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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休逃,妖妻在此第19部分阅读

    细密的汗珠,却仍旧伸手探她的额头,眉头皱得更深。

    “怎么满头大汗?”她反问他,刻意避开他的问题。

    “息壤毕竟是上古神物,神魔气息相冲,费了些功夫将它封印了,才带出来。”他云淡风轻的说着,“你想喝血?!”话是问话,却更像是肯定的语气。

    “我不知道,一闻到血腥味,就觉得全身汗毛都在跳动,恨不得冲开我的身体一般,好奇怪。”她垮了小脸,悻悻的说道。

    “嗯,我将息壤放在你这里,有这个在,也免得你老是分心。”他想,噬血是只有魔族饥饿时才有征兆,而她渐渐显露出来的噬血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这让他原本摇摆不定的心弦忽然一动。事情的发展对他似乎越来越有利,魔化到最后,她会成为跟他一样的魔神,那时……唇边的弧度渐渐放大,他将息壤放在她手心,说道,“一定是青止封了你的法力,你觉得饿了才会这样。我再出去寻些吃的给你,你呆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好吧,你一说,我倒真觉得有些饿了。”夭儿一脸无奈,讷讷的道,“你快去快回,这里又黑又冷,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他却单手一挥,顿时整个暗房亮如白昼:“这样,就不会怕了罢。我去去就回。”话毕,人便匆匆消失不见。

    “好吧。”夭儿坐了下来,仔细反复的观察着息壤,不由腹诽,“不晓得羽是不是担心死了。”

    牢内亮如白昼,外面,却一如既往的阴暗潮湿。

    而此刻,皇宫上下,安静沉谧得有些诡异。灯火通明,皇帝寝宫里的人,人人自危。

    原来是皇帝睡意正浓之时,忽然传出息壤被盗的消息,龙颜大怒,连带一群奴才娘娘都胆颤心惊的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回皇上,刺客前往云城方向,程将军已带兵追去,定能追回息壤。”内侍宦官尖着嗓子,阴柔的说道。

    “封锁息壤被盗的消息,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不与踏出宫门半步。”沈凌天侧坐在软塌上,脸色有些难看。

    “告诉程将军,找不到息壤,便提头回来。”皇帝眼睛扫过下边的人,不由声音有些发狠。

    “是,是是。”内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不保。

    “都给朕退下!”沈凌天胸膛起伏,呼吸不稳,险些从龙椅上跌落。

    “是。”内侍都战战兢兢的退下,只余一人匍匐在地,胆颤心惊的等待皇旁的赦免。皇帝突然出手,将案前的一应物件全部打翻在地。

    “到底是谁!”皇帝隐忍着怒气,声音冷冽而狠辣。

    “回,回皇上,属下派人严加看护,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却还是被盗走了。不知,会不会是那日的……妖女。”跪在地上的人禀住呼吸,双眼睛惊恐的看着皇帝震怒的容颜,冷汗湿了官服,浑身都在发抖。

    沈凌天突然沉了眸。

    过了许久,跪在地上的人双膝已经变得僵硬,他突然缓缓开口:“去地牢,看暗房里,有什么动静。”他的怒气蓦的稍稍压下了一点,对跪着的人,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凌厉的口吻。

    “是,属下遵命。”那个好不容易退了下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整个官服都湿透了,却总算重重松了口气。

    芙苏云邪倚在房梁上,怀中还揣着从御膳房拿来的食物。他微微扬了下颌,眸子迷离之中带着层层雾霭,片刻,他飞身而起,径直去了地牢的暗房。

    第一卷  63第63章

    皇宫地牢外,月朗星稀。

    五步开外,芙苏云邪在暗夜里看着非生的身影,唇边的弧度渐渐放大。左手握着的油纸里还包着微微冒着热气的食物,他的眸子却是数九寒天的冷。

    “芙苏云邪,你反悔了?”非生剑已出鞘,青衣淡染,夜色温柔月华无限。

    “对,我反悔了,不想救繁楚。”芙苏云邪眼角微撩了桃花,月光下星眸细碎,却点点透着精光,“难道夜羽没有告诉过你,魔无定性,很容易反悔么?”

    “你放弃的,不仅仅是繁楚上神的性命,更是你父神的性命,你确定,你要反悔?”非生眯起眸子,剑气四起,暗夜里风中忽然带着浓浓的杀意。

    “父神?你认为 ,他能活着出来么?”芙苏云邪冷冷一笑,像是听到这世上极其可笑的言语一般,“你会放过他,还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会放过他?在他最为虚弱的时候么?”他的表情显得极其怪异,苍凉悲恸之中又带着几分自嘲。

    三界视魔族为眼中钉,即使夜羽和繁楚不会杀无音,难不保他人不会。虽然同样是死,可他却不想让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族就这样得逞。

    “神君和上神,会力保他不死。”非生如是说着,墨染的眸光带着几许凝重。

    “要想取还魂灯,除非你杀了我。”他将油纸放在怀中,单薄而纤瘦的身影倔强的站立,不曾让步分毫。

    “出剑吧。”非生沉了眸,定定的说道。

    “对付你,用不着我的剑。”芙苏云邪说着,已欺身飞上前,非生眼前一晃,芙苏去邪便已绕至他身后,剑身向后,旋转的身影宛若流云飞雪,躲开那一击,他暗叫不好,反攻为守,招招防护。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缠斗,芙苏云邪不紧不慢的消磨他的耐力,非生虽然渐于下风,可阵势却未曾乱了分毫。

    地牢暗房外,沈凌天往里探去,见夭儿双眸紧闭,斜斜的靠在墙上,睡意安然,不由皱紧了眉头。若真是夭女偷了息壤,应该立即逃跑才对,又怎会还睡倒在地牢里?他思虑片刻,忽然叫人打开牢门。

    夭儿被铁链松动的声音惊醒,疑惑的抬起头,揉揉眼睛,见得来人,不由问道:“难道皇上想清楚了,决定放我出去?”

    “哼。”沈凌天冷哼,踢了踢她睡着的那团茅草,“朕就是来看看,你能熬到几时。”

    “十日内,战乱一平,即使你不放我,我也会走。”夭儿清醒了几分,懒懒的道,“就像你说的,我是妖女,若我真想走,莫说这牢里的卒子,就是整个西唐的兵士,她未必能奈何得了我。”

    “还有。”她忽然笑了,起身,掸了掸罗裙,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巧笑嫣然,“息壤,在我这里呢!为防皇上出尔反尔,我总得留着后手,不是么?”她附在他耳边轻轻说着,温热的气息使他突然心猿意马起来。

    他负手而立,挑眉,眸子间一瞬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极力隐忍:“不要以为奈何不了你。你就是神,是仙,朕想杀你,也易如反掌。”他这威胁不轻不重,却分明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却也好像并不害怕一般,浅笑连连,“当然,皇上若要现在动手,我也不介意与息壤玉石俱焚。不过,话说回来,做戏嘛,总得像模像样些才是。皇上,民女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她学他的样子挑着眉毛,俏皮的笑着。沈凌天握紧的拳头已经咔咔作响,未几时,终是放下。

    “哼。”沈凌天冷了脸,拂了袖,转身大步走出地牢。夭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她皱眉,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久久,她站在牢中间,盯着斑驳的墙面,默然不语。

    芙苏云邪黑着脸进来的时候,她正想事情想得出神。突然一只手伸到眼前,硬塞给她一个油纸包,惊得她几乎要尖叫。

    “呀!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不声不响了。”她突然看到他,惊了半晌,语带揶揄的道。打开油纸,见是几块香气弥漫的粉蒸糕点,顿时喜笑颜开。

    芙苏云邪臭着一张脸,飞身上了牢上的横梁,又像往日一样,呆呆的用漆黑的披风包裹着自己,禅定一般巍然不动,也不语。

    “你跟谁打架了?”她吃了一口,站在下面,仰着脖子的艰难的问道。

    “我出尔反尔了。”他说着,连往日里调笑的劲儿也没了。

    “你答应了别人什么?又为何要出尔反尔?”夭儿吞了糕点,被噎得直拍胸口,那孩子冷哼一声,脸色有了一丝和缓。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他这次别有目的的带她来这里,确实来说,是要利用她,来达到一些目的。只是他犹豫了,他不想伤害她,毕竟,她一直都信任她 ,才会不究根问底就随他来这西唐。

    但是现在,他更想知道她的想法,犹豫片刻,旁敲侧击的悠悠开口:“我答应了要用自己的东西去救一个人,可现在,我不想救他了。仅此而已。”他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

    “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他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当救。”夭儿顺了口气儿,幽怨的看着手里的糕点,说道。

    “可如果那人活过来,却威胁到我想保护的人的性命,我又为何救?这不是自作孽么?”他白了她一眼,从梁上跳下来,夭儿看向心惊肉跳,却见他手里端的出现一只精巧的银制瓶子,递给她。

    她似懂非懂的接过,仰头一口喝了下去,甘甜之中带着几分清爽,适才被噎到的感觉瞬间轻松许多。

    “你既早知有今日,当时便不该答应,既然答应了,便不可反悔。身为魔神太子,掌管着整个魔域,出尔反尔,只会让你的臣民小瞧了你去。”夭儿瞄了一眼他的神色,继续拔狮子毛,“再者说了,以你的能力,想保护一个人,不过是再费着心思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要救么?”他再次反问道。

    “为何不救呢?这世间,芸芸众生,凡有一已之力可以相助,为何不救?”她反问他,眼睛晶亮,眉眼弯弯若新月。

    他沉思着,盯着她,直到她毛骨悚然,幽幽的说着:“不然,到时我也帮着你,有我在,总好过你一人对付。”

    “我是想,你太善良了。”芙苏云邪沉默半晌,轻轻开口。

    “我本非草木无情,好歹也算成了仙,心存慈悲善念。你虽是魔,与仙背道而驰,但我们也无非是,各自为各自心中的信念便罢。”夭儿见他神情寥落,不由安慰道。

    “看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他扬了唇角,笑意横生,魅惑了一室暗淡流光。

    “你在说什么?”她睁大眼睛,见他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不由更加疑惑。

    “我是说,老天注定我要救那个人。”芙苏云邪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悠然道,“睡吧,明天我就去救人。”

    “那是再好不过了。”她嘻嘻笑着,他伸手擦掉她唇边的碎屑,悠然说着,“你休息吧,我来守夜。”暗房里有很多冤死的小鬼,她被封了法力看不到,他却一眼看得分明。虽然那些小鬼都惧怕他魔族的气息,但他守着,心里总是安宁一些。

    翌日,芙苏云邪一早便已经消失不见。身边放着一个传音螺,夭儿放在耳边一听,却是那孩子的声音:“听你的,我去救人。有事便唤我,若我无法及时出现,就用息壤,我已经将它的封印解开。所有后果,我来负责。”她笑了起来,知他担忧她的处境,心下顿时温暖了许多。

    虽然分得清白天黑夜,却不知是几更时。如此,苍茫度过了几日,芙苏云邪未曾归来,她的一颗心揪着,越来越浓重的不安。地牢里忽然传出锁链打开的声音,她惊惶起身,却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宦官来传旨,召她入宫。

    她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芙苏云邪没有回来。那么,跟帝君的这个赌,她就算是赢了一半。

    皇宫里的路错综复杂,蜿蜒区折,随着内侍的带领,走了许久,才算走到了地方。她抬起头,眼前的宫殿高大巍峨庄严肃穆,宫人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两侧,似已候她多时。她有些受宠若惊,心下道难道自己漏算了什么?这皇帝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要小心些才是。这样想着,不由带着几分小心,缓步随着内侍的脚步走了进去。

    皇帝倚在软塌上,明黄的衣袍趁得他棱角分明,既然闭着眼睛,也带着王者应有的威严。这一次,身边倒没有了那些莺莺燕燕,清静淡然,就连空气里也少了庸脂俗粉之气。

    “皇上召民女,不知道是为何事?”她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开口发问。

    内侍正欲教训她,皇帝却一挥手,那人立刻知趣的噤了声,然后带着一众‘不相干人等’退了下去。

    夭儿心中咯噔一下。

    她适才观察了下,这皇宫里到处都是天然形成的囚禁地势,分明是想利用天时地利,将她困在这里。不过,就凭这个想制住她,还是太小瞧了她这九天上的仙子。

    “你倒是不怕朕。”沈凌天走下来,站在她面前,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西唐内战如何?”她轻巧的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身下摆出的赫然是防守的姿势。

    “皇宫里三城的探子都向他们的主子发出了讯息,息壤被盗。这消息足够真实,当即便无人顾及我这皇宫,忙着猜测究竟是谁盗走了息壤,想要称霸。”沈凌天知趣的后退几步,悠悠的道,“但凡关系出现一点裂缝,互相猜测,朕只是散播了一点谣言,雪城便忙着对付云城。禇墨毕竟聪明,不曾轻举妄动,不过云城与雪城现下两改俱伤,倒也省得三城势力一起坐大,朕疲于应付。区区一个墨城,朕手下训练的百万兵士,对付他绰绰有余。”皇帝心情似乎很好,同她说起这些时,眉眼之间尽是惬意。

    “不出三日,三城的势力便回重新回归到你的手中,不知皇上,该如何处置民女?”夭儿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朕原想着,是要杀了你。不论你是哪城的人,即便是真的对朕忠心,朕也不会留你的性命。不过现在,腾改变了主意。”他勾唇一笑,眼中是浓浓的情-欲-光芒,那是即使面对后宫三千,他也不曾有过的目光,仿佛她就是他爪下的猎物,而他,志在必得。

    “别忘了,你可是一界帝王,拥有西唐至高无上的权力,如此龌龊的思想,国家繁荣又怎会长久?”她心下一惊,却为时已晚。这宫中四角,全数贴上了咒语,她如今法力尽失,根本无力逃得出去。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朕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他自负的说着,自小到大,他想要的,无论是王位,财富,至少无上的权力,抑或是天下第一的美人,无一不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其实更好奇,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婉转在身下,会是何种滋味,更何况,那个将刻着冥纹的刀交给他的人,曾教会他困住妖魔之法,他有足够的信心,今天,他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无耻!难为我一力支持你,帮你出谋划策,原来,你也不过是人面兽心的畜牲。”她退至边角,身体却被强大的符咒所产生的力量灼烧得一瞬弹开,却正好进了那皇帝的怀中。

    “你放开我!混蛋!无耻!”她心下一急,忙于挣脱,完全已经乱了阵脚,长久以来,未经世事,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她连求救都忘记了。

    皇帝却已手脚并用将她压在软塌上,手顺势撕开她的衣衫,雪白诱人的身体便呈现在眼前。他看到她毫无反击之力,一时龙心大悦。

    “别碰我!不然我会杀了你!”她恨极了现下的状况,这是她未曾预料的,又羞又愤,手一挥,沈凌天的脖子上便多出了几道血印子。

    皇帝红了眼睛,手中的动作未曾停止分毫,手脚并用,不由分说欺身上前,手不由分说的在她身上游走,未曾注意到,她已经腥红的眼睛。原本怒极冲心,又闻到腥气息,她只觉得胸中一股怒气似乎要冲破束缚,强力挣扎之间,一直带着腕上的粉色玉镯从腕上脱落,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碎掉的镯子散落在地面上。沈凌天的吻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与厌恶,内心里涌动着极大的恨意。

    “你去死吧!”她的眸子由腥红转为浓重的深红色,手中的传音螺成为她唯一的武器,奋力的往他背上刺去,却蓦然闪过一道湖蓝色的身影,她还未曾反应过来,身上的已然被披上了一件衣服,再一眼看时,沈凌天已经软软躺在地上,唇角血丝蜿蜒而下。

    而眼前陌生的身影却让她心头一颤。

    呼吸起伏不定,内心的恨意似乎无处发泄,她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倏然跑了出去。

    “夭儿……”湖蓝色的身子有些不稳,气息尚弱,如画的容颜带着几分苍白,望那个跑出去的身影,心中五味陈杂,更多的,是心痛,“夭儿,我回来了,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他喃喃而语,怔忡片刻,忽然暗道不好,追了出去。

    她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眸子时而泛红时而如墨,暴躁而不安,法力不知何时恢复,她已经可以御风飞行。心中只有一目的,她要让欺负她的沈凌天付出代价,让他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寻着一处水脉,这一路水脉主管着整个西唐的水源,只要拿息壤堵住这水脉,西唐的水源便无以为继。此刻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默念咒语,息壤犹自升至半空,然后落于地面,迅速深埋进土壤里。

    “沈凌天,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她恨恨的道。

    “夭儿!不要这么做!”湖蓝色的身影一晃而至,夭儿眼睛一花,一温暖的怀抱便拥住了她,连带那人的身影都有些颤抖,心脏跳动杂乱无序,仿佛带着些许不安,“夭儿,繁楚来迟了。”玉镯坠地的那一刻,他才刚刚魂魄归位,碎掉的花渡使他几乎不假思索的便来到这西唐,看到她的那一眼,心中,千山万水,芸芸众生,全部抛诸脑后,他只想抱住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看到她被凡人欺负却无力还手,他的心疼得无以复加,想也不想便出手重伤了那皇帝。

    可她,似乎不记得他了啊,那般淡漠而陌生的眼神,只看了他一眼便跑了出去。

    到如今看她近乎发狂的模样,除了心疼,他更加懊悔。

    “你是谁?”她的眼睛恢复了清明,看着他倾国倾城带着伤感的脸,不由温柔了言语,失神的问道。

    “夭儿。”他怔住,片刻,还是拥她入怀,恨不得揉碎在骨子里,心中千万种了情绪纠缠,一时,竟难以言语。

    她却挣开了他,偏头道:“不许你抱我!这世上,只有羽可以抱我!”

    她果真将他忘得彻底。

    初时夜羽同他说这些时,他还不愿相信,却不想,她真的忘了。

    胭脂脆,相传喝了它,会忘掉心中挚爱。

    他该庆幸,他曾是她心中挚爱,还是该难过,从此以后,他于她,将是永远也不能走进心底的人。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她会笑闹着躲在他怀中,缠着他讲故事,让他哄她入梦。

    脉脉红尘,他永远像今天这样,再没有拥她入怀的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今后尽量日更~~~求撒花求温暖~~~

    第一卷  64第64章

    繁楚脚步停滞,半晌,却觉得有些异常彼时她衣衫不整,眼睛绯红,神情涣散,竟似有了入魔的征兆,繁楚惊愕之于,心痛一点点腐蚀着心脏,上前,长袖挥动,她摇摇欲坠的,便昏在他的怀里,眉头紧皱,久久不愿散去。

    “上神!”非生匆匆赶来,见他神情哀伤,一时竟不敢上前,“帝君震怒,息壤生生不息,不过片刻便已蔓延出足可比拟一座城的土地,仙子,怕是要遭殃了。”

    繁楚朝他挥手,神情淡淡,示意他离开。怀中的人睡着,仍旧是清透俊逸惹人喜欢爱的小脸,只是清减了几分,想来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她一个人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不怪别人没有照顾好她,怪只怪,他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

    “丫头,你说,”繁楚敛了眉,低头,下颌贴着她光洁的额头,微微触及心间的温度,“我该拿你怎办?”他繁楚活了千千万万年,被人抛弃的时候也不过一笑了之,被人当做棋子利用的时候,也不过闻不问,可是,丫头,你出现了,让我怎么办?

    她忘了他,他都不曾恨,可现在,他恨极了自己。空有上神之位,万人景仰,却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保护不了,她却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一次次眼睁睁看着她处在险境之中却无力保护。

    “你说,你害怕失去我,可现在,你却忘了我……”此生似乎从未觉得,原来造化如此弄人。一个九天之上的尊神,他该如何接受命运给他开的这个玩笑。

    “上神,帝君下了三界的通缉令,仙子这一次,恐怕难逃这劫了。”非生再一次行礼,神情严肃。夜羽已被急召至帝君那里,芙苏云邪和无音暂时回了魔域,这次,她已然孤立无援。而他也是此时才知道,”您看,要不要……”

    “不必了,非生,告诉夜羽神君,我将她带回云荡山了。”湖蓝色的衣衫浸染了蓝天绿水的温柔,天空有飞鸟掠过,他仰起头,暖阳已西下,星空熠熠。

    “要有大事啊,丫头。”他抱紧了她,喃喃,随即一丝苦笑消失在唇角。起身,她的身体轻盈,他抱着她飞起来毫不吃力。

    云荡山一派荒凉苍老景象。

    繁楚挥了袖,万物皆如逢春一般,慢慢抽开枝桠,长出新叶,开出绚烂的花朵。小河静淌,薄雾初起,仿若从前的清晨,山上的珍禽异兽都仿若经历了漫长的冬眠而悠然苏醒。而那片桃花林,却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而她眉心的那一团浊气越来越重。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里面,是碎掉的花渡。预感劫将至,他曾想亲手将这个交到她手里,又怕她过分担心,借了他人之手。花渡在他的念力下渐渐复原,盈润通透,粉白的光泽,触手浸凉。

    现在的她已经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便是连他也不一定能这样。

    可是……

    可是青止帝君似乎未曾打算放过她。

    “帝君,或者我该说父神,你处心积虑,是想让我臣服于你么?”他将她安置在了绯云居,卧房外,如从前一样,打开窗子,便可看到大片大片粉红乙旖旎的桃花,使得整个绯云居都是桃花淡雅清冽的香气。站在树下,他墨般的发丝上落了花瓣,恍然间,竟似人面桃花将要随风去。

    “可我,不会让您伤她呢!”轻拈一朵桃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心中的沉闷与不甘渐渐消散,“一次,又一次,践踏,忏悔,再践踏,你的所作所为,我忍了太久了,久到,我差一点忘了,我是个神,而不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他想了一整天,在桃花树下站了一整天。从他历劫之后,到她无缘无故喝下胭脂脆,受尽苦难。再到夜羽解了凤血石的封印救她,从此她被游离三界之外,而凤血石因天生唳气太重,心中稍有愤怒,也极容易走火入魔。而三界之中她也将再不会再受任何人的管制。一旦离开神界,失去了抑制魔性的天时地利,她也会成为和无音一样人人得而诛之的魔。纵观整个事态,这里面一定有青止推波助澜的原因,虽然尚有些理不清青止为何会针对她,但,倘若青止再对她动什么心思,他也决不会顾及往日情面。

    他便在这里守着她,他要看看,青止,究竟会伤她到何种地步。

    是夜,竟然无法入眠。

    “你是谁?快给我出去!”夭儿醒来,便见繁楚坐在她的身边,靠着床帏睡得很熟。心中蓦然竟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噪之感。

    繁楚睁开眼睛,看着她,不言不语。

    “软禁我么?要惩罚我么?”夭儿冷笑道,“帝君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在等今天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把我送上诛仙台,取了我的性命,不是更好么?!”她这般咄咄逼人的发问,繁楚并未在意,只是凝着她的那双眼睛,神情竟似有些恍惚。

    “你究竟是谁?!”见他神色怪异,夭儿皱眉,不耐烦的问道。然则,自己也在惊异于自己为何在不知不觉间竟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她一向自认为处变不惊,万事都不过是过眼烟云,风轻云淡般的不在意,可现在,她变得焦躁易怒,心烦不安。

    “我是谁呢?”繁楚将她一系列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缓缓开口,声音清伶俊雅,却不失翩翩风度,“你问我我是谁,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印象么?”他伸出手,下意识的去拢她额间散乱的发丝,却在那一刻,怔住。

    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厌恶他,那是一种对陌生人轻薄举动的厌恶,他看得分明,指尖蓦然怔住:“我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如何告诉你?”

    “真可悲。”夭儿冷冷的看他一眼,眉眼之间唳气若隐若现,时而清明,时而晦暗,使得整个人变得诡异。

    “从前,我的名字,是别人给取的,那个时候,她说我是谁,我便是谁。”繁楚墨染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一时间竟升起悲凉之感,“可是现在,我又变成那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了。那个把我生命填满的人,带走了我的心,带走了我的灵魂,只把一副空壳留给了我。”繁楚苦笑,湖蓝色的长衫显得单薄而落寞。

    “哼!”她的心思越来越烦躁,隐隐有什么事情急欲冲破内心的那层魔障喷薄而出,却始终,在最后的关头丧失了勇气,“我没空搭理你。”

    “我知道,却也很感谢,你能听我说这些话。”繁楚盈盈一笑,山水一墨的温柔。

    “我闯了祸,扰乱三界,犯下破坏三界秩序的大罪,帝君,就是派你样的人来监视我的么?”夭儿冷笑,面色苍白但眼神却坚定异常,“如果天界都派你这样人来监管犯人,那帝君,可真是慷慨。”

    “这里是我的住所。”繁楚悠然道,“青止若想来搜你,必须要经过我的允许。我不会把你再交给他们,这一辈子,错过一次,就不会再错第二次。”

    “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情,况且,这次,我死罪难逃。你许或不许,已经不重要了。”夭儿垂眸,粉色的衣襟映着她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生气,“我想见夜羽,你能帮我么?”她猛的抬起头,眼神里,是他未曾见过的光芒。

    “你就,那么想见他?”繁楚眉眼之间一片清明,过后,竟是仰天大笑起来,“想到如此地步?”在你最危险,随时朝不保夕的时候,你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夜羽么?

    “对,除了他,我谁也不想见。”她抬头,迎着他的目光,无畏而无悔。前尘过往于她像是久远的梦,梦醒了,梦里的一切,便也全忘记了,也许,余生都不会再想得起。

    “丫头,可不可以,不要用如此陌生的言语,跟我说话呢?”繁楚起身,神情悲恸,“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呢?即使,即使我们不熟悉。”

    “真对不起,我一看到你,就感到烦闷不安,我想,我们应该是天生的敌人。”她侧过脸,看向窗外,桃花开遍,馨香四溢,她却总是莫名的烦躁,“没事请你出去,我要休息。”她的态度强硬 ,繁楚沉默半晌,终是退了出去。

    “有事便可叫我,这里有我设的结界,任何人都接近不了你,你很安全。”他向外走去,复又回头,长久的看了她一眼,“还有,即使青止帝君亲自来,也进不得这里,你安心的休息吧。”

    夭儿凝神看向窗外,蝴蝶翩跹,繁花开遍,本是美景,却倍感凄凉。

    “夜羽近日,不会来的,也来不了。莫瑜圣妃诞下皇嗣,设宴三天三夜,凤族作为莫瑜圣妃的母家,礼当前去祝贺。”繁楚如是说道,片刻,身影消失在绯去居。

    “来不了么?”强撑了这么长时间,她的眼眶开始变得有些热,眼前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却是泪水蒙蔽了双眼,“羽,为什么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而你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忙,时常要加班,更新不及时,亲们要谅解哦~~~~抱歉啦

    第一卷  65第65章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出去。”夭儿看向窗外,纵然桃花纷飞,千里烟霞蔓延似优雅仙境,可结界却阻挡了她的脚步。她在屋子里焦急的思考了许久,拼尽全力,结界却纹丝不动,这不由让她懊恼。

    “不论是谁,都阻止不了我。”她这样自言自语着,开始用蛮力硬闯结界。她似乎越来越焦躁不安,不安到连自己都惊觉奇怪,可动作却未曾停止。仅管嘴丝顺着嘴角流下来,五脏六腑都仿若钝斧砍过,疼到不能自持,可心中那个要将结界摧毁的意念却越来越强大。

    碧水桃花连天,人面绯红,却眉带阴鹜,繁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并未走远。

    而事实也,也从未曾想过要走远。

    “上神!”

    他怔神的片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莹儿倒是愈发漂亮了。”繁楚转身,眉稍微挑,唇边层层笑意渐渐散开,星眸里有了细碎的光芒,“可安顿好了?”

    “桃园的姐妹已经都歇下了,莹儿只是……”莹姑娘低了头,一丝红晕飞上颊边,“莹儿今日都未曾见到上神,想来,定是在夭儿妹妹这儿,便来看看。”

    “我历天劫,却让你们无家可归,受此连累,该我向你们赔不是才是。”繁楚俯身,带着浓浓歉意。

    莹姑娘慌忙上前,眼眶一热:“上神莫要折煞了莹儿。莹儿自小便在这云荡山上生活,上神所做莹儿和众姐妹全数看在眼里。倒是我们,您受劫难之时,却无力挽救,致使夭儿妹妹和上神蒙此大难。”

    “罢了,宿命里逃不过的东西,又怎么会怪罪你们。”繁楚盈盈一笑,略带苦涩,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夜色渐渐弥漫了夕阳所带来了温暖,寒意抖然升上心头,“对了,我不在时,夭儿身边,可曾有什么异常?”虽然历了劫,修为该更进一步,然而,他却仍旧算不透她的命数,就好像,他同样也无法预知自己的命运一样,那种无力感是他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

    “夜羽神君一向待夭儿极好,事事周到。龙三公主虽然不喜欢,倒也不曾明目张胆的为难夭儿。”莹姑娘敛眉,神情凝重,“唯一奇怪的是,夭儿的贴身侍女枫岚。”

    “我知道。”繁楚淡淡的回答,“可曾还有其他不对的地方?”枫岚是谁,夜羽不清楚,旁人不清楚,可他,清楚得很。

    “还有,夭儿受伤那日,芙苏云邪竟然也莫名其妙不在阁内,往常,他绝对不会擅离流云阁半步的。”莹姑娘越想越觉得奇怪,不由问道,“据说,他跟丢了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能够逃脱魔神太子追踪的人,能有几个?”

    “魔族嗅觉一向灵敏,能入了他的眼,自然不是寻常人。”繁楚垂在身后的手微握成拳,指骨泛白,隐约,竟有血丝顺着指尖流下,“既有不寻常的举动,那我便心中有数。”

    “上神,夭儿妹妹此前,最为担心你,如今她在云荡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请不要生她的气。天命如此,谁也违背不了。”她摇头叹息,看着繁楚失神的神情,一时竟有些伤感。

    “我怎会生她的气?她便是同我说一句话,一个字,我心里,就已经万分欢喜。”繁楚回头,看向绯云居内,结界纹丝不动,可他仍旧能够听到她在里面焦躁不安的脚步声与喃喃自语。

    “只是这天命二字,委实让人烦闷。纵然是神,也一样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我修了这半生,到头来,又有何用呢?”这番话听来已是极尽苦涩,偏他一身湖蓝色,更显落寞,一时,倒教人心中酸楚。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只能这样看着她一步步走得痛苦,而他,却无能为力。

    “无法掌握的命运,才有希望,而那些从一开始就知道命运如何的,才是真正的无力回天。”莹儿眸子一暗,“其中变化,虽然无从知晓,但一步步走下去,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繁楚沉了眉,若有所思,长久未曾言语。莹姑娘见他又陷入冥思之中,不由苦笑着,福身退了下去。

    人间大难。

    西唐自息壤落地之时,便天灾不断。息壤生生不息,不过月余,新生的土壤大有将西唐国土全数覆盖之意,南方大涝,北方干旱,战乱四起,整个西唐一片水深火热,百姓受天灾之苦,又饱经战乱,饿殍遍野。九天之上,青止帝君震怒,问责于夜羽神君。更让他气恼的是,繁楚竟将那妖女保护得滴水不露,倘若对他来硬的,结局必定两败俱伤。

    “夜羽,你可有要为自己辩解的?”青止帝君拂袖,大殿之上的气氛诡异而静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是夜羽管教无方,这次的事情,夜羽定当全力弥补。但夭儿天性纯良,并无害人之意,一时入魔只因凤血石尚有唳气残留在体内,假以时日,必当全力除去。恳请帝君不要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