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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102部分阅读

    熊氏子弟。”熊庸冷声说道。

    “好,好,大兄,你先坐下。”熊闵把他拖回车座,马上转移话题,“见过武烈侯了吗?”

    熊庸摇摇头,“我到了南阳就带着军队去剿贼,剿贼回来就去了白水大营帮助护军府选拔黑鹰锐士,我至今连蓼园的府门都不知道在哪。”看到熊闵面露疑惑之色,他又说道,“不过武烈侯的手下我见了不少。真没想到,他身边竟有整整二十个黑鹰锐士,其中还有一个是我大秦传奇勇士曝布。曝布,你知道是谁吗?我曾经给你讲过他的故事。”

    “曝布是个传奇,但武烈侯是传奇中的传奇。”熊闵笑道,“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熊庸正想继续讲述一下自己剿贼的故事,忽然发现车队转向,离开了大道,驶向白水河堤,“这是去哪?”他奇怪地问道。

    “去蓼园。”熊闵说道,“武烈侯似乎很念旧,咸阳的大府叫蓼园,南阳的封君府还叫蓼园,难道蓼园的名字很好听吗?”

    熊庸的脸色再度变冷,一双眼睛里射出凛冽寒光,“你要去蓼园?”

    “难道你要我去郡府?”熊闵笑道。

    “停车。”熊庸说道,“你去,我不去。”

    “你不想见到武烈侯?”

    “我不想跟你一起去。”熊庸冷声道,“你变了,章邯也变了,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拉回熊氏?”

    “大兄,你也变了。”熊闵正色说道,“你不像个男人,你一直在逃避,你到底想逃避到哪一天?熊氏灭亡了,你岂能独存?”

    熊庸笑了起来,笑得非常阴森,“熊氏灭亡?嘿嘿,恐怕大秦灭亡了,熊氏也不会灭亡吧?”

    “你以为我在危言耸听?”熊闵苦笑道,“大兄,我是变了,我之所以变,就是因为熊氏面临巨大的危机。”她当即把熊氏子弟一连串离奇死亡的事说了出来,“这次如果不是武烈侯为了自保,竭尽全力挽救了老太后的性命,熊氏不堪设想。”

    熊庸暗自骇然。他不知道这些事,他已经三年没有回京了,这次赶到南阳,也就与章邯匆匆见了两面,因为彼此非常忙碌,根本没有时间深入交谈。凭着多年临战经验,他知道南阳正在准备一场大战,这也是他没有责怪章邯的原因。章邯需要他,他也就义无反顾,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像的复杂。

    “老太后要把你嫁给武烈侯?”

    “我说服了太后。”熊闵说道,“武烈侯身边不缺女人,像我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得不到任何信任,相反,如果给武烈侯一个得力干将,反而能够给熊氏带来更大的好处。”

    熊庸愈发吃惊,熊闵的变化太大了,大得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把章邯送给武烈侯的?”

    “章邯得到了他的梦想。”熊闵平静地说道,“我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熊氏则得到了一个大秦未来的鼎柱。”

    “大秦未来的鼎柱?”熊庸难以置信地问道,“熊氏要全力扶植章邯?你怎么做到的?这怎么可能?叔父答应了你们的婚事?”

    “武烈侯和大王有约定,三年内攻占邯郸灭亡赵国,十年内一统中土。”熊闵说道,“如果武烈侯三年内攻占邯郸,章邯的功勋足以让他成为咸阳新贵,我嫁给他不会让熊氏蒙羞。”

    熊庸极度震惊。武烈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传奇人物?这个约定等同于生死状,如果失败了,武烈侯只有死,他哪来的颜面生存下去?这到底是源自武烈侯的无知,还是秦王打算置其于死地的阴谋?

    第一卷 崛起 第223章 打造新人

    第223章 打造新人

    熊庸犹豫了。如果随同熊闵一起去拜见武烈侯,意味着他重返熊氏,从内心里来说他不愿意,他无法忘却自己和母亲在熊氏所遭受的侮辱,但他的身体里毕竟流淌着熊氏的血,在熊氏面临重大危机之刻,他又无法割舍下这份亲情而置若罔闻。

    “熊氏不能放弃南阳的利益。”熊闵说道,“熊氏只有牢牢掌控南阳的利益,才能更好地与武烈侯合作。从长远来说,这种亲密的合作可以确保武烈侯实现自己的诺言,在立后立储一事上给熊氏以坚决支持,同时这种合作可以重建楚人和老秦人之间的信任,反过来帮助武烈侯在统一大业中建功立业。”

    熊庸的心乱成一团。熊闵抛出了一个诱人的前景,而这个前景可以给予熊庸难以想像的功勋和荣耀,有了这些功勋和荣耀,熊庸可以自立门户,可以获得强大的权势,可以肆无忌惮地报复那些曾经伤害他的人,但前提是,他必须承认自己是熊氏子弟。

    看到熊庸阴晴不定的脸色,熊闵知道自己这位大兄动摇了,她暗自心喜,继续说道,“章邯在举荐你的时侯,曾经征询武烈侯的意见,是以庸夫的名字上奏,还是以熊庸的名字呈报咸阳。武烈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你的真实姓氏。无疑,在武烈侯看来,他需要的是一位熊氏子弟,而不是一位熊氏叛逆。”

    熊庸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太后好吗?”

    熊闵笑了,喜笑颜开,“太后叫我带句话给你,她想看看你,叫你今年一定回咸阳一趟。大兄,你的努力成功了,熊氏现在不但要承认你,将来还要倚仗你的实力维护家族。你成功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一定会成功的,你是我最好的大兄。”

    熊庸睁开眼睛,郑重其事地躬身致礼,他想说谢谢,但说不出来。在熊氏,只有这个妹妹才是自己最亲的亲人。

    熊闵挽住熊庸的胳膊,高兴地说道,“该说谢谢的是我。大兄然诺仗义,义无反顾地跑到南阳来帮助章邯,我代他谢谢你了。”

    “是章邯叫你来的?”

    “不是,是武烈侯。”熊闵说道,“早在武烈侯离京之前,他就邀请我到南阳来。本来我早就想来了,但父亲说时机不到,一直阻止我南下。武烈侯到南阳后信守诺言,没有打击熊氏在南阳的利益,相反还处处予以照拂。这次魏起与武烈侯也谈得非常成功,蓼园和熊氏将在南阳和南郡全面合作。太后和父亲非常高兴,这才允许我南下,并嘱托我务必说服你重返熊氏,叫我辅佐你掌控熊氏在南阳的所有利益。南阳和南郡是我熊氏的根基,太后和我父亲把南阳交给你,可见对你的赏识。现在你在熊氏的地位与魏起并肩,感觉如何?是否满意?”

    熊庸面色阴沉,皱眉不语。

    “好了,忘记过去的悲伤,用你的强悍实力狠狠打击那些无耻卑鄙的小人。你要告诉他们,你,熊庸,才是熊氏的未来,熊氏的主宰。”熊闵挥舞着小拳头,意气风发地娇声说道。

    熊庸看了她一眼,暗自摇头,未来熊氏的主宰可能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位挥舞着小拳头的妹妹。

    宝鼎仔细打量着熊庸。这位熊氏的叛逆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一个庞大家族出了一位桀骜不驯的子弟,有时候是好事,但有时候却是灾难的开始,直到看到熊庸本人,看到熊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他确信此子不是池中之物,那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顽强心志足以帮助其在权力场上走得更远。

    熊庸也在观察着宝鼎。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心态起了很大变化。在没有决定重返熊氏之前,他就是无根的浮萍,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翼翼。现在他重返熊氏了,背后有了庞大家族,他的信心突然膨胀,他的气势突然凌厉,他甚至有了一种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感觉,但十几年的磨砺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以最快的速度非常坚决地扼杀了刚刚冒出来的负面心理。过度自信就是狂妄,而狂妄带来的必定是败亡,他艰苦努力了十几年,今日终于步上坦途,但距离目标还非常遥远。

    熊闵到了宛城就带着熊庸走进蓼园,意图明确。宝鼎则把熊庸当作熊氏重要一员予以接待。这时候熊庸的身份不是南阳郡尉,而是昌文君熊炽之子,熊氏安置在南阳的头面人物,与南郡郡守魏起份量同等。

    熊庸能以这么重要的身份重返熊氏,完全是武烈侯一手促成的结果。武烈侯点名要熊庸,熊氏没有理由反对,就算熊氏不满意都不行,这关系到彼此间的合作。

    熊庸在言辞之间表达了对武烈侯的感谢,同时也以隐晦的方式告诉武烈侯,他会报答武烈侯的恩情。

    宝鼎要的就是这份情义。一个离家出走在战场上拼杀了十几年的豪门庶子,他的内心世界一定非常精彩,而宝鼎的人生之路与其有很多近似之处,这导致两人在心理上容易接近,彼此间容易理解,合作起来肯定非常愉快。

    “我早就想见你了。”宝鼎指指熊闵笑道,“但我更喜欢以这种方式见面,这样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很近了。”

    熊氏兄妹互相看了一眼,感觉宝鼎话里有话。

    “你姗姗来迟。”宝鼎对熊闵笑道,“太守很想你,担心你把他忘了。”

    “武烈侯要赶我走吗?”熊闵娇嗔笑道,“我倒是很想借居于蓼园。”

    “我没有意见,但太守恐怕有意见。”宝鼎揶揄道。

    熊闵一听就明白了,躬身致谢。在不知隐秘的人看来,今日南阳郡守处境艰难,夹在几大派系之中岌岌可危,这时候假如楚系把章邯拉过去了,那南阳局势看上去就是封君和太守之间的对抗,这对咸阳有很大的迷惑作用,恐怕就是秦王政也不会想到楚系竟然用联姻的方式把章邯拉过去。这种假象无论对楚系还是对蓼园,都有莫大的好处。

    熊闵则是感激不尽。武烈侯巧妙利用形势,一步步把熊闵和章邯推到了一起,既信守了承诺,又让各方从中获利,不得不让人佩服。

    “太后身体如何?”宝鼎问道。

    “偶尔出来走走。”熊闵的脸色有些黯淡。老太后毕竟年纪大了,上次鬼医能把她救活过来已是奇迹,现在只能长期卧床靠汤药维持。咸阳上下都知道老太后不久于人世,希望她早点升天的难免焦虑,而希望她活得更久一点的则只有祈祷上苍了。

    熊闵从怀里掏出一根铜管递给宝鼎,“这是太后给你的信。”

    宝鼎恭敬接过,当着熊氏兄妹的面剔开泥封,展开细看。老太后对宝鼎很有信心,勉励他在中原建功立业,接着话锋一转,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担心,言下之意有催促宝鼎在中原尽快打开局面的意思,然后说到了魏起和熊庸,老太后给了魏起高度评价,对熊庸也充满期待。

    宝鼎暗自叹息。老太后身体每况愈下,对楚系的整体谋划也越来越详尽。这封信是在宝鼎见到魏起和熊庸之后送来的,其意思很明显,假如前期谋划失败,楚系遭到重创,老太后希望宝鼎依旧信守诺言,帮助魏起和熊庸先把南阳和南郡稳住,确保楚系还有翻身的本钱。

    魏起一直是楚系的中坚人物,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但熊庸是宝鼎点名要的人,刚刚重返熊氏,对咸阳政局背后的秘密一无所知,因此老太后希望由宝鼎来扶植熊庸,由此也显现出熊庸在楚系整体谋划中的重要性。

    老太后的谋划随着熊庸的出现不得不做出调整,而这种调整是在宝鼎强行干涉下出现的。老太后意识到宝鼎在为楚系铺设后路。宝鼎离开咸阳前劝谏秦王政失败,他曾委托隗清转告老太后,请老太后早作准备,意思是他的承诺可能实现不了,楚系可能在老太后死后遭到重创,为此要尽快铺设退路。为楚系培养新一代领军人物理所当然是铺设退路的第一要务。

    宝鼎的确是这么想的。当章邯向他举荐熊庸的时侯,他马上就想到了此策,但此策必须得到老太后的同意,熊庸要得到楚系的认可。

    历史是在改变,但是在有限范围内改变,假如三年内邯郸真的陷落,赵国灭亡,那楚系的命运可能还是沿着既定轨迹前进,昌平君、昌文君等楚系大臣还是有可能被赶出咸阳,这样一来宝鼎的谋划就遭到了打击,为此他必须未雨绸缪,早早为楚系留下一些有实力的人,尽可能让自己的谋划不至于因为楚系的衰落而失败。

    宝鼎在思考,从何处切入才能让熊庸迅速加入到这场权力博弈中。

    熊闵知道自己不合适再待下去了,她起身告退,说要去内府拜见白氏,匆忙走了。

    宝鼎把书信推给熊庸。熊庸看了一遍,没有从中看到任何东西。

    “过去的事把它忘记。”宝鼎笑道,“你是熊氏子弟,你身体里流淌着熊氏的血液,你有义务守护熊氏,这是你一生的职责所在。”

    熊庸沉默不语。

    “个人恩怨与家族利益比起来,不值一提,而家族利益与王国利益比起来,则有孰重孰轻之分。”宝鼎问道,“在你看来,家族利益和王国利益,孰重孰轻?”

    “当然是王国利益。”熊庸毫不迟疑地说道。

    宝鼎笑了起来。熊庸言不由衷,显然是在敷衍自己。“我想赢得你的信任。这样吧,我先说说自己的故事,如果你认为我值得信任,那么你敞开心扉,把自己的故事说给我听听。”

    宝鼎的故事很长,但惊心动魄。先与楚系誓不两立,然后又与楚系全面妥协,其原因就是宝鼎讲述的重点。

    “利益是一切争斗的根源。”宝鼎最后说道,“中土一统,利益更大,争斗也就更激烈、更复杂、更血腥。我们着眼于未来的利益,所有的谋划都围绕着未来利益而拟定。你是熊氏未来利益中的重要力量,所以太后对你充满期待。”宝鼎指指自己,“我也期待十年之后,我们能够携手共创一个崭新的未来。”

    熊庸听明白了,武烈侯需要一个崭新的未来,这个未来是以武烈侯为中心的一个庞大利益集团的未来,而今日的楚系实际上阻碍了武烈侯实现自己的理想,所以武烈侯需要一个崭新的楚系,他希望这个崭新楚系的中坚人物能够追随在其左右,从而为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谋取最大利益。

    熊庸沉思良久,断然决定追随武烈侯。昔日熊氏对他的伤害刻骨铭心,他一直不愿意重返熊氏,今天武烈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自立门户的机会。未来的熊氏还是楚系的核心,但未来的熊氏是一个崭新的熊氏,而不是今天这个令他痛恨的熊氏。

    熊庸俯身跪下,郑重发誓。

    宝鼎急忙把他扶了起来,“当年昭襄王一朝,楚系是以宣太后和穰侯、华阳君为首。今日楚系则是出自华阳君一脉,以华阳太后和昌平君、昌文君为首。现在华阳太后正在积极谋划立后立储一事,打算让华阳君这一脉继续延续,但事实上已经不可能了。”

    宝鼎此刻不再隐瞒,向熊庸透漏了更多的秘密。

    “假如三年内我们攻克了邯郸,灭亡了赵国,大王的权威将达到一个巅峰,只要他坚持不立后,其他人毫无办法。”宝鼎说道,“若想让大王立楚国公主为后,首先必须让大王感觉到他已经控制了楚系,这时候我的崛起将迫使他尽快立储,如此则大计可成,所以朝堂上的楚人必须更新换代。”

    熊庸冷笑,“那帮老家伙不死,大王寝食不安。”

    宝鼎苦笑,“此趟楚国之行让我察觉到咸阳楚系实力非常强悍。说句实话,如果不把这帮老家伙赶出咸阳,我大秦根本不可能击败楚国,我更无法兑现十年内统一中土的承诺。”

    “熊氏在利用你,因为他们知道十年内你肯定统一不了中土,所以他们现在与你合作的目的就是借助你的实力迫使大王立后立储。”熊庸说道,“熊氏一向狂妄自大,手段阴狠,好在武烈侯去了一趟楚国,否则恐怕还看不到熊氏真正的实力。”

    宝鼎用力点头。的确,楚国之行让他受益匪浅,让他清晰地认识到秦王政为何如此忌惮熊氏,如果他坐在秦王的位置上,他也绝对不愿意让楚系长期把持朝政,那对秦国来说是个致命的隐患,对统一大业来说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宝鼎甚至想到,今日熊氏可以帮助自己击败合纵军,那么将来熊氏也可以利用楚国击杀自己,让统一大业变成遥不可及的梦想。所以秦王政肯定要在老太后薨亡后打击熊氏,昌平君、昌文君等楚系大臣很难逃脱这场灾难,目前最现实的做法就是尽快培植熊氏的新人,尽量减少楚系的损失。

    昌平君、昌文君等人虽然感受到危机,但还是过于自信了,老太后甚至把楚系东山再起的希望寄托在巴蜀隗氏身上。巴蜀隗氏永远代替不了熊氏,他肯定要吞并楚系力量,他为了自己的权势,极有可能长期压制楚系,让楚系永远翻不了身。历史事实的确如此,隗状做了大秦近二十年丞相,关东人也轮流出任丞相公,但楚人和老秦人却杳无踪迹,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熊氏若想重新崛起,必须借助老秦人的力量,就像这次老秦人复出,要借助楚系的力量一样。”宝鼎说道,“过去老秦人和楚系联手,在关东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其后双方崩裂,大秦东扩的步伐随即停下,内部更是纷争不断。现在双方虽然再次联手,但今非昔比,形势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尤其让人无助的是,老太后风烛残年时日无多,咸阳随时风起云涌,统一大业遥遥无期。”

    熊庸对宝鼎的谋划已经大概了解,听到这里不禁无奈叹息,“所以武烈侯只能着眼于未来了。”

    宝鼎笑笑,“要想有个好未来,现在就不得不拼杀,尤其你我,更要誓死拼杀,否则不要说十年,三年都未必撑得过去。”

    “我愿意誓死追随武烈侯。”熊庸拱手说道,“此次攻打韩国,我愿为武烈侯冲锋陷阵。”

    “你当然要去。”宝鼎说道,“章邯守南阳,你随我攻打韩国。”

    “何时展开攻击?”熊庸对未来充满信心,对即将开始的大战更是无限期待,因为他将从这一刻开始崛起,为打造一个崭新的楚系而奋勇厮杀。

    “我何时遭到刺杀,我们就何时展开攻击。”

    熊庸略感吃惊,“谁要刺杀你?你怎么知道有人刺杀你?”

    “因为这是我安排的。” 宝鼎笑道,“我需要一个攻打韩国的借口。”

    第一卷 崛起 第224章 张良计

    第224章 张良计

    宝鼎过于自信了,当宗越回到宛城接手此事的时侯,他就告诫宝鼎,张鹿肯定是张良故意放出来的棋子,张良计中有计,务必要小心,但宝鼎自恃身边有墨者剑士,有虎烈卫,并没有把宗越的告诫放在心上。

    各国秘军的发展与中土商贸的发展密不可分,商贸促进了各国之间的交流和来往,同时也给秘兵创造了一个兴起的土壤,但秘兵和商贾大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商贾逐利的本性决定了他们绝不会赢得秘兵的信任。

    宝鼎自己就是秘军统率,当然知道张鹿极有可能是张良谋划中的棋子,但他需要促成这次刺杀,更想利用这次机会把潜伏在南阳的关东诸国秘兵一网打尽,所以将计就计是唯一的办法,即便甘罗、章邯等人极力反对也无法阻止宝鼎以身犯险。

    这天琴唐与张鹿一起赶到蓼园拜见武烈侯。

    蓼园在冶铁技艺上的飞速发展让张鹿看到了金灿灿的未来,尤其当琴唐把“炒钢”的设想告诉张鹿之后,他觉得南阳的铁矿已经变成了金山,名副其实的金山,但若想把这座金山搬回家,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必须拥有更多的铁矿,这是财富的源头,其次中土的战争必须掀起一个高嘲,战争越多,消耗的武器越多,炼出来的钢铁才能变成实实在在的财富。

    张鹿已经决心追随武烈侯了。凭借武烈侯的天才以及他背后的实力,未来的中土必定是其纵横捭阖的战场,其中蕴含的权力和财富难以估量。此刻正是武烈侯崛起之时,现在攀附还不算太迟,等到中原尘埃落定,想攀附都没有机会了。

    张鹿急于表现自己。武烈侯上次已经明确相告,他要打韩国,要夺取叶城和舞阳一带的铁矿,这与张鹿攫取财富的想法不谋而合,为此他有充分的理由竭力完成武烈侯交待的任务。

    这次他带来几个重要消息。赵韩魏楚四国已经达成合纵约定,正在商讨出兵数量和攻击时间。齐国和燕国至今还没有参加合纵,但赵韩魏楚四国没有放弃,依旧全力以赴设法说服,有传闻说,合纵长李园甚至提出以土地换取齐国合纵的建议。

    买粮一事进展不顺。各国商贾一般都囤粮。这个时代生产力有限,战争频繁,物资的价格起起落落变化无常,即便是掌控盐铁的巨商富贾,其致富诀窍也离不开白圭和计然的“投机”致富理论。无论大小商贾,粮食和布帛肯定是必囤之物,虽然各国都严禁这类物资出国,但商人逐利,为了赚钱无视律法,手眼通天的巨商富贾有各种办法跨国贩卖违禁物资。

    “武烈侯,我们买粮的时机选择不当。”张鹿苦笑道,“这几年中土局势变化很快,秦赵连续三年大战,秦国首战告捷,其后两连败,形势严峻,如今齐国局势又发生了惊人变化,关东六国再一次看到了合纵抗秦的希望。假如此次四国合纵军大捷,毫无疑问,接下来齐燕两国必定参加合纵,形势对大秦非常不利。这种情况下,各国都在积极囤粮,以应对未来局势的发展,其中赵韩魏三国更是不惜血本从齐楚两国大肆购粮。武烈侯,我们迟了一步,现在不论是中土形势还是粮食价格对我们都不利。”

    宝鼎微笑点头。他已经预料到了买粮的难度,咸阳的确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由于连续三年大战,秦国消耗巨大,事实上最近两年内秦军已经不具备远程作战的能力。从中原局势来说,秦军面对合纵大军也只有防御一策,形势的确严峻。

    “从关东诸国买粮,买各种物资,是我们的一个长期策略,其目的是利用商贸来削弱它们的国力。”宝鼎从容说道,“眼前时机不好,价格太高,那此事就放一放。这段时间你们可以集中财力冶炼钢铁,打造兵器,提高军队的武力。另外,你们还要赶制一批农具,想方设法确保和提高南阳、南郡的粮食产量。诸如丝织、金银玉器等奢侈物品要大力倾销到关东诸国,尤其是齐楚两国,以此来换取粮食布帛等急需物资。现在少赚一些没关系,把目光放远一点,将来你们会赚得盆满盂满。”

    琴唐和张鹿连连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买粮是咸阳的命令,此事办得不好将影响到南阳的局势,好在宝鼎通情达理,非常理解他们的难处,不但没有予以责斥,反而帮他们出谋划策。琴唐熟悉宝鼎的性格,不以为意,但张鹿却大为感动,毕竟商贾天生就是弱势群体,在权贵眼里等同如奴仆,像武烈侯这样给予他们足够尊重的还是绝无仅有。

    “攻打韩国的事已经迫在眉睫。”宝鼎继续说道,“你来了正好。稍后宗卿会与你具体商谈细节。记住,要确保此次刺杀成功,千万不要让张良察觉到异常逃出南阳,知道吗?”

    “请武烈侯放心,我一定会留下张良。”张鹿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拿起一个锦匣恭敬呈上,“武烈侯,我这里有件东西,或许可以帮助武烈侯攻打韩国。”

    宝鼎顿时来了兴趣,伸手就想接过锦匣。琴唐眼明手快,抢在宝鼎的前面拿到了锦匣,“武烈侯,是否打开?”

    张鹿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宝鼎倒是胸襟开阔,既然接纳那就给予信任,琴唐却是小心防备,并不完全信任他。宝鼎明白琴唐的意思,伸手相请。琴唐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匣,发现匣子里只有一块折叠的黄绢。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副详细的韩国地形图,其中很多城池要隘还标注着兵力配备,甚至连武库、粮库的具体位置都画了出来。

    琴唐又惊又喜,不待细看,马上把绢图平铺到地毯上。

    宝鼎站起来扫了几眼,心花怒放,当即表示重赏张鹿。

    张鹿同样高兴,就凭这份地图,他足以赢得武烈侯的信任,从此他就是蓼园重要的一员了。果然与张鹿所料,宝鼎请张鹿参加“炒钢”的研制,与琴氏、乌氏、墨家和卓氏共享此项技术所带来的丰厚收益。张鹿也显得很大气,非常爽快地表示与蓼园共享开矿技术,虽然这方面墨家也有独到技艺,但未来矿山多了,各家分开开矿,需要更多的技艺娴熟的工匠,所以此时的技术共享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张鹿回到府上,急召张良。

    “武烈侯说,刺杀一旦形成实事,他将下令攻击韩国。”张鹿实话实说。他知道张良的厉害,与其欺骗张良,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张良有心设下陷阱,武烈侯则有心将计就计,双方都在公开利用他,既然如此,他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两不得罪、两头获利。

    张良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子房,武烈侯正在白水大营练兵,都是清一色的骑军,他手上有军队,他有实力攻打韩国。”张鹿劝道,“以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放弃刺杀,不要给武烈侯拿到攻打韩国的借口。”

    张良还是不说话。

    上次张鹿从蓼园回来,直接告诉他,我出卖你了,原因很简单,武烈侯手下的秘兵发现了张良,打探到了张良潜伏南阳的意图,所以胁迫张鹿帮助蓼园设下陷阱。武烈侯不仅要诛杀张良和潜伏在南阳的各国秘兵,还要获得攻打韩国的借口。

    张良之所以跑到张鹿府上,就是要张鹿出卖自己,他也是以身为饵,打算计中设计,力求一击成功。到目前为止,他的计策稳步推进,但唯一出乎他意外的就是宝鼎要攻打韩国。

    宝鼎为什么要主动攻打韩国?要知道韩国现在是秦国的附庸国,一家兄弟,贸然开战那就是背信弃义,在大义上站不住脚。秦国在关东人的眼里就是虎狼之国,蛮夷之国,这个名声不好,不利于吸引人才,更不利于统一大业,所以历代秦王都注重形象建设,力图打造一个西方的礼仪之邦。韩国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利用秦国这个弱点,主动做了附庸,试图延长国祚,寻找中兴的机会。

    这几年秦国集中精力打赵国,与韩国维持着主从关系,甚至容忍韩国人在背后下黑手捅刀子。韩国孱弱,与秦国相比它就像一个垂暮老者,即便下黑手捅刀子也是无足轻重,秦国不以为意,但现在关东合纵已成,韩国是合纵成员之一,事实上它已经背叛了秦国,这触及到了秦国的底线,秦国必将血腥报复,假如合纵军战败,韩国的命运只有一个,亡国。

    对于韩国来说没有退路,是死是活在此一举。它不参加合纵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被合纵诸国吞并,要么在合纵军打击下奄奄一息,被秦国吞并。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参加合纵。参加合纵的话还有机会,只要合纵军打赢了,它可以收复失去的土地,韩国还可以中兴。

    但韩国毕竟实力太差,谁敢保证合纵诸国不会乘机分而食之?张良就是在这种险恶的情况下赶赴南阳刺杀武烈侯。刺杀武烈侯不但可以混乱咸阳局势,更给合纵军攻秦打通了一条道路,同时也让韩国建下了首功,这对韩国的好处不言而喻。

    张良来了,他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尤其在得知宝鼎要以封国的力量攻打韩国后,他更要玉石俱焚了,这就是他的命,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子房,你就听叔父一次好不好?”张鹿哀求道,“不论你是否刺杀武烈侯,他都要攻打韩国。白水大营的军队一旦整合完毕,他就要发动进攻,韩国危在旦夕啊。你现在回去,带着军队和他拼一拼,还有击败他的机会。你在战场上击败他,同样可以置他于死地,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刺杀他?”

    张良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你认为我杀不了他?”

    “当然。”张鹿苦笑道,“黑鹰锐士的选拔已经结束,武烈侯降低了条件,将锐士分为上、中、下三等,凑足了三百人。这三百人就是他的近身卫军,实力之强悍可想而知。另外三千虎烈卫里,有五百悍卒扈从左右。八百卫士护卫一个人,你拿什么刺杀?”

    “听说还有墨者剑士。”张良淡淡地说道。

    “何止有墨者剑士。”张鹿叹道,“你猜猜我在蓼园无意中看到了谁?”

    “南墨大剑师南山子,是吗?”张良波澜不惊。

    张鹿瞪大眼睛看着他,“南山子,你知道吗?他的实力和墨家钜子相差无几。武烈侯身边有这样的巅峰大师,你怎么刺杀?子房,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杀不了他,你将给韩国带来亡国之祸,将给张氏带来灭顶之灾。”

    “我杀他也罢,不杀他也罢,都不能阻止他攻打韩国。”张良一脸冷漠,“但假如我杀死了他,就一定能阻止他攻打韩国。”

    “但你能阻止秦国攻打韩国吗?”

    “但假如合纵军击败了秦国呢?”张良反问道。

    “问题的关键是,你能杀死他吗?”

    “我总要试一试。”张良目露嘲讽之色,“就算我失败了,也影响不了大局,但我成功了,就一定能改变中原局势。退一步说,就算张氏灭族了,但南阳还有你这一脉可以传承,张氏也算不上真正灭族。”

    张鹿无语,不知如何劝说。

    “告诉我,他设下了一个什么局?”张良问道。

    张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张鹿府上,入暮之后走进了魏国巨贾白氏的府邸。

    魏国白氏在其先祖白圭时代是中土第一巨贾,如今虽然风光不再,但数百年传承所积累下来的丰厚底蕴依旧让其声名显赫。

    魏国自信陵君死后,再也没有力挽狂澜的鼎柱人物,实力不断下滑,日暮西山。魏国巨贾富贾审时度势,果断把家业陆续迁离中原,一部分放在东方的齐国,一部分则迁至西方的秦国,还有一部分则南下楚国的寿春。在他们看来,中土大势将向东西南三足鼎立的方向发展,未来的中原将成为三强角逐的战场,尽快把财富转移到秦齐楚三国乃是明智之举。

    白氏迁到宛城的这一支同样是家族主脉,其当家人叫白豫。张良在夜色中走进白府的时侯,白豫和张耳正在闲谈白水河畔的大水轮。

    白豫年近四十,相貌俊朗,长髯飘洒,气质不凡。张耳与其年纪相仿,身材瘦长,高冠长须,颧骨高耸,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自信中带着三分矜持。两人在信陵君府上相识,彼此投缘,就此成为朋友。上次营救太子丹,张耳负责吸引其中一路追兵,南下之后就是藏匿在宛城白府。

    白水河畔的大水轮已经成为宛城商贾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琴氏和墨家都掌握着冶铁秘术,从这个大水轮联想到正在建设中的冶铁大作坊,不难估猜出这两家在合作之后已经开发出新的冶铁秘术,而这种新的冶铁秘术不仅仅代表着财富,更影响到中土大势。

    张良在家老的引领下走了进来。三人稍加寒暄后,白豫告辞离去。他是个商贾,不能得罪各国权贵,必要的时侯可以给予方便,但在异国他乡的地盘上,绝对不能牵扯到王国争斗中去,这关系到身家性命,容不得丝毫失误。

    “你总算来了。”张耳一边给张良倒上茶水,一边问道,“武烈侯那边有动静了?”

    “他要打韩国。”张良冷声道,“所以他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张耳略感吃惊,“他要打韩国?秦国今年的攻击目标不是河北?”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秦国的主力并没有从太原南下,也就是说,咸阳还没有确切消息证明合纵已经成功。”张良皱眉说道,“这时候武烈侯突然要打韩国,只有一个原因。”

    “他知道合纵已成。”张耳急切说道,“但他又无法说服咸阳,迫不得已,只好攻打韩国,把咸阳的注意力吸引到中原,同时迫使合纵军仓促出战。”

    张良神色凝重,微微点头,“我们必须杀死他。”

    张耳想了一下,说道,“这是一场公开对决,我们胜算不大。”

    “我没有退路,我的王国危在旦夕。”张良厉声说道,“韩国灭亡了,魏国又能支撑多久?”

    “我已经竭尽所能了。”张耳苦笑道,“但你我手上的力量的确有限。上次救太子丹的时侯,赵人在咸阳害了我们一次。年前李园打算刺杀秦王,谁知楚人内讧,泄露了机密,又在咸阳害了我们一次。这次你还敢信任他们?”

    “我说过,我没有退路。”

    张耳眉头深皱,良久说道,“这是武烈侯设下的陷阱,跳进去就是死。死倒不怕,关键是死得要有价值。你是否有必胜的把握?南山子就在武烈侯的身边,有他在,南墨刺客根本不敢动手。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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