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逐流率领五十多回鹘战士就敢趁着夜色地掩护马踏数万党项大军的连营,心中更是万分激动。
尤其是听到江逐流和五十多名回鹘战士冲到李元昊的帅帐之外时,李元昊只敢龟缩在帅帐之内不敢出来,任由江逐流和五十多名回鹘战士放火焚烧军营大帐,心中的痛快淋漓更是无法形容。
“随着江先生一声令下,班谷浑头人弯弓搭箭。 瞄准李元昊狗贼的帅字大旗射了过去。
只听嗖地一声空气撕裂的声音,李元昊狗贼的帅字大旗已经应声而落,被利箭带到帅帐外数十步远的地方!”
讲述者一边说着,一边学做当时班谷浑地拉弓射箭的动作,委实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样子。
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听到这里。 再也忍不住了,他脱口而出:“什么?李元昊的帅字大旗也被你们射下来了?你们可曾把那面帅字大旗捡了过来?”
班谷浑连忙离席跪倒在地上,从怀里掏出金黄|色的旗帜双手捧过头顶,口中叫道:“启禀可汗王。 李元昊狗贼地帅字大旗现在这里,请可汗王过目!”
宝国夜落隔一把夺过班谷浑手中的金黄|色的大旗,双手展开一看,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李字,正是李元昊狗贼地帅旗。
宝国夜落隔激动地双手发抖,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阴柔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代之以万丈豪气:“李元昊狗贼。
你也有今日?你的帅旗都被我夺过来了,我看你还有何脸孔在阵前出现!”
王公大臣俱都附和宝国夜落隔的话语,七嘴八舌地开始嘲笑李元昊。 有的说:“若我是李元昊,帅旗被夺,恐怕羞也羞死了。
”有的讲:“若我是李元昊,发生这种情况,干脆拔刀自刎,真的没有面目再见人了!”其间话语尖酸刻薄。 不一而足。
江逐流肚中甚至饥饿。 也顾不得什么天朝上邦使臣地威仪,虽然酒宴上食物非常简陋。
但是在江逐流饿到极点,也觉得是人间至精至善的美味,他一通埋头大嚼,把肚子装的满满腾腾的,这才觉得舒服许多。
然后江逐流这才停了下来,正好见回鹘王公大臣或脸上嬉笑或口中讥讽,叽里咕噜地说着回鹘语言,江逐流十分好奇,奈何一句也听不懂。
也幸亏他听不懂,否则很可能把刚才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全额奉还出来,甚至还可能超额奉献点胆汁胆液。
“好!”宝国夜落隔把李元昊的金黄|色帅字大旗用双手拿着,足足端详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帅旗放下,和颜悦色地对还跪倒在面前的班谷浑说道:“勇士尊姓大名?”
虽然班谷浑已经向宝国夜落隔可汗王禀告过一次自己地名字了,此时他还是得规规矩矩地禀告道:“启禀可汗王,小人名叫班谷浑。 ”
“好,班谷浑勇士!”宝国夜落隔上前双手把班谷浑搀扶起来,“你率领部下配合大宋天朝江逐流大人配合地很好,简直是天衣无缝。
这次能顺利闯过党项大营,夺得李元昊的帅旗,你功劳也是不小。 说吧,你想要本王给你什么封赏?”
班谷浑诚惶诚恐地说道:“回禀可汗王,小人不要什么封赏,只求可汗王能带领我们回鹘人打退凶残地党项禽兽们,让小人能够返回山寨中,和全族人一起放羊牧马,自食其力就好了!”
班谷浑这话说得甚为得体,宝国夜落隔听后心中十分受用,他拍着班谷浑的手背道:“班谷浑勇士,且请放心。
有本王在,有大宋朝廷的天使江舟江大人在,还愁打不退党项军队吗?”
班谷浑连连点头,他见识过江逐流的本事,现在可汗王也这样说,他自然对宝国夜落隔的话语充满了信心。
宝国夜落隔伸手从头上月牙王冠上摘下一只黄金铃铛,塞到班谷浑手中,说道:“班谷浑勇士,眼下是非常时期。 本王也没有过多东西赏赐给你。
现在本王就把王冠上的一直黄金铃铛赏赐给你,也奖励你箭射李元昊狗贼只帅字大旗的功劳。 ”
在座的回鹘王公大臣个个眼中都流露出艳羡之色。 他们跟着宝国夜落隔一起出生入死,相伴那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班谷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寨头人,第一次拜见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就得到这样隆重的封赏,可见王恩浩荡啊。
班谷浑看到周围王公大臣眼中射出的艳羡的目光,立刻大手一握,把那个金色小铃铛攥得紧紧的。 这个铃铛以后就是班谷家族的传家宝,谁人也别想拿走。
宝国夜落隔松开班谷浑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在后面几张桌子,这几张桌子坐的都是班谷浑带过来的五十多个回鹘勇士,他们也正用艳羡的目光望着班谷浑,所不同的是,这五十多个回鹘勇士眼中出来有一些羡慕外,还有很多自豪骄傲的神采。
毕竟,班谷浑是他们的头人,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奖赏班谷浑头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脸面上也能感觉到光彩。
“还有你们,我英勇的回鹘勇士们!”宝国夜落隔高声说道:“头狼再凶猛,也需要狼群帮助。
这次冲击李元昊的帅营,虽然说是大宋天朝江逐流大人和你们的头人班谷浑指挥有方,但是若没有你们英勇配合,无论如何也不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的。
现在本王要奖励你们,说吧,勇士们,你们想要什么?”
“羊群!”“骏马!”“女人!”
回鹘人天生豪爽,虽然是面对着他们的可汗王,倒是也没有什么顾忌,七嘴八舌地提着自己的要求。
“哈哈!好,好,好!”宝国夜落隔大笑道:“这些都可以满足你们,不过要在打退党项人之后。 至于现在嘛,本王先奖励你们每人一百张羊皮。
明日一早,这些羊皮就会送到你们手中。 ”
序 第二百六十二章 羚羊挂角
第二百六十二章 羚羊挂角
羊皮对游牧民族来说虽然不能算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是可汗王赠送的羊皮却又不同了。
若是常日里,即使贵为王公大臣,又有多少人能有机会获得可汗王封赏的羊皮呢?那些文武百官,能获得可汗王一张羊皮,都马上要毕恭毕敬地供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大肆向人炫耀,恨不得全回鹘国的人都知道可汗王赏赐了他们一张羊皮。
论起身份来,这些回鹘战士和王公大臣尊贵的身份自然要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却一下子每人奖励了一百张羊皮,这种尊贵荣耀又其实那些王公大臣所能比拟的?
五十多个回鹘战士楞了半天,忽然间立刻坐席,齐齐地向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跪倒,口中叫道:“多谢可汗王赏赐!臣民们愿永远为可汗王效力,即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宝国夜落隔哈哈大笑,双手虚拦,口中叫道:“众勇士快快请起。 本可汗王有你们这等骁勇的战士相助,何愁党项大军不退?”
在座的文武大臣纷纷附和着宝国夜落隔,连连说道,宝国夜落隔可汗王得到这五十多个回鹘勇士相助,就如同得到胭脂山雪峰上的圣女的保佑,党项大军的覆灭自然是指日可待。
封赏过班谷浑和一众武士,宝国夜落隔这才转身面对着江逐流。
江逐流此时已经吃饱喝足,正心满意足得拿着一方丝巾擦拭着嘴角的饭迹,其形状甚为不雅,丝毫没有一点上朝天使的威仪和做派。
宝国夜落隔自然不会挑剔这么多,大宋天使能来到甘州城,对宝国夜落隔来说就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 若是党项人胆敢对大宋天使用强,拘于大宋天朝的面子。
大宋朝廷也要对党项人开始用兵。 所以此时宝国夜落隔看到江逐流就如同看到一件稀世珍宝,又如何就介意江逐流吃相恶俗?
“江大人,这两仗能取得如此漂亮辉煌的战绩,全靠江大人筹划有功。
”宝国夜落隔双手捧在一起,对江逐流施礼道:“江大人,甘州回鹘汗国乃弹丸小国,小王也没有见识过什么大的场面,所以如何酬劳江大人的盖世功劳。 小王实在没有什么主意。
江大人欲要什么封赏,尽管向小王开口,小王一定会尽力满足江大人地要求。 ”
江逐流哈哈一笑,连忙拱手对宝国夜落隔说道:“可汗王陛下,你如此之说让江舟实在是羞愧难忍,实在觉得愧对可汗王陛下的谬赞。
江舟此时之所以能指挥众多回鹘战士让党项人吃这么大的亏,第一个因素就是班谷浑头人及山寨众武士骁勇善战,党项人不及甚多;第二个因素则是党项将领轻敌冒进。
没有充分估计到回鹘战士们的战力和实力,乃至犯下如此巨大的错误。 第三个因素则是党项大营中防备松懈,人员不整,才给了我等以可乘之机。
最后也是最次要的毫不起眼的因素才是江舟的出谋划策。 相比较前面地情况,江舟所出的计谋实在是效力太小。 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
宝国夜落隔见江逐流如此谦虚,丝毫没有天朝大臣的架子,心中越发欢喜,口中更是说道:“江大人差矣。 小王心意已绝。 决心要封赏江大人。
江大人既然不好意思开口,那么小王就替江大人做主了!”
语毕,宝国夜落隔吩咐道:“内侍何在?明日一早,带江大人到小王的藏宝库中,让江大人任意挑选,江大人看中什么你们尽管让江大人拿去。 ”
江逐流还要推辞,却感到张震的脚在席下踩了他的脚面一下。 扭头看去,却见张震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江逐流知道张震如此之做必然有缘故,遂不再推辞,拱手笑道:“如此,江舟就多谢可汗王的赏赐了。 ”
酒宴结束后,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让下边的人带着班谷浑以及一众回鹘战士到某个闲置地大臣院子中安歇。
江逐流则不用另外安排,跟随老夫子张震回到城内张震的临时居所。
张震的临时住所距离皇宫不远,本是用来安排外地进甘州朝觐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的居所,现在则成为张震的专用住所。
张震带着江逐流回到临时居所。 一边命令仆人替江逐流收拾房间。 一边却带着江逐流,来到后院地偏厅。
“舟儿。 此处安全僻静,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们师徒两人说话的。 ”张震笑着对江逐流说道:“有什么话尽可以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出来,不要顾忌到有什么人会听到。
”
江逐流连忙欠身道:“一切都听从师父的吩咐。 ”
“舟儿,你怎么会出使兴州?又怎么会被党项人追杀?朝廷什么时候派军队过来援救甘州回鹘?”张震开门见山地说道。
江逐流不敢怠慢,原原本本把当初朝廷如何不肯直接派兵来驰援甘州回鹘。
他又如何被朝廷封为宣德使,奉旨前往兴州城为李德明祝寿,随便试图说服西平王李德明放弃吞并甘州回鹘的打算。
张震听后呵呵一笑,道:“舟儿,即使西平王不愿意撤兵,也不会和你翻脸到这个地步,还追派精兵打算缉拿你归案,其中可有其他缘故?”
姜果然是老的辣!
江逐流心中对张震是无比佩服,遂又一五一十地把他在参加西平王李德明寿宴的时候弄的那些小动作向张震讲述了一遍。
张震听得目瞪口呆,感到江逐流有些计策简直是匪夷所思,不知道江逐流的脑袋瓜中是如何想出这样绝妙的计策的。
利用马匹爱吃盐地习惯布置下“龙脉之地”,又利用蚂蚁喜欢甜食的习性上利用蜂蜜布置下圈套,让蚂蚁也组成“龙脉之地”的图案,和前面马匹创造出巨大的“龙脉之地”几个字遥相呼应,如此巨大的阵势,纵使党项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则乃是江逐流为他们布置下来的一个圈套。
“哈哈,龙脉之地,还是用契丹文写,舟儿,你小子真有一套!”张震最后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你这个捉狭鬼,不但把西平王李德明拉进了圈套。
连契丹国的使臣耶律良和副使萧红都被你拉到这个圈套中。 ”
“乖徒儿,你说说看,是如何想到这个计谋的?”
江逐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师父,你就别夸我了。 这乃是舟儿没有办法地办法。
我大宋朝廷中那一帮人鼠目寸光,如何能看得长远?能派我出使兴州为西平王李德明贺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舟儿到了兴州后,却发现西平王李德明却采用上了拖字决。 舟儿即使再三请求,也无法见到李德明。
好容易煎熬到寿宴,西平王李德明却摆出一个贴心装死地架势,还没有等生日宴会开始呢李德明就装作从马上摔了下来。
舟儿一看如此,就知道事情办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可能通过正常途径让李德明从甘州回鹘撤兵。 ”
江逐流顿了一顿,端起茶杯润一下喉咙。
“舟儿,乖徒儿,快快讲来,莫要我等等的时间太长。 ”张震迫不及待地说道。
江逐流继续道:“所以徒儿就想出一个办法,促使甘州回鹘和党项人之间发动战争,这样西平王李德明一定会顾忌回鹘人和契丹人对他进行前后夹击,那么甘州回鹘地包围自然会迎刃而解。
”
“哈哈,原来如此啊!”张震摇头叹服道:“舟儿,再结合方才在可汗王宫中,那个回鹘战士讲述你如何指挥几十个回鹘战士破七百多名党项铁骑,又如何率领五十多回鹘战士夜闯党项大营。
这等神鬼莫测的计策真是羚羊挂角,让人无迹可寻。 这兵法运用之妙简直是存乎一心,几近于道。
即使师父熟读历朝历代的兵书战册,但是一旦真的放到战争的环境中,师父绝对想不出你这么简单而又有效的办法!”
“呵呵,师父,你老人家还真懂得谦虚呢!”江逐流拱手说道:“只是师父没有比逼迫道哪一步。
假如真的面临到这种情况了,师父想出来的办法一定比徒儿更有效,杀死的人也过一些。 ”
张震连连摇头,显然不同意江逐流的说法。
江逐流把意思表达清楚就好了,也不过多和张震在这个话题上交谈。
“师父,徒儿有个问题想请教师父!”江逐流又躬身说道。
张震点头道:“舟儿,你尽管提问。 甘州城能人为数不少,中间若是师父想不出来答案的,甘州城内一定有其他人能回答出你的问题。
”
序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肉盾牌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肉盾牌
江逐流皱着眉头说道:“师父,徒儿在闯李元昊大营的时候留心了一下,李元昊的大营中兵力只有数千之众。
看甘州城外党项大营连绵不绝把甘州城牢牢围困起来,党项军力至少应该有八九万人,而且徒儿在兴州城内得到的消息也是说李元昊率领十五万党项大军前来攻打甘州回鹘。
可是为什么李元昊的帅营中只有几千人呢?按照常理,李元昊身为党项大军主帅,帅营更应该戒备森严,是党项人重兵防守的对象。
现在李元昊大营中只有数千兵力,绝对不合情理。 师父,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什么?”张震身躯陡然坐直,“舟儿,你是说李元昊大营中只有几千兵力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呢?”
江逐流摇头道:“师父,徒儿绝对不会看错,李元昊的大营里兵力最多不会超过七千,否则也不会处处漏洞,让徒儿率领五十多个回鹘勇士就顺利冲破他们的营寨!”
张震眼睛眯了起来,口中自语道:“这个张元,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江逐流道:“师父,你也知道张元?”
张震苦笑道:“舟儿,为师如何能不认识这个张元呢?若非是这个张元在背后为李元昊出谋划策,为师说不定早就指挥回鹘人击败李元昊了,也不会守城守得如此辛苦。
”
江逐流悚然而惊,道:“师父,张元竟然这么厉害?连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
张震却笑了起来,傲然道:“舟儿,张元厉害是厉害,若说是为师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也太抬举他了。 ”
江逐流讪讪而笑。 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好意思。
张震大度地一笑,为江逐流解释道:“首先要看双方兵力的对比。 李元昊率领的党项军队有十五万多人,而甘州回鹘全国兵力加起来也不足四万。
即使如此,这不到四万人的军队还不能都集中在甘州城,还要分散到几个城池进行防守,总不能任党项军队到处烧杀抢掠吧?而留在甘州城内地回鹘军队仅仅一万五千人。
以一万五千人对上十五万党项大军,为师在先天上都就比张元吃了太多亏。 ”
“第二,除了军队数量之外。 还有军队士兵的质量。
西平王李德明每日里梦寐以求就是开疆裂土,所以命令党项军队天天厉兵秣马,时刻准备着开战,军队的士兵保持着很高的作战水平。
反观甘州回鹘,虽然也是游牧民族,却是以经商见长,军队战斗力日益荒废,骤然间对上战斗力强悍的党项铁骑。 如何能不处于劣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张元已经辅佐李元昊多年,李元昊和张元之间已经深有默契,两个人互相信任,主从一体。
对于张元的计策,李元昊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都采纳执行。 而为师在甘州回鹘却地位尴尬,只是一个不淡不痒地贵宾身份。
对于为师的建议,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向来都是犹豫再三。 若不是到最后逼不得已的时候,宝国夜落隔是不会采纳为师的建议的。
这样两项抵消之下,为师又如何能战胜张元呢?能在这种情况下防守住甘州城池,已经是很傲人的战绩了!”
江逐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啊。
“师父,既然如此,你为何说张元是个厉害角色?”
张震道:“张元虽然比不上为师,但是兵法谋略和没有读过什么兵书的李元昊之流的党项人相比。 却是要高上许多。
若没有张元地相助,单单是李元昊率领十五万党项大军前来,为师虽然是处于这么多劣势之中,照样可以把党项大军击垮!”
说着张震又叹气道:“张元若是在大宋,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却有为何要到党项异族中厮混啊?”
这个答案江逐流却是知道,张元和吴昊就是因为在大宋屡次科考不中,最后一怒之下。 才投奔党项人的。
“算了。 不提这个话题了,”张震话锋一转道:“还是先考虑一下。 张元布置一下这么个奇阵究竟是干什么吧。 ”
江逐流奇道:“师父,你们在城池之上,就没有发现城外党项大营中兵力的异常调动吗?”
张震道:“党项大营从城池上来看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到处都是旌旗招展、人影绰绰,实在没有想到,张元竟然用地是异兵之计,暗地里竟然把兵马抽调走了。 ”
江逐流道:“凉州城一个月前就被党项人攻下,李元昊把人马抽调走会干什么呢?甘州回鹘就这两座坚固的城池啊。
其他几座小城堡基本上都不堪一击,早已经被党项人收入囊中了。 ”
顿了一顿,江逐流想起了党项军队攻打班谷浑的山寨,于是又道:“师父,难道因为甘州城太难啃,党项人打算先扫清甘州城所有外围的回鹘人,然后再攻打甘州城不迟?”
张震摆手道:“兵法上不是没有先易后难地策略,只是就甘州回鹘的现状来说,毫无这样做的必要。
甘州回鹘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甘州城,只要甘州城被攻破,甘州回鹘就不复存在了,至于四处散落的回鹘小部落,党项人可以在攻破甘州城之后留下少量的军队慢慢地去对付,完全没有必要分散兵力去攻打这些散居的回鹘小部落啊!张元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呢?”
说道这里,张震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咬牙说道:“这个张元,真是比草原上的狐狸还要阴险狡诈,他一定是打算采用这个策略!”
江逐流连忙问道:“师父,张元打算采用什么策略?”
张震道:“若是为师估计地没错,张元一定是指使李元昊令党项军队四处掳掠回鹘人当作人质,然后以人质当作盾牌,来攻打甘州城!”
“人肉盾牌?”江逐流脱口而出。
“对,人肉盾牌!”张震双眉紧锁道:“除了以人质当作攻城的肉盾之外,为师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能令党项大军暂时放弃攻打甘州城而四处攻打那些无足轻重的小股回鹘部落。
”
江逐流顿时觉得事情非常棘手,若是党项军队使用人肉盾牌这一杀招,令大批回鹘人挡在前面,党项部队紧跟在后面攻城,甘州城内的回鹘人一定会军心大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让他们向自己的同宗同族的人举起兵器,他们如何肯下得了手呢?如此一来,甘州城一定是不战自溃。
“师父,这种人肉盾牌的战术,历史上曾经有过类似的战例吧?”江逐流道:“不知道前辈将领们是如何处理这样地战例地?”
张震道:“舟儿,这样的战例历史非常罕见,因为但凡有点人性地将领们都不会采用这种卑鄙无耻灭绝人性的办法。
但是一旦进攻方采用了人体盾牌战术,对防守方来说,要么其城而逃,要么就强硬着心肠命令士兵向充当肉盾的兄弟骨肉举起刀枪。
但是无论采用那种方式,最终结果都是采用人肉盾牌的畜生们占得了上风。 ”
说着又叹气道:“实在没有想到,张元竟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采用如此惨绝人寰的无耻战术。 ”
江逐流也眉头紧锁,本以为逃进甘州城,至少能暂时缓上一口气,但是目前看来,这种不过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徒儿,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可为了!”张震站了起来,下定了决心,“甘州城眼看是守不住了。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说服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让他果断放弃甘州城,趁目下党项大营空虚,我们率领回鹘战士冲破党项大军的包围。 然后向西翻越胭脂山,到吐蕃诸部中暂避。
”
江逐流道:“师父,那甘州城内的回鹘百姓呢?他们又如何能跟我们突围?难道就把他们留在甘州城内,任由党项人宰割吗?”
张震冷哼了一声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讲什么妇人之仁?况且甘州城内的回鹘人并非我中华族类,我们能保全他们当然最好,如果事情不可为,我们只要能保住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就等于给党项人埋伏下一个潜伏的对手。
宝国夜落隔总会千方百计想办法东山再起,到时候他第一个开刀的对手就是党项人。 ”
江逐流默然。
张震说道:“舟儿,事不宜迟,你这就随为师到回鹘王宫,面见宝国夜落隔,向他陈明厉害,让他火速召集军队突围。
否则等党项大军回师甘州,我们连最后一丝机会也会丧失掉了!”
序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武勇之术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武勇之术
“什么?立即突围?”宝国夜落隔打了个哈欠,心中道开什么玩笑啊?深更半夜跑进王宫把本王从爱妃身边叫起来,就是告诉本王说,党项人正在四处掳掠回鹘人当作人肉盾牌准备过来攻打甘州城,让本王召集军队连夜逃跑吗?
“张仙长,你从何处得到党项人准备采用人肉盾牌这种战术的消息?可有确切情报?”宝国夜落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问张震道。
张震摇头道:“可汗王,老夫是从吾徒江舟提供的情况中推测出来的,若说是确切情报,老夫却还是没有。 ”
宝国夜落隔这才想起,这个啰嗦得让人讨厌的老头还是宋朝天使江逐流江大人的师父呢,自己方才语气有点失态,天使江大人心中一定有点不痛快。
“呵呵,原来是江大人提供的情报啊!”宝国夜落隔立刻满脸堆笑,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刚从党项人那边过来,消息自然灵通一些。
不过,江大人、张仙长,请你们体谅一下本王的心情。 这甘州城不但是回鹘的国都,也是回鹘人手中最后一座城池。
假如放弃了这座城池,回鹘国将不复存在,本王也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所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王确实不想放弃甘州城。 ”
“方才张仙长所说的意思本王完全听明白,也就是说,党项人四处掳掠回鹘人来当作人肉盾牌前来攻城仅仅是建立再张仙长和江大人的推测上的,也就是说仅仅是存在这种可能性,江大人和张仙长并无确切把握证明李元昊会让党项人采用这样的有伤天和的战术。
不知道本王这样理解,对还是不对呢?”宝国夜落隔问道。
张震和江逐流交流一下眼神,两人眼睛中都充满了失望。
“的确正如可汗所理解的那样。 ”江逐流回答道。 他打算做最后地努力,“但是,江舟和师父都深以为,李元昊采用这样卑劣的战术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等到他们真的以回鹘人当作人肉盾牌来攻击甘州城,那时候我们即使想突围也没有机会。
至于甘州一座城池的得失虽然非常重要,但是我们宋人民间有一句俗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汗,只要你还在。
无论有没有城池,时机成熟的时候你登高一呼,天下回鹘人一定会纷起响应,到那个时候,可汗还担心夺不回来一座甘州城吗?”
宝国夜落隔摇头叹息道:“江大人,你说的轻松。 有甘州城在,本王还是回鹘的可汗。 一旦甘州城丢失,本王只不过是个流离失所地亡命之徒而已。
还有什么人会听从本王的呼喊?”
宝国夜落隔又道:“江大人,张仙长,你们莫要担心。 甘州城既然能在党项人的强攻之下支持了六个月,那么本王有信心继续支持下去。
再说,即使党项人真的如张仙长和江大人所预料的那样采用了我回鹘族人当作人盾前来攻打城池。 到时候本王也顾不得同族人的骨肉情分了。 要知道。
我们真正的回鹘人是宁可战死也不会被俘虏的,那些人既然选择了屈辱地投降,那么就不再是我回鹘族人了!”
见江逐流还欲张口,宝国夜落隔摆手道:“好了。 江大人,张仙长,请恕本王失礼。 本王实在是困乏了,不能陪你们继续下去了。 ”
转身对王宫侍卫道:“来人,送天使江大人、张仙长出宫。 ”
江逐流和师父张震对视一眼,俱都在心中叹口气,拱手对宝国夜落隔说道:“惊扰可汗歇息,实在是有点鲁莽。 可汗请去歇息。 我们二人告辞!”
出了王宫,江逐流心中怒火升腾,对张震说道:“师父,这个宝国夜落隔怎么是这等鸟人?说话阴阳怪气,真个要把人给气死。
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样在这里帮他守了大半年的城池。 ”
张震苦笑两声道:“舟儿,师父何等愿意在这苦寒之地受此等窝囊气?只是甘州回鹘的存亡关系到我大宋国运的兴衰,若是甘州城陷落了,党项人的力量就又强大一倍。
对我大宋地威胁也就强大一倍啊!”
江逐流默然良久。 才道:“师父辛苦!”
师徒两人回去相对无言。 宝国夜落隔既然不打算立刻突围,他们也只有留下陪着尽力帮助这个回鹘鸟可汗守护好甘州城。
江逐流夜闯党项连营折腾到现在。 身心俱都十分疲乏,全靠一股精神气在提着。
此时既然决定留守甘州城了,那股强提的精神气一泄,困意立刻上来了,坐在张震面前,眼睛都睁不开了。
反观张震,虽然白发皓首,却依旧神采奕奕,脸上看不到一丝倦意。 见江逐流如此困乏,张震就道:“舟儿,当初为师传你学业之时,你不愿意修习武勇之术。
眼下,你我被困在甘州城内,外面党项大军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攻进甘州城来。
因此师父决定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开始传授你武勇之术,你多学得一分,在乱军之中就多一丝保命的机会。 ”
江逐流哈欠连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师父,徒儿困死了。 别说武勇之术了,即使天塌下来也得等徒儿睡起来再说。 ”
张震呵呵一笑,道:“舟儿,好,你且休息。 明日为师再传授你武勇之术。 ”
张震领着江逐流来到偏房,指着床榻说道:“舟儿,你就在此安心休息。 ”
江逐流躬身施礼:“多谢师父。 ”
张震点了点头,“你休息吧,为师去了!”
反身出门,把房门为江逐流带好。
张震一离开,江逐流一头攮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连衣服和鞋袜都没有脱掉。
张震出了房门,神情中有一丝异样,喃喃自语道:“是时候了,否则怕来不及了。 ”
张震回到正房,从床下拉出一只藤箱。 他打开藤箱,从里面取出一只朱红色的木匣子,小心地打开,只见里面都是大小不一造型各异地瓷瓶,竟然有十数只之多。
张震微笑着看着这些精致的瓷瓶,低语道:“老伙计们,你们跟随我数十多年,从来没有派上用场,现在你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
张震又把木匣子合上,提着木匣子出了正房,拐到院落东北角的灶房。 张震取来一只大锅,打了满满一大锅水,然后用干草引燃木材,塞进火灶中燃烧起来。
水很快就开了。 张震连忙打开木匣子,从中间选了几个瓷瓶,依次往水中倾倒了分量不等的粉末装物质。 随着一股奇异地香味随着腾腾的水汽在灶房中弥漫开来。
张震贪婪地吸了几口香气,摇头叹息道:“老夫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好东西,今天都便宜了那小子了!”
然后张震坐在灶火前继续往里面添加柴火,当大锅中的水熬剩半锅的时候,张震就要站起来往大锅中填满水,然后再继续大火煎熬。
这样反复添加熬制了六次之多,每添加一次水,空气中地香味就浓烈了一分,到最后,最后一次,空气中的香味简直浓郁得化不开,张震面色晕红,似乎已经被这香味熏醉了去。
张震又往火灶中塞了几根巨大的干柴,然后站在灶台旁,俯在大锅的正上方,整个人看过去,几乎要趴进热气腾腾的锅内了。
这种情形真让人怀疑,张震是如何能忍受那高温的蒸腾。
张震强忍着水气的高温,尽可能地靠近大锅里面,直到实在无法再靠近为止。
他面色凝重,但是鼻子却不停地噏动,让大锅中冒出的香味尽可能多地吸进身体内,从而充分感受空气中那一丝一毫地香味变化。
蓦得,听张震口气轻叱了一声:“好!”
只见他右手如闪电一般已经从木匣子中抓起一只瓷瓶,把去木塞,往大锅中倾倒了一些黑色粉末。
空气中的香味忽然间变了,从方才地剧烈地浓香变成淡雅地清香。
张震却并不停止,又从木匣子中换了一只瓷瓶,往大锅中倒入一些绿色粉末。
淡雅的清香忽然间又是一边,竟然成了沁人心扉的甜香。
张震手如闪电,短短的一瞬间竟然又往大锅中便如十六种不同的药粉,空气中的香味也是来回变换,甚至超出了人类的嗅觉反应时间。
这时,木匣子只剩下一只琥珀色的方瓶。 这个方瓶只有鸽子蛋大小,色泽温润可人,竟然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张震动作忽然间放缓,轻轻地拿起这只美玉雕刻成的小方瓶,往手心一倾,倒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药丸。
张震三指捏着药丸,来到大锅上方,手指用力,药丸立刻被捏碎,落入异香扑鼻的大锅之中。
一阵雾气升腾之后,空气中袅绕的香味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序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变化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变化
张震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大袖一挥,灶膛中的火应声而灭。
一阵清风吹过,灶房中缭绕的水汽被吹散。 再看大锅中间,只不过是一锅热气腾腾的清水,无色无味,任谁也想不到这清澈透明的水中已经被张震加了很多东西。
张震拉过来一只一人高的大木桶,把大锅中的水倒入木桶,正好漫过木桶的三分之一。
回鹘人一年中难得洗上一两次澡,更没有泡澡的习惯,家中自然是不会储备这样高大的木桶的。
这只木桶还是半年多前张震来到甘州之后特意让城中的木匠定制的,平日里张震都用这只大木桶装满热水洗浴身体,也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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