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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32部分阅读

    脱罪,最多不过功过相抵,但看到这块令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子不但是黑冰秘兵,还是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秘兵,怪不得可以堂而皇之地查抄辎重大营。”

    说到这里他望着宝鼎,面露疑惑之色,“公子,难道大王也知道有人秘密贩运私盐,所以特意让你调查此事?”

    宝鼎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拿着黑鹰令牌在手上颠了几下,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巴蜀人,“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天我在这里说句话,请你们务必谨记在心,一刻也不要忘记。”

    三人看到宝鼎神情严肃,心中不免忐忑,急忙郑重承诺。

    “我曾对你们说过,大秦十二年后将吞灭六国,统一四海。当时你们都不相信,把它当作笑谈。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请记住这句话。十二年后,你们再放眼看天下,那都是大秦的土地了。十二年后。天下一统。秦王将建下万世功业。他的权威将臻至巅峰,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敢轻视他的权威、质疑他的才智吗?那个时候天下万物皆拜伏在他的脚下,天地间唯王最大。”

    帐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悄然湮灭。

    宝鼎平息了一下略略有些激动的情绪,缓缓站了起来,对隗藏和琴珪说道,“替我把这句带给大兄和大姐,天地间唯王最大,隗氏和琴氏若想崛起于大秦,传承世世代代,就牢牢记住这句话。”说完宝鼎扬长而去。

    回到虎烈营,宝鼎立即把白公差、司马断、曝布、乌重和暴龙请进了大帐。

    “你们看看这张图。”宝鼎指着铺在案几上的帛图说道。

    五个人睡眼惺忪、晕头晕脑地走了过来。白公差、司马断和曝布仅瞄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乌重、暴龙不懂,看了一眼便自动无视了。

    “公子,这是辎重大营布署图。”曝布疑惑地问道,“公子深夜相召,莫非辎重营出事了?”

    宝鼎微微颌首,从怀里掏出黑鹰令牌放在案几上,“认识它吗?”

    白公差、司马断和曝布的脸色微变,眼神惊凛,谁也没想到,公子竟是手拿金质黑鹰令牌的黑冰秘兵,这太不可思议了。乌重和暴龙不认识,很疑惑,在他们的眼里这块令牌和几个金饼的价值相差无几。

    宝鼎俯身把案几上的一卷竹简铺开,“你们再看看。”

    司马断等人俯身细--完已是倒抽一口凉气。公子竟然要连夜偷袭辎重大营,抓捕辎重将军,查抄私盐,这事也能干?虽说金质黑鹰令牌等同于镇秦王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但也要看对象,抓一个九等五大夫爵以下的将率,斩几个四等不更爵以下的士卒可以,但抓一个中更爵将军,而且还是军中的辎重将军,这块令牌的份量就不够了。现在宝鼎要做的事明显超过了他拥有的权限,这不但严重,而且还是诛三族的大罪。

    “公子有大王的诏令吗?”司马断问道。

    “没有。”宝鼎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你们拟一个偷袭之计,黎明之前拿下辎重大营。”

    “公子,如果没有大王的诏令,这事我们不能干。”白公差神情严峻,口气不容置疑。

    “没事。”宝鼎淡然说道,“查获私盐,证据确凿,功可抵过。”

    “不行,公子,这事不能干。”司马断断然拒绝道。

    “公子,这是陷阱,有人要害你。”白公差忿然说道,“如果我们陷进去,不但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亲属家人。”

    宝鼎的火气“噌”的上来了,“直娘贼,这里谁是公子?你吗?”宝鼎指着白公差,又指向司马断,“还是你?谁是公子?”

    白公差和司马断没想到宝鼎说翻脸就翻脸,苦笑摇头。

    “公子,请冷静一点,这明显是个陷阱,公子有人要害你,你不要上当啊。”司马断几乎是哀求了。

    “我不是痴儿,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宝鼎厉声说道,“你们是我的虎烈卫,竟敢不听我的,难道还要我听你们的?”

    “公子,你冷静一些好不好?”白公差欲哭无泪,一脸无奈,“公子,临走时小姑母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小心谨慎,防备别人害了你。你要知道,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失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容不得一点差错啊。”

    “够了。”宝鼎厉声断喝,“虎烈卫是我的,虎烈卫要听我的指挥,如果两位大兄不听我的指挥,你们现在就离开,带着手下回家去,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停了一下他又吼道,“虎烈卫不要孬种,不要贪生怕死之辈,虎烈卫只要一往无前的勇士。”

    白公差和司马断面面相觑,愁眉苦脸,相视无语。这能回去吗?这要是回去还不给家里长者乱棍打死啊。算了,既然你要疯,那就陪你疯一次吧,反正回家也是死,陪你疯也是死,那还不如陪你疯一把,出出心中的恶气。

    “好了,好了,你别吼了。”白公差连连摇手,紧张地问道,“宝鼎啊,你没事吧?心里闷吗?头晕吗?”接着还夸张地竖起一只手,“这是甚?”

    宝鼎气得两眼一翻,挥拳就打,“直娘贼,找死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司马断急忙将两人分开,然后抓住宝鼎的两只手臂,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问道,“宝鼎,告诉我,你叫什么?”

    宝鼎给这对兄弟搞得苦笑不得,不过他估计三人从小相识打闹惯了,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意,“大兄,我叫宝鼎。”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司马断又问。

    “我要查抄辎重大营。”

    司马断左右看看,实在看不出异常,于是放开双手,对曝布说道:“公乘,你有何意见?”

    曝布两眼如剑,死死盯着宝鼎。宝鼎起先还不服气,和他大眼瞪小眼,针锋相对,后来不行了,感觉寒气逼人,受不了了。

    “公子没有痴。”曝布说道,“过去公子与我对视,夷然不惧,那是因为公子神智不清,现在公子不敢与我对视了,可见他的神智非常清晰。”

    “既然公子正常,没有发疯,那我们就听他的指挥,夜袭辎重营,查抄私盐。”白公差果断说道,“公乘,你集结人马,指挥夜袭,我带人先去探查辎重营的动静。司马大兄,你负责公子的安全,待我与公乘拿下辎重营后,再保护公子进营。”

    司马断和曝布点头答应,三个人围着帛图讨论了一下攻击之策,把宝鼎、乌重和暴龙晾在了一边,根本无视。虽然这么做未免有些骄横失礼,但事实是宝鼎三人的确一窍不通,一起商量白白耽误时间。现在时间紧张,辎重大营防卫严密,在保证不伤人的情况下拿下整座大营的难度非常大。司马断三人作出决定后,随即全身心投入策划,这种失礼之举也是无意。

    宝鼎倒是无所谓,事实求是嘛,外行指挥内行,干涉内行做事,尤其这种关系生死的大事,当然要不得,所以他非常明智,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听三人讨论。

    暴龙和乌重也不懂。虽然乌重在马背上长大,还经常与寇边的匈奴、林胡以及小股马贼作战,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与正规打仗两码事。两人也站在一边听。

    司马断、白公差和曝布商议良久都没有万全之策。伤人避免不了,死人也有可能,若想不伤人不死人就占据辎重大营,无异痴人说梦。

    “斩首。”宝鼎忍不住了,觉得三人商议了半天都没有抓住重点,于是开口提醒道。

    “斩首?”司马断转头看看他,苦笑道:“公子,不能杀人,杀了人事情就更麻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宝鼎不耐烦了,一把推开他,挤到案几前,俯身指向帛图,在帛图上所绘的中军大帐位置上用力点了点,“你们集中主力,先把中军营帐全部拿下,将魏缚和营中主要军吏全部抓住,如此辎重营就能轻松拿下。”宝鼎接着张开右手,在帛图上乱拍一气,“武库、马厩、铁坊、弓弩妨、箭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占这些地方干什么?打仗啦?我只要抓住魏缚就行,只要控制了魏缚,辎重营我想怎么查就怎么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也不懂?”

    司马断、白公差和曝布三人你看看我,我看你,神情十分尴尬,哑口无言。

    宝鼎一看自己说对了,更是得意,指着司马断和白公差说道:“你们怀疑我痴,我呸,我看你们俩个才痴了。”

    司马断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白公差却是忿然骂道,“鸟!是你说要占据辎重大营,你如果说只要抓住魏缚,我们何至于商量半天?”

    “鸟!”宝鼎毫不退让地骂了过去,“大兄,我如果让你攻占辎重大营,你不会想到斩首吧?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很简单嘛,你怎么这么笨?”

    白公差又羞又恼,脸红脖子粗,恨恨地瞪着宝鼎,暗自骂道,直娘贼,早知你不痴的时候如此嚣张,老子还不如再把你打成痴子,旋即想到自己单打独斗根本不是宝鼎的对手,心里不禁哀叹,天啦,我的末日到了,这小子痴的时候我给他做陪练吃尽了苦头,如今他不痴了,愈发暴躁嚣张,我岂不是要天天挨骂天天挨打?不行不行,先把这阵子熬过去,然后回家,这差事我不干了,谁喜欢伺候这主儿谁来。

    “公子所言极是。”曝发恭敬施礼,“我立即重拟攻击之策,只是这斩首……”

    宝鼎有胆子骂两位表兄,却不敢对冠绝黑鹰的曝布失礼,急忙解释道:“斩首的意思就是擒贼先擒王。”

    “斩首不就是砍头嘛,啥时变成擒贼先擒王了。”白公差逮到机会,马上鄙视了一下。

    “呸!”宝鼎一撇嘴,很是跋扈地说道,“我说是就是,咋?不服?”

    “好了,好了。”司马断急忙打圆场,“你们兄弟俩能不能互相让让?从小到大都这样,成何体统。你……”司马断手指白公差,以一副大兄的派头说道,“你都成|人有孩子了,还与小孩一般见识,你就不能让让他?”

    “鸟!”宝鼎和白公差同时骂道,“滚!”

    白公差领五十人作前哨,曝布带二百人突袭,二百五十名虎烈卫于黎明前成功拿下了辎重大营。魏缚在睡梦中被抓,大营中高级军吏全部被控,没有人死亡,只有大营的巡值卫士大约伤了十几个。魏缚的苍头短兵虽然迅速包围了中军大营,但虎烈卫主力随即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辕门之外,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形势异常紧张。

    就在这时,北疆军出动了。蒙恬以保护辎重为名,率领本部人马堂而皇之地进驻了辎重大营。

    天亮了,宝鼎白衣玉冠,双手负后,在六名黑鹰锐士的保护下,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地走进了辎重大营。

    司马断、乌重和暴龙跟随于后。

    一路上将士们纷纷向宝鼎躬身行礼。宝鼎刻意模仿公孙豹,寒着脸,背着手,目不斜视,颇有些威武的气势,可惜就是年少,身体又太单薄,贵胄公子的傲慢派头倒是远远超过了将率的威严。

    曝布和九位黑鹰锐士站在大帐之外,几十名虎烈悍卒以战阵列于四周,严阵以待。看到宝鼎走来,黑鹰锐士和虎烈卫同时躬身行礼。

    宝鼎举手朝虎烈卫们挥了挥,两脚不停,大步走进了中军大帐。

    魏缚发须散乱,衣裳不整,显然是被虎烈卫从被褥中拖出来的,此刻他就像一头被困牢笼的猛兽,面色狞狰,愤怒咆哮。

    白公差捂着耳朵站在一群虎烈卫的后面,显然被骂得受不了了。

    “公子,小心些,这老匹皮似乎气疯了,不要靠近他。”白公差大声叫道。

    宝鼎停下脚步,隔着虎烈卫的盾阵,向魏缚看去。

    魏缚听到白公差的叫声也立即停止了咆哮,转头看向宝鼎,眼内闪过一丝诧异,大概没想到这位声名显赫的公子竟是如此普通。蓦然,他瞪大两眼,猛地冲向了宝鼎,吼声如雷,“竖子大胆,竟敢袭我军营,罪不容赦。”

    第一卷 崛起 第80章 金砖拍死你

    第80章 金砖拍死你

    虎烈卫挡住魏缚,不让他靠近宝鼎。

    宝鼎昂着头,背着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冷哼,“中更,你的辎重大营不堪一击,我只用两百五十悍卒就拿下了大营,抓住了你这位统率,你还有脸在这里咆哮?如果赵国黑衣深夜来袭,以你的防卫之力,恐怕挡不住他们吧?如果辎重大营被赵人一把火烧了,我倒想问问你,你还活得了吗?”

    “竖子,袭我军营,等同谋反,罪诛三族。”魏缚手指宝鼎,纵声怒吼,“你等死吧。”

    “哈哈……”宝鼎笑了起来,“罪诛三族的不是我,而是你。穰侯一世英明,子孙繁衍,结果今日却尽数葬于你手。”

    “嘿嘿,死到临头了,你就嘴硬吧。”魏缚怒极而笑,“到了九泉之下,白氏、司马氏的那些冤魂必定生吞活剥了你。”

    “不劳你操心。”宝鼎笑道,“到了九泉之下,你这个不肖子孙去找穰侯哭诉吧,我等着你。”说完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金质黑鹰令牌递给了曝布,“中更,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曝布恭敬地捧起黑鹰令牌,穿过虎烈卫,走到魏缚面前,高高举起。

    魏缚骇然变色,嚣张气焰顿时散尽,眼内更是露出深深恐惧。

    “中更,大王顾惜你是穰侯之后,一直忍耐,希望你适可而止。”宝鼎撇撇嘴,冷哂道,“可惜,你太贪婪了,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置王国存亡于不顾,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践踏大秦律法。”

    “竖子,血口喷人。”魏缚色厉荏苒,厉声喝道,“你竟敢诬陷我?凭据呢?拿出凭据来。”

    宝鼎摇头,鄙夷的望着他,“要么你亲自打开库房,要么我下令强行打开库房。二者选其一。”

    “你敢查抄库房?”魏缚气急败坏地叫道,“没有大王的诏令,谁敢查抄库房?”

    “中更,我们是亲戚,我徇私一次,给你机会。”宝鼎脸色一寒,目露杀气,“如果你顽抗到底,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告诉你,如果库房的大门由我打开,罪证就不是一点两点,我会用堆积如山的铁证置你于死地,不但杀了你一家,还要夷灭你三族,就算华阳太后出面都保不了你。”

    魏缚暗自胆寒,两眼怒视宝鼎,恨不得撕碎了他。事实摆在眼前,宝鼎是大王部署的一着暗棋,是专门拿来对付楚系的,如今这着暗棋发挥作用了,一击致命,不要说自己,就连咸阳的熊启、熊炽、熊宸都措手不及,这次受创是铁板钉钉了,但咸阳宫里还有华阳太后,还能一手遮天,此事只要应付得当,本系受创有限。至于自己,肯定要承担罪责,替罪羊的命运跑不掉了,但无论是华阳太后还是相国熊启,都会极力袒护,自己最多被逐出咸阳,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魏缚也就不想负隅顽抗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时候与宝鼎对着干,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这小子太狠了,公子厉不但被他打成了重伤,还背上了一个刺杀的罪名,假如这次再把公子厉拖进私盐大案,那公子厉就彻底完了,而自己如果继续顽抗下去,恐怕比公子厉更惨,死了都白死。

    魏缚一旦冷静下来,马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沉着从容,果断下令,辎重大营所有军队各归本营,库房卫卒即刻撤离,各级军吏马上配合公子宝鼎查核库房。

    宝鼎一直站在那里观察魏缚,越看心里火越大。魏缚很嚣张,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宝鼎,眼神阴冷、傲慢、轻蔑,带着一抹浓浓的嘲讽和鄙夷,甚至还能从他脸上看到怜悯之色,那神情仿佛在向宝鼎示威,老子就是犯法了,就是肆无忌惮地贩私盐了,你能奈我何?你算个鸟啊,你等死去吧。

    这种眼神在宝鼎的记忆里非常深刻,前世他跑推销的时候混迹于社会各个阶层,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越是瞧不起像他这样的社会底层,记得有一次他到某个部门领导那里去办事,那个领导自始至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屁股都没抬,也没给一个笑脸,更没有让坐,前后寥寥几句话,官腔官调,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根本不愿理睬,骨子里就鄙视社会最低层,而他就一直躬身站着,陪着笑脸,厚着脸皮。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那个领导从自己进门到出门,连姿势都没变,仅仅就翻了两个白眼动了几下嘴皮子,而那个领导最后一刻的眼神深深刺激了他,让他刻骨铭心。

    魏缚现在的眼神和宝鼎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眼神几乎一模一样,一股怨恨忽然从宝鼎的心底喷涌而出,跟着轰然爆裂,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身心,让他忍不住产生了杀人的冲动。

    魏缚从曝布手上拿过那面金质黑鹰令牌看了看,然后“嗤”的一声冷笑,随手扔向了宝鼎,“拿回去。今日不便招待,以后在咸阳给公子接风吧。”

    “当……”黑鹰令牌掉在了地上。

    曝布和周围的卫士们骇然变色。金质黑鹰令牌等同于镇秦王剑,代表着君王的权威,魏缚竟然嚣张到了这种地步,公然蔑视君王。魏缚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宝鼎竟然没有接,竟然成心要陷害他。

    “跪下。”宝鼎怒视魏缚,手指地上金牌,厉声说道,“跪下拿起来。”

    魏缚恼羞成怒,指着宝鼎怒声吼道,“滚,立即给我滚。”在他眼里,这始终是一块黑鹰令牌,它的权威根本不能与镇秦王剑相提并论,所以他此举虽然失礼,但真要追究起来也没大罪,不过是蔑视黑冰台和侮辱宝鼎而已。

    “直娘贼,老子打不死你。”宝鼎热血上涌,再也无法控制心里的那股怨恨,神智蓦然失控,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一拳砸在魏缚的面目上。

    魏缚措手不及,当即中拳,身躯倒飞而起,凄厉的惨嗥霎时响彻大帐。

    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堂堂的公子竟然出手打人。

    “嚣张,老子叫你嚣张。”宝鼎俯身捡起金牌,身形如电,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再一次扑了上去,劈头盖脸一阵狂揍。

    司马断、白公差一左一右冲了上去,一个抱手,一个抱腰,拼命往后拖。宝鼎力气大,根本拖不动。

    “快啊,快上啊,拉住他。”白公差情急之下,冲着曝布和几名黑鹰锐士大叫道,“他疯了,他又疯了,快拦住他。”

    曝布等人这才意识到坏事了,公子的病又犯了。以前在乌氏,宝鼎平时看上去还好,乐呵呵的一个痴儿,但一旦激怒了他,那就是狂风暴雨,人少了根本制不住他。众人一拥而上,抱头抱脚,硬是把宝鼎拖开了。

    宝鼎这阵子发泄得酣畅淋漓,两只手和衣服上都是血迹,那块金牌上更是鲜血淋漓。

    再看魏缚,头被金牌砸破了,脸也被打坏了,血流满面,尤其那几道被金牌砸开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宝鼎,你这是干什么?”司马断气怒攻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来就反对宝鼎走出乌氏,毕竟宝鼎不是一个正常人,但家中大父非常坚决,咸阳方面也屡屡施加重压,最后逼得小表婶不得不忍痛让步。到了晋阳看到宝鼎病好了,大家都很高兴,谁知一转眼功夫,宝鼎的病又犯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曝布急忙冲上去查验魏缚的伤势。

    “怎么样?他死没死?”白公差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问道。宝鼎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十四岁的时候有次发病,竟然徒手打死了一头牛,这件事至今还是乌氏的一大奇闻被广为流传。

    “侥幸,他还活着。”曝布神情紧张,也是心有余悸,“公子下手好象留了余地,否则他哪里还有命?”

    “那他怎么一动不动?”白公差心惊胆战地问道。

    “晕死过去了。”曝布抬头冲着一名黑鹰锐士叫道,“快,快找医匠来,快啊。”

    白公差这才放心了,和司马断、乌重一起把犹自骂骂咧咧的宝鼎拽出了大帐。暴龙看看躺在地上的魏缚,又看看宝鼎的背影,不禁想起了逃亡途中宝鼎攻击太子丹的一幕,看来太子丹的运气不错,大家的运气都不错,如果当日太子丹像魏缚一样被宝鼎打了个半死,大家受到拖累,估计一个都逃不出来。

    出了大帐,宝鼎深深吸了一口清鲜的空气,感觉心里那股怨气淡化了许多,至于神智则早已恢复。

    “你……唉,你让我说什么好。”司马断气苦,抱着脑袋叫道,“兄弟啊,你不能这样啊,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大家都要受连累啊。”

    “宝鼎,这事麻烦了。”白公差连拍额头,当真是欲哭无泪,“你刚刚打了公子厉,这又把魏缚打了,两个人都被抬回咸阳,你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吗?整个楚系啊,你把华阳太后,把相国昌平君,把整个楚系外戚全部得罪了,将来你在咸阳怎么立足啊?”

    “嗤……”宝鼎冷笑,嗤之以鼻,然后用袍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老子怕他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惹恼了老子,老子就把咸阳的天捅个窟窿,和他楚系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司马断、白公差、乌重相顾失色,寒意层生,背心处更是冷汗涔涔。天啦,宝鼎这病是好了大半,但结果却事如愿违,他的性情比有病的时候更加不堪,这根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恶魔,将来到了咸阳怎么办?这里是晋阳,有老秦武人罩着,宝鼎即使闯出天大的祸,老秦人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到了咸阳,那里就是楚系的天下,宝鼎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横冲直撞,必定头破血流,最后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蒙恬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王离兴奋地跟在后面,趾高气扬。扬眉吐气啊,这次算是把楚系外戚打得满地找牙了,尤其解气的是,魏缚贩私盐一案人赃俱获,牵连甚广,楚系外戚在事实面前只有打碎牙齿往肚里吞,即使想报复也只有等到这次风暴之后了。

    两人兴致勃勃地跑来找宝鼎,打算看看他如何整治一向嚣张狂妄的魏缚,谁知还没走到大帐,就看到几个虎烈卫拿着药箱,拖着几个医匠狂奔而过,顿时感觉不妙。谁受伤了?宝鼎受伤了?不会吧,就他那强悍的身手和身边那帮强悍的黑鹰锐士,谁能伤得了他?那就剩下一个可能,魏缚被宝鼎打了。

    果然,紧走急步,一抬头,就看到宝鼎得意洋洋、威风凛凛地站在大帐外面,手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尤其让人害怕的是他手里的那块金牌,整个被血染红了,触目惊心啦。

    蒙恬头一晕,宝鼎要是把魏缚打死了,那形势就骤然逆转,晋阳私盐大案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魏缚怎么样?”蒙恬急切问道。

    司马断、白公差鸟都不鸟他,视而不见。乌重倒是恭敬地施礼说道:“左庶长,将军被公子打伤了,性命无虞。”

    蒙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头冲进了大帐。王离走到宝鼎身边,一脸崇拜之色,“大兄,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我在咸阳有不少仇家,以后到了咸阳就要仰仗大兄之力帮我报仇血恨。”

    宝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脸色一变,冷声说道:“咱堂堂大秦公子,能干那种泼皮无赖之事?”

    众人皆嗤之以鼻。你到晋阳才几天功夫就把晋阳搞得鸡飞狗跳,一个宗室公子一个外戚被你打了个半死,将来到了咸阳还得了?就你这还堂堂大秦公子?王族宗室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查抄的结果超过了先期预料,魏缚不但伙同他人贩卖私盐,还有一大堆贪赃枉法、巧取豪夺、损公肥私之事。

    王贲、羌瘣闻讯大喜,与冯劫、隗藏仔细商量后,随即决定按预定之计,于今天夜间在太原郡的各地展开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另有一部分关于咸阳和其它郡县官吏涉案的证据,则由隗藏带着,日夜兼程返回京都禀奏大王。

    当天午时,隗藏、琴珪和唐老爹带着几辆辎重车赶到虎烈营。因为太过仓促,巴蜀人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送给宝鼎,于是干脆直接送钱了,五千布币和五百金,这也是一份非常丰厚的重礼了。巴蜀人嫌太少,拿不出手,言辞之间颇为惭愧。

    宝鼎却是心花怒放,连声道谢。虎烈卫是他的私兵,用度开支太大了,没钱不行啦。巴蜀人送的这笔钱可以说是雪中送炭,解了宝鼎的燃眉之急。

    这个时代的士卒除了武器、甲胄和口粮由王国支出外,没有军饷可拿,诸如衣服等日常用度都要自掏腰包,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兵的,首先你要是平民,家里要有田地,这样从军当兵的时候家里才能供养得起。另外也只有他们才有当兵的积极性,因为有战功就有爵禄赏赐,一旦有了爵位,由平民进入“士”的阶层,那待遇地位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家里的田地住宅就要比普通平民多。

    王国里的闾左贫贱包括那些奴仆、刑徒,正常情况下王国不会征发他们的徭役,更不会征召他们从军打仗,因为他们没有田地没有财富,太穷了,根本供养不起自己,而王国的徭役和兵役制度都规定服役者在服役期间要自己养活自己,所以,王国在财赋收入有限的情况下,为了避免自己额外掏钱养兵或者养役,只能征发平民的徭役或者兵役。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都是王国的最低层,从来没有享受到王国的任何恩惠,他们对王国没有忠诚,对大王和贵族也是满腔怨愤,把这样的人拉到战场上,后果可想而知。

    王国军队的士卒都要自己养活自己,更不要说贵族的私军了,所以贵族尤其军功贵族,日子也不好过。养私兵和供养雇农、奴隶,那完全是两码事。私军的苍头短兵就是拿命换钱,不把他们伺候好了,到了战场上不但贵族自身的安全缺乏保障,获取军功的机会也大大减少,而军功则意味着贵族的爵禄、田地和财富,所以私军和贵族之间的依存关系非常紧密,有时候甚至可以说直接决定了权贵家族的荣辱存亡。

    宝鼎没有钱,现在这支虎烈私军就靠白氏、司马氏和乌氏三族支撑着,但君子顾其本,这三族只能扶持宝鼎一时,不能扶持宝鼎一辈子。宝鼎不是白痴,当然一清二楚,所以心里也着急,寻思着找一条快速生财的路子。今天上午乌氏就悄悄暗示宝鼎了,虎烈卫首战告捷旗开得胜,要赏,还要重赏。他把钱都准备好了。宝鼎惭愧啊,这样把乌氏的钱当自己钱用,将来人情怎么还?

    正踌躇的时候,巴蜀人雪中送炭,送钱来了。巴蜀人聪明,就知道这时候宝鼎要用钱,虽然送得不多,但情义深啦,什么叫雪中送炭,这就是。

    第一卷 崛起 第81章 赚钱最快的路子

    第81章 赚钱最快的路子

    宝鼎拿出黑鹰令牌递给了隗藏,“一路顺风。我们咸阳再见。”

    隗藏接过令牌。琴珪和唐老爹的目光也投到了这块令牌上。三个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掠过宝鼎拿着这块金牌痛打魏缚时的场境。

    清晨宝鼎手拿黑鹰令牌狂揍魏缚的消息已经传开。老秦武人充耳不闻,就象没听到一样,无所谓,打就打了,怕个鸟啊。冯劫却是担心,亲自坐着轺车赶到辎重大营探视,唯恐魏缚有个什么好歹。

    宝鼎太冲动了,如果说东篱寓殴打公子厉还有一举多得之效,那么在辎重大营痛打魏缚就纯粹没事找事,自找祸事了。本来利用晋阳私盐一案可以狠狠打击一下楚系外戚,但宝鼎先是擅权冲击辎重大营抓捕魏缚,其后更是变本加厉,把中更爵辎重将军魏缚打昏了,楚系外戚势必然抓住这两件事死咬着宝鼎不放,最终将迫使秦王政不得不让步,把魏缚一案从轻处理。

    冯劫为此颇为不满,对宝鼎更是埋怨,但思前想后,他发现自己急功近利了,与老秦武人比起来,自己对宝鼎的期望值不是太高,而且根本不切实际。宝鼎还是一个孩子,十五岁的孩子,其实实际年龄还不到十五,因为在边疆长大,条件艰苦,他和这个年龄的义渠人一样,早早承担起了家族的重任,所以看上去比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成熟老练,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孩子,他需要成长的时间。

    老秦武人就不急,慢慢来,慢慢培养,有个十年就差不多了。秦王政和制定这个计策的国尉尉缭也不急,他们预计的时间也是十年,而冯劫在一番埋怨之后,也想通了,宝鼎已经是个天才了,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连续出击,迅速扭转了当前的不利形势,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如果还要求他做得十全十美,那实在太苛刻了,甚至有可能因此而扼杀了一位未来的辅国重臣。

    巴蜀人理所当然要埋怨宝鼎,因为他们就在咸阳,昨夜所拟制的计策就是建立在楚系外戚突遭猛烈打击的基础上,楚系外戚遭受的创伤越重,对他们就越有利,但宝鼎冲动而幼稚的一次发泄给了楚系外戚一个还击的借口,这太遗憾了。

    可以预想到,华阳老太后肯定要出面干涉了,家里两个孩子给打成重伤,楚系外戚的颜面何在?威严何在?尊严何在?就算孩子犯错了,触犯了律法,那自有廷尉府、宗正府依法处置,岂容得外人滥施死刑?你打一个纨袴公子可以忍,但你得寸进尺,又打一个,而且还是中更爵的辎重将军,这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置王国安危于何地?我楚系外戚岂容得他人如此欺凌侮辱?你这就是挑衅,就是向楚系外戚宣战,那么谁给你的胆子?谁在背后指使操控?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针对楚系外戚的黑幕和阴谋?

    宝鼎拿金牌打人纯粹就是发泄,而这次冲动后果严重,把华阳老太后逼出来了,一旦华阳老太后强势介入,大王就非常被动,他肯定要给老太后一个满意的交待,无疑,从轻处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唯一的选择。

    这番话谁都不敢当着宝鼎的面说,说出来就是指责宝鼎做得不对,告诉他自己很不满,那肯定会激怒宝鼎,搞得不好还反目成仇。这位公子出自边疆蛮荒,本是流配刑徒,事实上他从出生到现在除了血统高贵外,其它和高贵一点扯不上边,所以根本不能以正常思维揣测他的想法,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引导。

    公子宝鼎现在就象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正面对阵的下场就是血肉模糊,公子厉和魏缚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聪明的办法则是诱惑他,欺骗他,引导他,把他慢慢带进圈栏,然后再慢慢驯化他,舍此以外别无它途。

    现在隗藏脑子里想的就是诱惑宝鼎的办法。巴蜀人此次如果能乘势崛起,宝鼎居功至伟,同时也把双方的利益紧紧捆到了一起。宝鼎或许并不重视巴蜀人,但巴蜀人却必须重视宝鼎,因为这是他们崛起路上的金钥匙,这把金钥匙可以让大王和巴蜀人获得彼此的信任,而这种信任正是巴蜀人崛起的基石,没有这块基石,巴蜀人的崛起就是“空中楼阁”,说倒就倒了。

    隗藏望着手上的令牌,犹豫着,踌躇着,考虑着如何开口。

    “别看了。”宝鼎说道,“我已经洗干净了,上面没有血迹了。”

    隗藏抬起头,笑着摇摇头,“公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宝鼎摆摆手,神情有些恼怒,眼睛里更有三分不屑,“上午师傅看到我,一点笑容都没有,嗯了一声就走了,可见他十分不高兴。这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就是打了一个贪赃枉法的将军吗?难道他不该打?难道我把事情搞砸了?就算华阳太后出面干涉又怎么样?我大秦国到底是太后最大还是大王至高无上?是太后说了算还是大王说了算?”

    “公子……”隗藏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从宝鼎的神态和语气里听得出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时候说重一点,敲打他一下有好处,“大王肯定顶不住啊。”

    “顶不住?”宝鼎冷笑,“你怎么知道大王顶不住?”

    “魏缚伤势很严重。”

    “我不过下手重了一点而已,又不会死人。”宝鼎还是一脸的张狂。

    “公子啊,你天生神力,这下手何止重了一点而已?”隗藏苦笑道。

    魏缚的伤势比公子厉要严重得多,至今还在昏迷之中,但就算魏缚醒了,也有一个天大的麻烦,那就是他无法行使辎重将军的职权了。

    河北大战激战正酣,辎重将军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这时候魏缚就算犯罪了,但只要不是叛国、谋反的大罪,北方战场的统帅桓齮(qi)都不能擅自停止他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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