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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皇妃第29部分阅读

    方澜本人,但是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杜方澜想要利用他,还差了点火候,事情的主导权,他是一定会牢牢的把握在手里的。

    ……

    此时,离大阉寺两百里以外的一个小村庄。

    两位陌生客人的来临打破了村庄百年来的安静。

    这两位客人都是一身黑衣,一个脸色冷峻,一个则挂着玩世不恭的淡淡的笑,却正是宁默远和韩寂。

    他们两个一路追逐大宗巴到了这里,在给几股小的势力通风报信对大宗巴稍加阻拦之后,他们两个赶在大宗巴之前来了这里。

    如若所料不错的话,大宗巴在午时左右也会赶到这里的。

    因为绝对不允许大宗巴进入大阉寺的缘故,所以这一次,强强碰撞,是不可避免的了。

    此时韩寂笑道,“宁默远,你说,这一次,是你死还是我死。”

    “你死。”宁默远毋庸置疑的道。

    韩寂摸了摸鼻子苦笑,“为什么是我死。”

    “因为我不能死。”宁默远淡淡的道。

    “哦,这逻辑还真是很莫名其妙啊。”

    “你跟我讨论谁会死这个话题,更加莫名其妙。”宁默远斜睨他一眼,“为什么不是大宗巴死。”

    韩寂笑着问道,“真不知道你是狂妄还是疯了,你以为大宗巴是想杀就能杀的吗?”

    “我想做的事情,还从未失手过。”宁默远笃定的道。

    “我敢保证,大宗巴一定是个例外。”韩寂笑的跟一只狐狸似的,还真没浪费韩美人那个称号。

    虽然他冷起来跟一块冰山似的,但是那只是极少数的时间,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和宁默远形成了一个极端。

    有人见到他们两个,都只会觉得宁默远可怕,特别是宁默远脸上的那一道伤疤,更是多了几分狰狞恐怖的气息。

    只是,如若有人知道这个一直笑着的好看男人就是当年大阉寺代号十一的第一杀手的话,想必一定会恨不能戳瞎自己的狗眼。

    宁默远是一匹狼,韩寂,则必然是一头虎,只不过,他是一头笑面虎罢了。

    宁默远不理会他,冷哼一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时间,然后随意走进一家农家。

    韩寂紧随其后,抢在宁默远前面,扔出一大锭银子,让农家的主人准备热饭热菜,当然还有酒。

    这一锭银子,差不多是这农家半年所能赚回的钱了,农家主人虽然很是疑惑这两个陌生人的身份,但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很快就准备好了饭菜。

    饭菜很简单,因为银子起了作用的缘故,多了两个荷包蛋。

    韩寂没有吃菜,而是先倒了一杯酒,然后尽皆撒在地上。

    “做什么?”宁默远挑眉道。

    “用这一杯酒,祭奠那些死去的亡魂。”韩寂低叹道。

    “你看起来不像是个怕死的人。”宁默远不屑的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口的吃饭吃菜,一会和大宗巴交手,不可避免是一个力气活,没有好的体力可不行。

    “谁说我不怕死啊。”韩寂呵呵一笑,“你看这个世界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值得留念,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而且,我连老婆都没有呢。”

    说到这里,韩寂伸手摸了摸下巴,一张艳丽无双的脸庞映入脑海之中。

    竹叶青一般的蛇蝎女人,偏偏有着一张连老天都要妒忌的美丽脸庞,不得不说,老天对她实在是太眷顾了,就连他,都有点吃醋啊。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一百零六章 大宗巴

    更新时间:2011-01-12

    宁默远见他这样子,不悦的道,“你在想什么?”

    韩寂也不避让,拿着一根筷子敲了敲面前的杯子,吐出两个字,“叶染。”

    宁默远眉头猛的一皱,“你不能想她!”

    “为什么?”韩寂好笑的道。

    “没有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宁默远的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太不讲道理了吧,她又不是你老婆……”韩寂大声嚷嚷道。

    话刚落音,一把黑色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宁默远不耐烦的道,“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想吃东西的话,就给我吃去。”

    类似的场景,虽然每一天都会发生,但是明显,韩寂感觉到今日的宁默远是不一样的,他呵呵一笑,拨开匕首,“你这人还真是暴力的很的,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还真是无趣极了。”

    “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宁默远大爷,我怎么敢教训你啊。”韩寂怪叫着道。

    “那就闭嘴,吃饭。”宁默远没好气的道,虽然匕首已经收了回去,但是他周身依旧杀气凛人,不可侵犯。

    只是韩寂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依旧不以为意的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我一提起那个女人,你就那么大的反应。”

    “我叫你闭嘴啊。”宁默远恶狠狠的道。

    叶染于他而言,就是不可触犯的逆鳞,谁也不得触犯,触犯者死。

    韩寂好奇的摸了摸鼻子,倒没想到还真的将宁默远给激怒了,只得乖乖的喝酒吃菜,顺便,在鄙视宁默远的同时,将两个荷包蛋全部给吃了。

    而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避讳着去想起叶染的宁默远,今日被韩寂无意间挑起心事,心绪,却是再也无法安宁了。

    之前韩寂问他今天谁会死的时候,他之所以毫不犹豫的说是他,是因为,他不能死。

    他还要保护叶染,要保护一辈子,所以,只要叶染还在一天,他就一天都不能死。

    这对他而言,是一股信念,这么多年来,无论身在何方,无论受了多么重的伤,只是因为有这股信念,所以他才活了下来。

    所以对他来说,叶染的地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当然,叶染也并不是什么女神,只是,他对叶染的爱慕,在脸上多了这道伤疤之后,就已经全部隐藏了,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除了他自己,谁也没办法察觉。

    不过显然,因为韩寂的话,宁默远的心里,对叶染的思念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拿着筷子的双手微微蜷缩用力,“啪”的一声,一双筷子在掌心断裂。

    农家主人正要跑去拿一双过来,宁默远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喝了起来。

    韩寂见状嘿嘿一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像个怨妇似的啊。”

    “你的话真的很多。”宁默远不耐烦的道。

    韩寂摇了摇头,摇头晃脑的道,“不多不多,总比你藏在心里独自闷马蚤好的多。”

    宁默远瞪他一眼,恶狠狠的吞掉一杯酒,提醒道,“韩寂,作为一个杀手,你还真是不合格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活到现在还没死,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的是,祸从口出。”

    韩寂抚掌哈哈大笑,“来,咱们喝一杯,多谢你提醒啊。”

    “不知所谓。”宁默远冷哼道。

    他这辈子还真是从没见过这么聒噪的男人,自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打过一架之后,之后揭穿身份,一路结伴同行,韩寂的这张嘴就从来没停过,不时的在他耳边轰炸,直让他困扰不堪。要不是因为韩寂武功深不可测的话,他估计早就将韩寂提着扔出去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韩寂乐在其中,对宁默远翻了个白眼,自个儿大口吃菜大口喝酒。

    可是他们两个人的状态,对那农家主人来说可谓是冰火两重天,还真是害怕两个人一言不合打起来,将他这祖辈传下来的房子给掀掉了。

    不过还好,宁默远的脸色虽然难看,还不至于到失控的地步。

    韩寂虽然一直嬉皮笑脸的,但是却极为有分寸,不至于逼得宁默远咬人。

    只是,夹在中间,光是这种诡异的气氛,就足以让农家主人一个头两个大了,他敢保证,他这辈子活了四五十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两个男人。并且,这两个性格脾气迥异的男人,居然还是朋友。

    而就在农家主人斟酌着是不是该再去村头买点酒回来的时候,忽然见到,一直嬉皮笑脸的韩寂,一张脸也紧紧绷了起来。

    空气中有热风吹过,吹在人的身上,却带着森冷的凉意。

    “他来了。”韩寂道。

    宁默远点了点头,“速度好快。”说着,一抬头,饮尽杯子里的酒,抬头望天,目中精光猛的一爆,犀利无匹。

    “还真是有趣啊,看样子,大宗巴的实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高出不止半点。”

    当年,被小宗巴和大宗巴炼化的一个傀儡追杀,虽然最后侥幸逃脱,但是那一战,无疑在韩寂的心里留下了惨烈的印象。

    虽然他此时说话依旧清清淡淡的,没有丝毫的火气,但是脸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宁默远冷哼一声,不屑的道,“那又怎样,达摩遗体我势在必得。”

    韩寂苦笑道,“我是想说,如果打不过,可不可以跑。”

    “那是你的事,我一定要得到。”宁默远拍桌而起,大步朝门外走去。

    韩寂摸了摸鼻子,朝着受惊不小的农家主人微微一笑,再度甩过去一锭银子,“老板,如果我们还活着,请给我们准备最好的酒菜。”说着偏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几个清淡的素菜,促狭至极的离开。

    农家主人接过银子,心里沉甸甸的,寻思着是不是该将那只养了好几年的下蛋老母鸡宰了给他们两个吃了。

    可是,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死人了不成?想到这里,农家主人的眼皮子就是重重一跳。

    ……

    韩寂和宁默远走在屋檐下的碎石小路上,宁默远神情凛然,韩寂脸上则带着浅浅的笑,但是两个人只需要彼此对望一眼就会知道,彼此的身体都已经到了巅峰状态,随时可以一战。

    这是等待了好久的一战,在他们的心里,早早的就无比期待着。

    当然,两个人的心里亦是无比的清楚,这一战,可怕会是他们生命中最艰苦的一战,不管是谁,面对号称天下第一的大宗巴,心里都不可能毫无敬畏的。

    而他们两个人都是从大阉寺里走出来的,自然知道大阉寺的教徒心里敬若神明的大宗巴是怎么样的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大宗巴似乎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人和神之间的差距,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

    这一点,随着大宗巴携带达摩遗体一路西进,摧枯拉朽般的破坏了无数强大的势力就可以得到足够的证明。

    事实上,虽然韩寂和宁默远骨子里的好战因子都已经被激发,但是两个人的掌心,后背,都有着一层冷汗在不停的往外冒。

    这是生与死的一场较量,能够活下来的人绝对不会太多,所以由不得不重视。

    两个人踩着节奏缓缓的往村庄外面走,一方面是蓄势,另一方面,是令彼此之间达成一种潜在的默契。

    “宁默远,你说,大宗巴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他?”韩寂问道。

    “知道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很好奇,我们两个都是大阉寺的叛徒,你说大宗巴会比较恨谁。”

    “自然是你。”宁默远想也不想就道。

    “该死的,为什么是我?”韩寂抓狂的道。

    这个时候,宁默远的脸上才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因为你名气比我大。”

    “这算是什么狗屁理由,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的可没你那么多。”韩寂不服气的道

    “说这么大声干嘛?难道你怕死不成?”宁默远轻蔑的道。

    “怕死?真是无聊的理由。”韩寂自嘲一笑,“打不过就跑呗,什么也没命重要啊。”

    “跑不了的。”宁默远忽然低叹道。

    韩寂正要问为什么,忽然感觉那刮在脸上的风,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他皱眉往前方一看,然后就看到前方很远很远处,一道黄|色的人影慢慢走来。

    那个人似乎年纪有些大了,所以走起来很慢很慢,步子迈的很小。

    可是不知道为何,却是让人感觉他的脚步如此的厚重,好像连那风,那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都随着他身形的晃动,而形成了一股“势”一般。

    这股势气势惊人,隔得如此之远,就影响到了韩寂和宁默远二人。

    “好戏好像要开始了。”韩寂用力吐了一口唾沫,叫骂道。

    “是啊,就要开始了。”宁默远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和大宗巴正面接触,这才发现,之前所有的联想和猜测都应该被推翻。

    大宗巴居然已经可以借助天地之势,这种人,不是神的话?那还能是什么?

    “有没有一点后悔为了叶染那个女人而来这里拼命。”韩寂问道。

    宁默远摇了摇头,“你后悔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手里捏着我的老命,后悔也没用,我现在只是在想,大宗巴那个老秃驴,到底厉害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恐怖的样子。”

    “好像,比你我要强上那么一点。”

    “什么叫一点,明明就很多。”韩寂笑骂道。

    而在两个两个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消弭天地之势在身上的威压的时候,远方的那道淡黄|色的人影,已经慢慢走近了。

    在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清楚来人是一个光头老和尚,甚至连那和尚脸上深刻的纹路都可以看清楚。

    大宗巴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破旧袈裟,穿着一双一样破旧的棉鞋,那袈裟和鞋子,也不知道打过多少补丁,若是穿在别人的身上,看起来不像是宗师反而更像是乞丐。

    但是,这身衣服,穿在大宗巴的身上就感觉大不一样。

    好似那袈裟,那鞋子,因为他身上那种威严的气质而变得几近可以忽略一般,给人一种诡异的物我谐适的感觉。

    而随着大宗巴越走越近,就会发现他原来是如此的瘦,瘦到身上好像只剩下骨头,而没有一点肉一般。因为那背在他身后的一个包裹,看上去是那么的显眼和庞大。

    韩寂和宁默远对视一眼,心里就无比了明,那个包裹,定然是达摩遗体无疑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韩寂问道。

    “很强,很强。”宁默远凝神看着越走越近的大宗巴,吐出这几个字。

    “现在还认为会死的那个人是我吗?”韩寂苦笑道。

    “或许,我也会死。”宁默远有些没自信的道。

    在大宗巴那种借助天地之势的威压下,这才让人感觉自身是那么的渺小,好像天地洪荒中的一粟而已。

    在这种强大的天地法则之中,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难以为继。

    “嘿嘿,你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了。如果有遗言的话,就赶紧的说,我怕下一刻就没机会说了。”

    宁默远眉头挑了挑,缓缓道,“如果我死了,你将达摩遗体带给她。”

    “真是疯子,难道你还想将达摩遗体抢过来。”韩寂无语了。

    其实也是在这个时候,韩寂才真正明白当年的那具大宗巴炼化的傀儡给他带来的震撼,不过大宗巴本体力量十分之一的傀儡,就能够做到和小宗巴不相上下,他本就该知道,以他目前的力量,是不足和大宗巴抗衡了。

    真的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听叶染那个蠢女人的话来这里来啊。韩寂在心里哀号着道。

    但是,有时候敬畏和害怕,根本就是两回事。

    毋庸置疑,此刻不论是韩寂和宁默远,在感受到大宗巴身上的那股威压的时候,对大宗巴都是极为敬畏的。

    但是,这并不会让他们两个后退半步。

    也许,终此一生,这是唯一的机会去挑战一次生命的极限,这对于两个骄傲无比,同时也一心追崇武道极限的两个人来说,无疑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所以,下一秒,好像平白多出了几分默契一般,两个人一起往前踏出去了一步。

    而后,两个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迈着无比坚定的步子,朝大宗巴走去。

    大宗巴此时走的很近了,他看到了韩寂和宁默远,但是并未停下脚步,好似这两个人,只是他这旅途中所擦肩而过的无数路人一般,一点都不值得他留恋,更加不值得他停下脚步。

    但是,走的近了,感受到了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的那种锋锐之气,大宗巴这才缓缓抬起干涩的眼皮,打量了两个人一眼。

    大宗巴是活佛一样的存在,是神明,但是,他也是一个人。

    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大宗巴,眼睛里的神色,如同他干瘪的身体一样,暗淡无神。

    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达摩遗体的缘故,因为他需要达摩遗体来帮助他续命,长生不老,武道上的追求,他已经到了一个独孤求败的地步,却是远远的不需要了。

    不过,那毫无神采的眼神,在瞄向韩寂和宁默远的时候,两个人很是明显的感到身体的暖气倏然被抽空了一般,有如置身冰窟。

    终于,随着大宗巴的脚步停下,两个人也停了下来。

    三双眼睛,在空气中交织。

    “你们要拦下我?”大宗巴苍老的声音响起。

    如若不是他背负着一个让所有人都心存敬畏的名号的话,大宗巴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绝世高手世外高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老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这声音虽然苍老,却带着一种刺人的穿透力,好似可以穿透时空,直接刺入人的心里一般,让人忍不住就要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是的。”宁默远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

    “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大宗巴波澜不惊的问道。

    “想过,是你死,我们拿走达摩遗体。”宁默远道。

    “哈哈……哈哈……”毫无征兆的,大宗巴笑了。

    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深山的凹陷进去,狰狞如厉鬼,原来,神明和厉鬼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小。

    他这一笑劲气凌厉,地上枯黄的草木好像经受了一场龙卷风一般,慢慢的扬向半空。

    “真是不知死活。”大宗巴厉声道。

    这话一出,韩寂和宁默远后背汗毛猛的一炸,然后就听韩寂嘿嘿笑道,“大宗巴,你已经老了,这天下,注定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你过去的辉煌,早就证明不了什么。”

    大宗巴斜睨他一眼,冷冷的道,“韩寂,十年之前我放过了你,难道你以为你现在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韩寂摇了摇头,“不,我的运气向来不好,但是十年前若说是你放过我的,我却是大大的不服。”

    “不服?所以,你此次想证明一下?”大宗巴好笑的道。

    “当然不止是证明那么简单,恰好,我也对你身上的达摩遗体感兴趣而已。”韩寂脸上的一抹笑容越放越大,而他身上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凌厉。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一百零七章 锋芒

    更新时间:2011-01-13

    “对达摩遗体感兴趣,也要有命拿才对。”大宗巴冷笑道。

    他一直是一个自我期许极高的人,在这次出关之前,差不多有十年没出手了。所以这次因为达摩遗体的事情,也是弄得心情极差。

    再加上韩寂和宁默远都是从大阉寺走出来的叛徒,此次见面,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平淡了多年的心,亦是变得有些不宁。

    “有命还是没命,从来都不是你说的算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宁默远忽然开口道。

    宁默远说完这话,人影一动,随着他手里的匕首划过一道残影,他整个人径直朝大宗巴攻去。

    大宗巴暗淡的眼神似乎因为他这攻击而变得亮了亮,然后就见到大宗巴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猛然抽了出来。

    谁也没看清楚大宗巴是怎么还击的,只见他手腕微微一抬,一股强大的威压便当头朝宁默远笼罩下来。

    势若千钧的威压,让宁默远好像置身囚牢一般,速度瞬间变缓,但是,他手里的匕首,冲破威压,依旧朝大宗巴胸口划去。

    “铮”的一声,大宗巴手指轻轻一弹,一道指风弹过,将匕首拦了下来,同时他身上的那股磅礴的气势,如一堵气墙一般,一个反弹,将宁默远震飞出去。

    不过一招而已,高下立断,大宗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宁默远则是一连踉跄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有一丝血迹流了出来,已然受伤。

    宁默远上次和小宗巴交手的时候尚能占上风,但是和大宗巴比较起来,根本就是云泥之别,这不由让他的眼神微微一沉,意识到了和大宗巴之间的差距。

    但是这种差距并不会让他后退,反而更是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血性,一个旋身,宁默远再度朝大宗巴飞扑而去。

    而此时,韩寂也是动了,对付大宗巴,如若要说什么公平的话,简直就是自我找死,可笑至极,他也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讲究公平。

    和宁默远的锐利锋芒不一样的是,韩寂在动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暗夜的魑魅,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阴暗的冷冽光芒。

    而他的攻击,亦是毫无花哨可言,简简单单的出手,可是每一招,绝对可以置人于死地。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攻向大宗巴,速度极快,快到空气中只剩下两道残影。

    可是大宗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过他身上宽大的衣袍,却是无风自动,鼓荡起来,同时,他从袖子里伸出来的一双枯白的手,就像是两根老树枝一般,带着一种枯木逢生的诡异气息,“呼”的两掌,同时拍向韩寂和宁默远的胸口。

    同样是极为简单的一招,毫无招数可言,但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硬生生的将韩寂和宁默远给截了下来。

    宁默远舞动手里的匕首,一道一道的剑气喷发而出,结成一层剑网,而韩寂,背后的长剑“铿”的一声拔了出来,长剑所指,气波流动,冰冷的气息似乎让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砰”的一声,大宗巴的两掌拍在了两个人的兵器上,两个人后退一步,半空中彼此对视一眼,再度冲了上来。

    这或许会是两个人一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战,但是两个人都是遇强则强之人,明明知道下一秒可能就是死亡,却还是不想放过这一次挑战的机会。

    这一次他们两个的配合更为默契,两道人影,几乎是同时自大宗巴头顶当头落下。

    两把兵器,更是一把直刺大宗巴的头顶,另一把,则是刺向大宗巴的后腰。

    这一次,即便是大宗巴,也是陷入一个被动的地步。

    大宗巴冷哼一声,往右移动几步,然后枯白的双手极快的拍出去几掌,凌厉的掌风让韩寂和宁默远如置身大海的波涛中一般,攻势瞬间被堵截住。

    但是,精擅于近身作战的宁默远,半空中身体微微一晃之后,却是整个人好似凭空缩小了一般,竟然用匕首割裂了大宗巴的掌风,直直往下坠落。

    “找死。”大宗巴一声大喝,伸出去的一根手指刺向宁默远的太阳|岤。

    宁默远头微微一偏,凌厉的指风擦着耳朵而过,半边耳朵立马为献血染红。

    而找着这一空隙,韩寂反手出剑,刺向大宗巴的胸口,只是可惜的是,大宗巴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个转身,长剑便刺空了。

    而大宗巴的左手,则是径直拍向他的胸口。

    彼时,三个人的攻击构成了一个三角架,大宗巴在下,韩寂和宁默远置身半空中一左一右,好像被大宗巴用一根线牵引着的风筝一般。

    这一刻,只要韩寂和宁默远的兵器再往下一点,大宗巴就必然受伤。

    但是随着被逼怒的大宗巴出手反击,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再有丝毫的机会。

    大宗巴此生从未被人逼的如此狼狈过,此时是含怒出手,两道掌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拍向韩寂和宁默远。

    “轰”的一声,一掌过后,天地为之变色。

    而韩寂和宁默远两个人,就像是两只断线的风筝一般,远远的摔了出去。

    “找死。”大宗巴吐气开声道。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让大阉寺无数信徒奉若神明的神,而是成了魔,嗜血的魔王。

    魔王之怒,无人可挡。

    韩寂和宁默远摔向远方的两道人影,半空中硬生生的一折身,再度朝大宗巴冲来。

    两个人被大宗巴那一掌,也不知道爆掉了多少血管,身上都是血迹斑斑的,好像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一般,看上去触目惊心。

    两个人已然身受重伤,但是,再度冲过去的速度,并没有慢上丝毫。

    “还真是不知所谓啊。”大宗巴冷厉一笑,亦是动了杀机。

    只见他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阴冷起来,好似刚刚从地狱走出来的魔神一般,带着一种至阴至寒的阴暗气息。

    这种气息,比较起韩寂来,更显要强大更多。

    然后,就见到大宗巴的一双枯白的手,不知道何时变得乌黑起来,就连指甲,都变成了黑色,但是,当大宗巴的双手抬起来的时候,好似连空气中的风,都变成了从地狱里刮出来的阴风。

    看到这一幕的韩寂和宁默远,内心均是大震,这是削金手,号称单手能削金,削毁天下一切神兵利器,如若削在人身上的话,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但是这削兵手非常的吃力不讨好,很难练好,让韩寂和宁默远想不到的是,大宗巴竟然会舍弃那么多高深的武功练这个,而且,很明显,是练成了。

    两个人此时都觉得自己的攻击有点鲁莽了,但是要抽身而退,却已经绝无可能。

    大宗巴如魑魅一般的身影,猛的冲向二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好像空气中留下了一个分身一般,同一时间,左右攻击韩寂和宁默远,却是让韩寂和宁默远觉得,两个人都是在同时面对着大宗巴一般。

    这种匪夷所思的身法,配合着削兵手,根本就是无往不利,韩寂手里的剑和宁默远手里的匕首,就那么毫无压力的被大宗巴削断,而削兵手一出,不见血是绝对不会收回来的。

    断了兵器的二人本想后退,但是已经没了机会,大宗巴凌空再度往前一步,同时拍出去两掌,正中两个人的胸口。

    这一次,只听到“啪啪”两声,掌心贴到皮肉,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不是韩寂和宁默远不想躲,而是,根本就躲不了。

    大宗巴的武功已臻化境,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他的身法更是奇快,快的几乎快要超出肉眼的极限。

    在这种速度下,已经受伤的韩寂和宁默远,根本就做不出任何反抗。

    而他们两个被拍出去的人影,更像是硬生生的被折断了背脊一般,再度发不出丝毫的力气,重重的砸在地上。

    地上的草木夹杂着泥土乱飞,竟然是砸出了两个大洞来。

    两个人就像是两团肉泥一般,躺在深坑之中,再也没法动弹分毫。

    大宗巴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手掌往下一翻,平息了心神。

    削兵手的确是无往不利的神兵利器,但是这本身就是一种肉~体上的功夫,要经过非常多年的锻造才能有所成就,最为主要的是,用削兵手的话,虽然可以胜过一切神兵利器,但是对自身真气的损耗也是非常之大,即便是大宗巴,也是不敢轻易使用。

    但是,面对韩寂和宁默远,如果用别的功夫,一定会消耗很多时间,但是,来之前他有掐指算过,如果错过了此次炼化达摩遗体的最佳时机,下一次,就是三年之后了,他没那么多时间可以去等了。

    眼见着韩寂和宁默远都已经陷入假死状态,大宗巴就不再理会,继续赶路。

    因为他知道,即便两个人运气好不死的话,此后这一生,也是变成植物人了,根本就不足为惧。

    而有时候生不如死,远比死了更为痛苦。

    更何况,他也很乐见这两个废人给叶染带去更多的麻烦,只有那样子,他要杀叶染的时候,事情才会变得更简单一些。

    想到这里,大宗巴人影一闪,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大阉寺方向而去。

    两个最重要的心腹大患已去,后面的路上,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了。

    ……

    暖闷燥热的风,依旧在吹着。

    空气中除了一种淡淡的泥土气息之外,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小村庄的外面,两个深深凹陷进去的大坑中,两道人影好像已经没了一丝的气息,蜷缩在深坑里一动不动的。

    而小村庄那些善良胆小的村民们,也无一人敢出来查看,对他们来说,那惊天的威势,就像是神灵的责罚一样。

    就这样,躺在深坑里的韩寂和宁默远,好似彻底被世人所忘记了一般。

    一天……

    两天……

    三天……

    一直到,一个星期之后,一个深坑中的人影,才微微动了一下。

    是韩寂。

    只是他动的幅度非常之小,并且每动一下,身体就会僵硬好一会,就这样,等到他的脖子可以转动的时候,又是过去了一天。

    已经可以转动脖子的韩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那身体就像是一滩软泥一般,陷入泥土里,加上这些天风吹来了不少的风沙,简直有如埋了一个活死人一般。

    最主要的是,那明明是他的身体,却是一点知觉都没有,好像从身体里面分离出去一般。

    他苦笑一声,张了张嘴想叫宁默远,可是,一张嘴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且他的五脏六腑,随着气管的扯动而变得翻腾起来。

    碎裂的五脏六腑,好像要从身体构造中剥落一般,即便是坚毅如他,亦是动的脸色惨变。

    削兵手,果然是这世上最笨,却又最为难以抵挡的神功啊。

    韩寂低声一叹,随即,面色一正,慢慢运转身上残余的真气。

    他修炼的功法很古怪,叫“破天”,但是这本身乃是一种极为阴暗的功法,练这种功法的人,心性一般都会变得极为暴戾乖张,冷血无情,而且在杀人的时候,更是凶残如野兽。

    但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是,韩寂曾经有过一次走火入魔的经历,正是那一次走火入魔,才让他的心性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进而顿悟,意识到暴戾的心性根本就没办法驾驭“破天”这道功法,反而最后会发疯一般的杀死自己。

    当然,这套传自大阉寺的功法,本身存在的缺陷,乃是大宗巴刻意所为,因为大宗巴不允许有人背叛和逃离,一旦逃离的话,就算是天涯海角,也难逃一个死字。

    这也正是为什么十年前韩寂能侥幸从小宗巴手里逃离的缘故,而小宗巴当年那个不是条件的条件,限定他十年,正是以为他十年之内会发疯而死。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死,反而将这套功法给改造过了,变得更加适合自己。

    但是“破天”这套功法在伤势的修复上并不见长,唯一比较厉害的就是能够增加人体的抗打击性和韧性,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受过一掌削兵手之后还能醒过来的缘故。

    但是,韩寂心里清楚的知道,他能够醒来,宁默远则定然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除非宁默远也学会了什么稀世奇功才行,只是,那种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或许,他已经死了吧?韩寂在心里想。

    不过转而,他也是意识到了自身的危机。

    在这个深坑中也不知道几天了,居然也没人来救他,如若再不走出来的话,估计真的会被活埋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韩寂赶紧稳定心神,一心运功。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

    韩寂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机能,手和脚,也渐渐恢复了意识。

    但是,真正让他走出深坑的却是一场大雨,这场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遍地都是积水,泥石流爆发,在这个平地上的两个深坑,转瞬间就被填满。

    而憋着一口求生意识的韩寂,则是瞬时跟着泥石流,被冲出了深坑。

    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弄的无比狼狈,如若不是关键时刻抓住了一棵树的话,估计就要随着泥石流被冲进一条河流了。

    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恢复程度甚至连百分之五都没有,身上无一处不痛,甚至连走路都是那么的难。

    加上将近半个月没有进食,身体的各处机能更是处于一个全面衰竭期。

    恐怕,再这么下去,他不是因为重伤而死,而是被饿死了。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韩寂在黑夜中艰难的辨着方向,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之前来的时候所待过的那个农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才走几步,就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本以为是树枝,也没在意,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回以起那东西绊上他时的触感,心里就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