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短短半日光景,他竟然会由一个堂堂的管军提辖使变成了以往他所痛恨的梁山草寇,如此巨大的反差怎不让他恍然如梦?
索超定了定心神,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站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上,高声道:“诸位兄弟,今日索某为形势所迫,不得已归降了水泊梁山,你们之中,若有不赞成索某的做法的,或者不愿意为水泊梁山效力者,尽管可以站出来,大家好聚好散,索某绝不为难!”
“师父,你说哪里话来?我们先锋营历来都是一条心,为赵官家卖命也好,为晁天王效力也罢,反正兄弟都要跟着您,不离不弃!”周瑾第一个跳了出来,为索超造势,顿时,响应者众多。大伙七嘴八舌道:“还是周正牌说得好,索提辖太见外了!您今日之所以投了水泊梁山,一则是因为晁天王的个人魅力,二则也是为了大伙儿的性命呀!”先锋营四百七十人,竟然没有一人当面反对索超。
“好好好,既然诸位兄弟如此信任索某,那从今以后,我等就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好兄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急先锋索超双目之中,已经有泪光闪动。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飞虎峪内,数百军汉齐声大喝,声遏行云。
周瑾招呼大家原地歇息,吃点儿干粮,喝点儿水,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来到了急先锋索超的面前,问道:“师父,您说,晁天王真的能用七百人赢得了大刀闻达的三千精兵吗?”
急先锋索超寻思良久,方才缓声道:“从感觉上,我情愿相信晁天王,因为这个人所做的一切让你不得不去相信他。但是,从事实来看,晁天王此战要想获胜,难度不小。毕竟,大刀闻达的三千精兵是以逸待劳,况且,槐树坡易守难攻,所以,为师心中也是存在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庆幸的是,晁天王他们是有心算无心,若是能打大刀闻达一个措手不及,那么尚有五分胜算。但是,纵是胜也是惨胜,神臂营与豹营这些铁血男儿只怕大多要埋骨槐树坡了!”
周瑾听急先锋索超这么一说,也是忧心忡忡起来,他把目光远远投向了槐树坡方向,口里喃喃道:“晁天王,你真的能攻下槐树坡吗?”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五十二章 用计槐树坡
更新时间:2012-12-11
槐树坡座落在北京城西十五里,此时已是申牌时分,满坡的槐花虽说开得像往日一样鲜艳,但是由于北京大名府兵马都监大刀闻达率领三千精兵在坡脚下寨,使风景秀丽的槐树坡平添了一股杀气。
托塔天王晁盖率领神臂营与豹营精锐悄无声息的逼近了槐树坡。他让豹子头林冲等人原地待命,自己则攀上了一棵大树,观看大刀闻达的寨栅。虽说是简易的营寨,但是大刀闻达毕竟是久经沙场,能征惯战的骁将,倒也布置得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只见此寨依坡而建,周围密布刀枪,四下深藏鹿角,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他们,并不容易。
“大刀闻达,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托塔天王晁盖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却在心里寻思起来:“我若是不能尽快破了大刀闻达,只怕恐惹急先锋索超耻笑!这下该如何是好?”晁盖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若是野外遭遇战,大刀闻达虽然兵力占优,但是水泊梁山的神臂营与豹营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取胜应该不难。然而如今闻达有如此坚固的寨栅作为依托,着实令晁盖头疼不已。连他也没有想到,大刀闻达会在短短半日之内建起了这么一座易守难攻的营寨。
可是当晁盖看到寨中全是容易燃烧的帐篷,而非是新砍下的槐木搭建的营房时,不由眼前一亮:“真是天助我也!多亏我早有火攻的打算,让神臂营此前准备了不少火箭,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托塔天王晁盖跳下树来,令九纹龙史进率领一百名神臂营弓手,打起豹子头林冲的豹营旗号,到南寨门骂阵,听到信炮之后,便往敌军营寨之中倾射火箭;令拼命三郎石秀率领一百名神臂营弓手,打起双鞭呼延灼的连环马营旗号,到北寨门叫阵,听到信炮之后,同样往敌军营寨内倾射火箭;另遣白日鼠白胜率领五十名精兵,个个马尾拖着树枝,在南门、北门两处来回奔驰,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尘土飞得越高越好,以恐吓大刀闻达,令其不敢出战;自己则带着豹子头林冲、银铃花惜玉、一丈青扈三娘和五百精兵,悄悄埋伏在西寨门。
一丈青扈三娘在一旁道:“晁盖哥哥,您令人在南、北两寨门外虚张声势,而将主力留在西寨门,等着与大刀闻达决战,可是万一闻达从东寨门退走,上了槐树坡,我等就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笑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兄与大刀闻达曾经交手两次,头一次,是我在东溪村晁家庄,以诈伤之计哄骗了他一回,第二次,就是在赤松林的以硬碰硬了。此人虽说有一定的实力,但是缺点就是高傲自大,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不杀上一场,就逃到槐树坡上去呢?更何况,大刀闻达此次所带大部分是骑兵,要他们把马匹都丢了,回到北京城梁世杰也饶不了他!”
豹子头林冲附声道:“晁盖哥哥说的没错,在中原之地,一马难求,有时候在当权者的眼中,一匹马的价值要远远高过一个士兵的生命。所以,林某以为,大刀闻达除了从西寨门突围之外,已经是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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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寨栅之内,大刀闻达得知梁山军大举来犯,豹子头林冲的豹营和双鞭呼延灼的连环马营已经围了南、北两处寨门,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召集众将议事。
“也不知索超的五百铁骑是干什么吃的?更不知燕子楼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大批梁山贼寇深入我军腹地?”大刀闻达先是发了几句牢马蚤,表达了一下对李固与急先锋索超的不满,方才问道:“梁山贼寇已经兵临城下,将至寨边,不知诸位可有妙计退敌?”
众将面面相觑,均是哑口无言。他们一向养尊处优惯了,本来以为这一次也只是出城看看风景,例行公事而已。毕竟,只是捉拿托塔天王晁盖区区数人而已,有急先锋索超的先锋营已经足够,谁知道,竟然冒出来这么多梁山贼寇来。所以,他们心中的惊愕远远在大刀闻达之上,只是怕在大刀闻达面前失了礼仪,一个个故作平静而已。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想到诸位平时一个个自诩如何了得,到了这等关键时刻,怎么一齐都成了哑巴了!”大刀闻达心中怒极,嗓门顿时大了起来,说得那些本来昂首挺胸的正偏将们皆是羞愧不已。
这时,有一人越众而出,冲着大刀闻达深深施了一礼道:“都监相公何必苦恼?梁山贼寇此番来袭,只是小打小闹而已,都监相公用不着放在心上。”
大刀闻达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向口才了得的军中掌书记,也是自己的堂兄闻继。他知道此人喜欢纸上谈兵,也就是凭着与自己的关系才坐上了掌书记的位置。大刀闻达眉头一皱,就想把他斥退,但想了想,还是给了堂兄一个面子,哼了一声道:“不知掌书记有何高见?本都监洗耳恭听。”
闻继微微笑道:“如今,有五条路摆在我等面前,就看都监相公如何抉择了。”
“五条路?真的有五条路可走吗?”大刀闻达急切问道:“不知是那五条路?还望掌书记明言。”
闻继沉声道:“战、守、走、降、死,请都监相公任选其一。”
大刀闻达寻思半晌,方才道:“闻某本想出城一战,可是不久前我军久疏战阵,只怕是兵无斗志呀!所以,这第一条路——‘战’,似乎行不通。”
“都监相公言之有理。”闻继侃侃而谈,不露声色。
大刀闻达再道:“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围南北两寨门而留下东西两寨门,就是想不伤一兵一卒,逼迫我等弃寨南逃。这样做本无不可,只是传将出去,我北京大名府留守司英名尽失也,只怕有生之年,望风而逃就会成为我大刀闻达的铁招牌,那样,与死何异?所以,这第三条路——‘走’,闻某并不想走。”
“名节高于生死,都监相公之言说到了属下的心坎里,令属下羞愧也!”闻继觉得,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反而越来越不了解大刀闻达这个人了。说他有勇无谋吧,他有时却极有见地;说他处事沉稳吧,他有时却非常鲁莽。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令一向自视甚高的闻继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大刀闻达接着道:“本都监和托塔天王晁盖打过两次交道,对他的脾性甚为了解,如果本都监率众而降,他必定会就会以礼相待,必定不会亏待了我们。可是,我等的家眷都在北京城内,我们能舍弃他们不顾吗?况且,托塔天王晁盖虽然名满天下,但是本都监并不看好他们能取代大宋朝的万里河山!上了梁山之后,朝不保夕不说,我等最终只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被送上疆场战死,另一种是被分散开来,与水泊梁山原有的军队混编。这样的结果,本都监并不想看到。所以,这第四条路——‘降’,更是行不通。”大刀闻达有些伤感,道:“前三条路某都不走,那只剩下一条死路更别说了,所以,我等只有坚守不出这一条路可走了。”
大刀闻达又道:“要说这个寨栅虽说是仓促搭建,倒也坚固,凭我等的兵力,守个天应该不是难事。只要等中书相公得到消息后,一定会提兵来救,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定然能够大破梁山贼寇。”
“都监相公深思熟虑,着实令属下叹服!”闻继微微点了点头,大声喝起彩来。顿时,那些正偏将们一个个都随声附和起来。做应声虫他们已经习惯了。况且,纵是他们有不同意见,大刀闻达能听得进去吗?
“诸将听令!”大刀闻达虽说已经习惯了被拍马屁的感觉,但他毕竟清楚,此时此刻,敌军未退,还不是大唱赞歌之时,就沉声道:“诸位各司职守,只等退了梁山贼寇,本都监在中书相公那里一定为大家请功。若是有哪个遇敌胆怯,定斩不饶!”
大刀闻达话音刚落,忽听外边喧哗起来,乱糟糟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难道是梁山贼寇攻进来不成?”大刀闻达定了定心神,刚要让人出去打探个究竟,忽见一个小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启禀都监相公,梁山贼寇从南北两寨门射进来很多火箭,我们寨中不少帐篷已经烧了起来。”
“什么?好卑鄙的晁盖!”大刀闻达知道自己营中一乱,梁山贼寇必定会趁乱进攻,到那时,己方必败无疑。眼下,他要么丢下所有的马匹,从东寨门退到槐树坡上去。要么破釜沉舟,从西寨门杀出,与晁盖那厮决一死战。可是,纵然他是梁中书的爱将,但也不敢丢下所有的马匹。那样,他纵是逃回了北京城,只怕梁中书也饶不了他。
大刀闻达思前想后,钢牙一咬,喝道:“传令下去,我等从西寨门突围!”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五十三章 事关天下局
更新时间:2012-12-12
营中诸将虽然大多都想退守槐树坡,但见大刀闻达主意已定,皆是不敢多言,一个个下去准备去了。
大刀闻达披挂整齐,出了帅帐,只见营寨之内,上百处火势接起,烈焰冲天,火光夺日,十分浩大。而军汉们,则是一个个鼠窜狼奔,神哭鬼嚎。大刀闻达大怒,上得马来,舞动大刀,一连砍了数个军汉的脑袋,方才止住了马蚤乱。
大刀闻达带着军马,直接奔出了西寨门,急慌慌上了官道。正行之间,忽听一声梆子响,从两边树林中射出无数箭矢来,俱都是一箭毙命,片刻之间,己方已经是死伤不少。大刀闻达不敢怠慢,催动大军冲过箭雨,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忽见正前方杀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一人手执长枪,耀武扬威,正是自己的老熟人托塔天王晁盖。晁盖左有豹子头林冲,右有银铃花惜玉,三匹马冲杀过来,当者披靡。
大刀闻达无心恋战,拨马想走,却被豹子头林冲拦住,一杆丈八蛇矛宛如暴风骤雨一般刺来,杀得大刀闻达浑身是汗。
“豹子头林冲?他不是在北寨门吗?怎么到了这里?”大刀闻达心一横,暗忖道:“既然一时走不脱,那就索性与梁山贼寇拼了,说不定还能拼出一条生路来。”他大喝一声,抖擞精神,将手中这一病门扇大刀使开了,恰恰抵得住豹子头林冲的丈八蛇矛。
“大刀闻达,果然是名不虚传!”豹子头林冲暗赞一声,虽然他至少有七种手段在十个回合之内将大刀闻达挑落马下,但想起托塔天王晁盖的嘱托,还是忍住了对胜利的欲望,紧一枪,松一枪,快一枪,慢一枪,不慌不忙,与大刀闻达周旋起来。两个人一时之间,杀了个难分难解。
托塔天王晁盖率领的豹营将士都是留有余力,再加上官军人多势众,双方变成了僵持之局。
谁曾想,在完成了各自任务之后,九纹龙史进与拼命三郎石秀、白日鼠白胜三人又率领百余名骑从背后掩杀过来。留守司官军腹背受敌,顿时大乱。大刀闻达心里一慌,被豹子头林冲一矛挑飞了手中大刀,再一矛,疾如闪电,直奔咽喉而来。
“我命休矣!”大刀闻达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当啷!”一声响,一马飞来,一柄宣花大斧挡住了豹子头林冲的丈八蛇矛。紧接着,大刀闻达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都监相公,您快走!这里有末将与先锋营挡着!”
大刀闻达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之后,又回归阳界,睁眼一瞧,见是急先锋索超与他的先锋营不知从哪里撞了出来?不由大喜过望,说了声:“救命之恩,本都监自当铭记在心!只是林冲这厮厉害,索提辖千万小心!”便金盔倒纳,衣甲飘零,急慌慌如丧家之犬,带着残余的军汉往北京城方向退去。
托塔天王晁盖、银铃花惜玉等人也不追赶,只是与先锋营假意大杀了一阵。而豹子头林冲更是与急先锋索超枪来斧往,打得热闹。托塔天王晁盖见大刀闻达等人已经走得远了,便喝道:“兄弟们四下围严实了,千万莫要走了急先锋索超!”九纹龙史进等人会意,自是暗暗令神臂营与豹营且战且退。
急先锋索超心领神会,喝了声:“儿郎们,敌军势大,既然都监相公已经脱险,我等就索性退回北京城再做道理!”先锋营众勇士齐声呐喊,杀出了一条“血路”,退回北京城去了。
望着急先锋索超的背影,九纹龙史进在一旁喝起彩来:“晁盖哥哥,端的是好计谋!此番二人一胜一败,依着大刀闻达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说不定会辞职让贤了。”
那边的白日鼠白胜小声嘀咕道:“纵然急先锋索超当上了北京大名府的兵马都监又如何?毕竟北京城不同于济州、青州、孟州、沧州,大名府内还是人家梁世杰一手遮天,仅凭一个小小的兵马都监,是起不到像大刀关胜、闯将史文恭他们那种举足轻重的作用的。”
“白胜兄弟所言极是!”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为兄之所以如此费尽周折,极力让索超兄弟坐上大名府兵马都监之位,其实是另有原因,此举事关天下大局,着实是马虎不得!”
“噢?”白日鼠白胜笑了起来:“晁盖哥哥这句话说得小弟心里像猫抓了似的难受,哥哥还不快将原委细细道来?莫非是想要把小弟急死才算甘心?”
“此事关系重大,为兄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白胜兄弟如此苦苦相逼,此处又没有外人,为兄索性就将心中所谋和盘托出。”托塔天王晁盖正色道:“自去年赵官家与女真人签订海上之盟,联手攻辽以来,契丹人节节败退,据为兄估计,辽国败亡就在今年。而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是个讲信誉之人,他会根据宋金联盟的协定,将我大宋百年来梦寐以求的幽云十六州归还。为兄猜测,赵官家新设一个燕京府,并启用辽国降将郭药师坐镇,而燕云安抚使的人选很可能就是蔡京的门生王安中。”
白日鼠白胜不解道:“晁盖哥哥,燕京府与大名府相隔千里,还有那个什么王安中、郭药师与急先锋索超更是风马牛不相及,哥哥好端端的,说他们作甚?”
“国难将至呀!”托塔天王晁盖遥望着东北方向,长叹一声道:“完颜阿骨打虽然对我大宋有好感,但是他年老体衰,恐将不久于人世,继其位者非他的弟弟完颜吴乞买莫属。吴乞买其人,野心勃勃,不日必将兵分两路南侵,燕京府则首当其冲也!而燕京守将郭药师又与王安中文武不和,实难是女真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的对手,以郭药师反复无常的天性,很可能会叛宋降金。完颜宗翰若是有其人做先锋,必将势如破竹,兵临汴京城下并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说大宋这个狗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们作为大宋男儿,也不能坐视女真入侵而不理呀!”白日鼠白胜向来聪明,但是只因为身在局中,还是迷惑不解道:“只是哥哥讲了这么一通国家大事,与急先锋索超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拼命三郎石秀百伶百俐,忽地眼前一亮,脱口道:“哥哥莫非是想让急先锋索超到燕京府任职?”
“三郎兄弟果然是机灵,虽不中也不远矣!”托塔天王晁盖称赞了拼命三郎一句,正色道:“王安中与梁世杰乃是同榜进士,交情莫逆,如果索超兄弟当上了大名府兵马都监之后,再由梁世杰向王安中推荐到燕京府任职,就算是平调,也是燕京府兵马都监。虽不敢说能与手握常胜军的郭药师分庭抗礼,但能牵制他一下也是好的。等索超兄弟在燕京府站稳脚跟之后,我们再派一些有实力的兄弟投到他的麾下,助他一臂之力,未尝不能与郭药师争一日之长短?”
托塔天王晁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是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那就是,不久之后,金国的南京留守张觉将会叛逃到燕京府,而燕云安抚使王安中在处理张觉事件上反复无常,最好落了个两面不讨好。所以,托塔天王晁盖要急先锋索超前去,就是能让他妥善处理张觉,避免宋金关系提前恶化。虽然宋金之战在失去了辽国这样一个缓冲区之后,早晚会爆发,但晁盖还是希望能拖得一时是一时。那样,他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谋划如何对付兵强马壮的女真人。这些事情他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不是他不信任豹子头林冲等人,而是害怕豹子头林冲等人都拿他当妖怪看。毕竟,他拿太上老君来顶缸的次数已经太多太多了。
“晁盖哥哥果然高瞻远瞩,对这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想来定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托梦告诉您的啦!”白日鼠白胜面对晁盖倒也是言出由心,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
托塔天王晁盖对白日鼠白胜的性子摸得挺透,当下笑着打起了哈哈:“白胜兄弟说的对极了,不知怎的,太上老君他老人家对为兄一向是青睐有加。”
这句话一出,说得豹子头林冲、九纹龙史进、拼命三郎石秀、白日鼠白胜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银铃花惜玉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暗暗寻思道:“怎么晁盖哥哥也变得如此厚脸皮起来?”她却不知,托塔天王晁盖之所以如此厚脸皮,实在是有着难以向外人道的苦衷。他穿越者的身份,纵是亲近如花惜玉,也是不敢透漏半点风声的。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便是一个大嗓门喊道:“晁盖哥哥,我们几兄弟总算是不负您所托,今日一大早儿,就悄悄潜到庾家疃杀了李坚那厮一个措手不及。一番恶战下来,包括李坚在内,翠云楼的两百精锐全都丢了性命!”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五十四章 一石激千浪
更新时间:2012-12-13
托塔天王晁盖定睛一看,见是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神行太保戴宗、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五人飞马赶到,不由笑着迎上前去:“有劳诸位兄弟了,经此一役,不但令翠云楼元气大伤,而且还让李固这厮折了手足,着实大快人心!只有让李坚这厮跟着陪葬,我快活林无端丧生的兄弟才会含笑于九泉!”
花和尚鲁智深跳下马来,与晁盖见礼之后,大声道:“跟着晁盖哥哥就是爽快,要打便打他一个痛快,要杀便杀他一个痛快,纵是脑袋掉了也是一个痛快,没有瞻前顾后的宋公明那种憋屈!”
“当今天下,诸多大事未定,赵官家只顾着自己享乐,哪里还顾得百姓生死?内有j佞当权,外有女真虎视眈眈,智深兄弟何故轻易言死?”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一震,脸上却哈哈大笑起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咒一咒十年旺?”
“晁盖哥哥教训的是,家国未定,怎敢言死?洒家受教了!”花和尚鲁智深一本正经的对着晁盖深施了一礼。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托塔天王晁盖拍了一下花和尚鲁智深那厚实的肩膀,心中顿时落下了一块大石。
这时,白日鼠白胜在一旁道:“晁盖哥哥,据小弟所知,李固只有李坚这么一个亲人,李坚既死,李固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就要数贾氏这个贱女人了。我等索性再趁热打铁,让燕青兄弟出头,提出用贾氏交换卢员外之事,高山若是答应了便罢,若是不答应,李固必将与其反目成仇。到那时,燕子楼则会陷入内乱之中,再也无暇顾及我们水泊梁山了。”
豹子头林冲接过了白日鼠白胜的话头:“白胜兄弟说的没错!以小弟对高山的了解,他必定不会答应贾氏交换卢员外的。毕竟,他此次出京是为了捉住哥哥,好对赵官家有个交代,不想却被哥哥所擒,颜面尽失。因此,玉麒麟卢俊义便成了他向天子交差的另一个筹码,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妇人而舍弃呢?”
“如此甚好!”托塔天王晁盖点了点头道:“李固初尝丧弟之痛,想来定会让他失去往日的沉稳。在这种微妙的时段,再让燕青兄弟亮出贾氏这张底牌,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也!贾氏对于高山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妇人,但是对于李固来说,却是掌心里的宝。如此一来,这两个男人便会为了贾氏这个女人而势同水火。高山虽然是燕子楼的掌舵人,权高位重,但是北京大名府毕竟是李固经营多年的大本营,未尝没有与高山一战之力?到底是高山不是猛龙不过江,还是李固强龙不压地头蛇?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端的是好主意!”花和尚鲁智深抚掌大笑道:“这一连串的计策让人防不胜防,高山与李固虽说也是一时英杰,只怕也会身陷局中而不能自拔也!”
“话虽是如此,只是经过此次大败之后,梁世杰必然会将北京城四门禁闭,我等兄弟要想混进城里比登天还难,仅仅凭燕小乙一人,如何与高山、李固相争?”一直默不作声的拼命三郎石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梁山众兄弟闻听此言,都一个个皱起了眉头。托塔天王晁盖在心中暗叹:“若是金毛犬段景住兄弟在此,一定能替晁某解了这道难题!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派几个兄弟夹杂在索超兄弟的先锋营中,混进北京城呢?”
就在众人哑口无言之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诸位兄弟何必烦恼?有段某在此,想进北京城简直是易如反掌!”话音将落未落之际,来人已经飞一般的来到近前。此等快捷的身手,遍数水泊梁山群雄,也就是鼓上蚤时迁、神行太保戴宗可以与之媲美。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想金毛犬,段景住也来!”托塔天王晁盖早已喜上眉梢,笑道:“哪阵风将兄弟吹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托塔天王晁盖甚为倚重的金毛犬段景住。
金毛犬段景住与晁盖等人见礼之后,脸色却是异常的凝重:“晁盖哥哥,我们燕子楼在急先锋索超的先锋营中也安插有耳目,而那人小弟倒也认得,原来是索超的徒弟,正牌军周瑾。小弟本来潜伏在卢府左近,却看见周瑾这厮刚一入城,就鬼鬼祟祟进了卢府去找高虞候,便知道事情不妙,这才偷了留守司的令箭,出城来找哥哥。”
“什么?周瑾这厮竟然是燕子楼的人?枉了索超兄弟那么信任他?”托塔天王晁盖想起水浒上周瑾与青面兽杨志东郭比武的往事,不由暗自寻思道:“难怪周瑾此人只是个小小的正牌军便那样的趾高气扬,原来他除了是急先锋索超的徒弟之外,竟然还是燕子楼的密探?这下该如何是好?”
金毛犬段景住急声道:“哥哥,何去何从,请尽快定夺?如果晚了,只怕急先锋索超和先锋营就凶多吉少了!”
那边行者武松已经大声嚷了起来:“晁盖哥哥,救人如救火,我等兄弟索性扮作官军,跟着段景住哥哥混进北京城,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花和尚鲁智深也随声叫了起来:“二郎兄弟说得对,我们虽说人少,但也不必怕了梁世杰那个撮鸟!况且我等攻其不备,未尝不能与索超兄弟全身而退!”
“此计倒也使得,北京留守司虽说兵多将广,但我等兄弟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托塔天王晁盖浓眉一挑,却又瞬间皱了起来:“只是如此一来,索超兄弟的卧底计划将会付诸东流,他日的燕京府我等兄弟又该如何染指呢?”
“如此与燕京府又有何关联?”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并不知为扭转天下大局所谋划的燕京府之事,所以故此齐声一问。那边的白日鼠白胜急忙凑了上去,将晁盖的谋划大致说了一遍。花和尚鲁智深与行者武松这才恍然大悟,顿时也像晁盖那般皱紧了眉头。
槐树坡下的槐树林中,一时间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够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急先锋索超以及先锋营众兄弟是一定要救的,但是燕京府的计划也要考虑的,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托塔天王晁盖的身上,看他如何取舍?
“燕京府之事虽然关系天下苍生,但是如果索超兄弟与先锋营出了意外,燕京府之举也就无从谈起了。所以,我等先把索超兄弟他们救出来再说!至于燕京府,那是日后的事情,我们只有另作它图了。”忽地,晁盖昂起了头,沉声道:“诸位兄弟赶快各自寻找合身的官军号服,我们即可跟随段景住兄弟进入北京城!就让为兄考校一下,自从当年赤松林一别之后,天王李成有何长进?”
“谨遵晁盖哥哥将令!”花和尚鲁智深等人一齐应了一声,刚要走,却被一人唤住:“诸位兄弟且慢,我有话要说!”托塔天王晁盖等人扭头一看,却是白日鼠白胜。
“莫非白胜兄弟又有什么鬼主意不成?”晁盖心中一喜,急声道:“白胜兄弟有话请讲!”
白日鼠白胜捋了一把自己的老鼠胡子,慢悠悠道:“晁盖哥哥,须知用兵之道,虚虚实实,令人难辨!哥哥何不让急先锋索超在梁中书对付他之前,先去向梁中书坦白一切,就说降了水泊梁山只是将计就计的权宜之举,非如此就不能将先锋营带回来,非如此便不能救得大刀闻达的性命!”
拼命三郎石秀随声附和道:“此计甚妙,不但不用动刀兵,而且晁盖哥哥燕京府的谋划还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
九纹龙史进的眉头却是又皱了起来:“计是好计,只是索超哥哥回城之后,想必已经与梁世杰见过面了,他那时闭口不提诈降之事,反而再度上门去说此事,能骗得过梁世杰那个老狐狸吗?”
”索超兄弟完全可以说,只因事关重大,才悄悄登门禀明的。这样,恰恰更能取得梁世杰的信任。“托塔天王晁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假作真时真亦假,梁世杰这个老狐狸,纵然是对索超兄弟心存怀疑,当时只怕也是不动声色而已,至于他私底下再去如何求证,那就不是火烧眉毛之事了。”
豹子头林冲点头道:“哥哥所言极是,我若是梁世杰,也只能是如此处理了。”
托塔天王晁盖寻思片刻,方才沉声道:“为防万一,为兄带着智深兄弟、(武)二郎兄弟、(史)大郎兄弟、(石)三郎兄弟、戴宗兄弟、白胜兄弟、焦挺兄弟等人跟随段景住兄弟乔装入城,至于林冲兄弟、惜玉妹子、三娘妹子和鲍旭兄弟就率领神臂营与豹营兄弟上槐树坡山上等候。”
“是!”众人齐声应了下来。只有花惜玉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要跟着晁盖进城,但是当她看到晁盖那双道不容更改的目光时,还是将满肚子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说了一句:“晁大哥,你们千万小心!”便扭身而去,因为她不想让晁盖等人看到她的牵肠挂肚和依依不舍的小女人形象。那样的话,她努力维持了数年的女强人形象就会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五十五章 急先锋索超
更新时间:2012-12-14
走过来十三步,走回去还是十三步。一个像往常一样的傍晚,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府的书房内的气氛却并不寻常。北京留守梁世杰愁眉不展,在房内来回踱步,一旁伺候的如夫人蔡香虽说一向甚得梁中书宠爱,但此时却也是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索超这厮竟然降了水泊梁山?枉费了本官的一片苦心!”虽说燕子楼主高山已经走了多时,但是他留下来的情报却在梁中书的心里扎炸了锅,让他久久不能释怀:“难道高山是想替李固出气,所以前来诬陷索超?不可能,燕子楼是何等所在?高山岂能为了李固的面子而砸了燕子楼的金字招牌?燕子楼的消息一向以精准、快捷著称,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依照高山所描述的情景,索超降了水泊梁山倒也有情可原,可是你降了便降了,最好走的远远的,本官也可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可是这厮竟然昧着良心回北京城卧底,分明是不把我这个北京留守放在眼里!本官如果听之任之,那有朝一日,这北京城只怕就会落入梁山贼寇之手!”
忽地,梁中书停下了脚步,沉声喝道:“梁福,传兵马都监李成、闻达即可前来,不得有误!”
“老爷请稍等,小人这就去!”侍立在书房门口的梁福急忙答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走了。
梁福前脚刚走,梁寿后脚就急匆匆而来,到了书房门口躬身道:“启禀老爷,管军提辖使索超在府门外求见。”
“索超?这厮此时来见本官何事?莫不是想狗急跳墙,挟持本官不成?”梁中书心中一凛,急声问道:“索超这厮带了多少人马?”
梁寿侍候梁中书已有数年,听得出他的语气与往日不同,哪里还敢怠慢?当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回老爷的话,索提辖乃是单人独骑而来,身边连一个亲兵都没有带。”
梁中书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少许,又问道:“索超可带有兵刃?”
梁寿毕恭毕敬道:“回老爷,索提辖一身便装,手无寸铁。”
“由此看来,索超此来不是要挟持本官的。那么,他这么急匆匆来见本官,意欲何为呢?”梁中书长长出了一口气,寻思片刻,对身旁的蔡香耳语了一番,等她掀帘子出去后,才对梁寿说道:“你先请索提辖到门房内吃杯茶,一炷香之后,再引他到书房来见本官。”
“小人知道了。”梁寿知道梁中书的话中之意,不就是拖时间吗?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别看他来的时候匆忙,但是去的时候却是一步三摇,慢吞吞的。
急先锋索超的目光何等锐利,远远看到了梁寿走路的架势,不由心中一怔,待梁寿走到近前,不引他入府,反而嬉皮笑脸请他到门房吃茶时,便猜出梁中书在见他之前,势必要做出一番布置才行。看来晁盖哥哥的消息没错,他的“好徒弟”周瑾果然是燕子楼的人,而梁中书也的确知道了他降了水泊梁山。
反正事已至此,急先锋索超反而定下心来,就索性陪着梁寿在门房内叙话。在吃到第三杯茶的时候,梁寿站起身来,说了声:“索提辖,中书相公此时大概已经洗漱完毕,我们可以进去了。”
“有劳贵管家了。”急先锋索超不慌不忙,跟着梁寿进了留守司府。越往里走,索超就觉得气氛不同寻常。虽然他在路上看不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森严戒备,但是军人的第六感告诉他,暗处至少隐藏着数百名刀斧手。当急先锋索超走到梁中书的书房外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拉弓的声音。
“没想到,梁世杰的胆子如此之小?”急先锋索超暗暗发笑,但是脸上?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