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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公子第11部分阅读

    三人大笑不已。

    “的确不错,把洛龙县的徐大才子都馋的哇哇叫了!”

    “哈哈,我说陆逸,你这嘴也忒缺德了!”陈有昌道。

    陆逸自然不会再这么急轰轰的了,他慢条斯理的夹着牛肉咀嚼了几下,含糊不清道。“好吃……香的很!”可惜这个朝代还没有辣椒引入,这让陆逸有些遗憾。

    同桌进食!在榆儿看来这是逾越之举了,因此也有些局促不安,她根本不敢动筷,一直闷不吭声的为陆逸烫着肉片,

    三人倒着温酒,推杯换盏,倒也吃的大快朵颐。

    说起来,这三人相识也有两个月了,当日陆逸被抓紧周府,徐、陈两人就去了县衙,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后来也想方设法找了毛大海,带着一帮学子向其施压,虽然最终还是没帮上忙,却也因此结下了友谊。

    “陆逸,明天你去不去!”徐闻达吃的醉眼迷离,打着酒嗝道。

    徐、陈二人这次来大青县只是落一下脚,目的是去找县学教谕请教时文,为明年秋天的乡试做好准备。教谕,也就是教县学里的学子读书的先生,也就相当于后世的教育局长,地位还是很高的!

    “我就不明白了,以你俩的水准,大青县的教谕还能教你一些什么!”

    “你不知道?这个教谕叫黄山石,在二十年前也曾是大青县才子,乡试头名解元,不过随后出了件事情,这才山石先生废了一条腿,失去了参与科举的资格了,当时的知府惜才,将其破格任命为教谕,尔后就一直留在县学中教书。”

    “解元公,还真有些来历!”陆逸苦笑道。“去,怎么不去的!”

    前世的应试教育让陆逸恨透了,此时居然还要继续考,而且题目是八股文!这对他来说,不亚于登天啊,但要想出仕就只有这条道路。不过,想到自己对时文狗屁不通,脑袋便隐隐作痛,只是考期的逐渐临近,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屈服了。

    “这就对了嘛,喏,我给你的那本手抄,可得仔细看!你虽然学识渊博,但人比较浮躁,试场上高手如云,大多都是年长老成的生员,他们之中大部分已经应试一次两次,甚至多次的,慢慢的也会懂得套路,做出理真法老的璀璨文章,博取主考官的欢心!”

    陆逸顿时皱起了眉头,诧异道。“难道投其所好就能通过?这样的主考官你不负责任的还留着做什么。”

    陈有昌笑了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就如同有些考生字写的好,对印象也是有帮助的!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文章写的好不好,一般也不会轻易下定结论!”

    随后,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大堆,陆逸这才叫来一辆马车,送两人离开。

    陆逸心头重逾千斤,一下子便跌倒在床上,半饷之后,才哀嚎道。“听闻黄山石教书厉害,曾经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已经有许多中进士了!榆儿,把那卷书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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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逸一边埋怨,一边在积雪中狂奔。“快点啊,徐闻达,你这家伙害死人!”

    “唉,喝酒误事……”徐闻达嘟囔道,他自知理亏,当下也不多言。

    县学离衙门不远,也就几间宽大敞亮的青砖黑瓦房。一个身量清瘦,留着几缕山羊胡须的中年人手持一卷书,嘴里念道。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问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生员正在专心听讲,看到陆逸一行三人走了过来,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快看,是桂园诗会的魁首!他怎么也来这里了!”一名年纪稍轻的生员顿时惊呼起来,但随后便迎上了黄山石严厉的目光,顿时就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离开位置,站到了后面。

    “我真想去问他,还有没有好的诗词……”一人低声羡慕道。

    “嘘,先生在讲课,你别这么大声音!”

    虽然不敢出声,但张望的人亦不在少数,好好的一堂课,一下就被破坏了。他们也不光是佩服陆逸的诗词,同时也对下狠手对付胡知秋和周方两名衙内的人物。

    “谁再看,明天就不要来听课了!”黄山石顿时气的眼睛一瞪,手中的书狠狠砸在了讲台之上。

    顿时,课堂上的学子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关心其他事物了!

    堂外的三个人见状也像做贼一样,偷偷躲到黄山石看不到的地方,急忙想着主意。

    陆逸皱眉道。“怎么办?黄先生生气了,咱们……”

    “咳咳,都怪我……”徐闻达面有愧色。

    “像这种有大才的先生讲课,一般最忌讳被人打扰,咱们还是门外等候!”陆逸沉吟道。

    三人对视一眼,均无异议,就这样站在雪地里,听着堂中的琅琅书声,干巴巴的等了起来,神色肃穆,交头接耳说话都没有。

    于是,三个傻逼站在这零下几度的野外这样一等,就一个多时辰。

    第一卷 大青县 第三十七章 逛窑子

    更新时间:2011-10-23

    陆逸穿着一双皮靴,此时脚都早已冻的麻木了,苦不堪言!

    直到这时候,黄山石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徐闻达不由惊喜道。“黄先生……”

    “你们三人,徐闻达、陈有昌我可以收,但是你,陆逸,不仁不义不孝之徒,我黄山石绝对不会收!”黄山石面色冷厉,丝毫不开玩笑。

    今日的讲课已经结束,许多生员都围在旁边,窃窃私语打算看热闹。

    “看什么看!还不走?”黄山石威望颇高,沉声一喝,一干生员顿时全部散去。

    徐、陈二人顿时愣了一下,连忙道。“黄先生,这是为何啊?”

    “我黄山石做事,从来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你们要是不愿意听,现在大可以离开!”黄山石站在三人的前面,半边身子几乎全部依靠在手中的拐杖上。

    这句话说的十分狂妄,要是鼻孔朝天的话,便是一副老子天下独尊的傻逼模样。不过,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冷笑着。

    陆逸脸色阴沉,这可是一次见到黄山石,是哪里又得罪他,居然这样当面羞辱?被这么一说,面子上无比的难堪,当下就准备抢白骂上几句再转身离开,不过想到自己的前程,顿时又忍住了怒气。

    “刚问黄先生,我陆逸行得正坐的直,做的事问心无愧,您对我一无所知,不问青红皂白便用不仁不义不孝这三顶大帽子扣我头上,是否太过武断了?”

    黄山石捋了捋胡须,眼里流露出一丝轻蔑的意味。

    “据我所致,你陆逸就是这样的人?用残忍的手法对待周方,是为不仁:陷胡家于险恶之地,是为不义:当众辱骂姨夫,是为不孝,我一向就是这么武断,若是你不爱听,大可以离去!”

    “黄先生此言差矣,当日之事,在县衙公堂之上早有定论,这一切并不是陆兄的过错,而是胡家内部出现了想要争权夺利的人,陆兄也是受害者,至于周方,掳掠良家妇女十余人,更是恶贯满盈之徒,人人得而诛之!”陈有昌出言声援道。

    “饶是你说的舌灿莲花,我也不信。”黄山石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根本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陆逸心中火气升腾,两条眉毛竖起,正欲开口。

    “你个固执的老东西!”徐闻达先按捺不住了,两只牛眼一瞪,便破口骂了起来。“那些都是该死的人,你瞎眼了?还解元公,我呸,不分是非曲直,活该瘸腿,听你这种人讲课,那是污了我的耳朵!陆逸,咱们走!”

    说完便拖着陆逸要走,他的脾气实在暴躁,全然忘记昨天是怎样劝陆逸来听黄山石讲课了!

    陆逸似乎若有所思,朝着堂中某处冷笑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告辞!”陈有昌朝黄山石拱了拱手,转身跟了上去。

    “祝你另一条腿也早日瘸掉!”走出了老远,徐闻达还跳起脚,回头骂道。

    待三人都走远了,黄山石忽然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的走进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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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大街上虽然人烟稀少,路面上的积雪也没有人打扫一下,被踩的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泥水坑,稍不留神就要陷进一寸,将鞋子弄的水淋淋的,这天气穿着一双满是冰渣的湿鞋子,那滋味简直比死都难受。

    “没想到这老东西是此等人!”徐闻达将手拢在袖子里,哆哆嗦嗦道。由于不专心看路,他已经踩到几个水坑了。

    北风呼啸,寒意砭骨!这个年代的衣物保暖效果不佳,三人在雪地里站了太久了,又没有运动,此刻自小腿以下,早就冻的麻木了,抬起来都相当困难。

    陆逸可是真心实意来求学的,原本还想使下苦肉计,学程门立雪,让那黄瘸子感动一番,倾囊相授,原本以为老学究一般都酸腐,受不得感动,结果没想到遇上这么一位人。

    “黄山石,此人应该有些蹊跷,不过,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不应该学那‘程门立雪’,真是傻到底了!”陆逸冷的实在受不了,不由道。“这样走回去,脚都会冻坏。”

    “程门立雪?”

    “有什么蹊跷?”

    徐闻达和陈有昌接连出声,虽然问题不同,但眼神同样迷惑。

    “雪……有什么蹊跷”徐闻达顿觉失言,连忙将最后一个音节吞下肚子,转而问道。

    陆逸这才陡然醒悟,历史的长河自从唐朝分了岔口,之后的人物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于是,连忙岔开了话题。“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黄山石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讲道理,一心想把我赶走么?”

    “嗯,的确有些古怪!”陈有昌说了一句,就陷入了沉思当中。

    徐闻达寻思了一番,点了点头。“快讲程门立雪!”

    陈、徐两人,一静一动,真不知道怎么结成了好友,尤其是喜欢刨根问底的徐闻达,陆逸当真很无奈,只好照实说。“好吧……杨时见程颐于洛,时盖年四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

    “这杨时是何许人也,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嗯,前朝的么?”徐闻达道。

    陆逸剜了他一眼。“这世上人这么多,莫非你徐大喇叭要逐个都去认识一下?”

    “陆兄博闻强记,我等是万万比不上了!”陈有昌笑道。

    “可不是!咱们比这杨时还蠢,早点走的话,现在能抱着炭盆,吃着火锅,多舒服惬意,娘的……白白等了这么久……”徐闻达越想越窝火,狠狠一踢积雪,结果这团雪十分坚硬,早已凝成了冰,当下又痛的抱着脚嗷嗷直叫。“不行了,陆兄,我走不了!”

    看着身高达到后世一米八的徐闻达挤眉弄眼的可怜样,陆逸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奇葩啊!走吧……”陆逸和陈有昌二人,一左一右将徐闻达架了起来,走进了前边花灯拥簇的醉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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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春楼是大青县最有名的青楼之一,四座装饰精美细致两层高的木楼围在了一起,一看就知道耗资甚巨,绝对是是个销金窟。

    中间的大堂中全部坐满了人,现在是寒冬时节,天气太冷,别的娱乐活动都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人都扎堆到青楼里来了,吃喝玩乐十分热闹,甚至连炭火盆子都省下来了。

    漂亮的姑娘们莺莺燕燕的,声音动听诱人。有些还在陪酒唱曲儿,更多的都在动手动脚,场面香艳无比,这种诱惑没几个人经受的住,一旦陷入,免不得是一番靡靡无期的柔腴硕大的怀中温柔。

    “噗哧,李爷你输了……快点喝酒,不许耍赖。”一位身姿丰满的姑娘坐在一个苍白干瘦男人的腿上,一边举着杯子去喂那那男人。这极其不成比例的一对,让刚进门的陆逸有些担心,会不会把那男的给压坏。

    “爷不耍赖,爷只耍流氓!”干瘦男人将酒一喝,顿时露出一丝滛邪的笑容,鬼爪子似的手已经伸进了姑娘的裙底,去解那亵裤了。

    姑娘顿时笑的花枝乱颤,胸前白花耀眼的圆球抖了抖,连连求饶道。“别挠,啊哈哈……”

    这样的场面,在任何一处地方都能看的到。

    “果然是个好地方,陆逸,你真行,这一下子就不冷了啊!”徐闻达感觉浑身燥热,瞪大了眼睛,四处扫视着。

    还没缓过神来,可能是生意太过火爆,老鸨姗姗来迟,连忙换上一副灿烂的微笑。“哟,三位大爷来了,请恕小女子眼拙没看到,这厢赔个不是了!”

    “不必客气!”小女子!陆逸眼睛上下一扫,顿时有些不寒而栗,这老妈妈虽然涂脂抹粉,打扮妖娆艳丽,但看那掩饰不住的皱纹就知道,怕是得有四十多岁了吧!

    “大家都叫我罗妈妈,对了,你们是有约呢,还是随缘啊……”老鸨摇着她的纨扇,笑的十分热切道。

    陈、徐面面相觑,倒是陆逸听懂了,这让第一次来这地方的他,感觉到很无辜。“给我准备一间上等的厢房,再送一些酒菜加三个炭火盆过来。

    “厢房好像满人了!”罗妈妈依旧笑容满面。

    话音未落,陆逸便取出一锭坠手的银子,搁在身旁的桌子上。“不要多说了,快点叫人准备!”

    罗妈妈脸色一愣,左右扫了一下三人,顿时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模样。“快点,准备一个好的房间,上好茶。”

    三人随着弯腰龟公的脚步走上了二楼,进了一间房,环境还不错,外面可以看到雪景,隔壁还能听弹琵琶的声音,一杯热茶烫过之后,总算感觉到一些暖意了。

    徐闻达恢复了生机,四处打量着,忍不住道。“刚才那老鸨的眼神,怎么好生奇怪?”

    陆逸懒的回答,脱鞋子烤火,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三个衣着暴露的妖娆姑娘本来一脸的谄媚和笑意,但闻到一股脚丫子的怪味之后还是变了颜色。

    第一卷 大青县 第三十八章 秀才也打人

    更新时间:2011-10-24

    被香熏过的房间气味怡人,角落处摆放着一盆常绿翠竹,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紫檀木雕花草桌,上面摆着一套紫砂壶茶杯,桌旁则有几张漆过的黄梨木椅,格调雅致,非常不俗。但无论怎么看,这还是一处风月场所,比如说,偏厅与卧房间的画着袒胸露||乳|仕女屏风以及内间一些办那羞人事儿的器具。

    还真他妈是上等房啊!果然是大俗大雅。

    “我还是第一回来呢!”徐闻达打量着这些春宫画,啧啧称奇。

    徐闻达长的牛高马大,面相老成,不如陆逸那么英俊,却也只有十八的年纪,不然以他洛龙县才子的名头,何至于还只是个生员?虽说这年头从苏杭一带传来的风气正浓,要是不流连烟花之地,不与名妓饮酒论诗,似乎就不是名士风流一般,他其实家境殷实,虽非豪族,也是富户,却自小家规很紧,母亲严厉,一向不准胡来。

    于是,他一直闷头读书,直到今年,双亲才发觉儿子年纪大了,张罗着亲事,正准备明年秋天乡试之后便成婚。

    正在这时,三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推开了门,虽然闻到味道不由自主的蹙起了黛眉,但仅仅只有一瞬间,便笑着迎了上来。

    陆逸哪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难免有些砰然心动,但见过的柳若玉与齐云秀母女,俱是品貌绝佳的美人,又岂会被这“朱唇千人尝,玉臂万夫枕”的女子所诱惑,于是皱眉道。

    “在下今天没有点姑娘,你们还是下去吧!”

    “三位公子说哪的话,到这风月之地来,不寻欢作乐,岂不是枉费少年意气,况且,听香也是手艺之人,只要公子愿意,保管是一番风流快活。”说话之人身着一袭浅绿色的绣花纱裙,却是轻薄,隐隐透出胸前一对白嫩,当然,相貌也是不错。

    说话间,三人各奔目标,一位姑娘直接搂住了徐闻达,用胸前的柔软摩挲着他的手臂。吓得徐闻达一把将其推开。

    “家有悍妻,实在不便!诸位姑娘都请退下吧。”陆逸无奈,胡诌道。

    “真是这样?”

    听香有些狐疑,以她的经验,就知道面前这个白面少年未经云雨,

    看这样子,不会是有龙阳之癖吧!这种事情她也见过很多次,不过来青楼做这事情的还真没见过。

    看这表情,陆逸心中无语,若是这样误会,可就糗大发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你正儿八经的逛青楼没人说,可你进青楼不点姑娘,光和两个老爷们待一起,这……万一被人传出去,可就没脸见人了。

    “来勒!”龟公端着一个大托盘进门,见场面并不像意料中的那般香艳,反而有些僵持,顿时感到有些意外,对着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点头哈腰道。

    “公子可是对咱们这的姑娘看不上?呵呵,咱醉春楼开门做生意,顾客至上,您呐,有什么意见和不满,尽管说……”说话间,脸色就冷了下来,猛然一扫三个姑娘,露出凶狠的光芒。

    见姑娘们有些花容失色,陆逸暗自叹息了下,他知道这是青楼里常有的事情,姑娘们一旦服务不周,惹的主顾不高兴,就会遭到严厉的惩罚,一般就由龟公代劳!这些龟公常年在此服侍,却不能沾姑娘身子,心里多少有些扭曲,用刑之时手段极狠!

    如此,陆逸难免有些不忍,点了点头。“姑娘们都好的很,都留下吧!”反正也没做什么,吃顿饭罢了。

    三位姑娘露出感激之色,连忙坐了下来。

    三人中除了陈有昌年过二十,早有妻室之外,剩下两人都是不谙云雨之事的少年。陆逸倒还好一点,徐闻达却紧紧夹着双腿,掩饰着丑态。

    酒席一开始,紧紧挨着徐闻达的姑娘便操起擅长之道,出言调戏道。“公子一看奴家就脸红,莫非……是动心了?”

    “不不不……”徐闻达还是个正宗的童子鸡,一听此言顿时满脸的窘迫,连忙摆手。

    陈有昌开始也一样,很是有礼,对身旁的姑娘不沾不碰!

    不同的水果放在一起,可以互相催熟,人也一样,男女放在一起,也可以互相催熟,只要其中一个熟了,其他很快便也会被弄熟了。

    更何况早知男女之事的陈有昌,所以,他倒也很自然的,逗弄起来。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徐闻达嘲讽道,让陈有昌难堪不已。

    酒性温和,有些果子的香味,陆逸自斟自饮,身处于这标志着封建时代产物的青楼之中,未免产生了一些错觉,念及自己明年秋天就要经历另一种封建产物——乡试,又兀自苦笑,面上却是陶醉听着隔壁的琵琶曲,闭上眼睛,一边打着拍子。

    乡试,是一定要去参加的!至少,柳若玉是这样希望的,这也就行了!

    柳若玉临走之前,也曾开玩笑似的谈到这个话题,一面嘲讽陆逸文不成武不就,要像胜过她啊,还是得考个解元来看看。

    纵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陆逸对这个柳大小姐还是很有好感的。她用一种苦笑着的语气说道,因为令牌的事情,大青县城已经封锁了各个道口,严令盘查,所以,家里派出的人会很快找到这里,带她离开。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理解,这个揍人时意气风发、脾性骄傲却可爱的大小姐所说的话,是一种无力也无奈的反抗,她,似乎并不原意回去。

    说到底,这还是因为陆逸才暴露的,所以,他当时点头应承下来,至少也应该趁着乡试的机会,去宁安看看,柳若玉生活的怎么样。

    他没有去深究原因,乡试慢慢接近,四处一走,茶座酒家,生员士子交谈之中,几乎都离不开“功名”这个词,于是,他才认识到科考的重要性。

    寒窗苦读——科考取士——为官一方——光宗耀祖

    要说他曾经接受过的教育,与科举又有多大差别!不照样是在学校里每天上课几个小时,苦熬了十几年么!

    寒窗苦读——中考高考——职场挣扎——供车供房

    说到底,也没什么区别,一个时代有一种产物,要是现在和皇帝去说应该发展先进教育,开放海禁,鼓励经商!恐怕立即就会砍掉脑袋。

    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表示,任何时代,都是适者生存,所以,陆逸心中的排斥渐渐消失了,除了随福伯练习武艺,其余时间,都很是刻苦的在读四书五经!

    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琵琶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男子的大声斥责与噼里啪啦的摔打,很快就有女子的轻柔的哭声传来!

    陆逸睁开了眼,朝身边的听香姑娘问道。“怎么回事!”

    听香姑娘连忙放下为陆逸夹菜的筷子,刚承了陆逸的一个恩情,表情也恭敬了许多。

    “回公子的话,左边那房的姑娘叫扶月,进来不久,嗯,大概是十月初二,平日里唱个小曲,从不陪客,不过人生的美,经常有客人点名要她!也闹出过几次矛盾,今天来了一位大主顾,听说是个两个富商,暗中递了一百两纹银点了她,只是她被蒙在鼓里罢了!按理说,已经二十多天,也到接客的时日了!估计罗妈妈这次不会出来阻止了,人家花这么多的银子,肯定是要接客的……”

    言语间有些落寞,她当时也是这样进来的,即便是再不愿意,最终……也接客了。这就是青楼女子的宿命,强求不得。

    果然,接着就传来挣扎和哭喊之声!三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都阴沉,陆逸也揉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徐闻达膛目结舌,说话也有些怒气。“这也太不把姑娘当人看了吧!”

    三个姑娘脸色都有些难看,点头道。“是啊,各地青楼都鲜有此例!不过这两人都是草原来的皮货商人,行事粗蛮无礼!”

    “我去看看!”徐闻达应声而动,直接冲了出去,他早就怒了,不过忍住而已。

    “等一下!”陆逸急忙追了出去。

    “开门开门!”徐闻达猛推了几把,房门纹丝不动,似乎从里面锁住了,于是怒吼道。“操!快叫老鸨子来……”

    “公子,别生事,里面可是有来历的人!”

    “你让开!”陆逸将他扒开,提了口气,退了几步再往前狠狠一踹。

    哐当一声,实木的门板应声裂开,砸在了地上。根本不用叫,老鸨子和一众打手瞬间围了上来。

    “哎哟,公子爷您这是做啥!”

    陆逸乜了她一眼,冰冷道。“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问我,够格吗!”

    这股张扬跋扈的模样,吓得老鸨退了两步,不敢出声。

    “谁敢闹!找死么!”里面的男人非常愤怒,将衣服一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此人长的五大三粗,胸前黑毛遍布,浑身的肌肉鼓鼓,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绝对不是个好相与!

    不待他走近,陆逸就冲了上去,冷不丁的一个撩阴腿踢了上去,率先撂倒一个。

    “老子揍死你!”见到同伴在地上痛的打滚,另一汉子冲出来的时候就狠多了,拳脚生风,一拳把徐大喇叭也给撂倒了!陈有昌也被推的一个趔趄。

    徐闻达“哎哟”着爬了起来,瞪大两个眼睛道。

    “我可是有功名的生员!你们谁敢打我!想吃官司么!”

    “秀才也会打人!骗鬼啊!”那汉子冷笑道,钵盂大的拳头就朝他面门砸下来,吓得徐闻达魂飞魄散!

    第一卷 大青县 第三十九章 灾民

    更新时间:2011-10-25

    陆逸冲了过来,挡在徐闻达前面对了一拳,又趁机踹了那汉子一脚。

    “让开!这里谁还管你是生员!”

    一位围观的人忍不住出声喝道。“好样的!打死这些粗蛮的鞑子!”

    群声鼎沸,民愤高涨!他们向周围的人打听一下,便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朝地广物博,无所不有,此等泱泱大国,民众虽然地位有高低之分,但对于外来者,那是一律的看轻。

    好大胆的粗鄙鞑子,竟敢这样玩我大楚朝的女人!

    徐闻达本来被吓得一身冷汗,被陆逸呵斥的脸一红,扶起了陈有昌退到一旁,见周围似乎有人嘲笑,不由气馁道。

    “你说陆逸这小子做词厉害就算了,怎么打架也这么猛?这让我情何以堪!”

    “要不是他拳脚好一点,恐怕咱们今日就要挨揍了!你今日可是太冲动了,青楼女子有青楼女子的命运,太多了,咱们也怜悯不过来!”陈有昌训斥了几句,便凝神关注着局面。

    陈有昌不缺乏正义感,但也不是像陆逸这样受现代思想的穿越客,自然不会有太异于常人的想法,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深深扎根。

    里面女子躲在墙后,只探出个脑袋和半边身子,不施粉黛,眉目如画,檀口瑶鼻,五官长的十分的精致,好端端的一位美人呐!微肿的颊上留着一个巴掌印,更令她平添了几分可怜样,也难怪这两人舍得花这么多钱了!

    这位扶月姑娘纵然衣物、头发有些凌乱,身子却还是保住了。

    “这女子也是有为难的地方,难道你就看着她被欺负?”徐闻达望着此女,眼神都快拔不出来了。

    扶月被这么一看,顿时又缩了回去。

    拳来脚往,也打了不短的时间了,就剩下一个学了两个月武术的陆逸,此时却也落了下风,不过他有些招数,比起这只知道使用蛮力的鞑子,倒也能撑一会儿了。

    砰砰砰地,桌椅茶杯都坏了一地,看的老鸨子心疼不已。“哎哟……我的妈啊!快点拉开他们……”

    几名打手看着威风,实际上也只是街面上的泼皮混混,不过粗会拳脚,身强体壮罢了,又听闻双方都有些来历,又怎敢上前。

    众人顾盼之间,只见陆逸故意将身子往前一送,随即猛然一膝盖顶在那人的腰部。

    “哎哟……”那人也倒了下去,哀嚎不止!但是缓过气来之后,犹很凶悍,用很生硬的汉语喝道。“小子,你有种,我这次来,就是给宁安鲁大人收皮货的,敢打我,你就等死吧!还有你们,不把他抓下,统统都要进大牢!”

    这只是一句狠话而已,落到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老鸨耳中,却是大惊失色,一面是三个生员,一面认识当官的手下人,本着为东家办好事情的心态,老鸨子急忙指着徐、陈二人,朝打手下了命令。

    “还不把这三个穷酸书生给抓起来!”

    徐、陈心中顿时一惊,见到一群打手也要围过来,又惊又怒道。“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可都是大楚朝的生员,有功名在身!”

    “生员又怎么了!到处都是!”老鸨子一脸尖酸刻薄道,她想的很透彻,打了这秀才,这事儿啊,衙门最多递几锭银子就行!

    陆逸见状冷冷一笑,直接走了过去,一巴掌扇到那老鸨子的脸上,呵斥道。“胆子长毛了!我叫陆逸,你听过没有啊臭表子!”

    “听过听过!”老鸨子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捂着脸道,她还真听过陆逸的名头!

    周围都发出倒吸冷气之声,立刻就有围观之人出声道。“还真是他,我说怎么眼熟,原来在诗会上见过!”

    众打手吓的胆子发颤,打的本县两大衙内都残废了的狠角色!大青县城里头,还有谁不知道?

    “误会误会!”老鸨子赔笑道,既然明白哪一方的拳头大,立刻拿出了诚意来赔罪。“把这地上这两人都撵出去!”

    “是!”

    打手们答了声就准备撵人,不过也用不着了,那鞑子扶起了被踢中下体的同伴,狠狠的盯了一眼。“陆逸是吧,你等着!”

    “快滚!”陆逸呵斥了一声,见两人已经走了,便招呼着徐、陈二人,准备离开。

    这时,扶月姑娘急急忙忙奔了出来,跪倒在陆逸的跟前,哭的梨花带雨。

    “陆公子,您好心有好报,救救扶月吧!”

    “我一个穷书生,哪有钱赎你?”陆逸斜眼瞥了一下,暗道人还长的不错,不过他并不想和此女打交道。刚才他打的要死要活,这女的就躲了,还未曾相处,他便知道这个女子心机有些深沉。

    “陆公子……”扶月顿时为之一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照她想的,一句话吓的老鸨子不敢动的人,定然大有来历,这种人,怎么会没钱?

    “陆逸!”徐闻达急道。

    “行了行了!”陆逸头疼的摆了摆手,转头望向老鸨。“嗯,这姑娘我赎了,开个价吧!”

    老鸨子脸色一变,却也无奈,只好把价格压低了一些,准备报个三百两的价钱。“三……”还没等她开口说完呢,陆逸就抢白道。

    “三十两是吧,我给你!”陆逸随意道。

    老鸨子表情有些发苦,她知道这是要开口宰人了。

    “算了,你买的时候是多少,我给了!”陆逸讪讪道,这样明宰人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做的是大楚朝正当合法的生意,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也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他从周方、胡知秋那里弄到了近千两银子,一直没花多少,赎这个姑娘,倒也够了!

    “回陆公子的话,是一百两买的!”扶月急忙道,她清楚这个公子是有意要买了。但若是价钱太高,可能就会打消念头。

    老鸨子也很是无奈,权当这姑娘没买过吧。

    “出来的急,身上没带这么多,人我领走了!我把他留在这做抵押,下午之前会拿钱来赎卖身契的。”陆逸说着,把徐闻达推了过去。“你们可得看紧点,要是这位徐大才子不见,银子可就没了,还得问你们一个谋财害命之罪!”

    打手们顿时一惊,暗道这主可不是善茬,这一招是吃人不吐骨头啊!便一左一右扣住了徐闻达的双肩。

    徐闻达急了。“哎,陆逸,我说没有你这样重色轻友的啊!”

    陆逸顿时笑了,调侃道。“重色轻友?徐大喇叭,莫不是你想英雄救美,冲这来的?可惜啊,这美没救成,打两下就趴了!有昌,咱们走!”

    说着拔腿就走,扶月自然心中大喜,迈着小步子跟上。

    “别啊,陆逸!你魂淡!”徐闻达扯着嗓子,大声骂道。

    “你的毛躁脾气也该改了,先待着吧!”陈有昌也笑着摇头走了。

    老鸨子也是无可奈何,遇上这事情根本没办法,除非有更硬的后台,不怕他。但她显然没有。朝两个打手使了下眼神,就去前面送人了。

    见两个朋友都走了,徐闻达有些颓然。望着两名没有离去的打手,不禁迷惑道。“看着我做什么?”

    打手懂事的回礼道。“徐公子,咱还是在这侍候您比较好!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徐闻达觉得好生没趣,恹恹道。“他奶奶的!回房,还有一桌子菜没动呢!把那三个姑娘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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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醉春楼之后,陈有昌便向陆逸告辞了。

    于是,便只剩下陆逸和扶月两人了,

    陆逸想了想,开口道。“怎么被卖到这了!”

    “扶月本是殷实人家的女儿,祖籍就是大青县人,不过前年家逢巨变,家父重病耗空了所有的积蓄,变卖宅子之后,最后还是撒手人寰,去年回到故地,又闹饥荒,好不容易捱过来,前些日子,母亲也病了,所以,小女子只好把自己给卖了!”扶月也在揣摩着陆逸的心思,想象着这公子会怎样安置自己。以自己的美貌,这公子八成是动心了吧!不由幽幽想着,要能做个妾侍,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况且这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还没有成亲,若是能够抓的紧,未必没有地位!

    陆逸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呢,听到回答不由笑了。

    这番说辞,可真是老套的很,简直被脸谱化了!不过,这年代可不像后世,虽然社会保障制度并不健全,但要是真的可怜,新闻发布出来,网站流传,还是会有人捐款捐物的,但这个朝代两极分化十分严重,比如说,地主就可以奴隶着佃户,由于普遍贫穷落后,这种情况是多的很。

    “等卖身契一到,就给你一些银子,自己安生的回去吧!”陆逸打定主意道。

    扶月脆生生的答道。“喔,扶月谢公子恩情……”

    她美目流露出失望之色,能获得自由当然自然好,却也没个好的归宿!客观来说,这卖过一回的姑娘,又能寻上什么好的婆家?生的千娇百媚又如何?只怕少不得大妇的排挤!

    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后,陆逸便不开口说话了,扶月自然也不吭声。

    只是可怜这瑟瑟发抖的弱质女流了,意外逃离火坑,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