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十一二岁,大概平日也是骄纵得狠,又见她穿得不华丽,遂没好气道:“西唐四大城主齐聚墨靖王府,你说这算不算大事?!”
陶小淘翻了个白眼,松了手。那丫头昂着头,眼抬得老高,一步三扭的走开。半晌,她忽然笑得开怀。子夜师父果然神通,就这一夜之间,凤血石找到的事便已传得满城风雨。那么接下来,就看她的喽!嗯嗯,好戏要上场了!她自得其乐的打了个响指,歪了歪脑袋,转身轻快的回到屋子里。
大厅,几个人正谈笑风生。彼此心照不宣,表面却仍其乐融融。
“子晏,你这云城可真是个好地方,墨城的重要逃犯跑到你的地界,地方官竟然浑然不觉,该是太疏于管理了。”墨染抿了口茶,笑言。
那个叫子晏的也不生气,凤眼微微弯曲,薄唇勾勒出优美的弧度:“这逃犯乃一介弱质女流,又是西唐第一大美人儿,更何况,语诚兄还意属于她,兄弟就算再怎么严治,也得看三哥几分薄面,是吧?”
其他几人俱是一笑,只有一个面容清峻的少年抿唇,讷然道:“不知道雪凝姑娘在贵府过得可好?”开口的,是雪城的城主,名叫雪泠,眉眼淡淡,连语气也是如雪般的冰冷。
“他一个重犯,难不成,还要我好吃好喝伺候着?”墨染轻笑,桃花眼分外迷醉。
雪泠抿唇,眸子愈发幽暗,卷了一城墨色一般,深不见底。
“昨日听人说,这偷了凤血石的人不是已经找到了么?雪家的嫌疑已然洗清,自然雪大美儿也不算是重犯了。三哥为什么不肯放了雪凝小姐,难道……是想用强?嗯?”子晏抿了一口茶,悠悠的看了一眼墨染,眸中精光一闪。
“当然不,我是……”墨染一笑,正欲辩解。
“你们在干嘛啊,要不要这么烦人啊!一大清早的……”陶小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丝有些凌乱,白晰的脖颈露在外面,可看得见上面的点点淤青,衣衫有些不整,胸前悬挂着的血红色石头格外吸引人的目光。见厅上众人都看向自己,她微微垂首,颇有些羞涩的拢了拢衣服,目光如水般看向墨染。
玉冠少年眸子一凌,看向墨染。
在场的众人,也是引起无限遐思。嗯嗯,这模样,这衣服,这淤青,着实……值得深思啊!
“这位是……”子晏问道,幽幽的瞥了一眼墨染,复又玩味的看向陶小淘。
陶小淘有些难奈的低头,她赤着足,双脚不安的动了动,看向中央的玉冠少年,又看了下周围的几个人,心中有什么东西渐渐明晰。
“三哥,好歹人家也是一个姑娘家,怎的连双鞋子也吝啬于给她?”雪泠勾了唇角,面无表情的笑了笑,僵硬的神情,语气有些冷。
“语诚兄,是不是该给这姑娘添双鞋子,这样,毕竟有失体统啊。”玉冠少年语笑盈盈,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深邃。
其他几个俱是别有用心的上下打量着她,只有一个人,眉扬浅笑,缓缓走向她。尔后,俯了身,指节修&61472;长,略带些病态迟缓,从银丝镶边的长衫内掏出两方帕子,半蹲在地上,抬起她的左脚,然后,用那素白的帕子包住,另一只脚亦如是。
陶小淘有些惊诧,只一瞬,心微微有些乱了。
“地上凉,姑娘赤足而行,会生病的。”眸子里是温柔的笑意,面色有些苍白,他淡语迟迟,“再者,一个女子,当着众人的面,赤着脚,并不算是好事。”言及此,他回头,看向坐在身后的墨染,微微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扬了唇角,抬头问道,有些轻浮的笑了笑,足尖裹着丝帕在地上轻轻摩挲,未几时,帕子上便沾染了墨色的尘土,失了本身的莹白光泽。
“浮城,南箫。”那人一笑,苍白的脸色变得生动跳跃,一瞬,教人移不开目光。
第一卷 10见仁见智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收藏撒花~~~~一个都不要少~~~~ 她扬了扬下颌,似乎有些不以为意,俯上,将那刚刚束上的丝帕解下,然后,赤足缓步走到玉冠少年面前,语笑嫣然:“这位公子好生俊秀,相比他而言,我倒更喜欢公子你,亲手为我束上这帕子。”
未及她近得其身,腰上一凌,便被人拦腰截下,耳边是冰冷略带怒意的口气:“你想干什么?!”墨染黑着一张脸,桃花眼里的波光全无,只余一丝狠唳,握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
陶小淘私下翻了个白眼,忿然道:“我见这位公子面如冠玉,生得好看,就喜欢他了,怎么着?!”丫,欺负姑奶奶不会武功是不是!
“噗&61566;&61566;”子晏喝着看好戏的茶,蓦的,一口喷了出来,心下道,这姑娘倒是强悍得紧,连……那谁谁居然也想……
南箫惨然一笑,缓步踱回自己&61472;的位置,坐了下来,不言,亦不语。
凌照南倒是不以为意的起身,似有深意的看着她,一伸手,她心下茫然了几秒,便已被禁锢在另一个怀抱,头脑中的晕眩感尚未完全褪去,他偈便抱着她坐到了自己&61472;的位子,剑眉微挑,说道:“姑娘看得起在下,在下自当应允。”
她勾着他的颈,大脑尚处在混沌的状态,就见他捉了她的脚,似也不在意她脏兮兮的足底,帕子,便绕了上去。
“王……大……大哥,你,你,你怎么……”子晏再次喷了茶,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就连一直面如冷霜的雪泠也不由迸出的惊奇的神色。
南箫无奈的摇头,有一声叹息消失在空气里,是谁?又为了谁?
墨染脸直接由青转黑,蜷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在拳,隐约听得到咔咔做响。
“这没什么,姑娘有意相邀,我怎能拂了她的面子。”沈照南眼睛扫过在坐的众人,语气里是读不出来的情绪,“我倒是很好奇,姑娘和我家语诚兄是什么关系,竟……如此亲密,嗯?”
她咯咯笑得欢快,半晌,抚了抚胸口,看了一眼墨染:“露水之缘,无需在意。”她就是要把他拉下水,抹黑,然后,看着他气得咬牙切齿,最好气出个心脏病什么的。
“哦&61566;”他扬了尾音,似有别的意思,复又低头,看向她胸前的凤血石,笑言:“姑娘可知你颈上这挂件,是个宝贝?”
“当然,城主大人送与我的东西,怎么能不知道?墨城主昨晚可是事无巨细,都告诉我了呢!”她笑得花枝乱颤,“他说,这是新皇顺利登基的圣物,倘若没有它,新皇就算登基,也是个空架子呢!”
“你血口喷人!”墨染一拍桌子,怒言道。月白色锦纹长衫一荡,似是镌刻了层层叠叠的阴狠与怒意。
“三哥,你也无须发这么大脾气嘛!好歹还一夜……嗯?”子晏笑得仿若人面桃花相映,分外好看,那眼神来回在墨染和陶小淘的身上扫来扫去。
“哼。”雪泠轻哼,眼神里有轻蔑之意。
沈昭南勾了唇角,长指捻了她的下巴,略带着霸道,语气冷冽:“你知道我是谁么?嗯?”
“知道知道,”她笑,神色比之前稍稍严肃,“你大概,就是西唐新的王,沈司渊,字昭南,对吧?”
这些,都是子夜师父在当晚对她普及的知识。
这西唐,由四个主城组成,东为墨城,西为云城,南为浮城,北为雪城。墨城城主沈墨染,乃先皇亲封的墨靖王,赠墨靖王府一座,主管墨城事务。云城城主为沈子晏,生性风流倜傥,爱耍嘴皮子,胸无城府,浮城城主沈南箫,自幼体弱多病,天性温良,雪城城主为沈雪泠,生性孤僻,不爱言语。而四城的最终统治者,则是先王的次子,沈司渊。先皇长子南箫生性温和,与世无争,又因体弱多病,并不太得宠。另据说当年先皇看中的是老三墨染,欲立他为储君,其后不知为何,立了次子昭南为储君。而四子子晏,五子雪泠皆被派守云城和雪城,墨城是当时最繁华的主城,而将墨城交于墨染,足见他当时还是颇为欣赏这三子的能力与手段。
她当时曾讪笑着问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对这里一无所知啊?
子夜摸了摸她乱摇一通的小脑袋,扶正,未几时,笑道:“你不属于这里,又怎会对这里有所认识呢?”
她一怔,半晌,还是扯了扯嘴角,心想,到底是神仙,连她的来路都清楚得紧。
众人面色皆是一凌,心道她还真是眼尖。
沈司渊微微蹙眉,长指指腹沿着她的脸颊,从眉稍到耳廓再到下颌,尔后,辗转至脖颈处,倏然的,握上,手指微微收紧,看着她因窒息而红粉的面容,面不改色的笑道:“既然知道,又为何如此大胆,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丫的!沈司渊,我咒你八辈祖宗!掐死老娘了!眼眶盈上了晶莹的泪珠,她倒没有挣扎,反而有些不自在的笑了,颇有些胜利者的姿态:“你还……不知道吧……凤血石,现在认主人,而我……就是……就是它的……主人……”她有些喘不过气,瞳孔逐渐散大,无力的挣扎起来。凤血石在手,她怕谁啊!切死你个小杂碎!
握着她脖颈的手,微微松了下,眸光锐利的看向墨染,又看了看微微闪着红色的凤血石,气息有些不稳。好个墨染,不声不响的唤醒了凤血石,居然还对皇位有所觊觎,哼!
墨染眸子一凌,凤血石居然已经被唤醒了?他怎么这么傻,迟了一步?这个疯女人,到底要闹哪样?!
“咳咳!!”趁着他松了手的空当,陶小淘忙不迭的深呼吸,还不忘腹诽这群口是心非,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当然,除了那个南箫公子。
“哈哈,我原本呢,是想跟墨大城主做个交易,不过见了公子你&61472;,如今看来,我倒更想跟你做个交易。”她眸光浅含笑意,倒是临危不乱,气定神闲的纤指指向沈司渊,“不知当今的新君愿意不愿意。”她看了一眼墨染,那厮已被气得七窍生烟,无奈君王在前,不好发作,不然的话,她此刻定是已经成了掌下鬼了。
她知道墨染有野心,疑心甚重,这下,看他如何是好。
“好说。”沈司渊道,“不知姑娘有何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陶小淘环视了下那些看好戏的人,冷&61472;笑道,“只要墨染放了我师父和师兄,还有雪凝,陛下也下旨昭告天下,不再追究雪家的罪责,让他们世代得以安宁。这凤血石,我自当双手奉上。”
&61472;“我陶小淘向来说一不二,更不会骗人。你,最好也不要诈我,否则,我不在意与这石头,玉石俱焚。”她说,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她如今生无可依,全靠着对高云唐的一丝想念而活。她想,假若自己修不成仙,也只有一死,才能解脱。
“姑娘说得当真?”子晏瞄了她一眼,问道。
“当真。”陶小淘冲他一笑。
“姑娘你可知,被唤醒的凤血石,要怎么样才会听从新主人的话么?”子晏面有蕴色,讷讷道。
“什么?”难道还得她再吐口血才能交由新主人?
“这……”子晏贼笑,折扇摇得欢快,“当是男女交合,水□融,如胶似漆,亲密之事做尽啊……啊!谁打我!”他正说得自在,倒被那南箫一把玉箫敲了脑袋。
“子晏,当着姑娘家的面儿说这个,你倒开得了口。”南箫皱眉,微微不悦。
其他众人皆不怀好意的看着她,陶小淘直接当掉!
擦,师父,这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清白啊!毁了!
她的脸阴晴不定,时而惨白时而微红,时而青紫,想必此时内心正做着剧烈的挣扎,墨染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未曾料到到嘴的肥肉居然反扑了他一口,好啊,真是好啊!哼,将了他一军,他势必加倍奉还!
思忖片刻,她心一横,牙一咬,颇有壮士赴死的勇气,言道:“能高攀上当今的王,也算得上我三生有幸。反正到时候绫罗绸缎,荣华宝贵,三千荣宠享受不尽,我也不亏啊!嫁!这等好事,不嫁太对不自己了!”
沈司渊抽了抽嘴角,俊脸微恙:“我有说我要娶你么?”
子晏则又是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下,他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今天这茶,估计依他这脾气,怕是喝不到肚子里去了。
她笑得开怀,明媚笑容在嘴角盛放,旖旎了一室琉璃光彩:“你不娶我,我怎的能将凤血石交付与你?莫不然,我嫁了墨城主也行,将来做个城主夫人,手里又有凤血石,偶尔抢个皇位神马的当当,也算个美事。”
众人皆黑线――
第一卷 11以牙还牙
“这样吧,三日之后,你来墨府娶我,我呢,凤血为嫁妆,你就以我师父他们的自由和雪家的安宁为聘,如何?”她问道。
“行,爽快。依姑娘所言,三日之后,朕必定来墨府娶你。”沈司渊勾了唇角,玉面凌风,那是,王者才有的气势。
“另外……城主大人,可要确保陶姑娘和这凤血石的安全啊!”眼神之中是一抹凉意,他幽幽的看向墨染,如是说道。
“是,本王必定谨遵陛下圣喻。”墨染恭恭敬敬的行礼,看不出表情,也猜不出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嘿,这姑娘有意思。”从墨府出来,行至轿子旁,子晏一路笑得开怀,身边三个白13&56;看&26360;网要丢得烦了。
“二哥,担心有诈。”雪泠简短的吐出几个字,面容冷峻。
“有诈又如何,我倒想看看这姑娘到底玩儿的什么把戏!还有,墨染他到底会有何动作。”沈司渊面无表情,天空是淡淡的蓝,阳光灿烂盛开,温柔不失炙热。
“请等一等。”
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听得出跑得急,气息不稳。
子晏回头,忍不住笑了:“诶,我说,你就这么急着嫁我二哥么?!才刚走开多久啊!”
陶小淘冲他做了个鬼脸,顺便奉送个大大的白眼,复又看向清伶的南箫,微扬起小脸,笑得温和无碍:“这个,谢谢了,我不需要,更不值得。”
南箫微微一怔,片刻,莞尔:“陶姑娘说得是。”伸手,苍白而修长的指节,温文尔雅的风度,一握,帕子已然干干净净,他有片刻的恍惚,复又消失不见,敛了神色,转身,走向轿子。
陶小淘耸耸肩,几乎同时转身,双双忽略了脸色不太好看的王和目瞪口呆的子晏。
是谁说,我只是你红尘一过客,只一眼,便注定,纠缠不清?
陶小淘转身的一瞬,忽然想了那时的高云唐,她记不得,有什么时候,他这样温柔对待过她,记不得,他什么时候关心过她,可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放下他?
爱情来的时候,从来都是以一种攻城掠地的高傲姿态,一旦中毒,便已注定,万劫不复。
陶小淘行至墨府大厅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脆响,甚至隐约感到墨染一直强力抑制着的怒气。她冷笑,大摇大摆的迈开步子,朝大厅走去。前脚刚跨进槛,就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掌力,一瞬,被击出老远,哇的吐了口血,她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要碎掉一样。墨染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来自她身上的另一股力量撞得连退数步,心神紊乱。咬牙,血吞进肚子里,墨染冷冷的睥着她:“哼!总有一天,我会要了你的命!”
“哈哈哈……”她听得他这句话,笑得前仰后合,“等你可以杀我的时候,再杀吧,现在,你杀了我,也就等同于毁了你自己。你最好,还是斟酌一下吧!”不过片刻,身体上的疼痛感渐趋消失,她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确定除了擦伤并未有大的疮痛,拍拍屁股,一步三摇,走得摇曳生姿,把那墨染气得咬牙切齿,于是,又有瓷器要遭殃了……
三日之后。
墨城大牢内,花朝伸了伸懒腰,看着面前的衙役,直嗖嗖的盯着人家,恨不得戳它千八百个洞才算泄了愤。据这衙役称,新君已经召告天下,凤血石已经找回,与雪家无关,雪家被关押的五十三口人被悉数放回,还了雪家后世安宁。独独没有提到要娶陶小淘这件事。花朝犹自笑了半晌,直到子夜的声音远远的飘来,他才慢慢悠悠的踱步出去。大红衣袍红得炫目,行至不远处,确定没人看他的时候,他略微了一点法术,顿时,一班衙役皆捂着肚子到处找茅厕……嗯,很好很好,欺负一个仙,还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仙,得给你们些颜色瞧瞧,否则大爷的脸岂不丢尽了!一群没眼力见儿的凡人!
看着他们乱做一团,他这才觉得稍稍解气。回头,循着子夜师父的踪迹,一路狂奔而去。
陶小淘在镜子中觑着身后的墨染一脸的冰霜,又瞄了几眼绷着一张臭脸给自己梳妆打扮的丫头,深切感叹自己这么大的牺牲简直亏大发了!不是说皇帝娶妃子都要昭告天下,排场都要很大的么?!虽说没有现在的闪光灯红地毯,不过至少八抬大轿鼓乐班总是该有的吧?!丫的,弄一顶漆了红漆的轿子,绑几朵大花,来几个穿红衣服的人,顺带个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丫头,这就算是娶她么?!
墨染大概瞧出了她的心思,笑得瘆人:“哼,就你这样的,弄顶红轿子就已经很看得起你了,还想要三媒九聘八抬大轿风光嫁娶?作梦!”
“我做梦也比某些人到嘴的肥肉飞了要好!”她白了他一眼,以牙还牙。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沈司渊这么□裸的讽刺加鄙视,她一定要讨回这面子。
“唉呀呀,你别动了成不?妆都花了!”梳着朝天髻的小丫头不乐意了,扯得她头发生疼,顺带数落她的不是。
“行行,姑奶奶,别绷着那张脸,跟我欠你二五八万似的,等哪天我当上了皇妃,第一个就回过头来治你!”她恐吓,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丫头。那小姑娘一听,也思忖着她毕竟是嫁给当今的新君,万一真的受宠,哪来回来头来治她个死罪,也是个轻而易举的事了,索兴闭了嘴,悻悻然的给她戴好凤冠。
“诶,城主大人,”陶小淘扯着衣服的金丝镶边领子,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脑袋,身后的墨染面若冰霜,脸色难看得紧,她忙说道,“等我的轿子离开墨府,就请你依约放了雪家人,并且,不要再纠缠他们。”
“有陛下圣喻在前,我岂敢不放?若再多留他们一刻,不知道你又会怎么诬陷我!”这两天他脸就没轻松过,一直绷着,恨得牙痒痒,偏碍着皇帝的面儿和凤血石的威力,无法杀了她,否则,她恐怕早就埋骨墨城了,还敢这样有恃无恐的跟他聊天?
“得类!那就行!”她一笑,眼角弯了一泓清泉一般,眼珠子一转,言道,“城主大人也别老绷着个脸嘛!来,笑一个先!多帅的一张脸,别白白糟蹋了!”
话还没说完,给她梳妆的小丫头作势要打她的头,被墨染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
陶小淘晃着脑袋,浑然不觉在自己背后发生的事,二郎腿翘得自在。
墨染在她的‘威逼’下先放了子夜师父和花朝,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接下来,就是斗智斗勇的游戏,希望,老天保佑,她押对了宝,能顺利出逃。
圆顶红楠木轿子一步一曳,吱呀吱呀的响着,从墨靖王府后门里出来的时候,她掀起了盖头,向外看了一眼,墨染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轿子凝眉思索着什么,看到她探出头来,蓦的一怔,身影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陶小淘噗嗤一笑,放了轿帘,忙不迭盖上盖头。
真没想到,第一次‘嫁’人,竟&61472;是这样一种光景。好死不死的沈司渊,这么随随便便草率的娶姑奶奶,姑奶奶会让你好看的!
垂眸,指尖握在掌心,微微用力,便嵌进肉里。
红色的光影在眼前流转,不知,想起了谁家少年,旖旎出一片明媚尘光。
出了墨靖王府,子夜和花朝便护送着雪家一行人离去,家丁被遣散,只余雪家老爷,雪凝,和她青梅竹马的莲笙。一路上七拐八拐,总算摆脱了墨府派出来的探子。
雪凝心存感激,虽然弱柳扶风之姿,心却坚忍:“烦请子夜师父和花大哥替我谢我陶姑娘,就说我雪凝对不起她,本想毁了凤血石一死了之,却没想到害了高公子,也害了陶姑娘深陷泥潭。倘它日几位有求于我,我必定舍命相陪。”
“雪小姐言重了,这都是师妹她自己惹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不必介怀。”花朝弯了眉眼,笑言。
“雪小姐,我赠你一枚绝颜丹,吃了它可隐去容貌,也免得日后横生枝节。这里还有一枚解药,吃与不吃,全在于你,须得思虑周全才是。”子夜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琉璃,红白两粒丹药滚落于掌心,宽大洁白的衣袖在风中摇摆,依稀,淡薄了清冷萧索之姿。
“多谢。如此,我们三人便告辞了。”雪家老爷面容苍老,许是曾在大牢受过刑,身形有些不稳。倒是那莲笙眉清目秀,整洁干净,玉带束发,散不尽翩翩如玉风度。
子夜微微凝了眸,一笑:“前面三百米处有一处客栈,那里有我为你们准备的马车,你们换了衣物,便可放心离去。”那莲笙也报之一笑,随后,俯身作揖。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花朝喟叹一声,转身要走,却被子夜一把拦住。
“师父?”花朝迟疑着,问道。
“我们隐了身形,跟上去。”子夜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不是已经安全了么?”花朝腹诽,大红衣袍晃啊晃啊。
“越是安全,就证明危险越是靠近。”子夜低头,虚空一滞,顿时,两个人隐了身形。
“师父,师妹还等着我们去救呢!”他委实不想再去跟着,烦得透顶,脸拉得老长。
“嗯?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关心你师妹了?你不是想把她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么?”子夜幽幽说道。
“……”
“师父我说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帮他们一群凡人!!!!”花朝吼。
子夜不语,素白衣衫淡泊了一世明媚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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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陶小淘被带到皇帝内寝,几个丫鬟将她扶坐在床上,便退了出去。
陶小淘记得,以前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个皇亲贵胄娶一些身份低微的女子时,都是草草了事,没有鼓乐,没有喜婆,一顶小轿抬了人来便可。今日,她才终是体会到那种复杂的心境。
虽然她不喜欢沈司渊这斯,虽然她也不想混个皇妃的位置,但是皇宫里各路下人看她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她却是瞧得见听得见的。摆明了看她身份低微歧视她。她心下压着气,倒也学会忍气吞声,任他们冷言冷语对她嗤之以鼻,就是不搭理。
呆坐了半晌,周围除了桌椅熏香和刚挂好的红帐子,单调安静得很。
她这凤冠霞帔,虽然不是上好的珠宝料子,但毕竟来自皇家,还是值些钱的,想到自己今后跟着子夜师父修仙,身上总要备着点私房钱花的,于是,我们的新娘子不亦乐乎的把身上绣有鸾凤的喜服褪了下来,取下束发的凤冠,可着劲儿的将那些能抠下来的宝石金子统统抠了个遍,找个金丝袋子藏在贴身的衣服里。喜服上缀的珍珠玛瑙自然也是不肯放过,被她挨个摘了下来,喜服被她弄得皱巴巴,她也不以为意。随便披在身上,倒头便睡。
第一卷 12因缘巧合
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做了个梦,倒是清晰得很。江水湖畔,淡蓝衣衫的男子,美如画卷的背影,正在水边一株桃树下假寐。似听到有声响,他动了下身体,然后回过头,看向她。虽然容貌并未看得分明,但她还是觉得,那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这等风韵气度,非一般人啊!却未料那人忽然惊喜的看着她,喜上眉稍,言道:“妖儿!”她正想走进细瞧,天却忽然起了红光,她一惊,凭空惊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便醒了,那人的容颜记得不太分明。陶小淘想,自己一定是太长时间没见过美男子了,所以才会连做梦也这般非美男不梦。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下,她听到来自门外的脚步声,不由屏住呼吸。
沈司渊一进了门,便看到她衣服穿皱皱巴巴的,盖头也盖得歪歪扭扭,不由挑了眉,遣散了一众跟着他过来的下人。
手,很不客气的挑开了帕子,没有任何行礼抑或礼节,陶小淘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张俊秀的脸便出现在眼前,看好戏似的打量着她。
陶小淘吞了吞口水,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那眼睛里,有一种诱惑,她这种凡夫俗子向来都是把持不住的。
沈司渊瞧了她半晌,皱眉道:“你这凤冠上的珍珠宝石呢?!”
“嗯,戴着太重了,一路上就把它们抠下来扔给那些路人,光剩个架子,戴起来也轻松不是。”她讪讪的笑,察言观色,果然对方黑了脸。
“那个……那个……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勿需在意。”她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的衣物,凤血石的光泽微微外露,那人觑了一眼,凉凉的笑,笑得她觉得毛骨悚然的。
“那个你看今晚,月朗星稀,虫鸣鸟叫,多么和谐美好的夜晚啊,是吧……”她傻呵呵的笑着,努力的搓着手,拢了拢衣襟,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是啊,月明星稀,正是洞房花烛的好时候……”沈司渊挑眉一笑。
她眉头一跳,眼睛圆睁,讷讷道:“这么纯洁的夜晚,我们还是吟诗对月比较应景点,陛下你说是不……”心虚,绝对的心虚。
“不不,你我还是快快行了周公之礼,这凤血石归了我,才是正事。”沈司渊笑得明媚,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一手撕开她衣服的前襟,露出里衣。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丫,呆会儿有你好看的!现在你最好先得意一会儿!
再怎么男孩子心性,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是红了耳根子,脸臊得厉害。沈司渊却不管这些,只管扒她的衣服。陶小淘犹自舒心,还好这古代繁文缛节比较多,衣服恨不得穿二十层,飘忽着想,他这是剥到第几层了来着。
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脱身,对方的手却停了下来,眸子凝着她胸前有些凸起的地方,脸色愈发的不好看。
“你怀里藏的什么?”新王脸色有些难看。
“哦,你问这个啊!”陶小淘强装镇定,从衣襟中掏出一个金丝袋子,眼珠一转,说道,“这是……没来得及扔下的,我就藏我身上了,日后万一不受宠了也好有个活路你说是不是?”她嘿嘿笑着,扯着不着边迹的谎话,心里却骂着,滚你丫的!
沈司渊听着这不靠谱的理由,竟然也不生气,一个翻身,她就被压在他身下。
陶小淘心脏一抽。
对方似乎并不着急,而是用那双含情脉脉波光流转的眼睛,凝着她墨濯过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看着,似是要融化了千年的冰雪般,温柔缱绻。
陶小淘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就在他满意的一笑,准备开动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陛下,摄魂术对我来说,不管用的。”她的眼睛晶亮,闪着狡黠的光芒,又似乎泠泠不惹尘埃。
这下轮到沈司渊怔住了,他秀眉紧蹙,薄唇镌刻着冷冽:“不管用?”
她惬意的推开他压下来的身子,拢好了衣襟,冲他明媚一笑:“确实,不管用。”
子夜师父临走的时候,有跟她提过,这西唐的皇族,代代修习摄魂术。虽然摄魂术容易反噬,但为了稳固皇族的地位,规定将来继承大统的皇子,必须修习,其间所忍受的痛苦,亦非常人所能忍受。可是上次,墨染也对他用了摄魂术,可见,他的野心,俱是不小。看起来,这西唐,还真是不太平。子夜师父嘱咐她,要小心他的眼睛,必要的时候,念几句清心咒。临走时,还要她看好自己身上的空灵玉,她顽皮的笑,师父你可真够啰嗦的……她后半句还没说完,子夜就翩然离开了,貌似……应该是在生气?可是她后半句还没说啊,她想说,她其实真的特别喜欢他的啰嗦。
因为,从来没有人肯对她啰嗦,以前在&61490;&61489;世纪的时候,爷爷奶奶对她基本是恨铁不成钢的,她父母早逝,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在意她是否吃饱穿暖,没有人在意她是否开心快乐,他们只记得,她是个让人发恨甚至讨厌的孩子。
没人爱,却从来都会爱人,从来不会恨一个人。
沈司渊微微蹙眉,饶是他再好的风度,此刻也绷紧了脸,他的摄魂术,从未失手过,她到底是什么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陶小淘只觉得脖子一冷,他纤长的指便生生掐在了她脖子上。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一国之君动不动就掐人脖子的脾性真的不是太好,不太好。径自摇摇头,却被他掐得更紧,勒得有喘不过气,一瞬,觉得自己也许就要魂归阴槽地府了。
可是,没有。
就在她已经有些绝望的时候,他的手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倏的弹开老远,她甚至还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正奇怪着,就看见凤血石闪着红光,波光一脉接着一脉,像是,微微愠怒。不由咂舌,这凤血石果然厉害,想起当时自己听那江湖骗子摇头晃脑一脸鄙夷的相,就觉得自己那会儿当真是眼拙,愣是把宝贝当成一块不值钱的石头。
想到这里,遂笑得一脸自得,她是很深刻的明白看着眼前的肥肉却不能吃是何种滋味,得瑟了一小会儿,她看着他怒目圆睁,言道:“陛下真的是特别想要啊!其实,可以不用摄魂术的嘛!凭您的魅力,我还是蛮自愿把自己给你的。”她眉眼浅笑,波光流转,虽然姿色有些平平,然则稍稍一打扮,还是有些入眼的。
她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也不论是用撕的还是用扯的,这当今陛下的衣服便被扒了个精光,她伸手,指肚一路从他的喉结到下腹,酥酥麻麻的触感,便搅动着他的神经,她嘻笑,拍拍他的脸蛋:“陛下不知道可否喜欢?”她抬眉想了一想,遂又低头到:“你看,是这样呢,还是这样呢?还是……这样呢?”她的手沿着她的胸膛一阵游动,呼吸轻吐在他的耳垂,让人心乱,让人不稳。
沈司渊额上已经起了薄汗,脸色苍白,摄魂术的反噬力量对御术者来说,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折磨,不仅内力损耗,更不能动情,否则,心脉紊乱,真气乱入,就算是武功再高,也需要些时日才能恢复。最起码现在,他是不能动了,一动,便是钻心噬骨的疼,像是全身血脉俱要断开了一般。
见他脸色愈发苍白,她很费力的给他翻了个身,大大方方的脱下身上的喜袍,用剪子裁开,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九五至尊便裸着身子被新娘子五花大绑放在床上,冷笑:“拍死你个小人!敢欺负姑奶奶我,真是活不奈烦了!”
骂骂咧咧的,倒是回归了几分真性情,仍然不解气,凶巴巴的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呀,你拿凤血石呀?你不是西唐的王么,不是很风光很厉害么?你不是手下一大堆人么?喊他们进来,让他们杀我呀?瞧你那点出息吧!”她翻翻白眼,愤愤的说,“姑奶奶就是霸着凤血石不给你怎么着啊?本来这东西,你们这种心机阴沉的人就不该有的,有了,也是拿来害人的。”
沈司渊被她反绑着手脚,想动,却动不了,唇角溢出一血,真真是痛苦。
陶小淘还想再泄些私愤,却不料突然被一阵冷风侵袭,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架在臂上,飞出了皇宫。
请注意,这是飞。陶小淘强忍住想要吐的冲动,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攀附着那人的身体,也不管他是好人或者是坏人,先抱着,最起码不要掉了下去死得血肉模糊就成。闭起眼睛,耳边是嗖嗖的冷风,数个起落之后,她觉得脚下终于有了依托。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有男子温和清伶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也许是温柔,也许是浅笑,总之,让人很舒心。
第一卷 13相思情浓
作者有话要说:
某陶:雪雪,你为嘛还不让高云唐出来?!你想干嘛!
某雪:男主总要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嘛!莫急莫急!
某花:拜托你千万别让姓高的出来,抢我戏份!
某师:花朝~~~~
某唐:阿嚏!谁在念我?
某华丽丽的某繁和某邪:雪雪你再不让我俩现身我俩虐死女主再虐男主!!!!!!
某雪:……
某一众配角:难道我?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