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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童话第5部分阅读

    出来,然后被砍成一段一段的,再一点点从他身上拉出来。肌肉被刀子割成了破布,他的经脉,被从伤口处硬生生的拉出,打结、切断。腹部有一刀被人刻意划出来的刀口,肠子被恶意的拖出体外,花花绿绿的肠子缠着一些器官,娇嫩的、冒着热气的暴露在空气中。最可怕的是,这个人,没有死,没有昏迷,在有知觉的情况下接受着这一切。

    他还活着。

    他的胸口还有微弱的欺负,甚至他还能、还有力气侧过头看苏郁。

    苏郁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与他对视。

    对方的眼神清亮,根本不像是被人虐杀之后的样子。

    他的嘴唇微微开阖,声音虚弱地几乎听不见。“救……我……”

    苏郁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酷而坚定的说:“凭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人格瞬间分离成了两个,一个在害怕颤抖,一个在理智的、但是又近乎快感的享受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人清醒的看着另外一个人,疯狂的那一个,主导着身体。

    “我……给……你……”

    “给我什么?”

    “我……能……的……一切。”

    苏郁挑眉,“很好。”

    于是苏郁打算就他,害怕的苏郁自己都没有把握能救得了自己,疯狂的苏郁却十分肯定的能救得了自己,救得了这个几乎全身骨肉分离的人。

    苏郁扫了一眼四周,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根沾满了血液和肉末的鞭子,显而易见就是刚刚那个不知名的人用来行凶的‘凶器’。

    她把鞭子随手绑在了裤子皮带上,然后丝毫不介意对方浑身血污将他抱起。这个人很轻,大概是因为身上大部分肉都不见了的缘故,苏郁抱着他显得很轻松。

    苏郁笑眯眯的吹了个口哨,大步向顺着有人的痕迹的地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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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苏郁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说是村庄,其实也不过三四户人家的样子。

    苏郁害怕着、颤抖着双手,在精神的极度快意当中,用鞭子杀了六个留守在家的老弱妇孺。她把人扔在了其中一户人家的床上,转身就去找了一大盆冷水,往里面化了盐之后往他身上浇去。

    那人痛苦的嘶叫着。

    苏郁一点都不为所动,盐水消毒,必须的。

    不过苏郁真心觉得这个人应该死了,自己应该去弄个棺材回来才是。

    那人痛苦的说:“药……腰……”

    苏郁没听清,捏着他的脸说:“再说一次。”

    那人睁开眼睛,极为虚弱的眨了眨,仿佛凝聚了所有力气一样说:“药……在腰后!”

    腰后?苏郁伸手摸索,果然在对方腰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那东西似乎和对方的皮肉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怪不得之前那么惨都没有掉掉。苏郁用力一扯,同时传来一股布匹撕裂的声音,她一用力之下,竟然将对方连药带皮肉一并撕了下来。

    苏郁将药连皮带肉一并塞入对方的嘴里,然后饶有兴趣的转身拿了一个针线篓子来,开始给他缝合伤口。将坏死的骨头刮下来,将和骨头打结在一起的经脉解开,放回肉里面,然后用不是很细的线缝合皮肉,肠子塞回肚子里,也缝了起来——啊因为肠子这种东西拖在地上有点脏,苏郁还拿着肠子浸到了水里清洗了一下再塞回去。

    做完这一切,还有那个明显进入了生死不知的男人,苏郁端着血水走了出去。

    外面是倒在角落里,脸色青紫的尸体。

    苏郁面无表情的将血水泼了,然后用井水将盆子洗了洗,放回了原位。

    她甚至还很悠闲的打了很多桶水,放到了水缸里。

    做完这一切,她平静的将手里的所有东西都放下,然后她的手开始发抖。

    就像是发作了癫痫之类的病症一样,抖得不能自已。

    接着她转过头,眉头一皱就吐了出来。

    她……杀人了。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能这么平静的杀人?

    苏郁吐完,鼻子中一阵酸涩,突然有些东西再也忍不下去,从眼睛里面滴了出来。

    ……这难道……又是个梦吗?

    第一卷  21第二十一夜 碧玺(三)

    苏郁以为这个人被她这么一折腾,绝对是看不到明早的太阳的,她都已经准备好收尸了,结果进去就看见那个人躺在床上,初期完好的脸艰难的转动了个角度,眼神看向她,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出声。

    ……真他妈的奇迹。

    苏郁往他床边一坐,突然,床上那个人的眼神往下移了些,不再看她,似乎在回避她一样。苏郁低头看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心下奇怪得很。“你叫祈寒梦?”

    他艰难的点了点头,眼睛依旧是不看苏郁。

    苏郁接着问:“你觉得自己有可能好吗?”

    他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挣扎着说:“……白……露……”

    “白露?”苏郁露出奇怪的神色:“你是说白露节气快到了?”

    “……”对方摇了摇头。

    “那么是白鹭……鸟?飞的那种?”

    对方继续摇头。

    “那你想说什么?”苏郁有些恼怒。

    对方脸色变得很奇怪,然后他微微动了动嘴唇,艰难的说:“药……医死……人……肉……白骨。”

    苏郁‘切’了一声,医死人肉白骨,怎么不干脆说吃下去之后百病全消?你当你卖大力丸啊?“你的意思那药丸能治你身上的伤?”

    祈寒梦点了点头,然后脸色惨白,接着晕了过去。

    苏郁撇了撇嘴,转身出去弄一点吃的东西。还有之前随意扔在地上的尸体也要处理掉,虽然现在的天气不至于当天就腐烂发臭,但是过个几天就说不准了。按照这架势,非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床上那家伙,可不是几天就能好的。

    她走出门,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把尸体拖到了一起,轻声说了对不起,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这是梦,那么最好,如果是真实,那么只好说一声对不起,欠你们的等到我死后一定偿还你们。

    苏郁一点都没有觉得那个疯狂的苏郁不是她,相反,她觉得她就是她,无论变得如何暴躁,苏郁都还是苏郁。自己犯下的错误必须自己承担。

    焚烧尸体的浓烟类似于烤肉烤焦掉的味道,竟然让苏郁升起了‘今天吃烤肉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可惜,捕猎从来不是苏郁会的东西,她可以用鞭子杀掉人,不代表她就很厉害,要知道让一个人无法反抗的办法多了去了,如果想要用相同的办法来打猎的话——不太可能。苏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找了一些应该可以吃的野菜带了回去。

    她又翻了翻那几户人家,不意外的发现了一些腌制的腊肉还有米面油盐之类,她也不会煮什么,在千辛万苦的生起炉灶后弄了一锅子大杂烩。

    床上的那个人明显是不能吃东西,哪怕是吃下去,也估计要弄伤他脆弱的胃。苏郁带着这么一锅喷香的东西到祈寒梦床边,她盛了一碗汤,冷笑着对他说:“你可以选择喝或者不喝,喝了你一定会生不如死,不喝你就靠着那颗药到你好为止——死不死我可保证不了。”

    祈寒梦几乎没有思索的就点头,艰难的说:“我……喝……”

    苏郁也是好耐性,吹凉了汤一点一点的喂。

    祈寒梦每喝下一口汤,就跟喝下一口硫酸一样——虽然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他喝完之后,苏郁去吃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东西,吃完之后,她又开始忙了起来——她需要布置一些东西,用来迎接那些即将回来的、那些老弱妇孺的男人们。

    她冷静的想,既然已经杀了他们的亲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那么为了不让自己死,也只好请他们死了。

    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苏郁近乎变态的想。

    日子就这样过了三天,这一天,苏郁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打了水给自己擦洗身体——这里没有洗澡的条件,不,其实在不远的山坳里有一个小水潭,还有一个极小的瀑布,但是苏郁不敢进去洗澡,野外的水潭里,谁知道有些什么东西?

    虫子?蛇?鱼?还是人类的尸体?

    谁说的清?

    井水永远保持着十八摄氏度,泼在身上的时候,没有感到冰凉已经让苏郁满意了。这个村子里,除了床上的那个人,就只有她,所以她脱光了洗也一点都不在意,放心得很。

    下半身洗完,然后开始上半身的清理,苏郁使劲得搓着脸,这几天围着灶台煮饭,弄得脸上都被火烤得粗糙了不少。

    等到她洗好的时候,突然就有人闯了进来。

    不……与其说是闯进来,不如说是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

    是……打猎回来的猎人们。

    苏郁上半身□,还未来得及穿上衣服,就这么直挺挺的转过身去看他们。猎人们先是鸦雀无声,在苏郁身上来回扫了几眼,有几个大汉眼露色-欲,大笑道:“美人投怀,甚美!甚美!”

    “投怀?”苏郁看着对方有好几个人的眼神都集中在自己下半身,低头一看,一条热裤也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不过大概在这个年代就跟没穿没两样。

    ——怪不得床上那个一直有意无意避开直视她,算是君子行为?

    反正苏郁觉得一点都不害羞,看就看,老娘还怕人看了?——反正都是早晚要死的。

    “你们是谁?”苏郁明知故问。

    猎人们突然警觉了一下,这里除了苏郁,安静极了,一点其他人生活的声音都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

    “啊,你们发现了啊。”苏郁平静的走到一边,拿过了挂在窗框上的上衣,扣上胸罩,套上衣服,拿起鞭子,平静的开始杀人。

    不过是些老伎俩,她在鞭子上涂了些毒。是她外出的时候,用大树叶捉的一只很艳丽的青蛙的毒,为了取毒,她的左手没知觉了大半天。

    说实话,要弄死这么七八个猎人,她没底。

    但是她赌一次,大不了一死而已。

    后来证明,苏郁是有运气的,以伤换伤,换得七八个人都被鞭子擦破了皮,酥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接下来还不简单?

    拎着菜刀一个个去把喉管气管一起割断不就完了?

    苏郁平静的进房,祈寒梦躺在床上,看向她,便看见她满身伤痕。苏郁慢慢的说:“没关系,我出去处理一下,你躺着别动。”然后就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菜刀很锋利,苏郁这几天深有体会。

    今天她将更加深刻的体会一把这把菜刀的锋利。

    抓住头发,菜刀往对方脖子上割下去,若是对方皮厚,就多磨几下,一声细微的爆裂声后,血流从脖子里迅速的流出来,流了苏郁一手,一身。

    第一卷  22第二十二夜 碧玺(四)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下子就过了三个月。

    床上那个命大的,居然在苏郁的摧残之下好好地把手脚长好了——不过还是没有力气能下床就是了,现在他比较接近全身瘫痪,那些恐怖的被虐杀的痕迹化作一条条红线在他的身体上默默的提醒着曾经的存在。

    苏郁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点而不是一直充斥在臭气里,她坚持每天给床上的货色翻身,以免溃烂。

    关于吃喝……恩……一般只要不是美食小说就不会特意描写吃什么,吃的材料怎么来的……于是我们也略过。

    关于祈寒梦的身体问题——为什么那种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真的存在我们也不用去关注了,大概是剧情需要,所以我们也略过……开玩笑的。

    祈寒梦躺在床上,低垂着眼帘,不看依旧是一身短袖热裤的苏郁,轻声说:“姑娘,此处有衣物,你不妨寻几件合身的穿上……”

    苏郁想了想,这几天确实是有点变冷,但是她懒得穿那些很麻烦的衣物,眨巴眨巴眼睛,毫不犹豫的对他说:“你身上还有我没看过的地方?而且祈公子貌若谪仙,给你看看我觉得甚是荣幸,毫不吃亏。”

    祈寒梦哽咽无语,静静地躺自己的,就当没听见苏郁说什么,阖眼小息。

    苏郁其实也很无语,难道她真的喜欢为个不相干的男人把屎把尿?哪怕这个不相干的男人长得很好看也不行!

    她数次想要自杀,却很纳闷的发现鼓起勇气把自己抹脖子双眼一抹黑后,再张开眼睛还在原地,抹脖子用的菜刀还在滴血呢,脖子上愣是没个伤口。她也试过杀掉祈寒梦,可惜结果一样。

    那天夜里,她悄悄摸进祈寒梦房里,然后掀开他身上的衣服,接着……

    一刀砍了下去!

    最后她发现她把床给剁吧剁吧成了稀烂,祈寒梦好好地,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冷静的看着她疯狂的用菜刀砍他。

    不,在他眼里,苏郁只是拿着菜刀在他床前挥舞一样,他根本没感觉到、没看到苏郁其实是在砍他。砍完他还微笑着告诉苏郁:“祈某眼拙,未曾看出姑娘内功已至臻境。”

    臻你妹夫的大爷的先人板板!苏郁面无表情的跟看怪物一样看他,然后拖着菜刀走了。

    也就是说,杀掉关键人物来脱离这个噩梦的办法行不通。

    不过这也让苏郁证实了这是个梦,否则怎么会无法自杀呢?

    一直压在心口的重担同时也悄悄地放了下去。

    关于为什么又要做梦这一点,苏郁除了骂操蛋就是□祖宗了。

    大半年之后,祈寒梦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但是根据他的说法,他的武功全废了,只能重新开始练。苏郁实在是懒得再管他了,虽然两人相处好歹有了点室友情,但是根据古人的思想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苏郁怕以身相许,也怕被以身相许,于是毫不犹豫的滚蛋。

    可惜没滚成功。

    因为祈寒梦一把制住了苏郁,毫不犹豫的用文绉绉的话表示了一句话,简单来说就是:‘要走可以,打赢了祈某再说。’

    苏郁当然打不过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类似于高手高手高高手的祈寒梦,被虐的不要不要的,虽然性格霸气但是也抵不过人家实打实的暴力镇压啊!

    祈寒梦总是慢慢地在屋子里走动着,恢复着肢体,看起来虚弱无比温良无害的样子,可是却能一把抓住苏郁再也让她走不掉。

    ——他妈的白眼狼,早知道就应该看着他死!

    不过苏郁隐约也有点感觉,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等到祈寒梦的武功全部恢复或者更胜一筹的时候,就该是一切的开始。

    不过苏郁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有个高手在身边,说什么都要学点功夫啊!祈寒梦原本当没听见,苏郁就使劲的给他找不自在,最后他被磨得没办法,因为他没有办法快速移动,就开始教她一手上功夫,如何快速制服别人,人的动物的弱点在哪里,还有一些投掷暗器的功夫。

    对于苏郁这些东西很难,那些什么|岤道之类的跟个天书一样,但是她学得很认真,因为现实的世界已经不是她原本的那个世界了。她必须学会些什么来保护自己。

    开始的序曲来自于一枝黄精,被苏郁当成山药挖回来炖汤的那种,如同很多武侠小说里面一样,这枝黄精生长已逾千年,起死回生虽不至于,但是洗经伐脉洗髓换骨不在话下。

    苏郁和祈寒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人一半汤瓜分了之后,苏郁当场昏倒,祈寒梦强撑着就地打坐。

    三日后苏郁醒来,浑身上下皆是黑色脏污,臭不可闻,祈寒梦却是肤色如玉,气质渺然——操,差距不带这么大的。

    苏郁只觉得像被人轮-j了一样浑身上下酸痛得要死要活,也不管后山小水潭里到底有些什么,就跳下去洗澡了——打井水什么实在没力气了。

    所幸水潭边上都是干净平滑的岩石,苏郁靠在上面,舒坦得直□——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跟个脱胎换骨似地。

    正泡得舒服呢,耳边却传来脚步声,苏郁抬头一看,却是已经背过身去的祈寒梦。

    “啊,你啊。”苏郁面无表情的在水里翻了个身,“我们两怎么回事?”

    祈寒梦背着身,苦笑着回答道:“苏姑娘,你可否先穿衣?”

    苏郁回答:“你没看过还是怎么着?回答我的问题。”

    祈寒梦回答说:“应该是误食了些天材地宝,刚刚醒来之时,祈某发觉祈某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祈寒梦说的是身体,苏郁却直觉性的觉得他的武功恢复了。

    “你是不是武功恢复了?”

    “……是。”

    “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办?”苏郁从水里出来,斯里慢条的穿衣服。

    “……”祈寒梦顿了顿,声音温文依旧,却带上了一些森寒阴冷。“苏姑娘说笑了,祈某自然是……自然是要去报仇的。”

    苏郁真不想跟着对方说我不想跟你去,要报仇自己去不要拉着我这种无辜群众,但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祈寒梦微笑着强硬的带着她走出了这座大山。

    第一卷  23第二十三夜 碧玺(五)

    报仇一向是一件艰难而伟大的事业,众所周知,报仇不是你想报,想报就能报。苏郁本来以为祈大侠想要报仇的是那个差点把他当烤鸭皮是皮,肉是肉,骨头归骨头给片了的人,结果不是,而是传说中的……恩?武林盟主?

    “……你们俩有什么仇?”苏郁问。

    祈大侠笑而不语。

    出了山后,祈大侠带着苏郁直往苏州而去。

    去苏州干嘛,难道武林盟主在苏州?那么前几天谁告诉她盟主在洛阳的啊!

    这之间的路程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啊!哪怕是在现在这个距离坐火车也要十几个小时啊!

    “祈某虽有幸蒙姑娘照料,但业已近一年未曾回家,顾特此回家叮嘱家中一二,委屈姑娘了。”

    苏郁冷笑:“本姑娘也有近一年没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了,我们就此别过!”

    “姑娘大恩,祈某还未来得及报答,不如随祈某回去,家中定然重谢。”呦,听听!听听!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啊!不过说这么客气的话的时候,祈大侠您扣住她手腕脉门的爪子能松开么?

    祈大侠,您真的没看出来你的救命恩人苏姑娘一点都不想跟着你跑路?

    苏郁走不得,自然没什么好气。“跟你回家干吗?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祈公子,你打算我嫁你还是我娶你?”

    “姑娘说笑了。”

    “我没开玩笑。”

    祈寒梦斟酌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祈某娶姑娘过门也是应当。”

    “……”苏郁当做没听见。

    两人一路紧赶慢赶,把一直娇气得很的苏郁累得直喘气,不过回了家,苏郁的心情也算是不错——虽然两者除了名字外别无他同,自然也找不到她家在哪。

    苏州的巷子苏郁可谓是熟悉之极,祈寒梦带着她七拐八歪她也没有多在意,直到拐到了一间极大的门第前,他两才停下了脚步。

    “此处便是了。”祈寒梦走上前,并未敲门,门第居然自然而然开启,内里站着一个穿着整齐的银发老者,面容端肃,他拱手问道:“两位不知如何称呼?来此何事?”

    苏郁顿时很想大声嘲笑他,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认识他了。

    祈寒梦答非所问:“碧水滔天。”

    老者神色一变,连声问:“芳华与共?”

    “雪顶含翠。”

    老者几乎喜极而泣,将两人迎了进去。朱色大门一阖上,老者迫不及待的拜倒在地,深深的扣下去。“拜见主上……居然真的是主上!”

    祈寒梦点点头,面无表情,显得越发深不可测起来。苏郁一脸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的对暗号?

    宅子修得极为精致,丝毫不下于苏州几座出名的园子,老者带着两人一路向内走去,路上仆从都极为恭敬的跪于走道两侧,头都不敢抬一下,直到两人走远了才敢起身。

    越过三道大门后,苏郁越来越觉得祈大侠此人真是有钱极了,越往里走就越是金碧辉煌,精致玲珑,啧啧这架势,快可以比上行宫了。

    路上不断有人闻声而来,丝毫不在意两人穿着粗糙,但凡见着了祈寒梦,必然跪倒在祈寒梦路过的走道上。

    这么大架势……该不会真是什么王子王孙吧?

    随后两人走入一座大厅,祈寒梦毫不犹豫的往主座上一座,神色冷淡的问下面跟着来的一大帮子人,问道:“楚老可在?”

    一个老者走出一步,拱手道:“在。”

    “本座失踪一年有余,说说现在形势如何。”

    “是。”楚老看了看一身粗布衣裳的苏郁,有些迟疑,没有开口说话。

    祈寒梦侧脸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苏郁,扬声道:“但说无妨,这是夫人。”

    ……夫人?

    如果苏郁有内力的话,非得被这句话震出一口血喷个七丈远不可,纵然如此,她那张脸也黑成了锅底。

    底下的人神色一松,楚老道:“自主上失踪以来,天道盟大肆搜捕我教死士,但是毕竟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教并未有所严重损失。”

    祈寒梦神色一丝都没有变,但是苏郁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点点满意的神色。

    接下来祈大侠又点了一些老头子的名字,挨个上来打报告。

    ——这他妈的关我什么事儿啊!苏郁有些不耐烦。

    “来人,把夫人带下去洗漱,好生伺候。”祈寒梦似乎也察觉到了,开口唤人。有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子上来对着他们就是一礼,然后请苏郁走人。

    苏郁说:“祈寒梦,这事等会儿跟你算账。”

    苏郁虽然说得小声,可是厅内何人不是武功高强之辈,有谁是听不清楚的?一时间厅内居然冷了场。

    祈寒梦冷着脸说:“玉儿别闹。”

    闹你大爷!苏郁虽然火大,可是也知道人前要留下三分面子,这祈大侠哪怕再牛逼,脸面还是看得跟个第二层皮肤似地,谁揭谁死。

    一路上苏郁可没少见这种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郁完成了从救命恩人到被劫持人质的心理转换。

    苏郁被带下去折腾了一番,送上来的衣服首饰无所不精,拼了命一样的往她眼前送,就跟在玉石缘一样的,秀儿送来的衣物首饰还要比这些精上三分,可是谁让苏郁生性讨厌这种繁琐的东西,不咸不淡的没翻脸肯穿上身就算是给面子了。

    这么一折腾下来,也到了晚上,吃完饭后,祈寒梦居然来了。

    苏郁嘴贱的说:“怎么,难道祈大侠还算是与我共度良宵?”

    祈寒梦面带微笑,看得出心情不错,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比手掌大一些的盒子,对苏郁说:“此乃祈家传家之宝,只传长媳。”

    然后他又出了一个玉质的小令牌出来,“此令乃身份凭证,另一面令等到你我成婚后才能交给你……”他顿了顿说:“婚期我已经让下面去办了。”

    然后他就把东西放到了苏郁面前。

    苏郁目瞪口呆。

    祈寒梦微微一笑,宛若千星坠落,他说:“我回来的事情只有这个庄子上的人知道……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识时务。”

    第一卷  24第二十四夜 碧玺(六)

    苏郁被软禁了起来,因为祈大侠的人身安全问题,苏郁被他们很客气很恭敬的关在了自己的那个带了个小花园的院子里。

    其实也不能说关,因为苏郁本来是可以出去的,但是自从某一次她闲得发慌出去散步却差点被人押到刑讯司拷问来历之后,苏郁再也不想出去了。

    那一次她挨了十二鞭子,烙铁差那么一点点就烙到她了,衣服么反正被剥光了——不过这一点反而是最轻的一点。

    那时候她被剥光了,其实那边本不打算对她用刑——剥光一个女人衣服对一个女人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刑罚了,结果没想到,遇到苏郁这个厚脸皮的,剥光了就坦坦荡荡的站在那边随便人看,就差平摊双手让人伺候了。

    后来祈寒梦赶到的时候,苏郁已经被打得快半死了。

    祈寒梦给她穿衣服的时候一点都没提把看了她身体的人怎么办,苏郁也懒得提,祈大侠自然不可能为了她这个‘救命恩人’而杀了心腹手下,权力斗争考核过关的苏郁甚至已经觉得这是祈寒梦授意的,为了警告她收敛一点。

    或者是她‘夫人’这个位子影响到了祈大侠某位有权有势的红颜知己,通过这个办法来搞自己也是正常……

    如果问苏郁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她现在会毫不犹豫的说是就是救了祈寒梦!

    要是不救他,她现在不知道多逍遥!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任打任骂而且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祈寒梦消失了约莫有三个月了。

    苏郁很恶意的想,该不会又躺在哪个草丛里被人片了吧?

    事实证明,祈大侠不但没有被片了,而是把人给带回来片了。此人当然没有祈大侠的主角命,片到一半就呜呼西去,一命归天了。

    苏郁被拉在他旁边观赏,结果看完之后怪叫:“祈大侠你不觉得以你大侠的身份不应该这么做吗?”

    祈大侠微微一笑,堪称温文如玉,他眯着眼睛说:“苏姑娘,祈某有一句早就想说了……”

    “赶紧说,别掉书袋子。”

    “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称呼祈某一声‘祈魔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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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苏郁也在这院子里被当成金丝雀养了大半年有余。苏郁嘴上不说,心里的怒气却已经快报表了,她无时无刻不期望着祈魔头出点事故之类的——比如人被人卖到青楼了啊,老窝被人烧了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教被人一锅端了啊之类的。

    她虽然不是没有被人当金丝雀养过,但是她好歹也是专业公主出生,再怎么当金丝雀,基本的自由国家还是保障她的,哪像现在!

    又一日,苏郁日上三竿才刚刚起来,打着呵欠衣衫不整的洗脸的时候,祈寒梦突然闯了进来。苏郁慢里斯条的拿下盖在脸上的毛巾,看着祈寒梦一身被染成褐红色的衣衫,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祈寒梦依旧是一脸微笑,眼底却有一些戾气。“祈某思来想去,觉得苏姑娘身份不明逗留于祈某府上甚是不妥。”

    “你终于大发慈悲打算放我走了吗?”

    “不,我们的婚礼准备好了,苏姑娘一会儿会有人来为你送来嫁衣,三日后我们便成婚。”祈寒梦不痛不痒的说。

    苏郁捏在手里的毛巾啪一声掉进了脸盆,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吼说:“祈寒梦你发什么疯,我们两结婚?你怎么不干脆抱着母猪结婚去啊?你有病还是怎么的?!老娘自认没有那种让人爱到要死要活一顾倾城二顾倾国的美丽,你眼睛长到狗身上去了你直接说,我帮你把眼睛挖下来洗洗再给你弄个什么白鹭给安回去!!”

    骂完之后,苏郁愣了愣,然后就弱气了,祈寒梦的手段不是她能想象的——这么说不对,能想象,但是不想去亲身体验一下。

    祈寒梦也是微微一愣,接着回道:“我已决意。”说罢,拂袖而去。

    决定你大爷!我草泥马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花轿上贴金镶银,嫁衣也是极尽奢华的,虽说只是从一个院子嫁到另外一个院子,连个大门都没出,但是祈寒梦却很大方地礼仪仪仗一概不缺。

    当然,苏郁连到底有什么礼仪仪仗都不太清楚。

    不过根据身边丫头的长吁短叹欢天喜地的表情来看,应该还算是隆重的。

    苏郁坐上花轿的时候,还不自觉地紧张了一下——这可是标准的大姑娘上花轿啊!虽然她嫁了不止一次但是坐花轿可是标标准准的第一次啊!

    一路上很顺利的就到了祈寒梦的院子,下来之后喜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法,让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呆呆的让喜娘摆布。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祈寒梦上无亲长,凑合上去的是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却也不敢受祈寒梦全礼,腰还没弯下两个长老就齐刷刷的侧身避开了。

    “三拜——夫妻对拜!”司仪高唱道。

    苏郁被压着头刚要拜下去,却听见一声清清脆脆的声音喊道:“慢着!不准拜!”

    苏郁一愣,心知重头戏来了,她心里一瞬间百转千回,这阻止祈寒梦结婚的人恐怕才是祈寒梦想要出现的人物。

    苏郁也不怕,站直了等结果。

    祈寒梦一手拉着她的手,微笑着道:“祈某成婚本是大喜,浣妹妹,勿闹可好?”

    浣妹妹,哦,女的,八成是祈寒梦心里想要结婚的那一个,还有两成是关键人物,抓住可以获得什么利益。

    “你们不准结婚!我……我……”那浣妹妹还没说上两句,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仿佛她阻拦别人结婚还挺委屈似地。“寒梦哥,我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你要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成亲!”

    祈寒梦声音依旧淡而温文,他笑道:“苏姑娘乃祈某救命恩人,为救我她受尽苦楚,我与她相处一年有余,累她至此,自当娶她。”

    苏郁几乎要鼓掌赞叹一下祈寒梦,一句话漂漂亮亮的将他们两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既占了德又占了义,几乎让人无话可说。

    那浣妹妹顿了顿,近乎哀求的哭着对苏郁说:“苏姑娘,我真的很喜欢寒梦哥,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我们一定好好报答你……”

    矮油这是什么事儿啊,搞得好像是她苏郁强迫祈寒梦娶她似地。

    苏郁也不掀开盖头,安静地站在一边当自己不存在。

    那浣妹妹继续哭道:“寒梦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那么冷淡的……”

    呦呵,这是私相授受啊!苏郁虽然不怎么懂,但是也明白的知道这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应该做的。

    祈寒梦牵着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苏郁颇为吃惊,难不成祈寒梦真那么喜欢他的浣妹妹,激动地溢于言表?

    苏郁有些忍不住了,想要掀开盖头看看对方是如何的天仙美人。

    此时,突然有个老声插-入了两人之间的谈话,苏郁听着感觉有点熟悉,应该是某个长老。那长老喝道:“阿浣,你这像是什么样子,还不赶紧退下?!”

    “我不!”

    这……按照的是谁的剧本,这么狗血也敢拿出来卖?

    正当他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苏郁突然扭身猛地拉了祈寒梦一把,然后对着祈寒梦一拜,祈寒梦在淬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她拉得微微弯腰。

    苏郁开口,冷笑道:“礼成。”

    所有人目瞪口呆。

    苏郁甩了甩祈寒梦的手,顺利的甩掉了。她双手笼袖,语气温和的说:“这位浣妹妹,我非悍妇,若是你真心喜欢我家寒梦,不妨明日以妾礼入门,妹妹这杯茶我定然是喝的。”

    巨大的冰冷的气息从祈寒梦身上传来,周围的人鸦雀无声,一时之间只听见或深或浅的呼吸声。

    苏郁端庄的一手伏在喜娘的胳膊上,不再理会众人,往内走去。

    到了婚房里,喜娘还未说话,就看见苏郁一把扯掉盖头,里面本清秀的容颜上满是张狂的笑意。

    她才不管祈寒梦有什么计划,是不是喜欢什么人,既然敢拉着她一起入水,就要有心理准备被她报复回来!

    她苏郁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祈寒梦的怒气?

    你能杀掉我吗?

    ——我求之不得!

    第一卷  25第二十五夜 碧玺(七)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此乃人生四大乐事也。

    祈寒梦带着一身骇人的寒气,一路风风火火的去洞房了——要说他其实是去寻仇的估计也没有人不信。

    婚房内,新娘子本该斯文羞涩的坐于床侧等待新郎,可是这个新娘子却自己掀了盖头,扯了长裙,一脸张狂的坐在桌子边上吃喝,雪白的腿翘了个二郎腿,唬得房内的喜娘和婢女们一愣一愣的。

    “苏郁,你很好。”房门被人猛地推开,祈寒梦走过来一把扣住苏郁的喉咙就把她提了起来。“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破坏我的计划?”

    苏郁咳嗽了一声,忍不住伸手握住那只扣住她脖子的手减轻一下她脖子的负担,颇为无辜的说:“祈大侠,原来你有计划?恕妾身愚钝,没看出来。”

    苏郁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张狂得恨不得让人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祈寒梦差点忍不住就这么做了。

    随后遭殃的是那张摆满了食物的桌子。

    苏郁被甩到了地上,一点眼神都没有飘过去看那张被劈成了两半的桌子。她站起来往床上一扑,拉拉被子,翻个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