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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汉帝国第11部分阅读

    寇疯了一样对邹燃又抓又踢,邹燃心知这不是办法,于是大喝:“缴枪不杀!!”

    随后冲进来的刘全看见这个状况也跟着大喊:“缴枪不杀!”

    幸好这些流寇使用的都是长枪,所以听见这话也就自然而然地反应过来,乖乖地丢下长枪抱头蹲地。

    邹燃最后是被李珊狼狈地从这个流寇身上救出来。再看看李珊,她也是第一批冲进来的,战马也受到长枪的刺伤,人也倒在黄土堆里,一身黄泥弥漫,苦不堪言的样子。不过邹燃还是在她眼中看见了微笑。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竟然有一大批流寇丢掉长枪抱头蹲地。而此刻第一曲才完全冲进来。城头的流寇们眼看汉军如潮水一样涌入,顿时失去了抵抗意志,也纷纷丢掉武器往北门和西门逃去。

    “刘全,带人继续往里冲,不要停!赶散那些流寇,让他们冲击白甲兵!韩世忠,立即打开城门,把曾曲长他们接进来!赵毅,打信号,让邝曲长和华曲长赶紧往南门撤退!”

    邹燃站在地上赶紧大声呼喝。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传来。这场攻城战简直顺利的出乎了邹燃的预料。原本以为要半个时辰才能打下来,没想到前后加起来不过一刻钟就顺利占领南门。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他不得不立即改变原计划。

    第一曲没有一个阵亡就攻陷了固县南门,倒是有十几个人受伤,但大多是扭伤和摔伤,还有抓伤---邹燃的脸上被那个流寇抓了好几道口子,连头盔都被抓掉了。

    “奶奶的,力气这么大!”邹燃郁闷地摸了摸脸,他恐怕是禁卫军里第一个被抓伤的曲长了。实在丢人。

    李珊捡起他的头盔递了过来,虽然邹燃看不见她的脸,但是荡漾在她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挡不住。

    “想笑就笑吧!憋着对身体不好!”邹燃糗糗地接过头盔往头上一套,不敢再看她,转身赶紧走开。身后传来李珊非常放肆的笑声。还别说,中性女声笑起来还蛮好听的!

    ※※※※※※※※※※※※※※※※※※※※※拔都听见城头大喊南门受到攻击时,拔都并不相信汉军能这么快攻破。所以等他组织起一支百余人的白甲兵往南门赶时却遇上了大堆从南门疯一样往这边跑的奴军!

    “快跑啊,汉军打进来啦!”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被的!”

    ……

    这些奴军逃窜速度非常快,几乎没有任何停滞的,一下就将白甲兵冲散了。

    拔都大怒,拔出刀来往这些奴兵身上砍去,喝道:“不许冲阵,冲阵者杀!”

    这些白甲兵也纷纷效仿,拿出刀枪朝这些已经丢盔弃甲逃跑的汉人奴兵头上砍去。

    直到砍死数十人之后,这些奴兵才稳定下来,自动避开拔都等人。

    这时南门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拔都一听这声音顿时明白南门是真的被攻陷了。他顿时觉得羞愧难当。他在多图王子面前夸下海口,必定能保固县不失,现在倒好,不过一刻钟固县就失守了,这让他怎么跟多图交代?

    “调兵,夺回南门!”气急败坏的拔都不顾一切地下达了总动员令,将东门和北门的所有白甲兵都调了下来,疯狂往南门涌去。

    不过白甲兵四周都是奴兵,所以他们一时之间不可能集结起来,拔都还是带着一百人往南门杀去。

    刚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前面出现了大火!

    “火,汉军纵火啦!”扎布眼里露出惊喜的表情,但是嘴里却惊叫。

    是的,汉军纵火了。这是邹燃的命令!固县早就没有百姓居住,在这里的都是流寇和白甲兵,此时不纵火何时纵火?再说,邹燃并不想占领固县,只是想用固县吸引那四千白甲兵支援固县,而不是去追击平阳公主罢了。

    受干旱已久的固县简直是一点就着。火光冲天而起。周围到处传来来不及逃走而困在街道巷子里的流寇惨嚎声。甚至有一些地段还传来白甲兵的哀嚎。

    大火太猛烈了,这就是焚城大火啊!此刻拔都就算想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足够的水源。

    可怜白甲兵勇猛无比,却面对大火一筹莫展。支援南门算是彻底失败,拔都不得不带着士兵又退向了北门。这时一个匈奴兵忽然跑来道:“校尉,多图王子的军旗已经到了城外!”

    拔都快速打开北门,迎了出去。

    正好碰上一队白甲兵冲来,领头的正是匈奴王子多图。

    这个多图今年三十出头,脸上不似其他匈奴人那样喜欢留着胡须,而是剃得干干净净。他没有穿盔甲,而是穿着宽松的汉袍,外面罩了一件棕灰色的狐皮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宽额圆边的貂绒帽!

    看上去,多图就像是一个喜欢汉服的现代人,宽正的脸上有着一种知性的成熟感,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用现代的话语来形容,他还是个成熟型帅哥!谁也不会想到,屠杀汉人女子作为军粮的主意就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他看见拔都满脸愧疚地冲了过来,下马跪伏在地上道:“拔都拜见王子!”

    多图看了一眼浓烟四起的固县,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道:“固县没守住?”

    拔都更加羞愧,大声道:“王子,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这些汉狗通通杀掉!”

    多图温和一笑,对身边的一个人道:“格尔蒙泰,你带一千人绕到南门去,务必将汉军堵在固县。”然后对拔都道:“你赶紧去组织人手灭火,半个时辰之内,我要你重新杀到南门去!”

    拔都大声应道:“是,王子!”眼神却不服输地看向了那个格尔蒙泰。

    格尔蒙泰是多图儿时的伙伴。当年和多图一起进入大汉帝国雒阳就学。不过对比起多图那知性的温和脸庞,格尔蒙泰长的就非常彪悍了。双目细长微小,老是绽放着一种冷酷的光芒。脸上的络腮胡凸显了他的豪爽和霸气!

    他恭敬地将右手贴在胸口,朝多图王子微微一弯腰,然后带着一千白甲兵飞快地朝固县南门杀去。

    作为多图手下第一猛将,拔都不甘示弱,立即组织军队又重新杀回固县城中。

    邹燃的计策成功了。四千白甲兵果然开始将固县作为重点,不断往里面投入兵力。

    拔都在城中发现了有一条街道并没有烧起大火,只是烟雾弥漫,能够直接通到南门。于是他也不管灭火的事了,直接带着剩余的六百名白甲兵穿过街道杀向南门。

    ※※※※※※※※※※※※※※※※※※※※※“曲长,白甲兵杀过来了!”韩世忠大汗淋漓地站在城墙上高喊。

    此刻华文天、曾伟、邝启峰都赶到了南门,连王世充也赶了回来。不过原本拥有一千兵力的王世充,在经历了树林和龚川一战后,到这里只剩下一百多人,成了名副其实的曲长。

    不过从王世充脸上看不见什么颓废的神色,他依旧彪悍异常,说话的嗓门一样牛气冲天。若是不看他腿上和手臂上的绷带,单单听他的嗓门还以为他根本没受伤呢!

    “来了多少匈奴贱种?”王世充朝韩世忠大喊。

    韩世忠微眯起双眼,看了一会儿道:“一千!最多一刻钟就要过来了!”

    “妈的,杀出去跟他们拼了!”王世充大吼道。他的丘山铠都破裂开来,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肉,但依然不能改变他勇猛的本性。

    邹燃却立即道:“所有人立即上马,往南跑!”

    这个命令立即得到了执行,王世充倒是想说话,但却硬生生被邹燃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幸好虽然只有五百多人,但战马还是足够的。离开孔泉县城时的一人双骑起到了作用。邹燃骑上新战马,开始率领所有人离开南门,一路往南。直奔日照。

    拔都和格尔蒙泰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南门的。但却一个汉军都没捞着。

    格尔蒙泰望了一眼狂奔而去的汉军,露出深思的表情。

    拔都却大吼:“全军随我追击!”

    格尔蒙泰忽然道:“等等,那些汉军只有五百多人,好像不是汉军的主力!”

    帝国飘摇之卷 【第二十四章 天意】

    格尔蒙泰道:“那些汉军只有五百多人,好像不是汉军的主力!”

    拔都却怒道:“我管他是不是汉军主力,他们攻破南门害我在王子面前丢脸,现在又想逃之夭夭,休想!”

    别看格尔蒙泰长的一副粗犷样子,但是说起话来却略有一丝阴柔,他细长的眼睛眯起道:“那拔都校尉的意思是?”

    “追!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这些汉狗给宰了!”拔都恶狠狠地道。

    格尔蒙泰略一挑眉,笑道:“好吧,那我就不耽误拔都校尉报仇了!请!”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拔都重重地朝格尔蒙泰哼了一下,然后拨转马头带着本部白甲兵急追而去。

    扎布就跟在拔都身边,看见这个情景不由喜上眉梢。但却拼命压抑住这股冲动。

    他有一种直觉,这支逃跑的汉军肯定会让自己得偿所愿的。

    拔都率部追出去不久,多图也带着一队白甲兵来到南门。他看了一眼情况后道:“拔都追下去了?”

    格尔蒙泰纵马向前点头道:“是的。”

    多图的眼神很温和,同时也很清澈,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格尔蒙泰就了然地道:“是你刺激他去追的吧?”

    格尔蒙泰低头躬身,阴柔地道:“是的,王子!”

    多图对于自己手下两员大将的明争暗斗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毕竟只有下属两人斗得越厉害,才能显示他的睿智和英明。这是他从汉人那里学来的。

    多图拨转马头进入南门,嘴里道:“带人下去帮拔都一把。我不希望看见有一兵一卒进入乐浪府!”

    格尔蒙泰停滞了一下,恭谨地道:“是,王子!”

    他没有对多图说从南门跑掉的汉军可能不是主力。是拔都负责托住汉军的,就算最后多图怪罪下来也是拔都的过错。再说了,多图王子还是很希望他们两个明争暗斗,格尔蒙泰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时不时的都会和拔都较量一番。

    ※※※※※※※※※※※※※※※※※※※※※邹燃等人跑的很快,因为不快不行。身后就是白甲兵的追兵。

    “曲长,身后至少有六百骑白甲兵!”韩世忠只要看一眼身后腾起的尘土就能判别敌军的多寡。

    “跑!”邹燃现在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跑。

    但马力在他们跑出三十里之后出现了问题。这些战马都是从孔泉县带出来的,已经连续奔跑了一天一夜,此刻已经严重体力透支。很多战马都跑出了白沫。

    “曲长,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马就倒啦!”刘全对邹燃喊道。

    “停!休息一会儿!”邹燃下令。

    此刻已经临近中午,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跑了四个小时。这里是固县直通日照的官道,两侧都是荒草弥漫的平原地带。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但邹燃可不敢带队进入树林,因为那些树林没有树叶,光秃秃的非常容易着火。一旦进入,匈奴人只要一把大火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周围一片空旷,只见成片成片的枯黄野草,还有官道上被激起的漫天尘土。华文天负责断后,曾伟则和邝启峰跑了过来。

    “邹曲长,此处不能停啊!”曾伟第一个道,“此处没有任何遮蔽,白甲兵一旦追来我们将无险可守!”

    刘全没好气地道:“妈的,无险可守就跟他们拼了!老子跑不动啦!”

    邝启峰看了看第一曲士卒座下的战马,个个都喘着粗气,在黄土弥漫的官道上都能喷出一条长龙来。

    其实不单单第一曲累得够呛,其他曲也一样。

    “怎么办?”邹燃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绞尽脑汁的想辙。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避免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忘了估算马力,如今战马已经跑不到日照就会累倒。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白甲兵在追击三十里之后不再追了。

    但这个愿往很快破灭。

    华文天的第六曲很快跑了回来,百匹战马在官道上掀起的尘埃简直要遮天蔽日一般。

    “白甲兵,匈奴白甲兵!”邹燃已经看见了紧紧跟在第六曲身后的白甲兵。

    他们在告诉奔跑的战马上非常娴熟地弯弓搭箭,频频射中奔跑中的禁卫军士卒。而禁卫军只能依靠手弩不断回身反击!

    “野战!”邹燃脑子里一下划过这个念头,没有选择了,只有和白甲兵野战。

    “所有人以曲为单位,邝曲长攻右翼,我攻左翼,曾曲长和王曲长做预备。上马!”邹燃立即做好了部署。然后从新跨上疲惫不堪的战马,从马前拿出强弓,纵马冲向了奔腾而来的白甲兵。

    干旱已久的土地被上千匹战马奔腾而过,尘土扬起很高,视线一下变得浑浊。邹燃只能大概判断白甲兵的前进方向,然后带着人冲了上去。

    匈奴人不愧是野战第一的军队,他们面对禁卫军的反扑不慌不忙,在高速奔跑中完成了队形的整理和预备,然后以告诉穿插的方式,放弃两翼禁卫军的冲击,而选择直接从中路突破,直接攻击曾伟的第九曲和伤兵累累的王世充。

    “放箭!”邹燃在漫天尘土中几乎看不清从身前不足两米处驰过的白甲兵,只能依稀看见一个人影。

    他以前看电视上,那些对冲的骑兵军阵总会让他热血,但如今亲身加入他才发现,这些一点都不热血,反而会让人感觉凉飕飕的,因为你不知道那些飞旋在空中的羽箭哪一支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催命符!

    邹燃的第一曲和白甲兵擦身而过,羽箭在身边不断穿梭,好几支甚至已经射中了邹燃的胸口和腿腹,但都被圆光铠挡开,叮叮当当好像在演奏死亡圆舞曲。

    第一曲,不,不仅是第一曲,整个禁卫军的纵马射箭术跟匈奴白甲兵实在有太大的差距。一路冲锋过程中,邹燃只听见自己人发出的惨叫声,但却鲜少看见匈奴白甲兵落马。

    邹燃连放三箭都没有射中一个白甲兵,但是自己却感觉已经中了至少六箭,幸好这些白甲兵都在高速中,所以都堪堪让他逃过一劫。

    邹燃怒火中烧,愤然丢掉强弓,抽出战刀大吼:“贴上去,跟他们斗狠!”

    第一曲的士卒们有样学样,纷纷抽出战刀向白甲兵冲去。

    但让邹燃意外的是,白甲兵并不和他们肉搏。他们面对猛扑而来的禁卫军选择了躲避。

    “呀!”邹燃一刀劈下却发现白甲兵已经掉转马头几乎是贴在他的刀锋边滑了过去。他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下战马。

    此时禁卫军和白甲兵第一次冲锋已经结束,黄土弥漫的官道上,两军正好错开了位置。在错开位置的一瞬间,白甲兵又射出了两拨箭雨,禁卫军纷纷落马倒地。

    两军相隔两百步。官道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体,有马的,也有人的。战马的嘶鸣和受伤者的哀嚎让这个冬日的正午显得那么凄凉和悲惨。

    邹燃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同袍,然后又望了望对面的白甲兵。他没有想到禁卫军和白甲兵的野战对决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官道上躺着的尸体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身穿圆光铠的禁卫军!

    惨败,绝对的惨败!

    攻陷固县南门,四百禁卫军一人未死,后来王世充又带了一百二十三名羽林卫将士归来,总共有五百二十三人的队伍如今只是一个冲锋就只剩下三百不到!而且个个带伤,邹燃看见刘全的手臂上插了三根箭矢,曾伟矮小的身材上也有两支。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几乎个个挂彩。但白甲兵却几乎没有损伤。

    “这就是白甲兵的野战实力吗?是我们太弱,还是他们太强?”邹燃一阵迷茫。他紧握手中的战刀,一支羽箭插在他的手肘上,鲜血顺着手臂蜿蜒流到刀刃上,渐而滴落在干燥的土地里,滚烫的鲜血,一如他此刻滚烫的心。

    匈奴白甲兵没有再冲击,一个背着三支色旗的白甲兵单独出列,正是拔都!

    “哼,汉狗,知道我们匈奴勇士的厉害了吗?还不快快下马投降,或许我还可以免你一死,让你做我的奴隶!”拔都狂妄地叫嚣道。看看这个战绩,他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邹燃就不明白,同样是苦战了一夜的匈奴人,为什么他们的战马就不会累呢?为什么他们的射术就那么准呢?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投降,这是万万不可能的!邹燃从没想到过投降。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大不了战死就是。可他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和这些白甲兵差在哪里。

    刘全喘着粗气回骂道:“放你d狗臭屁,匈奴贱种,老子的人头就在这里,有种来拿!”

    邝启峰也扬刀大喝:“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曾伟则一副难过的表情,他显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继续逃跑。

    李珊就在邹燃身侧,她看见邹燃一副深思的表情,不由推了他一把。

    邹燃陡然醒来,对拔都喝道:“少t放臭屁,生是汉家魂,死为汉家鬼!跟老子玩招降这一套没用!来吧!”

    拔都出奇地没有生气。而是嘿嘿冷笑数声,道:“你们有逞英雄的资本吗?哼,两轮齐射就能让你们倒地,还在这里装什么英雄?汉狗,报上你的名来!”

    “大汉禁卫军邹燃是也!”邹燃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和白甲兵所差的就是骑射之术,如果时间重来,邹燃一定不会贸然和匈奴人硬拼野战,而是会下马组成圆阵来抵御。

    只是,时间不能倒退,那些倒地的将士们也不能复生。那就让自己用生命去对这场错误的指挥负责吧,好歹让平阳公主他们逃脱了!

    邹燃已经决定,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望着匈奴白甲兵一动不动。曾伟也知道此刻只有一战,这么近的距离,逃是逃不掉的,叹息一声,也举刀准备应战。

    这时,忽然起风了,很大的风!冰冷的北风以呼啸沧桑,如冰棱破铁的力度从邹燃等人背后吹来的,直接将黄土吹向了匈奴人。谁也没有预料到忽然出现的狂风会如此剧烈,黄沙一下漫住了匈奴白甲兵,使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

    “好机会!”邹燃大喜,扬刀大喝:“杀,贴上去别让他们放箭!”

    这是一场和时间赛跑的盛会,邹燃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冲到匈奴白甲兵面前将他们斩杀,否则拉开距离凭着白甲兵的骑射术,他们必死无疑。

    两百步的距离,对于战马来说也就是呼吸间的事情。匈奴人虽然被迷蒙了双眼,但还是逆风策马冲来。

    邹燃瞄准了拔都,纵马奔过,战刀横劈向拔都的脑袋。

    就在邹燃明明感觉这刀不会落空时,却忽然发现拔都消失了。再一看,他已经双手抱住马腹,整个人钻到了马腹下。

    “蹬里藏身!”邹燃没想到拔都竟然会这么高难度的骑术,顿时一劈落空。

    战马疾驰而过,两厢里的厮杀声又一次高涨起来。邹燃没有砍中拔都,不得不把目标选为下一个匈奴白甲兵。

    “噹”

    清脆的钢铁交鸣声震荡耳膜。邹燃和这个白甲兵的力气几乎相当,这一击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可就在邹燃想抽回战刀应战下一个匈奴兵时却感觉战刀被白甲兵挑刀上的吞口一挂,冲锋的势头不由一滞,停了下来。

    白甲兵的战刀叫挑刀,锋利度和开山刀差不多,但其刀刃上有一个吞口,砍中身体时能有拖挂效果。但一般两军交错时,很少会发生一刀劈中吞口的情况。要不说邹燃倒霉呢,这种万中无一的机会偏偏被他碰上。

    只听“嗯”的一声闷哼,邹燃感觉身体都要快被挑刀拖下战马。

    在这种时候,战刀就是保命的根本,邹燃根本不敢放手,只能死死的抓进刀柄,同时双腿用力夹住马腹,和这个白甲兵较起劲来。

    就在这时,邹燃忽然听见座下战马发出一声哀鸣。邹燃心里大喊:“别,别,别!”

    可是没用。战马已经疲惫过度,再也无法支撑邹燃骑在它背上和人角力,邹燃右手和白甲兵拖挂在一起,左手紧紧扯住马缰,这么奋力一拉,战马整个扬起前肢,哀鸣一声向后倒下。

    “啊!”邹燃的战刀脱手,大腿被倒地的战马压在身下,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嚎。

    受伤了。老子最终还是受伤了!

    邹燃心里出现了一股害怕。这是对死亡的畏惧。

    周围都是纵横驰骋的身姿,有禁卫军,也有匈奴白甲兵!很多人纷纷倒地,大部分都是因为战马吃不住力度而摔倒。

    刘全看见邹燃倒地,大吼一声:“曲长,我来救你!”然后奋力劈开一把挑刀,策马奔了过来。

    但来不及了,两个白甲兵似乎感觉到邹燃的重要身份,于是立即纵马冲了上来,一人在这种时刻还能迅速弯弓搭箭,另一人则挥舞着挑刀冲了上来,当头朝邹燃的头上劈去……

    邹燃心里大吼:“老子不能闭目等死!”手中四处蹩摸,终于摸到腰间的那把短刃,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抽出短刃迎向那把致命的挑刀……

    只听“叮”一声脆响,那把挑刀竟然迎刃而断,邹燃手中的短刃却毫无损伤。这名士兵可能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断掉的挑刀有些发傻,这时刘全已经不要命一般杀了过来,一刀将他斩于马下。

    没等邹燃庆幸,另一名白甲兵已经一箭射出,划破空气的箭矢声直邹燃的咽喉。此刻邹燃想挡已经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骑在马上的禁卫军忽然飞奔过来,战刀劈在这支利箭上,然后就地纵战马来了个大转身,手中的战刀朝那名射箭的白甲兵扔出,“噗”一声,战刀竟然稳稳地扎进这个白甲兵的下腹部,一声惨叫,这名白甲兵轰然落马。

    这还不算结束,这名禁卫军又弯下身子,整个人如杂技团表演马术的演员,整个人几乎是斜挂在战马身上,朝邹燃伸出手。

    邹燃立即拉住他的手,一股巨力传来,他就被甩到了马上。

    禁卫军中还有如此骑术高超的人吗?邹燃双手紧紧抱住这名禁卫军的腰肢,忽然发现他的腰好细,不由奇怪地再往上一摸,心头一震,乖乖,原来是她!

    “别乱摸!”李珊的娇叱声传来。邹燃心神一凛,虽然大腿还是疼痛,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这时他才发现,不但李珊,韩世忠、王世充等人也在奋力拼杀,他们的战马都还保持着良好的体力。他们飞驰在战场上的雄姿让人折服。

    这场混战随着一声闷雷的到来而结束。两军又换了一次位置。邹燃坐在李珊身后,悲哀地发现,即使他们占得先机,而且每个人都舍生忘死的冲杀,但最终结果还是匈奴人占了上风。如今还活着的禁卫军不足两百人,而且个个带伤,华文天的第六曲已经完全拼残,只剩下十几个没有战马的士卒围在华文天身边。王世充的羽林卫更是只剩下三十几人,有马者只有四五个。邝启峰也负伤了,右手握刀,左手却捂住脖颈处,那里有一支羽箭堪堪插在他的脖子上,鲜血狂涌,他的第二曲如今只剩下六七个人,而且全变成了步兵。

    所剩人数最多的就是曾伟的第九曲,还有骑兵三十,步兵四十。虽然个个带伤,但好像都不是很重。在刚才的混战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曾伟除了腿上的箭,其他位置倒一点事都没有。

    第一曲如今只剩下四十几个,骑在马上的不足二十。连刘全都丢掉了战马,握着战刀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的匈奴人!

    匈奴白甲兵损失了一百多人,和禁卫军差不多是1:2的兑换比率,显然,又是白甲兵获胜。

    拔都的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掉了,露出里面光光的头皮,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昆仑神,你难道要保佑这些汉狗么?”

    天上乌云涌动,天边电闪雷鸣,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这旱了两年的大地竟然是要下雨了!!!???

    一滴冰凉的雨珠落在邹燃的鼻尖,他也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天,只见密密麻麻的雨珠像是一颗颗天上的珍珠,不断的往下落。只是几个呼吸,天地间都被雨水覆盖,一片水汽朦胧!倾盆大雨啊!

    原本尘土飞扬的官道才一会儿就变的泥泞不堪。这条官道原本是每年都有驿站的驿卒会进行维护,道路两旁还有排水系统,本来即使遇上雨天也不会这么泥泞的。但现在干旱了两年,驿站系统早就崩溃,道路常年失修,两旁的排水系统也早就损坏,由黄土构成的道路此刻不变成稀烂才怪呢!

    道路泥泞,战马就跑不起来,战马跑不起来,匈奴人的骑射本领就要打折一半。这不是上天要帮助汉军是什么?

    李珊、刘全激动地看着这忽然而来的大雨,心潮起伏却说不出话。曾伟却激动地大叫:“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啦!”

    那些出身孔泉县的第一曲士卒更是疯了一样抱在一起,大喊大叫,浑然忘记对面还有狠毒的匈奴白甲兵!

    拔都恼怒地看着欣喜若狂的汉军,猛然大喝:“杀过去,把这些汉狗都杀光!”可就在他高举挑刀的同时,一道闪电劈下,瞬间击中他高举的挑刀。

    “呲啦”

    所有人一下沉默下来。

    拔都浑身一下变得焦黑,他的动作定格在那里,滚滚闷雷这时才从天边滚来。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这时,拔都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策马冲来,一刀劈向了还在高举挑刀的拔都。

    “噗”一声,鲜血激溅。拔都的脑袋瞬间滚落,穿着匈奴人服装的扎布举刀大吼:“鲜卑人扎布斩拔都于此!”

    邹燃最先反应过来,大叫:“杀匈奴啊!”

    所有汉军都反应了过来,不管手中有没有武器都蜂拥而上。

    匈奴白甲兵已经胆寒,瞬间掉转马头,朝固县狂奔而去。汉军追击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匈奴白甲兵大部分都在马上,他们却只有寥寥四十几个骑兵,根本追不上。

    “天意,这就是天意啊!”邹燃望着还在隆隆作响的天空,喃喃道。

    此役,汉军阵亡三百六十七人,斩杀匈奴白甲兵一百零九人。

    惨胜!

    帝国飘摇之卷 【第二十五章 殿下】

    下雨了。

    不是孔泉县一地下雨,而是整个乐浪郡大规模的雨水。短短五天时间,大雨就洗礼了乐浪郡绝大部分地区。

    雨丝时大时小。大时如海浪倒卷,小时如江南烟雨。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五天,好像老天爷要将亏欠乐浪郡子民两年的雨水都一次性还清一般。

    这场大雨不但救了乐浪郡的子民,更救了乐浪府的全体大汉将士。

    正是因为下雨导致这里的人吃不上饭,如果有雨水浇灌,明年开春这片土地上又会长出绿油油的麦苗,有粮食就有一切。有了粮食,就不会有饥民,不会有流寇。

    这场大雨被全体大汉子民视为救命雨,而在匈奴人看来,大汉命不该绝。他们的劫掠将要到此为止。

    匈奴人军心动摇了。

    匈奴王子多图已经带领白甲兵去围剿孔泉县的汉军,在乐浪府城外围困的是两万匈奴牧民组成的军队。主将是匈奴左贤王阿笃敢。他看见这个情况决定乘着下雨发动一次攻袭,没准这次能够攻下乐浪府。

    于是在围困乐浪府一个月之后,也就是多图王子刚刚到达固县的时候,匈奴左贤王擅自改变了多图王子围困乐浪府的计划,驱使流寇攻城。

    这直接导致本就有心逃离的流寇心生怨愤。结果不言自明,因为这场大雨军心大定的乐浪羽林守军顽强抵抗,击退了这次进攻。

    一天后,匈奴左贤王还想继续驱使流寇攻城。却没想到导致流寇哗变。流寇反而攻击匈奴人。十万流寇开始攻击匈奴人可是很恐怖的。好在匈奴人一开始就防着流寇这一手,所以一般一天只给流寇一顿饭吃,流寇体力不行,武器更加不行,大部分人都是赤手空拳战斗的。又经过一天激战后,流寇大败,开始四散溃逃。

    匈奴左贤王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有心派人去抓流寇又怕自己的军队被冲散,所以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乐浪府的羽林军被这个情况搞糊涂了,担心这是匈奴人引诱他们出城的诡计,所以不敢出城支援流寇,于是导致白白丧失了一次打败匈奴人的宝贵机会。

    第三天,匈奴左贤王重新控制了局面,十万流寇逃散不足四万人。大雨还在持续!

    匈奴左贤王认为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攻下乐浪府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再次命令抓捕回来的流寇继续攻城,还许诺攻下乐浪府所抢的东西都归自己所有。这招果然起了作用。之前攻打各处城池,就算流寇攻下城池,里面的东西也是属于匈奴人的,这次既然左贤王答应把东西分给他们,流寇们的战斗欲望被刺激起来。

    可就在攻城战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乐浪府南门忽然出现了一支近千人的汉军!

    这支汉军战力彪悍,而且打着“太原李”的旗号!

    “太原李”,一看这个旗帜所有人都知道是大汉帝国河东郡太原府的唐公李氏家族。

    唐公李氏是和大汉帝国一样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李氏先祖李广就有飞将军之称,打的当时匈奴人魂飞魄散。李广死后,其子李敢、李陵皆为当世名将。

    汉元480年,火罗国袭杀大汉商队,就是李陵率领飞骑军两天时间飞奔八百里,杀入火罗国国都,当众斩杀火罗国国王纳布什,宣大汉国威于异国,威震世界。因此,李陵被帝国封为唐国公,世代永镇河东郡。

    汉元990年,汉烈帝在位,与匈奴宣战。唐公李渊率领飞骑军深入草原三千里,追杀匈奴王达蒙。最终导致了匈奴王达蒙病死大漠。可在回师途中遭到新匈奴王疏林格勒的伏击,飞骑军虽然没有损失,但一支流矢不幸射中唐公,回到太原不久,李渊伤重不治而亡。

    尽管唐公已死,但“太原李”的这面旗帜却是让匈奴人畏惧不已。所以当这面旗帜出现在南门的时候,匈奴人第一反应就是逃跑。等他们发现这支汉军只有不足一千人时,这支汉军已经突破了流寇组成的松散防线,进入乐浪府。这个结果大大提升了乐浪羽林守军的士气,也大大打击了匈奴人和流寇的士气。于是这天的攻城也草草收场。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对于匈奴左贤王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大雨还在不停的下,导致乐浪府周围的土地都是泥泞不堪,战马跑不起来,弓弦也因为雨水带来的潮湿空气而变得疲软,射出的箭矢都软绵无力。

    而且更让左贤王忧心的是,他们屠杀汉人女子制作军粮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开始在流寇中传播开来。那些失去了妻子儿女的流寇频频追问自己妻子的去向。最后,乐浪的羽林守军开始在城头向流寇喊话,说只要他们自行返回故里,朝廷对他们参与叛乱的事既往不咎,同时等匈奴人退军,官府会发放粮种应付明年的春耕。

    这两件事情一下让仅剩的四万流寇一哄而散。左贤王想抓反而会引起抵抗。

    到了第六日,天色终于放晴。

    但如今的战况已经逆转。匈奴人不再拥有绝对优势。羽林军一万,城外的匈奴牧民只有两万。无奈之下,左贤王不得不将事情传给多图王子知道。而接到消息的多图王子竟然没有骂左贤王,而是传回撤军的命令。命令全军缓缓退向蓟县与匈奴王疏林格勒汇合。

    ※※※※※※※※※※※※※※※※※※※※※平阳公主挎着战刀站在乐浪府的城墙之上,望着远处隐隐有了马蚤动的匈奴军营。

    匈奴人已经在准备撤军。这点平阳公主早就预料到。自从大雨倾盆的那一刻开始,平阳公主就知道匈奴人肯定撑不下去了。汉人并不是没有血性,他们之所以从贼,大都还是因为饥饿所迫。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就不会造反。

    平阳公主望着碧空如洗的天色,还有远处已经略有几分生机的大地,深深吐了一口气,如丝如黛的眼神却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相反,她的柳眉总是紧锁着。

    秋香就站在她的旁边,她看着远处马蚤动的军营,握着战刀的细嫩小手紧紧攥着,都能看见白皙皮肤上的青色经络。

    “他们,还没有消息吗?”平阳公主问道。

    秋香知道平阳公主问的是谁,美丽的眼睛里仿佛荡漾着一层水汽,她低低道:“没有……已经六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的粮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公主,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后面的话秋香几乎不敢说下去。

    平阳公主摇摇头,道:“应该没有。这六天以来我们始终没有看见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