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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休逃,妖妻在此第17部分阅读

    才不呢!”

    ……

    当画面跳跃,忽然换了场景,有一个声音嚷着,我要开花!我要长大!

    “小孩子脾气,为什么要长大?”男子的声音懒懒,却意外的好听。

    “哼!你整天跟别人神女仙女打情骂俏,我不爱你了!我喜欢上别人了,听说凤族的夜羽神君极其俊美,子夜上仙正嫩得很,龙族的二皇子长得也极为好看,我去喜欢他们去了,不喜欢你了!”女子的声音颇为不满。

    “我不同意呢!”

    “你把所有的仙女神女都杀光,我就不嚷了!”

    “小毒妇!”

    “死繁楚!!”

    ……

    终于,当所有记忆里的画面全部变成一片空白,她闭上了眼睛。

    那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终于从她的记忆里彻底抹除,爱恨情仇,全数抹杀。

    完完全全,消失在她心中最爱的位置,从此,与她再也无关了。

    第一卷  56塑魂

    夜羽面色苍白,凤血石光芒一闪一闪,极不稳定,芙苏云邪极有耐心的等待着,静态的他更像是一幅绝美旖旎的画卷,美得让人窒息,却透着丝丝危险。魔族的气息越来越浓,凤血石即将冲破封印而出,波光在经过他的身体时,竟然绕道而行。

    从外围看去,整个流云阁红光一片。

    龙玖站在高处,看着那红光一陌接着一陌,眸子暗沉。

    “公主,您去休息吧,别看了。”璐儿心疼的看着龙玖,哽咽道。

    “璐儿,我跟他那么多年的情分,他何时对我这样过?怕是这次,他动了真格了。”一声叹息滑落,消失无踪。

    “公主,万万不要多想。神君他只是一时新鲜罢了,过不了几日,定会腻烦。”璐儿迟疑着,却依旧安慰她。

    “你看,凤血石的封印要解开了。”

    “嗯。”

    “你且去龙宫,拿着我的哑符,见我二哥,就告诉他,我答应他的要求。”她的眼里,不舍与浓烈两种感情激烈交汇,复杂而深沉。

    “好。”

    “羽,不要怪我。”她喃喃着,心中钝钝的疼,“你如此伤我,可我,还是舍不得你。如此,只有牺牲夭儿仙子。原本,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是你,是你把她牵扯进来!”她的神色越来越激动,握紧的拳头有血滴落而下,眸子却只余了一种神色,再无其他。

    夜羽眉头一跳,额头细密的汗珠滑落,气氛有些诡异而安逸。

    其实他不本必这么做,可存着那么点私心,总想做到万无一失,有人伤她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他无法保证。他想她长生不死,这样他才会有机会陪她看花开花落,人世百年。而事到如今,他仍无法回头。

    当日那一身拥着桃花色绚烂绽放的身姿窈窕迤逦,他千万年来不曾起伏的心脏忽然有了一阵强烈的波动,仅管明知前路未卜,甚至充满艰险,他却早已一意孤行,至死不渝。有时候,一见钟情就是如此可怕,可怕到原本死水无澜的夜羽神君,突然有一天怦然心动。

    他以为他会遵从祖训,娶龙玖,两族永结百年之好。

    可所有的他以为,都只是以为。当事情的发展以不可预料的态势袭卷而来,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就像这个丫头,以一种绝无仅有的姿态闖进他的生命,她聪慧狡黠,却偏偏透着纯真与善良。

    世间有千万人,却唯独有她,入了他的眼,从此,漫漫红尘路,纠缠不休。

    他们闭关不觉已经三天。

    夜羽的脸色愈加苍白,芙苏云邪似乎也不太轻松,少有的严峻面孔看着夜羽。

    “破!”夜羽一声低喝,顿时整个流云阁震动起来。芙苏云邪见势默念口诀,用尽全身力气将凤血石与流云图融合,一刹那仿佛地动山摇一般,而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子却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夜羽突然捂着心口,血丝顺着唇角流下,他险些跌倒在地。

    “快!”夜羽催促仍旧愣在一旁的芙苏云邪。

    芙苏云邪木然的飞至空中,食指修长,指尖在画的轮廓上慢慢描蓦过,那画面竟然冲破宣纸,如同拥有意识的影子一般,径直飞向空中悬浮着的身体上,然后慢慢变幻了模样。依稀,和那睡着的女子有了几分相像,直到最后,完完全全的吻合。

    当光影冲破重重来自身体的阻力与其融合时,芙苏云邪原本淡然的面孔突然一冷。掌挥出,几乎是凌厉的态势,强硬的将鹤心的凤血石剔除出来。这是他和夜羽之间的默契。仅管神魔殊途,天生的死对头,凤血石唳气极重,灵力强大。让这石头与那丫头融合,趁夜羽此时正虚弱,完全有能力打败他。他却也知道,现在,仅仅整个凤族皇宫,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甚至听到,那细碎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远远传来。

    如今,鹤舞流云图已经如同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废纸,夜羽冒了险,却保了她万世无忧。

    他芙苏云邪虽是魔神太子,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却也有自己的准则。

    “禀神君,如您所料,他们已经有所动静。”阁外是非生冷静沉着的声音。

    夜羽擦掉唇角的血,耗费太多内力与灵力,他连像凡人一样站起来都觉得困难。

    “是他!”芙苏云邪眸中透着危险,眼睛时而清明时而鲜红。

    “非生,按计划行事。”夜羽13&56;看&26360;网着,看了一眼安详睡下的女子,眸子中的柔软一瞬绽放。

    “是,属下遵命。”

    “等等。”夜羽忽然叫住他,“非生,你去魔域,将司风替换回来。这些事,他做起来,比你亲自出马要安全很多。”夜羽淡淡的道,间或轻咳。

    “是。”

    “退下吧。”

    “属下告退。”

    芙苏云邪眸子是通透的红色,他勾唇,邪魅的冷笑:“我去会会他们。”

    “龙霆不会出现,你也只会打乱我的计划。在这里照顾着她便好,多谢谢。”夜羽沉了眸,淡淡的道。

    “夜羽,你可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芙苏云邪冷笑道。

    “我这一颗心,却想鱼与熊掌兼得,天下与美人,我都要,而且,绝对要得到。”夜羽云淡风轻的说完这些话已经翩然至阁外,芙苏云邪沉了眸,抿唇,挥手布了个更加牢固的结界,然后,飞上横梁。

    他似乎特别钟情于这个房梁,向下看去,恍惚间竟似看到她笑靥如花的冲他做着鬼脸,叫他,小鬼,快下来!

    他瞪大眼睛摇摇头,确定自己真的是眼花了,然后看向那沉睡着的面孔,喃喃道:“你倒是睡得踏实,你们家繁楚,要怎么办呢?”

    “……”

    “等他醒来,你已经完全忘记他了,你说,他会不会跳起来,直接杀了我?或者灭了夜羽?”

    “……”

    “你跟我娘真像,所以我一直不杀你。”

    “……”

    “可你,太不乖。总是惹事生非,我们保护不了你。”

    “……”

    “我一个魔神太子,为了你,从良许久,连血腥味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你醒过来,我一定从你身上加倍讨回。”

    “……”

    “我找到能让繁楚提前从东皇钟出来的办法了。龙玖的玉夜寒珠,能让时光飞逝,也许,不用等到十年,三年,两年,或者,一年,他就能活过来了,到时,不用你聒噪我,我也会唤出还魂灯帮他结魄……”

    “……”

    “你早些好起来,一觉醒来,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他知道她会永远忘了繁楚,因为她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最重要的,便是繁楚,他想,如果她忘记了他,他会怎么样?他甚至隐隐的祈祷,她会忘了他,因为,他对她也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不是么?

    朝华殿外。

    “王。”

    “司风,你来了。”

    “是。”

    “繁楚上神如何?”

    “无音倒是心无旁骛,极力修补他的神之身。”

    “嗯。”

    “只是龙族不断有动作,东皇钟处处都是危险。”

    “你虽是影卫,有些情况却也多有不便。”

    “是。”

    “一刻之后,你且出去看看。若来的是龙清,便自己行事,若,真的是龙玖与龙族里应外合,那么……”

    “该当如何?”

    “退婚。”

    “是。”

    “司风,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龙儿,她似乎变了。”夜羽眉目如画,白衣素裹,墨发在风中轻轻飞扬,好美的一幅水墨画。

    “世事会变,容貌会变,人心,也会变。”空荡荡的殿外,空荡荡的声音。

    “我从来都不曾喜欢过她,所以,伤她深了么?”夜羽垂眸,负手而立,此刻,他忘记了自己王者的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姿态,去询问他的影卫。

    “不爱,便不伤,爱了,便伤。感情里没有对错,伤害与否,只看心中执念是否深刻。”司风轻道。

    “夭儿,是个例外。”夜羽凝眸,百年难得一遇,目光失去了焦距,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向漫天繁星。

    “既是例外,便在你心中已是独一无二,王,这次,怕真的是个情劫。”司风恭敬的答道。

    “是么?”夜羽反问,片刻,犹自笑了起来,只是唇角微微上扬,这笑容,却足是颠倒众生。

    司风没有回答,与此司时,夜羽也嗅到一丝异常的气息。

    “走!”

    “是。”

    第一卷  57新生

    夜羽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空气里,如果眼尖,会看到一团白色透明的影子从廊前飘过,所过之处,万物皆失去神智。

    许多年后,九重天传闻,夜羽神君曾倾城一笑为红颜,不惜以身犯险,解开了凤血石千万年来都没人能解开的封印,其间九死一生,却终救得红颜一命。

    又有流言说,祸水红颜,引得凤族与龙族争斗,神君毁约,龙凤两族关系一度紧张到剑拔弩张,水火不容。

    也有传言说,那引起万人猜测的祸水,自此长生不死,多少妖魔暗地里想要取她的性命,却总是死于非命。

    她,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仙界名册并未见过她的芳名,历史,也并未有她的记载,可她,却做到了,让无数人铭记那个时代,有一个小小桃仙,她曾引起三界纷乱,屠戮无数,血流成河海。

    这世上,最难过,便是情字劫,不论谁对谁错,中了这个毒,便注定,万劫不复。

    流云阁。

    阁外仍旧是袅袅芙渠花香。

    绿水游鱼,葱葱郁树,鸟语花香,小桥流水静静滑过鹅卵石,仿若这世间最动听的乐曲。

    “羽,我很严肃的问你,我的真身,真的是棵又瘦又干的桃树么?”娇俏的女声带着小小的愠怒,从阁内传来。

    “确切的说,你的前世是株桃树,现世,是只仙鹤。”夜羽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温柔的绕至耳后,轻声言道。

    “前世?我不是仙么?怎么还有前世和现世?不是应该像你一样,一直活个千年万年么?”女子仍旧不依不饶的发问,间或支起下巴苦大仇深的看着他,似乎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你又是从哪听到些什么?嗯?”夜羽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定主意不去跟她探讨这个会让他们都失控的问题。

    “还能有谁?当然是芙苏小邪!这厮就一个小破孩儿,整天对着我凶巴巴的,一个没留意就出现在我面前,还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女子气恼,索性一屁股躺上软塌,撇撇嘴,“老是问我,你记不记得繁楚,记不记得桃园,记不记得谁谁!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烦死了!”

    夜羽沉了眸,长身玉立,脸色却意外的柔和。他蹲下来,在能够和她的眼睛对视的位置,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目光却仿佛穿过她的身体,看向遥远的地方:“那么,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你,还记得么?”

    “心口的方向,有些会有些茫然,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指着心脏的位置,皱着眉头,喃喃的说着,“我苦思冥想,却毫无所获。我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么?可是又觉得好奇怪啊,我是一个仙,居然还会生病……好弱啊……”她有气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无奈的抱怨。

    夜羽眸光苍茫的看着前方,伸出手拥她入怀:“凡人会生病,神仙,自然也会。”这世上有种通病,叫做——爱情,任谁遇到它,都会病得很重很重。

    “嗯。”她往他怀里偎了偎,满足的笑着。

    “夭儿?”

    “嗯?”

    “没事,我要去朝中处理些事情。”

    “好啊,你早去早回,我等你就是了。”她乖巧的笑着,孩子气般的目光。

    他起身,走了出去。他知道,她不会踏出流云阁半步。就像这一年来,她一直乖巧听话,呆在流云阁里,每天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却从不吵闹。她似乎乖了许多,他不让她碰的,她绝对不碰,他不让她逾越的,她绝不逾越,对他也越来越依赖。除了芙苏云邪偶尔来这里看看她,她也似乎,很久都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人了。

    闻着一路芙渠花香,夜羽的心情难得好了起来。

    他掐指一算,不禁微微勾起唇角:“繁楚,你要醒了么?”

    芙苏云邪抢了玉夜寒珠,它能使特定的空间时间飞速流转,如今掐指算来,外面一年期满,便是东皇钟十年期至,繁楚上神,该要醒来了,无音……大概,三界又要遭遇大难了。

    “看招!”蓦的空气中响起一个声音,接着,一道浓黑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夜羽不动声色,人已翩然飘至远处,单手一挥,化招数于无形。

    “

    “夜羽,你大概没想到,你那么苦心布的阵,居然让我这么轻松就破解了。”芙苏云邪黑眸定定的看着他,眼角微撩了桃花,勾魂摄魄的模样。他刚刚自九重天青止帝君那跑了回来,青止老儿到底老辣,他才不过离他十丈开外,那老儿便已然察觉。还好他脚底抹油溜得快,不然,一向视魔域是眼中钉肉中刺的青止帝君是不会放过他的,又免不了一场大战。

    “它只是个普通的阵,你若硬闯,不过弹指的功夫便可进来。”夜羽负手而立,眉目淡淡,“倒真想不到,你为了一个对你毫无威胁的阵,耗费了半柱香的时间。”

    “你说什么!”芙苏云邪危险的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难怪,连你都大费周章,其他道行不深的,想进来,更是难上加难。”夜羽犹自说道。余光看到芙苏云邪脸色一黑,淡然的拂袖,“你若再同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她为难,我也不介意让你尝尝百鸟朝凤的厉害。”

    芙苏云邪一怔,表情恢复正常。

    上一次,龙清竟妄图在夜羽闭关救人正虚弱时,杀掉他,取走凤血石。

    因为将凤血石剔除出来耗费了太多了法力,况且凤血石强大的唳气使他自己□乏术,免力自保,而夜羽既要护着夭儿,又要和龙清应战,直至,原本渐渐暮色的天空忽然亮如白昼,夜羽飞身至空中,白衣随风猎猎,神情却坚定异常。他再一次见到百鸟朝凤的场景,只是这一次,他却明显的感觉到夜羽的心中浓浓的杀意,他不禁有些庆幸,至少夜羽在面对他的父神时,还是曾手下留情。

    龙清所带的三千兵士,竟全数中了百鸟朝凤的毒。

    是的,百鸟朝凤是种毒,这种毒有些美丽而动人的外表,仅管龙族有着坚硬的铠甲,而那些飞鸟,却生生穿透他们的盔甲,直刺身体最脆弱的位置,一击毙命。

    那种惨状,即使是他如今想来,仍觉得不可思议。一向以众生所愿为已任的神族,杀起人来,竟然没有丝毫心慈手软。

    龙清毕竟是龙族二皇子,夜羽到底手下留了情。

    事情传开,龙族面子上挂不住,一时千夫所指,龙霆震怒,罚了龙清去泅狱,据他所知,那是处罚龙族皇族的囚室,里面的刑罚只消过一遍,便生不如死。

    而一向清高自傲的龙玖,一时经受不住退婚的打击,竟一病不起。

    人人都以为夜羽性格温和不擅言辞,却未料到他竟是如此决绝。

    想到这里,芙苏云邪悻悻的瞪了夜羽一13&56;看&26360;网速奔向流云阁。

    “胖子,哼。”芙苏小邪鼻孔朝天凉凉的冒出这三个字,然后玄黑色的衣袍收拢起来,身子显得单薄而清瘦。那双眼睛充满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得出以上结论。

    夭儿气结。

    这小鬼,之前是无视她的名字,总是喂啊喂的叫,后来干脆叫她讨厌鬼,到现在,他竟然叫她胖子!这简直生可忍熟不可忍!

    “小鬼?”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虽然带着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瘆得慌。她走近他,背在身后的手暗自发力。

    “干嘛!”芙苏云邪白她一眼,身体有些不由自主的飞上她闺房屋顶的梁上,他抽了抽嘴角,这奇怪的自控力让他突然面无表情的笑了一下,只一下,便又绷了脸。

    夭儿偷袭失败,悻悻的收手:“小鬼你要是再叫我胖子我就死给你看!”她冷不丁冒出这句话,然后洋洋得意的冲他一笑,“哼,要是羽看到了,一定不会饶过你。”

    “你死不了,小气的女人。”芙苏云邪呆立在房梁上,目光显得深远悠长。小小年纪老神在在的模样,虽然贵为魔神太子,现下代无音掌管魔域,那死脾气却一如既往的让人捉摸不透,“只要你不把别人折腾死,别人就算命大了。”他悠悠的吐出这几个字。

    “哼!包括你么?”她挑衅似的看着他,虽然芙苏小邪居高临下,眼中的气势却也只是与她势均力敌。好吧,他承认,女人有时候,还是很可怕的。

    “胖子,想不想出去玩儿?”他忽然扬眉,勾唇,声音带着丝丝魅惑,“外面的世界,可是很精彩。流云阁不过是个芝麻大点的地方,阁外,可是热闹得很。”他忽然来了兴致,开始不厌其烦的同她讲一些外面的事情,比如,哪座山上有仙灵神兽,哪里的神仙又美貌又温柔,又比如,哪里花开四季,美不胜收……

    夭儿想许多事情她都是有印象的,只是脑子里断断续续的总是连不到一起,仿佛缺失了最重要的一条主线,其他散乱的分枝偶尔清晰,偶尔模糊,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她不大好意思告诉别人对于以前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记得的,除了对夜羽和芙苏云邪还有些印象,对龙族的三兄妹多多少少了解点,她都没好意思告诉别人,她连流云阁通往外界的路如何走,都是不大记得的,之前试着走过一次,兜兜转转,却总是回到原点,以至于她彻底丧失了想要出去看看的决心。一切的开始和结束,仿佛就在流云阁内,外面的世界就好比她曾经做过的缥缈虚无的梦,梦醒了,只记得一些零星片段,却无法将故事完整连贯。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里还是醒着。

    这会儿,魔神太子要带她出去转转,她脑袋里想的,却不仅仅是出去转转如此简单。

    显然,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我们去哪儿玩呢?”她绕饶有兴致的拖着腮,眼睛往上翻着,看着他。

    “去人间看看,如何?”他问道,难得正经的神情。

    “好!”她一拍桌子,兴冲冲的就想往他身边飞去。飞倒是飞上去了,可是一个趔趄差点掉了下去。芙苏云邪13&56;看&26360;网的拉了她一把,然后立刻嫌恶的离她一丈远,眼睛里全是鄙视。

    夭儿翻翻白眼:“咱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芙苏云邪拢了拢披风,眼睛直视前方,然后说道。

    “现在?我们不告诉羽么?”夜羽此刻上了朝,想必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她要是背着他偷溜出去,不晓得,他会不会生气啊!

    “你告诉他?别,我还不想死得像只刺猬。”他一想起那日的百鸟朝凤就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啊,难道真的要偷偷溜出去?”夭儿皱眉,秀清亮的眼睛有些暗淡,似乎在犹豫。

    “你怕他?”他斜觑她一眼。

    “我才不怕……”夭儿愤慨的挥舞着绣花拳头,怒目而视。

    “那就走吧。”芙苏云邪说着,便倏然消失在屋顶。

    第一卷  58西唐

    “可我还得跟枫岚姐姐知会声,免得她找不到我,着急。”夭儿急急的同他说这些,一回头,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他的影子,耸耸肩,从梁上跳下来,便直奔外面。

    枫岚是这流云阁的守门侍女。初时她也曾十分奇怪,夜羽为何会让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来守着流云阁,后来得知因枫岚保护不利,她才生了很严重的病,以至于差点将小命都丢掉。夜羽的意思是小小的惩罚一下,可他的惩罚方式也着实奇怪,枫岚只能在流云阁外三丈内范围活动,既进不到她这阁内,也走不出太远。这就形成了一种无法说通的逻辑,夜羽到底是想要枫岚来照顾和保护她呢,还是要她每天看到幽怨的美人儿呢?

    虽然她也心疼美人儿。不过看这美人整日里似乎有些阴阳怪气,好像跟她有深仇大恨的模样,她也只好装做不知道。

    “姐姐,我只到外面走一走,散散步。神君下朝之前,我一定回来。”她这口气,像是商量,却又只像是在陈述一件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不知怎的,对这个侍女,总是喜欢不起来。

    枫岚忽然抬头,直视她。她甚至能感受到从她的眼睛里散发出的丝丝冷意,沁凉入骨。不待她开口,夭儿便急急跑了出去。

    枫岚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唇角慢慢绽放的笑容透着一丝诡异与戏谑。空中忽然飞来一只极其美丽的蝴蝶,在她身边旋转飞舞,然后缓缓落在她的指尖,依稀,竟让人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芙苏云邪,你等等我!累死了……”夭儿的飞行只坚持了不到半刻,便不行了。匆匆落在地面,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芙苏云邪这次倒没像往日里一样的讽刺挖苦,而是颇有耐心的停下来,双手抱胸,看着她面色绯红,不住的吸气,皱起了眉头。

    “你哪里不舒服?”他走向她,小大人般的口吻。

    “没有,就是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很难受……”她说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心中有些烦燥,“你可真啰嗦,要带我去哪,直接带我去就是了!你不是很能飞么?!”她恰着腰,凶巴巴的怒视他。

    芙苏云邪略一沉吟,墨色的袍子随风摆动,白发悠悠浮动:“胖子,因为我抱不动你。”他如是说着,眼神却越发变得奇怪。

    “你才是胖子!死小孩儿!”夭儿气结,脸瞬间涨得通红,往自己腰间摸了一把,确实比上个月多了许多肉。不过,这些都是她没办法控制的啊!之前这死孩子还捧着她的脸,一脸纠结得说着太瘦,不好,结果胖了胖了,他却总叫她胖子,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越想越气,她忽然动了教训他一下的心思,当下手比脑子反应还要快,等她明白过来时,自己的手腕已经被芙苏云邪轻轻松松的握在手里,钻心噬骨般的疼啊!

    “你你你……放开我!”明白过来,她仍旧是凶巴巴的道,只是眼睛里终究还是有几分怯懦。

    芙苏云邪的目光却渐渐变得深邃,捉摸不透的意味,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想把她一眼看穿的模样。

    “喂,小鬼,放开我,真的疼……”她疼得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眼泪便不可遏制的流了下来。

    “呃……”芙苏云邪一怔之间,握着她腕的手忽然松开,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特别容易发怒,焦躁难安,眼神里偶尔会透出一些凌厉,从前的她,从来不会这样。

    是凤血石的缘故么?

    他抿了唇,任凭她的眼睛忽上忽下的打量着他。

    “我们到底要去哪?”夭儿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

    “西唐,怎么样?”他挑眉,语气自始至终都显平淡。

    “哪里都行。在流云阁都快把我憋死了,我们专挑好玩儿的地儿去!对了,要在夜羽下朝之前就赶回来,否则,你就惨了!”她捂嘴偷笑,果不其然,芙苏云邪脸色一变。

    “闭上眼睛。”芙苏云邪目光灼灼,语调有些强硬。

    “哦。”见他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再造次,听话的闭上眼睛。

    “好了。”他说。

    夭儿睁开眼睛,二人已经在一条店面林立的街道上。街头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卖,卖丝帛布匹,胭脂水粉的,零零星星几个人。茶楼酒肆里却显得有些空荡,只有了了的几个人点了一壶酒或一盏茶,有一遭没一遭的喝着。他们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夭儿心生疑惑:“这街道两边的商铺看起来店面也都不小,往日里应该很繁华才对。可现在为何却都空空荡荡,客人少得可怜?还有,”她顿了顿,目光被路边的一处卖小笼包的摊子吸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你看这些人的眼睛,看我们的时候,有戒备,还带着一丝恐惧。怎么,难道我们长得像坏人?”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粉色的罗裙,摸了摸头顶的发髻,一切还好,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她忽然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芙苏云邪,随即笑得暧昧:“这位小公子,生得倒是好生俊俏,却总是绷着一张脸,教人看着胆寒。”她伸出手,扯着他的唇角硬撇出一点弧度,“看看,这样才是个俊俏招人喜欢的小公子。”她刚才倒是没有注意到他是何时换了一黑色便服,现下看到,不由抽了抽嘴角,失笑。以前总觉得这孩子黑得闷马蚤,现在却觉得这孩子真心黑得深沉,黑得彻底。

    “这黑色倒衬得你肤如凝脂,果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哟~”她笑得两只眼睛弯如弦月,不住的冲他挤眉弄眼。

    “如果你好好表现,我便带你去看这西唐最好玩儿的东西。如果你再胡乱语,那么……”他言尽于此,幽幽的瞥了她一眼,目光淡淡。

    “呃,其实,有好玩儿的吸引我,你对我而言就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夭儿笑得花枝乱颤,尔后调皮的吐舌,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不由收敛了几分。

    见那孩子仍旧不接她的话,她悻悻的垂了眸,片刻,眼睛晶亮的抬起头朝四下里看去:“哪里有好吃的?真香!”她的鼻子很尖,连空气里一丝的香味都捕捉得到。

    芙苏云邪也不说话,径直走进一家酒肆。

    “悦来客栈。”她字认得极其吃力,不过终究是没有认错,还会念,不由心下喜滋滋的笑着。然后慌忙小跑着,跟在那孩子后面,一双大眼睛澄澈清明,不染尘埃。

    芙苏云邪选了一处僻静的位子,落座,目光似不经意般的扫过坐在自己右前方头带斗笠的男子,目光沉了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让夭儿不由又起了调笑的心思。

    “公子想吃些什么?”她眼珠转了下,笑得谄媚,“这里有香辣蹄花,白玉排骨卷,干煸神仙蟹,酱焖鹌鹑……”她点的菜名全是肉类,她还就不信,他还能面无表情的对着她。

    芙苏云邪这次倒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只一眼,便又轻飘飘的移开,悠悠的道:“我在想,到底是这些肉好吃,还是,你的肉好吃。”他说得一本正经,她却也听得心惊肉跳。

    她面前坐着的可是魔神太子啊,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忘了呢!眼见周身的唳气越来越重,她赶紧坐好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已经掉了漆皮的仙木桌子,支着脑袋,乖觉了不少。

    “嗯,其实,我还是想吃外面卖的小笼包……”不知怎的,听着这些菜名,她没有丝毫食欲,对于刚才闻到的香味,她已然是厌倦了,倒是开始思念起外面的小笼包来。

    “嗯。”芙苏云邪一本正经的点头,没有一点同她玩笑的意思。她忽然警惕起来,这才发觉,偌大的客栈,居然连最初在这里喝酒吃饭的客人都走了,只余右前方一个戴斗笠的男子仍旧巍然不动的坐在那里,好似十分惬意。

    夭儿皱了眉头。芙苏云邪刚才是刻意让自己身上的唳气流泄出来,他是魔族,凡人接触到他的气息会心神不安,思绪不宁,所以那几个客人才会走掉。就算是道行不深的小仙也会察觉到然后不知不觉的躲开。而身前的这位,仍旧一杯清茶品得极其细致,想来,定是来头不小。

    芙苏云邪眼睛忽然看向她,目光对视,他冲她眨了下眼睛。她便立即会意,随即娇笑连连:“公子,奴家要吃外面的小笼包,你帮我去买些可好?”话一出口,她自己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而芙苏云邪的表情极其怪异,好像在极力隐忍。他起身,缓步朝外面走去,路过那桌时,眼神一瞬变得狂狷而恣肆。

    连夭儿都感觉到空气中两股不同的气流冲撞,她耳膜生疼,心脏也生疼。这些凡人感受不到的东西,她一个仙子,却感受得清楚,两人剑拔弩张,倒真苦了她这修为不咋滴的仙子了。咬了唇,她一个箭步冲到芙苏云邪面前,背对着他,然后对着戴斗笠的男子盈盈一笑:“这位先生看着好生面熟,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青九。不过一介莽夫,以捕渔打猎为生,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闺阁小姐,哪里见过我等粗鄙之人,想必,定是认错了。”那人摘了斗笠,抬起头,看向她。

    夭儿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立马别过眼睛。

    那双眼睛,于她而言,有些可怕。

    她看过夜羽清冷温的眼眸,记得芙苏云邪别扭却澄澈的眸子,见识过龙霆阴狠毒辣的视线,却远不及这双眼睛所传递出来的感情来得震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阅尽人间世事之后的锐利,是锋芒过后的沉敛与稳重,是仿佛只一眼,就能将人心洞穿的魔咒。仅管他刻意的掩饰着,她却仍旧感受得到他的眼睛里,外露的光芒与智慧。这个世界上,千山万水,芸芸众生,在他的眼睛下,仿若根本无处遁形一般。

    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她猛的回头,却发现芙苏云邪脸色苍白,下一刻,他唇角溢出的血丝瞬间让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眼睛也变得有些血红。她惊异于自己的内心此刻居然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一种想将眼前的人杀死的冲动。那人却忽然拍上她的肩膀:“姑娘,他受伤了。”他持了白瓷玉兰杯子,唇抿了一口清茶,那话,却将梦中人一语点醒。

    第一卷  59帝君

    眼睛瞬间清明,她阻断他们之间的对峙,强自镇定,气若幽兰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是九重天,青止帝君。”未及那人开口,芙苏云邪已然开口替她解除了疑问。他擦掉唇角的血丝,眸子里暗暗透着杀意。

    夭儿不由后退一步,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凡尘俗世,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他朝夭儿盈盈一笑,“若姑娘不介意,大可与我同坐于此。”他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芙苏云邪,杯子轻轻置于桌上,不动不语,那种强大的气场便足以叫人心生寒意。

    一向以天下众生皆生来平等为真理的夭儿此刻有些迈不开步子,心下苦笑道,也不怪这人世分三六九等,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有些人,生来注定便是尘埃,每日粗茶淡饭,闲话桑麻,平淡一生。

    “坐。”帝君此刻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他二人身上,芙苏云邪冷哼一声,索性就此坐下,顺带将她也拉来坐下。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夭儿眼神时不时向他们看去,见他们似乎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由揪起了心。谁能想像一神一魔此刻端坐在这里,却又如此风平浪静,对于一个旁观者来说是多么煎熬,倍受折磨。

    “你此行的目的,不会得逞。我劝你,好自为之。”青止帝君悠悠开口,雕花窗格外,天已经变了颜色。行人和小贩脚步匆匆,看这天色,是要下雨了。

    “哼,青止老儿,话说得太早,是要闪舌头的。”芙苏云邪面色沉沉,眉锋斜飞入鬓,眼稍微撩,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然握上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却带了心思。

    夭儿不动声色的反手轻轻握住,起身,往帝君的杯子里添一些茶,然后朝芙苏云邪轻轻摇头。

    她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抓着她的手,是因为他不安么?可他依旧神色如常。是想安慰她?可又有些说不通他到底为何安慰她?难道真如帝君所说,他此行亦绝非是想带她来人间走一遭如此简单,而是,别有目的?

    她沉思着,片刻,莞尔道:“帝君久居天宫,不知人间繁华喜乐,如今到这西唐都城来,该好好看一看这人世风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