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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第34部分阅读

    ?从头到尾,咱们可是什么都没做,最多也就是在醉酒的时候同王晟说过一些连咱们都已经不记得是什么的话语而已,就是杜陵县或是刑部查到咱们头上,无凭无据的,他们能奈咱们如何?”

    “可是那道吏部公文,还有我的那个随从马虎,现在可都在杜陵县衙,”马得草并没有杨善想得那般开朗,皱着眉头在一边沉声说道:“如果事情败露,此事必会牵涉到小弟的身上,甚至于连家父都会受到波及。”

    见杨善想要一推二六五,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王晟的身上,马得草心中不由一寒,虽然王晟为人确是不为人所喜,能够落得这样的下场,马得草并不会为他可惜什么,但是做为同样在这件事情之过力的自己,马得草却是不得不多去想想。

    若是杨善也像对待王晟那样对待自己,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他马得草的身上,而杨善自己则独善其身地在一旁躲着清闲,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去应对?

    借用杨善言才说讲王晟时的话语,公文是他马得草所偷,公差是他马得草所派,跟他杨善又有半文钱的关系?要知道,从头到尾,他杨善可是什么都没去做,最多也就是在醉酒的时候同他马得草说过一些连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是什么的话语而已。

    同样的说辞,同样可以一推二六五地将自己踹出顶罪,杜陵县还有刑部的那帮人能奈他何?想到此处,马得草但觉着自己的身子一阵冷颤,他知道,事情真到了那一步,这种事情杨善绝对出。

    他是前朝春阳公主遗子,是当朝皇帝的外甥,是皇三子蜀王殿下的亲表兄,有着这么一层皇亲国戚的关系在,谁能拿他如何?

    “这有何难?”不知马得草现在心中所想,不过知道这厮心中定是已心有所惧,所以杨善直起身子轻声在一旁劝道:“你现在就修书一封着人快马送至长安令堂处,就说是误听传言,知有权势之后当街行凶斩杀幼童,故心有所愤,怕当地官衙心有所惧,不敢秉公执法,所以这才在一怒之下发出了这道公文。”

    “好心办错事,这本就是常有之事,”杨善定声说道:“便是事后有上差追究下来,最多也就是在口头上训斥一句,置一个查事不明,得事鲁莽之罪过,于令堂的前程无忧,贤弟无需太过担心。”

    “真会如此?”听上去倒是瞒有道理,被杨善忽悠得有点儿头晕的马得草轻声询问道:“仅就这么一番说辞,小弟和家父都会相安无事?”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杨善轻声点头,道:“若是贤弟实在放心不下,为兄这也修书一封,让杨方也同马常一起赶回长安,家父现在虽然不在官职,但是无论是在吏部还是刑部,也都能说上一些话语,有家父从旁协调,可保令堂无忧!”

    “如此,那就有劳杨少,有劳杨伯父了!”听到杨善此言,马得草这才算是安下心来,只要杨善没有置身事外,那这一切就还算是有所转机。

    “自家兄弟,无须客套!”杨善轻摆了摆手,故作言行必果之态,拿出一张白纸,顺势提笔落字,轻声说道:“再说,贤弟初为此事,本就是在为为兄出头伸手,现在出了问题,为兄自是不能将贤弟撇下,独善其身。”

    “杨少高义,小弟佩服!”听杨善如此保证,马得草的心下更安,随声为杨善戴了顶高帽儿之后,马得草也开始砚墨提笔,给他们家老爷子写起书信来。

    片刻之间,书信写好,待墨迹干涸,折叠整齐之后,全都装进随身携带着的信笺竹筒之内。

    “贤弟不必如此担心,”将装好的信笺放于桌上,见马得草仍是一脸着急心有戚戚之态,杨善不由轻声在一旁宽慰道:“现在的局势未明,王晟还有马虎他们也不定就真个会被发现,这些书信,只是以备万全而已,无须忧心。”

    “嗯,杨少说得是,”看着桌上的信笺,马得草轻声附言,道:“可能真是小弟想得多了。”

    正说话间,外边钟声敲响,上午的课业已算是全部完结。

    听到钟声之后,马得草整个人也都显得精神了一些,高声将呆在后面隔间的书僮马常叫到跟前,将桌上备好的信笺交至马常的手上并稍作吩咐,之后便扭头向一旁的杨善看来。看得出,在书信没有送出之前,马得草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杨方,”见此马得草向自己看来,杨善淡声一笑,同样拿出一个信笺竹筒交由杨方,轻声吩咐道:“一会儿你就同马常一起回趟长安,将这封信笺交由老爷亲启!”

    “是,少爷!”杨方躬身轻应。

    “少爷,”将信笺接过,并没有马上转身离开,杨方有些犹豫地轻声向他们家少爷回禀道:“从昨夜到现在,小人一直都觉着有些不对,好像是有人在暗中监视咱们,如果小人现在离开,小人所会有人对少爷不利。”

    “有人监视?”马得草心中一凛,不待杨善说话,便在一旁插声问道:“可知是什么人在监视我等?”

    “小人也不太确定,”听到马得草的问话,杨方有些犹疑地轻声回道:“不过,小人曾在周围见到过杜荒的身影,而且之前也听有听闻,说是杜荒在暗中统计昨日未去县衙请命之人名单,并着重打听了我家少爷还有马公子,以及其他几位与少爷交好公子的身世来历,想来就是杜府的人在暗中隐窥。”

    “杜氏的人?”杨善嗤声一笑,道:“也只会在暗中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而已,他们既然想看,那就让他们去看好了,看他们能奈本少爷如何?”

    “杨少,眼下他们像是已经起了疑心,”马得草可是没有杨善那般镇定,毕竟这里面有他深涉其中,所以由不得他不去着急:“你看咱们现在是不是也当出去避避风头?”

    “避?为什么要避?”杨善淡声说道:“避就是心虚,就是说明其中定然有内情,咱们这个时候走,岂不更会加重他们的疑心?怕是不等咱们走出杜陵,就直接被他们给绑了送官了。”

    “唯今之计,”杨善不急不徐地轻声向已经有点儿六魂无主的马得草说道:“只有向长安求援一途,让杨方与马常即刻返回长安,只要长安事妥,咱们在杜陵也必无忧。”

    “让开!让开!”杨善的话音方落,就听到学堂外间一片嘈杂之声,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一队十余人的县衙差役从门外进来,为首的一人高声喝道:“县衙办案,无关人等全部退避!”

    “来了!”见到这些官差,马得草的身子一紧,猛地就是一个哆嗦,倒是杨善,挺了挺身子,仍是一脸若无其视地定神看着。

    “杨善、马得草二人留下,其余人等可自行去留!”捕头张栾圆睁双目,一脸凶神恶煞地朝着杨善两人看来,在他的身边,杜荒正一脸j笑地为他指证着两人,至于杨善与马得草身边的书僮,则被他有意无意地给虑了过去。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99章 青松

    第99章 青松

    当张栾将杨善与马得草两人带回县衙的时候,时间已过正午,因为要招待太子还有后来过来的蜀王与魏王三位殿下用餐,所以张继初就直接命人将两个嫌犯给暂时收押在了县狱之中,只待下午开堂再提出审问。

    一张酒桌,三位皇子,只有县令张继初与县丞姚顺两人作陪。

    “三位殿下请!”县衙后宅,宾分主次,做为地主,张继初与姚顺率先举杯起敬,难得能有机会与三位皇子同桌而饮,两个人的心绪不免都有些或多或少的激动。

    “慢着!”当李恪与李泰也都将酒杯举起的时候,坐在最上首的李承乾突然轻喝了一句,并没有随着举杯同饮。

    “太子殿下这是?”心中一顿,缓将已经放到嘴边的酒杯再度放下,张继初一脸忐忑与惑然地向李承乾这位太子爷看来。

    “皇兄这是有话要说吧?好,我们听着。”李恪也随之将端起的酒杯放于桌面,扭头淡声向李承乾询问叙说。

    一边的老四李泰亦是有样学样,放杯于酒桌之上,扭头向李承乾看去,一时间,原本显得颇为热闹欢庆的场面,因为李承乾的一句话而变得冷清安静了许多。

    太子没有举杯,在场之人,还有谁敢先饮?

    “既然已经能够确定杜荷不是真凶,孤以为已经可以将其释放出狱,”抬头环视了几人一眼,最后,李承乾的目光定在了杜陵县张继初的身上,淡声说道:“杜荷是孤挚友,亦是城阳未来驸马,是孤等兄弟之妹婿,没有他在场,这酒这菜,孤实是食之无味,不知张大人以为如何?”

    “这不好吧?”不待张继初接言,李恪在一边轻声说道:“杜荷现在仍是嫌犯,只要这桩案子未结,那他就仍是戴罪之身,不是恪驳皇兄的面子,也不是恪不愿与杜荷妹婿饮酒叙话,而是皇兄这般行事,怕是于法不合吧?”

    “合不合法的,三弟说了当是不算吧?”轻瞥了李恪一眼,李承乾再次扭头向张继初看来,淡声说道:“张大人是为杜陵县令,现在又是这件案子的主审之人,杜荷能不能坐在这里陪孤吃上一顿酒饭,自是当由张大人决断,张大人,你说是吧?”

    “唔,”被两位殿下这般一挤兑,张继初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一层细汗,心说你们哥俩儿想斗就去斗去,干嘛非要将老夫这个小兵给牵扯上啊,这不是在纯心折腾人么?

    “回殿下话,”稍作思量,张继初躬身说道:“蜀王殿下说得不错,在案子未结之前,杜荷公子确是仍是嫌犯。不过太子殿下说得也是在理,法无外乎人情,既然杜荷公子与三位殿下都是交情莫逆,有三位殿下担保,在确定杜荷不会逃脱的前提下,下官确是能够作主将杜荷公子请出来吃酒叙话。”

    “既然如此,那就由孤王做保,三弟四弟作证,有劳张大人这就着人去将杜荷给请过来吧。”赞赏地看了张继初一眼,李承乾的面上露出几许笑意,借着张继初的话头儿,直声向张继初吩咐道。

    “是,几位殿下稍待!”拱手告罪了一声,张继初站起身来,到门前轻向守在门外的管家吩咐了一句,之后再度回返席中。

    酒暂不饮,但是茶水却是能喝,命人分别给在座诸位续倒上茶水之后,张继初恭敬地坐在一边,不敢再多声言语,免得再惹来什么事端。

    “张大人,”张继初不想说话,并不意思在座的几人就愿意让他躲得清闲,这不,他刚一坐下,一边的三皇子李恪便轻声出言询问:“案子审到现在,当是已经水落石出,凶手被捉,背后主使之人亦同在狱,不知为何,张大人却迟迟不肯定案呢?”

    “这个……”张继初心中一苦,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早就知道捉了杨善之后,眼前的这位皇三子蜀王殿下必会发难,这不,说来人就来了。

    “蜀王殿下说得不错,若是寻常的案子,堂审到这一步也就该定案向上报备了,”张继初拱手回道:“不过,主犯王晟一直嚷嚷着是受人指使,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杨善公子的身上。”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王晟狗急跳墙的胡言乱语,想要在临死之前拉个垫背之人,但是在没有问明情况之前,”张继初道:“下官确是不便随意定案,还望蜀王殿下谅解。”

    “张县令说得在理,”李承乾适时出声为张继初助阵,看着老三李恪淡声说道:“事情未明之前,怎么就能轻易定案?若是王晟所言为真,那张大人岂不就是要酿下一桩冤假错案,伤了无辜之人而放了幕后真凶?”

    “皇兄说得是,恪受教了!”李恪冲着李承乾拱手一礼,面上的神色如常,没有露出分毫着恼不愤之色。

    “凡是都是旁观着清,当局着迷,”李承乾大度地摆了摆手,道:“孤知杨善是为三弟表兄,事临已身,三弟有些心忧着急,却也在情理之中,不必介怀。”

    “多谢皇兄体恤,”李恪淡声回道:“杨善虽为恪之兄长,不过他若真个犯了什么罪过,恪亦是不会念及旧情而心有偏颇,毕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恪还是懂的,不劳皇心提醒!”

    “有一点儿本王一直没搞明白,”没有理会老大老三在那里勾心斗角,老四李泰在一边拉着张继初轻声询问:“既然王晟说一切都是杨善指使,张大人直接去捉杨善也就是了,为何又顺便带回了一个马得草呢?这件事情,好似同他并没有什么关联吧?”

    “这个?”张继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扭头向太子殿下这里看来,毕竟,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出自于李承乾的授意,张继初也不知当不当向魏王提及。

    “将马得草也一同捉来,是孤的意思。”见张继初没有回言,李承乾将注意从李恪的身上收回,扭头向老四看来:“马得草是左司员外郎幼子,且平素又与杨善走得亲近,如果说有人能够搞到吏部公文并对杜荷加以陷害,孤以为除了他,当是再无旁人。”

    “原来如此,”见李承乾插言,李泰顿时便没了想要探问下去的心思,遂点头附言道:“还是皇兄虑事周详,小弟佩服!”

    “没想到皇兄第一次过来杜陵,就能对寒山书院中的学子这般了解至深,恪亦是甚为钦佩!”李恪也在一旁轻声拱手,出言讽探。

    “三弟过奖,”李承乾淡声一笑,扭头看着李恪道:“如果三弟也能同韦隘先生闲叙一日,也未必会不如孤,孤只是比两位皇弟占了些先机而已。”

    “哼!”听到李承乾这般托辞,李恪与李泰同时轻哼一声,将脸扭过一边。

    “三位殿下,喝茶,喝茶!”眼见着三位殿下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刺探,整个席间,就好像是一处战场一般,你来我往,绵里藏针,张继初与姚顺两人听着都觉着心累,擦了下额上的汗水,恭敬起身分别人三人添续茶水,缓和气氛。

    待桌上的茶水又去了半壶之后,一直都盼着杜荷快些过来帮他们解脱的张继初与姚顺两人,终是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音。片刻之后,就见得杜荷身袭一身刚换上的白色衣衫,随着管家张福,翩然迈步进入厅堂。

    “学生杜荷,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蜀王、魏王殿下,见过张大人、姚大人!”迈步入厅,见到在座的几人,杜荷淡然弯身见礼。

    虽然他并不记得李恪与李泰的长相,但是在提前知晓了这里所坐之人的身份之后,从席间的坐位与现从的年龄区分,杜荷并不难猜出蜀王与魏王两人的身份。

    “行了,过来坐吧。”李承乾率先开言,伸手冲着杜荷招手招呼道:“就坐在孤的身边!”

    “谢殿下!”杜荷倒是老实不客气,应了一声之后,见张继初主动向后撤出一个位置,便在李恪与李泰略显不满的目光中竟直坐了过去。

    看样子,太子这是明着要保杜荷了,李恪与李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默声以待。现在杜陵,太子的地位最显,明着与太子做对,那是自讨苦吃。

    “听说贤弟诗才不俗,可惜的是一直都未曾亲眼得见,”杜荷刚刚坐定,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的魏王李泰满面笑意地轻转身形,面对着杜荷温声说道:“难得今日有这个机会能够同桌共饮,不若就请贤弟在这席间赋诗一首,不知贤弟以为如何?”

    “四弟说得不错,”很快便明白了李泰此举的用意,李恪在一旁接声说道:“正好本王也想领略一下杜荷贤弟的非凡文采,不知贤弟能否赏脸,现场作诗一首,以资酒兴?”

    “这有何难?”知道两人想要探一探自己的底细,见李承乾正要开口为自己拦下,杜荷抢先在前,淡声说道:“正好,这几日身在狱中,静省己身之时,偶得几句,若是两位殿下不嫌,荷就在此吟出,请两位殿下点评一二!”

    “本王洗耳恭听,杜荷贤弟请!”李恪与李泰静身而坐,目视杜荷。

    “如此,荷献丑了!”说着,杜荷站起身形,稍稍酝酿之后,轻轻吟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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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青松》的原作者陈毅元帅致敬……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100章 凶多吉少

    第100章 凶多吉少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借物明志,以松喻人。寥寥数语,共二十字,却很是鲜明颂了松的高洁与无惧。在座之人,无一不是饱读诗书之士,哪怕是年纪最幼的魏王李泰,也是已有七八年的书龄,自是不难从中品出杜荷书写此诗的含意。

    刚入大狱,尚未沉冤,就好像一张洁白的纸上被染了污点一样,杜荷此番,以松喻己,以雪喻狱喻冤,可畏是恰到好处。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无畏无惧,自身高洁,明志且不忘赞己,这倒是很符合这位杜二少一概的秉性。

    只是,抛开这首诗作不谈,李恪与李泰这两个对杜荷了解至深几是深恶痛绝的皇子殿下,实在是看不到杜荷身上到底有哪一点高洁之态?

    “很不错!”李承乾颇有些意外地轻点了点头,很给面子的第一个开口赞叹,原以为面对老三老四这样的突然刁难,杜荷并不会作出什么佳作,毕竟诗赋不比其他,佳词绝句并不是说想就能想到,如果少有兴致与灵感,便是真个写出,多也是生硬的应场之作,平白遭人笑话,所以,从心底里,李承乾并不想杜荷应下两人的挑衅。

    不过,让李承乾没有想到的是,杜荷不但作了出来,而且写出的诗句竟还是如此的绝妙,绝妙到让任何人都挑出一丝瑕疵来,直接而有力地堵住了老三还有老四的嘴巴。

    很明确地告诉他们,杜荷不但能写,而且还能写得很好!

    张继初与姚顺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瞧看出了一丝难言的赞叹与惊讶,很难想像得出,这种随性自然且又隐露锋芒的言志诗作,竟是出自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之手。

    若是放在别处见到此等诗作,两人怕是早就已然高声大赞,不过现在,慑于三位皇子在场,而且蜀王与魏王明显是想要找寻杜荷的难堪,张、姚两人实在是没有那种驳两位殿下脸面的胆子,只得在一旁默声点头,少有言语。

    “诗确是作得不错,”李恪神色淡然地点头附言,静看着杜荷轻声说道:“不过,诗句的内容在本王看来却是多少有些滑稽,没想到身为当年‘长安四害’之一杜二少爷,竟也是一生性高洁之辈。”

    说着,李恪不禁嗤声一笑,不脸不屑地斜眼看着杜荷,道:“不知这些诗句若是被那些曾被杜二少欺凌祸害过的长安百姓听到了,他们会作何感想?”

    “老三!”李承乾高声冷喝,打断李恪还待继续下去的话语,阴沉着脸色冷声说道:“你说这些,却是有些过了!”

    “过了吗?”李恪淡声反问道:“难道皇兄也觉得杜荷之前在长安的所作所为,是为生性高洁之举?”

    “蜀王殿下说得不错,”眼见着两人就要掐起,杜荷抢在李承乾之前断然应声答言:“之前在长安时,荷确是做了一些荒唐之事,高洁之说,荷确是不敢轻受。”

    早知道不同的诗词,由不同的人书写出来,就会给人以不同的感观。当年陈毅元帅写出的这首《青松》自是合题合意,完全映照了陈毅元帅的为人与秉性,自是没有人会认为不妥与异议。

    但是现在,这首诗却提前被杜荷给搬到了一千多年以前的唐朝来,诗当然还是好诗,但是,若是由一个名声不好且又年岁不大的孩童写将出来,却难免会给人一种诗不符人的感觉。

    不过,在将这首诗作读诵出来之前,杜荷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应付现在这中质疑的准备?

    “不过,有句话不知蜀王殿下有没有听过,”杜荷淡笑着与李恪对视,轻声言道:“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连那种杀人无数,十恶不赦之人,只要有了悔过之心,只要肯放下手中屠刀,就还有成佛之机,”杜荷淡然问道:“那,为何杜荷这种因为儿时顽劣而犯下的一些小错,在蜀王殿下眼中,就不可能会有改过之可能?”

    “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俗语也有云,浪子回头金不换!”杜荷施然坐下,淡声说道:“现在,荷已生出悔过之心,已养成向善之意,为何就不能有高洁之性?”

    “同时,荷还想反问蜀王殿下一句,”杜荷抬头看着李恪,不点不留情面地轻声问道:“难道从小到大,蜀王殿下就没有做过一件错事?要知,便是先贤往圣,一生之中也难免会有诸多不是,蜀王殿下总不会是比他们这些圣人还要圣贤吧?”

    “杜荷贤弟说得不错,”眼见着老三就要被杜荷问住,一边的魏王李泰忙着笑声打起了圆场,轻声夸赞了杜荷几句之后,继而扭头向李恪说道:“三哥,现在的杜荷贤弟,早已是今非昔比,咱们也就别再以老眼光视之了。”

    “呵呵!”见所有人都扭头向自己看来,方才还一脸愠色的李恪忽然长声直笑起来。

    “诗才不俗,雄辩滔滔,杜荷贤弟此番,确是让为兄刮目相看啊!”李恪缓缓站起身形,端起桌上的酒杯,遥向杜荷敬道:“至此,为兄才真个确认,贤弟确实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长安杜荷了!方才是为兄的不是,在这里,向贤弟赔罪了!”

    说完,李恪举杯直饮,先干为敬,而后,面带笑意地淡然看着杜荷。

    “早知道蜀王殿下心胸开阔,断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处处难为小弟,”杜荷也举杯而饮,同样带着几分和善地看着李恪,道:“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双双尽饮,彼此带笑,看上去还真有一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不过,身在场中的张继初与姚顺两人在蜀王与杜荷两人的笑意与和解之中,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胆战心惊,感觉这酒席之间的紧张局面,怎么比杜荷来之前还要激烈浓郁几分?

    这个杜荷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对这三位殿下的敬畏之心?不然的话,他怎敢对蜀王对魏王两位殿下如此的针锋相对,如此的步步紧逼?他怎么会有那般大的胆子?

    “行了,都坐下吧!”抬头看了还站在那里的两个人,李承乾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莲藕轻放到嘴里,边嚼边轻声说道:“呆会还有公务要办,酒水不宜多饮,将各自杯中的酒水清净,这就开始用膳吧!”

    太子殿下发话,自是无人敢去反对,仰脖将自己杯中的酒水饮尽之后,张继初就开始命人将桌上的酒具收起,早就已经备好的热菜热饭也开始一一地往餐桌上摆放。

    “小地简陋,粗茶淡饭还望三位殿下莫要嫌弃!”看着桌上满满一桌的家常小菜,张继初起身客套说道。

    “这么多的山珍小炒,张大人有心了!”李承乾客气地夸赞两句,第一个端碗提筷。

    “殿下,小人回来了!”几人刚刚吃上没几口饭菜,就听外面有人尖声回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得先前随在太子身边的那个内侍李清小跑着急赶了进来。

    “见过蜀王殿下,见过魏王殿下,见过杜荷少爷!”进得屋来,见除了他们家殿下外,竟还有他人在侧,李清忙着上前一一见礼,最后还回到李承乾的身边,乖乖地立在李承乾的身后不再言语。

    “事情办得如何了?”李承乾倒是没有那般多的忌讳,拿起桌上的餐巾轻拭了下嘴角的油腻,淡声向李清询问。

    “回殿下话,”见他们家殿下肯当着蜀王与魏王两位殿下的当面询问,李清就知太子当是已经不准备再作隐瞒,是以他便躬身朗声回道:“先前殿下交待的事情,俱已办妥。”

    “而且,”稍顿了下,李清接声回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着令太子殿下全权处理杜陵这一命案,杜陵县还有刑部过来的官员皆会全力协同。”

    “嗯?”一旁的李恪与李泰二人闻言,神色不由皆是一愣。

    怎么会这样?父皇不是一向都不允他们这些皇子插手地方事务吗?怎么这一次,对于太子的逾越之举,父皇不担不去怪罪,反正还这般大力地支持鼓舞,这是为何?

    难道还是为了他们杜氏一族?

    不约而同地,李恪与李泰都将目光移向了正在太子身侧安然进食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李清言语的杜荷身上。

    除了是为了维护他们杜氏一族,为了警告那些想要对蔡国公,对杜荷,对杜氏所有族人心有不轨之人外,两人实在是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们的父皇如此的一反常态,竟让一国的储君殿下来插手地方上的一桩普通命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起前次的孙万德孙立人父子,不就是因为一次与杜荷的冲突斗殴而引来了一个抄家殒命的下场么?

    想到此处,李恪与李泰心中不由都是一寒,以孙万德父子为前车之鉴,他们并不难想像得到,这一次,那些妄图陷害杜荷妄图对杜氏不利的幕后之人的下场。

    这一次,他们怕是都也是有些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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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事缠身,更得晚了,大家见谅,晚一会儿还有一更……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101章 制衡

    第101章 制衡

    下午未时末,杜陵县衙。

    有了皇上的旨意与明确的批示之后,太子李承乾终是明正言顺地顶替了张继初这个本地县令的作用,如愿坐上了主审的位置。

    县衙正堂之中原本当差的衙役,全部被从长安过来的刑部官差替换下来,主审堂上,蜀王与魏王两位皇子的下首,刑部司郑义带着数位刑部官员赫然在座,辅同太子殿下一起过问此案。

    至于张继初与姚顺等几位本地官员,则全都被安排在了右侧偏下位置听审,没有半点发言的权利。

    不过即使如此,张继初与姚顺两人还是欢喜雀跃不已,这样既能与诸位上差混个脸熟,又不用承担什么审案得罪上差的风险,是他们平素想都想不来的福利,比之之前他们杜陵县作为主审,那可是要轻松得多的多。

    “恭喜大人,”坐在张继初的侧旁,姚顺面带着些许笑意,低声向张继初说道:“这次已是脱离险关,亦是安然度过。”

    “全赖姚兄之前的出言提醒,”张继初轻声回道:“如若不然,本官说不定早就已将杜荷定案判了重刑,若是那般,本官现在怕是已经蹲在牢狱之中了!”

    “想想方才在后衙收到的那些信笺,本官直到现在都还觉着有些后脊发寒,不能自己。”说着,张继初又是一个哆嗦,道:“尚书左仆射房大人,左武候大将军兼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大人,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将军,左骁卫大将军大将军段志玄将军……”

    每说出一个人名来,张继初都会打上一个寒战,这么多当朝的能臣武将来信过问,他一个小小的杜陵县怎么能够承受得起?

    好在,在案子发生的当天,太子殿下也在杜陵,不然的话,他这个小小的杜陵县令,这一次怕就是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通过这次的事情,”姚顺轻笑点头,接声向张继初问道:“不知大人看出了点儿什么没有?”

    听到姚顺的问话,张继初想都没想地直声回道:“通过这件案子,本官算是看出来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杜氏一门,仍是不能小瞧!”

    想起杜如晦一家初回杜陵那日自己在杜府的表现,张继初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他自己当时能及时在悬崖边上勒马,不然的话,他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还有,他从杜荷嘴里要来的那份分红,张继初已经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待此番事了,无论如何也得将之前得来的银钱还送回去。

    “大人这么说,也算是不错,”姚顺轻声点头,道:“不过,还有一点,不知大人有没有注意到或是想到过?”

    “还有什么?你说。”张继初扭头向姚顺看来。

    没有直接回答,姚顺稍提着味口轻声反问引导道:“大人知道为什么从始至终,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后来的蜀王与魏王殿下他们,明明心中很想但是却始终不愿出来直接干涉大人审案的原因吗?”

    “可是那条‘如非必要,皇子不得干涉地方政务’的规定?”张继初很快便反应过来,轻声向姚顺问道。

    “大人说得不错,就是这一条儿。”姚顺再次接声向张继初问道:“大人再想,像是杜荷这样的案子,有那个必要非得让太子殿下过来主审吗?”

    “你想说的是,这是皇上有意为之?”张继初不是笨蛋,很快就想到了姚顺真正想要说讲的到底是什么:“皇上在故意偏袒、庇佑蔡国公一族?”

    杜荷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再怎么,它也只是一桩普通的,属于杜陵县地方的案子,怎么也到不了让一位皇子甚至是太子殿下过来亲自审问的地步。

    太子是为储君,很多时候那都代表着皇上的态度,代表着皇家的脸面,现在皇上直接就将太子殿下给提到了主审的位置,这不是明显的偏向又是什么?难道皇上会不知道太子与杜荷自好之事?

    “不错!”姚顺点头说道:“所以,除非是杜氏行有反叛之举,否则,只要皇上在位一日,怕是都不会有人能动得蔡国公分毫,所以,大人日后行事,也该当多多注意才是,没事的话也不妨多去杜府走动走动。”

    “要知道,”姚顺轻声说道:“就算是蔡国公真的不在了,他们杜氏还有一个前途无量的杜荷,不管怎么想,能与杜氏拉近些关系,对于大人的前程来说,那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举。”

    “嗯嗯,姚兄说得在理,本官正有此意。”张继初不停地点着脑袋,心想着日后该如何攀上杜氏这棵大树。

    “大人英明!”小拍了张继初一记马屁,姚顺含笑坐在一旁,不再多言。

    衙堂门外,上官云鹰、宋礼、姚怀远、许佑山等寒山书院的几位学子守在外围观审,因为刑部司郑义的坚持,所以他们并没有如愿进入衙堂内部听审,只能站在外面远远地观看。

    至于院主韦隘及副院主高仁夫子,因为是受了太子殿下的特别邀请,所以郑义亦是不敢太过为难,这才特允他们进入衙堂,坐在堂下最下首处旁听。

    “这个郑义,好像是在故意针对咱们?”衙堂门外,许佑山一脸不喜地朝着正堂方向郑义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惑声向旁边的三人说道。

    “废话,任谁都能感觉得到,”姚怀远轻撇了撇嘴,道:“这厮一到杜陵就开始在这里人五人六儿的耀武扬威,不就是一个从五品上的刑部司吗?很了不起么?”

    如果说许佑山是正常报怨的话,那姚怀远的这番话那就纯粹是属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五品的京官儿确实是很了不起,尤其是人还在刑部任着要职,那就更了不起了。要知道,很多人奋斗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一个七品的县令或是六品的员外郎而已。看这个郑义,年不过四旬,却已是官居五品,对于常人来说,确已是非常难得。”

    上官云鹰轻声调侃,一报之前姚怀远故意挤兑自己之仇怨,不过话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由一变,颇为得意地轻声说道:“不过,对于他为何会对我等如此不善的原因,本公子却是恰好知道一些。”

    “是什么?”许佑山颇为意外地将头扭转过来,而姚怀远则因为抹不开面子直接将脸扭向一旁,不过耳朵去直直地支了起来。

    “至于原因嘛,”上官云鹰轻瞥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宋青山一眼,轻声说道:“想来青山兄比小弟知道的还要详细一些,就是不知青山兄愿不愿说讲出来,让我等也涨涨见识?”

    “宋哥?”听上官云鹰如此说讲,许佑山与姚怀远不由同时向宋青山这里看来。

    “这本就算不得是什么隐秘,”见两个小子全都急巴巴地看着自己,宋青山不由摇头轻笑,淡声说道:“凡是从长安过来的世家子弟,几乎都会有所耳闻。”

    “蔡国公当年得任尚书右仆射之时,因为不满那些豪门世家在官场上称王称霸、横行霸道的局面,曾多次当众驳过那些世家的脸面,所以,两者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融洽,”宋青山很是笼统地简单说道:“而这个郑义,就是荥阳郑家在长安的首要代表,所以,他对杜氏有些仇视,这并不难理解。”

    “所以,这厮就恨乌及乌,因为对杜二少的不喜,就连带着对咱们寒山书院也都有了一些成见,”许佑山接声说道:“所以,这个心胸狭?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