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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夫君,娘子要掀瓦!第64部分阅读

    母子啊……”

    此刻真是只剩他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会儿……什么都不剩,他也唯只剩下笑了。

    原本就怒极到了一定地步,此时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剑尖指着柳氏,惹得柳氏颤颤发抖,可他却是再看着赫连玦。

    而后却是又再穿过赫连玦,像是再看躲在人群之后的沈如薰,蓦地凝起了一双鹰眸,这般的痛:“好啊……哈哈哈……”

    仰天大笑的笑声是这般痛,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赫连玦什么都没有失去,此番不过是来夺得一切,让他一败涂地的。

    可是他已落入了绝境,还有什么可怕的?

    “践人!”赫连啸天只当着众人怒着沉沉一吼,把一堂众人的视线都在重新引到了他的身上。

    只觉得他这一生可笑得很,算计半生,谋夺半生,最后却是算不尽自己的结局。

    今日原本高兴来这灵堂,半个时辰前他还是得意自满的样子,那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可此刻又是如何?权势尽失,名声尽毁,遭枕边人背叛,又被人这般狼狈的看!

    赫连啸天提着剑,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连同着剑尖也跟着颤动。

    玄铁震动发出的声音这般沉,此刻就好像走到了最后,已经生无可恋一般,只觉得怒气冲上了脑袋,整个人已经完全不由理智控制了:“真好,真好啊……哈哈哈。”

    他这般发狂,堂中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连连急忙退后,怕被伤及无辜。

    今日灵堂吊唁已经全然变成了莲庄一决,赫连啸天已落尽下风,只能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柳氏蓦地一怕,最后一声尖叫:“玦儿,救我——啸天他要杀我!”

    却只见赫连啸天还在沉沉的笑着,看着柳氏,好似方才她将那些旧事和盘拖出之事,他都没这般冷,此刻就好像是算计累了不想再斗了,“来人,把莲庄围起来,今日我不想活了,在场的谁都别想活!”

    却是只等来一阵窸窣的动静:“副庄主……不好了,整个莲庄也被围起来了。”

    “哈哈哈……”赫连啸天终于只剩下了最后堪堪一笑。

    原来是真的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夺我权,毁我一生,赫连玦,柳如眉,我要你拿命来偿——”

    一声低吼像是野兽被困在牢笼,最后一击也像是撕心裂肺一般,只能冷了眼提剑向前刺去——

    他本就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啊,此刻没了活意自然就不留后招,这招式之快变幻之间自是让人看不见迹道。

    柳氏只见一柄剑朝自己眉心先刺来,厉声大叫:“啸天,不要!”

    而此刻赫连玦也似回过神来,眸光从沈如薰身上挪开,幽沉了一双魅眸,也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第一卷  对决(七)

    “够了!”赫连玦只沉沉出声。

    只见电光火石间,不过是眨眼之势,两道挥剑声便互相碰撞交错在空中,沉闷的弹响声就好像从地狱中传出的声音般,声声回寰不绝。

    眼前的画面,不仅是柳氏呆了,上官青紫呆了,沈如薰呆了,在场所有人都呆了。

    赫连玦最终还是因为柳氏那声厉声大叫,动了恻隐之心,也像是耐心走到尽头,无心再纠缠下去。

    一场闹剧,闹得莲庄数十年来的丑闻如数揭开,就连已逝的赫连建天也必不可免的成为众人的谈资,谋夺篡位,叔嫂私通,毒害侄子,如此多的丑闻……现在还要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场泯灭人伦的厮杀!

    闹够了……真是闹够了。

    赫连玦把剑挡剑的眸光也这般沉,沉得好像眼里都有了让人恐惧的怒意。

    这点怒意像是从十年前便忍到了这一刻,所有的韬光养晦,隐忍暗藏,不过是为了这一刻!

    赫连啸天看着赫连玦的眸眼,好似从里头看见了更多的东西,可是他不管,方才下令围莲庄,而此刻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还在执着什么?

    此刻要的不过是他们的不得好死罢了,要他们死得干干净净,若是死不了也要让他们不痛快。

    这一瞬只看着赫连玦和正匍匐在地上的柳氏,冷冷的出声:“她这般的娘亲,你还护她做什么?”

    “若不是她与我说你似乎无病了,我又何须这么着急朝你下毒手?你护她做什么!”冷笑声与冰冷的话语叠加在一起,最后一句似伤心欲绝的反问。

    赫连玦听罢,手中的剑正抵着赫连啸天的剑,两剑相抗衡,以求彼此相克。

    赫连玦的剑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触及了心事,也像是没料到……不过只是以瞬,却又恢复了正常。

    已经没了情分,也没了期望,还有什么失望可言?

    此时只是冷冷出声:“大堂之中,别脏了莲庄这块地。”

    自此之后,这莲庄由他掌管,这大堂自也是由他说了算,丑已出尽,再闹还有什么意义?

    赫连啸天听罢只沉沉一笑,看着赫连玦:“哈哈哈……”仰天一笑,眸中全已是绝望,脏了地……他还怕伤了柳氏脏了他的手!

    此刻听赫连玦这般说,只好把眸光再而沉沉落到了赫连玦身上。

    眼前的男子已经完全脱了少年的稚气,也全然没有了病怏怏的样子,更不会两三句话说不齐便要咳嗽一声,想来这么多年他被骗得有多深,被算计得有多惨,他一直自以为是,认为一切都如数掌控在他的手里,可到现在才发现,其实一切并不尽然是这样。

    轻敌过度,也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总认为他是他一手带大,自然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却不曾想一切早就脱离他的轨道。

    此刻……人马尽无,谋算尽败,就连柳氏都这般……

    赫连啸天垂眸猖狂笑着看了柳氏一眼,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十年啊,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拿来荒唐。

    悲凉之感在心中油然而生,看着此刻赫连玦冷毅的眉眼,就好似多年前那人的模子刻出来似的,只觉得刺痛了他的眼。

    粗犷的声音,沉沉的喊了一声:“不……”

    而后眼中便是淬然席卷而来的痛意,手中的剑也拿得更稳了一些,狠狠的发力,于是一瞬间的朝前再一推,剑尖划过赫连玦挡他的软剑,再一转手,回旋剑,一招一式间像是想要夺赫连玦的命。

    此刻的目标早已不是柳氏,已经变成了赫连玦。

    就像是他欲死,也不想赫连玦安然无恙的活在人世间,他要他死,要他如赫连建天一样,消失在这时间。

    虎父无犬子,赫连玦如若不死,这天下必定将来有他一席之地,名垂青史,一成一败间,是二人的命运。

    可他不甘,也不愿,他既然要毁灭,那便一起去死,狠绝的声音:“我倒看看,今ri你能挡我几招。”

    这天似越来越冷了,外头的冷风都随着赫连啸天的这句话扑了进来。

    寒风刮在人的脸上只生疼得很……

    厅内众人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各门各派也似急忙抽剑拿出武器,是自保也是以防这种局面危及自己,亦或者随时随地上前去帮赫连玦。

    只见赫连玦此刻眸光冷然,似乎不为所动,早已在心间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叔侄反目成仇,亲情全然泯灭不过如此。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冷冰冰的话语,好像是要寒入人心。

    赫连啸天不以为然,只冷冷的哼了几声:“哼!”似是不屑赫连玦。

    言罢这一瞬,似已经开始出招,剑声纷乱间,缭乱了众人的眼,也……惊了沈如薰的心。

    看着柳氏匍匐在地,还有这打来打去的剑影,就好像有什么画面与此刻重叠一般,她只觉得脑袋一痛,痛……厮杀声,马蹄声,火……大火……

    头疼欲裂!

    前几日在密林里已经头疼得很,方才看到柳氏也已经精神恍惚,此刻看到这剑招,好像有什么在心里头蠢蠢欲动,就好像压制了许久的东西要在心里头再复而发芽,她是忘了,可原本在心里入骨的悸动,又如何能忘。

    那一份关怀与爱如何能忘,她都能为了那一个人而舍弃自己,此刻……看见他再复而在那刀光剑影里头拼杀,她又如何能忘。

    只能讪讪出声,当着众人的面便喊了出来:“夫君——”

    这声音是这般的痛,这般的急切,这般的害怕……

    生怕他会出什么事,怕旧事重叠……

    好像从此刻自己眼前的刀光剑影里,还能看到他失落的身影,眸眼中的无奈,期盼自己能够记起他来的喜悦,可是她给他带来的……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沈如薰这一声,不仅喊得自己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还把赫连玦的剑势喊得一滞。青两挥仅。

    喊得赫连啸天忽地回了头看她。

    上官青紫一着急,怕沈如薰忽然又没心没肺的疯了起来,在这样的情境下掺和出去,只能牢牢抓住沈如薰的小手。

    沈如薰只觉得手上一痛,动弹不得,看着赫连玦的方向哭。

    好像有大火,还有无尽的悬崖……她好像从那些纷乱的画面中看见了什么,是一张张深沉隐忍的脸,是带着魅色却为了她不再那般随心所欲的脸,是为了她而着急而担忧的脸,是为了她……而眉梢紧拧心痛的脸。

    沈如薰像是记起了什么,却又是什么都没记起的样子。

    此刻只能看着赫连玦受她这般痛苦的喊叫,而略微发挥失常的剑招。。

    赫连啸天则沉沉的笑了:“哈哈哈……”这声音多么痛苦。

    可他痛苦几分,他就要赫连玦也跟着痛苦几分。

    大堂内众人似也被沈如薰这般喊叫给吓到了,看着此刻正欲冲出来的小脸,一双眸子干净纯粹,好像不染一丝杂质,却眼中都是关怀,好像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直待人如此,待所爱的人如此,待天谁都如此……

    还有她口中的称谓,一下子便让众人明了她的身份。

    听闻赫连玦身边也就只有莲庄少夫人一人,没有别的女子……还有他方才看她的那怜爱的神情,分明是对所爱之人才会有。

    自此,已经明白无疑。

    旁观者都看得这般清,赫连啸天不会不懂,此刻这阴沉的笑声,不仅笑的是赫连玦的出招迟缓,还笑沈如薰这道声音。

    赫连玦只看着此刻对着他哭了出来的沈如薰,幽深的魅眸中似掠过一抹暗色,而后感觉剑上的力道一轻,赫连啸天似已经撤了剑,像是剑锋一转想要朝别的地方刺去。

    赫连玦顷刻间已经明白了赫连啸天想要做什么,只见眸光一冷,绝然的身影在这剑风中转了一个身。

    已经在众人都回不过神之时挡在和沈如薰之前的方向:“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她。”

    这声音冷寡得很,却让人觉得无法忽略。

    赫连啸天听着也是一震,但片刻却是更加狂傲的笑了出来,他越是在乎,他才会越是想要杀沈如薰:“密林中李天行没让你死真是失策,没想连沈家丫头也没死,真是废物!”

    加重了手中握剑的力道,只一语,便狠狠的朝着赫连玦的身侧一偏,用尽全力的刺了过去。

    赫连玦眼中也有了沉意,嘴角噙着一抹冷魅,就好像是从忘川地狱出来的修罗。

    不言一发而提起软剑的样子更是慑人,两人剑尖再次触碰,沉沉一击。

    “夫君……”沈如薰又再是嘶声裂肺的声音。

    只觉得刹那间好像有剑尖直指自己而来,而上官青紫手上的力道变重,赫连玦幽深魅沉的眸子,还有绝意……那么多那么多的画面重叠,好似那夜黑风高夜,狂风呼啸,他的痛呼,马车颠簸,炭火四处飞落,马车上掉下来的檐梁,嘶叫声……

    声声交叠。

    她只见眼前一花,众人的抽气声间,只听到了一句痛呼:“啊——”

    似野兽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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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对决(八)

    众人皆惊诧了眸,只见不知是何招数,在哪一瞬间,赫连玦与赫连啸天便变换了一个位置。

    赫连啸天用尽了全力刺过来的剑,因这一个位置变换,也直直自己受了自己的力道。

    方才那一声痛呼,便是赫连啸天发出的怒吼声。

    “玦儿!”似是不可置信,赫连玦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到了这般。

    所以方才他才会那般冷然,因为知道自己必是能够保护沈如薰。

    沈如薰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回事,只在方才那一声嘶喊声中,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劲道,直愣愣把她从上官青紫的怀中带了出来。

    此刻稳稳落入赫连玦的怀中,温暖的感知……

    她的眼泪便这般怔怔的落了下来。

    脑中一片空白,却是失了神般怔怔看着面前的一切……

    嘈杂的人声,惊诧的画面,还有赫连啸天沉沉的大笑:“哈哈哈……”

    似痛到了极致,不可置信到了极致,便是一种癫狂。

    赫连啸天此刻已经被刺得动弹不得,他自己的力道如此大,到底把自己刺成了什么样,他心里清楚得很。

    此刻一剑穿入胸膛,鲜红的血立即蔓延湿透了褚黄|色的衣袍,就连那云卷螭纹都被这血红色掩盖掉了,狼狈不堪,可是这般淬不及防的失败,只能换来他更加猖獗的笑声。

    “不,啸天——”柳氏也疯了。

    似乎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没想到赫连啸天会伤于自己的剑下,看这伤势从胸膛穿过,肩胛而出,一柄剑明晃晃的插在他的身上。

    “啸天……”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柳氏原本就哭得满是泪,此刻像是一怔,而后像是接受不了一般,哭得更是撕心。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方才还口口声声咬着赫连啸天的罪孽,此刻看见了赫连啸天这般模样,只得疯了般扑了上前来,若说方才赫连啸天要杀她,吓得她无法站直身子,可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劲道。。

    “啸天!”直哭着冲了上去。

    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了倒下的赫连啸天。一身白衣也早已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了,头上的白簪花也落了下来……

    这灵堂,到底是谁的灵堂,这玉棺,到底是谁的玉棺……

    柳氏已经不知道了。

    若说无情却是有情,可这情究竟几分,自己的恨……也有几分?

    赫连啸天像是没料到,最后倒下前来接住他的是柳氏,可是柳氏能有几分力道?不过是强大的重量压得两个人一齐倒下罢了。

    柳氏哭着喃喃出声:“啸天……你怎么样……”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

    竟然是到了生死之时才会知晓痛到了这般。

    原来再反目成仇,说是为了自己,却还是在这一刻尽然发现自己的挂念。

    “如媚……”赫连啸天眼里有着狠光,看似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也没料到柳氏会哭成这般。

    柳氏也是想不到,这会儿只扶着赫连啸天:“你为什么要杀玦儿,你放手……放手不好么……”

    事已成定局,又何苦这般拼,非要杀了赫连玦和沈如薰不可,终究是连自己也都赔了进去。

    赫连啸天此时只一手抓着自己的剑柄,看着一剑穿过自己的胸膛,疼痛袭来,渐渐不知人事,但狂傲的笑声却是未停,好似输了他也不认,必定坚持到最后一秒。

    不看柳氏而是看着眼前的赫连玦,看着赫连玦将沈如薰牢牢抱在怀中。

    “哈哈哈……”只是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在笑。

    像是在对赫连玦却也是在对自己说:“你伤到我又如何……赢了我又如何……”

    柳氏看他血流了一地,无人敢靠近他,到了这时还这般放肆说话,不由得流出泪来:“啸天,够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来人,郎中呢,快给副庄主看一看!”

    副庄主……

    赫连啸天听到了这三个字,似是嗅之以鼻,没理会柳氏,只强睁着鹰眸看着赫连玦,笑:“赢了我又如何……”喃喃重复。

    赫连玦此刻只牢牢抱着沈如薰,怀中的沈如薰好似也有了异样,听到了赫连啸天的话,只冷了一双眼看他,沉默不语。

    气势凌人得很,周围的气氛也跟着僵持起来。

    而赫连啸天此时像是人之将死,什么都不怕似的,再道:“你赢了我的一生,却没有赢了你自己的一生啊!哈哈哈……”

    言罢又是猖狂的再笑。

    是啊,他赢了他的一生,却没有赢了他自己的一生……

    如今输得一败涂地,他也只能这般说,可是他此时也只想讲这句话。

    似到了如今此刻,还执迷不悟。

    杀不了赫连玦是他的痛,伤不到沈如薰也是他的败笔,这世界成王败寇,数十年功业不过一夕之间,他既然是枭雄是歼雄,他就能赢得起输得起,此刻不过是被捅了一剑,他能承受。

    “啸天……”柳氏哭得面色惧白,肝肠寸断。

    他想要杀赫连玦根本就没想要留半分活路,所以这一剑,他堪堪受了是自作自受,自己也没给自己留半分活路。

    他清楚得很……

    看着赫连玦似乎被他那句话吼得颀长身子微僵,似有动容,他笑得越发厉害。

    这笑得太过度,扯动了整一把剑,把他胸膛的肉也剐得厉害,血流得越是多。

    再看到赫连玦怀中的沈如薰,他笑得更是厉害起来。

    只见从这个角度,赫连玦抱着沈如薰,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他这儿看得清楚得很,面前不远处一个被护在怀中的小女人此刻正在瑟瑟发抖,似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此刻只盯着他的伤口看。

    “血……”沈如薰喃喃出声。

    可玦啸发。好似对这血很敏感,被赫连玦抱着她也无法安稳,方才剑尖刺过来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已经完全画面纷乱,她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脑子自然是空白得很,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啊……”哭着喊了出来。

    这般忽然发狂,赫连玦只来得及狠狠的抱着她,口中却是不言不语。

    沈如薰蓦地哭了,就怔怔的看着赫连啸天的伤口,好像被那血刺激到了,满目惊心的“红”,似血似厮杀,又是一场大火。

    “如薰。”赫连玦终于低低出声。

    她这般,他也眉头紧锁,心神俱疲。

    眼中都是痛意……

    赫连啸天笑得越发狂,此刻看沈如薰这般,就好像精神错乱一般,看她一张小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就好像被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出不来了。

    “哈哈哈……”这一局,他濒死,可到底是谁胜了,谁败了?

    赫连啸天不由得拼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好像有什么从他健壮的身体中流失一般,绝狠又得意的笑语:“赢了我……却没有赢了你自己的一生啊……哈哈。”

    赫连玦此刻只紧紧抱着沈如薰,眉目间皆是沉痛。

    沈如薰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似那日在马车中的痛苦:“不要,不要……”

    听得他一身皆是凉意。

    已足够烦心,整个人都在濒临发怒的边缘,还听到赫连啸天这般笑,此刻只恨不得提剑再与赫连啸天报这之仇,低沉出声:“够了!”犹如地狱中传出的声音。

    赫连啸天此时已重伤,血不止,柳氏哭得声音沙哑,偌大的大堂染了大片的血,只有赫连玦的声音最清晰。

    “我的人生由我掌控,还由不得你从中动手动脚,论个只言片语旁辩半句!”似已怒到了极致。

    赫连啸天似乎被这句冷清的怒喝吓到……

    笑声也蓦地停了下来,只苍白了一张老脸看他。

    最后像是笑不出来了。

    他还在笑他没输,可此刻才发觉自己似乎输得彻底……

    “啸天……”柳氏看他没了声音,也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此刻看着赫连玦,再看看赫连啸天,蓦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方才与现在,到底哪一声哭啼才是最真?

    想把眼泪止住,可也止不住了,只能呆呆看着周围,模糊的泪眼,扶着赫连啸天久了,连力气都渐渐没了,双手像是被压麻木了一般……废掉了。

    整个人最后一分支撑着赫连啸天的力气也没了,双双再跌了下来,她彻底伏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素白的一身衣裳,都染上了怵目惊心的红。

    沈如薰看到了这身红,整个人似受到了刺激,抖得也是厉害。

    喃喃自语:“夫君……火,火……”

    “好疼。”像是想要冲赫连玦怀中抽出手,抓着自己的脑袋。

    “如薰——”上官青紫也蓦地嘶叫出声。

    这般沉痛……整个局势更是乱了起来,她开始疯癫,看似触及心中最深的记忆了。

    那些消失的过去……

    只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发,伴随着柳氏癫狂的笑声……

    赫连啸天渐渐没了声,而沈如薰却是哭声渐渐重。

    唯有赫连玦低沉痛苦的声音略带沙哑的在沈如薰耳边响起:“如薰,别哭了,别想了……”

    “求你。”他这一生没有求过谁。

    却是为了她不这般痛苦,挽紧了揽她的臂,用这般魅沉的声音,求了她。

    沈如薰只觉得痛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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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大结局:莫相忘(一)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不清晰。

    此时大堂中的人看着好好一个灵堂变成了人间地狱,莲庄二老一死一伏地,沈如薰却是见血崩溃。

    唯有赫连玦一人牢牢撑着局面。

    上官青紫不知如何直接飞奔了出来,来到这众人最瞩目的地方,赶紧哭着替赫连玦扶住了沈如薰,当着众人的面便要帮沈如薰把脉:“如薰,你醒醒!”

    却是根本来不及握住沈如薰的小手,最后一瞬……

    沈如薰好似脱离了控制,自己的力气也被抽尽了一般,谁的话也听不见了……

    整个身子,瘫软了下来。

    “如薰!”上官青紫大叫。

    而赫连玦却是大手蓦地紧收,把她再牢牢拥住,挽在半空:“如薰……”

    时间好像刹那停在了这一刻。

    大堂内彻底乱了起来。

    赫连啸天也是在猖狂笑着,看着眼前一切,沈如薰竟然失去了意识,他满足的神情……似最后渐渐闭上了眼。

    不甘……所有的不甘不愿,都在这一刻化作了虚无,不过一死,死在自己的剑下,倒不算丢人……

    “哈……”渐没了声音。

    紧接着便是柳氏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啸天——”

    出成间知。整个大堂霎时又肃静了起来。

    “啸天……”柳氏低声,这声音这般痛,痛到了极致,也倒下了……

    ……

    数年,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这一幕,到底是对决,还是命定的了结。

    无人能知。

    ……

    兜兜转转,一切似乎不过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世上一切本皆空,金钱福禄,又何须太过强求。

    缘起缘灭,心思澄明如镜又如何,终归是最后一瞬明白了,但也迟了。

    纵然悔过,可岁月不待人,春风向来都无情,更莫论这冬日料峭的寒风。

    柳氏倒在血泊中,亦与赫连啸天处在了一块,上官青紫脸上则是痛苦的神色,直直看着沈如薰,而拥着沈如薰的赫连玦却是一言不发。

    痛到了极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此刻赫连玦只是勾挑了一双天生上扬的魅眸,暗色流连间,是痛,是悟,是明白——若得了天下,可这天下没有她,要来又有何用?

    只沉了声:“传令下去,唤郎中,赫连啸天入棺装殓,柳氏暂且带回潇湘院,大堂内江湖游侠五湖四海远道而来的各门派管事,东辰替我好礼相送。”

    言罢,已经再而挺直了颀长的身姿,把再一次在他面前,生生惊恐得失去意识的沈如薰抱在怀中。

    她好似没了半点知觉,只有一张小脸那般苍白,双眸紧闭,唇紧咬着,好像还是那痛苦的样子,撕心裂肺的喊着“血”。

    如今,他倒是宁愿她说一句话。

    可只见……什么都没有了。

    死的死,晕的晕,心碎疲惫。

    赫连玦低沉的话语声还未在大堂中散尽,余音似还在,可抱起了沈如薰,人已走远。

    独留众人在原地,不知是什么回事,只看着开敞的大堂外,天气如同变脸似的,瞬间也刮起了几阵寒风,停了四五天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下了起来。

    还来不及回过神,已经见一抹绝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纷扬的落雪中。

    ……

    细雪落入手中,就似那男儿的柔情,从铮铮的铁骨中显现出来,暖成心底的软绵,似进了掌心便化成了一滩水。

    柔成道不尽的,袅袅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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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百态,三千众生,功成名就,不过如此尔耳。

    莲庄一战,似乎打响了天下之名,不过一日之内,江湖中变了天,从三大世家变成四方势力,又蓦地再因赫连玦的出现,玉面公子的身份公布于众人眼前,变成了三家独莲庄独居江湖之大,成为了更加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大庄,自此,正副庄主如今唯有赫连玦一人,以独绝凌厉之势,牢牢掌控着这天下第一庄。

    此时江湖中天变了,莲庄里也多年淤疾也一除而尽。

    可此刻,莲庄中落棠院里,雪越飘越大,在庭院内积得厚厚一地,窗上似也积落一层。

    卧房里纵然点了炉火,却也不曾让人觉得暖和。

    上官青紫只含泪跪在床畔,看着床上躺着的沈如薰,一边替她探脉,一边眼泪却是从眼眶中夺出来。

    一袭缦纱飞扬,把卧房隔开,变成里间外间,此刻她在里头为沈如薰诊断,赫连玦却是在外头站着,一动不动,如一尊神祗雕塑,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似心中有痛而不能近,难过却毫无办法。

    只能干脆站在外头,守着房中毫无动静之人。

    上官青紫哭着缓缓落泪,却是只能静静翻看沈如薰的瞳眸,眸光涣散,似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那次是伤口未愈,所以迟迟不能醒来,而这一次却是旧事记忆纷沓而来,她似承受不住,活生生的恐惧重尝,再坠入了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与伤无关,却是更难解,寻不得复苏的办法。

    或许能醒来,也或许不能醒来,或许能够记起一切,也可以再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就连那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外头江湖朝堂之事已平息,可她这儿,却是面临着最严峻的考验。

    上官青紫似心酸却无措,探脉扎|针,所有能用尽的办法都用尽了,最后只能转头望向站在外间一动不动的赫连玦:“赫连公子……这……”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话语戛然而止于这一刻。

    赫连玦此刻也是如松般站在外头,沉闷得让人害怕,眉宇间有着痛意。

    方结束一场恶战,数十年的仇恨了解于此日,此刻却又要面临另一番最害怕的事情。

    像是山穷水尽没了路,柳暗花明望无村,像是害怕沈如薰再也醒不来了,出了什么事儿,陷入了另一番痛苦之中。

    听到了上官青紫喊他的声音,颀长的身影一僵可还是毫无回应。

    上官青紫在屋内只好再缓缓流下了泪,似是没了办法,感受着此刻房中的氛围,终于缓缓出声:“如薰这病,我是医不了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药石能治外伤,可沈如薰此刻……已然不是这些情况。。

    要她卷入这些纷争中,最后这一刹那还被当做刺杀的对象,纵然是换做别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还没恢复记忆的空白的她,更何况是正处于头疼欲裂,正逐渐记起些什么,濒临清醒的她。

    她就似一座建在空中摇摇欲坠的楼阁,本就根基不稳,还被这番外力所击。

    上官青紫似珠玉般破碎的声音:“医不了了……”再压低了哭音重复。

    纵然是大罗神仙,她也无法能够担保她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更何况……

    赫连玦只觉得自己颀长的身子一僵,杵直在原地。

    一袭华袍满是凌人的身影,也仿佛刹那间风华散尽。

    终于走进了里间,只见到的便又是她那失去所有意识的样子,失去第一次是痛,第二次则是痛不欲生,弯下了身子坐下来,就在床畔边低眉看着她,眉眼间皆是憔悴:“如薰……”

    沈如薰只是又再毫无反应的在床上躺着,这一次连没心没肺的笑都没有了。

    伸出手去触摸她,像是要描绘她的眸眼她的唇,可是等到的,还是她没有动静的样子。

    他的气息也也变得极轻,极轻,仿佛像是怕吵着她一般。

    从站在外间起就一直不曾说过话,此刻听到上官青紫说医不了了,更是不再言语。

    上官青紫看着赫连玦这般样子,缓缓落泪,更是哭得更是沉痛,不敢再多言半句。

    要如何说……如今只能顺其自然……

    一室的寂静,终于只有悲戚流动。

    赫连玦低沉垂眸,心痛难言,唯有沈如薰,不知世事的静静躺着……

    好像这世界,又与她无关了起来。

    梦境中,好似大片大片的黑暗,沈如薰一人在那寻不见天地尽头的地方站着,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唯有那殷红的业火就像能毁灭天地的火舌,将一切都卷了进去,一个偌大的无边无尽之地,都要被这红,给如数吞了进去。

    梦中开出了一朵朵妖娆的火莲。

    “不要……不要……”她在这天地中叫唤,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这火朝她袭来。

    一下是火,一下却又是铺天盖地的红,似血,又似惨叫。

    剑戟声,马蹄声,厮杀声,周围的一切在这火中变得渐渐清晰。

    她在那黑暗中皱起了眉头,只好努力的用力抱紧自己,寻一片安全之地,可是无用,在这天地之间她这般渺小。

    渺小得好像大火怎么躲也躲不过,像是要在这火中看见什么,是过往,或者是旧事,是她害怕忆起的过去,只觉得头晕脑胀。

    在这极度的恐惧之中,她仿佛只听到梦境外头像是有传来什么声音,像是静静的呼吸声,沉痛声,那梦境外的人不说话她都能感受到痛苦的感觉。

    沈如薰在梦魇中好似因这呼吸声不再害怕,再望着眼前那火,只好像见到了什么画面。

    看清的那一刻,一纵即逝。

    第一卷  大结局:莫相忘(二)

    若说我这一生,最不能忘记的人,一定是你。

    可是……

    “啊……”沈如薰在梦境里头只抱头忽地叫了出来。

    好痛,好痛苦,忘记那般容易,可记起来那般难,好多画面从眼前掠过,像是在火里烧着,又似在梦里缠绕。

    是火,灼得痛苦,又是剑尖,直对准鼻尖的冰凉。

    痛苦中,终究是在那大火中看到了一袭魅人的身影,仿佛提着剑,一直朝她而来,似嘶声喊着她,痛彻心扉……

    可这到底是谁?为什么这般熟悉?

    沈如薰在黑暗中似想要伸出手,去捕捉那一身芳华,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见这无边的大火又蓦地蹿了起来,把那抹人影也给湮没了。

    黑暗中,她终于绝望痛苦的大叫,最后彻彻底底的,又嘶声裂肺的哭了起来。

    一声低喊:“夫君……”

    像是想要拼尽努力,去冲出业火,逃开这一朵又一朵的火莲。

    可是一切努力,化到梦境外头,不过是动了动眉头。

    赫连玦坐在床畔前,只看着沈如薰,好像是心系她身一般。

    此时不知上官青紫何时已走,只有他一人在卧房中守着了,一室孤静,只有那烛火燃烧的声音,在这房中缭绕。

    赫连玦眉宇间都是沉意,这时的每一刻,对于他来说,都是这般漫长,每一秒都是这般难捱。

    沉痛的席地而坐,魅色的眸子微微凝着,就这般望着沈如薰,看着她……

    只见梦中的沈如薰忽地就皱了一下眉头,赫连玦忽地便欣喜起来:“如薰?!”

    可惜梦中的人还是这般一直没有动静,只有平缓的呼吸声告诉他,她还活着。

    只有这轻浅而时缓时急的吐纳声,明确而清晰的告诉他,她还在他身边。

    但越是如此,赫连玦只能越是心痛。

    沈如薰在梦中难受得皱了皱眉头,赫连玦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此刻只能看她动了一下,而后又是更加沉寂的样子……碎了一双幽深的魅眸。

    原本就足够暗的眸子,此刻只是更加暗得不像话了。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沈如薰只是依旧在昏迷中,就好像真的醒不来了,如……上官青紫说的那般,她医不了她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如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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