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从丘陵后面跑了出来,看着汉军士兵煮着的食物,口水直流,这几名半大孩子出来后,他们的父母也不得不忐忑不安的来到汉军面前。
汉军的几名主官顿时相视一笑,他们早就看到这些躲起来的村民,正要找人问话,只是生怕吓着了人,反正中饭时间已经到了,干脆生火做饭,将村民引出来,如今目的果然达到了。
“大叔,不用怕,汉军一向爱护百姓,鞑子已经败了,以后你们就是汉军的治下。”
“是,官爷,我们不害怕。”几人回道,只是声音还有点颤抖。
“爹,我要吃肉。”一名八九岁的男孩指着锅中正翻滚的咸肉道。
他父亲顿时一惊,连忙将男孩的嘴吧捂住,官兵不抢百姓的东西已经好了,哪有百姓敢向官兵讨肉的道理,他吓得脸色发白:“小崽子不懂事,还望官爷饶了他。
“没关系,只要你回答完我几个问题,那么我不但不怪你儿子,还会给他肉吃。”汉军连长笑道。
“是,官爷请问。”
“这里离县城还有多远?”
“回官爷,不远,再走半日就可以到了。”
汉军连长点了点头,村民所说的半日,军队肯定不用半日的时间,接下来,汉军连长又详细的问了县城的情报,农人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或许是汉军和善的举动赢得了信任,或许是汉军答应给他儿子肉吃,农人凡是知道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对于获取的情报,汉军连长很满意,前面的县城兵力不多,平时马步兵加上衙役不足干人,或许到了晚上,他就可以在县城过夜。
“给。”。汉军连长特意挑出两块大肉,给父子两人一人一块,拿到肉,男孩不顾咸肉滚汤,马上大口大口吃起来,而中年农人也满脸喜色,只是咬了几小口就小心的将肉包了起来。
看到这一切,汉军连长知道眼前这名中年农人恐怕是舍不得将肉一下吃了,只是一笑,没有多说。
“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吃顿饭都要热死。”
“是啊,要是明天能下场雨就好了。”
“说起下雨,大家想想,自我们出征以后,已经多久没有下雨了?”
“好象一直没能下雨吧。”
汉军官兵一面吃饭,一边议论纷纷,中年农人的脸上顿时产生了一阵轻微抽动,汉军连长问道:“大叔,今年是不是很旱?”
“回官爷,确实很早,眼下的庄稼只能每天浇水,若是再这样下去,浇水也可能保不住了。”中年农人有点忧心忡忡的道。
“保不住庄稼不要紧,大汉有的是粮食,真要是旱灾,汉王肯定会拨下粮食救灾。”
“嗯。”农人应了一声,心中却没有太在意,这年头还是要自救才行,指望朝廷救灾,恐怕只会饿死。
“看,那边有一块乌云,要下雨了。”一名汉军突然道。
众人顿时顾不得吃饭,一起抬头看去,果然,远处涌现出一片乌云,这块乌云正在向他们的方向移动。
“大家赶快吃饭,吃完了收拾一下,咱们到村中躲一躲。”汉军连长连忙下令道,虽然眼下是夏天,挨雨淋总是不好之事。
看到与短毛接触没有事,其他村民也陆续重回到庄稼地中,看到移过来的乌云,他们丝毫没有躲雨的意思,兴奋的大叫起来,一些正在桃水浇地的农户放下肩上的水桶,仰头对天空观看起来。
“奇怪,这乌云怎么移动的这么快,怎么不起风?”一名农户自言自语起来。
所谓风雨,风雨,尤其是在夏天,有风未必有雨,可是有雨必定会起风,一些农户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只是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嗡。”
随着乌云越来越近,一阵昆虫振翅的声音传来,许多人四处张望:“哪来这么大昆虫振翅的声音?”
“是乌云,乌云传出来的声音。”一人大叫起来,声音显得惊恐无比。
“啊。”更多的人发出惊叫声,眼尖的人已经看清,天空中哪是乌云,分明是由一只只长着翅膀的虫子正在快速移动,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景,不少人已经跪了下来,嘴里呐呐自语,只是恐怕连们自己也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蝗虫,是蝗虫群。”汉军中有人叫了出来,声音也是一变。
“蝗虫,官爷,你说这些都是蝗虫?”一名农人不相信的问道。
山西自然也有蝗虫,不过因为有太行山的阻挡,一直没有发生过大的蝗灾,故有山西无蝗的说法。
“不会错,肯定是蝗虫群。”
听到是蝗虫群,汉军顿时停止收拾东西,忧心仲仲的向天空看去,他们即使没有经历过蝗灾,也听说过蝗灾的危害,如今这么多蝗虫,不知灾害会多大?
“嗡,嗡,嗡。”已经有蝗虫从天上落了下来,它们马上开始啃食庄稼,一株青翠的庄稼不一会儿就啃威了光杆,接着越来越多的蝗虫落下,整个庄稼地被灰色的蝗虫覆盖,蝗虫所过之处,不停的发出咔嚓,咔嚓进食的声音,接着绿油油的庄稼地变成一片空白。
“我踩,我踩死你。”
看到这种情况,农夫大恐,用脚胡乱踩着,地上很快出现许多肠破肚烂的蝗虫尸体,可是他们的努力对整个蝗虫群来说微不足道,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蝗虫群对庄稼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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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二卷 复兴之始 第一百八十七节 缓过来了的汉军
汉历二千零五十六年(西历1856年)六月,正当汉军攻入山西意图对其席卷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蝗灾先在山西肆虐起来。
与历代清帝相比,咸丰无疑是一个倒霉的天子,从登基始,除兵灾外,天灾也是频现,单是一个蝗灾从咸丰二年起,每年皆有发生。
不过以前的蝗灾多发生在南方各省,最严重者为广西,从咸丰二年至咸丰四年,广西的蝗灾持续三年之久,直到去年才稍减,除了广西外,直隶、河南、山东也时有蝗灾发生。
蝗灾过后,草木皆难于幸免,沿途往往只剩下光秃秃一片,凡是有过蝗灾经历的农民无不谈蝗色变。、
对于从没有经历蝗灾的山西农民来说,面对蝗灾更是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种出来的庄稼被数以亿计丑陋虫子啃食的干干净净。
突如其来的蝗灾更是打乱了和春、英桂等人的备战计划,这次蝗灾太原是重灾区,草料、蔬菜、小麦等农作物被蝗虫一扫而空,眼看着今年荒年已经成为定局,市面上粮价大涨,城中流言四起,人心大恐。
“知道吗,这次蝗虫四起,是大清失德,天要亡大清。”
“不是说是咸丰爷死后冤气所化吗?”
“是吗,也有可能,要不能山西以前怎么从没有听说过有蝗灾。”
“呸,死就死了,死后还要害人,这江山早该丢了。”
……
当这些流言传到和春耳中时,和春勃然大怒,马上就想下令禁止流言,好在被自己的幕僚劝止,才没有让流言愈演愈烈。
对于清军的焦头烂额,汉军并没有幸灾乐祸,而是有点自顾不暇,眼下山西蝗灾最重地区虽然在满清境内,只是王韶却陆续接到江南各地蝗灾的报告。
直隶、安苏、安徽、浙江、江西、湖北、湖南等省均有蝗灾,整个南方各省,蝗灾竟有燎原之势。蝗灾本是干旱引起,即使没有蝗灾,今年各地粮食依然会减产不少,若是蝗灾失去控制,哪怕汉军储存再多也无济于事。
根基后世各地县志记载,这一年是中国发生蝗灾最严重的年份之一,蝗灾波及全国大部分省份,南北均有蝗灾发生,许多地方从六月份始,蝗灾会持续一年之久,成群结队的蝗虫自天而降,停留之处,有些地方蝗虫厚达五六寸,最厚处竞有一尺多。
面对如此严重的形式,王韶马上电令内阁成员对于灭蝗必须高度重视,凡是发生蝗灾地区,必须将民众全部组织起来进行灭蝗行动。
灭蝗的方法以人工扑杀,大规模繁殖家禽、深耕土地杀虫卵为主,不建议用烟熏、锣鼓驱赶等方法,前者是与邻为壑,后者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除了民众外,留守的军队,民兵也全部要加入到灭蝗当中,争取将蝗虫消灭在落地之处,不让蝗虫有机会继续起飞,此外还可以向全民征集灭蝗的有效方法,若是切实可行,官府将给予适当奖励。
收到汉王的电报,内阁各个成员只能感叹能者无所不能,王爷竟然连如何灭蝗都消楚,给予指导,汉王如此重视,内阁更是不敢怠慢,将汉王的旨意转发给各地地方官,并派遣官员奔赴各地蝗灾发生严重地区,协助和指导当地灭蝗。
大同郊外一处荒地,王韶身穿王袍,手中拿着一只去除了头尾,翅膀、烤得焦黄的蝗虫身体,轻轻放进嘴中,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就在王韶将蝗虫身体放进嘴吧的瞬间,不远处一个被黑布蒙着的小匣子一声响了起来。
“王爷,非常好,不过为了保证照片,还请王爷再吃一次。”刚才按响小匣子的一名青年道。
四周散着的近卫军官兵顿时怒视着说话的青年,此人实在太过大胆,竟然敢让王爷接二连三吃这种恶心的虫子。
王韶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不豫,重新拿起一只烤好的蝗虫放进嘴吧咬了起来,又是一声,黑匣子顿时冒出一股轻烟。
要消灭蝗虫,光靠官府动员远远不够,必须全民参与,而眼下汉军境内还民智未开,迷信思想非常严重,在许多地方,农民把蝗灾看成是老天爷的惩罚,即使有官府号召也不敢扑杀蝗虫,担心触怒蝗神老天会降下更大的灾难。
为了消除百姓对蝗虫的恐惧心理,王韶才想出了这一招,把自己吃蝗虫的相片刊登到报纸上,有了这个参照,想必许多原本对蝗虫害怕之人都能消除恐惧心理,还可以让普通百姓同他一样,把蝗虫当成食品。
“王爷,这蝗虫真的能吃?”
看到王韶面不改色,连吃了两只烤好的蝗虫,傅善祥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吃,要不你也来一只。”王韶说完,突然拿起一只蝗虫放到了傅善祥手中,傅善祥顿时尖叫了一声,将蝗虫甩掉,气鼓鼓的看着王韶。
王韶摇了摇头:“即然你不吃,那么是你没有口福了,来,大家都尝一尝,把这些烤蝗虫吃掉。”
大同的蝗灾尚不算太严重,不过也明显比往年多,仅仅花费了不到半个时辰,王韶和带过来的一个连的近卫军抓到了数千只蝗虫,如今这些蝗虫都已经烤熟堆在一起,显得有点渗人。
这些近卫军当然不是傅善祥能比,不要说烤熟了的蝗虫,若是汉王有令,就是生吃蝗虫也不会犹豫,很快每人拿起了数只蝗虫,嘎吱,嘎吱的吃了起来。
是一声响,刚才负责照相的那名年轻人再一次按下了相机。
其实蝗虫除了丑陋一点外,身体的蛋白质含量非常高,味道也不错,对吃蝗虫难予接受之人更多是心理作用,除了少部人外,大多数近卫军刚吃完一口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数千只蝗虫,一人只分到十余只,不一会儿就全部吃完。
看到众人吃得如此快,傅善祥心中不由纳闷,难道蝗虫当真很好吃,不过即使再好奇,要她吃这种丑陋的虫子也不可能。
汉王和数百名近卫军一起吃蝗虫的照片洗出来后就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到南京,十余天后,刊登着这数幅照片的报纸基本上就到达了汉军境内各处。
看到这份报纸时,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非常震憾,没有什么比这数张照片更能说明汉王对这次蝗灾的重视,也成功的消除了大部分人对蝗灾的恐惧,即然蝗虫可以吃,哪还有什么可怕?
很快许多人就发现,烤蝗虫不失为一道美味,尤其是许多孩子把烤蝗虫当成了零食,在汉军上下一致重视下,汉军境内一场灭蝗的大行动轰轰烈烈的展开,此时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就体现出来,虽然蝗灾还在继续,只是蝗虫每落下一次就会损失大量生力军,在南方,一些小的蝗虫群很快消失。
虽然汉军采取的灭蝗行动很有效,只是面对境内过半省份爆发的蝗灾,要想短时间根治没有可能,只能打持久战,尽量减少损失。对于一些受灾严重的地区,则需要朝廷救济。
这场蝗灾毫无疑问会对汉军的经济产生一系列负面影响,甚至还影响到了汉军的西征,王韶不得不命令部队暂时停下,全力投入到灭蝗的行动中去。
不过相比于蝗灾对清廷和太平天国的损失来讲,汉军的损失只能说是微不足道,刚开始时,陕西、山西、河南等省份的蝗灾程度与汉军境内相差不多,只是与汉军境内灭蝗的组织相比,这些省份远远不如。
陕西、河南等地还稍好,这些省份的农民有过经验,只是今年的蝗灾远比以往大而已,农民会自己组织灭蝗,多少有点效果,蝗灾最严重的是山西,当地农民对灭蝗毫无经验,官府又组织不力,蝗灾愈演愈烈,凡是蝗虫经过之处,往往只能整村逃亡,处处是流民涌动,道路沟壑倒毙的尸体随处可见。
七月初,汉军境内的蝗灾虽然还在继续,只是蝗虫群已经得到有效控制,夏收已经完成,比起去年的粮食产量,今年因为蝗灾,人均占有粮食下降一成左右,因为地盘扩大,总产量还有所提高。
人均粮食占有下降一成对于大汉来说虽然损失惨重,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几年大汉境内连续获得了丰收,粮食一直有节余,今年又是战事,又是蝗灾,粮食想节余不太可能,只是以汉军的库存还足以应付。
何况最重要的还有秋粮,只要秋粮减产人均不超过夏粮为个比例,汉军完全可以应付,这意味着汉军已经从蝗灾中缓过来,军队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相比于汉军,清军境内却是一团糟,由于蝗虫肆虐,所经之处粮食绝收,到处是流民,即使是再如何敲骨吸髓,清廷的税收也大幅减少,对军队也难予维持,许多吃不饱的清军大量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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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复兴之始 第一百八十八节 迁移
当双方同时发生灾害时,率先走出来的一方无疑会取得巨大的优势,汉军重新开始恢复攻势后,很快发现清军完全不堪一击,往往一触即溃。
以往汉军与清军的战斗中,汉军虽然一直胜利,只是战斗过程如此轻松,还是让汉军上下又是吃惊,又是兴奋,此时影响汉军推进速度的不再是清军兵力的多寡,而是粮食的供应情况,汉军每到一处都会发现有大批需要救济的百姓。
这些百姓在前面的蝗灾中损失惨重,一些已经沦为流民,更多百姓虽然还没有落到流民的程度,可是若不救济,迟早会变成流民。以前这些人不在汉军治下,汉军自然不用救济,如今即然占了地盘,救济的责任自然也落到汉军身上。
大同,汉王行辕内,正在山西的各级汉军高级官员齐坐一堂,正在进行激烈的会议。
“王爷,这仗没法打了,属下每到一地,看到的尽是流民,单是安抚这些流民就占了一半的兵力,哪还有力量向前推进?”林启容抱怨道。
若还是天国将士转战各地之时,他对这些流民只会欢迎,完全可以抽出青壮加入军队,只会壮大自己的部队,可是根据大汉的条例,军队主官无权对部队扩编,一切官兵的增补只能从后方加入。
对这点,林启容就是不想遵守也不行,先别说他有没有胆量违反汉军规定,即使他有胆量违反,这种强编青壮的行为对于战力的提升非但毫无帮助,反而会对军队战力拖累。
王韶轻点了一下头,转向陈亚林、杨爽泉、周秀英等人,问道:“你们各部如何?”
“王爷,各部情况差不多,山西蝗灾严重,流民众多,不过,只要粮食供应上,军队的行动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拖累。”陈亚林回道。其余各人也相继点头。
经过去年大水灾,汉军对于流民已经有一整套的救灾措施,虽然救助流民会拖累军队的前进速度,只是清军已经虚弱到毫无战力可言,汉军推进的速度并不慢。
粮食,说到底还是粮食问题,只要粮食能够及时运过来,汉军的行动就不会有什么障碍,只是山西地形复杂,道路崎岖,物资转运困难,平均一名汉军所需的弹药,粮草等物资需要三名民夫才可以支援,这在江南是不可想像之事。
“季高,以目前的统计看,山西有多少需要救济的民众,又需要耗粮多少?”王韶向左宗棠问道。
“回王爷,眼下山西需要救济的民众大约在百万左右,如果拿下全山西,预计救济人数将会达到三百万,以每人一石粮计,需粮三百万石左右,加上路上的损耗,朝廷要准备的粮食需要七百万石。”
整个会场顿时一片沉静,七百万石粮,对于今年粮食同样有点吃紧的汉军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数字,当然,汉军现在的存粮远多于七百万石,只是大汉需要救济的不只是一个山西,至少有十多个省份需要救济,单一个山西就需要七百万石,那还了得。
“左大人,本官有点不解,以山西民众三百万石粮计,朝廷却要准备七百万石粮,路上的损耗如此大吗?”林启容问道。
“林大人,确实如此,不提从江南运到山西的损耗,单是粮食运进山西分发,损耗就会高达五成以上。”左宗棠回道。
林启容顿时将嘴吧紧闭,其余人也是心头犯难,从江南数千里外运粮到山西外,损耗不过七分之一,而从山西分发损耗却达到一半,这个损耗率无疑极为惊人。这么大的损耗,对于汉军无疑也是极为心疼之事。
“汉王,不如暂缓进攻山西,我军主力转向他处。”杨爽泉提议道。
不攻山西,意味着压力留给清廷,以清廷现在山西的实力,根本无力救灾,事实上是任这些灾民自生自灭,这么多灾民,为了活命,肯定有人会铤而走险,到时登高一呼,成千上万景从也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清廷在山西的统治就会自行崩溃。
王韶摇了摇头:“不妥,此事不必再提。”
真如此,山西在这次大灾中死百万人也有可能,如果以前汉军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如果只是因为粮食问题就故意坐视百万人的生死,王韶做不到这样的硬心肠。
各人脸上的神色松驰了不少,若是汉王真同意如此做,即使无人反对,心中也难免留下一根刺。
左宗棠道:“王爷,微臣有一个提议,既然将粮食运到山西损耗如此大,为什么不把山西需要救济的百姓迁出去?”
“迁出去?”王韶语气中稍有疑惑,这些年,每年从中原迁出去的汉人为数不少,单是每年到美国的劳工就达十万人,南洋的汉人更是有数十万之多,只是这次可是数百万人口,要迁出去至少也要数年之久,眼下哪等得了那么长时间。
“对,迁出去,王爷你看,朝廷前一段时间在直隶收缴了原本旗人圈占的土地,这些土地有数百万亩,足可以安置数十万人,除了这些熟地外,直隶还有不少没有开垦的荒地,旗人将大片土地圈为猎场,以这些荒地的数量,即使是安排数百万人也不在话下。”
王韶顿时释然,河北在后世足有七千多万人口,加上北京的人口,总数接近一亿,眼下直隶人口只有一千万来人,接受几百万人口绰绰有余。
“王爷,好办法,我赞成。”
“我也赞成。”
……
在座的众人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好入,山西人多地少,即使是丰年也需要从外省调粮,如果能够迁一部人出来,不但可以减轻这次救灾的粮食损耗,而且可以大大减轻以后粮食外调的压力,正所谓一举数得。
“好,那就迁出去。”王韶果断决定下来。
在王韶心中,把山西的流民迁到直隶,除了上述的两项好处外还有另外的好处,虽然汉军将满人的青壮都发配,只是满人到底统治了二百余年,直隶胡风太盛,将数百万汉人迁移过去,会对直隶胡风大大冲淡,而且直隶移民可作下一次东北移民的预演,收回东北后,大汉肯定要对东北大规模移民。
烈日下,一队长长的队伍正在官道上艰难前进,这支队伍成员复杂,男女老少都有,除了人外,还有牛、羊、鸡、鸭等牲口,家禽,队伍中间的小车上则堆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队伍中大部分人都是一幅面黄肌瘦的模样,身上穿着的单衣多数极为破旧,许多孩子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脖子极细,脑袋看上去特别大,除了这些普通人外,队伍中还每隔一段就有数名身穿绿色军装的汉军维持着秩序。
“爹,我饿。”队伍中,一名七八岁的男孩仰着头,向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道。
“狗儿乖,再忍一忍,到了前面就有吃的了。”
孩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以前也常常挨饿,没到时间,他知道即使哭闹也没有用。
眼前的这支队伍,正是前一段时间受蝗灾严重,需要汉军救济的山西民众组成向直隶迁移的队伍,这只是第一批,马上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决定将人迁出后,汉军立马实行,开始在占领地区宣传向直隶移民的好处,到了直隶,每名壮劳力可以分到十亩熟地,老弱妇孺为一半,每人五亩,迁移的过程中,汉军会发放救济,保证让每个人中途不饿肚子。
当然,汉军收缴的土地不可能白给他们,算他们承租,每年除了正常赋税外,还需要交纳二成租粮,比起一般佃户来说,二成的租税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
山西一直地少人多,常年在外讨生活的人也非常多,并造就了数百年辉煌的山西商帮,只要能活命,对于迁移,一般百姓并不象南方省份的百姓一样故土难离,眼看着家中已经或者就要断炊,汉军稍加宣,百姓就纷纷自愿加入迁移。
整个队伍又走了十余里,正当大家都又饥又渴时,远处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带队的汉军大声喊了起来:“大家听好了,马上就到了歇脚之地了,前面有凉茶、热饭菜供应,大家抓紧时间赶路,早点到达就以早点休息吃饭。”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精神大振,队伍的前进速度又加快了不少,果然,走不到两里,官道两边搭起了一排简陋的木屋,木屋前面放着一只巨大的凉桶,凉桶里是满满一桶烧开后阴凉的甘草水,木屋里面则是堆得象小山丘一样的馒头。
看到这些,前头的队伍呼啦一声跑了过去,守在旁边的汉军官兵连忙大声喝起来:“排队,排队,每人两个馒头,一碗凉水,吃完后到林中休息,一个时辰后出发。”
虽然腹中饥肠辘辘,只是看到两旁站着的汉军,迁移的民众还是不敢造次,老实的排队领取食物,凡是领到食物的民众马上躲到阴凉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树林中全是一片咀嚼声。
……………………
兔年最后一天了,大家新年快乐,来年龙马精神。。
第二卷 复兴之始 第一百八十九节 冤家对头
整个队伍,不论男女老少,每人一律分到两个大馒头,馒头分量十足,宽度比的巴掌还要大,厚度也非常可观,不过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单纯两个馒头并不能吃饱,对一些妇孺又有余,如果一家人一起迁移,有老有小,食物基本可以满足,而单身则要面临吃不饱的局面。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汉军鼓励百姓举家迁移,无论是从迁移时的管理,还是迁移到目的地后,迅速稳定下来,以家庭为单位的移民都比单独的青壮更容易。
如果没有汉军的监督,这样的分配方式很容易引起青壮年对弱小者的争夺,只是在汉军的监督下,敢这样做的人几乎没有,单身的青壮男子要么找到人迅速组成家庭,要么只能维持半饱的状态。
一个时辰后,各人已经休息的差不多,整支队伍开始重,直到晚饭时才会重新停下来吃饭,休息。
这样沿途接应之下,虽然整个队伍老弱,妇孺占了大部,每天的行进速度也能保证五十里左右,加上山西、直隶两省相邻,迁移的距离并不远,差不多十天时间之内一支队伍就可以迁移到目的地。
以平均十天计,迁移队伍每人耗粮不到一斗,这样一计算,可以省去将粮食运到山西分发耗损的八成以上,预计节约二百万至三百万石粮食。
随着灾民陆续迁出,汉军在山西的进攻几乎毫无阻碍,开始向太原日益逼近。
此时的太原街道上一片狼藉,两边店铺的大门许多被砸开,一队队士兵正在砸开的店铺里进进出出,搜刮着任何值钱的东西,每当店主拉住溃兵的手苦苦哀求时,无不被暴打一顿。
任谁看到这个情况,脑中马上会闪出两个字:“兵变。”
看上去,这些士兵确实是在兵变,不过比起兵变来还是要好上一点,这些溃兵虽然抢东西,倒是很少杀人。不过若是遇到女子,一番调笑,猥亵却是难免,甚至也时有发生,让整个太原显得一片乌烟瘴气,而衙役们早已经缩到一旁,谁也不敢阻止这些溃兵的抢劫。
太原巡抚衙门,和春坐在首位,英桂等人分坐在两旁,除此之外,中间还跪着三名绿营将领,和春脸上阴沉如水,英桂等人的脸色也是极差,跪着的数人更是脸色发白。
“张国梁、冯子材、吴全美,你们纵兵作乱,祸害乡绅,可知罪?”
“钦差大人,卑职冤枉,卑职等从没有纵兵作乱,这些兵丁作乱,卑职等事先不知晓。”三人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
“冤枉?”和春一脸的冷笑,若不是短毛离太原越来越近,他恨不得将跪在下面的三人杀了:“外面哪些乱兵不是你等手下不成?”
“钦差大人,那些人确实是卑职等人的手下,卑职等治军不严,甘愿受罚。”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哼。”和春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有着几分为难,依着外面这些乱兵的行为,眼前三人杀了也不为过,只是一旦杀了三人,外面的乱兵更难予收拾,而且这三人都是悍将,杀了未免可惜。
“钦差大人,这三人纵然有过,不过只是无心之失,眼下大敌当前,还望钦差大人能够网开一面,许他们戴罪立功。”英桂看出和春之意,劝道。
“也罢,看在巡抚大人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本钦差就饶你们三人这一次,马上出去约束兵马,限天黑前归营,否则二罪并罚,定斩不饶。”和春森然的道。
“是,多谢钦差大人,多谢巡抚大人。”三人连忙向和春、英桂二人谢恩,脸上一片惶恐。
只是走出巡抚衙门,张国梁脸上的惶恐顿时消失不见,他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狗日的鞑子,已经一个多月不发粮饷,若不让孩儿们抢点东西,难道让他们都饿死不成?”
“总兵大人,慎言。”冯子材连忙向两边扫了一眼,低声道。
“什么慎言,又没有鞑子在,难道南干会出卖本官不成?”
“不敢,卑职一向唯大人马首是瞻,又怎会出卖大人?”冯子材连忙道。
冯子材原本是一支起义军的首领,只是在咸丰元年时他投奔的天地会领袖刘八被清廷,冯子材向清廷投降,当时受降的不过是一名知县,自然给不了他太大的官位,此后又因为降将的身份一直被打压,直到划归张国梁手下后,出于同病相怜的原因,张国梁才对冯子材大力提拨,如今成为仅次于张国梁的人物,可以说张国梁对他有知遇之恩。
“那么碧山会吗?”张国梁斜着眼,向吴全美望去。
吴全美道:“总兵大人,鞑子已是日暮途穷,依然高高在上,不把我们汉人当人,卑职又怎会出卖大人?”
“即然如此,那还怕什么,走,咱们先找个隐秘的地方商量一下。”张国梁道。
“总兵大人,钦差让我们出去先安抚住溃兵,若是晚了,恐怕不好向他交待。”冯子材有点犹豫的道。
“什么交待,他不是限定晚上之前让所有人回营吗,等这些兔崽子抢够了自然会回营,若是现在就让他们就回营,抢到的东西能有多少,岂不是隔不了多久又要再抢?”张国梁不以为然的道。
冯子材顿时默然,他虽然不忍太原城的居民遵受到太重的兵灾,可是张国梁说的也是实情,眼下已经断饷,不让这些溃军抢饱了,过不了多久恐怕又会大抢一次,倒不如让他们一次抢个够。
何况城中的这些j商也确实要受到教训,眼见着山西遭灾,城中的j商纷纷屯积居奇,粮价象是翻着筋斗一样往上窜,现在太原米价是去年的五六倍还多,别说军饷没有按时发,就了下来,以现在的粮价,军士想吃饱也是不可能。
见到自己的抢劫没人管,溃兵们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到了下午时,溃兵开始将目光对准一些大户,张国梁这才出面制止,虽然商户背后都有靠山,但抢商户跟直接抢大户明显不同,抢商户城中的大户虽然会有所损失,只是到底隔了一层,若是抢到家中,等于直接毁家,肯定会激起大户的拼死反抗,张国梁自然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在张国梁、冯子材等人的制止下,加上溃兵们已经抢够了物资,顺从的回到军营,到了晚上时,太原城已经恢复了平静。
城中虽然恢复了平静,不过整个太原城大部分商户都损失惨重,尤其是粮商、布商,几乎被溃兵搬空。能做这两样生意的都是背景深厚之人,除了这两样,一些钱庄也遭到了很大的损失,这些人平白遭到这么多的损失,自然不会忍声吞气,当晚,整个巡抚衙门挤满了来告状之人,让英桂头大如斗。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满人显贵,即使是以英桂巡抚之尊也不能全部得罪,只是除非英桂能够下决心将数千溃兵剿灭,否则东西到了军营不可能再拿回来。
最终,英桂只得让张国梁推出数十名替死鬼处斩,以平息城中损失巨大的商户和亲贵们怒火,张国梁派士兵出城随便砍了数十颗脑袋就此打发。
经此一劫,太原城原本因为蝗灾而显得萧条的商业更是萧条,整个城中更是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恨不得马上搬出城,只是城外流民遍地,除了一些自付实力足够的大户,真正搬出城的人并不多。
七月底,汉军的前锋部队终于来到太原城外,听到汉军来的消息,整个太原顿时大门紧闭,城中的气氛也紧张起来。
汉军的前锋部队是林启容的部队,这支部队由太平军整编而成,对清军有刻骨仇恨,自从进入山西后一直想与清军大战,只是清军不堪一击,让全师上下大失所望,这次赶在前头,就是想抢先攻占太原,为朝廷立下大功。
刚扎下营,一名亲兵向林启容汇报道:“师座,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自称是被城中的将领所遣,要见我军主帅。”
“城中将领?”林启容听得心中一动,道:“把他带上来。”
“是。”
亲兵下去后,不一会儿就推了一个五花大绑,穿着普通百姓衣服之人上来,那人一上来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参见大人。”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是,大人,小人是总兵大人张国梁的家人,我家主人虽在满清担任伪职,不过早有归汉之心,这次小人出城正是奉主人之命与贵军接洽,若是得到大人允许,我家主人愿意配合大人,将太原城双手献上。”
“张国梁。”听到这个名字,林启容牙齿磨的格格直响,正所谓不是冤家不碰头,张国梁原本是天地会出身,只是后来投靠清廷,自投靠清廷后,张国梁追杀太平军最为积级,能升上总兵之职不知顶上染了多少太平军将士的鲜血,林启容以前还与张国梁交手,死在张国梁手下的部下众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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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复兴之始 第一百九十节 会面
第一百九十节会面
想起曾经惨死在张国梁之手的众多部下,林启容恨不得马上把张国梁抓来碎尸万段,以报昔日之仇。好在下面跪着之人不敢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