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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公子第38部分阅读

    将毛巾浸湿这短短一会儿,手就红了,扶月全然不顾,仔细的替陆逸擦起背来。

    “扶月,你不是精通乐器吗?这也算一项本事了!”

    “哪里算得上精通,只会弹几首琵琶曲罢了!”扶月长的十分好看,浅浅一笑,也很是诱人。

    “谦虚,你琵琶不错,嗯,开家乐馆教人弹琵琶?不行不行,地位太低,没人会愿意学。弄个乐器店卖乐器?也不行,好的乐器都出自名家之后,精雕细琢而成……”陆逸一个劲的念叨起来,喝完酒之后再被热水一泡,酒精散发了出来,陆逸脑袋有些发晕,脑袋里全是柳若玉的影子,又喃喃念了几句名字,便靠在木桶上睡着了。

    “原来是榆儿说过的柳小姐,我自然不及她十之一二,她也在宁安府,许是今日见到了吧……”扶月一脸的黯然,伸手准备取干毛巾,陆逸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小手,迷迷糊糊的摇头道。“你别走,我一定帮你!”

    扶月笑了笑,轻声道。“少爷,擦身子了!”见他没有半点反应,睡的烂熟,只好费力把他从水桶里扶起。

    见陆逸身子一歪就要倒下,扶月连忙抱住,咬着牙把他从木桶里弄了出来,扶到凳上坐着,转过眼不去看那羞人之物,腾出手来擦干水渍,再费力的拖到床上,做完这些,已是香汗淋漓,大喘了几口气,往炭盆里加了几块木炭,望了一眼睡的安详的陆逸,替其盖好被子,准备离去。

    “不要走!”陆逸朦脓中觉得浑身燥热难安,一把抓住了扶月的小手。

    这个时候,一个身形矫健的黑影翻墙越户,蹑手蹑脚的穿过庭院,趴在房门外面一间一间的查看,到底陆逸的门外,正好戳破了窗户纸,看见了这一幕。

    这不是他那个婢女,她是谁,为什么叫她不要走?这个女人,长的好精致!趴在门外的黑影正是夜行衣打扮的柳若玉,白日撞见陆逸,一直心神难宁,打听到了余家在宁安的位置,一直等到夜深人静,家人都歇着了才有机会溜出,没想到费尽心机出门,却见到眼前的情景,一时间,柳若玉心中五味陈杂,准备愤然离去或者破门而入揍他一顿。

    扶月对外面的事情浑然不觉,见陆逸拉着她不让走,心头软了下来,坐在床沿,望着陆逸俊朗不凡的面容,表面看上去是平静的很,心里却开始剧烈的挣扎。虽然与榆儿时常打闹,没羞没躁的说些闺房秘事,实际上自己一直用外壳把自己的心裹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从未投怀送抱,难道他今日的一阵嘘寒问暖,将心里的这层坚冰给打碎了!

    “少爷,那我今天就不走了!”扶月低着头道,自己乃是少爷花钱买来的,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急匆匆的俯下身子,吧嗒,在陆逸嘴唇上吻了一记,就这么一下,胸腔里的心脏便砰砰砰的狂跳。

    好个放荡的女子!柳若玉手中提着佩剑,柳眉倒竖,气的胸前鼓鼓。暗自呸了一口,心道:我又不是你妻子,管你的破事做什么!

    陆逸闭着眼睛还在睡梦之中,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鼻而来,一双柔润而温热的嘴唇贴到了自己嘴上,他想都没想就回吻起来,舌头在对方嘴里搅来搅去,贪婪的吸吮。

    扶月也是放开了,一面笨拙的回应陆逸的吻,另一只手便去解自己的衣服,脚也没有停歇,将鞋子蹬掉,掀开了被子,躺在陆逸旁边了。

    柳若玉死死捏着佩剑,望着房内香艳无比的场面,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一样,咬着牙拔出了剑,就想冲进去,大喝一声负心汉看剑,不过很快却软了手,一脸的失望与落寞:他果然是个好色之徒,说要帮自己,无非也是贪慕自己美色罢了。这种男子,还有什么好期盼的,嫁给安道厉与嫁给陆逸有什么区别,柳若玉心情一落千丈,颓然离去……

    房内的陆逸仍旧昏昏沉沉,他已经抓住了扶月的双||乳|,不住的揉捏,扶月的手也颤抖着往陆逸的跨下滑去,正当此刻,陆逸突然含糊不清道。“若玉……若玉……我这有个上联,你听好了……”

    听到这句话,扶月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陡然缩回了手,扶月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少爷酒醉后的柳若玉而已!一股愤恨与委屈涌了上来,想到自己的身世,便不可抑止的哭出声来。

    陆逸这才睁开了眼睛,望见扶月衣衫不整的坐在自己旁边,顿时惊得啊了一声,如同被冷水陡然浇下一般,傻愣在哪里不知所措。

    第二卷 染指宁安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年幼总遭暗算

    更新时间:2012-07-25

    扶月是黯然着离开的,这一晚陆逸没有睡好,一直默念着扶月这个可怜的女子,心里难受,直到五更时分鸡鸣两遍,才带着一脸疲惫睡着。

    感情上的困境都是庸人自扰的,若是不去触碰,自然不会伤心难过,但是人就是这样有感情的生物,好了伤疤忘却疼痛。

    已是早饭时分,余远瞩虽然纨绔子弟,家规却十分的严格,让下人去邀请陆逸去用餐,并将早饭送到了榆儿和宋锦的房间,榆儿早就洗漱完毕,喊了声。“扶月姐,吃早饭了!”

    扶月还没起床,隔着帐子声音沙哑道。“你先吃,我待会儿起床!”

    榆儿鬼灵精的转了转眼珠,跑到陆逸房间,从鸡毛掸子上取了鸡毛,在陆逸的鼻翼下不停的扫动。“懒猪,还不醒,余恶少叫你去吃早饭!”

    “不去不去,你就说……唔……”陆逸眼睛都睁不开,挠了挠鼻子,含糊不清道。

    榆儿不依不饶,小手捏住陆逸腰间的嫩肉一拧,冷笑道。“哼,扶月姐姐眼睛怎么肿了,肯定是你欺负她!”

    陆逸痛的清醒过来,看见榆儿一脸的醋样,连忙求饶道。“我哪敢啊,姑奶奶!”

    在榆儿的督促下,陆逸不情愿的起床洗漱,本想将扰了他睡觉的余远瞩骂上一顿,但看到人家饿着肚子在等着,讪讪的闭了嘴。

    余远瞩神色古怪的望着陆逸,喝了一口粥。“攻玉,你怎么惹上王兇了?”

    陆逸轻咦道:“闻达告诉你的?那你应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种情况下,我是不得已才出手!否则我在宁安根本没法立足了!”

    余远瞩连忙道。“他才讲两句,还只讲到你们喝酒,你接着说!”

    陆逸便讲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中,陆逸在府衙发生的事情,徐闻达也是才知道,听完便愤愤道。“攻玉,看来这一府的大小官员,没一个把你当一盘菜啊,实在气人!”

    “不过你这样得罪王兇,把关系弄的势同水火,也不妥当!虽然得到了李学善的支持,可他没多大实权,得罪了柳岩与王兇,以后在宁安府的路,很难走!”余远瞩到底是在宁安府待了一些时日,一眼就把利害关系看透。

    陆逸放下碗筷,沉声道。“王兇和柳岩联手打压李学善,这次又在上任的第一天就扫我颜面,李学善一个五品大员尚且如此,若是我不硬气一点,日后在府衙的地位岂不是比那些小吏还低!别说升迁了,说不定一件案子没办好,直接被当做替罪羊,丢掉官职!”

    余远瞩、徐闻达连声叹息。

    “我和王兇的儿子认识,深知王家的势力!”余远瞩道。

    陆逸诧异道。“你认识王兇的儿子,关系很好么?”

    余远瞩点头道。“王兇的妹妹是安国夫人,所以王氏一族权势极大,儿子叫王坤,见过几面,算不上多大交情!”

    “王坤?”

    徐闻达和陆逸异口同声道,脸上都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想起余远瞩也是纨绔一个,认识王坤也不奇怪。

    陆逸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原来王兇与安国候也有亲戚关系,难怪柳岩会与王兇联手,你是不知道,我和闻达昨天下午就与王坤起了冲突,也许就是这个原因,王兇今日都未曾出现在府衙,这李学善真是废物一个,竟然不将王兇的背景跟我说一下。”嘴里骂着李学善,心里却在骂自己没有对府衙官吏做个了解,若是留意一下,肯定不会闹出篓子。

    “你和王坤也起了冲突,这又是怎么回事?”余远瞩疑惑道。

    “我忍不住了,这个我来说……”徐闻达挥手打断陆逸,强忍着笑讲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弄的余远瞩是瞠目结舌。

    余远瞩惊叹道。“你,你竟然叫小板栗吐了王坤一脸痰?你真是胆大,那安国夫人似王坤如同己处,要是让她知道了,少不得要找你麻烦!”

    “当时哪里还管得了这些!”陆逸闻言苦笑,旋即神色鉴定道,“有了昨日的教训,以后想明面上羞辱我也得掂量一下了,不消多说,我敢舍得一身剐,怎会有人敢惹!”

    余远瞩、徐闻达都深以为然。

    昨日之事,明面上没人多舌,实际上在府衙已是人尽皆知,谁不知道通判王老爷吃了一个哑巴亏,王兇是厚着脸皮来衙门的,昨天连夜与柳岩汇报了此事,知府大人也是心惊肉跳,好小子,一口一个天子威严,一口一个大不敬,抓住破绽,不由分手就大帽子往上扣,着实可怕。

    柳岩是不想陆逸与女儿柳若玉有任何瓜葛,以免影响自己的升迁,王兇则是落了面子,真真结下了仇隙。

    两人交换一下意见,抛开对陆逸的轻视,两人也想起了这是圣上钦点的推官,不比普通芝麻官,于是决定迎接一下,把面子做足免得落人口实,日子长久,不怕没有整治这小子的地方。

    于是,就有了以下这一幕。

    陆逸望着扎着红花的仪门,摆着烧纸焚香的条案,以及穿戴整齐,站的满满的府衙官吏,微微愣神,只见李学善望了一眼陆逸,微微点头,心下顿时放松了许多,只见府尊大人笑脸迎了上来。“宁安知府柳岩,带领治下官吏,恭迎钦命推官大人上任。”说着带领众人一同拱手。

    陆逸虽然品级不够,但是天子钦点,这礼仪也不算僭越,他连忙回话,弯腰拱手。也不管柳岩与王兇存着什么心思,反正见机行事。

    “陆大人连正月不上任的忌讳都不顾,急着赶来为民分忧,为本府分忧,本府当然要行得这一礼。”柳岩笑道,他的笑容看不出真假,显然是锤炼多年,喜怒不形于色了。

    按照惯例,新官上任要避开正月、五月、九月三个月份,阴阳五行,这三个月属火,而‘臣’字古音读‘商’,商属金,火克金。所以要避开这三个月,以免影响官运。但是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的是让他在上元节之前赴任,陆逸只能照做,齐芸秀却不免腹诽,这是否是推荐陆逸做推官的常禾故意的。

    “圣上考虑到宁安府案件繁多,才让陆逸这个做臣子的提前上任。”陆逸扯虎皮做大旗,随口瞎掰了两句。

    王兇和柳岩心中暗骂,你他妈不要脸,一个连圣上面都没见着的秀才,真能瞎掰!

    在礼赞的指点下,陆逸只得按照规矩行事,一步三跪参拜仪门,再入甬道,便可望见戒石亭,戒石上刻着几列醒目的警训。

    随后来到他的推官署,参拜了推官印信,将上任文书交予知府柳岩,就算正式上任了。趁着人都在,陆逸心中一动,开口道。“下官上任宁安,途中遭遇歹人险些丧命,据我了解,西山的马贼已经成大患,烧杀掳掠,祸害来往行人商客,却久治无效,西山马贼已是宁安身上的一块令人耻笑的脓疮,不得不除啊!”

    柳岩巴不得给陆逸添上难题,笑了笑道。“陆大人果然是年少有为,一来就看出宁安的这块多年恶疮,推官掌刑名,好,本府全权命你负责此事,调拨一干捕快与你行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务必将马贼清出宁安!”见陆逸神色一变,柳岩诚恳道。“本府体谅你的难处,此事关系重大,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好的,三个月为限吧!”

    陆逸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自己不过一提,没想到柳岩这个老滑头,竟然趁势把这件事推诿到自己身上,现在命令已下,若是三个月后没有做到,甚至马贼再次犯案的话,自己可是要承担不小的责任的。

    千百个小心,仍然遭到了柳岩的暗算,实在是年纪太嫩,没当官的经验啊!

    第二卷 染指宁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办案!

    更新时间:2012-07-26

    推官掌一府刑名,缉贼剿匪本就是分内之事,柳岩又亲自把事情分配给他,没理由拒绝。

    李学善神色难看的站在一旁,心道陆逸怎么就随意接下这个烂摊子了,事情办得好,政绩是不是他陆逸的,事情办砸了,责任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就难脱身。

    陆逸怎是任人揉捏的软豆腐,只见他笑吟吟道。“多谢府尊大人的信任,剿灭西山马贼乃是陆某分内之事,大人就是不吩咐,下官也要去做的,只是西山省地区多高山峻岭,想要彻底剿灭,光凭一府衙役实在力有不逮,若是力度轻了,又如同隔靴搔痒,起不到多大作用。若真要彻底铲除,就必须大刀阔斧,我建议府尊大人上书都指挥使司,调动驻扎在宁安卫所的军户,来一次彻底的清洗!”

    卫所的军户都是半民半军,世代居住在驻扎地,不得随意外出走动,平时除了日常的操练,就耕地种田,与农夫无异,一有军令下来,就得拿起武器,接受指挥。

    柳岩眉毛一挑,笑道:“陆大人呐,这调动卫所的军户哪有这么容易,必须上书兵部陈清利害,兵部调拨军户,由五军都督府的府官领兵才行……”

    顿了顿,又改口道。“不过这是清剿马贼,应该简单一些,但是上报兵部还是必要的,本府待会就去写一封信,调拨几百军户还是不成问题的!”

    陆逸拱手感激道。“有劳府尊大人了!不过,下官还有个请求,大人务必要答应,下官初来乍到,资历不足,对宁安府也不甚了解,剿灭马贼乃是大事一桩,王兇大人是宁安本地人,又掌管巡捕、管粮之事,若有王大人相助,定然事半功倍。”

    王兇本来低着头想事,闻言抬头,脸都给气红了,刚才他一直没吭声来着,就是不想招惹这尊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犊,没想到还是被这小畜生给拖下水了!准备拒绝,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他是管巡捕的,蛮不情愿道。“看府尊大人的意见了……”他相信柳岩是不会遂了小畜生的心意。

    只见柳岩很是意外点了点头。“这个嘛,本府没意见!”

    柳岩的表现让王兇感到气结,事情就这样敲定了,离开陆逸的推官署之后,王兇忍不住道。“柳大人怎能轻易答应此事,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分明是要把下官也拖进去啊,那马贼哪有这么好剿,我看还是别剿了!”

    柳岩回过头来,正了正色,一脸的大义凛然。“马贼这个祸害不可不除,这是造福于民的好事也是你的职责,你这个主管巡捕的不想做,难道我做?”说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王兇与柳岩也并非多么紧密的盟友,柳岩只是因为女儿柳若玉的事情处于陆逸的对立面,但还是个有良心的官吏,不说为民做事,心里也多少存着百姓,关乎政绩嘛,经过陆逸差点丧命的事件,也越发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方才的话,并非开玩笑。所以听到王兇不负责任,不管百姓死活,一味推诿的态度,便有些不喜。

    王兇眼色冰冷,望着柳岩流去的背影,狠狠的朝地上呸了一口,厌恶道。“假惺惺!”

    无论古今,官场都是关系错综复杂,是最为凶险的地方,在权力、钱财等利益诱惑之下,没有永远的盟友和敌人,只有利益得与失。

    大楚朝比后世好一些,但并不代表柳岩与王兇之间没有的恩怨纠葛,柳岩让王兇与陆逸一同剿匪,也许有自己的盘算在里面,或者他根本就是想把王兇也丢下去。

    推官署内,还剩下李学善,和一群去而复还的小吏,这些见风使舵的老油条都围在陆逸身旁,出言讨好。官场就是这样,明争暗斗不会少,尔虞我诈不会少,世态炎凉更不会少了。今日你或升迁或得势,满是阿谀奉承者的恭维祝贺声,门庭若市,求见着踏破门槛,明日你被谪贬被闲置,那些人又躲得远远恍若路人,门可罗雀,甚至庭院长草。

    陆逸被这些小官吏的热情给弄烦了,连端了好几次茶杯做出送客之意,都视若不见,陆逸有些为难,这些人都是来给自己贺喜的,总不能出言赶走吧!正不知如何处置的时候,只见李学善出声道。“哎哎哎,各位都散了吧,我和陆大人还有要事相商哩!”

    听到推官大人和同知大人有事相商,众人当然不会打扰,问清了陆逸在何处落脚,好去送礼送钱之后,都堆着笑告退。

    陆逸才舒了口气,与李学善走进推官署大堂左边整理出来的小书房中,李学善捻着胡须,正要问及今日的事,却听到大堂有人叫道。“大人,大人,不好了,有案件!”

    “慌张什么!”陆逸站了起来,呵斥道,只见杨平生已经到了门口,喘了几口气才将一脸的猪肝色降下去道。“大人,南城荀公巷有命案!”

    “怎么回事!”陆逸凝眉道,见杨平生已经喘不过气来,连忙转身拱手。“烦请李大人与我同去!”

    陆逸对宁安不熟悉,连荀公巷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李学善过去最为合适了。

    李学善点了点头。“自然的,杨书吏叫人备马车吧!攻玉,要不要先禀告下柳知府?”李学善也征求陆逸的意见。

    推官掌刑名,可以独自办案。但从古至今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和上级沾上边,下属都喜欢征求上级的意见,这个习惯一直沿用了几千年不曾褪色。

    若是有人问有没有必要,问这个奇怪的问题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陆逸眼睛一眯,淡然道。“暂时不要!”上任的第一个案件,陆逸还是想办的漂亮一些,现在还不准备让柳岩知道。

    宁安府城比大青县城大了一两倍,从靠北的府衙推官署赶到南城荀家巷,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走路或者坐轿,速度都慢了,李学善不会骑马,只有坐马车才是不二选择。

    荀公巷原叫城隍巷,叫做荀公巷已有百年历史,这都源于宁安的一户荀姓人家,该家出身寒门,成为有名的士绅之后,出钱修葺城隍庙,凿水井铺街道,在这个地方赢得了极大的声望,人称荀公!当时的知府为表功绩,亲自将此巷改名荀公巷,荀家从此扬名。

    百年时间过去,荀公巷口的城隍庙历经风雨,依然耸立,黄墙红瓦气势不凡,正值上元佳节香火十分鼎盛,而那因修葺庙宇而闻名乡里的荀家却早衰落,祖宅出售给本地一个大户人家,彻底湮没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马车侧边悬挂着约二尺长的木牌,刻着宁安推官署五个红字,车夫穿着府衙的红黑皂衣,后面一路小跑的跟着几位捕快和捕头肖燔,原本稍显拥挤的人群看到就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案发的地点在巷尾的一户寻常人家,就一个邻居小男孩来府衙报官,消息还没传出去,知道的人并不多。看着这辆府衙的马车驶进了荀公巷,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诸位让开,府衙办案!”

    马车吱呀一声在死者家门前停下,后面的衙役也连忙勒马,一个干瘦的小男孩一马当先的跳了下来,哐当一下推开虚掩着的破门,大声嚷道。“茵茵姐,俺瘦猴把府衙的老爷给请来了,你快出来!”

    陆逸、李学善也急急忙忙下车,打量了一眼这户人家,木门破旧,门槛低矮,从寒酸的门楣就反应出这是型的蓬门小户,挣扎在温饱线上。

    陆逸现在身形接近八尺,已经达到了后世的一米七五,进门得微微低头,没有院子,进门就是堂屋,是泥巴地面,陆逸拍了拍乌纱帽上的灰尘,还没站稳,只见一名身穿单衣的姑娘从里屋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陆逸面前。

    “老爷,请为民女做主!呜呜呜……”姑娘身子稍显单薄,眉目很是清秀,只是眼睛周围红肿的厉害,像是刚刚哭过。

    站在一旁的瘦猴捏紧着小拳头,眼眶也泛红了,倔强的咬着牙齿不然自己哭出来。

    “我是宁安的推官陆逸,这位是同知李大人!你站起来,带我去看看遇害人!”陆逸暗暗观察,这个叫茵茵的姑娘没说严惩凶手之类的话,应该是个没什么主见,性格柔弱温顺的女子,在来的路上,陆逸已从瘦猴那得知死者姓谢,是她父亲,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进了里屋,光线一下昏暗起来,陆逸有些不适应,瘦猴机灵的把唯一的小窗户打开,但光线还不够亮,谢茵茵小心翼翼的点了一盏油灯,陆逸才看清角落处的床板上躺着一个人。

    李学善害怕死人,不敢过去瞧,肖燔和陆逸走了过去,肖燔探了探鼻息摸了摸心跳,汇报道。“两位大人,谢光远死了很久了,身子都凉了!”

    虽然结果早就知道,但这句话还是触碰到谢茵茵脆弱的神经,她忍不住又嘤嘤的哭了起来,不敢向陆逸陈诉事情,瘦猴看不下去了,跳到陆逸面前,傲然道。“我知道是谁害死的谢大叔,就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怕他,不敢办他了!”

    肖燔上前一步,冷声道。“小孩不要乱说话!”

    陆逸摆手阻止肖燔,沉声道。“违反大楚律的人,不管他有多高地位,多大势力,我陆逸都一概办之!到底何人犯罪,你只管说来!”

    第二卷 染指宁安 第一百四十章 染血的灯笼

    更新时间:2012-07-27

    瘦猴被这么一激,就要张口说出,这时谢茵茵突然大声道。“海无平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再不闭嘴是会害了你的,两位老爷,我来说!”

    “你说吧!”陆逸温和道,心道这个叫瘦猴的孩子大名倒是大气磅礴,名如其人,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却敢独自一人闯到府衙推官署去告状,见官不跪,反是先责问起自己敢不敢管,的确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

    陆逸与李学善也因此打起了精神,什么人来头如此之大,两人都在心里一个个筛选着可能。

    众人都走到了堂屋里,正中间摆着一张老旧的黑桌,抹得干净,李学善打发了一个捕快去请仵作,便和陆逸坐了下来,谢茵茵望着满屋的捕快还有两个大官,她似乎有了信心,止住眼泪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昨日父亲回来的很晚,今日辰时中的时候,民女见父亲还未起床糊灯笼,便叫了声爹爹,没有应答,民女心里奇怪,推开门一看,父亲他……他已经……呜呜呜……”谢茵茵说到此处,又呜咽的哭了起来。

    谢光远是在街边摆摊卖灯笼、风车、头绳、脸谱面具之类的小玩意的,房间内还可以看到大量的竹篾骨架和画好的彩纸,都是尚未糊好的灯笼,辰时是早上七点,辰时中就是八点,对于这一户人家来说,为了生计,是不会耽误这个大好时光的。

    仵作的家离荀公巷并不远,这时也匆忙赶到了,老仵作撩开谢光远的上衣,粗略检查一番之后,道。“二位大人,死者应当是受人殴打,脏器破裂,失血致死!”他一边说着,一个学徒就拿着尸格放在随身携带的小箱子上,将师傅说的话仔仔细细的记录下来。

    陆逸点了点头,这与他所看出的情况乃是一样。

    “老先生说的极是,昨日回来,民女就见父亲气色极差,问他什么也不肯开口,没想到一觉醒来,父亲就不在了,要是我仔细一些早点送去医馆,也不会出事了……”谢茵茵哽咽道。

    陆逸没有说话,心中暗道受这么重的伤,送医也救不活,不知道是哪个狠毒之人下的死手。

    “令尊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李学善谨慎道,他虽然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听瘦猴说的煞有介事,心中便不希望是这个情况,宁安府关系盘根错节,族里有人出仕的大族很多,与这些人有关的案子没办好,说不定就会牵扯到前程。

    毫无疑问,定是谢光远惹到了什么人了,这才遭人下了狠手,陆逸很是奇怪,一个卖灯笼的小户人家,怎么会与一个大人物结仇呢,有势有地位的人稍微动下手指头就能整得他没饭吃,有必要杀他吗?这不科学啊!

    难不成是看中了谢茵茵,想玩强取豪夺?嗯,这也不无可能。

    念及到此人可能来头不小,为了照顾谢茵茵的情绪,陆逸的语气也变得温和多了。“谢姑娘,你尽管把嫌疑人……呃……将你怀疑是凶手的人说给我听!”

    谢茵茵不吭声了,陆逸知道她怕,便耐心等待。

    “初三午后,有个自称是王家管家的人找到父亲,说是要订购九百九十九盏灯笼,作为王家灯会之用,他还带来了灯笼图案的样画,说是要照这个做,上元节之前要货,父亲听到之后又喜又忧……”

    李学善与陆逸对视一眼,是王家!在谢茵茵将大半个时辰的叙述下,陆逸的脸色变得凝重。

    谢光远喜的是大生意来临,忧的是这生意太大单了,这种灯笼可是三尺高的大灯笼,编制不易,骨架可以找同行帮忙编,或者直接购买,但是这九百九十九副图案,可都要他一笔一笔画出来啊,初三到十五短短十来天,哪里能完成这样一件庞大的工作。

    灯笼画虽比不上那些书画大师,但也需要相当的功底,谢光远识得字会作画,灯笼又做的不错,在这个行当也有一些名气,若非得了痨病的亡妻这几年一直靠着人参续命,掏空家底不说还欠下了一大笔债,谢家的条件不至于如此窘迫。正是他水平不错,这才让王家亲自前来下订单。

    九百九十九盏太多,谢光远原本应该是拒绝的,无奈利润实在太诱人了,一千盏灯笼居然开出五百两银子的高价,若是做出来,至少能赚三百两,谢光远再三思考,想到自己窘迫的家境,还是应承了下来。

    谢光远决定找他拜师学艺时候,关系极好的师弟帮忙,师弟名董常在,三十余岁,年纪不大,混的却比他这个师兄好多了,开了一家灯笼店,销量极好,手下徒弟众多,若是得到这位师弟帮忙,完成九百九十九盏灯笼自然不在话下,正因为如此,谢光远才敢答应。

    谢光远许诺一半的利润分给董常在,后者见利润丰厚,也爽快的答应了,马上召集徒弟一起帮谢光远制作灯笼,当然,做灯笼的本钱得由谢光远来出,谢光远当然没银子,于是咬牙借了利钱,也就是后世的高利贷。

    仅仅用了短短四五天时间,九百九十九盏灯笼居然就制作完毕,谢光远按捺住兴奋的去找那名王管家的时候,王管家却满脸疑惑道我何时向你订了灯笼,你莫不是记错了吧!面对谢光远的哀求,王管家断然不去理会。

    谢光远无疑是被耍了,灯笼卖不出去,背负了巨债的谢光远可以说是死路一条,王家的恶行,真是世人难容!

    “昨日父亲定然是又找王家理论去了,叫王家的人下毒手给打了!”谢茵茵取出手绢擦着眼泪。

    李学善暗道这没凭没据的事情难办,估计会成为一个没头没尾的死案。“令尊可是哪里惹到了王家?”

    “民女不知,王家家大势大,不知怎么就盯上了父亲了!”谢茵茵摇头。

    “可有人看到王家人打令尊?”李学善又问。

    “父亲很晚才回来,是一个人。”谢茵茵还是摇头,父亲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也是聪慧的人物,李学善这样问,意思是希望已经黯淡,便不想多说话了。

    李学善本指望陆逸开口,见陆逸在沉思,只好叹气道。“没凭没据的去查一个父母官,实在有些不妥,本官会着手让人去查探此事,你安心料理令尊的后事吧!”

    “你们果然是不敢管了!”海无平倔强的站在那里,冷冷道。

    要是平时,李学善被人这样说肯定要火,可对面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他就没什么脾气了,和蔼道。“你叫无平是吧,好孩子,你想为你谢伯伯找出凶手的想法是好的,但我们做事必须讲个证据,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海无平闻言一脸的便秘的表情,不住的摇头。

    李学善转脸朝杨平生道,“可都记下了?”

    “记了记了!”杨平生连忙点头。

    李学善拍了拍还在发呆的陆逸的肩膀。“攻玉,咱们先回去吧!”他非常理解陆逸的心情,原本想破一个案子证明自己,没想到出师不利,遇到一个如此棘手的案子。

    被李学善这么一拍,陆逸才将思绪收回,扫了一眼谢茵茵。“谢姑娘,令尊这一走,借的那笔利子钱怎么还?令尊还要安葬,你也要生活,花销不小!你可有打算?”

    谢茵茵一惊,见陆逸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没来由有些发慌,脑袋里浮现出四个大字——卖身葬父,立刻摆手拒绝道。“老爷……不行,民女还要为父亲守孝……”

    陆逸心中大汗,连忙道。“谢姑娘想哪去了!我是觉得姑娘生存不容易,你父亲不是还有千盏灯笼吗?我寻思着能不能帮你卖掉,能挽回多少损失是多少!”

    谢茵茵顿时大窘,明白自己是误会好人了:“谢谢陆老爷,民女想岔了,那些灯笼数量太多,父亲也没取回来,都搁置在师叔的灯笼店里保存着……”

    陆逸笑了笑道。“这就好!明天就派人去取,瘦猴,你愿不愿意陪你茵茵姐去卖灯笼?”

    “当然愿意!”海无平一擦鼻子,豪气十足道。

    陆逸又笑了起来,临走时朝谢茵茵道。“谢姑娘,我待会会叫人送一些银子过来,买一口薄棺,香烛纸钱,再请几个街坊邻居,治几桌丧事流水席不成问题,嗯,我叫来的人会你帮忙的!”

    出了门,李学善感慨道。“攻玉,你真是宅心仁厚!”

    陆逸笑了笑,将一名衙役叫到跟前,吩咐道。“你去余家找徐闻达,叫他带着银子过来!具体怎样说不用我教你了吧!快去……”这种事情,古道热肠的徐大喇叭最为合适了。

    李学善疑道。“攻玉,你是准备回府衙么?”

    陆逸面无表情的摇头。

    李学善还要问,陆逸却一把将他拉到一旁,附在耳边道。“李大人,人命关天,这件事情就这样不管了?”

    李学善吃了一惊,小声道。“你要去王家查案?”

    陆逸点了点头,事情涉及到王家,若有证据还好,直接抓人了,没证据只能暗访,秘密进行免得打草惊蛇,这里的捕快不知道有没有亲王派的,所以不能让他们知晓。

    陆逸眼睛里绽放出危险的寒芒,冷声道。“不错,我看见这些灯笼,都染着血,若是置之不理!我夜里会睡不安生!让噩梦纠缠!”

    第二卷 染指宁安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疑点重重【第二更】

    更新时间:2012-07-27

    “攻玉你说的有理,有理!”李学善被说的毛骨悚然,他很害怕鬼神,放着这么一件冤案不管,万一晚上找上门了可如何是好,顿时连连点头。可他心里是极不愿的,这个案子明面是王管家一手造成的,事实上一个管家哪里敢出手杀人,说不定和王兇或者王坤也有牵连,深查下去有没有结果还是两说,但彻底惹恼王家是肯定的。

    昨日只是让王兇小小的丢了个脸,今天你又要动他家的人,他还能忍住?王家的势力爆发出来,李学善这个孤家寡人一般的外地官实在是扛不住。

    陆逸想了一下又道。“李大人还是先回府衙,我怕王家有人认识你,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李学善巴不得是这样的结果,但也不无担心道。“攻玉你小心点,昨日王兇服软,是他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话可说,不过要是上门去查案,王兇不可能同意的,说不定还会暗中下手!”

    陆逸心中一惊,自己还是鲁莽了点。“我还是回去一趟,带上人!”

    李学善点头,两人简短的密谈完毕,陆逸朝送了出来的谢茵茵拱手道。“谢姑娘,你放心治理丧事,陆逸定然竭尽所能!”

    “谢陆老爷!”谢茵茵闻言跪了下来,狠狠的在青石地面上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破皮了。

    “你回去吧!肖捕头,借匹马给我使使!”陆逸也不管她,马车要送李学善回府衙,他便夺了捕快的一匹马,一路噔噔蹬的朝余家飞奔回去。

    进门却看见那名衙役正在和徐闻达说话,大小板栗和榆儿也站在一旁听着,陆逸劈头就骂。“你为何还在这里!”

    徐闻达一脸委屈,正要开口,陆逸一阵风似的已经回房间了,宋锦过来,一本正经道。“怎么这么急,牙行的人今天来了,说有一套空闲的宅子,还挺大的,要价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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