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潇湘院中发了许大的火,而后便传出了要提前接位的消息。”
“想必是要掌控莲庄,已经等不及了。”
“兴许是怕再不将莲庄彻底掌控在手中,时间晚了,江湖中局势已变,他什么都得不到了。”
东辰低声禀报,将一张大图收入眼中,是与赫连玦说明此刻的情况,也是在与众堂主说明局势。
宿豫厅中,生风堂和火舞堂堂主笑着不语。
而赫连玦此刻听着东辰的话语,幽深的眸子则是微微一凝,顺着他的话语,落在面前这巨幅地势图之上。
方才笑而不语的样子已经不见,换了另一番认真的模样,紧抿着唇,身上倾覆出来的更多是凌人的气势,忽地比方才还可怕……霎时就让厅内的气氛变得严肃了起来。
东辰继续道:“消息传来,副庄主欲在五日后于众人面前接位,所以这几日会莲庄之门大开,欢迎各方游侠,五湖四海各门各派的侠士都前来吊唁。欲在五日后,众人来得最多的时候,直接在灵堂上宣布此事,以此名正言顺的接位。”
有人听罢,冷笑道:“这老头想得倒是美。”
东辰话还没回禀完,于是继续接着道:“就在方才一个时辰前,已经有人看到莲庄的大夫人订制了一台玉棺,缓缓送到莲庄正堂了,此事必定是真的无疑。”
说完看向了赫连玦:“主子,此事要怎么办?”
今日宣布合派,合派此事也已成,部分今晚未来的分堂堂主就是下去奔赴各地准备合并事宜了,而此刻是他们这些常伴赫连玦身边之人一起商讨接令,只要赫连玦一声令下,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在所不辞。
此刻所有人一齐将眸光落到了赫连玦身上,似是想要赫连玦一声吩咐。
只见赫连玦此刻听完东辰的话,还是一言不发的坐着,只是紧抿的唇微微扯着,似一双幽深的墨眸犹如黑曜石般淬着难以察觉的暗光,深不可测的表情……让他们不知道此刻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众人有些怔忪出神,看赫连玦这番样子,像是山雨欲来前的征兆。
又是要开始掀起一番浩劫,翻云覆雨了么?
众人心思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好战心在胸膛间作祟。
见赫连不说话,有人又再出了声:“既然副庄主如此着急,想要功成名就,那我们便给他这个机会……让他一战成名?”
“还是让他这般枭雄,一朝功败垂成,身败名裂,连如意算盘想打都再也打不起来?”
七嘴八舌间,厅中的气氛又变得怪异起来,只见说完笑了,又一齐看着此刻正沉默不语的赫连玦。
只见赫连玦此刻也沉沉的坐着,敛着一双魅眸听着他们的话,沉寂了半晌,忽地轻扯了嘴角,整个宿豫厅便霎时有了肃杀之味。
众人只觉得厅中的气氛倏然降到了冰点,而后只听到了一道魅沉的声音。
“我自是有办法让他从梦中醒来。”
……
赫连玦不说话便罢,一说话便是让众人齐声闭上了嘴。
只见这会儿厅中又霎时安静了起来。
一个“梦”字,已经道尽了所有,这过去十年是一场梦,而赫连啸天惦念着莲庄庄主之位,惦记着武林盟主之位,惦记着名留青史,也是一场梦,既然是梦,就有破灭的一天。1jj。
“主子?”东辰似是最先反应过来,讪讪出声。
而后便是听到了赫连玦忽地扯唇轻笑的声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众人的思绪好似还在赫连玦方才的那句话里,此刻见赫连玦站起身来了,直把目光齐齐放在赫连玦的身上,随着他颀长的身影而动。
只见赫连玦说完便不再说话了,好似今夜心情不怎么好,虽说是商讨,但方才听完东辰的话心里似已有了决定。
这会儿只走到了图前,看着眼前偌大的莲庄地势图。
在众人面前伸出了手,忽地一指,似是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图中的某一个点上:“这。”
只轻轻勾起了唇角,低沉了出声。
众人的目光霎时随之也落到了图上。
只见看清赫连玦所指的位置之时,东辰脸上的神情一变,只赫然出声:“主子,莲庄大堂?”
其余各分堂的堂主也似意外,只也一齐忽地出了声:“公子?”1461
似乎是未料到赫连玦下手轻点的动作这般毫不犹豫,方才那戏谑打趣的声音都不见了,这会儿只怔怔的盯着赫连玦看。
似乎是想从赫连玦此刻冷清的表情上看出点蛛丝马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主子你是想要我等加派兵马,直接在这几日,攻下莲庄大堂?”
图上局势看,莲庄格局极大,内有山湖,背山而建,只有一条主道直通山上,而莲庄大堂则是莲庄最重要的待客之地,除此开来,四周则是分布了十余个院子,一侧是玄武湖,再后一侧则是玄武堂。
要在赫连啸天宣布继位之时攻下莲庄大堂?让他无法继位,杀之而措手不及?
还是……有什么其余的想法?
东辰出了声:“只怕到时候五湖四海的侠士都在,若是强攻,麻烦得很。”
赫连玦只幽敛的眸光,视线凝落在图上,指尖下。
冷笑出声:“你们多想了。”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那……主子?”似是不解的问。
只见赫连玦蓦地勾起了唇笑,这笑容魅惑的人,就像是那从忘川地狱而来的修罗,真正的寒意并非要怒极了才能散发出来,此刻运筹帷幄的样子,也同样让人觉得可怕:“我只是告诉你,五日后,要在这大堂里演一出好戏。”
赫连啸天不是想要在众人来得最齐的时候,继这莲庄庄主之位吗?
那他便就让他继位……
让他在这江湖众人的眼中,荣登极处,再从那高不胜寒之处狠狠坠下。
指尖一挪,修长的指从左往右挪去,依次再点了几个地方:“从今儿起,一直到未来五天之内,你们安排数队人马,守着这些地方,将这些要道牢牢控制起来,我要让所有莲庄之人暂且进得去出不来,第五日子时起,封住整个莲庄。”
“上山主道与天策城中,也派数千人马,蛰伏城中,伺机而动,待令其下,若是有狼火烽烟自莲庄而出,只要见到赫连啸天的人马便格杀勿论。”指尖再朝下一滑,落在了另外几个地方,“这儿,也埋伏数百个人,若是有动静……便也,杀了吧。”
东辰顺着图上点着的地方,只看到了两行小字,潇湘院,玄武堂。
第一卷 去替你报仇
玄武堂如今已是收归了赫连玦手中,之前赫连啸天的人也已被清理出去了,此时除了那些带出来的,未归的,此刻一同在蕲州山庄内的,在玄武堂间还留了一批人,赫连玦这一次似是要做得周全滴水不漏了,竟然连这一点都算计到了。爱残颚疈
若是玄武堂之人有反叛之心,也一并不留。
这一战役,绝容不得半点失败。
他不做便罢,做了便是要必定成事的。
而另一个……潇湘院?
东辰看着自己眼前的潇湘院三个字,这不是大夫人所住的院落么?莲庄各地方牢牢控制住,连潇湘院都要埋伏数百人……可柳氏的身份,不是赫连玦的生母么?
霎时抬眼看赫连玦,只见此时赫连玦嘴角轻抿,脸上的神情冷峻万分,只盯着图上的要道看。
好似对自己方才下的命令没有半分额外的感觉。
东辰这才低头沉默起来,终究没将不该问的话问出来。
赫连玦看了一会,又再把指尖一挪,点到了另外几个要塞,布置了人马,力求无论是如何都不出纰漏,再最后交待了几句这才收了声。
“都听清楚了?”声音有些沉。
东辰在一旁,生风堂、火舞堂二堂堂主最先道:“主子,明白了!”
其余的人也都听明白了,就在方才赫连玦那几句话,手指轻点之间,整个莲庄都布下了他的人马,除此之外,就连山下的天策城都考虑到了,上山的路上与城内,也皆是蛰伏的人手。
但凡要是打起来,赫连啸天只怕会被杀得措手不及。
一来没料到赫连玦没死,二则仓促设灵堂,只顾着接位了,喜不自胜之下,自然是骄兵必败。
“那主子你呢?”有人问。
他们都被安排到了,各司其职,到时候分片儿值守自己的人马便罢了,而赫连玦去了哪里?要做什么?
“我?”只见赫连玦轻拧了眉头,而后是扯唇一笑,肆笑的样子有些邪魅:“我去灵堂中吊唁自己的玉棺。”1164
“主子?”东辰似是没料到,赫连玦竟然给自己独独安排了这个差事。
“我保护你。”似是不放心,也不想被分到别处去。
只见赫连玦摆了摆手,像是已经决定似的:“你在外头带一批人马,暗中守住莲庄大堂,顺便保护少夫人。”。
至于灵堂中的事……
“从今日起,让另一个人跟在我身边。”那个人必须是莲庄中人都从未见过的。
赫连玦只蓦地抬眸,看了一眼此时在宿豫厅中的众人,只见生风堂、火舞堂、上清宫的人马皆在眼前,暗眸一敛,直接落到了上清宫与火舞堂的两个管事之上,一邪一正,正好。
“你们这几日就跟在我身侧,莲庄中亦是如此。”
“我俩?”火舞堂的堂主似是一愣,而后欣喜起来,赫连玦委以重任是因为相信他们,自然高兴:“属下定当办好!”
而上清宫的管事,依旧拿了一柄扇子放在嘴边,此刻也怪腔怪调的笑了:“是,公子~”
东辰看着这一邪一正,只好也沉了声:“是。”
赫连玦自然有他的计较,想必是不打算以真实面貌出现在莲庄之中了,彻底做个玉面公子。
这会儿只站在地势图前,身姿颀长魅人,鲸油灯长明。
而后又一番讨论,布置具体细节,更深露重,一下子就从子时谈到了丑时,果真如赫连玦最初踏进宿豫厅中所说的那句话,今夜要让他们稍晚睡了。
丑时末,这外头又是刮起了凉风,大家才一齐散场。
而部分其中参与彻夜长谈的分堂堂主,已经连夜策马极奔,直接赶往了天策城,看似要从这一刻就布置人马,而另一部分……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备好了马车。
蕲州山庄地处九州、络城与江南之间,距离莲庄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莫约一百多里的路,寻常得走上一两天。
夜很快就尽了,早晨的天有些阴蒙蒙,就好像远处的山峦也铺了一层乌青色,所见之处白雪一片,周遭的村庄像是笼罩在雾气中一般。武武武玦玦。
赫连玦在宿豫厅中逗留了一夜,直到卯时末才跨步走出了宿豫厅,与此同时东辰已经备好了所有出行之物,蕲州山庄是此时他居住的别庄,也是江湖众人之后所知道之地,只见庭院外停了莫约七八辆马车,车身刻着蕲州山庄的标志。
马全是上等的金鬃好马,隐约看着就不是寻常物,更别说蹄上包着雪天防滑的锦布,看起来更是贵气非凡。
赫连玦眸光只在上面停留了片刻,这会儿直接就径直朝沈如薰所在的卧房走去了,他一夜未归,虽然说是让她好好歇息,却是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睡得安好,两个人自从处在一处后,便就没有这般分离过。
此刻颀长的身影穿过庭院,两侧是被扫做一处,高堆的雪,远远看来也像是从画中走来的一般。
房门还紧闭着,就好似里头的人没有起床,赫连玦走到前头就蓦地停下来了,这会儿又站在雪梅旁边,花苞儿好像比昨夜出来时多了几个,其中开放了四五朵,更是点亮了周遭的美景。
站着,正欲再等一会儿再进去,正停在门外的时候,“嘎吱”一声,紧闭的木门也被突然推开。
沈如薰忽地看到了停在外头的赫连玦,这会儿猛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呀,赫连夫君!”
“你怎么会在这里!”
“……”赫连玦还僵在外头,似是根本没料到她会忽然开门,也没想到一个脑袋就这么探出来。
这会儿她看着他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似的,抓到他的心事一般。
赫连玦紧抿的唇微微一扯,不说话了。
沈如薰眨了眨眼,只见他一身华服衬着一树红梅,漂亮得很,本来就长得魅人,五官多了几分凌厉之色,少了过往那些病恹恹的柔美,只觉得心口处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赫连夫君……”笑得腻歪,紧张的样子:“你……不会是在我门边站了一夜吧?”
赫连玦看她今儿精神气不错,这会儿直接看了她一眼,错身进来了:“嗯,没有。收拾收拾东西吧,半个时辰后我带你出发。”
沈如薰听着他的话,她其实一夜没睡好,满脑子都是他离开的背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情,可惜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出来……一个失去了过去的人,其实她也不是很开心,忘记了所有,所以心觉得缺缺的,可是心底又觉得可能隐约记得什么,不然不会见到他就那么高兴……那种高兴是从心底里头散发出来的,于是她才会躺着看到外头天终于亮了,直接立刻就开门跑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一开门就撞上了他。
这会儿看到他还要故作没心没肺开心与他笑的样子,听着他的话,脸上的表情似不解:“嗯?又说没有?夫君,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承认在我门边站了一整夜,还是没在我门边站了一整夜?”像是想要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似的,言语间依依不饶,又像是在绕口令。
可赫连玦方才那句话,似乎重点在后半句。
这会儿看着她的眸光又是微微暗中略带深沉,不过这点异样倒是很难看得清楚,只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又像是这两天宠溺着她的样子,对着她的话只百依百顺,大手一伸将她也顺道带了进去:“换一身衣服。”
沈如薰的话语这才被打断了,听着他的话,“换衣裳?换衣裳做什……”么。
眸光不小心落到外头去了,似看到了什么。话语声蓦地停了下来。
戛然而止的话语声也像是断掉的珠子。
讪讪的出声:“赫连夫君……你要去哪?”
应该问,我们要去哪?
这会儿方才他那后半句话再也忽略不掉了,只怔怔的看着外头的马车,在庭院外并开连成了一排,华贵得很,看起来他也是不凡的人物,对自己的身份也觉得越来越奇怪了,自己的过往到底是什么样的?
沈如薰只忽地觉得外头的马车好刺眼,于是抱起了自己的脑袋:“痛……好痛……”
不过不等赫连玦问她怎么了,她就自己又挪开了眸子,好像好了的样子:“不去行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认识了这里,习惯了这里……不想出去。
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好像对着马车有种恐惧感,害怕的样子。
赫连玦听到了她的问话声,垂眸凝着她,这会儿幽深的魅眸微微敛着,好似有暗光在里头流连,暗涌汹动。
沈如薰被他看得一害怕,察言观色,立即又笑了出来:“我……夫君,我是开玩笑的,咱们这是要去哪?”
赫连玦看她的眸光忽地就更是沉了,冷冽的薄唇微微扯了一下,痛楚的神色:“去替你报仇。”
话语声平淡,却是难以察觉的不凡。
沈如薰蓦地不解,清亮的声音:“去报仇?!”
恰逢此刻门外,也忽地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赫连公子,我与你们一齐去。”
第一卷 易容出行
上官青紫恰好路过,不偏不倚的听到了沈如薰的话,还听到了赫连玦方才最后一句,这会儿淡淡出声,声音在这落了雪的庭院响起,别有一番沁凉的味道。爱残颚疈
沈如薰还在不解,原本还在和赫连玦纠结事情,听到了这道声音,蓦地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只看见一道绛紫色衣裙的窈窕身影。
上官青紫从旁角拐了出来。
沈如薰一下子便就乍了声。
而赫连玦却是微微睨了眸子,知道来的人是上官青紫,这会只略沉了声:“也好。”
沈如薰却是在一旁听得越来越加不明所以,只得讪讪的出了声:“夫君,你们到底说的是去哪里?报什么仇?”
“如薰,你想知道,跟着我们去……便知道了。”上官青紫这会儿已经从旁角走出来了,走到了俩人的面前,只忽地看着沈如薰。
顺着她方才插|入的那句话,表情添了几分慎重,而下一瞬再看的时候已经是笑意盈然的样子。
沈如薰越是郁闷了……
大清早的便被赫连玦拖着说是要去一个地方,而这会儿上官青紫也掺和了进来,两个人的样子又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唯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得小脸一抬,好像有些眸光闪动,无辜又心痒难耐的样子:“那就去吧!”从不愿意变成心里头十分愿意了。
上官青紫这才笑了笑。
沈如薰……虽然忘了所有,不过性子上还是和以前有共通之处的。
这会儿眸里头好像有微微的触动,似在笑,却又是不由得伸手想要握住她的小手的样子。
沈如薰在心里头其实还对上官青紫有着微微的陌生,这会儿看到上官青紫想要伸手握住她,不由得闪躲了一下,一瞬间……只看到了上官青紫略受伤的眼神。
上官青紫只好放下了手。1jj。
沈如薰见她放下了手,自己的心却又是蓦地一难受,就好像原本心间有什么地方被重重捶了一下,好像……她做错了什么。
只得又自己睁着无辜的眼眸看着她,慢慢的……伸出了手去挽着她。
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动作,也不算亲密,却霎时让上官青紫眼里头沾染了些许雾气:“如薰……”
沈如薰这才笑了笑。
她们……为什么总会偶尔露出难过的样子呢。
自己忘掉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沈如薰这会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只好赶紧把脸上陌生的神情藏起来,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终于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
看着上官青紫笑。
上官青紫这也才笑了笑,而后趁沈如薰不在意,抬眸看向了赫连玦。
眼眸里头有了淡淡的谢意,若她没猜错,这两天里头,赫连玦已是在开始筹备一切回莲庄的事宜了,当初来得匆忙,只顾着沈如薰的病情,倒是没问他更多,这会儿在蕲州山庄里头的形势已是看得分明,此次过去莲庄,兴许也是最后的对决……
所以她才会说她也要一起去,不仅是能暗地里帮上忙,兴许还能照顾沈如薰。
另外就是……赫连啸天把沈如薰变成了这样,她心底也是有恼意的。
好似自出事以后,还没好好修理过赫连啸天。
赫连玦这般光明正大的当着天下众人之面回击,不知道到时会是什么场景,她也蓦地期待了起来。
两个人原本就是聪明人,这会儿目光一对上,已经是明了万分。
官上道还番。上官青紫只看着赫连玦笑了两下,这会儿一起随着他去莲庄的事已定:“我也去吊唁吊唁一下赫连公子,还有我的如薰……”
沈如薰在看另一处的风景,这会儿听到了上官青紫的话,蓦地回头:“吊唁?如薰不是我吗?”不解的样子。
上官青紫只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是另一个如薰,我在打趣赫连公子。”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如薰”,还有另外的那一个“如薰”,什么时候才能重叠起来……
三个人笑着静静站了一会,上官青紫才似想起了什么:“对了,如薰,你随我来。”
牵着沈如薰的手似乎蓦地添了力道,像是要把她往房中带,这一番动作来得极突然,沈如薰甚至还没做好准备。
这会儿眼看着被牵走了,只害怕的看了看正站在房门处映着梅花站的赫连玦,一身颀长的身影站得笔直。
上官青紫的话语声从前头传来:“赫连公子,如薰借我一会儿。”
沈如薰还在一头雾水之中。
慌忙喊叫:“欸,你要带我去哪。”
只见赫连玦略敛眸看着眼前的场景,紧抿着的唇不发一言,好似不拦的样子。
莲庄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官青紫与沈如薰交好的事实也是众所周知,所以方才上官青紫说要与他一起去,他并未拦着,而这会儿……
只噙着轻笑,看着沈如薰被拉走的样子。
站在梅树旁,赏梅赏了片刻,只见半刻钟后,拐角处终于目的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道绛紫色衣裙,翩翩温雅,宛如江南烟雨之美,而另外一道……陌生的小脸,柳月一般的眉,小巧绛红的唇,看似像上官青紫的模样又分明不同,唯独那一双独一无二的水眸中能辨认出沈如薰自己的影子,显然就是沈如薰。
熟悉却又陌生得很。
赫连玦微挑眉,剑眉都蹙了起来,这会儿眼中魅色流连,不发一语。
倒是上官青紫忽地笑了出来:“赫连公子,我将如薰稍易容了,你看这番怎么样?”又是方便入莲庄,还能把原本的面貌藏了起来,作她胞妹的样子,省了不少麻烦。
赫连玦略沉眸,不说话,上官青紫考虑得确实周全。
只是……
看着沈如薰这般模样,微扯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沈如薰在一旁先自个扭捏的很:“哎呀,上官姐姐,我说你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去了一会儿,终于亲近了不少,称呼也换了。
只是着话语中,有着浅浅的抱怨,似是在担忧的看着赫连玦。
上官青紫听着也只笑不语,这会儿站在赫连玦面前,忽略了沈如薰的话语,也看向赫连玦。
似是在等着赫连玦的意见。
只见赫连玦沉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沈如薰又叫唤了起来:“夫君,你怎么也说好。”1461
略忧虑:“到时候……不认得我了怎么办?”
赫连玦终是被折腾得忍不住扯唇笑了:“不会。”
低沉的声音,只说出了两个字,沈如薰倒是蓦地忧郁得很。
顶着这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去做什么,不明所以,就好像是在身处于一个世外一般,他们两人心中有他们的事情,唯有她一个人在外头雾里看花。
这会儿上官青紫站在一旁,见沈如薰安分了下来,也渐渐习惯了脸上这一张易过容的小脸,才道:“准备得也差不多了,待会儿再站一会便启程吧。”
这一句话唤回了沈如薰神游天外的神,这才又记起正事来。
看着远处停在那边的马车,正缓缓的启程的样子,从庭院中踱步挪了两步……原来在她方才被上官青紫拖去折腾这张脸的时候,已经有更多东西陆续搬上去了,也有几个人站在了那边。
赫连玦低头望着沈如薰笑了一下,这才蓦地幽敛了魅眸,此刻也顺着沈如薰望去的眸光看去。
上清宫的管事与火舞堂的管事已经恭敬的等候在马车旁,原来他方才所说的半个时辰已经到了,这会儿蕲州山庄上下都是出行的样子。
远处上清宫的管事正拿着一柄扇子搁在唇边,看到了赫连玦投过来的眸光,怪腔怪调的出声:“公子,准备好了~”
火舞堂的管事也亦是在一旁正气抱拳道:“我这边护送的人马也早已备齐。”就等着赫连玦一声令下了。
沈如薰看到这一幕,才蓦地回过神来,也想起了方才上官青紫在房间内替她装扮时候说的一句话:“如薰,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一回我会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还有:“到时候,若到了那一个地方,你要紧随着我,从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胞妹……切记不要随意再称呼赫连公子叫‘赫连夫君’,可以叫她玉面公子。”
“赫连公子的性命,系在了你的身上。”
沈如薰这会儿听着方才拿扇子的男人的话,那一声“公子”的称谓,又隐约迟疑起来……
像是隐约间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不明白的样子。
只是与上官青紫的约定也留在了她的心中,更是对待会儿启程要去的地方,好奇了起来。
她在出神,赫连玦却是轻“嗯”了一声,似是在回应方上清宫管事与火舞堂管事的禀报。
随着赫连玦的轻声回应,四周也一瞬间静了下来。
沉了片刻,那才最后听到赫连玦低声的话语,抬眸看向远处的样子,甚是魅人:“那便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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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声令下,停在院子里头的马车都缓缓启程动了起来,此刻沈如薰坐在马车里,身侧是正在阖眸的赫连玦。
好奇心蠢蠢欲动,一手掀开了马车中的帘子,只见外头的人马步伐整齐,就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正文 突然的异样
沈如薰眼中又掠过了一抹好奇的异色。舒榒駑襻
只见另一辆马车上,上官青紫也静静的坐着,似是真要随着这一次蕲州山庄出行了。
这一瞬……也是与沈如薰差不多的姿势,素手微抬,掀起了马车的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宛若带着几分柔情的眼里,是说不出的认真。
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笑,这一趟浑水,她也是蹚定了。
从蕲州山庄到莲庄的一路上似平坦,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感觉,蕲州山庄的人也似被赫连玦教理得极好,行事素养都与莲庄玄武堂出来的人马差不多,这会儿一路上马车虽华贵,却是过路无声,与别人的马车始终保持着不小的距离。
只见从山庄上下来,一直到络城都毫无风波,一路上风平浪静。
看似江湖太平,只是不时从马车中掀开帘子,可以看到越到接近莲庄所在之处,一路上的江湖人士便也变得多了起来。
五湖四海的人士就像是赶上了什么盛会似的,齐齐往这天策城赶去。
路上的两日,就这么消磨了一日……
如如如奇着。沈如薰初始坐在马车中还好,因为被上官青紫的话语勾引,对什么都好奇,极想知道上官青紫与赫连玦的那番对视,两个人到底心知肚明的所赶往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想知道赫连玦这般忽然把她带出来,又是想去哪里。
所以一路上神思乱飞,只是时不时的掀开了帘子看向外头,好似想要看看这马车带着这么多人到底是驶向哪里。
可是……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从山庄上下来,靠近这集市,直到后来越走越偏,直到行车第二日的时候渐渐接近了那林子,沈如薰开始坐不安稳了起来。
这会儿随着马车的笃笃声,夜渐渐深了,正是雪夜无星的时候,外头也暗得不像话,举目望去,看不到半点影子。
马车也正是行得巧,只见这会儿路外头是渐渐烧焦的林子。
要到当初出事的地方了,出了络城,要去往天策城就必定要经过这里。
赫连玦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越靠近莲庄,他脸上的神情就凝重了几分,只是此刻周围马车内没有点起烛火,外头也暗得不见半点星光,所以将他整个人也笼罩在黑暗之中,因此也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
沈如薰却是靠着窗而坐,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得紧张。
漆黑的夜里,只有赶车的声音,车轮声辘辘。
沈如薰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也或许是心底那暗藏在最深处的恐惧在作祟,虽是忘了所有,却是心中仍隐约察觉了什么……这会儿坐在车厢内一旁,开始微微发抖起来。
“夫君……”小脸儿缩在角落中,好像是心慌的样子。
声音这般小,就像是蚊子嗡嗡声。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沉声低问。
像是在问话,打破了这黑暗中的寂静,却又不像是在问话,仅是在害怕,所以忍不住要发出些许声音,如此罢了。
赫连玦是在轻闭魅眸,听到了马车中这零星动静,霎时就在黑暗中睁开了眸子。
“怎么了?”低出了声音。
这声音中似有紧张,一下子就落到了一旁的沈如薰身上。
只见这会儿沈如薰好似已经不正常了,听着外头略微呼啸的风声,再感受着此刻马车中没有声响的动静,好像有什么感觉正在心里头悄然重叠。
只是张了张嘴,根本就不是在回答赫连玦问话的样子,只重复喃喃道:“夫君,这是哪里,到了哪里。”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夫君和上官青紫,又是要将她带往哪里?
这会儿坐在马车中,害怕的感觉纷沓而来,就好像是蓦地后悔了一般,双手不自觉的攀着身下的坐垫,像是想要从这精致的锦垫里头抠出棉花似的。
赫连玦听着她的声音,原本是在随意的问她怎么了。这会儿只蓦地幽拧了眉头,眼中也多了几分正经的神色,在这马车的黑暗中敛了眸子,只紧紧的盯着沈如薰看:“如薰,你怎么了?”
像是蓦地发现她的不对劲一般,昨日出发,整整一日她都没有反常……
好似她这会儿不对劲蓦地不一般一样。
声音里头都添了几分慌张:“如薰?”
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拢在怀里,只见手还没伸出去,沈如薰忽地就一声怪叫,害怕起来:“夫君,不要……不要……救我……”
失语过后,愣了半晌,直到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才怔忪的回过神。
就像是惊慌失措般,看着赫连玦:“赫连夫君……”
低低的喊了一声,似是要哭的样子。
赫连玦原本就在担心她,方才听到她喃喃的话语,似是思绪错乱,本就已经紧张担忧得不行,这会儿再听到她无意中失语说出来的话,欲伸出的手停在原地,一瞬间只蓦地凝起了幽深的墨眸。
似是嗓子沙哑:“如薰。”低低的喊了一声。
“你是不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只忽地伸出了手,狠狠的将窗外一撩,看到了外头的景色……
果如沈如薰忽然心里发憷那般,只见漆黑的夜色下,马车在行,两旁的树影在倒退,这不断后退的树影中好似还可以看到残垣和焚烧的痕迹,是最初出事的那里。
或许是对当初的事情太有印象,也或许是冥冥中注定……沈如薰方才竟是在忽地感知了起来,像是心中压抑般坐立难安。
这会儿只讪讪的喊着赫连玦,白日里那活泼没心没肺的样子已经寻不到半分,此时的她和在门前与他打趣的她已经判若两人。15019281
赫连玦看她这般神情,掀起马车的帘子只倏地握紧,修长的指扯着帘布,都要揪下来似的。
“如薰,是不是记起了什么。”这声音这般沉,就好像有大石沉压而过,从喉间艰难挤出来似的,就好像是再沉沉重复了一遍。
沈如薰只更紧张了起来:“夫君……我没记得什么……”
“没记得什么……”
“你快把帘子放下来……”
又是慌张的样子,这一刻的反应好似比方才的反应还要大,看得赫连玦眼眸只是更沉了。
眼角余光看着外头掠过的风景,那一片片密林,被烧过的痕迹……略微残留的大火烧焦味。
沈如薰只更紧张的猛地抱住了脑袋,似乎是想要哭了起来:“这到底是哪儿啊,夫君……你要把我带去哪,我们要去哪?我可不可以下马车……我,不想坐马车了……”
她终于清楚了,好似在卧房前,她看到马车之时就有那莫名的恐惧感。
这会儿是真的有恐惧感,这种害怕,原本在她脑中乱七八糟想事情的时候会少很多,可此时脑中空空如也……她只觉得恐怖得很,尤其是看到了外头烧焦的密林,本来就觉得压抑,赫连玦还把帘子掀开。
只觉得脸庞湿湿的,好像有两行泪从眸子里头溢了出来:“夫君,求你了。”
赫连玦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处一痛,沉缓出声:“如薰!”
大手一用力,将她扯进了怀抱中,方才闭目养神的样子哪里还看得见半分,有的只是沉缓的痛意,抱着沈如薰的手上也加满了力道,抱着她的姿势都让她猝不及防的一痛。
只像是要把她揉进了骨血之中一般。
“不记得就算了。”他只是看到她这般失常所以问问,“不要害怕,别想了。”
“如薰,别想了,听话。”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诱哄她。
可是她心里头害怕半分,他疼得比她就多深半分。
沈如薰哪里知道……也感知不到,这会儿只觉得心里头慌乱得很,就好像黑暗中好多双手紧紧将她扯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千军万马在心里头奔腾过境,她眼前一花……只觉得脑袋绷紧得很。
赫连玦将那帘?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