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的武士走进屋来,向武田信廉禀报言道:“接到本家三者,在北条家刺探的消息,十几日前,北条家主北条氏政突然率三万大军攻伐安房,上总的里见家!”
“里见家灭亡!上总,安房两国已入北条家之手!”
“什么?不可能?”武田信廉当即言道,“安房里见与北条家抗衡数十年,怎么会一朝覆灭,在数年前,里见刑部还刚刚在三船山大破北条氏政。”
里见刑部就是里见义尧,他与武田信廉二人的官位名一样都是刑部少辅。
这名武士言道:“回禀刑部大人,北条家为攻击这次里见家筹谋已久,在去年,里见刑部病逝之后,里见家家督义弘公即位。但是义弘公继位以后身体一直欠佳,故而想提前让嫡子梅王丸提前元服,来执掌里见家。”
“结果里见义弘之子里见义赖,见兄长病重却有篡夺里见家家督的野心,他在北条氏政的策动之下,在义弘病重之下,起兵反乱夺取家督之事。就在里见义赖的反乱成功了,攻下久里见城之后,他杀了兄长义弘公,又软禁了其子梅王丸。”
“正当他以为成功,准备接替家督时,北条氏政乘着里见家内乱的时机,率大军乘机攻入里见家。北条家先后寝反里见家重臣正木时忠,土岐为赖后,这两人洞开了上总边境的防线,引北条家大军攻入上总腹地,并包围了里见家本城久里见城。”
“在内应的策动之下,久里见城不久就被北条军攻破,里见义赖于天守阁之中切腹身亡,北条氏政则将梅王丸从囚禁中解救而出,并将其收作养子,以此招降安房,上总两国效忠里见家豪族,估计不出多久两国豪族,在宗家灭亡之下,就会正式向北条家降伏。”
听着这名武士将里见覆灭的事情经过,详细道来。
众人皆是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北条氏政的手段。
事实上,由于相模狮子北条氏康的名声太大,以至于他的儿子北条氏政,一直处于他的父亲的光环之下,难有作为。
事实上,在三船山之战中,北条氏政指挥的北条军,为里见家击败,令北条家退出了对上总国的争夺,以至于在令第二次国府台合战之后,北条家对里见家压制的大好局面丧失。
但是没有想到,北条氏政居然知耻而后勇,用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攻下了里见家。
这其中固然有里见家前家督,关东一霸里见义尧病死,其继任者身体欠佳的缘故,但是北条氏政在其中所用的手段,调略成功,对人心把握,局势控制,令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其父北条氏康的影子。
想到这里,武田信繁言道:“攻灭里见家这背后的心腹之敌后,北条家就可放手对付佐竹,宇宫都,结城三家大名了,并且拿下安房,上总两国之后,北条家可拓地近五十万石,加上原有的石高,北条家所掌握的总石高可超过两百五十万石!”
超过两百五十万石!
意味着最大动员力,可以超过十万军势。
李晓暗暗消化着这一数字,这庆长检地时,日本总石高在一千八百万石以上,超过两百五十万石,这可是天下近一成半的石高。
而武田家现在,总石高也不过一百八十万石附近。
李晓缓缓地摇头,看来这天下局势,已经远远偏差了自己在历史上的认识了。
首先是上杉家,在上洛之路被李晓的飞驒越中军团死死堵住后,放弃了历史上对越中能登加贺飞驒的攻略,转而向西扩大势力。
上杉谦信与佐竹家,联手攻灭了芦名家之后,而又获得大宝寺家臣属之后,势力大涨,也已经逼近了百万石级大名的势力。
第二次,就是在长筱,武田家逆转了历史上的颓势,在长筱会战中获胜,虽然这是一次惨胜,但是足可遏制织田家席卷天下的势头。
没有信长的织田家,能够走到何等地步,现在李晓全无历史凭借,可以知之。
第三,就是北条家这次的奋迅了。
历史上,里见家确实发生了里见义赖夺取其外甥梅王丸家督一事,但是之后里见家却平安无事地挨到了最后,并成为德川幕府大藩。
反而北条家遭到丰臣秀吉二十二万大军的小田原攻伐,最后反而覆灭了。
事实上这也意味着,李晓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原本依据的历史事件,然后按图索骥,进行攻略的逆天技,已经消失了。
这个战国时代,已彻底改变了,李晓眼前没有清晰的道路可寻,与所有人一样都是一层蒙蒙白雾,铺盖住了视线前面之路。
现在李晓必须和所有人一样,在这个时代,用自己的智谋和判断,摸着石头过河,依赖他之前打下的飞驒越中能登的基业,加入这场天下争霸战之中。
想到这里,李晓开口向那名跪伏在地的武士,问道:“织田家的情况怎么样?”
这名武士见是李晓询问,毕恭毕敬地回答言道:“还在调查,不过织田家戒备森严,目前岐阜城城内正在为信长之死,开始治丧。”
李晓微微点头,言道:“织田家的动向一定要密切注意。”
“喔!”
李晓话语停顿了下,似想到什么,反问道:“那九州,四国,山阳山方面,可有什么情报传来?”
这名武士错愕了一下,回答言道:“本家的情报一直是针对关东,近畿两方面刺探,山阳,山阴,四国距离我们太远,九州就更不用说,所知的也只有行脚和游商的传闻,那消息相隔日久,并且并不准确。”
李晓听了,缓缓点头言道:“辛苦了,我知道了。”
这名武士退下之后,武田信廉向李晓问道:“李但马守,为何打探山阳,山阴的消息?这距离我们甲斐都太遥远了,若要维持情报消息通道,那么既所费巨大,也没有什么意义。”
李晓笑了笑,言道:“蛮问一下吧。”
李晓话虽这么说,但思绪却飘到另外一处。
这天下大局已与原先大大的不同了。
接着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与李晓,马场信房四人又商议了一阵,对势力大增后北条家,外交走向方面的策略。
所幸现在,北条武田关系还处于蜜月期,而北条当前主要敌人也并非武田,所以暂时还只是将北条家当作一个潜在对手来看待。
接下来数日,就是忙于胜赖的丧事了。
大丧那天,当武王丸抱着胜赖灵牌迈出大堂那一刻,武田家众家臣放声痛哭。
信繁,马场他们皆流露出哀伤之色。
而作为胜赖亦师亦友的李晓,亦在此刻才接受了胜赖身死这一消息,他的心底亦默默祝求胜赖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安息。
但是随着胜赖下葬的没几日,又一则轰动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武田家,并散布性引起天下侧目。
室町幕府,第十五代幕府将军足利义昭殿下,乘船于骏河登岸,进入武田家领内。
正在为胜赖治丧的李晓,听闻此消息,顿时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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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七十三章 义不容辞(求推荐,求月票)
第四百七十三章 义不容辞(求推荐,求月票)
骏府城的海滨。
金涛拍岸,天空碧蓝如洗,清醒的海风吹拂,令站在沙滩上眺望这片大海的足利义昭等人,倍感心旷神怡。
“公方殿,这东国的海景,比起西国而轮,是否景色更佳一些呢?”
陪同这位落难公方足利义昭说话的是,武田家骏府城城代,武田信光。
武田信光是武田信虎寄居在今川家时,所生庶子武田上野介信友的长子。
眼下武田信光正奉武田信虎之命,接待这位名义上的源氏栋梁,天下武家领袖,足利义昭。
在前年,武田信玄病死于上洛之路后,足利义昭在京都讨伐信长的举动失败,故而被织田家追放。
不过足利义昭复兴幕府的决心,毫无动摇,他先是在近畿的界町待了一阵,之后前往投奔中国的毛利家。
此刻的毛利家,正是雄霸山阳山荫道十国之霸主,乃是当世之中,少数几个与织田家有一搏之力的大名。
足利义昭准备借助毛利家的力量东山再起。
而这时毛利家的家督,正是濑户内海第一智将毛利元就的孙子毛利辉元。
毛利辉元接纳了足利义昭,并将备后国的鞆城,作为足利义昭的官邸,让足利义昭在此重开幕府,这就是历史上的鞆幕府。
足利义昭开始时对毛利元就寄予极高期望,在去年,足利义昭向朝廷推举毛利辉元为右马头。
左,右马头一职,皆是授予河内源氏著名武者的官职,如左马头一职,一般只由预备幕府将军,在晋升为幕府将军前,必居的官职。
如足利义辉,足利义昭都是先被授予左马头一职后,才叙位升至左近卫中将,之后一路升迁为幕府将军。
毛利辉元除了被推举为右马头,而且被足利义昭任命为幕府役职相伴众,可见足利义昭对其一时器重,希望毛利辉元能效仿当年借助九州大名大内义兴,匡扶足利义植重夺将军之位,帮助他用兵近畿,铲除信长的势力。
可是毛利辉元此刻正忙着剿灭祖父留下的残党尼子胜久,大内辉弘,以及介入九州,与大友宗麟也打得不亦乐乎,对于足利义昭的请求也纯粹只是敷衍了事。
并且足利义昭在毛利家日子过得也是相当的拮据,虽毛利家拨给了备后国几处庄园作为御料所,但鞆幕府仍是入不敷出。
足利义昭只有靠着五山住持的任免所获得的礼钱,以及宗氏,岛津等大名家的接济勉强度日。
故而足利义昭对毛利家,渐渐心怀怨怼起来。
后来得到武田信虎的大力邀请之后,足利义昭当下弃下毛利家,来到了更偏远的关东,借武田家这座大山,来帮他实现重返京都的期望。
听了武田信光之言,足利义昭心底微微哼地一声,他自然将对方之言当作了讽刺之语,暗讽他堂堂将军却居无定所,从近畿流落到关西,又从关西来到骏河。
不过足利义昭为人外宽内忌,并城府深沉,面上依旧保持着笑意道:“东国的海景确实不错,比之备中的大海,更为碧波辽阔,自是胜了一筹。不过海景再如何好,却也比不上琵琶湖畔的景色。”
武田信光听出足利义昭的意思,忙恭谨地言道:“请公方殿放心,在我武田家协力之下,铲除织田,重回近畿之事,指日可待。眼下还请暂时在骏府稍待。”
足利义昭听了武田信光之言,忍不住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言道:“这还必须多谢左京大人的安排才是,请放心回复左京殿下,我会以幕府的名义,将信浓守护的役职,授予仁科殿下,也算为左京大人尽些许绵薄之力。”
一般而言武田家家督是世袭甲斐国守护,以此作为甲斐源氏总领,支配国内,统御大大小小的源氏豪族和武士团。
后武田信玄攻陷信浓国后,于永禄元年又向幕府申请了信浓守护一职,并获得与幕府准三管领相当的待遇。
所以武田信玄,武田胜赖二人都身兼,甲斐守护,信浓守护两个役职,比之朝廷世袭的大膳大夫这御膳房总管的官职名名衔不同。
守护一职,是一国武家领袖的象征,亦是武田家督的基石。
足利义昭受武田信虎之请,将信浓守护授予仁科盛信,而不给与武王丸,这已经是足够代表,足利幕府支持仁科盛信担任武田家家督的态度了,这无疑让仁科盛信上位又加上重重一块砝码。
所以听了足利义昭允诺之后,武田信光当下是忍不住大喜,言道:“如此多谢公方殿,我这就回复祖父大人。”
待武田信光急不可待离去,在沙滩上留下一行长长的脚印后,足利义昭微微寒笑起来想到。
更替武田家督一事,虽说是顺水推舟,但亦是彰显了我幕府在武田家中的影响力。
新家督受我之惠上位,必然对我有所依赖,所不定还可以在武田家中扶植亲从幕府的势力,之后就可以借重武田家的力量,替我完成所愿了。
想到这里,足利义昭看着骏河的海湾,长叹言道:“多想念琵琶湖的景致啊!”
“武田信虎疯了!居然请了足利义昭这尊大神来,愚昧,老尔愚昧!”
李晓听到足利义昭来到骏府后,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授予仁科盛信信浓守护的役职,当下忍不住破口大骂。
武田信虎难道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之前若拥立足利义昭还有号召天下武家的名分大义。
但现在足利义昭与织田家,已到势如水火的地步,明显要纠集天下大名之力,攻灭织田家。
眼下拥立对方,明显是与织田家强硬到底的态度。
同样的与北条家的外交情况,也可能会恶化。
因为北条家拥立的古河公方,在室町幕府这两百多年内,一直搞对方对抗中央,策动关东武士反对近畿的幕府。
两边相互不对付。
武田家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也有足够势力基础上,毕竟织田家势力还胜过武田家一筹,现在用兵并非是良策。
要知道在势力未足够的情况下,广积粮,缓称王才是王道。
如此武田胜赖临终前定下与织田家议和,暂时休养生息的决定很可能就要搁置,与织田家继续死磕下去。
李晓重新吸了口气,平复下情绪,走进灵堂。
祭奠武田胜赖的灵堂,设在踯躅崎馆馆内佛寺之中。
从桌案上切了一块香木,添进灵位前的香炉之中,之后向胜赖的灵位合什拜祭。
随后走出佛寺,入一旁的殿内面见胜赖的遗子武王丸。
武王丸不过是九岁大的孩子,比李晓的女儿,还小上两岁。
武王丸长得有几分像他的母亲,织田家是出俊男美女的,所以武王丸亦是眉目十分清秀,眼下留着全发,安然坐在叠席上,接受家臣的参拜。
事实上,他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刚出声母亲去世了,眼下又失去了父亲,如此小的年纪就失去双亲,而继承武田家家督这项重任,现在又被李晓他们赋予了这个九岁大的孩子。
不过武王丸这个年纪,是不懂苦恼的,现在他在武田信繁的提点之下,一一面见前来祭奠武田胜赖之后,前来拜见他的武田家家臣。
武王丸的举止十分得体,显然之前信繁费了一番心血。
李晓缓缓走上前去,却看见一个熟人的背影,正跪伏在武王丸面前。
“没想到臣下,长筱一战,竟成为我与馆主大人的永别。若是当初我追随主公前去就好了,如此也不会让长坂这个逆臣得逞。还请武王殿下放心,臣下一定追究长坂任何有关系的亲族,以为主公报仇。”
说完此人重重叩头之后,重新站立而起,待转头时与李晓打了个照片。
李晓笑着言道:“真田安房,许久不见了。”
看见李晓之后,真田昌幸微微讶然,随即表里比兴的堆起笑意,言道:“但马守大人,依然如此清健,长筱一战,阁下设谋击杀信长,名震天下,在下佩服不已。”
李晓摇了摇头,淡淡地言道:“过誉了,虽是杀了信长,可惜没能救下馆主大人。”
李晓与真田昌幸点头打过招呼之后,径直来到武王丸面前言道:“武王殿下,李晓来迟了。”
武王丸睁着乌黑的眼睛,反问李晓言道:“我听闻长坂光坚临死之前说,是你指示他杀了父亲大人,是么?”
武王丸年纪虽小,但是质问的口气,却有几分锋芒毕露的感觉。
李晓虽问心无愧,但还是必须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言道:“殿下,请明鉴。”
而武王丸却在这时将话一转,言道:“我明白了,这是长坂光坚设计栽赃之作为,但世人愚昧,难免会有流言道出,所以还请但马守大人不要放在心上。父亲大人,生前言过,他生平最信任的就是李但马守,而他临终前又将我托付给你,所以我也能信你么?”
这短短一问一答之间,听着武王丸略显得稚气的童音中,李晓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的眼神之中,却有刮目相看之感。
李晓转过头看向武田信繁,只见他的目光之中,亦是充满骇然之色,显然这番言辞并非是他事先授意武王丸的所说的。
武王丸果真是身上流淌着信玄,胜赖二人血液的人,武田家没有暗主。
李晓当下言道:“还请少主放心。”
李晓话说的虽轻,但不称殿下,而称少主,已表示李晓个人表态,支持对方继承武田家家督。
随后李晓大步走出灵堂,而在门外真田昌幸已等候李晓。
几何之时,当年在惠林寺中,那两个彼此算计的年轻人,眼下皆渐渐步入了人生中最辉煌的当打之年。
李晓自是不用说,而真田昌幸在父兄先后身死之后,作为本家最高职务的两职之一,并西上野军团总大将,已有了与李晓分庭抗争的身份。
当然在真田昌幸眼中,他看向李晓却是十分复杂,既有着些许崇拜,欣赏,嫉妒,同时与他们又是合作盟友,竞争的对手。
李晓首先对真田昌幸言道:“长筱合战,阁下两位兄长战死之事,在下十分遗憾。”
真田昌幸淡然地笑了笑,言道:“武人的命运并就是战死沙场,我两位兄长为本家奉献忠诚,并家主一起战死,是武人的荣耀才是。”
李晓听此微微点了点头。
顿了顿真田昌幸言道:“再过五日,就是本家家臣团评定,商议新任家主一事,左京殿得到公方殿的支持,必然在评定会上,强行通过仁科殿下,更替武王殿下担任家督一事。”
说到这里,真田昌幸神色转而激动,言道:“但马守大人,在下深受馆主大人厚恩,若非有他我真田昌幸焉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眼下左京殿要更立家督,我昌幸即便是赌上真田家,也要阻止此事。”
李晓看着真田昌幸,虽说他这番言语半真半假,很大成分上,暗中鼓动,同样受武田胜赖知遇之恩的李晓替自己出头的意思,但是对武田胜赖知遇之恩的感激之情,却是真的。
这位表里比兴的真田狐狸,虽说主意很多,算盘也很多,但是并非是没有情义的人。
历史上真田昌幸五易其主过,但对武田家,对丰臣家,他都是效忠到了最后。
想到这里,李晓默默点了点头。
事实上,武田信虎有了幕府的支持后,已具备了一定的名分大义上的权力。
幕府本就是天下武家的领袖,在此号令之下,甲斐信浓的豪族,很可能会改变原先的立场,支持仁科盛信接替家主一事。
想到这里,李晓不免觉得,在五日之后的,家臣评定上,要让武王丸正式继任家督,难度不小。
真田昌幸,武田信繁,武田信廉顾及于足利义昭,武田信虎两人,不想出头,而将责任全数推到李晓身上,要他扛起这个大梁,确实令李晓难办。
纵然被人推到第一线的感觉不太好。
不过到时身为笔头家臣的自己,也只有义不容辞站出头来与武田信虎有一个直面的冲突,力阻此事在家臣会议上通过。
武田信虎毕竟是本家的前家督,若是与他冲突,对于李晓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利,而要如何把握好其中分寸,就是李晓为难之处了。
但是对于李晓而言,拥立武王丸,确是完成对胜赖对自己托付,这份情谊自己一定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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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七十四章 信长之首
第四百七十四章 信长之首
天正三年,七月五日。
长筱合战之后一个月有余。
甲斐,踯躅崎馆。
本馆之中已有几时没有如此热闹了。
这并非是武田家规模最大,参与人数最多,最隆重的一次评定,但是绝对是最决定性的一次。
议定家督,决定甲斐源氏一门的总领,这还是前所未有之事。
馆内的仆役起了一个大早,沿着马道从大手门,一直到本丸,用清水洒道,并打扫得干干净净。
马道之上,家老,武士随从,各豪族,国人家主,各自驱马直趋本丸而来。
甲斐,信浓的豪族,在甲府之町中住上一夜后,次日来本馆中参加评定。
连上野,骏河,远江的地方豪族,也赶到了。
木曾福岛城城主木曾义昌到了。
骏河小山城城主大熊朝秀到了。
镇守南信浓的秋山信友到了!
甚至一直在海津城的次席家老高坂昌信也到了!
不过这一次评定之中,最惹人注目的人物,却并非是他们。
大殿之后的走廊上,李晓头戴折乌帽子,身穿狩衣,腰悬佩刀,走在当前。
而其下笔头家老岛胜猛,飞驒越中军团副将马场昌房,军奉行竹中重治,以及军师幕僚本多正信在李晓身后,坠后一步前行。
在这之后则是狩野秀治,有山虎定,师冈一羽,土屋昌恒,鲁伊科斯塔,佑笔宇佐美奈美这些侍大将级家臣在后一步。
这一大帮人威风凛凛地走向大殿,顿时引人侧目。
待来到大殿之后,在座的武田家家臣的视线都看向了李晓这一行人,上一次评定时,信玄在世,李晓还是屈居于山县昌景之下的次席家臣。
而这一次,李晓已是身为武田家的笔头家老,可谓是位极人臣。
事关新任家督归属的评定,身为家臣之首的李晓,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影响着家督人选归属。
而一次李晓究竟会支持谁,他的决定将举足轻重。
李晓脱下鞋子,然后手持太刀,大步走进殿内,直接位于比外殿微微高一层的内殿之中。
这内外殿之分,相当于德川幕府大廊下,大广间,溜间这样的等级划分。
内殿之中是本家家老格家臣伺候席,后外殿则是侍大将级,以及领地在万石以下国人家主的伺候席。
李晓,马场昌房,竹中重治径直地走入内殿,而其余人则留在了外殿。
内殿之中,武田信廉,马场信房,真田昌幸众家臣皆已到达,李晓算是最晚的一个。
但所谓贵客必后至,身为笔头家老,若是早早的入位等候,那么会有份。
虽李晓不理会那么多繁文缛节,但是在本多正信的劝说下,还是觉得要摆谱一下,但是也拿捏住了时间,只比他人稍晚一些。
内殿之中,左侧一列依旧是一门众的席次,居首的依旧是武田信廉,之后是河窪信实,河窪信俊(河窪信实之子,但继承信玄五男松尾信是家业),武田信丰,望月信永,武田信友,一条信龙,葛山信贞等人。
而右手侧,首位悬席之后依次是高坂昌信,马场昌房,而真田昌幸却一举位居至家臣席中第四位,还要高于原来在他之上的秋山信友,小山田信茂,|岤山信君,木曾义昌等人。
当然真田昌幸位置提升如此之快,还有山县昌景,内藤昌丰二人在长筱合战之中战死的缘故在其中。
李晓走入内殿之后,缓缓地向自己位置上走去,与众家老都在席位上转过身来,微微欠身致意。
李晓亦微笑着点头,待走到的内藤昌月身前时。
内藤昌月一脸喜色,颇为亲近地向李晓言道:“但马守大人,许久不见。”
李晓想起当年在高远城,传授他枪法的那段岁月,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内藤修理,多加努力。”
是的,内藤昌丰死后,内藤昌月除了继承他的家名之后,亦继承了他的官位名。
“是。”内藤昌月大声言道。
与内藤昌月打过招呼之后,李晓经过高坂昌信身前,他在席次前的叠席上,看了一眼,之后双腿并拢缓缓正坐在上面,而竹中重治,马场昌房则坐在李晓身后一列。
李晓侧过头看去,内殿外殿的所有家臣皆屏息静气地坐在位子之上,每个人的面目皆一览眼底。
李晓转过头看向,位于风林火山旗,以及诹访法性盔前的代表武田家家督主位的叠席上,心想这或许就是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吧,若想要再向前一步,那么……
正当李晓细想的时候,突听见身侧的纸拉门一推。
武田信虎,仁科盛信,武田信繁,武王丸四人一齐而至。
侍从为他们在主位前,摆放了四个蒲团,武田信虎,仁科盛信坐在武田家一门众的蒲团一侧,而武田信繁,武王丸则坐在了家臣团一侧。
双方颇有几分壁垒分明之势。
李晓还是第一次见到武田信虎,只见对方须发皆白,颇显老态龙钟之相,不过精神上尚十分健旺,双目锐利,颇有几分虎风犹在之感。
武田信虎亦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家臣团席位之首的李晓,显然亦是第一时间知道他的身份。
两人的视线碰在了一起,颇有几分火药味的味道。
不过武田信虎随即转开口目光,坐在自己席次上后,双目一合,闭目养神。
待四人到齐之后,殿内的所有小厮,仆从皆然退下。
甲斐清晨的日光透过合闭的纸拉门,照射入屋内,众人皆是正坐席次上,注视向内殿几名关键人物身上。
主持评定是一门众笔头武田信廉,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言道:“各位大人,今日评定首要商议之事,乃是织田家派出来使,向我们提出讨还信长的首级,以及归还长筱合战之中,被俘的信长之子北畠信雄。”
在川上山,织田信长身死,而北畠信雄本想切腹自尽,却最后迟疑了一下,失去机会,反而为武田军所擒。
于是在这次评定上,如何处置信长首级,北畠信雄就成为第一个商讨议题。
率先开口的河窪信实,他是信虎之子,信玄的异母弟,亦是这次长筱合战,武田军镇守后方鸢巢山砦的主将。
历史上他本该因酒井忠次的这次偷袭,战死在长筱城下,但是眼下因为李晓事先的布置之下,派横谷幸重的忍者众狙杀酒井忠次。
所以河窪信实毫发无伤的坐在此处,反而保住武田家后路,击退了织田德川军的袭击,而为家中上下一致誉为基石一般的殿后之将,有智勇双全之称。
河窪信实言道:“似信长之子,还有什么疑问,既然抓到直接杀了,以他的首级祭奠馆主大人就是了。”
河窪信实之子继承松尾家的河窪信俊亦附和,言道:“听闻信长此人残暴,将浅井家,朝仓家的家督头骨制成酒杯,我们索性将他与他的儿子的头骨一起做成酒杯好了。”
河窪信俊说完哈哈地自笑而起,一旁亦有数人附和言道,不错,信长此人狂暴悖逆,无数法度,还焚烧比睿山,这样逆行之人,将他的头骨制成酒杯,如此反而是便宜对方了。
“不可如此,”位居于李晓下首的马场信房开口,言道,“信长虽是暴戾,但毕竟是织田家主,如此处置他的尸首,有损于我武田家的武名,反而会遭至织田家上下一致愤怒,给与对方攻击本家的口实。”
接着马场信房又言道:“馆主大人,留下的遗命,是与织田家媾和,眼下将信长的首级归还织田家,正可以以示我们的宽大。至于北畠信雄,不过庶子一名,杀了他亦彰显不了,索性连同信长的首级,一起归还织田家罢了。”
“在下不能同意马场美浓的意见。”
一个孱弱的声音,开口言道。
李晓转头看去,只见出声的却是内藤昌月,出声反驳马场信房的意见,令他有几分底气不足。
武田信廉看去,眉头一皱言道:“内藤修理,请直言。”
内藤昌丰五指抓紧自己的双腿,鼓足勇气言道:“是这样的,父亲大人战死于信长之手,还不仅是父亲大人,还有山县大人,土屋大人,真田大人皆战死于织田军之手,若是如此放过北畠信雄这太过便宜对方。”
内藤昌丰之言合情合理,武田信廉听了不由点了点头,眼见其他家臣再无发言的。
于是武田信廉言道:“既然如此商量已毕。”
顿了顿他看向了李晓,问道:“此事不知李但马守,意下如何?”
听到武田信廉指向李晓,殿内所有人目光皆看向对方,一直闭目养神的武田信虎,亦是睁开了眼睛,双目精光四射地打量向李晓。
在众人视线之中,李晓想了下,不紧不慢地笑着道:“在座之人应该都是身为武士吧,身为武士,虽皆想武运昌隆,就亦有武运尽时,身死沙场之觉悟。若死后尸身首级遭敌手亵渎,各位可以容忍么。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错,信长是将浅井朝仓家家督首级制成酒杯,但若是我等亦效仿如此,不也正如信长一般了吗,如此有损我等武名?”
李晓这番话说完之后,众家臣纷纷点头,而河窪信实,河窪信俊皆是面露羞愧之色。
顿了顿李晓言道:“正如河窪殿下所言,信长虽然为人暴戾,无视佛门,但是不可否认,此人是当世枭雄,纵是不甘心,亦不承认我等武人,我武田家上下值得敬重的敌手。所以我赞同马场美浓的意见,将信长首级归还织田家,正如当年信长将义元公首级归还今川家一般。”
李晓话音刚落,看见内藤昌月似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补充言道:“当然信长之首级不能白白归还,之前织田军夺取我军大将首级,旗帜,马印,盔甲亦必须要他们予以讨还,并归还给各位阵亡之士的家人,让他们凭此祭奠英灵。”
内藤昌月听了面露喜色,信长已死也就罢了,若能归还内藤昌月遗失在织田军中的旗印,铠甲,也算是为父亲大人尽到一系绵薄之力。
“至于北畠信雄,”
李晓说到这里顿了顿,北畠信雄历史上评价很低,放火烧过安土城,攻打伊贺时惨败,小牧长久手之战又摆了德川家康一道,降伏丰臣秀吉,而臣属之后又拒绝转封,被丰臣秀吉剥夺封地,所有努力打了水漂。
这一系列都是愚蠢至极的行动,最重要是此人外战外行,却内战内行,作为织田家内战急先锋,逼死了自己亲弟织田信孝。
有这样人物存在织田家中,简直是织田家的叛徒,武田家的内应啊。
以他与实力,智商,显得极度不匹配的野心而论,信长死后,他必然会对织田信忠的中枢存在夺权的意识,到时候正可以对信忠目前根基不稳的宗家形成威胁。
而且即便杀了北畠信雄,有泷川一益坐镇的伊势,亦有办法控制北畠家的。
“至于北畠信雄不过无关紧要之人,放了吧。”李晓最后轻描淡写的言道。
信雄与信长之首级,是合二为一的事,没有道理,归还了信长首级,又杀了北畠信雄。
也不可能将信长首级制成酒杯,却又放了北畠信雄。
“我赞成李但马守的意见。”真田昌幸率先附和言道。
“我也赞成。”马场信房亦点了点头,显然李晓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十分满意。
武田信廉见小山田信茂不置可否,但是也不重要了。
武田胜赖托孤的五大老中,三人已赞成此事,小山田信茂意见也就无所谓了,更何况武田信廉内心亦是倾向这一决定的。
“既然如此,就将信长首级归还织田家,北畠信雄也一并送还织田家,同时以此为条件向织田家讨还,我武田家阵亡武士的首级,铠甲,武器,以及旗帜。”
“喔~!”
武田家家臣上下一致双手撑地,跪伏下接受此决定。
之后武田信廉顿了顿言道:“接下来商议本家家督继承一事!”
武田信廉话音刚落,老态龙钟的武田信虎,直接站起身来,言道:“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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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七十五章 群口滔滔
第四百七十五章 群口滔滔
在武田信廉错愕之中,武田信虎突然站起身,手按着太刀,扭过头目光扫视全场(都市混开全文阅读。
之后,武田信虎看向了席次上的马场信房,之后又看向了内藤昌丰,言道:“你们是马场家与内藤家的家督吧。”
马场信房听闻到此,右手微微一握膝盖,身子一直,似要起身又重复坐下,好像忍住气般言道:“正是,在下正是马场信房。”
内藤昌月犹疑了一下,亦言道:“回禀左京殿,在下内藤修理昌月。”
说?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