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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之铁汉传奇第67部分阅读

    上却是不动声色,立在门口拱手道:“末将管军提辖使索超求见中书相公。”虽然索超心里清楚,等一会儿他如果骗不过梁中书这只老狐狸,那么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明日清晨的太阳,但是索超的声音还像往日一般平稳。

    房中的梁中书听到索超的声音,也是不由一怔:“以索超的性子,想伪装出这般纯净的身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是其中另有隐情不成?”梁中书深思熟虑了一阵,方才微微一笑道:“索超,门开着,你自己进来吧!这间书房你来的次数也不少了,何必如此拘束呢?这也不是在校武场,用不着那样守规矩!”

    “没有规矩,何成方圆?不论在哪里?中书相公都是末将的上官,怎么能坏了尊卑之间规矩呢?”急先锋索超做了一次深呼吸,掀开帘子走进了书房。当他见礼之后,却意外的发现,在梁中书的身后站着一人时,才终于明白梁中书已经对他完全失去了信任。因为在梁中书身后站着的,正是留守司府的护院总教头,也是留守司府的第一高手梁涛。

    “梁总教头也在呀!”急先锋索超虽然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但还是按照规矩与梁涛打了个招呼。

    梁涛微微一笑道:“索提辖客气了!梁某也是有些琐事要向中书相公禀报,故而在此。索提辖既然匆匆而来,想必是有十万火急之事,那就请你先讲吧!”

    “既然梁总教头好意相让,那索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急先锋索超却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启禀中书相公,末将今日奉命到飞虎峪捉拿梁山贼首托塔天王晁盖,不想一时大意,中了梁山贼寇的埋伏。末将自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晁盖那厮却现身招降,要末将回北京城卧底,替水泊梁山做事。非是末将贪生怕死,而是想留着有用之躯来报答中书相公的知遇之恩,所以就将计就计,答应了晁盖那厮,至此,末将的先锋营五百铁骑才能够从飞虎峪全身而退。”

    “咦?有这等事?”梁中书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问道:“索提辖,这么大的事,今日申时你回城复命之时,为何不向本官言明?”

    “梁世杰这厮果然有此一问,还真叫晁盖哥哥说中了!”急先锋索超倒是不慌不忙,躬身道:“非是末将对中书相公有意隐瞒此事,而是那时厅上人多嘴杂,末将害怕丢了面子,所以才没有在众人面前言明。末将回到家中后,越想越不对头,因为末将失了面子是小,辜负了中书相公的栽培才是大事呀!所以末将这才又急匆匆赶来,向中书相公坦白此事。末将有罪,请中书相公责罚!”

    “好一个索超,你分明是做了托塔天王晁盖的卧底,因得知事情败露,这才来哄骗本官,你当本官是三岁顽童吗?”梁中书拍案而起,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私通梁山贼寇的逆贼拉到府门外斩首示众!”

    “是!”几声答应之后,从门外抢进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军汉,各挺刀斧将急先锋索超团团围住。

    “末将罪有应得,只能是来生再报中书相公的大恩大德了!”急先锋索超仰天长叹道:“只是末将不想污了中书相公的刀斧,还请中书相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末将自行了结,也好留个全尸吧!”

    “依你!”梁中书从牙缝里蹦出来了两个字。

    “中书相公,如果有来生,末将还愿跟随左右!”急先锋索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梁中书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飞身而起,一头撞向了旁边那根粗大的油红柱子。

    只听“嘭!”一声,急先锋索超实打实撞在了柱子之上,应声而倒。

    “难道本官真的错怪了了索超不成?他如果就这么死了,本官失去一臂不说,只怕传将出去,外人要说本官不能容人了!”梁中书也是个爱才之人,以前一直对索超甚为宠信,方才他叫刀斧手,也只是为了吓唬一下索超而已,这时见索超如此性烈,不禁也有些后悔了,急忙让梁涛上前看个究竟。

    梁涛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看了看索超的脑袋,却是没有流血,只是头顶肿了一个大包而已,再一探鼻息,却还有气,不由抬头道:“老爷,索提辖还没有死!”

    “没有死!”梁中书大喜过望,说了声:“梁寿,快叫大夫来!”

    不一会儿,留守司府里的外伤大夫急匆匆赶来,看了看索超的症状,又把了把他的脉门,惊异道:“中书相公,按照常理推断,这么一撞之下,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可是索提辖却只是一时昏迷而已,应该没有大碍!看来是老天有眼,不忍心让中书相公失去这么一员爱将!”

    “有这等事?”梁中书心中却是又惊又喜,说了声:“你若是将索提辖救醒,本官必有重谢!”

    那大夫猛地一掐急先锋索超的人中,索超哼了一声,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失声道:“中书相公,末将还活着?这莫非是在梦中不成?”

    “索提辖,你能够活着,乃是上天赐予我梁世杰的福分呀!”梁中书上前来,拉住了急先锋索超的手:“都怪本官轻信了他人之言,错怪了你,请索提辖莫要记在心上。”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五十六章 如此苦肉计

    更新时间:2012-12-15

    “中书相公说哪里话来?折煞末将了!”急先锋索超挣扎着想站起来给梁中书见礼,却被梁中书拦住:“索提辖坐着说话即可,不碍事的!这里又不是留守司的大堂,用不着讲那么多的俗礼!”梁中书说着,让梁涛与那个外伤大夫把索超扶到椅子上坐定。

    “多谢中书相公抬爱,着实让末将羞愧难当!”急先锋索超此时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完全能够像往常一样站得像枪杆一样笔直,但是为了表示他方才的撞柱之举是全力而为,他还是比较配合的坐到了书案前的那张香檀木椅子上。

    梁中书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声那个外伤大夫:“索提辖的伤势怎么样了?”

    那个外伤大夫对梁中书唱了一个大诺道:“恭喜中书相公,贺喜中书相公,寻常人等经过那种猛烈撞击之后,纵是不死也得身负重伤,但是索提辖天赋异禀,伤势并无大碍,好好休养个天就又能够驰骋沙场了!”

    “此正是我北京留守司的福气所在,我等有苍天庇护,小小的水泊梁山想来触霉头,管教他们有来无回!”梁中书心中得意,唤梁寿引那个外伤大夫到帐房领赏银去了。

    急先锋索超撞柱之后,因何能够安然无恙呢?难道他会少林寺的不传之秘铁头功吗?据说,铁头功乃是少林寺的顶级武学之一,非是出家人不传,就连打虎英雄武二郎当年在少林寺数载,也没有学到这门绝学,急先锋索超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原来,托塔天王晁盖跟随金毛犬段景住混进北京城之后,直接去了索超家,将周瑾是燕子楼密探之事一说,索超就坐不住了,当场就要带领先锋营反出北京城,却被晁盖劝住。晁盖让索超赶在梁中书动手之前,到留守司府坦白此事,并说自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计就计而已。晁盖怕索超骗不过梁中书,就设计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为此,他把自己后世学来的硬气功法——铁头功传给了索超。也真难为了索超,在匆匆掌握了铁头功的运气原理之后,就连忙到留守司接受梁中书的检验。好在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索超有铁头功法护体,这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因为他是初学乍练,这才受了一些皮外伤。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这出苦肉计才演得入木三分,连梁中书那样的老狐狸也骗了过去。

    这时,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风风火火而来,进了书房之后,见了索超的狼狈样子,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问个究竟。他们一个是索超的授业恩师,一个欠着索超的救命之恩,这般的表现当然皆在梁中书的意料之中。

    “此事说来都怪本官,是我耳根子软,听信了高山那厮的一面之词,误以为索提辖暗中投靠了托塔天王晁盖,而索提辖被逼得急了,这才撞柱明志。”梁中书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当场承认了自己的过失。

    “高俅与蔡太师一向面和心不合,当年中书相公接连丢失生辰纲,差点儿被高俅这厮以此为借口,免了中书相公的北京留守之职呢?高山的话怎可轻信?”天王李成把胸膛擂得震天响:“中书相公,末将敢以性命担保,索超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大刀闻达也接口道:“李成哥哥说得没错,索超若是投靠了水泊梁山,又怎么会在豹子头林冲的枪下救末将一命呢?晁盖用他来大名府卧底,意欲何为呢?难道是想占据北京城不成?以末将看来,晁盖没有那么傻吧?北京城距离水泊梁山山高水远,中间又隔着诸多州县,到时候朝廷各路大军合围,北京城无疑会成为一座死城,晁盖会如此自寻死路吗?”

    急先锋索超看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晁盖的预测在进行,不由对晁盖的高瞻远瞩大为钦佩。他看时机已经成熟,就出声道:“中书相公,李都监,闻都监,鼓不敲不响,理不说不明,既然我们大家彼此间的误会已经消除,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内有燕子楼掣肘,外有托塔天王晁盖马蚤扰,我等得赶快想出对策才行。”

    “索提辖真是高风亮节,受了这般委屈还如此为大局着想,着实令闻某汗颜也!”大刀闻达忍不住又夸奖了急先锋索超一句,接着道:“以本官看来,托塔天王晁盖以及一众梁山贼寇已经救回了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应该不会再在北京城附近逗留了。毕竟,他们的人马数量不多,在这里呆一日就有一日的风险。”

    “闻贤弟此言差矣!”天王李成皱眉道:“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虽然已经获救,但是玉麒麟卢俊义还被关在我们留守司的司狱司中,晁盖这厮救不出卢俊义,怎肯善罢甘休?”李成说着,向梁中书拱手道:“中书相公,玉麒麟卢俊义私通梁山贼寇的案情已经坐实,不如就让末将去牢中做一些手脚,造成卢俊义越狱潜逃,那样的话,水泊贼寇便不战自退也!”

    急先锋索超也趁热打铁道:“卢俊义的家产问题,中书相公不是已经与李固谈妥,我们留守司与燕子楼二一添作五吗?我们既然已经得了钱财,放玉麒麟卢俊义一马也无不可?”

    “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官为官多年,怎能不懂得这些?”梁中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索提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卢俊义明着是关在我们留守司的司狱司里,但是全是由燕子楼的人手负责看守,本官纵是想放他走,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原来如此!”急先锋索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朗声道:“既然托塔天王晁盖不舍卢俊义,那么他必然会潜进北京城来,肯定还会与末将见面。末将且来他一个将计就计,索性设下埋伏,捉了托塔天王晁盖。而晁盖被捉,水泊梁山众贼寇群龙无首,必然军心大乱不敢,再在北京城逗留,返回水泊梁山是必然之举。到时候,末将再带领先锋营趁势掩杀过去,必获全胜!那样,中书相公不就是大功一件吗?也好在天子面前,杀一杀燕子楼的威风!”

    “此计甚妙!听闻索提辖近来苦读兵书,果有所成也!”梁中书大笑道:“若是真的捉住了托塔天王晁盖,退了梁山贼寇,本官必定在泰山大人面前保举索提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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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翠云楼后院,李固独自站在那间粉红色的小屋里,心中五味杂陈,不能自已。与那一晚的郎情妾意相比,这个晚上只剩下了他孤单单一个人。李固想起贾含烟的盈盈笑语,不由得心如刀绞,他使劲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道:“含烟,你放心,我就是把北京城翻他一个底朝天,也要把燕小乙给找出来!而只要找到了燕小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把你救出来!”

    就在这时,李固忽然听到了外面有一阵响动,不由喝道:“什么人?”

    一个平淡之极的声音道:“启禀李都管,小人已经找遍了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没有发现浪子燕青的踪迹。”这是翠云楼十三太保之首李一的声音。

    “饭桶,都是饭桶!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燕小乙都找不到吗?”李固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甩出了门外:“滚!给大爷滚得远远的!”

    李一跟随李固多年,可是从来还没有见过李固如此的暴跳如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躬身说了声:“李都管,请息怒!小人再出去找找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过了良久,李固终于平静下来,叹道:“身边没有了含烟,李某纵是金银如山,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又有什么乐趣呢?”

    忽然,李固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是一时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头?他寻思了片刻,才终于想起来了刚刚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盛怒之下掷出的茶杯竟然没有任何破碎声音传来,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莫非是——”李固陡然一惊,急声喝道:“什么人?既然来了,就现身出来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都管,别来无恙乎?据在下猜测,应该是无恙,要不怎么还会有这等敏捷的心思?”话音声中,屋内突然多了一人,长的是剑眉星目,猿臂蜂腰,大摇大摆的往椅子上一坐,手里却是把玩着刚刚李固扔出去的茶杯,微微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都管如今可真是财大气粗呀!这么一个龙泉窑的精品,抵得住市井小民一个月的花费了吧,可是李都管却把它给扔了?真是可惜得很呀!在下是个仔细人,不忍心瞧见这么多的银子就这么摔没了,所以就伸了一下手,将这个杯子捞了回来,李都管不会怪在下多管闲事吧?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五十七章 挑起窝里斗

    更新时间:2012-12-16

    李固定睛一看,不由哈哈大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燕小乙,李某找遍了整个北京城,也没有把你从老鼠洞里挖出来,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了?岂不正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李大哥,李都管,李固,燕七,无论燕某如何称呼你,你都改变不了自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本性!”浪子燕青面对李固的威胁不但丝毫不惧,反而针锋相对起来:“本来燕某也懒得搭理你这种小人,只是贾含烟求我前来见你,我此生最见不得漂亮的女人掉眼泪,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了。”好一个浪子燕青,虽说是为了玉麒麟卢俊义而来,但却是绝口不提,只是将贾含烟拿出来当挡箭牌。

    说来也奇怪,方才还趾高气扬的李固一听到贾含烟三个字,气焰便顿时一落千丈了:“小乙,含烟她还好吗?”

    “说好也成,说不好也成。”那个龙泉窑的茶杯在浪子燕青的手上不停转动着,变幻出各种优美的花样,纵是跑江湖的专业艺人想来也不过如此,难怪江湖上都说——心灵手巧数燕青。但是李固的一颗心全系在贾含烟身上,对燕青手上的花哨动作几乎是视而不见,急声道:“小乙,此话怎讲?怎么说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含烟她纵是有千般不是,你们也不能虐待她呀!”

    “李都管,想不到你倒是对贾含烟这般的一往情深?”浪子燕青笑了:“哪个虐待她?只是她自己虐待自己而已!茶不思,饭不想,觉也不睡,每日里只是抹眼泪,或者是呼唤你李都管的名字,燕某被她吵得心发慌,所以只好来李都管这里一探究竟。”

    “含烟,可真是苦了你了!”李固心里暗叹一声,忽地抬起头,直视着浪子燕青的眼睛道:“燕小乙,你我都是明白人,李某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不是想要玉麒麟卢俊义吗?可以,不过得拿含烟来换!”

    “爽快!李都管执掌卢府之后,果然有了几分杀伐决断的气势!”浪子燕青起身道:“明日正午,你我城隍庙见,告辞!”

    看着浪子燕青抬脚欲走,李固不由脱口道:“燕小乙,我翠云楼难道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处吗?”

    “噢?这么说李都管是想留下燕某了?”浪子燕青回过头来,呵呵笑道:“你翠云楼倒是财大气粗,不怕被燕某吃穷了!只是燕某临来之时,我的一个朋友说,我如果三更之前不回去,他就把贾含烟卖到女真人的青楼里去。”

    “燕小乙!你——”李固被浪子燕青一句话击中了要害,顿时张口结舌起来。但他也并非寻常人,能屈能伸惯了,当下冲着浪子燕青唱了一个大诺道:“小乙哥,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上,你就好好照顾一下含烟吧!她生来体弱,却又心高气傲,最是受不得气,挨不得饿,你千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好歹劝她把晚饭吃了,要不我怕她的身子骨会顶不到明日正午的!”

    “李都管,燕某以为你的良心早就被狗给叼走了,没想到在你的内心深处,还存有这么一丝良知。”浪子燕青正色道:“再怎么说,贾含烟也做过燕某的五年主母,我是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况且,她若是饿下病来,燕某拿什么筹码来与你交换?”

    “那就多谢小乙哥了!”李固又对着燕青深深施了一礼。

    “告辞!李都管,莫要忘了,明日正午,城隍庙!”话音声中,浪子燕青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望着浪子燕青的背影,李固又喃喃自语起来:“含烟,你再坚持最后一晚,到了明日正午,我一定要把你救回来!”

    李固端坐在房里,又吃了几杯茶,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不由得就想到司狱司里看一看玉麒麟卢俊义的情况如何。因为卢俊义若是今晚出了什么闪失,那他就欲哭无泪了。李固唤了李一、李二,主仆三个骑了快马,直奔司狱司而来。

    这时,天已过二更,北京城的大街上冷冷清清,除了偶尔有几个更夫路过之外,并无行人。李固三骑马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司狱司门前。

    司狱司对李固来说并不陌生,但是深夜前来他还是头一次。打眼望去,只见整个司狱司都笼罩在一种阴森森的气氛之中,黑色的大门紧紧关着,只有门口的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李都管,小人去叫门。”李一飞身下马,来到门前大声叫了起来:“开门!快开门!”司狱司虽然是禁地,但是对于李固来说,与别处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李一叫门的气势的确是非同凡响。

    “谁呀?半夜三更,鬼叫什么?还让人睡不?”一个牢子骂骂咧咧地把门打开了一道缝,见了李一,却是认得是李都管身边的亲信,急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谄媚道:“原来是李老爷,这么晚了,到老李来有何贵干呀?”

    李一还是那般的老样子,冷声说道:“我们李都管要见卢俊义,还不赶快闪开了?”

    “李都管好,小人跟您见礼了!”那个牢子挤出门来,给李固唱了一个大诺,却是面有难色道:“李都管,我们的头儿蔡院长有话下来,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卢俊义卢员外!”

    “怎么?连李某也包括在内吗?”李固的脸色沉了下来。

    “李都管,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让小人作难?您若是真的要见卢员外,不如就到蔡院长的家中走一趟吧,反正他住的也不是太远,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跑个来回。”这个牢子倒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这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让李固想发火都没地方发去。

    这事情真是蹊跷!昨日他还能随便将卢俊义提出司狱司,今夜里却连见也见不上了,这样的落差着实是太大了!李固定了定心神,寻思了良久,忽地笑了起来:“司狱司吗,非常之地,本来就不是谁想进去就进去的地儿,纵然是我们燕子楼也不能够例外,李某这就去寻蔡院长去。”李固说着,往那个牢子的袖里塞了一大锭银子,压低声音道:“卢员外那里若是有什么反常,就劳烦你到翠云楼说一声,也好让李某有个准备。”那个牢子喜出望外,慌不迭的拜谢了。

    李固带着李一、李二离开了司狱司,往铁臂膊蔡福的家中而去。因为蔡福的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又小又窄,三人索性牵马步行。

    在路上走着走着,李二突然恨声道:“李都管,我们在北京城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闭门羹呀?以小人的意思,刚刚我们应该杀进大牢,抢了卢俊义便走,看那个劳什子蔡院长能奈我等若何?纵是闹到中书相公那里,我们也不惧他!如今却这么死乞白赖的求到那厮的门上去,小人的心里着实替李都管憋气!”

    “二弟之言差矣!”李一摇头道:“方才你别看司狱司一副深夜不设防的样子,可是大门之中却是杀气凛冽,仅仅凭我等三人是闯不进去的。”

    “有这等事?”李二暗暗吃了一惊。

    “李一所言非虚也!”李固破天荒的皱起了眉头。司狱司如此戒备森严,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三个人走了不多时,便来到了铁臂膊蔡福的门前,却见院内好像有光亮透出。

    “这么晚了,蔡福怎么还没有睡?”李固心中狐疑,唤住了想要上前叫门的李一,亲自前去叩门。他到了门前,刚刚把手举起来,门却出人意料的开了。一个人衣冠齐整的站在门前,冲着李固拱了拱手道:“李都管终于来了,小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李固借着灯光一看,只见此人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一双手极是长大,正是两院押狱兼充行刽子手铁臂膊蔡福。李固也抱拳道:“深夜前来叨扰,李某之罪也!”

    “李都管说哪里话来?请李都管到屋内叙话!”铁臂膊蔡福将李固引到房中坐下,方才长叹一声道:“李都管定是在司狱司吃了闭门羹,这才来小人这里兴师问罪的吧?”

    “李某怎敢兴师问罪?只是来问个明白而已。”李固知道事情再急也不在一时,索性接过蔡府下人端上来的茶杯,细细品味起来。

    铁臂膊蔡福涩声道:“非是小人要故意为难李都管,而是小人乃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也!”

    “奉命行事?敢问蔡院长是奉哪个之命?是大名府的王太守?还是留守司的中书相公?”铁臂膊蔡福此举是奉命行事倒在李固的意料之中,要不仅仅凭他一个小小的两院押狱是说到天边也不敢得罪燕子楼的。可是到底是奉谁之命呢?李固却是想不出来。毕竟,无论是州衙的王太守还是留守司的梁中书,都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铁臂膊蔡福迟疑了一阵儿,方才缓声道:“这是你们燕子楼高虞候下的命令!”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五十八章 蔡家二兄弟

    更新时间:2012-12-17

    “高虞候?”李固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从中作梗之人会是他的顶头上司燕子楼主高山。那么高山这样做意欲何为呢?难道是他不想让自己用卢俊义来换贾含烟?应该有这个可能,否则的话,高山也用不着将卢俊义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李固骇出了一身的冷汗,给蔡福撇下了二十两金子,急匆匆告辞而去。此时天已交四更,距离浪子燕青所说的正午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务必要赶在正午之前说服高山,只有那样,才能换回让他魂牵梦绕的心上人贾含烟。

    可是,生来固执的高山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吗?纵然是李固已经追随高山多年,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没有一丁点儿把握。毕竟,只有他李某人拿贾含烟当作手心里的宝,而对于向来公私分明的高山来说,贾含烟着实是无关痛痒。

    “蔡院长,难得你这般识趣,索某将来一定在中书相公面前抬举于你!”李固前脚刚走,从铁臂膊蔡福的左边里屋后脚就走出来一人,身材七尺上下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子,端得是威风凛凛,却是北京留守司的管军提辖使急先锋索超。

    原来这般圈套,都是托塔天王晁盖和金毛犬段景柱的计策。目的就是利用贾含烟这样一个对于高山是草对于李固是宝的女人,来离间高山与李固的关系,最好让他们来一个窝里斗,那样水泊梁山便能够坐收渔翁之利。当然,急先锋索超来找铁臂膊蔡福时,打得却是北京留守梁世杰的旗号,反正蔡福位卑职微,并没有胆量敢到梁世杰那里问个明白。

    “多谢索提辖抬爱,小人自当效犬马之劳!”铁臂膊蔡福自是千恩万谢,躬身送走了急先锋索超。

    铁臂膊蔡福回到房中,刚刚坐定,从右边屋子里又转出来一人,长的是眉浓眼大,穿一袭皂衫,左耳吊着一个灿烂的金环,右边鬓旁斜插着一枝花,正是蔡福的嫡亲兄弟小押狱一枝花蔡庆。蔡庆上前来唱了一个诺,说道:“如今留守司与燕子楼明合暗斗,哥哥以为哪个会占了上风?”

    铁臂膊蔡福微微一笑道:“自古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禁军燕子楼虽说实力极大,但中书相公又何曾是省油的灯?而我等兄弟的根扎在北京城,自然不能为了替燕子楼做事,到头来落了个有家难归的结局。更何况,李固这厮在卢员外这件事上做得过分了点儿,北京城有名恁地的一个玉麒麟卢俊义,却被他害到了这般悲惨的境地,占了卢员外的万贯家私不说,又谋了人家的老婆,闹得是天怒人怨,你我兄弟虽说向来有收钱办事的习惯,但是对于李固此等恩将仇报的小人,我等纵是收了他的金子,也要在他脚底下使绊子,不让这厮多摔几个跟头,他岂不会欺我大名府无人?”

    “哥哥说的是!李固这厮着实嚣张,就当给他一些苦头吃!”一枝花蔡庆喜上眉梢道:“小弟本来还以为哥哥钻到了钱眼里呢?谁知哥哥心中自有做人的底线?”

    铁臂膊蔡福一字一句道:“兄弟,难道你忘了留守司正厅戒石上,刻着的那八个大字吗?”

    “小弟岂敢有忘?”一枝花蔡庆朗声道:“‘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不管上官如何贪赃枉法,但你我兄弟从来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当然,有些人那些个不收白不收的银子例外!”

    “可惜的是,能做到这八个字的不是厅上高坐的道貌岸然者,而恰恰是这些人口中的贼寇!”铁臂膊蔡福长叹一声道:“这对于大宋朝廷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一枝花蔡庆惊讶一声,说道“哥哥莫非说的是晁盖晁天王?”

    “对兄弟不离不弃,对百姓从不马蚤扰,当今天下,除了托塔天王晁盖之外,还有这样异于常人的贼寇吗?”铁臂膊蔡福一提起托塔天王晁盖,真是赞不绝口。

    “哥哥所言极是!自从在飞虎峪一识晁天王的绝世风采之后,小弟着实是情难自已,若不是怕连累了父母亲朋,小弟情愿投了水泊梁山,跟随晁天王干一番大事,也省得在这乌烟瘴气的司狱司中,看那些个贪官污吏肆意妄为!”一枝花蔡庆到底是少年心性,血气方刚,听他兄长这么一提,便大声嚷嚷起来。

    “兄弟,你就不能小声点儿?若是惊醒了二老,看你如何去说?”铁臂膊蔡福呵斥了蔡庆一声,却是点头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无论是江南方腊,还是河北田虎,或者是淮西王庆,与晁天王一比,差别何以里计?但是,去水泊梁山入伙之事,你我兄弟心中想想就行了,千万莫要再提,免得惹来祸事!”

    “小弟省得了!”一枝花蔡庆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窗外有人轻声喝道:“好一对大胆的蔡家兄弟,尔等吃着朝廷的俸禄,却对梁山贼寇心存好感,该当何罪?”

    铁臂膊蔡福与一枝花蔡庆心中一惊,各自拔刀在手,兄弟二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使了个眼色,铁臂膊蔡福扑向窗口,一枝花蔡庆则是破门而出。两人到了院子中一看,却只见夜风微拂,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哥哥,此人如果是燕子楼的人,你我倒也不惧,到时只来个矢口否认就行了。可是,来人如果是留守司梁中书的人,你我兄弟可就惨了!”一枝花蔡庆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张脸也变得苍白起来。

    铁臂膊蔡福长叹一声道:“为防万一,你我还是连夜准备一下,只等城门一开,就把父母双亲和你嫂嫂等人送出城去,到亲戚家躲避一时,看看风声大小,再做道理。”

    “暂时只能是这般了。”一枝花蔡庆答应了一声。兄弟二人提刀进了屋子,却见到屋内有一人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一手举着茶杯,一口接着一口的品着桌子上的香茶。见了蔡家兄弟,那人并不惊慌,反而埋怨道:“你们兄弟枉自收了那么多的黑钱,却不懂得享受,这般粗制的茶叶你们也吃得下?”

    铁臂膊蔡福定睛一看,只见那人长得是身材矮小,獐头鼠目,嘴边还留着几根老鼠胡子,虽说是有些面熟,却是并不记得在那里见过。他扭头看了看一枝花蔡庆,蔡庆也是轻轻摇了摇头。

    “兄弟,且把刀收了,免得让这位朋友笑话你我兄弟小家子气!”铁臂膊蔡福与一枝花蔡庆都把刀收了。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来人既然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房里,那么人家想走也不是他们兄弟能够拦得住的。

    “蔡某兄弟本是粗人,自然吃些粗制的茶叶,让贵客见笑了!”铁臂膊蔡福拱手道:“只是不知贵客高姓大名?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那人不慌不忙,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方才微微笑道:“在下姓白,名胜,江湖人称白日鼠是也!”

    “原来是梁山好汉白日鼠白胜,蔡某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也!”铁臂膊蔡福暗自寻思大:“难怪看他眼熟,原来是当年看多了海捕公文上的画像。此人这副尊容原本是非常难忘的,只是这几年,生辰纲之事再也没有人提起,我才一是记不起而已。”

    白日鼠白胜倒也是并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在下已经来了多时,听贤昆仲对卢员外蒙冤之事甚为同情,这才现身一见,希望二位能助我将卢员外救出司狱司大牢。”

    “这个——”铁臂膊蔡福与一枝花蔡庆面面相觑,皆是面有难色。

    白日鼠白胜哈哈大笑道:“如今卢员外已经算是移交到了燕子楼的手中,纵是他被人救走,也是燕子楼的疏忽,与你们兄弟并无干系呀!”

    铁臂膊蔡福一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当下朗声道:“白英雄,如同你所说,卢员外已经移交到了燕子楼,我们兄弟纵然是想帮忙,只怕也是无从帮起呀!”

    “在下既然寻到了贤昆仲家里,就证明你们兄弟还是能帮得上忙的!”白日鼠白胜笑了:“况且,在下让贤昆仲所做之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并不会连累到你们。”

    “既然如此,就请白英雄明言。”铁臂膊蔡福再也推脱不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白日鼠白胜低声道:“司狱司大牢就在州桥附近,想必有地下排水道直通州河,在下想要的,就是一张地下排水道的简易图纸。”

    “这——”铁臂膊蔡福还在犹豫,那边一枝花蔡庆已经脱口而出:“的确是举手之劳而已,明日午时,白英雄自来这里取图纸便是。”

    “贤昆仲果然都是明理之人,在下替晁盖哥哥多谢二位了!白某多多打扰,就此告辞!”白日鼠白胜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五十九章 羡慕嫉妒恨

    更新时间:2012-12-17

    眼望着白日鼠白胜从容离去,铁臂膊蔡福摇了摇头道:“都说托塔天王晁盖出手阔绰,谁知却是百闻不如一见。要知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没有金银安家不说,你我兄弟还要冒着风险去上下打点,晁天王难道让我等兄弟自掏腰包不成?罢罢罢,只要能救出卢员外这个快要屈死之人,蔡某就是贴上个百两银子也不算什么!”

    “哥哥,此言差矣!”一枝花蔡庆也晃起了脑袋,道:“晁天王若是那般小器之人,怎么能统领偌大的水泊梁山?说不定是这个贼眉鼠眼的白日鼠白胜私下吞了银子呢?”蔡庆说着,一屁股坐到了白日鼠白胜方才所坐的椅子上。忽然,他的脚尖踢到了一个包袱,他急忙提到桌子上,打开一看,却是五百两黄澄澄的蒜条金。

    蔡家二兄弟相视一眼,皆是满面羞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大概就是此时此刻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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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了四更天,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金毛犬段景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卢府的西跨院。西跨院说大不大,说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