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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盈门第17部分阅读

    能要兄长替我花银子?”苏灵玥看着孙廷方,一脸诚恳。

    除去这些银子,能做手脚的还有这册子上的物件。

    特别是瓷器字画一类,路上出点意外碎裂残损一两样,岂不都是进项?

    孙廷方心中盘算定,姿态也已经做足,自然也没有再推迟什么。只向苏灵玥保证,这几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争取下月初便动身返京。

    “兄长带着这么多东西上路,身边也不能没有个伺候的人。”苏灵玥先是千恩万谢,不过话锋陡然一转,又回到了返京人员安置上:“钱妈妈与戴妈妈都是舅母身边知根知底的老人儿了。不如这次便让她们与兄长一起回去,路上也要有个照应。”

    “这……”孙廷方抬头看了一眼苏灵玥,并没有发现她的神色有什么不妥,但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犹豫了一下,才道:“倒不是我顾虑,而是此行不同以往,两位妈妈年纪大了,只恐路上有个闪失,为兄这里,怕也不太好向舅母交代。”

    开玩笑,依着他之前和钱婆子的那场纠葛,她回去之后不找姑母告他的污状才怪!

    依着他的心意,最好是让那老婆子无声无息的没掉最保险,怎么可能做出纵虎归山这样的愚蠢决定?

    “连兄长都能不惧危险,她们的命再贵重还能贵重得过兄长吗?”苏灵玥岂会不知道孙廷方心中的盘算,不过就是怕钱婆子回京城之后咬他一口罢了,可她想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孙廷方容不下钱婆子,她同样也容不下。

    一个知道了那么多东西,还在寿山伯夫人面前说得上话的婆子,对她未来的影响不言而喻。

    可哪怕再讨厌,钱婆子那里她也不太好动手。毕竟钱婆子是寿山伯夫人的人,如果在她手上出了事情,未来怕是不太好应付京城里那位疑心病极重的舅母。

    但是孙廷方却不同,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与钱婆子之间的关系,都让他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处置钱婆子的最佳人选。

    她所需要的,不过是给孙廷方一个合适的下手机遇罢了。

    苏灵玥见孙廷方不说话,又继续不动声色的暗示道:“何况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是在路上有什么曲折,那也不是兄长你的错呀?”

    对啊,去京城的路上,一切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孙廷方暗暗骂自己一时被迷昏了头,竟忘了这一层。

    不过这丫头……

    孙廷方看了两眼坐在上首的苏灵玥,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莫非真的只是他多想了,这丫头不过是希望他答应进京故而误打误撞给出的关心?

    一定是!

    要不然一个八九岁的丫头怎么会想到那么多?

    故而孙廷方也没有再多想,又顺着苏灵玥的话推辞了一番,便也最终敲定了下来,带着钱妈妈和戴妈妈一起回京城。

    “我已经吩咐了莫管家,若是兄长这两日得空,还是依着这个单子去点一点装箱的实物吧。”苏灵玥站起身来送孙廷方出门,末了还不忘又叮嘱了他一番:“旁的还好,那些瓷器字画是要格外小心的。”直念叨得孙廷方有些不耐烦,才很是勉强的放他去了。

    孙廷方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因为他出生的关系,他比起其他苏灵玥所了解的富家子弟来说,要更加的敏感和多疑,虽然外表上看起来他只是一个大大咧咧只懂得享受的纨绔。

    可是,一个单纯的纨绔,是混不到眼前这个地位的。

    “莫管家那里,都安排好了吗?”回到房内,苏灵玥接过若菊递上的燕窝轻轻抿了一口,才有些不放心的追问确认。

    为孙廷方量身定做的陷阱,从刚过年就开始准备酝酿,如今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虽然沈珏如今还没有回来,但莫管家的关系,同样不容小觑。

    依着孙廷方的性格,除了在孝敬窑子里胜似她亲娘的花魁上会一掷千金之外,旁的地方都是能省则省的小气鬼。

    故而一早苏灵玥便让莫管家安排了外头可用的人透了消息给蜀云山的山匪,说京城的富家公子这段日子会寻一顺手的镖师护送一批家产去京城。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带着一大笔的银子,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像是一只鲜嫩诱人的肥羊,而一贯奉行‘看上就是我的’这种拿来主义的山匪们,又如何会放过?

    因此他们便当即派出了几个人冒充为镖师,与孙廷方接上了头。

    而这段日子据说早已经发展到了兄弟相称的地步,而每次见面,孙廷方与他们几乎都是不醉不归,热络的很。

    所以为了省银子,孙廷方绝对是会主动送上门去的。

    至于那些装箱打包准备运往京城的古玩字画,不过是包装精美的赝品罢了。

    孙廷方既然应了苏灵玥的请求,倒也做足了办事的样子。从那日之后便开始里里外外的忙活起启程的安排来。

    苏灵玥依旧和往常一样,按时听夏师傅上课,贪婪的吸收着一切能够让她成长的营养,努力的想要掌握理解更多。

    “我也不是没教过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但像你这样拼命的,我却还是第一次见。”就连夏师傅也忍不住感慨苏灵玥的专心和执着。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玩性最大的时候,可苏灵玥却仿佛外头明媚灿烂的初夏美景不存在一般,只顾坐在书案前,学习这些对她来说还有些太过晦涩难懂的规矩条款。

    “就算是再拼命,也该注意休息才是。”夏师傅看苏灵玥完全没有改变的意思,不由得轻轻走到她面前,将那只刚刚沾满浓墨的细管毛笔从苏灵玥手里抽出来搁在一旁:“该歇歇了。”

    “等徒儿把这一页临摹完。”

    苏灵玥正写在兴头上,被夏师傅这样一打断,下意识的便要去抓夏师傅已经搁到一旁的书写工具,却不料夏师傅比她动作更快,抬手便将她从书案后拽了起来:“师傅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没有你这般古板肃然啊!去休息,这么厚厚的一本,写完这张纸还会再有下一张,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可是……”苏灵玥本想开口解释她的时间不够,却不料夏师傅不等她话出口便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喝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时间再紧也得一步一步来,将底子打扎实了,像这样生搬硬套来的学东西,你以为它们能在你脑子里存多久?”(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有人来砸场子?!

    “什么?!”

    得知绣坊出事的消息时,苏灵玥正在书案旁埋头用功,听到满脸焦急的秋夕带着哭腔简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惊得从位上一窜而起,打翻了砚台墨汁染了一身也不自知:“那楉师傅呢,现在怎么样了?”

    “师傅人还好,就是,就是气得不轻。”提到这个秋夕倒是一脸庆幸,虽然那些人砸了店里的茶盏,掀了用来招待客人的桌椅,却好在并没有进一步的对人动手。

    “姑娘,您别急,莫管家已经过去了,想必一会儿就能有消息过来了。”周妈妈见苏灵玥着急,忙上前扶着她轻拍后背帮她顺气:“实在不成,让人递帖子给夏大人,这光天化日的,难道还没了王法不成?”

    “妈妈,让前头备车,我要去一趟绣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是一片狼藉的白衣,叹了口气:“秋夕,别哭了,伺候我去换件衣服。”

    这件事情,绝不会是表面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绮罗香绣坊开业到现在,虽然也不乏有些小的磕磕碰碰,但是大体上来说,还是平安无事的。

    虽然她并没有直接出面表明这是苏府的产业,但只开业那天夏大人过去扭了一圈,也足够说明问题了。再加上楉管事的人脉关系,绮罗香在蜀川虽然才刚起步,但也算是个硬茬子,若只是和秋夕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货物不满意便上门来砸场子,这几乎不可能。

    不看僧面看佛面,蜀川这地界儿上的。谁能不卖官府两分薄面?

    “姑娘,这绣坊现在情况不明,您这样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啊。”周妈妈被苏灵玥的决定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要跟上去阻拦。却被一直站在一旁的夏师傅微笑着拦住了:“妈妈别担心,姑娘那里是有分寸的。”

    “再有分寸,那里刚出了事情是真的。姑娘怎么能在这时候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周妈妈见苏灵玥已经消失在水榭后,急的跺脚,也顾不得和夏师傅多说什么便要继续往那边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去和过世的老爷夫人交代?”

    “可妈妈你也不能护她一辈子呀。”夏师傅今儿却似乎和周妈妈卯上了一般,继续半点不让的拦在周妈妈身前:“这才不过是一件小事,若是以后去了京城,妈妈能够这样帮姑娘挡几次?”

    “这……”周妈妈傻眼了。这个,她倒还真是没想过。

    “若是伯府里的某位长辈请姑娘过去,您能觉得不妥当就能拦下么?”夏师傅见周妈妈止住脚步,便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才又不慌不忙的继续劝道:“她和旁的姑娘小姐不同。她的将来注定指望不了任何旁人,与其现在什么都护着,倒不如由着她自己往前走,摔几个跟斗也只会让她以后走得更稳当,妈妈你该放心才是。”

    内宅的斗争,比起眼前这摆在明处的冲突,可是要危险百倍千倍,连这点波折都应付不了,以后要怎么去京城伯府生存?

    怕还没进去就已经被拆分下肚了。

    前往绣坊路上的苏灵玥并没有听到夏师傅和周妈妈的这段聊天。她此刻心里想的,全是有关于绣坊的事情。

    目前握在她手里的产业,绮罗香绣坊并不是进项最丰的,但却是她最为看重的。

    因为这是她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后,经由她的努力筹备起来的,她为之付出了心血。也给予了极大的期望。

    如同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孩子,刚刚上路就被人踹了一脚,她如何能不生气?

    当然,她也清楚苏府的力量并不足以只手遮天,但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砸了店,实在是让她有些没想到。

    熟悉苏灵玥性子的若菊并没有开口劝她什么,只是小心的捏着团扇驱散着车内的暑气,一边小心的观察着苏灵玥的表情,直到见她面色有了些许缓和,才稍稍松了口气,也就在这时,马车轻轻的震了一下,稳稳的停了下来。

    “姑娘,咱们到了。”若菊挑起帘子,小心的扶着苏灵玥下车,苏灵玥心里想着绣坊里的情况,一落地便脚步不停的往绣坊里赶,差点和闻讯出来迎接的楉管事撞了个正着。

    “您,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楉管事见到苏灵玥又是惊讶又是担心,忙一边把她往楼上迎,一边吩咐跟在身边的人注意盯着些外头的情况,生怕方才来绣坊捣乱的那些人再卷土重来。

    “我听说有人来绣坊捣乱,楉师傅你没事吧?”

    苏灵玥虽然惦记着绣坊,但心里也很清楚相比较那些被砸坏的财物,眼前楉管事的安危更重要。财物没了可以再赚,但若是人有个三长两短,对眼前才刚步入正轨的绮罗香绣坊才是最致命的打击。

    “我没事,那些人只是砸了几个杯盏,铺子里的损失倒是不大,只是惊到了几位客人,不过方才我已经安抚过了,您放心。”

    苏灵玥的关心,让楉管事红了眼眶。

    之前她在纤巧阁那么多年,每一次出事,坊主过来首先关心的无不是店内的财物和生意,至于对她,别说是像这样的关心,不开口责骂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用坊主的话说,请她们来时干活的,若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也只能是她们处理不善,自然一切损失就该由她们承担。

    原本她以为,这次铺子里出了事情,苏灵玥过来也会对她进行问责,但是没想到,她首先问道的,却是她的安危。

    不过正是如此,才让楉管事越发觉得不安起来。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事情据实以告,她并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而让刚刚开张的绣坊蒙受更大的损失:“姑娘,我,我想向您请辞。”

    “请辞?”苏灵玥看着楉管事为难的模样,越发肯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她也不着急相劝,只是拉着楉管事的手,走进了二楼的雅间才停下来,对着后头跟着的若菊吩咐道:“若菊你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现在这里已经没了旁人,楉师傅,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总可以说了吧?”等若菊应声出门,苏灵玥才回头看着楉管事,一脸认真的开口:“就算是要请辞,看在咱们相处一场的份上,您总该先告诉我理由吧。”

    她在路上便已经想过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原本还以为是因为这些日子绮罗香绣坊的生意不错,同行因为不满而私底下下的绊子;没想到却是因为楉管事。

    不过,楉管事这些年再有名声也不过是一个绣坊管事,她能得罪的人一个巴掌也数的过来,如果事情是因她而起,那么来者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

    “来咱们店里捣乱的,莫非是纤巧阁的人?”

    苏灵玥的猜测让楉管事有些意外的抬头,不过她倒也没有再回避,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是纤巧阁的人,但这件事情却是因它而起。”

    楉管事先扶着苏灵玥到桌边的位置上坐下,才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这事儿说来也话长了,十九年前,英国公世子大婚,迎娶凝华翁主的嫡女苏玉。”

    “凝华翁主是泰锦长公主的爱女,而泰锦长公主又是当今圣上嫡亲的皇姐,当年凝华翁主嫁给庆国公,连得三子才有了这一个女儿,自然是视若珍宝,宠爱得不得了。”

    “所以苏玉出嫁前,凝华翁主便亲临纤巧阁,让我师傅为苏羽亲制了一套嫁衣。”

    “我师傅耗费了一年半的时间,用尽毕生所学,才为苏玉完成了那套嫁衣。”楉管事停了停,见苏灵玥还在认真听,才又继续说道:“那时候虽然我还小,却也还记得苏玉出嫁时的盛况,十里红妆,冠盖京华,而也因为那一袭嫁衣也,纤巧阁一跃成为了京城首屈一指的名坊,就连百年老店云端坊的风头,也被盖了过去。”

    “但是,从师傅去世之后,纤巧阁再也没有出过一件那样惊艳绝伦的绣品。”楉管事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骄傲:“不,应该说放眼整个京城这十数年一来,也再寻不出一件能超越那件风华的嫁衣了。”

    “我不明白,这应该也是上一辈的纠葛了,为何会在现在牵扯上楉师傅您呢?”虽然苏灵玥也能感觉到那时的盛景,但她还是想不到,那场盛世的婚礼与眼前绮罗香绣坊被砸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总不至于是眼下那嫁衣出了事情,找不到师傅便来找徒弟泄气吧!

    “因为如今英国公府的嫡长女苏云霓也要出嫁了。”楉管事叹了口气:“还是嫁给七皇子为正妃。”

    “所以呢?”

    “所以苏云霓的同胞兄弟苏云傲便和当年的凝华翁主一样,也找到了纤巧阁,希望纤巧阁能够像当年我师父那样,不,应该说他的目的是希望纤巧阁能够超越我的师父,做出一件比当年更为惊艳无双的嫁衣来。”(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有人上门来致歉?!

    “而纤巧阁如今自然满足不了那位爷的要求,可是又不敢开口回绝,便将做不出来的缘由归结到了我的头上。”楉管事苦笑:“说是我带走了纤巧阁的大半师傅到蜀川另起门户,若是想制成那嫁衣,与其守着纤巧阁,不如来蜀川找咱们绮罗香。”

    “所以那位爷就杀过来砸场子了?”苏灵玥双眸圆瞪,这大概是她这两辈子加起来听到的最扯淡的因果联系了。

    “也不是。”楉管事摇头:“一开始,那位公子爷也是很守礼的,只是姑娘您也知道,我这些年说是在绣坊,但却已经荒废绣艺很多年了。再则就算是我没有荒废,仿制出那件师傅的成品也已经是勉强,又如何谈得上超越一说?”

    “所以我在听明白那位公子爷的来意后,便没有任何考虑的拒绝了。”楉管事的脸上透着无奈:“这原本也是很正常的情况,谁知道那位公子爷会当场发起了脾气,砸了东西说了些泄愤的话便怒火冲天的走了。”

    苏灵玥扶额,那位公子爷,应该成年了吧?!

    怎么办起事来比自个儿才送走的那位表少爷还要不靠谱呢?

    难不成京城出产的贵胄公子,都是这个品号的?!

    “不过,既然想自己的姐姐风光出嫁,那之前你师傅给宋玉夫人做的那套嫁衣,应该也是能穿的吧。”苏灵玥想了想,既然是嫡长女,那么那位宋玉夫人,应该是她的亲娘才对。女儿穿着娘亲的嫁衣出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嘛!

    “咳,宋夫人的那件嫁衣,已经在去年由英国公府的二小姐孟云灿穿着出嫁了。”楉师傅的脸色有些古怪:“我担心那位公子还会再过来。所以为了不给绣坊惹麻烦,我想先离开一段日子。”

    “这件事楉师傅你先放一放,不见得那位公子会再来寻麻烦。何况如果他存心要来找茬,并不会因为您离开而有什么改变。”苏灵玥沉吟了片刻,才开口做出了决定。

    她当然相信楉管事的猜测,那位爷想必也是跋扈惯了的主儿,如何会知难而退?!

    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弄清楚那位爷的来历性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解决眼前的麻烦。

    毕竟从楉管事的描述里。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很值得推敲的地方。而眼下,唯一有可能给她答疑解惑的,便是府里的夏师傅了。

    在京城后宅授徒多年,她对这些内宅的阴私应该是有所了解的才对。

    “姑娘说,这次来绣坊里闹事的。是英国公府的长公子孟云傲?”果然,听完苏灵玥的讲述,夏师傅的脸色也有些微变:“若是如此,那还真是个不太好抹平的麻烦。”

    “姑娘肯定是不知道,那位宋玉夫人出自名门,嫁的风光,却奈何并不是一个好命的人。”夏师傅开口,见苏灵玥目露疑惑,不由得笑道:“这件事当年在京中传的是沸沸扬扬。自然也算不得什么隐私,说给姑娘你听也是无妨。”

    “那位宋玉夫人出嫁后第二年,便诞下了一对龙凤胎,一时京中人人羡慕,都说她是个极其有福的人,不仅出生好。嫁的好,还这般有儿女缘,头胎便是个儿女双全。”

    “只是那两个孩子还没满月,英国公府便流出了一个传闻,说宋玉夫人的这两个孩儿,并不是世子的亲子,而是宋玉夫人与府内下人私通而诞下的孽障。”

    “私通?!”苏灵玥愕然,孩子还没满月便爆出这样的传闻,可见那位夫人当时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是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恰巧这宋夫人的两个孩儿的出生也有蹊跷,听说是因为在园子里散步失足惊了胎气,所以早产了一个半月。如此一来,便更是加深了这流言的可信度。等到庆国公府发现势头不对,开始极力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之后不到三个月,英国公府便敲了云板,宋玉夫人没了。”夏师傅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惋惜:“而隔年春上,英国公世子便迎娶了常住在英国公府内的表妹刘氏为继室。”

    “那位宋夫人,是怎么没的?”苏灵玥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

    “对外说是得了急病,不过具体的事实,除了当事人,谁又能知道呢?”夏师傅的眼底带着浅浅的哀伤:“宋玉夫人在出嫁之前,我在庆国公府呆了三个月。凝华翁主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看得娇贵异常。她虽然性子刁蛮了一些,但本性却是不坏的。”

    “宋玉夫人去世后,庆国公府甚至将状告到了御前,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一半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庆国公府不如英国公府得圣心,但更重要的,大约还是因为那个流言的真伪问题,让庆国公府不得不按下不满,让事情就此作罢。”

    “好厉害的谋算。”苏灵玥忍不住感慨道:“既除去了宋玉夫人,又能让庆国公府哑巴吃黄连,还能从此在英国公众人心底埋下对那两个孩子的猜疑,真真的一石三鸟,实在是高明之极。”

    “怎么你就这样认定,宋玉夫人不是真的私通了呢?”夏师傅有些意外的看着苏灵玥,要说一般人的反应,不都是该质疑一下吗?

    为何她就这般肯定,那宋玉夫人是被人陷害的呢?

    “师傅,您刚刚也说了宋玉夫人的出生。那样显赫的身份,自然是从骨子里都往外透着骄傲的,如何会看上一个府内的下人?何况,英国公府那是什么地方,宋玉夫人处在内宅,又怎么会有与外院下人私通的机会?何况这消息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宋玉夫人早产生下龙凤胎以后传出来,这时间上也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苏灵玥在心底暗暗吐槽,脑子里存的那么多本宅斗小说,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出生名门心高气傲的贵族小姐,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纯良表妹什么的炮灰掉,这根本就是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剧情嘛!

    顶着母亲私通之名生活在英国公府的两个孩子,其遭遇不用想也是什么样的,何况头顶上还有一位居心明显不良的继母。

    那么那位来砸场子的公子爷会有这样的性子,也就非常能够理解了。

    自个儿姐姐是长女,比妹妹晚出嫁已经很憋屈了,母亲的嫁衣还被人霸占了去,难怪他会这样着急执着的想要得到一件更好的嫁衣来了。

    不光是为了争一口气,也是身为弟弟对姐姐的心疼。

    虽然嫁的是皇子,但却是后宫中最不受重视的七皇子。虽然只比太子晚出生一个时辰不到,但因为生母的身份不同,在后宫的地位也是云泥之别,他的生母,只是皇后宫中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原本出生就不太好,再加上与太子同日出生,更是为今上和皇后所不喜。

    但听夏师傅的意思,若不是凝华翁主去求今上,怕是孟云霓如今还会耽搁在闺中吧。

    虽然是英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但有了那样一个传言在先,又有谁会容忍这样一个媳妇儿进门呢?

    苏灵玥几乎是一夜未眠,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夏师傅告诉她的这些往事,她为宋玉夫人感到惋惜,但更多的,还是为了绮罗香绣坊的麻烦头疼。

    孟云霓是女子,有些事情不得不忍气吞声;可孟云傲却是个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的悍将,从小便是天不怕地不怕,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如今既是留了话还要再回来,那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算了,大不了店给他砸了再建好了。

    最终,坐在早餐桌边一脸睡眠不足的苏灵玥苦着脸在心底下了决定,至于楉管事,还是让秋夕一会儿去通知她先暂时避一避的好。损失掉绣坊已经够让她肉疼了,若是人财两空,那还不如直接拿刀抹她的脖子呢!

    一顿早饭吃得愁云惨淡,就在苏灵玥搁下碗筷,想着怎么开口才能不让楉管事多想时,莺儿一溜小跑从外头进来,急匆匆的冲她禀道:“姑娘,有位林公子带着礼物登门求见,说是来向您当面致歉的。”

    “当面致歉?”苏灵玥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大圈,自从她到这世界这么久,似乎并没有和外头的人有什么冲突吧?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林公子说,他有个朋友姓孟。”

    “他人现在在哪?”

    苏灵玥一听莺儿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腾的一下从位上站了起来,把一旁的莺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回道:“莫,莫管家已经把,把人带到花厅里接待了,让我来回禀小姐。莫管家还说,来者是客不好拒之门外,若是姑娘不想见,他便找个借口请那位公子离开。”

    知道事情缘由的若菊不由得皱起了眉:“姑娘,该不会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菊,帮我更衣,咱们出去见见这位贵客!”苏灵玥的反应却和若菊正好相反,先前还愁云密布的小脸上,此时已经是阳光灿烂:“放心吧,有莫管家在,他就算是再嚣张,也不敢在咱们府里头闹事呀!”

    何况,既然是想找茬,直接来砸不就成了,还带什么礼物?(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谁比谁更孤独?

    人常说富不过三代,但是京城林氏,绝对是一个特例。

    从前朝就一直活跃在北方的商贾大家,到现在依旧是兴盛不衰。在十数代人的不懈努力之下,甚至还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林氏能有如此的发展,和其子孙的能干争气密不可分。而这么多代传下来,依旧不见安于享乐的败家之徒,就不得不提一提林氏一族那套特立独行的家族规范了。

    归而言之就是四个字——能者居上。

    无论嫡出庶出,皆有继承家主之位的资格。

    而要想坐上那个位置,凭的就是实力说话。

    林氏男子满十三便要离家打拼,未来如何全凭自个儿的本事。就算是如今林氏家主的嫡出子女,在外头混不出个名堂来照样在林家抬不起头。

    这是铁律,至今仍旧被林氏的族人严格的遵守并且坚决的执行着。

    林致远,是现今林氏家主林胜奎的二儿子。

    在林氏这一辈的子女中,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佼佼者了。

    苏灵玥在如今能一听到林致远自报名号便会知道他的来历,完全是因为上一世,这个人曾经出入国寿山伯府不少次,还闹出了一场不小的风波,所以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她理所当然的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云傲的事情,我实在很抱歉。”林致远在对待他此行的目的上,并没有拐弯抹角。也许是他绝得对着帘子后那位隐隐只能见到端庄坐姿的女童没有什么寒暄的必要,所以一开口便直接说明了目的:“铺子里的损失。我们愿意加倍赔偿,还有给管事师傅的压惊费用,我们也绝对不会含糊,还请姑娘见谅。”

    “我并不明白公子你在说什么。”苏灵玥低头看着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方才出来的时候因为太急,沾在上头的墨迹还没有完全洗净,如果自个儿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就只是为了听这一场敷衍,那还真是不值得。

    不过京城林家的人,应该不会只有这么点涵养吧。

    “什么绣坊,什么赔偿,我一概听不懂。公子你是不是,找错地儿了?”

    苏灵玥的语气很无辜,淡淡的听不出半分做作和伪装。浑然天成的就似她说的一切真的就是事实一般,无可挑剔。

    林致远的眉梢微微一扬,借着抬腕饮茶的机会,他又往隔断视线的屏风后看了两眼,这反映。似乎和料想中的,有些差距嘛!

    不过想来也倒正常。

    若真和旁人说的哪样,只是懵懂无知的孤女,怎么入府所见仆从下人皆是言行恭谨有序,不见半分松散懈怠呢?

    什么身边伺候的忠仆得力,这些他是不信的。

    若是后头没有一个镇得住下人的主子,一个奴才的话,能算什么数?

    何况,若真的这丫头一无是处。又如何能瞒住众人的眼睛开下了绮罗香绣坊,并且能够让那位声名远扬的楉师傅甘心留在坊中不愿离去呢?

    要知道,他出的价,可是一百两黄金!

    夏大人是为数不多知道绮罗香绣坊来历的人之一。

    能够让他说出真相的人,后台绝对不简单,只凭这一句有交情苏灵玥自然也是不信的。但是真相被捅出来。她改口的也很干脆:“我觉得公子今天来应该是来办事的,而不是来叙旧的。”

    大约是绮罗香绣坊一出事,他们便去了夏大人那里。

    能够让夏大人说出她来,那位孟纨绔应该也没少出力才是。

    “云傲确实是心急了一些。”林致远叹了口气,语气很是无奈,却也很诚恳:“我们确实是最先前往纤巧阁打听有关嫁衣之事的,但因为纤巧阁回绝了,我便想着京城的绣坊还有别家,再不济,林家在江南那边的绣坊,也是可以去问一问的,只是还没等我布置完,云傲就听说了一些事情,自己赶来了蜀川。”

    “我也是今天一早才赶到蜀川,如果我早一天赶到,也不会发生昨天的事情了。”林致远缓缓的站起身,冲着苏灵玥的方向长揖下地:“冒犯了姑娘,是我们的过错,再请姑娘见谅。”

    “林公子严重了。”人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苏灵玥也不好再拿乔,忙吩咐一旁的莫管家请他落座,同时她也没忽视掉站在林致远身边的那个小厮的反常。

    在林致远行礼的瞬间,他几乎都要从后头冲出来了。

    虽然他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可只那个身形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小厮。

    而且那般赤果果的带着怒气和杀意的眼神,莫非……

    苏灵玥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转瞬成形,她微微一笑:“莫管家,让莺儿给孟公子上杯茶来。”

    “孟公子站了这大半天,想必也累了,寒舍虽登不得台面,但好歹几张椅子还能勉强供人歇息,若是不嫌弃粗陋,便请坐吧。”

    “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显然林致远有些意外,要说隔着帘子,虽然孟云傲的气势是强了些,可毕竟穿着小厮的衣服又低着头,也不是那么好猜的吧。

    “方才林公子你行礼致歉,我见孟公子都要冲出来揍人了,想必这样勇猛彪悍的长随,林公子你轻易还是不敢带出门的吧!”苏灵玥轻笑,丝毫没管孟云傲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既然你已经看穿了我是谁,那就直说吧,你想如何才肯放人?”孟云傲见身份已被道破,倒也不再伪装,直接就走到林致远身旁大刀金马的坐下。

    “放人?”苏灵玥挑眉:“我不懂孟公子的意思。”

    “你铺子里的那个楉师傅,你要怎么样才肯让她跟我们走?”孟云傲有些不耐烦,他在京城从来都是横着走惯了的主儿,哪里有耐性在这里和一个小丫头磨磨蹭蹭?

    “楉师傅走或者留,都不归我说了算。”面对这样一个不知道讲道理为何物的纨绔,苏灵玥也没了继续说好话的耐性,轻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若两位今天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还是请回吧!”

    “那你说个明话,这事儿谁说了算,爷现在就去找她!”孟云傲一拍桌子,毫不迟疑的站起身来:“爷就不信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绣娘嘛!”

    “楉师傅她自己说了算。”苏灵玥站起身,冷冷的看了一眼外头毫无顾忌的孟云傲:“不过我劝孟公子您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听说如今陛下对那些个仗势欺人的官爵子弟极为厌恶,若是您在蜀川闹腾的太欢腾,传回京城里大约也不怎么好看。令姐大婚在即,若是闹得个亲者痛仇者快,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威胁我?!”孟云傲一听这话腾的就炸了毛,若不是身旁的林致远拽着,只怕他就要直接往屏风里冲了:“你敢拿我姐姐说事儿,爷告诉你,爷可不是被吓大的,爷……”

    “谁是被吓大的?!”苏灵玥也没什么好脾气,想到昨天晚上夏师傅对她说的那些往事,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现在这样子,能唬得住谁?方才林公子不是说,你听了一些事情便一个人杀来了蜀川,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告诉你那些话的目的?”

    苏灵玥深吸一口气,既然难得开口了,她便索性将话说个干净:“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姐姐,可那不过是一件嫁衣罢了,若是因为你的疏忽妄为,毁了这门亲事,你想没想过最伤心难过的是谁,最高兴快活的又是谁?!”

    “话已至此,旁的我也不想再多说。”苏灵玥看了一眼外头虽然依旧一脸不服却还是安静下来了的孟云傲:“二位请便吧。”

    语毕苏灵玥也没有再逗留,起身便往里而去。

    她知道今天她的行为很过火,完全是找死的多管闲事。

    可是她想起昨晚夏师傅说起孟云傲姐弟时的惋惜,她便有些忍不住想要拿石头去砸开刚刚外头那货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了些啥。

    “夏,夏师傅!”

    苏灵玥刚刚绕进后厅,还未等她缓口气,却惊讶的发现原本应该呆在后宅休息的夏师傅,此时居然静静的站在花架旁看着她。

    想到她平日的教诲,苏灵玥不觉有几分心虚,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很好,还知道错了。”夏师傅见苏灵玥这般,倒也没有和以往一样一开口便是长篇大论的训斥:“可见我之前教你的那些,你还没有全忘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