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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铁汉传奇第68部分阅读

    小也不小,管得起百八十人的吃喝拉撒。而燕子楼主高山就住在院内正中的那间厢房内。这里虽然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一个守卫,但是院内每一处能藏得住人的所在,似乎都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刚刚走过了那个月亮门,金毛犬段景住就感觉到了一种凛冽的杀气,紧接着便是两把明晃晃的钢刀从屋顶上疾刺而下。金毛犬段景住猝不及防,吃了一惊,但他毕竟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反应极快,脚下一晃,当机避了个干干净净,口中轻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连燕三爷我都不认识了吗?”

    那两个黑衣人一听到金毛犬段景柱的声音,不由吓得腿脚发软,一起跪倒在地,为首的那个颤声道:“原来是燕三爷您大驾光临北京城?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燕三爷责罚。”

    “高虞候出了这么大的事,燕三爷我能不来吗?”金毛犬段景住冷冷哼了一声道:“都起来吧,不知者不为罪也!”刚刚金毛犬段景住若是慢上一步,有可能就莫名其妙的做了刀下之鬼,他心里窝着的怒火到底有多么浓烈可想而知。他虽然很想对这两个有眼无珠的东西狠狠踏上两脚,但毕竟人家是高虞候的贴身近卫,打狗不是还要看看主人吗?尽管自己的等级比宰相相差甚远,但是金毛犬段景住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宰相肚内能撑船的样子。

    金毛犬段景住刚要问高山的住处,忽然,正对着月亮门的那个房间亮了起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是燕三吗?外面风大,快进屋来!”

    “高虞候,您还没睡呀?”金毛犬段景住听得出是燕子楼主高山的声音,不由心底颤了一下。他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大踏步走进了那间亮着灯的房子。这间房本来甚为普通,但是由于燕子楼主高山的入住,它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金毛犬段景住轻轻推开了门,入眼便望见高山白衣似雪,端坐在书案前,虽然一张脸清减不少,但是双眸中的寒光比之先前却无疑更加锐利了三分。

    金毛犬段景住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去唱了一个大诺道:“天可怜见,护得高虞候平安而归,真乃燕子楼之幸,八十万禁军之幸,我大宋江山之幸!”金毛犬段景住的马屁拍得山响,但却并没有将高山脸上的笑容拍出来。

    高山幽幽一叹道:“燕三,你还是那般的会哄人开心。不过,这一次有了例外,什么这之幸,那之幸的?本虞候只是觉得自己此番闹得灰头土脸,必是童贯老贼之幸也!”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高虞候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呢?”金毛犬段景住陪着笑脸道。

    “本虞候能不耿耿于怀吗?”高山拍案而起,涩声道:“本虞候此番出京,是为了捉拿托塔天王晁盖那厮的,可是却为晁盖所擒,此事传扬出去,我叔父颜面何存?我们燕子楼颜面何存?”

    金毛犬段景住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被高山的气势所吓倒,微微一笑道:“俗话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们燕子楼虽说一时间与晁盖那厮不分胜负,但是高虞候此番北京大名府之行也是大有收获呀!”

    高山一怔:“燕三所言,莫非指的是——”

    “不错,属下说的正是玉麒麟卢俊义!”金毛犬段景住哈哈大笑道:“论江湖声望,玉麒麟卢俊义的枪棒天下无对,只在托塔天王晁盖之上,不在托塔天王晁盖之下;论地位,玉麒麟卢俊义乃是我大宋朝的首富,完全当得起富可敌国这四个字!我们燕子楼在高虞候的运筹帷幄下,联合北京留守,一举将私通梁山贼寇的玉麒麟卢俊义拿下,切断了水泊梁山的经济支柱,粉碎了托塔天王晁盖意欲占领北京城的阴谋,此等丰功伟绩若是传到天子的龙耳之中,岂不是龙颜大悦?到那时,童枢密使还会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吗?只怕心中全是羡慕嫉妒恨了!”

    “好一句羡慕嫉妒恨,简直把童贯老贼的心理刻画得入木三分!”高山忧郁了多日,此时却终于被金毛犬段景住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眉开眼笑起来:“燕三,你从哪里听来的新句,纵是大苏学士再生,也难以说出此等妙语!”

    金毛犬段景住方才的这一番话都是托塔天王晁盖所教,但他哪里敢从实说来?只是挠了挠脑袋,期期艾艾道:“属下也不知如何得来这等妙句?只是方才心里一急,便随口而出了。”

    “有这等事?”高山脱口赞道:“难怪人人都说你心中有急智,果然是名不虚传也!”

    “多亏高虞候教导有方,属下怎敢居功?”在顶头上司面前,谦虚是很有必要的,而金毛犬段景住的谦虚之功夫早已经是炉火纯青。

    “前时本虞候已经默许燕七拿玉麒麟卢俊义去换贾含烟,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玉麒麟卢俊义的价值甚至还在托塔天王晁盖之上,岂能是贾含烟区区一个妇道人家所能比拟的?怕只怕燕七心急,已经拿玉麒麟卢俊义换了贾含烟也说不定?”忽地,高山皱紧了眉头道:“燕三,劳烦你火速调集人手,到司狱司大牢接收看押玉麒麟卢俊义,没有本虞候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触玉麒麟卢俊义,纵然是燕七也不例外!”

    金毛犬段景住道:“高虞候,司狱司大牢属下已经去过了。”

    “什么?你已经去过了?”高山一脸的惊讶之色。

    “属下一到北京城,听说燕七想用玉麒麟卢俊义交换贾含烟的想法之后,害怕燕七坏了大事,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以高虞候的名义,调动我燕子楼在北京城的所有人手,接管了司狱司大牢。”金毛犬段景住说着,向高山深施了一礼道:“属下先斩后奏,坏了燕子楼的规矩,请高虞候责罚!”

    “事有从权,燕三你何罪之有?”高山哈哈大笑道:“本自从燕一殉国之后,他的位置一直空着,那是本虞候还在你与燕七之间举棋不定,因为你们二人各有所长。但是你能够在本虞候焦头烂额之时,果断出手,挽大厦之将倾,而燕七却执著于儿女情长,以私废公。这一刻,你们高下立判也!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什么燕三了,而是我燕子楼的第二号人物燕一!”

    “多谢高虞候厚爱!”饶是金毛犬段景住久经风雨,此时也不禁有些意动。虽然说燕一与燕三在排行上差别不大,同是燕子楼的精英,但是手中的权力却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燕子楼排行前十的密探之中,从燕二到燕十虽然排名有先后,但是因为每个人分工不同,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隶属关系。但是燕一就完全不同了。他是燕子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奢遮人物,相当于副楼主的角色,若是燕子楼主有事不在,燕一可以行使楼主职责,端的是权力甚大。

    “燕三,不不不,应该叫你燕一了!”高山言出由衷道:“有你常伴身边,本虞候倒也省心不少。”

    “能为高虞候分忧解难,实乃属下的本分。”金毛犬段景住急忙拱手道:“高虞候,以属下估计,燕七今夜必定要去司狱司大牢,他到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也许会来与您理论。”

    “不是也许会来,而是一定会来!因为,在此时此刻的燕七心目中,我这个燕子楼主也许已经比不上贾含烟那个女人了!”高山眉头紧皱,一字一句道。

    “高虞候何出此言?”金毛犬段景住不解的问道。

    “因为,燕七已经来了!”高山淡淡道:“燕一,你暂且退下,让本虞候听听我一向倚重的燕七有何话讲?”

    第三卷 燕子楼 第六十章 今夜酒正浓

    更新时间:2012-12-18

    “燕七已经来了!“金毛犬段景住心中一惊,不由暗暗佩服起高山的耳力来。段景住自己的嗅觉堪称天下第一,耳力倒也不弱,可是与高山一比,差距就完全体现出来了。因为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的脚步声,更别提分辨出是谁的脚步声了。

    “燕三,啊不,本虞候该唤你燕一才对!燕一,本虞候要与燕七单独谈谈,你就回避一下吧!”高山和颜悦色道:“若是你碰见了燕七,就对他说一声,说本虞候在此等他。”

    “属下遵命!”金毛犬段景住躬身施了一礼,出得门来,却见到月光下,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往这边走来,正是李固无疑。金毛犬段景住知道李固虽然肥胖长大,但走起路来却下脚很轻,让人几乎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可是此时却是步履沉重,如同两只脚生生砸在地上一般,想来定是为了司狱司之事而气得不轻,不由自主的把怒火全撒到地上去了。

    金毛犬段景住急忙迎上前去,双手抱拳说了声:“老七,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李某当是哪个?原来是三哥到了北京城!”李固的脸上费劲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错过这几日,小弟在翠云楼为三哥接风洗尘!”

    “老七,你我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金毛犬段景住转身指了指那个亮着灯光的房间,说道:“趁着高虞候还没有安歇,老七你还是赶快进去吧!”

    李固没有吭声,只是冲着金毛犬段景住使劲点了点头,大步走到门前,起手掀开门帘,昂首而入。

    “这还是哪个往日里在高虞候面前唯唯诺诺的燕七吗?”金毛犬段景住望着李固的背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虽说他奉了托塔天王晁盖之命,不惜一切手段挑起了高山与李固的矛盾。可是当李固为了一个女人,真正要与高山反目为仇之时,他的心中却并没有计谋得逞之后的窃喜,反而有着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毕竟,他与李固称兄道弟已有多年,虽然不是性情相投,但说没有一点儿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诚然,李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他对玉麒麟卢俊义恩将仇报,既夺了卢员外的家私,又谋了人家的老婆,但是,李固能屈身在卢府数载,在玉麒麟卢俊义的眼皮子底下将翠云楼经营得风生水起,又接连使用雷霆手段,压制异军突起的快活林,这份坚韧,这份耐性,这份果决,完全称得上是一世之雄。更难得的是,他肯为了一个女人,甘心情愿冒着莫大的风险来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兴师问罪。此等“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壮举,试问当今之世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哪个又能够否认,看似冷酷无情的李固心中没有真情存在呢?

    对于李固所做的一切,金毛犬段景住自愧不如,甚至还有点儿钦佩。但是由于各为其主,他却手软不得,只能在内心深处但愿李固好运了。

    可是,面对燕子楼主高山,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托塔天王晁盖那般的实力和运气,李固能够如愿以偿吗?

    “高虞候安好?”李固像往常一样向高山唱了一个大诺。

    “燕七,坐下说话。”高山的脸上宛如古井无波,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李固的面前。

    “多谢高虞候!”在李固的记忆中,这是高山第一次为他倒茶,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而是泰然自若地接着茶杯,双手捧着,也不顾烫嘴,“咕咚!咕咚!”一连几口,便将茶水吃得干净。

    高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替李固将茶水续上。李固也不言语,只是像八辈子没有喝过茶水似的三两口便吃得干净。房内的空气宛如凝结一般,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压抑和别扭。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低声道:“启禀高虞候,北京留守梁中书派兵马都监闻达前来,请您过府一叙。”这是高山的贴身亲卫高健的声音。

    “知道了,让闻大刀在府门外候着。”高山喝退了高健,对李固说道:“梁世杰怎么样?大刀闻达又怎么样?此时此刻对本虞候来说,哪个也没有你燕七来得重要?”

    “高虞候言重了,只怕属下承受不起!”李固就这么一连吃了七杯热茶之后,终于将茶杯放到了书案之上,轻声道:“索超那厮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骗过了梁世杰这只老狐狸,从留守司府全身而退?”

    高山的声音也是很轻:“本虞候平日里是如何教你们的?我们燕子楼的事情要自己办,不要去管梁世杰怎么看,也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急先锋索超既然自甘堕落,做了晁盖那厮的卧底,我们燕子楼就要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高虞候说得对,属下也是一直这样做的!”李固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了一丝微笑:“属下从司狱司回来之后,就应经传下了命令,让周瑾今夜里结果了索超,让他再也见不到明晨的太阳!”

    “燕七,做得好!不枉本虞候一向倚重你!”高山刷地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冲着李固深深施了一礼:“七哥,多谢您这么多年来,为燕子楼尽心尽力!”

    李固大惊失色道:“高虞候,这如何使得?”

    “这如何使不得?”高山正色道:“论年龄,燕七兄要比高某早生数年,论交情,你我十数年如故,却整日里燕七来、燕七去的叫着,七哥不嫌烦,高某也嫌烦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我从现在起,以兄弟论交!”

    李固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可此时却像是得到鼓励和信任的孩子一样热血逆涌,心潮澎湃,如果不是这世上还有一个贾含烟存在,他情愿为高山去做任何事。

    高山趁热打铁,脱口唤道:“高健,拿酒来,今夜里,高某要与七哥痛饮一番!”

    门外的高健愣了:“高虞候,闻都监将军还在府门外等着您呢?”

    “闻大刀既然已经开始等了,就让他一直等下去又有何妨?反正现在距离天亮还早得很呢?”高山哈哈大笑起来:“要怪只能怪梁世杰、闻大刀运气太差,因为此时此刻,高某只想和七哥痛饮!”

    “这还是以前懂礼节、守规矩、讲尊卑的高虞候吗?”血气方刚的高健心头也热了起来,朗声道:“高虞候说的是,天大地大,也没有与知己喝酒事大!”说着,一路小跑着去拿酒了。

    “痛快!属下在燕子楼多年,从来没想到高虞候是如此痛快之人,更没有想到连高虞候身边的亲随也是如此痛快,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李固甩开心中的烦恼,爽朗地大笑道:“与痛快之人痛饮,大概是属下此生最痛快的事了!”

    说话间,高健已提着一坛酒进来了,可是匆忙之间,竟然连酒杯也忘拿了。高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属下这就去拿。”

    “刚刚七哥还夸你痛快呢?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了?痛快之人痛饮,哪里用的着酒具?”高山一把夺过酒坛来,一掌拍开泥封,大笑道:“七哥,高某先喝为敬!”话音刚落,他已将酒坛举过头顶,微微一斜,一股酒浪不偏不斜地注入了他的口中。

    眼巴巴看着高山大灌了一气,李固也心痒难耐起来,大叫道:“从小大大,属下一直没弄明白什么叫做仗势欺人有酒喝?什么叫喧宾夺主?但是现在,属下不但明白了,而且还亲眼目睹了。”

    “你我已是兄弟,还说什么仗势欺人有酒喝?不过此处的确是七哥的地盘,高某真的有些喧宾夺主了!”高山一手擦了一把嘴角的酒花,另一手已经把酒坛子送到了李固的面前。李固劈手接了过来,也是送到嘴边大灌了一气。

    两人就这么痛饮着,接连几个轮次下来,一坛美酒便见了底。

    “高虞候,今夜酒性正浓,可惜酒坛子已经见底,如果有来日,你我再把痛饮进行到底!”李固哈哈大笑着,将酒坛子轻轻放到了书案之上。

    “七哥,此言差矣!”高山沉声道:“你我有没有来日,皆在七哥的一念之间!不过,高某期待的是来日方长!”

    李固使劲点了点头道:“高虞候说的不错,你我有没有来日,皆在高虞候的一念之间!不过,属下期待的是来日方长!”

    “唉!”高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人,七哥何必如此执着呢?待此间事了,你我同到东京汴梁城,那里有三十六条花街,七十二条柳巷,无论是南国红粉,还是北国佳丽,应有尽有,高某保证让七哥夜夜笙歌!”

    “怕只怕乱花渐迷敝人眼呀!”李固摇头道:“‘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高虞候,您就是将李师师许给属下,属下也是无福享受呀!”

    第三卷 燕子楼 第六十一章 师徒恩仇断

    更新时间:2012-12-18

    卢府那边是今宵酒正浓之后的针锋相对,索提辖府这边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之后的剑拔弩张。

    天似乎越来越黑了,月亮与星星已经按时下班了,太阳公公却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管军提辖使急先锋索超的府邸各门紧闭,就连大门口的守卫也悉数撤进了府内,只留下两盏“气死风”的红色灯笼在风中跳着别致的舞蹈。

    留守司先锋营的正牌军周瑾站在提辖府大门外的台阶上,望着夜幕下中那宛如雕像一般一百名属下,刚毅的脸上不禁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瞬间之后,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不为别的,只因为周瑾突然想起了李固一个时辰前托人传下来的命令。

    李固的命令只有八个字——天明之前,杀掉索超。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周瑾进退两难起来。亲手杀了与自己相伴了五年的授业恩师?周瑾自问很难下得去手。但是,作为燕子楼资格最老的那批密探之一,他心中非常清楚违抗上级的命令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李固当年还救过他的性命。

    “我难道真的要为了报答李固的救命之恩,而违心杀了索超师父吗?”周瑾轻叹一声,他想起了当初他与青面兽杨志比武失败之后,是急先锋索超仗义为他出头,才使他避免了被梁中书驱逐出留守司的耻辱;也想起了当年他率领三百弓箭手被白日鼠白胜引入歧途,致使生铁佛崔道成命丧黄泥冈,如果不是后来索超在梁中书面前竭力担保,只怕他已经被梁中书当作替罪羊斩首示众了;还想起了索超手把手教他武功,才使他在留守司最精锐的先锋营中站稳了脚跟。

    周瑾想着想着,忽地一咬牙,轻声道:“兄弟们四下散开,不许任何人进出提辖府!”

    “是!”一百名勇士答应一声,刚要散开,周瑾又道:“如果周某此行有所不测,你们此后就由索提辖号令!”周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一百人是他的嫡系,虽然他们也听从急先锋索超的命令,但是当周瑾与索超的命令相冲突时,这些人最终的选择一定会是周瑾。

    “是!”先锋营军令如山,一百勇士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还是悄然无声地散开了,将不大不小的索提辖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瑾手里提着一坛美酒,逾墙进了索提辖府,这里他来过无数次,自然是轻车熟路,而他这一次的目的地,无疑是急先锋索超的卧房。

    七年前,他还是燕子楼一名小小的密探,和他的组长一样好酒如命。所不同的是,伍长只喜酿酒,而他却只喜欢喝酒。可是在一次大醉后,他们的落脚处遭到了敌人偷袭,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和组长侥幸活了下来。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弟兄全倒在了血泊中,而与他情同手足的组长正伏在他的身上,背上足足挨了七刀,但幸运的是每一刀都并不致命。他们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默默地抱着幸存的一坛子美酒选择了离开。那坛子酒,是组长亲手酿造的。

    从那以后,那坛子美酒就跟着他走南闯北;从那以后,组长再也没有酿过酒,他也再没喝过酒。然而今夜,周瑾却要破戒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当年的组长已经成了燕子楼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姓在外面名唤作李固,在燕子楼中唤作燕七。

    不多时,周瑾来到急先锋索超的卧房门前,刚敲了一下门,虚掩着的房门便自己开了,房内一灯如豆,迎面便见到了急先锋索超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的好徒弟,你终于来了。”急先锋索超伸了伸手,示意周瑾坐下说话。

    “师父,您知道徒儿要来?所以一直在等徒儿?”周瑾的脸色虽然还平静如常,但是心中却是吃惊不小,暗忖道:“难道师父真的会神机妙算、未卜先知?还是我什么地方露了马脚?或者是我们燕子楼中有师父的暗线?”

    “我的乖徒儿,你一定非常吃惊吧!”急先锋索超微微一笑道:“这件事,说穿了其实非常简单。数日之前,我们刚从飞虎峪回城,你就乔装打扮进了卢府找李固通风报信。而李固则通过燕子楼主高山向中书相公施加了压力,说我已经降了托塔天王晁盖。幸亏为师在燕子楼中有人,在中书相公动手之前,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为师在晁天王的授意下,以苦肉计瞒过了梁中书这个老狐狸,这才逃过一劫。”

    “没想到师父在燕子楼中还有眼线?而据这个眼线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他的身份并不低。”周瑾索性豁了出去,哈哈大笑道:“师父,徒儿自以为非常了解你,谁知时至今日,徒儿才不得不说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呀!”

    急先锋索超也笑道:“周瑾徒儿,你又何必自谦呢?你我是彼此彼此,如果不是出了晁天王飞虎峪招降这件事,为师怎么会想到身边最信任的徒弟会是燕子楼的人呢?”

    “师父,徒儿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周瑾还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师父,就算是你提前知道了徒儿通风报信之举,从而化解了留守司府的险情,但是,您又是如何得知徒儿今夜要登门拜访呢?”

    急先锋索超道:“此事说来倒也凑巧,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为师到营中找你,却被告知你正在会客,而来访的客人好像是李固身边的‘翠云楼十三太保’之一。李固这个时候来找你,无非是想让你来取为师的项上人头而已。”

    “原来如此!”周瑾这才恍然大悟。

    急先锋索超沉声道:“这个时候能够来为师这里的,除了‘翠云楼十三太保’就是你周瑾了。但在为师的内心深处,还是期望来的是你。”

    周瑾笑了:“师父,是徒儿比‘翠云楼十三太保’更容易对付吧,反正徒儿的武功都是您教的,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吗?”

    急先锋索超的笑声大了起来:“论实力,徒儿你的确不如‘翠云楼十三太保’,可是再加上你所带来的一百勇士之后,更容易对付的恐怕是那名声在外的什么‘十三太保’了。为师期盼徒儿前来,只是觉得徒儿比那劳什子十三太保更加顺眼而已。挑对手虽然不像挑浑家,但若是死在一个让自己看着顺眼的对手刀下,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有趣,着实是有趣!徒儿从来没有想到过呆板的师父原来却是如此的有趣!”周瑾终于大笑起来。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笑得如此畅快淋漓。

    急先锋索超会心一笑道:“徒弟,说实在的,你笑起来的样子比以前板着脸的样子好看多了。”

    “是吗?”周瑾笑着,解下腰刀,随手掷出,竟然带着刀鞘生生贯入门外的一棵粗大的槐树上,朗声道:“虽然徒儿是燕子楼的人,但是徒儿今夜来是找师父喝酒的!”说着,他一手拍开酒坛的泥封,举到头顶,灌了一气。

    急先锋索超伸长了舌头,不住的摇头,暗道:“真不愧是索某的徒弟,没想到这个周瑾不喝酒则以,一喝起来,竟然颇有索某的神韵。”

    周瑾终于放下了酒坛,大笑道:“徒儿戒酒七年了,不想今夜为了师父而开戒,真是痛快!好酒!该师父您了!”周瑾说着,将酒坛递给了急先锋索超。

    急先锋索超也不客气,劈手接住,也灌了一气,又抛给了周瑾。如此几个来回,一坛老酒便见了底。

    周瑾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酒花,带着八分醉意道:“痛快,痛快,好久没能如此痛快了!”

    急先锋索超长长打了一个酒嗝,道:“徒儿浓情厚意,师父已经领了。这便动手吧!”

    “动手?动什么手?”周瑾又笑了:“师父您看看徒儿的样子,连站也站不稳了,能动得了手吗?”

    急先锋索超怅然道:“原来徒儿是要让府门外的一百名勇士动手。说实在的,某真不想与那些真正的勇士动手,因为他们毕竟是我先锋营的兄弟。此时此刻,为师倒希望来的是十三太保而非徒儿了。”

    “一百勇士?”周瑾摇头道:“从现在起,那一百名勇士唯师父马首是瞻!至于师父要带着他们做什么,就不是徒儿所能考虑的了。因为徒儿已经——醉——了——”

    放了数年的美酒劲道奇大,更何况周瑾数年滴酒未沾,酒量大减,此时伏在几上鼾声雷起似乎是他必然的选择。

    望着周瑾的狼狈样子,急先锋索超却早已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除了“好徒儿!”三字,其余的已经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只听府门外马蹄声如暴风骤雨般疾驰而至。

    第三卷 燕子楼 第六十二章 李固战高山

    更新时间:2012-12-19

    爆豆似的马蹄声在府门外戛然而止,只听一个声音大声喝道:“尔等是周瑾周正牌的人!你们深夜围住索提辖府意欲何为?索提辖可在?”

    另一个声音则是不卑不亢道:“张正牌,对不住了。我家周正牌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索提辖府!阁下再不走开,就莫怪我等以下犯上,对张正牌无礼了!”

    “正牌军张毅!”急先锋索超心里一喜:“看来,其余的先锋营兄弟已经闻讯赶来了。”

    在不知急先锋索超的生死安危之前,张毅并不想与周瑾的手下发生冲突,只是强压怒火,冲着院内高声叫道:“索提辖安好?属下乃正牌军张毅也!请您出来一见!”

    急先锋索超不由哈哈大笑,出了卧房,大步流星来到门口,打开了大门,朗声道:“你们都好,索某岂敢不好?”

    众人见急先锋索超无恙,皆是放声大笑。

    那统领一百名勇士的两个副牌军急忙上前来,对着急先锋索超大礼参拜:“奉周正牌令,我等兄弟今后听从索提辖号令!”

    急先锋索超急忙道:“二位兄弟快快请起!”

    那两个副牌军起身后,相望一眼,又齐声问道:“小人斗胆问一句,不知周正牌如今怎么样了?”

    “索某难道还能把周瑾吃了不成?”急先锋索超笑了:“你们的周正牌喝醉了,如今正在索某的房里房中呼呼大睡呢!”

    急先锋索超话音未落,只听卧房内“咕咚!”一声,似乎是人跌倒的样子。“不好!”急先锋索超大叫一声,连续几个箭步冲进了卧房,只见烛光晃动下,周瑾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短刀,直至没柄。

    见了急先锋索超,周瑾笑了:“师父,徒儿欠李固一条命,又欠您一条命,现在还给你们,倒也安心!徒儿这人,此生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一语言罢,已经是断气而亡。

    “我的乖徒儿,你为何这样傻?”急先锋索超将周瑾紧紧抱在怀里,已不禁是虎目含泪,怒喝道:“李固,我徒儿的账就记在你的头上,索某发誓,终有一天要取你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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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府西跨院,燕子楼主高山的卧房内,李固只觉得耳朵一阵接着一阵的发烧。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寻思是哪一个在背后骂他了,因为高山锋利如刀的眼神已经死死盯住了他,再加上往日的积威,压得李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李固想要伏地请罪之际,忽地眼前闪过了贾含烟那楚楚动人的倩影,我见犹怜的眼神,顿时平添了无穷的勇气,站直了,昂起头,挺着腰,一字一句道:“高虞候,请念在属下追随您多年的份上,就将玉麒麟卢俊义交由属下处置吧!只要换回贾含烟,属下愿意交出翠云楼,从此隐居山林!”

    “不可能!”高山冷笑一声:“七哥,实话给你说吧,高某此次出京,不小心栽在了托塔天王晁盖的手中,如果找不回面子,着实是无颜再回东京。而这个玉麒麟卢俊义正是高某将功补过的最佳人选,你说我会将他交给你处置吗?除非,你能捉了托塔天王晁盖?”

    “高虞候说笑了,属下若是能捉了晁盖,用得着在这里向您苦苦哀求吗?”李固牙根一咬,颤声道:“高虞候,属下再问最后一句,卢俊义你交是不交?”

    “七哥,你真是翅膀骨硬了呀!竟然敢对高某这样说话?莫非你忘了我们燕子楼的规矩吗?”高山气得脸上青红不定,以他的身份地位,何曾在属下面前受过这样的闲气?

    “以下犯上者,杀无赦!”李固惨然一笑道:“高虞候,燕子楼的规矩,属下何曾有忘?只是贾含烟乃是属下的命-根-子,她若是死了,属下也就了无生趣了!”

    “为情所困?哈哈,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高山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高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物,竟然把燕子楼的入门准则忘得一干二净?燕七,不不不,你的所作所为已经配不上燕七这个代号了,高某应该叫你原来的名字——李固!李固,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密探了!”

    “高虞候,其实自从属下真心喜欢上贾含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密探了!”李固长叹一声道:“高虞候,你千万不要逼我做出一些你不愿看到的事情!”

    “你想怎么样?要了本虞候的性命吗?”眼看着老鼠在猫的面前如此嚣张,高山恨得牙根子都痒痒起来。

    “属下不敢!”李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但是语气却是加重了不少:“高虞候,天好像已经亮了,属下在正午之前若是不能得倒玉麒麟卢俊义,那么翠云楼将会即可烟消云散!”

    “李固,莫要拿翠云楼来压我!你应该知道高某的脾气,此生受不得别人威胁!”高山冷声道:“纵是翠云楼没了又如何?我手中有卢俊义的万贯家私,还怕建不起一座翠云楼吗?况且,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够用金钱来交换的!比如说,如今的玉麒麟卢俊义!”

    “高虞候,既然如此,属下就只好到司狱司去拼一个鱼死网破了!”李固也是豁出去了,瞪着血红的眼睛,说了声:“属下告退!”就要往外走,却被高山唤住:“李固,若是任由你这么走了,那我燕子楼的金字招牌就该摘下来了!”

    李固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高虞候,这么说,你是想把属下留下来了?只是,仅仅凭借西跨院内的那几个酒囊饭袋,只怕还留不住属下!”

    高山轻轻摇头道:“高健他们几个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本虞候怎么会让他们出手留客呢?”

    “这么说,高虞候是想亲自出手了?”李固终于转过身来。当今天下,大概还没有人敢对燕子楼主高山掉以轻心?何况是对高山实力知之甚深的李固?

    “本虞候倒要看看,你跟随玉麒麟卢俊义数载之后,又学到了什么惊人的业艺?”高山刷地一声站起身来,一袭白袍无风自动,但整个身躯却是矗立如山:“李固,你只要接得住本虞候三招,本虞候就放你到司狱司大牢碰碰运气!若是你连本虞候三招都接不住,就算见了阎王老子,你也不要说本虞候以上欺下!”

    话音声中,高山左手五指蜷曲,猛地一抓,右手却是五指平伸,微微隆起,宛如蛇首,又如鹤嘴,而且他手指的关节“咔咔”作响,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一声声却是清晰可闻。这一刻,高山就好像一只矫健的雄鹰,凌空扑向一只小鸡,肩臂之间又陡然发出如同撕裂一匹粗布般的脆响。

    李固知道高山所学甚杂,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高山的外功竟然也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如果还是在六年前,他没有离开燕子楼之时,别说接得住高山三招了,只怕仅仅是这如若奔雷一招,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但是这六年来,他在玉麒麟卢俊义身边,并没有荒废光阴,武功的进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并不过分。

    李固知道,在高山如此迅猛的招式之下,想要躲闪只能是自讨苦吃,因为那样会使他失去先机不说,还会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毕竟,他纵是能躲过高山的第一招,也躲不开高山势如破竹的第二招和第三招。

    说时迟,那时快,李固牙关一咬,用起了以命搏命的打法。只见他身体往前一迎,并手成枪,以举火烧天之势戳向高山的胸口。这数年来,他已经得到了玉麒麟卢俊义的真传,这般的以手作枪,深具卢家枪法的精髓。卢俊义以枪棒功夫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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