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那王某就只好拼着一醉来辩清白了!”白衣秀士王伦说着,一仰脖子,将一大碗御酒一饮而尽。他理也不理嘴边的酒花,只是把手轻轻一抛,那个偌大的酒碗便摔了个粉碎。接着,白衣秀士王伦又抓起了摸着天杜迁面前的酒碗,又是一饮而尽,又是把酒碗摔个粉碎。接下来是云里金刚宋万、豹子头林冲、旱地忽律朱贵,一连五大碗酒,他都是一气灌之,端的是豪爽无比。
白衣秀士王伦这才抹了一把嘴边的酒花,对晁盖言道:“晁天王,你说这御酒中有没有下毒?”
“没想到白衣秀士王伦如此豪爽?难道真的是错怪了他不成?”晁盖只觉得脸上发烧,刚要站起来赔罪,却被智多星吴用一把拉住。吴用站起身来,对着白衣秀士王伦拱了拱手道:“王头领,御酒之中有没有下毒,如今还是真假难辨,毕竟,你们梁山泊的人不会傻到在自己兄弟的酒碗中下毒吧!”吴用的话中之意很明显,就是你王伦只是喝了你们那一边的五大碗酒还远远不够,最好是能把桌子上剩下的这七大碗酒一起喝了,才能证明你白衣秀士的清白。
晁盖一听吴用这话说得在理,也就坐着没动,听之任之了。
“久闻智多星加亮先生向来小心谨慎,今日一见,却是见面胜似闻名!这七大碗酒王某若是不喝,只怕此生难以洗去毒害江湖同道的恶名!”白衣秀士王伦说着,大踏步走到了客席这边,先是抓起了晁盖面前的那一大碗酒,刚要喝,却听摸着天杜迁言道:“哥哥,你乃是一寨之主,若是像宋万兄弟那般喝醉了,谁人来招待晁天王等人?还是由小弟来替你喝吧!”
“醉了便醉了,与我们水泊梁山的名声相比,王某纵是一醉又有何妨?再者说,若是有你来替,只怕加亮先生还是不放心呢?”白衣秀士王伦哈哈大笑着,又是一饮而尽,又是将酒碗摔个粉碎。如此,他又接连喝下了七大碗酒,又接连摔碎了七个酒碗。连同刚才喝下的五大碗酒,共是十二大碗御酒下肚,饶是白衣秀士王伦自上梁山泊以来,在酒海中练就了一副海量,原本白玉似的一张俊脸此时却也面色通红,好像火烧了一般。
当这么一个白衣秀士王伦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什么先入为主的言论,什么嫉贤妒能的偏见,统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托塔天王晁盖、入云龙公孙胜、赤发鬼刘唐、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以及一向对王伦成见颇深的豹子头林冲只觉得心窝里同时一热,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齐声赞道:“王头领豪气逼人,气度不凡,着实令我等叹服也!”
“好说好说,在义薄云天的晁天王面前,兄弟只不过是班门弄斧也!”白衣秀士王伦很谦逊,对众人一一还礼,风度翩翩,令人折服。
只有智多星吴用不动声色,只是随大流的站起来拱了拱手,一边拱手还一边嘀咕:“喝酒便喝酒,把酒碗全都摔了作甚?是为了宣泄内心之中遭人误解的愤怒?还是为了显示自己清者自清的决绝?”
就在智多星吴用的百思不得其解之中,白衣秀士王伦又回到了主位之上,大声道:“来人,重新摆上酒碗,王某今日要与晁天王一醉方休!”
在厅下侍立的亲兵头目王老五答应一声,刚要去,却被摸着天杜迁拦住:“哥哥,此等御酒比黄金还珍贵,若是还是用大碗来喝,无异于牛嚼牡丹,依小弟之意,不如换一套上等的酒具,细细慢品,方才是正理。”
“还有这等说事?王某一时大意,倒是疏忽了。”白衣秀士王伦把脸转向了豹子头林冲:“林教头,你久在禁军供职,一定喝过御酒,喝酒之法真的如杜迁兄弟所说那般讲究吗?”
豹子头林冲拱手道:“回王头领,既然是御酒,自然是非同寻常,林某所见,倒是如杜头领所说一般无二。”
“噢?”白衣秀士王伦又把脸转向了托塔天王晁盖:“晁天王,不知您意下如何?”
晁盖道:“晁某是客随主便,大碗还是小杯,任凭王头领做主。”
“好!”白衣秀士王伦抚掌大笑道:“我等既然落草为寇,原也不必遵循朝廷里的定制,只是我等将这等好酒也是大碗喝了,日后传了出去,势必会惹人耻笑。王某处恰好有一套上好的酒具,正好拿来喝此御酒,也让朝廷里那帮j臣瞧瞧,我等并不是粗鲁之辈!”白衣秀士王伦举起手掌,连拍了三下,王老五会意,乐呵呵地去取酒具去了。
智多星吴用在一旁细细观察了白衣秀士王伦好久,但却没有看出对方的一丝破绽,但是吴用还是起了疑心,“不就是喝酒吗?这个王伦为何如此在意用什么酒具?难道真的是仅仅为了显摆?或者只是在模仿朝廷的礼仪,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怕不会是这么简单?”吴用隐隐觉得,白衣秀士王伦摔酒碗和摸着天杜迁建议换上好的酒具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为此,他们还故意让豹子头林冲出来说话,最后再征求托塔天王晁盖的意见,一切的安排丝丝入扣,天衣无缝。然而,越是天衣无缝的安排越是证明了即将上场的酒具有问题。
就在这时,王老五已经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套酒具进了聚义厅,白衣秀士王伦亲手拆开了,一一摆到了众人的面前,笑道:“这套酒具是官窑贡品,就被倒也罢了,这个酒壶之上镶金嵌玉,倒是难得一见。更为难得的是,此壶有温酒的功效,酒倒入壶中只需一呼一吸,便像是温过一般,端的是神奇。”白衣秀士王伦的话引起了晁盖等人的兴趣,都盯着王伦把酒倒入了壶中,只等着品尝。
智多星吴用却想:“王伦如此将众人的眼球引到酒壶之上,难道是酒杯有问题?”吴用细细观察了酒杯一番,又凑到鼻前嗅了嗅,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他便诧异起来:“难道是自己多心不成?这个白衣秀士王伦根本就没有加害的意思?”
就在吴用这么一念之间的工夫,王伦已经把壶中酒注满了九只酒杯,这九个人分别是晁盖、公孙胜、吴用、刘唐、阮氏三雄等七人,还有就是水泊梁山原有的头领豹子头林冲和忽地忽律朱贵。这一切并不可疑,但接下来吴用却分明看到,在轮到倒摸着天杜迁和白衣秀士王伦自己面前的两只酒杯时,王伦的大拇指好像轻轻拨了一下酒壶上的那块红玉。“难道此壶就是传说中的转心壶不成?”智多星吴用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背上沁出了一层的冷汗,暗暗叹道:“好一个白衣秀士王伦,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明明酒壶上有古怪,他却偏偏将众人的眼球吸引到酒壶上,心机之深,真是吴某生平仅见,比之生铁佛崔道成还胜三分!”
何为转心壶?传说转心壶乃是能工巧匠所制,壶中能装两种酒,一种有毒,一种无毒,普天之下仅有两把,一把在皇宫大内,另一把不知所踪,不想却出现在白衣秀士王伦手上。
白衣秀士王伦看着晁盖等人都端起了酒杯,不由一丝得意的笑容爬上了嘴角:“毒死了晁盖等人,再除去豹子头林冲和旱地忽律朱贵这两个眼中钉,日后水泊梁山就是铁板一块,王某想怎么样就怎样!只要我不做出什么泼天的大事,朝廷也不会出动大军前来围剿,至于小股兵马,我有八百里水泊为屏障,他们又能奈我何?”
白衣秀士王伦想的很丰满,但现实往往很骨感。
就在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即将把酒杯凑到唇边之时,只听有一人急声道:“晁盖哥哥,这就万万喝不得!小弟敢用性命担保,这一次酒中肯定下了剧毒!”
第一卷 生辰纲 第九十一章 梁山小夺泊(三)
更新时间:2012-09-22
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听得清是智多星吴用的声音,酒杯刚要沾唇之际却又端在了胸前,都把目光聚焦到了白衣秀士王伦的身上。
“可恨的吴加亮,又来坏我好事!可是王某此计设计缜密,奇怪他从何处瞧出了破绽?莫非是在诈我不成?”白衣秀士王伦暗吃了一惊,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加亮先生何必出言相戏?此等玩笑可不能乱开!”
“这等英雄聚义的大场合,小生岂敢相戏乎?”智多星吴用一手把玩着制作精美的酒杯,死死地盯着白衣秀士王伦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除非是王头领是在拿我等兄弟的性命在开玩笑,那就另当别论了。”
“放肆!你等走投无路之人,求到我家头领面前,也敢如此无礼吗?”王伦的亲兵队长王老五大怒,三步两步抢上前来,将腰刀亮出半截,冲着吴用怒目而视。
“敢问王头领,难道这就是你们水泊梁山的待客之道吗?”吴用丝毫不惧,啪的一声放下了酒杯,用羽扇一指白衣秀士王伦,沉声喝道:“其实,不仅我等兄弟七人酒中有毒,而且就连林教头和朱贵兄弟也未能幸免,不知王头领安的是什么心?”
“加亮先生,没想到你血口喷人这一招倒也运用的炉火纯青!”白衣秀士王伦心里直打鼓,但还是故作镇定道:“林教头,朱贵兄弟,休要中了此人的挑拨离间之计,自乱了阵脚!”
豹子头林冲倒是能沉得住气,不动声色道:“王头领放心,林某的一双眼睛亮堂着呢。”
“小生是否血口喷人?一试便知!”吴用话音声中,袖中的两条铜链如毒蛇般伸出,一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王老五的脖子,勒紧了,只是一拉,便将王老五水牛般的躯体拉的趴在了酒桌之上;几乎是同时,另一条铜链已经卷起了豹子头林冲面前的酒杯,送到了王老五的嘴边,竟然没有洒落一滴。吴用轻笑道:“阁下如果喝下这杯酒而安然无恙的话,便是小生有眼无珠,错怪了好人,自当亲手剜下这双招子,送给王头领下酒,顺便与他压压惊!”
王老五乃是银样蜡枪头的货色,被吴用骇得面如土色,想要出声拒绝,却又怕吴用趁机将酒灌进自己嘴里,想要摇头,却被吴用的铜链勒得紧紧的,丝毫动掸不得,样子狼狈极了。晁盖心中好笑,手指一弹,一颗花生米正好打在王老五的鼻子上。王老五只觉得酸痛难忍,忍不住张大了嘴想打个喷嚏。吴用岂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说时迟,那时快,手腕一抖铜链,那杯酒便一股脑的倒进了王老五的嘴里,就在王老五想吐出来之前,另一手的铜链却已松开了,对着王老五的下巴一甩,王老五便不由自主地将酒咽下了肚内。
“王头领,快给我解药,我真的不想——”王老五一句话没有说完,却觉得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王伦的脚边。把含有剧毒的一杯酒喝了个一滴不剩,他再不想死也只得死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众毒杀我的心腹?难道你们忘了此处是水泊梁山吗?宋万兄弟何在?”白衣秀士王伦一边色厉内荏地说着,一边就要往厅外走。
“泼贼,这便要走吗?若是任你走了,林某便对不起晁盖哥哥!”豹子头林冲飞起一脚,踹翻了酒桌,一个箭步抢上前来,一把抓向了王伦的胸衣。白衣秀士王伦虽然也有些武艺,但他知道豹子头林冲的厉害,怎敢与之放对?脚下一滑便躲开了,失声叫道:“杜迁兄弟,救我!”
“林教头,有话好说,莫要坏了山寨的规矩!”摸着天杜迁疾步向前,拦在了王伦面前。
“你这厮走开,不管你的事!”林冲只一脚,便将摸着天杜迁踏翻在地。他虽说叫摸着天,但天倒是没有摸到,此番却摸到了地。
豹子头林冲一把拿住了白衣秀士王伦,高声骂道:“林某原以为你只是个嫉贤妒能、心胸狭窄的小人,谁知你却是个丧心病狂之辈,莫非当这偌大的梁山泊是你们家的后花园吗?若是留着你,我们水泊梁山如何兴旺强盛?”林冲说着,手中刀一挥,王伦一颗头颅便落到了地上,正好砸在王老五的胸前,两人到阴曹地府作伴去了。
这时,云里金刚宋万带着一百名刀斧手方才闯进聚义厅来,却见王伦惨死,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如泥塑一般。
活阎罗阮小七大声叫道:“想要性命者快快抛了兵刃,等候发落,要不便与白衣秀士王伦一般的下场!”众喽罗犹豫不决,都把目光看向了杜迁和宋万。
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面面相觑,寻思了好久,本想为白衣秀士王伦报仇雪恨,可是自知力有不逮,况且白衣秀士王伦一死,他们失去了主心骨,正应了那句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的俗话,只好跪倒在地道:“林教头在上,我们二人愿随哥哥执鞭坠镫!”
“二位兄弟快快请起,这个林某如何敢当?”豹子头林冲急忙扶起二人,朗声道:“由晁盖哥哥在此,自是由他做主。晁盖哥哥气宇轩昂,心胸宽广,义薄云天,这梁山泊主之位便如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豹子头林冲说着,从血泊中拽过白衣秀士王伦方才还坐着的那把金交椅来,把晁盖推到上面,坐好了,又说道:“晁盖哥哥仗义疏财,智勇兼备,若非哥哥坐了此位,哪一个又能领着众兄弟拒敌官军,清除蔡京、高俅这一干乱臣贼子?”
托塔天王晁盖见事已至此,已成定局,自己如再谦让,便显得矫情了,就朗声道:“既然林教头与诸位兄弟盛意拳拳,晁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晁某既坐此为,便有带领众兄弟拼出一个美好未来的信心和决心!”豹子头林冲闻言大喜,急忙喝令大小头目和众喽罗一齐上前参拜。
托塔天王晁盖为了拉拢白衣秀士王伦的旧部,安定其心,并不大摆宴席,反而先令人安排白衣秀士王伦的后事,令人将其厚葬。他说道:“王头领虽说一念之差,意欲残害兄弟,罪应该死,但念其开创水泊梁山的基业,理应厚葬。晁盖当众许诺,一定善待王头领的家人。”晁盖此言一出,王伦旧部之心顿时安定了许多,一个个跪倒拜谢,大感其恩。
晁盖又唤过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道:“你二人乃是水泊梁山的开山元勋,理应重用。故晁某令你二人率领旧部担任守护聚义厅的重任,不知二位兄弟意下如何?”
杜迁和宋万原以为白衣秀士王伦一死,他们作为王伦曾经的心腹,一定会被晁盖下放到金沙滩、鸭嘴滩等地混吃等死,谁知晁盖却委以守护聚义厅的重任,等于是晁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他们,怎不令他二人感动万分?一齐跪倒在地,齐声道:“承蒙晁盖哥哥厚爱,我们兄弟敢不效犬马之劳?”
托塔天王晁盖既然坐了第一把金交椅,便思量起第二把交椅的人选了。从内心深处来说,晁盖倾向于豹子头林冲。且不说林冲今日火并白衣秀士王伦立下大功,只说他忠肝义胆,实力超群,又有出众的人格魅力,这第二把金交椅若是有他来坐,相信没有人会不服。
一念至此,晁盖便说道:“林冲贤弟,你既已让出了第一把金交椅,那这第二把金交椅就非贤弟莫属了!”
豹子头林冲急忙道:“哥哥,小弟今日只是为了水泊梁山的前途着想,才火并了白衣秀士王伦这个不仁不义之贼,实在是无心谋求高位。若是小弟如哥哥所说,坐了这第二把金交椅,便像是林冲为了名利才杀了王伦,岂不惹天下英雄耻笑?”
晁盖见林冲主意已定,勉强不得,心中便为难起来。他有心让入云龙公孙胜坐第二位,可是他又深知公孙胜此人宛如闲云野鹤,只怕不乐意来操这份心。而除了豹子头林冲和入云龙公孙胜之外,有资格坐第二把金交椅者就只有智多星吴用了。虽然吴用至始至终都对晁盖忠心耿耿,但由于知道他此后要投靠宋江、架空自己的结局,晁盖对他一直是心存提防,甚至有故意打压之嫌。晁盖也知道这样对吴用来说并不公平,但是晁盖冒不起这个险。可是今日吴用立了大功,若不是他识破了白衣秀士王伦的诡计,只怕晁盖兄弟七人连同豹子头林冲和旱地忽律朱贵都要埋骨在这水泊梁山之上。于情于理,这第二把金交椅都应该有吴用来坐,自己到底该如何决定?一向处事果决托塔天王晁盖平生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
这时,豹子头林冲言道:“晁盖哥哥,可请学究先生做军师,执掌兵权,坐这第二把金交椅!”
第一卷 生辰纲 第九十二章 晁天王下山
更新时间:2012-09-23
见豹子头林冲如此说,智多星吴用谦让道:“小生乃是一介村中学究,既无济世之才,又无决胜千里之智,岂敢居于林教头和一清道长之上?”
吴用越是谦让,托塔天王晁盖便越是无可奈何,顺水推舟、借坡下驴在此时此刻好像是行不通的,不由心中暗道:“暂且让吴用坐了第二位,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主意打定,晁盖便笑道:“学究贤弟,既然林教头执意相让,你就坐了这第二把金交椅吧。”
吴用心中暗喜,却要再谦让时,入云龙公孙胜看不下去了,朗声道:“你们读书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婆婆妈妈,好不爽快,学究,既然晁盖哥哥已经决定,你就应下来吧!”
吴用知道自己若是再谦让就是虚伪了,便坐了第二位。此后依次类推,入云龙公孙胜坐了第三位,豹子头林冲坐了第四位,赤发鬼刘唐坐了第五位,立地太岁阮小二坐了第六位,短命二郎阮小五坐了第七位,活阎罗阮小七坐了第八位,摸着天杜迁坐了第九位,云里金刚宋万坐了第十位,旱地忽律朱贵坐了第十一位。
水泊梁山自此十一位好汉坐定,山上山下共有七八百名喽啰都来聚义厅前拜见了,大小头目分立在两边。晁盖做了梁山泊主,任命吴用为军师,参赞军机,却把领兵之权交给了公孙胜和林冲,杜迁和宋万守护聚义厅,刘唐镇守三关,又在山南立下一座水寨,由阮氏三兄弟打理,朱贵还去李家道口管理酒店,一则打探消息,二来接应入伙好汉上山。
执事分派已定,吴用自令人收拾两边耳房,安顿家小。晁盖又让取出劫来的生辰纲,分出一半当厅赏赐给大小头目与众多小喽啰。然后吩咐杀猪宰羊,摆下筵宴,庆贺聚义。这顿酒直吃到半夜,方才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晁盖召集众位头领在聚义厅上商议事务。晁盖道:“如今诸事已定,济州府更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并不敢前来马蚤扰,为兄明日便想下山一趟。”
吴用吃了一惊,急忙道:“哥哥,如今山下各州各县,无不悬赏捉拿我等兄弟,有何紧要之事要下山犯险?”
晁盖正色道:“白胜兄弟如今还陷在济州大牢里,我等既是八拜之交,怎么能坐视他坏了性命?”
刘唐一听“白胜”二字,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嚷道:“哥哥提那个软骨头作甚?既然是生死之交,他为何将我等供出?小弟恨不得这就去济州大牢里亲手砍下他的脑袋,还谈什么营救?”
“刘唐兄弟此言差矣!”晁盖沉声道:“白胜兄弟虽然一向油腔滑调,但并不是软骨头,他之所以会供出我等兄弟,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不仁在先,挨不住酷刑将我等供出,我等也不能不义在后,对其不管不顾,那样我等就与白胜无异了!”
“哥哥说的是,是小弟错了!”刘唐并不做作,当下赔礼道:“哥哥要去救白胜兄弟,一定要把小弟带上,到济州府闹它一个天翻地覆!”
晁盖摇了摇头道:“刘唐兄弟,不是为兄不带你去,只是为兄心中已有救人之法,并不用拼杀,你还是留守山寨吧。”
刘唐见晁盖主意已定,纵是心痒难耐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拉着阮小七吃酒去了。
林冲见晁盖处事宽宏,只记他人善,不记他人恶,是个可以依托的兄弟,就起身言道:“哥哥,小弟自从被高俅那厮逼上水泊梁山以来,无日不在思念远在京师的娘子,早就想接她上山团聚,只是见王伦心术不正,连小弟也不能安生,便不敢接她上山来为我提心吊胆。如今诸事皆定,正好接上山来。”林冲说到动情处,已是两眼泪花。
“哪个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之处而已!”晁盖见林冲如此,不由触动了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想起了远在清风寨的花惜玉,不知何时才能够相见,也是觉得鼻子酸楚,当下强颜欢笑道:“贤弟且随我下山,为兄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林娘子!”
林冲大为感动:“哥哥,是要与小弟一起到东京汴梁吗?”
晁盖有心给林冲一个惊喜,强忍着不说,笑道:“贤弟,怎么你还信不过为兄吗?这种事,为兄自不会与你说笑。”
“多谢哥哥!”林冲当然信得过托塔天王的金字招牌,自是千恩万谢。
晁盖将山寨托与吴用、公孙胜等人,让他们抓紧一切时间,屯粮、造船、打造军器、修整寨栅、城垣,添造房屋,整顿衣袍、铠甲,操练军马,自和林冲下山去了。
晁盖之所以没有在刚上山时,就告诉林冲他已经将林娘子从高衙内的魔爪下救出,那样未免会有挟恩图报之嫌。如果林冲因为感恩杀了白衣秀士王伦,推他做了梁山泊主,事情的本质就会发生改变。林冲也许还会对他感恩下去,但是外表威猛,内心善良而执着的林教头是不会对他心服口服的。而经此一事,以后如果宋江上了水泊梁山,林教头一定会尽全力挺他,绝不会走中间路线,更不会投入宋江的阵营。
而晁盖此次之所以亲自带着林冲下山,除了去济州府救白日鼠白胜之外,还有就是去郓城县接林娘子上山,同时也是要亲自答谢宋江一番。说起来,宋江对他的确有救命之恩,他若不派人在城门等候,那么自己肯定会回东溪村自投罗网。他没有带太多的金银,一来金子多了会给宋江找来祸端,二来宋江好像并不缺金子。为此,晁盖在水泊梁山的库房中翻了好久,最后才选定了那张描金鹊画弓当作礼物。晁盖后世虽然是全国箭术冠军,但对古代弓并不是非常了解,他看这张弓很漂亮,弓身上还雕刻着两只惟妙惟肖的喜鹊,特别是喜鹊的四只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他以为是装饰品,就打算把这张描金鹊画弓送给宋江。
其实,晁盖还有另外一个小心思。既然水浒上说,宋江是一时大意让阎婆惜发现了自己写给他的书信,才不得已杀了阎婆惜,最终才上了水泊梁山。如果自己亲自去见宋江,那书信就不用写了,这样阎婆惜捉不住宋江的把柄,也不会以此来胁迫宋江,更不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宋江如果不杀阎婆惜,就不会逃亡,也不会被发配江州,更不可能上水泊梁山入伙。那样,他就有可能在郓城县当一辈子的押司,自己与他也永远不会反目成仇。
晁盖带着这样的心思,携着那张描金鹊画弓,和林冲下了梁山。第二日,二人来到一个岔道口,这里一条路通往东京汴梁,一条路通向济州府,另外一条路通向郓城县。
晁盖看出了林冲急着去东京的迫切心情,便说道:“贤弟,且随为兄到济州府走一遭,待救出白胜兄弟之后,为兄不但立刻给你一个林娘子,而且连林娘子身旁的那个人小鬼大的锦儿也一并还你,至于你的泰山张教头,已经染病身亡,就不要再牵挂了。”
“哥哥如何知道的如此详尽?难道已经去过东京汴梁不成?”林冲是又惊又喜。
晁盖微微笑道:“自从李家道口与贤弟匆匆一会之后,为兄被贤弟的绝世风采所折服,就想为贤弟做些什么。这时,为兄听人说起,说是贤弟的宝眷还留在东京,反正是闲来无事,便去了东京汴梁一趟,也算是苍天有眼,将林娘子与锦儿平平安安的接了出来。”
“我家娘子如今身在何处?”林冲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如果说豹子头林冲还有什么软肋的话,那就是林娘子了。
晁盖拍了一下林冲壮实的肩膀,道:“贤弟放心,为兄因为生辰纲事发,已经将你的娘子托付于郓城县的宋江,可保万无一失!”
“宋江?可是人称及时雨的宋公明?如此,小弟便放心了。”林冲笑道:“哥哥为何不早说?瞒得小弟好苦!”
晁盖一字一句道:“为兄若是早说,是否对白衣秀士王伦不公?是否对贤弟不公?”
林冲稍一寻思,当即拜倒在地:“哥哥处事光明磊落,着实令小弟叹服也!”
“贤弟之言,为兄只当得起七分也!”晁盖急忙将林冲搀起,他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因为这件事,毕竟雕琢的迹象太过明显。
二人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来,打开了,原来是两套三都缉捕厅的差人官服,另外还有两块腰牌,晁盖和林冲把官服换上了,悬了腰牌,无视城门口挂着的悬赏画像,大摇大摆地混进了济州城。
二人进城之后,因官服在身太过惹眼,二人便寻了一个偏避小巷换回了便装,刚要去找一个客店歇歇脚,不想,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低声喝道:“晁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济州城里来送死!”
第一卷 生辰纲 第九十三章 营救白日鼠(一)
更新时间:2012-09-23
托塔天王晁盖和豹子头林冲心里一惊,待要拔刀时,却见那人躬身施礼道:“晁天王,几日不见,您老风采更胜往昔了!”
晁盖定睛一看,只见那人身着一身做公的常穿的红黑色衣服,长的是相貌堂堂,只是左耳缺了半拉,却是在石碣村逃得性命的三都缉捕使臣何涛,不由哈哈一笑道:“何观察,不愧是吃了半辈子公门饭的高手,晁某兄弟刚进济州城,竟然被你盯上了?只是仅凭你一人,只怕是请不动我们两个吧!”
“何观察已经是昨日烟云,小人如今只是济州府大牢里一个小牢子而已!”何涛苦笑道:“那一日幸亏晁天王手下留情,放了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回来后,变卖家产,花费了五万两银子上下打点,方才保住了一条小命。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您如果信得过小人,就跟着小人走;您如果信不过小人,大可把小人一刀杀了了事,反正小人在石碣村能捡回这条命来,也是拜您所赐!”
晁盖见何涛一脸坦然,言语真挚,就和林冲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便道:“何涛兄弟,既如此,可在前面带路,有林冲贤弟相伴,晁某纵是济州府大堂倒也去得!”
“原来这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小人失敬了。”何涛和林冲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自在前面带路,晁盖与林冲紧紧相随,三个人穿过了几条小巷之后,便来到了一所院子前。何涛倒是轻车熟路,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把晁盖和林冲让进院子后,眼疾手快的把院门栓了。
晁盖道:“何涛兄弟,难道你就不怕被人跟踪吗?”
何涛眉宇间豪气顿显,笑道:“小人这点儿本事自是难入晁天王和林教头的法眼,但在整个济州府,想跟踪我何涛而不被发现的人还没出生呢?”何涛这话倒也不是吹牛,他身入公门十八年,能混到三都缉捕使臣的位置上,自是有些旁人莫及的手段。
院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相当干净,可见女主人是个操持家务的行家里手。何涛一边走一边叫道:“娘子,有贵客上门,还不出来相应?”
“相公,你家这就来。”话音声中,只见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妇人已经迎出门来,容貌虽说并不艳丽,但也是白白净净,落落大方。她向晁盖和林冲各唱了一个诺,把二人迎进了屋内,手脚麻利的端上了香茶。
“娘子,你可知这二位是谁?”何涛一指晁盖道:“这位就是为夫经常向你念叨的当时英雄,劫了十万贯生辰纲的托塔天王晁盖,若不是晁天王在石碣村网开一面,放了为夫一条生路,那咱们夫妇早就阴阳相隔多日了。”
那何娘子闻听,“哎呀!”一声,急忙大礼参拜:“晁恩公,愚夫何涛蒙你高抬贵手,方才回来一家团聚,如今虽说丢了官职,但一家人却也和和睦睦,小妇人无一日不在念叨晁天王的大恩大德。”何娘子说着,站起身来一把拉开了客厅正中的布帘,只见一面牌位立在中间,上面写着“恩公晁盖之位”,牌位前还有香炉和果品供着。
“这——晁某哪里敢当?”晁盖没有想到,他只是一念之间饶了何涛一命,却反而能在此间受人香火?而何涛经石碣村一劫之后,却能够改恶从善,也算是不枉了他有这么一位既贤惠善良又懂得感恩的娘子。
何涛又指着林冲道:“娘子,这一位就是豹子头林冲林教头!”
何娘子也是急忙上前见礼,道:“林教头夫妇相濡以沫,夫唱妇随,早已传为天下夫妻的楷模。只可恨高俅父子妄想横刀夺爱,将贤夫妇活活拆散,更把林教头逼上了水泊梁山,真是可嗟可叹!只是不知林家姐姐如今可否逃出虎口,与林教头夫妻团聚?”
“没想到如今j臣当道,主上昏庸,然而公道还是自在人心!”林冲拱手道:“多谢贤夫人牵挂,蒙晁盖哥哥相助,我家娘子已经脱离魔爪,不日就会团聚。”
“老天有眼吶!”何娘子激动万分,又与林冲寒暄了几句,便到厨下准备酒菜去了。
何涛问道:“不知晁天王与林教头一路犯险,来到这济州城,有何大事要办?”
晁盖道:“何涛兄弟,你如今既然已被贬到济州大牢里公干,可知白日鼠白胜吗?”
“白日鼠白胜!”何涛脸色大变,他干了十八年的官差,贪赃枉法之事倒是做了不少,但是,白娘子一尸两命的结局还是令他久久不能释怀。他寻思了良久,方才心一横,说道:“晁天王,白胜虽说供出了你们,但是事出有因,一切都怪不到他的头上。您和林教头此来如是想取其性命,就看在小人的薄面上,放过他吧!反正他已经被下在死囚牢里,也活不了几日了。”
“白胜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来取他的性命?”晁盖肃容道:“不瞒何涛兄弟,晁某与林教头此来,就是为了将白胜兄弟救出济州府大牢。”
“晁天王,白胜能做您的兄弟,也不知他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涛的脸色变了几变,忽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从抓地虎快靴中抽出一把刀来,双手举在了头顶,声泪俱下道:“晁天王,小人这半生作恶多端,对不起很多人,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白胜和白娘子了!”
“这是为何?何涛兄弟快快请起!”晁盖不明就里,急忙向前搀扶。可是何涛却是执意不起,嘶声道:“晁天王,等小人把话讲完,您再做定夺,您纵是把小人一刀杀了,小人也是罪有应得!”何涛声泪俱下,把当日白胜宁死不招,自己用白娘子的命苦苦相逼,白胜不得已说出了晁盖的名字,白娘子却一下子撞在他的刀口上,一尸两命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时之间,晁盖的心中如同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他既替白娘子感到悲伤,又为白胜感到惋惜,更对何涛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的愤怒。“好贼子,还我贤弟妹的命来!”晁盖一把抓起了何涛手中的尖刀,刺向了何涛的咽喉。何涛是不躲不闪,闭目等死。听到动静站在窗外的何娘子一下子堵住了自己的嘴,虽说是心如刀绞,却是无话可说。
可是,晁盖这势在必得的一刀却在何涛的喉间停住了,晁盖的手颤抖了几下,一字一句道:“何涛,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既然已经浪子回头,晁某如果再杀你,就有点儿是非不分了。相信就是白胜兄弟见了你今日的模样,也狠不下心来杀你!你起来吧,天黑之前,你给我找到两个人的住处。”
“多谢晁天王不杀之恩,小人一定将功赎罪,纵是拼着一死,也要把白胜从死囚牢里救出来!”何涛大喜过望,急忙道:“晁天王要找什么人还请示下,在这济州府,别的事不敢说,若是找人,小人倒是轻车熟路。”
“不要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你若是死了,你的娘子和孩子怎么办?你要好好的活着!”晁盖呵斥了何涛一番,方才说道:“这两人都住在这济州城内,一个姓萧名让,因为他会写苏黄米蔡诸家字体,人都唤他做圣手书生,此人倒也会使些枪棒,舞些刀枪;还有一人,更是中原一绝,如今也在济州城里居住,姓金,双名大坚,开得好石碑文,剔得好图书、玉石、印记,也会些枪棒厮打,因为他雕得好玉石,人都称他做玉臂匠。此二人你可识得?”
“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小人怎么会不识得?”何涛喜上眉梢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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