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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肉第15部分阅读

    一下报纸,又翻出沈国海留这里的手稿忙碌起来。

    许久后她腹中饥饿,才发觉已到了饭点,沈国海也不知去了哪里,她伸了个懒腰,蹙眉思忖着该如何解决午饭。

    “嗑磕”的敲门声传来,周能还未喊进,门便被打开了,冯至手提两大袋子出现门口,朝呆愣的周能笑道:“饿了吧,来吃饭。”

    片刻饭菜铺上了桌,热气腾腾浓香四溢,冯至专心致志的剥着螃蟹,又夹了鲜虾放进周能碗里。

    蟹壳堆满了一碟,冯至时不时的侧肩擦过脖颈,说道:“哎,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缘故,之前烧伤的地方总有点儿痒,快帮挠挠。”

    周能睨了眼他满是汤汁的双手,又见他颈上红痕重现,一时负疚起来,怨怒也被压下了不少,却只哼了一声不理会他,抓起蟹壳埋头进了食物里。

    冯至说道:“待会儿下班等等,送回去。回头打骂狠狠出一会儿气。”

    周能听罢,又簇起了怒意,刚想发作,冯至已擦净了手凑到她身边,柔声道:“能能,昨天一晚上没回家,知道有多担心吗?去哪儿了?”

    周能小声道:“不要管。”

    冯至笑搂过她,往她颊上亲了亲,“真是个小姑娘,是不对。”

    冯至如此一番低声下气,周能又莫名赧红了脸。

    下班时冯至公务缠身,让周能来他办公室,周能不愿意,便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宋水情带着几名下属一路走过,低声嘱咐着晚宴上的细节问题,又说:“最近来的都是一些老外……”话还未完,便看见艾伦远远走来,边上是一位陌生的客,两声音渐近,只听艾伦念了个成语,“对牛弹琴”,见到宋水情后忙跑上了前,说道:“宋总监,那位客的翻译找不到了,他不会英文,有没有会日语?”

    这头才说完,那名客已急吼吼的梗着脖子大声嚷起,宋水情勉强听懂了几句骂的话,交代下属去找会日语的过来,又笑着对那位客说了几句问候话语。

    艾伦落得轻松,站到了一边让宋水情去应付,转头时见到坐沙发上的长发姑娘,一袭淡绿春装衬得她仿若春叶沐雨。艾伦兴奋喊道:“嫩嫩,嫩嫩!”

    周能随声望去,睨清了艾伦后她立时腾身笑道:“艾伦姐!”

    边上的日本客已独自吵红了脖子,艾伦灵机一动,扯过周能说:“嫩嫩,先翻译一下!”

    宋水情耳朵隐隐发痛,闻言后看向周能,问道:“请问会日语?可不可以帮忙翻译一下?”

    周能其实早便听见了争吵声,只是不欲多事,更何况这位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此刻见艾伦希冀于她,只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说:“他说,酒店帮他叫的小姐偷了他的钱……”

    宋水情未待周能说完,便立刻截住了她的话,笑道:“谢谢了,明白了。”下属已拉了会日语的员工过来,三两句便将客迎向了无处,宋水情又向周能道了谢,正想离开,便见冯至疾步走了过来,她刚溢出了一声“冯总”,却见冯至立到了周能面前,说道:“怎么呆这儿,不是让去办公室吗?”又瞥了眼艾伦说,“哥还没来接?”

    艾伦点点头,又拉着周能咕哝起来,冯至愣了愣,见宋水情挡一旁,蹙眉道:“有事?”

    宋水情此刻才想起曾经见过周能,冬日里裹着一身黄衣,立宴会厅外的贵妃椅旁。她回神笑道:“没事,先走了。”又睨了眼被艾伦拉着叙旧的周能,这才施施然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尽力了……有点儿立体感不?我担心有的孩子喜欢看剧情,不喜欢看河蟹啊,下章可能有河蟹,我简略带过?

    感谢昨天投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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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发文整整四十天了,我从月榜上面滚下来了。孩子们,虽然季榜离我非常非常遥远,人家季榜最下面的文收都过了7000,我也不肖想它了,但是能不能顺手收藏一下我的作者专栏?让我的积分好看点吧,嘤嘤嘤~

    第一卷  47章

    艾伦近几年中文大有进步,偏文言的语句都能听懂,成语偶尔也能蹦出一些,唯独念不准周能的名字,兴奋时连番叫了好几声“嫩嫩”,冯至旁别扭的听了片刻,终于打断了她们不着边的对话,问道:“们认识?”

    艾伦抢先回答:“当然,以前是嫩嫩的老师!”又对周能接着道,“的手机号码给。”

    周能往她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号码,才说了几句,沈郴锐便已到达,和冯至打了个招呼后又看向了周能,艾伦介绍道:“这是嫩嫩,以前士林镇认识的小朋友。”又对周能说,“这是丈夫,结婚四年了。”

    周能睨向沈郴锐,宽鼻阔嘴却不失风度偏偏,她心中暗忖如今艾伦也年过三十了,春夏秋冬竟能这般无知无觉夺光阴。

    艾伦赶着去托儿所接小宝,叙旧了几句便匆匆走了。冯至注意到角落处的日本客仍大闹,唤了宋水情近前问道:“怎么回事儿?”

    宋水情侧睨了眼立一旁的周能,见冯至不欲避讳,只好拧眉回答:“那位客昨晚叫了小姐,今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发现钱物丢了,他又不愿意报警,说是要坏了名声,只让们酒店赔钱了事。”

    冯至蹙眉不悦:“叫小姐?他自个儿找的事儿还全怪酒店身上?报警!”

    宋水情顿了顿,才道:“那小姐是礼宾部昨晚帮他叫的。”见冯至瞠大了眼,忙接了一句,“是个别现象,那个员工拿了客的好处,这种服务酒店是明令禁止的。”

    冯至思忖片刻,才说道:“去看着办吧,别把事情闹大,送几晚客房,再送几张餐劵,或者把他会员等级提升一下,他的损失全赔肯定不行。”

    宋水情点头应道:“知道怎么处理。”想了想又对冯至说,“最近是旺季,五一也要到了,到时候来旅游的外国客一定会多起来,这边有两个上个礼拜离职了,像现这位日本客翻译不酒店,还是抓了别的部门的实习生过来救场的。”

    冯至睨着她道:“跟说有什么用,去找事部。”

    “找了,就是想着能不能把工资提升一点儿,外语专业的大多看不上酒店。”宋水情又说,“这里工作又要倒班,很多不愿意。”

    冯至盘算片刻,撂下一句“工资翻倍”,便扯着周能离开了。

    车行至半途,周能才犹豫开口:“工资翻倍是多少?”

    冯至半响才反应过来周能的意思,报了一个数字后又见周能咋舌:“这么多?”

    冯至笑道:“不多了,酒店员工流动量大,长期做下去的无非就这么一些,觉得薪水高?可是她们付出的更多,尤其是像这种倒班,女孩子总是吃不消,公关部也不是简单的地儿,小员工应付的杂事儿最多。”

    周能左思右想,问道:“们要不要兼职?假期的时候酒店最需要,平常晚上也有空。等沈老师的助理休完产假回来了,也能做全职。”

    冯至愣了愣,前方黄灯转红,他及时刹车,侧过头笑道:“缺钱?唔,西班牙语还行,不过们西班牙的客很少。”

    周能忙道:“还会英语和日语,日语会听,但是说的不好。”

    冯至不可思议:“别告诉是词典?当初见会西班牙语已经够惊讶了,不是学中文的吗?”交通灯转换迅速,后方传来鸣笛声,他连忙启步。

    周能羞赧一笑,“以前学的比较杂,平时也做些翻译赚零花钱的。”

    冯至听她提及“以前”,不知为何揪了揪心,乌云沉压下来,覆住了这几日的愉悦情绪。

    周能年前找工作时诸多不顺,择来择去总觉不合心意,其实无非是自己学艺不精,反倒是从未被她列入职业规划的几门外语时时派上用场,能够接济姜昊。

    冯至思量片刻,打趣道:“老板娘去公关部当翻译?传出去不是要笑话,要是缺钱给就成。”

    周能立时垮了脸,又期期艾艾开口:“们招聘的时候去面试吧。”

    下车后她仍纠结于此话题,问冯至面试时间定何时,冯至无奈道:“回头问了告诉,要是面试失败了,可不会给走后门。”

    周能这才有了笑,不知不觉出了电梯,她突然反应过来,张臂挡门口不让冯至进去,冯至哭笑不得:“别闹,乖!”却始终拗不过周能,他只好黑着脸不甘不愿的走了,周能松了口气。

    昨日一夜未归,宾馆的床铺总归不太卫生,小巷里杂音扰眠,周能今日又困又累,进屋后便直奔进了洗手间,冲了一半又想去主卧泡澡,她立时围上浴巾跑了出来。

    主卧洗手间内开了半扇窗户,夕阳早已不见,半黑的天际还有白云散洒,她小心翼翼的侧身关上窗,回头时总觉得哪里不对,抬眸四顾之下立时惊愕的合不拢嘴。

    架上多了一块崭新的深色毛巾,盥洗台上牙刷牙杯配成了两套,还有剃须刀搁了角落。周能拧着眉头草草泡了个澡,频频将视线投向突然冒出的洗漱用品。

    擦身时她听见卧室里传来动静,忙喊道:“阿姨,洗澡。”却迟迟不见回应,她只好又喊了一声,“阿姨,先出去一下。”片刻听到了阖门声,她才甩了甩湿发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天色此刻早已暗下,只是不见月亮冒头,唯有小区里的路灯补光,溢送了些浅浅的昏黄进了周能的卧室。

    洗手间的光亮撒进卧室时,冯至已从床尾起身,沉沉呼吸如缺氧之,双眸射固仅裹着浴巾的周能身上,仿佛镰刀都砍不断视线。

    周能骇呆半响,低叫了一声立时转身欲奔回洗手间,冯至早便迈步近前,伸臂将她箍进了怀里,紧贴着她的后背,朝她耳侧哑声吐气:“冒冒失失的,以后别洗一半跑出来。”说着,便重重吻向了周能的耳畔,延颈探下,呼吸愈发重了。

    周能扭挣起来,躲着他的唇急喊:“别,别!”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周能嵌进背后那具身体。

    冯至已握着周能的胸口揉捏起来,喘道:“乖,这次不会痛了。”手上用力一扯,周能的浴巾便落了地。

    周能尖叫一声,眨眼便被冯至堵了嘴,一路跌撞着倒向了床。她奋力舞起四肢,却立时就被冯至压固住了。

    冯至探掌四处点火,含弄着粉珠又去勾周能的小舌,周能急急的喘着气,胸口起伏间又与冯至紧紧相贴,冯至喟叹一声,重重卷袭起来,半响才离唇沙哑道:“能能,已经是的了,知不知道?”又低低问她,“还痛不痛?这次肯定轻些,上回舒服吗”

    大掌触向下方,探指缓缓拨弄,冯至侧压着周能若有似无的轻吻,又寻着空隙褪下了自己的衣裤。

    周能挥臂挣打许久,身下的触感愈发强烈,冯至不断低语:“早就是的了,还害羞?”周能涨红着脸羞愤道:“不是,放开!”才说完,那指头突然快速勾缠,周能忍不住蜷了身,低喘道:“别,别这样!”

    冯至却越来越快,又含住她的唇不叫她吐出拒绝话语。湿发铺床中央,水迹将浅色沾染变深,就如周能此刻愈来愈强烈的电流过身之感,如何都抵挡不住。

    冯至稍抬起身,侧搂着她去吻那湿发,又伸腿固住了周能的挣踢,周能偎靠他怀中不断颤抖,断断续续的啼叫终于溢成了长调,冯至趁势松怀侵袭,周能尚未从电击中恢复,立时又被疼痛揽回了意识。

    冯至隐忍道:“能能,别紧张。”说着,便又去亲吻抚触,不断挺动试探,许久才稍稍进了些,周能已哭了起来。

    冯至吻上她的眼角,一寸一寸慢慢前进,放大灼烧愈演愈烈,周能清晰体验,哭声已梗了喉中,她仰起身子颤唇哆嗦,只觉得比上次疼涨更甚。

    冯至突然低问:“跟艾伦怎么认识的?”

    周能哭泣不停,不懂冯至为何突然发问,冯至又说:“小时候离家出走,送回派出所的是艾伦?”

    周能一愣,正讶于冯至的话语,疼痛立时侵袭,冯至伏她身上大力动作,周能尖叫溢喉,再也顾不得疑惑,迫承着冯至带给她的海浪波涛。

    冯至攻城略地,挺动间两挪到了床头,周能已逃向了边沿,双臂扒头侧不断躲避。冯至抓住她的腰用力一顶,配合着自己的动作促喘喟叹:“能能,能能,宝贝儿!”又将她抬抱起来往里挪了挪,周能噎声道:“别……”

    冯至勾住她的舌砸弄一番,将她提了提,干脆便这样坐着缓缓动起。周能呼吸一滞,只觉得冯至已将自己贯穿,下一刻便要血流成河的死去。

    她已说不出话语,只能低喊着连自己都不理解的语气词,一次次的被冯至带上攀天高楼,坠云中又骇又盼,五光十色就脚下,隐隐欲现。

    冯至不知周能娇小如此,他只能将头埋的极深,才能噬吻到渴望的耸立浑圆,他又将周能抬了抬,娇喘哭泣源源不断。

    微弱的灯照下,周能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张颌着小嘴难以呼吸,湿发挂着水珠贴颈侧,长睫上的露水迟迟不落。

    冯至吻上她的唇,痴喃道:“能能,知不知自己有多漂亮,嗯?”轻轻挺了几下,又说,“真好,让抓到了。”说着,便将她放了下来,周能稍稍回神,哭叹还未溢喉,冯至已血红着双眼,再一次狠狠攻城,周能再也拢不回神思,天上地下,早辨不清身何处。

    月挂正中,鸟虫轻吟,咔吱的碰撞声里,冯至再一次将周能高高抛弃,周能难抑低喊,巨浪从海岸线打来,翻来覆去,滚滚而至。

    零点时日历翻去了一夜,窗前灯盏静静灭去,一切归于平静。

    冯至轻抚着周能,柔声安慰:“不哭了,每次都哭的话,哪里这么多眼泪?”

    周能抽泣低骂:“混蛋!”声音已然沙哑,气息弱弱。

    冯至抬起她的小脸亲了亲,又去含住她的唇,笑道:“只对混蛋。”又贴着她说,“能能,怎么这么好,怎么这么喜欢呢?”

    周能涨红着脸去推他,片刻后才气喘吁吁的挣脱开来,又一头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了起来。

    冯至去扒她,忍俊不禁道:“怎么变成蜗牛了,宝贝儿,出来。”

    周能羞愤欲死,噙泪拱身缩被子里,被冯至连带被抱了起来,她尖叫了一声,与冯至挣打了许久才安静,疲倦再也扛不住,眼皮微沉。

    冯至哄她起来吃些东西,见周能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只好作罢,初时的疑问也被他压了下去,满足怀,他安心睡去。

    第二天周能醒来时浑身酸痛,幸好周六休息,否则她已难以举步。冯至将她压倒又欲轻薄,周能气急攻心:“太过分了,痛,痛!”

    冯至心头一疼,这才作罢,松手时周能又立时埋进了被子里,冯至忍俊不禁,心中却越来越软,仿佛连四肢都被暖阳晒化,他心想,这样害羞的小姑娘,竟然让自己得到了。

    备好食物后冯至打了几个电话,将周能哄出被窝道:“今天还有应酬,早就约了的,不好推,晚点儿过来陪,乖乖起来吃些东西再睡。”

    周能垂着头赶他走,“一会儿起来,先走。”

    冯至好笑着强吻了她几下,这才匆匆离去。

    周能掀开被子下地时抽了几口气,洗漱后草草的吃了些食物果腹,脸上的灼烧持续到现,怨愤羞怒将她染成了红霞。

    正呆坐餐椅上发呆,门铃突然响起,她强撑起身走去开了门,咋见门外之时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朱倩将她推开不请自入,打量了客厅几眼后笑道:“阿至居然金屋藏娇了?啧啧,只是为什么放着后头的别墅不给,反而给了这么个破屋子!”

    周能回了神,蹙眉道:“朱小姐,没让进来。”

    朱倩瞥见她颈下的红痕,捂嘴笑了笑,“跟赵尽染不愧是小姐妹,都喜欢用过的男,真不知道们什么心思,这么喜欢犯贱。”见周能瞠怒了眼,她侧头笑道:“还当阿至又尝了什么新鲜的呢,泼完硫酸那天阿至陪了一晚,第二天接了个电话才走,电话打的?”

    周能心中一滞,呆怔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昨天投雷的娃,话说昨天好多孩子冒泡了,嘿嘿嘿~开心!

    第一卷  48章

    隔壁的大门突然打开,老夫妻说笑着往电梯走去,又回头朝周能家中望了望,周能立时回神,赶紧阖上门,面无表情道:“朱小姐,有事请说,没事的话请离开!”

    朱倩扬了扬眉,抱臂踱了几步,半倚沙发背上淡笑不语。她本就极为艳丽,走动间长发轻摆,精致妆容下一颦一笑都如画工斟酌再三后下笔雕琢,此刻微牵着嘴角,淡淡凝的姿态,更显风情万种。

    “只不过想来结交个朋友,周能……”朱倩缓缓咬字,笑道,“看涉世未深,好心来提心一下,阿至的女可不止一两个,他有几处房产,就至少有几个女,兴许后头的别墅里还住着一个呢。但十几年下来,阿至对也算是痴心,跑来南江,他也跟着来了南江……”话语至此,朱倩故意噤了声。

    周能早已褪去了酡红,心中沉沉,双腿如灌了铅。朱倩又说:“那天晚上本来想赖派出所的,阿至舍不得受苦,把带了出来,又陪了一晚,打来电话的时候,们正要吃饭。”

    周能哑声打断:“朱小姐,就是来跟说这个的?”

    朱倩敛了笑,“对,就是来跟说这个,顺便向打听一下,赵尽染哪里!”

    周能白着小脸哼了哼,“不告诉!”孩子气的语气隐有愠怒,说话间几缕发丝贴向了嘴角,周能挥手捋到耳后,宽大的棉衫垂遮膝盖,小腿藕般白嫩,只是走动间姿势颇有些僵硬。她拉过餐椅狠狠坐下,瞪着朱倩重复道:“不告诉,知道也不告诉!”

    朱倩愣了愣,复又细细打量了周能,犹疑起了她的年龄,片刻她又恢复笑颜,“小姑娘,的婚姻被破坏了,要找到赵尽染讨个公道,并不过分吧。放心,不会再对她怎么样,告诉她哪里,或许也能跟说说阿至的事情,比如跟他究竟为什么分开,他心里头的到底是谁,免得日后被他玩儿腻了,还蒙鼓里。”

    周能搁腿上的手僵了僵,半响才蹙眉说:“老公使坏不去找他,染染她也是受害者,更何况她已经躲着老公了,还要讨回什么样的公道!”顿了顿,她又冷哼道,“还有,冯至的事情不用告诉,谁知道要怎样添油加醋的挑拨离间,朱小姐,这里不欢迎!”说着,她便起身走到了门口,大门嚯地打开,她抬起下巴瞪向朱倩,撂声说:“慢走不送!”

    朱倩怔懵了一会儿,拧眉看向周能,不可思议自己的拳头竟打了棉花上,磨了磨牙恨恨道:“周能,别敬酒不喝,现这年头还真是奇了怪了,一个个做三儿的都理直气壮,拆散了别正经夫妻也不怕遭报应!”

    周能急急开口:“赵尽染她原先就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后就立刻和老公撇清关系了,她没理直气壮,更没想拆散们夫妻!”

    朱倩冷笑道:“无知不是借口,错手杀就不是杀吗!就问一句,赵尽染哪里!”

    周能嚷道:“说了不告诉!”话音一落,眼看朱倩勃然大怒的挥手过来,周能闭了眼正欲躲闪,身后有喊道:“能能!”周能顿了顿,慢下一拍,颊上瞬时被痛剐,她低叫一声。

    再抬眼时朱倩已被推撞到了门框边,险险的就要跌地上,朱倩怒红了眼喊道:“贱/——”

    周能捂着脸颊,怯怯的叫了声“嫂子”。

    余诺一垂眸看向朱倩,淡淡道:“这位小姐,很多时候不知者无罪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看不住男,不先男身上找问题,反而揪着无知的小姑娘不放,一把年纪学到畜生身上去了?”

    朱倩直起身子又欲开骂,余诺一冷冷阻道:“是证,周能的脸是证据,要么马上离开,要么立刻报警,二选一!”说着,她便掏出手机按下了三个数字,拇指定拨号键上静待朱倩动作。

    朱倩不知想到了什么,立时敛怒掸了掸衣裙,若无其事的瞥向两说:“走着瞧!”高跟鞋落地面,节奏不急不缓,仿佛先前的闹剧只是一场幻觉,她眨眼便消失了电梯口。

    进屋后周能尚犹豫如何开口,颊上的疼痛麻了神经,余诺一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是说老实好还是单纯好,刚外头听得清清楚楚,她问赵尽染,说不知道不就成了嘛,非说什么不告诉她,故意挑火气!”

    周能噙泪垂头:“……没想到。”

    余诺一翻了翻白眼,“所以一直说傻气,平常还总装大,根本就没长大呢!”

    周能讪讪不语,逼回眼泪才问:“嫂子,怎么过来了?”

    余诺一将手中的纸袋放下,说道:“这些东西,帮还给哥哥,就不方便见他了,还有,别叫嫂子了。”

    周能怔怔看向她,颤唇念了个“嫂”字,余诺一立时打断:“跟甘宁泉也算好聚好散,赔了十几年青春就当上了一堂大课。”见周能苍白了面色,她又缓声道,“别瞎想了,这段感情们两都有错,最重要的是爱情早就磨没了,如果们已经扯了证,也许就能得过且过,也幸好没有扯,还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有时十几年不过就是钟摆走过四分之一圈,堆叠的过去最终绘成回忆,就像画家记录家乡更迭的风景,作家撰写生沧桑岁月,观众喝杯下午茶的时间,便已阅尽了他们的呕心之作。

    周能沏了杯茶递给余诺一,余诺一接过抿了抿,笑道:“会煮水泡茶了?不错!”

    周能羞赧的干笑两声,余诺一侧眼端看,思绪飘向从前,点点滴滴如过眼云烟,她始终不确定甘宁泉对自己究竟有无爱情,至今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周能对甘宁泉的意义,十几年下来一直如此,由不得她为自己找寻借口。无怨无恨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不想再徒劳耗力,未过三十的生,她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

    许久余诺一才突然开口:“跟甘宁泉怎么样了?”

    周能一愣,恹恹的摇了摇头。

    余诺一叹了口气,思及才得知的消息,她顿觉无力。甘宁泉铁了心的执着于周能,竟将真相告知了父母,甘父大发雷霆,结果如何尚不得而知,只是她没那么好心为前男友牵红线,想了想,她便沉默了下来。

    半盏茶后余诺一终于起身离开,又对周能说:“一会儿脸上敷一下热毛巾,下次碰上这种事儿硬气点儿,有砖头就砸砖头,没砖头就冲上去扯她头发,到时候护好自己的头发就成!”

    周能抿唇笑了笑,连连点头应下。送了余诺一进电梯,她又赶紧躲进阳台朝外扒望,些微熟悉的黑色轿车停楼下,余诺一片刻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周能瞧向车标和车牌,终于确定胡晓霞婚礼的第二天,送余诺一来此的也是这辆车。

    直到车子消失尽头,周能仍辨不清心中是失落亦或释然。

    热毛巾敷脸后总算缓解了麻痛感,周能对镜自照,红色指印仍有些明显,赵尽染那头连番说着愧疚的道歉话语,周能笑道:“好啦,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都被气跑了。”

    赵尽染有气无力道:“能能,真呆不下去了,想这几天就去北京吧。”

    周能掰指算了下时间,应道:“好像也差不多了,胡胡也催了好几次了,那定时间,们一起走。”

    挂了电话,她立时焉了气,凝向万里晴空,心情却怎样都跃不起来。夕阳斜照再美,都不如朝霞耀眼迷醉,晨时盎然朝气,夕时便偃旗息鼓。

    她思来想去,终于打通了冯至的电话,问道:“什么时候过来?”

    冯至轻笑:“想了?”见周能静静的不应声,只好说道,“今天可能有些晚,先睡,一结束就过来。”

    那头又传来女的低语娇笑,周能听耳里,蹙眉脱口:“冯至,有很多女吗?”

    酒桌上众正酣,张奇伟同恒广建筑的负责商量事宜,曹禺非凑到宋水情耳边说了几句,宋水情立时会意,抑了笑离席出去了。冯至听周能问话,愣了愣才清嗓道:“怎么这么问。”捂着电话走到了角落,接着说,“刚才边上的女是酒店的员工。”

    周能突然问道:“现住的房子,是不是的?”

    冯至吃惊道:“怎么……”说了一半,立时敛了话,“今天怎么了?”

    周能触了触脸颊,抽气呼痛,怒火难平。身上“伤痕累累”的模样仿佛嘲笑自己,她委屈噙泪:“这个房子是的,后面还有一栋别墅也是的,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包养?别否认,还有,那晚一直陪着朱倩,所以第二天半个小时就能赶到这儿了,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快!”越说越觉自己勘透了真相,周能涟涟落泪,抽了纸巾擤了擤鼻子。

    冯至听她如此说了一番,暗道糟糕,正欲解释,周能又噎声道:“给机会解释,晚上早点儿来,困。”她闲时看遍八点档肥皂狗血剧,深谙误会需及时说开,憋不得。挂了电话后她仍觉难受,抱起纸巾盒又咧嘴哭了许久。

    手机的“嘟嘟”声响了片刻,冯至懵懵的睨向酒桌,肥头大耳亦或娇媚横生的一干,他眼中瞬间变成了红着双眼,蹲坐哭泣的周能,他匆匆撂下一句“有事”,叮嘱了曹禺非几句便离开了。

    时速再快仍敌不过堵塞的交通,到达公寓时黑幕已垂,冯至开灯四顾,又急忙跑到了卧室。

    床上拱着一具小身子,被子掖得不留一丝缝隙,听到动静后立刻窜出了脑袋,尚未喊话,眨眼便被来抱了个满怀。

    冯至朝她颊上狠狠亲了一口,笑道:“宝贝儿,怎么这么懂事儿,嗯?”说着,又咬上她的唇勾舌纠缠,周能闷哼了两声,气呼呼的朝他胸口捶打。

    许久才退了舌,冯至又含着她的唇低语:“怎么捡回了这么一个宝贝儿,真是懂事儿!”

    周能摆头躲开,微喘道:“别碰,还生气,先解释!”

    冯至臂上收力不叫她躲,“对对,一开始瞒着,这房子是的,那会儿不是心疼没住处嘛,没想包养,发誓!”

    周能安静下来,冯至接着说:“能能,真喜欢,是找处对象的,怎么可能包养。至于陪了朱倩一晚上,那怎么可能,第二天才上了她那儿,是杨启怀拜托的,有点儿事儿。”

    周能听罢,虽仍半信半疑,却已好过先前的胡思乱想,顿了顿,她又问:“跟朱倩以前交往过?”

    冯至终于反应过来,不答反问:“等等,先跟说,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周能垂眸闷声开口:“朱倩今天来这里找了,向打听胡晓霞哪儿。”

    冯至立时想到朱倩的泼妇样,忙摸向床头开了灯。

    灯光黑幕中骤亮,刺眼袭来,周能遮手挡了挡,冯至倒抽了一口气,捧起她的脸咬牙怒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朱倩打的?”又心疼难抑,轻轻触了触,“很疼是不是?哭了好久了?”

    周能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疼了。”

    冯至又问:“怎么不知道躲呢,还手了没?”

    “嫂子刚好过来,她替打了朱倩。”周能看来,余诺一已替自己报了仇,她便不愿再纠结于此,只是朱倩的话语一直徘徊心头,让她难以入眠。

    冯至听罢,却仍是怒火难消。压制了许久才解释说:“跟她大学那会儿一起了一阵,没多久就分了。”简简单单的一句,冯至不愿多说。

    周能闻言,心头隐隐失落,说了片刻她便赶冯至回去。

    冯至笑了笑,打开衣柜拿出了换洗衣物。周能愣了愣,忙起身查看,自己的衣柜竟然有一半的地方放置了冯至的东西。她扑到洗手间门口狠敲了几下,冯至隔着门板哄道:“小心手痛啊,乖,先去睡。”

    周能无可奈何,慌乱的踱了几圈,又对月哀怜许久,直到冯至裸着半身将她强押上了床,她才小声商量:“回去好不好,不要跟一起住。”

    冯至笑道:“要不这里住,要不去那里住。”

    周能垂头丧气,又说尽快补齐房租,冯至没好气道:“倔脾气,死脑筋!”说着,便将周能的脑袋压进怀里,嗅了嗅她的发顶说:“以后还要这么乖,有事儿都要跟说,不许瞒着。”又问道,“对了,那晚没回来,就是跟赵尽染呆一起了吧,住她家了?”

    周能说道:“不是,杨启怀总是堵她,她现躲到宾馆去了。”

    “宾馆?”冯至蹙了眉,“别是脏兮兮的,能住?”

    周能点点头,“还行,湖海路上的那些农民房宾馆,差是差了些,不过便宜。”

    说了几句,她便迷迷糊糊的犯了困,连冯至探手抚弄的动作都察觉不了。冯至凝着她红肿的脸颊,半响才将欲望压了下去,将她又搂紧几分,这才熄灯睡下了。

    四月底的夜晚不闷不凉,窗外微风轻拂,细小的杂音也成了配乐,安逸呼吸绵绵聚夜空,静时分只余孜孜月光不倦辛劳。

    周能不惯与同眠,撑不过睡意袭来,只浅眠了片刻便悠悠转醒了。颈间的呼吸厚重绵长,她心跳如鼓,赶紧重阖双眼。

    才覆下眼帘,便觉身畔之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她攒了攒拳头继续装睡,又侧耳倾听动静。

    冯至借着月光步出卧室,举着手机淡淡道:“朱倩,赵尽染住湖海路佳宇巷的宾馆。”顿了顿,又说,“今天过分了,以后别来这里。”

    声音随着他的脚步渐渐消弭,隐隐约约又传来厨房的拉门声,周能拽紧床单,瞠圆了双眼凝向窗外,心跳这一刻溢喉。

    第二天冯至兴致颇佳,唯有周能一直沉着脸,躲着他的亲昵举止,说道:“今天不忙?”

    冯至看了眼时间,“照样忙,不过还来得及。这几天把事情全部做好,到时候回了北京也能自些。”

    午后他收拾了一下便急急出门了,周能立阳台上目送他离开,栏杆仿佛都被她抠了个洞。

    半夜冯至沾了一身酒气回来,电话那头的女仍不断嘶吼,他失了耐性,将手机狠狠挂断,又喊了几声“能能”,却无回应。

    四下寻了一圈不见影,冯至赶紧拨了周能的手机号,却只余机械的女音传来,扶着衣柜门的手顿时滞住,他凝向置放小行李箱的位置,发现那处竟已空去。

    第一卷  49章

    凌晨一点,冯义被冯至的电话吵醒,又打去北京试探胡晓霞。十五分钟后他向冯至抱怨:“被胡胡骂了一顿,三更半夜的吵着她和儿子睡觉。”

    冯至不耐的打断他:“别唧唧歪歪的,说重点!”

    冯义正色道:“她们没联系过,赵尽染的手机也一直关机,猜能能是不是和她一起?”

    冯至听罢,立刻挂断手机驱车前往湖海路,行至半途时他突然刹车,忆及归家前的那通电话,他这才意识到赵尽染已不佳宇巷,只是难以死心,他又扰醒孟予下了一通命令,许久后孟予才来电:“冯总,宾馆老板说那位小姐今天一早就已经退房了,当时她还问宾馆能不能代购机票,不过宾馆没这服务。”

    冯至沉声问道:“有没有说是去哪里的机票?”

    孟予不确定:“前台说她记得不太清楚,可能是北京。”

    冯至闻言,反倒松了口气,想来也该是去北京的可能性最大。

    提心吊胆了几个小时,此刻他才开始蹙眉思忖周能出走的原因,前些天的气若是还没消,以周能的性子定然不会同他虚以委蛇这么多天。

    思绪渐渐停滞到昨晚,冯至心中一凛,紧握方向盘的手颤了颤。

    飞机穿过沉沉夜空,静谧的空间里只余脚步声和隐约细语,周能安睡了几小时,落地时愣怔半响,抬头见到无星相伴的月亮,一时以为仍身南江。

    赵尽染的手机才开机,短信已络绎不绝,杨启怀的名字占满了收件箱。她翻看片刻后喊道:“朱倩真的去过宾馆了!”

    周能心头一颤,恹恹的应了一声。

    赵尽染小声安慰:“别这样,没觉得有什么关系,真的!”

    周能无力垂头,只轻轻的念了一句“他不是好”,楚楚语态如被抛弃的孩子,脆弱的探指便可推倒。

    三更半夜,生地不熟,她们机场外徘徊了一阵,上了出租车后周能才打开了手机,来电助手的短信汹汹而至,周能心中刺痛,狠心又关了机。

    北京的喧嚣远胜过南江,霓虹灯吐露着鼎沸繁华和纸醉金迷,穿梭快节奏的背景中,夜晚弹指即逝。

    次日中午,胡晓霞匆匆赶到周能入住的宾馆,挺着大肚子将她二狠狠抱了一阵,喜道:“要知道都想直接跑回南江把俩绑架过来了,谁知道们眨眼就到这儿了!”

    赵尽染赶紧小心翼翼的扶了胡晓霞坐到床头,周能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贴向胡晓霞的肚子摸了摸,好奇道:“整天带着他,重不重啊?”

    胡晓霞哭诉说:“重死了,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