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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巅峰第179部分阅读

    欲自尽!

    怎么会!怎么会失去力量!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没有了力量!我用什么去帮助他!

    没有力量!这叫我如何去与天地人斗?!

    清风抬起手掌,似乎想要茫然的一掌劈下,他仿佛忘了此刻连自杀的能力都不具备,楚翔却在这时蓦然回,冷冷呵斥。

    “清风!”

    那苦笑着心怀死志的清风,只觉灵魂一震,两眼一翻,浑身抽搐。而后瘫软在地,剧烈喘息。

    楚翔见状,没有半点回身扶起对方的打算,他走到了河边,俯身掬起一捧河水。

    冰凉冰凉,甚至可以说是寒入骨髓。河水很轻、轻到若非那冰冷的感觉,叫人怀疑捧着的是否幻觉、空气。

    楚翔将水洒在地,地面立刻出了滋滋的腐蚀声!

    这河边的土,呈现黑色,是冥土,理论抵得住任何酸碱侵蚀!

    他极目眺望,似乎想要寻找不知躲在何处的船家,奈何这一望无际的昏暗,让人久看眩目!

    “呼呼”

    清风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剑落在一旁,额头滴下了一滴又一滴汗水。但是,他脸死灰之色早就消失,剩下的是冷静、和后怕!

    “心灵控制?”

    清风喃喃自语,瞬间的放大、百倍、千倍,怕不是除了仙佛,再强的人都要自我毁灭。

    楚翔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回早已封闭的通道,止步难前。

    “是你,控制着自己。”

    不搀扶,因为清风不是什么无力老弱,楚翔也没有这许多闲心。

    他掌控着心灵,也即是掌控着原本不该出现的感情。他已经把感情对于身体的影响压制到最低,以本能来行事。

    不曾告诉清风,由于二人的不请自来,破坏轮回规则,冥域给了他们别出心载的欢迎。

    事实,到目前为止,连楚翔都无法断定,眼前所见,是幻想,还是真实。值得庆幸的,似乎传说中的冥河、黄泉、奈河,尚奈何不到他。

    但对于清风,他并不能肯定,是否可以如自己一般,将这条隔绝阴阳的长河,无视。

    他们来到了冥界,却没有看见半个幽魂。这里是冥界,绝对是冥界。这条长河,恰如传说中的忘川一般。就连两岸冥土,都散着独有的阴沉味道。

    那奈何桥呢?苦渡呢?彼岸花呢?望乡台呢?

    这里是冥界,却不是那个人们熟知、口口相传的地府。

    天若要你迷惘,纵然你心坚如铁,比之众仙还要理智,一样有办法让你堕入幻境。

    这就是逆反天道,踏不该去之道路的惩罚!按照楚翔心中冥冥的预测、他的轨迹,和本尊恰好颠倒!

    究竟是本尊刻意,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什么。又或者,是命运另一手安排。楚翔不清楚,亦看懂了,自己已无后路。

    清风吃力的爬起,他的动作,就和街头被人狠揍数日的小混混,一般无二。

    “尊,我似乎,失去了能力。”

    清风苦笑,看着不复昔日威能的神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在它仿佛已经脱离了那种偏执的,至少不会要死要活。原本,真正的强者,就算被人废去能力,也会重新爬起、从头再来。

    楚翔没有回答,抬起手,朝着前方一指!

    空气里仿佛出现了一丝波纹,空间裂痕。但这道不起眼的裂痕,转瞬即逝!

    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经能叫那些俗世高手羞愧致死,但却连最基本的破空,都做不到

    他的力量,竟然同样被削弱到一种凄惨的地步!

    “尊”

    清风神色闪烁、略显挣扎,随即横剑,呈到了楚翔面前。

    “用它。”

    清风语气坚定,他知道失去神剑的后果,却也清楚,二人遇到了极大的危机,至少出乎他预料的危机!

    这里是冥界,不是凡间!若连楚翔都被削弱,不能破空,那么

    但从凡间到冥界,哪怕不请自入,又怎会将两人压制至此?

    他还好说,金仙强者,也就罢了。力量达到楚翔那种程度,还有可能被人压制吗?对于楚翔身体——空间之灵的秘密,清风并不是一无所知!

    那是一种,连圣人,都只能消灭,而无法禁锢的力量!想要禁锢无穷无尽的空间,太难、太难。

    楚翔不曾接剑,他仍旧远眺找寻着什么。入目,除了长河沃野,竟然连半块石子都没有!这冥界、未免显得太过空旷!

    “为什么。”

    清风眨了眨眼,惊讶的看着楚翔,仿佛不曾想到,对方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搞不清对方在问什么。其实楚翔也不用他回答,那白衣孤影,已经又一次朝着忘川河走去

    “究竟是空间还是时间”

    时空的折叠、错乱,往往能让一些不可能生的事情,生!

    “三生石畔,忘三生。奈何桥边,叹奈何。”

    本尊低声自语,那一片金色文章,已经被他领悟了大半。但在外人眼中,神纹却依旧完整。因为本尊,的确是自己领悟的,而非单单去共鸣,获得他人体悟!

    他是何人!他是拥有神主意志的人!他是要以混沌钟为本体的人!莫说什么大罗金仙珞宇,就算是圣人,也没有资格给他讲道!

    也正是由于并未引起异相,他的自语,才不曾被人注意。

    伸出手掌,凌空一挥,就像是在明镜,擦拭出一片扇形的干净。只见一道扇幕若隐若现,他的目光看透了诸界壁垒,落到了遥远的冥界!

    画面中,楚翔已经踏了奈何之桥,清风则在后面惊讶的看着他。

    本尊正待动手施法、心头忽然一动,扇幕消失,一道如炬的目光落到他的身。

    大罗金仙!珞宇!

    纵然本尊手段高妙,也不可能在人家老巢,随意施法而不被察觉。

    高踞峰顶的珞宇,只是淡淡看了看他。不曾捕捉到那厮小动作,珞宇便又开始专心讲道。

    本尊稍一思索,放弃故技重施。正待凝神关注那篇还未完全参悟的道藏,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温和的声音。

    “不知是哪位师兄化身在此,珞宇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本尊神色不变,弹指间,明白了始末。

    “无妨,便自传道,我只是恰逢其会。”

    倒非他装逼,显得孤高,实则本尊的本体,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几百个珞宇。虽说他已经彻底和本体分离,哪怕是现在的本尊,也基本不将珞宇放在眼里。未找回灵宝融合之前,只要不遇圣人,什么大罗金仙对他来说都是浮云。等到找回了混沌钟,和青铭互补双修,那时候即便是圣人,怕也制不住他!

    本尊和楚翔、都不是本体,没有神国七界、没有天罚神剑!但是,在轮回之末,大毁灭前夕,就在诸界圣人蠢蠢欲动之际,也正是天下气运最乱,百家诸子机缘最多的时候!

    连凡人都能凭肉身屠仙,当这种殊荣非独一份,本尊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疯狂豪赌呢?

    “善。”

    不自卑、不高傲,珞宇贯彻了仙人一贯的气度,很是平静。

    一篇金色神文,连同诸多复杂的后续论述,甚至前辈注释,随着那一字,同时出现在本尊脑海。

    他知道,这是珞宇仙人的“见面礼”。毕竟,能让他们这种意志存在,心动的东西,实在不多了。

    不曾言谢,因为没有必要。一整篇独到的经典,价值难估。有所赠,必定有所求!

    清风讶然看着楚翔,他的视界中,那个男人,此刻是凌空走在忘川河的。

    飞行?虚度?

    他知道不是,虽然失去了力量,眼力终归还在。楚翔此刻,没有多花哪怕半分的力量,只是在行走。

    但为何,会有这种奇迹呢?

    清风看了看忘川,河水不算湍急,起伏的波涛时而卷起小小的浪花。

    正是这样一条看不出险恶的长河,给他以无比沉重的压力。他不知道,当楚翔站在忘川河边,心中是怎样的感觉。

    但他自己,清晰的觉察,那是一种死亡阴影的笼罩。

    他不敢学楚翔,以身相试河水腐蚀程度。楚翔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固态物质,比神躯更玄妙。什么百毒不侵、水火不伤,都是基本的能力。

    清风可是凡胎,凡人一个。他暗自揣摩,怕不是沾一点忘川河水,就要和未来告别。

    走到楚翔起步的地方,他提起长袍,试图学着楚翔,看看是否有什么隐形的道路!

    小心翼翼起步,落下。

    一个趔趄,若不是长剑支地,扑通一声,他就完了。

    “日!”

    这里没有太阳,清风还是忍不住骂起了太阳。为什么楚翔就能踏着虚空而走,他清风不行?

    站稳,他还是不信邪,用长剑捅了捅前方。

    空气果然只是空气

    清风有些颓然,而这时,楚翔已经走过了忘川。

    果然,是这样吗。

    “清风。”

    楚翔回头,远远朝着沮丧的清风,喊了一声。

    见到河边对立着的清风望向自己,他才漠然指了指身后的拱桥。

    “这里有路。”

    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左阴右阳。若不过桥,苍茫大地只有一水西去。过得此桥,忘川河水,尽在千丈云雾之下。

    这是一种很玄妙状态、或者说景象。这里本该就有这种景象,但却被人以力倒溯时间,隐去了!

    “哪里有路?”

    清风有些失落,他按着楚翔指点的方向,试探着踩了几步。

    空的,依旧是空的。

    这一幕,看在楚翔眼中,恰似方才在“酆都”,清风看他一般。

    但二者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必然的联系。

    一为心魔、心障,一为障目、迷识!

    楚翔蹙眉,他知道,这差点连他都瞒过去的手段,清风根本不可能理解。

    况且,最根本的,他有去尝试的资格,他并不畏惧忘川之水,纵然错了,也无大碍。但清风不同,一点失误,就是化成白骨。

    “你若当做那里有桥,那里便有一座桥!”

    楚翔自语,想是在总结,表达一种根本无法言传的心得。

    只见清风闻言,闭眼睛,满脸决然,就像赶赴刑场的义士,一如易水河畔的刺客,义无反顾。

    楚翔急忙喝止。

    “等等!倘若你没有看透,即便假想着那里有一座桥,终要落水。这不是让你幻想,去具现执念。而是那里本就有一座桥,但你看不到。我让你知道,不是让你掩耳盗铃。”

    清风懵了,他面神色并未出现太大的变化,但果真懵了。

    他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倘若说,是执念阻止了自己去看到那本该存在的桥,那么是否意味着,心魔作祟?然而,若是如此,想来楚翔也不会费力解释,因为根本无解。

    只能说,是外道法术、或者某种意志隐藏了真相。如此,真相就在那里,他相不相信,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懂,不能理解那种,相信它存在、它才存在的“真相”。况且,现在楚翔明显是要让他“知”“道”,而非“信”“道”。

    他“信”,因为话是楚翔说的。但这,似乎远远不够。

    就在清风尚自凝神思索的时候,楚翔已经转身离开。

    “罢了,无需多想,在那里等我。”

    他已经一人踏了道路,一条只有他,才明白的道路

    清风失落的看着楚翔消失在远处的背影,似乎是忽然消失在了空气里。他喟叹,觉得曾经无所不能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卷 四 血浴废土 第四十七章 忘道

    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我左脚踏着地狱,右脚踩着归墟,冥冥无名之地,看那彼岸花开,望乡台,无言回眸。

    空空不识,不知空空。滞色是执,滞空亦是执。看不透,敲百年木鱼,灵台不净。看透了,坐拥红粉骷髅,把酒谈情。

    那曼珠沙华,为何开在了三生石畔?

    一条忘川,隔了阴阳。空寂的黄泉路,失却唯一美丽风景。

    卖汤的孟婆,又在何处?

    楚翔走下了望乡之台,无乡可望,自也无泪滴垂。

    他一步步,走的不是很快,但却极快的迷失在了薄霭之中。

    这雾气是何时出现?兴许本就存在,又或者才刚刚到来。

    自过河,他一共走了五十七步,那血红的曼珠沙华,亦随着他轻落的脚步,一次次谢了又开。

    三生石,一幕幕倒映闪现。那画面太快、快到就像一片空白,快到除了楚翔本人,旁人根本看不清其中景象。

    楚翔只是大略瞟了一眼,随即行至本该有一名老妪躬立其后的石台前,静静等待。

    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新砌的桥梁变得古朴,来来往往的幽魂,就像电影中飞快播放的镜头,在他身边走过。

    他仿佛畅翔在时间的长河之,旁观、但不滞于物。

    是何时,那老妪到来?

    到来的老妪,像是虚幻画面里唯一的真实,朝着他点了点头。

    老妪在笑,很慈祥,不像传言中那般狰狞可怖。又或者,楚翔心底,本就没有畏惧惊怖的概念——魔由心生。

    唯一的真实,很快融入了快进的画面,曼珠花开,长盛不败。那血一样的颜色,渐渐蔓延到了黄泉路

    自从这冥域多了一位煮汤的老妪,孤魂们也多了一件事情,那些走过奈何桥的,每每行经望乡台、三生石,总不忘问那孟婆,要一碗清汤。

    孟婆,是的,她叫孟婆。她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又是谁,为她起了那样一个名字呢?无所谓,不仅仅楚翔觉得无所谓,他知道孟婆也无所谓,甚至那些幽魂,都无所谓。既然许多人这样叫了,那么她便是孟婆。

    从何时起,那忘川河的迷雾,散了又聚。原本浑浊、但安静的河水,渐渐开始咆哮。

    咆哮,是河水在咆哮?不!那是灵魂的哀嚎,枯骨的悲泣!

    奈何桥宽,奈何孤魂太多,总有一些,不愿等待,企图游过忘川。

    又是什么时候,对岸多了一个渡口——叫苦的渡!

    摆渡的,是一位老人,他出现、就带来了小舟,带来了码头。

    他第一次过河,载满了孤魂,却不岸、亦不回头,朝着三生石畔遥遥颔,是在和谁人招呼?

    孟婆,又或者那出现的、不该出现的人。

    楚翔点头示意,哪怕对方根本看不到他。只因他清楚知道,那摆渡的老人、很苦,就像渡口的名字一样。他叫做——愚公,移山的那个愚公,他不得不让人敬佩。

    孤魂一天比一天多,孟婆的活儿一天比一天多,望乡台下,蓄积的泪水,也汇成了湖泊。

    多少魂儿,在那里哭泣?

    幽魂多了,秩序乱了,谁为它们套了枷锁。

    马面牛头,八面威风,可曾留恋黄泉路美景。

    三生石前,彼岸花谢,这次,它不再盛开。

    花开黄泉,彼岸无花。

    过了多久、多久。

    楚翔忘了等待,忘了为何要等待。

    一幕幕画面越来越快,时间长河,就像是一道涓涓流淌的溪流,忽然变成了飞流直下的瀑布。

    观花走马,景异物移,待到再一次清晰,周围色彩,又回到了最初的单调。

    唯一不同的,一名老妪、一位老者,站在了他等待的石台背后。

    “你来了。”

    孟婆笑着,有些谦卑,有些期待。

    楚翔指了指眼前空空的海碗,不言而喻。

    孟婆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显得苦涩。

    “这规矩,你不用遵守。”

    看起来,她似乎对楚翔很是忌惮,那种恭敬里,倒有七八分的畏惧。

    她身旁的艄公,更像是一截木头,杵在那儿,不言不语。

    楚翔把碗推到孟婆面前,神色淡淡。

    “可是,我想尝尝。”

    孟婆汤,传闻用忘川之水、伊人前世泪所熬,那百般味,岂是俗人可品?

    忘川河滔滔绵延,游魂的眼泪汇成了湖泊,可惜,楚翔今生不曾掉过半滴。

    孟婆脸,皱纹褶在一起,那本就有些尴尬的笑容,彻底变成苦笑,她摇头叹息。

    “无泪,拿什么去引?”

    饮的,是忘情之水。眼泪,只是小小引子。但若没了那引子,无薪之炊,妇可为之?

    楚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并不过多为难。

    “罢了”

    毫无意义的等待,却连小小愿望都未能满足,若是凡人,怕要失望离去,楚翔也离开了,心却平静无澜。

    艄公这时,看着楚翔挺拔的身影,抬了抬手,欲言又止。

    身旁孟婆,及时将他扯住,狠狠瞪目、使了个眼色。

    “你我,皆有公职在身。”

    孟婆这话,没有瞒着楚翔,她知道楚翔能够听清、听懂,就像蠢笨的愚公,都无力垂下了右手。

    他二人并非不想相助,实是不能。纵然为此,要背背信弃义的骂名。

    楚翔当然把两人的神态、动作尽收“眼底”,他连脚步都不曾顿一下,背影彻底被雾气吞噬。

    “今日起,你们不再欠我——”

    淡淡的声音,从冥域深处传来,愚公沮丧莫名,孟婆满脸庆幸

    亿万年前的恩怨,还有多少人记得?因果的牵绊,那线条,也会随着岁月流逝,变细、变淡。

    终归,记得的永远忘不了。而试图将它忘记的,从来不曾尝试去记忆。

    “森罗殿。”

    楚翔抬头,看到了这样一个匾额。

    他不认识那字,所幸其中凝聚的纷乱意识,做出了很好的诠释。

    甚至,他看一眼,仿佛就能够推演、追溯这大殿近万年来的历史

    大殿很古朴,没有传说中的辉煌,或者阴森。

    或许空旷、巨大可以用来贴切的形容。

    森罗殿中空无一物,就像他沿途所见一般,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莫说什么阎王判官,就连小鬼酷吏,都不见半只。

    外面雾气太大,这雾、似乎连仙佛的灵识都能隔绝。包括楚翔,先前站在殿外,也无法确定这座看似古旧的宫殿大小。

    入得堂内,迷雾散尽,他才知晓,何为浩淼。

    极目可见,尽头似乎有着一张巨大的宝座,木质偏暗,乍看惊觉、无比厚重。长长的走道,怕不是足有百千里长,也不知平日,要多少冥役,才能布满两旁。笔直的横梁,莫不是截来了世界之树枝干?庭柱,挺立犹若高山!

    一步走到尽头,没有想象中凡间公堂的高台明镜、御笔朱砂。

    那就是一张、高高在、孤零零的王座!

    楚翔站在座椅旁,摸了摸雕刻精细的扶手。阴冷的感觉,顺着木质纹理,直接传递到脑海。

    他回味着,良久方才叹了口气。

    这第一殿地狱,何时变得这般空旷?

    但他,又怎么会觉得这里空旷呢?在他的记忆中,对于地府,根本没有半点印象。原本像他这种大能,就算转世,也不可能入那六道轮回。若如此,三生石的幻影,冥冥中莫名的熟悉,又是什么?

    楚翔有些诧异,却不曾迷茫。

    他知道,当走到最后一层,谜底也将揭晓——也许,这是本尊的又一番馈赠!

    “馈赠?不,那本就属于你。”

    珞珈山,布道大会,最外围。

    本尊睁开双眼,深邃的瞳孔,连黑暗都能吞噬。最中央一线清明,幽幽光,虚空难弥。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而这一次,正在讲道的珞宇,不曾现异样。

    因为本尊,并未施展法术。

    仙人,也非无所不能。所谓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甚至传说中某位三眼大神的“破妄之眸”,俱都是术法神通。

    施展洞彻三界的天眼也罢,学那猕猴六耳窥听红尘也好,终归要动施术,流露痕迹,非如异类先天禀赋,不动声色。

    那本尊,又是如何办到这一切的?

    他闭了眼睛,专心参悟起心中道藏

    一场法会,盛况空前,可惜九成多是真仙之辈,金仙寥寥,大罗神仙一个没有。纵然万人敞开神识、极尽所能去感悟。不过短短一天时间,珞宇仙人就不得不提前结束讲道。概因神纹篇章,已经布满了整座山峰!

    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俱都是他耗费心力编织。虽然传道之时略有保留,就好似他所赠给本尊的《器灵真解》,就非仅仅公开化的一篇“诠注”可比。晓是如此,珞宇也算大方,毕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可不是人人都愿意去做。

    一个闪身,珞宇消失在了峰顶,众仙也晓得他授无可授,暗自惋惜的同时,更是目不转睛,竭力参悟那些无主之章。

    至于什么招呼、客套,这在仙界,都是能免则免的俗礼。

    “师兄,不知”

    一道声音映入本尊脑海,他侧目而视,却是那珞宇,不知何时来到了身旁。

    “何事?”

    同样以神识波动传音,本尊依稀记得,方才对方是有事相求来着。可惜像他这种存在,若是要记住一件事情,千万年都不会忘记。倘若无心牵挂,怕是刚刚生过的,就被封存到了记忆深处。

    显然,珞宇这位大罗神仙,只配和后者挂钩。

    珞宇脸神色,倒是看不出有甚变化。他态度比较谦和、或者说闲淡,也许其仙风度如此,更可能因为认可了本尊的高度。毕竟同样无情无欲的仙人,冷淡、冷漠、平静,待人态度的些微区别,还是有一丁点差异的,而非人人顶着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扑克脸。这种差异,更多是一种精神的表现,由精神、具现到视觉。

    “师兄,此处闲杂之辈太多,可否借一步说话。”

    珞宇依旧保持着翩翩风度,但看得出,他并非果真视众生如一。

    至少,在此刻,些许散仙关注他的时候。他并不觉得,那些“晚辈”,有和他平等对话,哪怕仅仅旁听、旁观的资格。

    本尊不了解界真仙们的想法,事实也无心去了解,虽然尚未将器灵真解参悟透彻,也现十几道目光投向自己。作为唯一被主人当成“特例”、受到“特别照顾”的存在,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随意。”

    他站起来,示意珞宇带路。

    纵然此举、显得多余。

    莫非,还有人能偷听二人谈话不成。便是真有那种存在,换个地方,也是枉然。

    珞珈山,风景优美,终年山花烂漫,紫竹成林。

    除了整座山脉基体,是以力幻想具现出来,其中洞府、广场、丹房,俱都被一个又一个空间禁止隔开。

    简而言之,在肉眼所能见到珞珈山的脉络,其实珞宇的道场,完全被折叠在无数交错、平行的空间之中,总面积要比实际目测占地大的多。而若从外面眺望,除非运用神眼通一类的法术,否则,只能见到一座极富自然美景的高山。

    尾随着珞宇、穿过一个又一个虫洞。美化过的虫洞,就像一座座绚丽的魔法之门。当然,这改变不了空间隧道充满毁灭气息的本质。

    珞宇见本尊似乎精擅空间之道,便也不再保留度,蒙头专心带路。

    约莫满山绕了好几个咕噜,沿途光丹房就经过了四五座,就连本尊心里都生出了一点点遐思,倘若珞宇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似乎太过小题大做。只是他底气充足,也不畏惧,背着手,不紧不慢,立身珞宇背后三尺之地,一派高人风度。

    失去了曾经傲人的空间能力,终归感觉还在,莫说在青铭无私帮助下,他的实力比之过去强横不知多少,便是以等同过去的修为,在不动用空间能力的基础,这种程度的次元折叠,也不可能困得住他。

    若换了此刻的楚翔,只怕动动手指,这珞宇的道场,就要易主了!

    仙人,大罗天仙,元神固然无比强大,也不能同时掌控多种规则,在诸道齐头并进。譬如珞宇,真实实力尚不清楚,空间方面的造诣,本尊看来,差的可以。

    二人最后落在一处布满禁制的密室,若按照珞宇带路的顺序,似乎是在内殿寝宫后,珞珈山一处山谷中。但他却实是耍了一点小小的手段,可惜瞒不了本尊。

    本尊心中冷笑,脸如同珞宇一般淡定。他悠闲的坐到一旁某张空位,而后淡淡盯着珞宇,也不客气,拿起桌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茶,自斟自饮起来。

    这茶也不知何时所沏,香气四溢,腾起的雾气生霞。仙人茶,不是那么容易凉的。

    “师弟,何事这般隐秘,可否直言。”

    本尊语气虽然听不出什么变化,珞宇哪里会不懂对方深意。

    仙界仙人,虽然算不个个都是谦谦君子。然无欲无求,终归能待人以诚。通常情况,凡事无有不可对人直言。像珞宇这样遮遮掩掩,已经有些矫作、反常。

    珞宇闻言,依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说好听了叫做淡然,说难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本尊尚自揣摩腹稿,那珞宇倒是直接朝着本尊、一揖到底,行了个大礼——

    “还请师兄救我。”

    珞宇这突然转变,倒是把本尊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揣摩不透仙人的因果,只好放下杯子,静待下文。

    珞宇见本尊不曾直言拒绝,抬头看了看天,又是打了一道法诀,改变了所处密室空间维度,这才

    且说珞宇起初,直呼本尊“师兄”,那也是有说头的,并非瞎攀关系。

    珞宇拥有道场,乃至成名仙界,都和某个圣人、及其麾下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就连诸圣都不得不给那位面子,直呼珞宇为“师弟”。这是一种认可、殊荣,亦是众仙皆认定珞宇必能成圣的又一原因。师兄师弟都叫了,莫非还能有假?

    至于诸圣的师傅,暗喻大道,并不真实存在。否则凭目前仙界的诡谲局面,眼看圣战又要打响,若真个有传说中的道祖鸿钧在世,只怕早就把这些不肖子孙拍死了。

    事实,圣人已经是天道之下最顶级的存在,等同神主、神王,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意识体,凌驾其?就算本尊、楚翔前生,杀圣如屠狗,多也不过仗着天罚之利。那是大道赋予的权柄,而非个人意志、绝对能力体现。

    鸿钧是存在、至少存在过的,但绝对不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等同天道。

    合道合道,合的是位面、某一领域位面规则,而非真个就是“道”。造化至高无,不可能被任何意识体等同、越,这是必然!

    就连楚翔、本尊,不也挣扎在造化之下,求那一线生机?脱,不等于越。

    却说珞宇获得了“殊荣”,也因此惹天大麻烦。

    要是平常时候也就罢了,偏偏赶纪元之末,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

    有得必有失,亦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对于末世,众仙看法往往不一,怕是除了当事寥寥之人,圣人都不一定能彻底看透。珞宇当然不行,拿了好处、本想继续屁颠屁颠做他的半圣,奈何

    卷 四 血浴废土 第四十八章 易命

    凡间命格,有易鼎转运之说,盖因红尘茫茫,大道繁简无一。

    譬如那鬼道替身,魔道噬魂,皆是改命偷天的邪术。

    纵然正派,也有集众愿之力,扶龙庭借气运的说法。

    命、性、气、数,这些都是冥冥注定,肉眼无法看见,却至关重要的东西。

    寿命,那当然是越长越好,却也有阎王判官执笔勾画。性、非止性别,更有心性,秉性。气,就是运气,也即所谓角色模板,格局命理。数,最难诠释,也最容易被人忽视。通常许多阴阳家,都喜欢把命数、气数混为一潭,其实是完全错误的。数、和命、气毫无关系,是另一种意义、更接近本质的东西。

    应该理解成——命运之轨迹!

    易性命、最简单,移气次之,变数最难。

    相对而言,先天气运越弱,也即是造化福泽愈薄,就越容易改变后天气数。而先天鸿运,套着主角模板的家伙,其命、性、气、数,却也最难变化。

    这不难理解,同样处于天道、造化的指引下,越得宠爱的,受到关注也就越多,不是吗?一张棋盘,往往车马炮将相,要比小卒子,更引人瞩目。

    其实若以宏观观点出,更容易解释。

    先天气运薄的人,基本就相当于剧本中没什么戏份的龙套,那么他做什么、怎么做,是不是一出场就挂掉,又有多少人关心?而他的生存、展、生活空间,在“受到关注”、“舞台”的背后,反倒更加广阔,无限制。

    再说主角,基本时时刻刻被盯着,风里来、火里去,让他往东就要往东,让他往西就要往西。主角不死、虽非绝对不死,至少也是不容易死。那么,事实,在相对终点被注定的同时,他的道路,反而会“精彩”、却“单调”的多。否则,一步踏错,他就真死了。

    这就像,同样强弱的主角和龙套,他们k,肯定是气运盛的主角获胜,龙套就是个悲剧。但若放在宏观来看,二者先天所注定的结局,要背负的责任,也自截然不同。

    假如龙套,他在某个出。相对目标、终点,或许只是能生活下去,过的更好。兴许想当官、致富,或者之类的。

    那么他的道路选择、达到终点所凭借的手段,无疑多到令人指。

    而主角,和龙套站在同样的,他却必须在相同的时间内,为王、成圣。说不定还要与天斗、与地斗,那么他所达到相对终点的手段、或者说可以选择的道路,又有几条呢?

    越是容易达到的目标,其实可以做出的选择越多。五十米外,竖个标杆,要你花一天时间走到那里。就算没什么气运,无疑非常轻松,有多种选择。甚至随便去哪儿吃个饭、洗个澡、打两盘游戏、逛个街、打个炮,还很悠闲。

    但若同样,要你一天时间内,去到万里之外。怕是你气运冲天,也只能绞尽脑汁,沿着直线,等待奇迹,奋力往终点死命赶。

    这样比喻,看似和改变气、数没什么关联,但若把“数”当成是“命运轨迹”,却又恍然得悟。

    龙套的轨迹太多,多到造化根本就不在乎,也无心在乎。有点本事的“旁观者”,算命的、风水师、修道人等等,胡诌两句,摆个局,随意影响、改变。

    主角不同,他本身能做出的选择就少,该跳崖要跳崖,该撞树还得撞树。否则,他很可能无法在同样的时间,达到终点,这是造化不同容许的。甚至,若因为气数变化,主角提前嗝屁,那么,做出误导的人,又要承担多大代价?

    泄露一人天机,和泄露一国天机,哪个罪过更大,不言而喻。

    气数这种东西,就算袁天罡,帮人算命,也多是有所保留。他能帮得穷苦之人,获得一餐果腹,纵然原本那人应该饿死。那他能帮楚翔,冲出囚笼,脱造化吗?

    命性,修行、药石可易。气运,布局、窃夺可改。唯“数”一道,弥坚难移。

    凡人,修真之辈可改其命格运数。王侯将相,几人敢让他长生?

    其中道理,乎寻常、止于深涩。

    楚翔从未想过,本尊为他准备的,竟然会是这样一条道路。

    十八层地狱,十八座殿堂。阎罗有十殿,冥主掌八堂。

    当他走在空旷的地狱中,周围没有半只恶鬼哀嚎,心中孤寂,旁人实难想象。

    那种立足旷野的空、茫,除了阴森的迷雾为伴,只余下脚步轻微的踢踏。

    当刺骨的阴风钻入七窍,肌肤仿佛一遍遍被钝刀切割,个中滋味,岂止一言能道?

    一座座几乎无二的大殿,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王座,楚翔甚至怀疑,自己前生,是否某一世曾为地府阎君,否则心里怎会充满了如此莫名奇妙的感慨?

    感慨!是的,那被理智压制住的情绪,无由自心底泛起。某种叫做感性的东西,试图去主导身体行为!

    每每触摸扶手,随着冰凉的感觉,蔓延全身。那一点点心悸,都不停催促着,让他座。

    他一次次抵御住了诱惑,却也一次次不敢回头,罔顾向前!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

    地府冥域构架,其实和凡间传说,不尽相同。譬如轮回之门,就非分成六扇,人为掌管魂体投胎之道。恰恰相反,轮回之门唯一,它在天,漩涡似云。

    每个喝过孟婆汤的幽魂,沾染红尘污秽的魂体,都会被忘川之水洗清。

    一碗汤饮,忘掉的不只是记忆,更加还有沉重的包袱。红尘断,魂体轻,那一点点本源意志,就会自然而然,138百~万\小!说空,再入六道。

    除了轮回本身,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