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等什么呢?上吧。”
刘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冲上去就是一脚,踢在那个还在拼力撕咬着衣衫的倭人胸前,趁着倭人疼痛而弯腰的时候,一记重拳击在了他的脸上,整个鼻梁骨都折断了。
这种事白玉柱和官静自然也不甘落后,随即冲了上去,而人群也开始乱了起来,无数人用华语和倭语咒骂着,很多隐藏其中的人拔出了短短的肋差,而人群中的三个人已经将里面那个倭人打的吐血。
ps:那副对联写的不好,对仗不工整,欢迎大家想个更好一点的。谢谢。
另:向先烈致敬,穷买不起第二件却还是销毁的事迹源于1919方志敏。
第一卷 :燕国雪 十三:血火交织的平户(三)
有些仇恨不是随着时间就能淡化的,即便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时候在刘健看来就是一场虚幻的梦,但他仍旧无法忘却后世的耻辱和血债,所以下手特别的狠。
白玉柱和官静都很奇怪刘健为什么下手这么狠,在他们看来只要略施惩戒也就罢了,看着对方已经萎缩为一团,双手抱住头躺在那里,两个人都退到了后面,抱着膀子看着刘健。
官静是墨家的信徒,墨子虽然说过要兼爱非攻,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不再是那个周王朝就是整个世界的天下了,无数的墨者开始迷惘,兼爱是不是要连蛮夷都包括进去?然而很快墨家的巨子就给出了一个答案,消除了那些墨家信徒的疑惑——先记住血管中的血,再谈兼爱。
有时候心中的疑惑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往往要由他们信服的人说出才可以。
白玉柱所谓的儒不过是种个人修养,他只是秉持着君子三道和五常之德,对于这种煽动和蛊惑的人不会有什么不忍,在他看来,华夏的邦国之间打来打去是令他厌恶的,但对于外族的征服却是值得赞赏的,征服之后,就要学百家之言,总有些蛮夷会信仰孔孟之道。
刘健手下的那个人挣扎着爬起来,刘健觉得已经够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白玉柱和官静说道:“走吧,去逛逛。”
“刘兄弟干嘛对倭人有这么大的怨气?那个倭人倒也算条汉子,嘿,打了就打了,咱们在平户,打个人根本不算事。”
而刘健身后的那个倭人忽然从腰间拔出了肋差,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冲着周围围满的人群,用满是鲜血的脸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看来你们已经麻木了,好啊!麻木的人是不是只有血才能唤醒你们心底尚存的那点热血?
从没有不流血就觉醒的民族,如果我们和族的崛起需要流血,那就我来做第一个!
天照大神啊!睁开眼看看您的子孙吧!哪还有一点热血,和冰冷的尸体又有什么区别?”
呼嚎之后,紧咬着嘴唇跪在了地上,将肋差横着插进了腹部,狠狠一划,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但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一点痛苦的呻吟。
因为剧痛而颤抖的手拔出了已经横切的肋差,将刀刃竖起来,刺入了腹部,在向下纵切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了一句。
“十兆国子的血难道不够将华人赶回去吗?非要看到天照大神的神像都被砸碎的那一天才会醒来嘛!”
呼喊之后,再也忍不住十字切的剧痛,在地上翻滚着,而刘健他们三个都停下来看着这一幕。
刘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一个穷的连棉布衣衫都买不起第二件的小人物怎么会携带肋差?
然而周围的围观者不会想那么多,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是被欺骗者与被蒙蔽者,他们有脑子但却不会去想这件事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是一幕很好的戏剧,一场悲壮的牺牲,用看似弱者的牺牲来换来别人的同情,从而蛊惑别人的情绪和愤怒。
“我们被人阴了。”
刘健低声对旁边的两个人说道,两个人也感觉到很诧异,不过是寻常打架,居然会自杀,这让他们很不解。
人群中的几个人看到了这一幕,脸上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互相使了个颜色,其中的一个人拿出一把直刃的长刀砍向了一个已经愤怒不堪的倭人。
“华人杀人了!”
旁边的几个人迅速用倭语呼喊起来,接着就拔出了肋差刺向了旁边的围观者,在里面喊着:“砍死华人!让他们滚回去!”
人群立刻乱了起来,几个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华夏子民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些刚刚看过一幕“感人”的悲剧的倭人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他们看来那个人是死在华人的侮辱之下。
周围很快乱了起来,几个倭人的武士则拿着太刀疯狂地挥砍着,华夏子民很多人并没有携带武器,很快死伤了一片,一个武士走到自杀的倭人面前,跪了下来。
沉吟一阵后,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天照大神的子孙们!我们为什么要受人欺凌?在平户谁是真正的主人?是松浦家还是那些华人?
平户最繁华的庄园是谁的?是华人的!
平户最富庶的店铺是谁的?是华人的!
平户最富有的商户是谁?还是华人!
华人抢走了我们的财富,抢走了我们的工作,就连码头上华人的船只都会优先雇佣那些华人!看看吧!看看你们的穷困,看看华人的富庶!赶走他们!那些店铺都是我们的,再也不会有人抢走我们的饭碗!”
“赶走华人!让华人滚回去!”
“华人店铺的东西都应该是我们的!”
几个人呼喊着,很快人群就混乱起来,那些倭人没有去想到底是什么铸就了平户的繁华,但那个武士说的的确是事实,甚至连码头扛活之类的工作也有华人在和他们竞争,他们是最底层的那群人,只想吃一顿饱饭,武士的话很快引起了共鸣,那些华夏店铺中棱琅满目的货物也将他们心底的贪欲激发出来。
他们只是社会的最底层,是被蛊惑和欺骗的那一层。随便的几句话就让他们想到了平户那些大腹便便的华夏商人,高利贷者……
人群涌动起来,混乱的人群开始在几个武士的带领下袭击者每一个落单的华人……
刘健看了看在那操纵人群情绪的那个武士,骂道:“这他妈的蓄谋已久,按说松浦家是依靠咱们的贸易才能发展,这么久了居然连派人出来镇压都没有,看来松浦镇信已经被软禁了,他妈的就算咱们不揍那个小子,那小子也得自杀,你看看刚才那人群中,那几个倭人武士位置非常好,一旦出事,他们一起喊,谁都会相信先出手杀人的是咱们!”
“怎么办?平户可有咱们不少人啊!这群倭人如果蓄谋已久,咱们要吃亏啊!”
“你赶紧去书院,你不是说那里有几个大人物嘛?快点把这些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拿出个主意,我和官兄弟分头去通知咱们的人!”
“让我先弄死那个倭人。”
官静看了看在自杀的倭人旁激|情演讲的那个武士,从腰间抽出了青铜剑,冲了过去。
白玉柱点点头,道了声保重,急匆匆地朝着码头附近的书院跑去,很快刘健就听到了熟悉的燧发枪的声音,看来倭人真的是蓄谋已久,从枪声来判断应该是哗变的军队,枪声来自平户的中心……
京都城中,四十七岁的正仁看着跪在他前面的一群武士和大名的秘使,长长叹了口气。
十几年前他还是后水尾天皇,如今只能是倭王,华人的使节告知他,只能有一个皇帝,他没有资格称皇。
“已经开始了吧?”
近侍们看了看墙上的华夏自鸣钟,回到:“时间到了。”
“诸君!国之气运在此一举!”
“身死而国兴,吾等所愿!”
正仁站起身来,看着下面的这群人,再一次长叹一口气,只能坐下来等着结果。
骰子已经掷出,国之气运就在这一场豪赌中,与其等着被华人蚕食,等着被丰臣家架空,不如拼死一搏。
不久前有人花了巨额的金银从吴国重臣那得到一个消息,吴国将会袭击齐国从朝鲜往回运兵的船队,时间就在这几天,而松浦家的家臣也被人说服,认为松浦镇信已经成为了华人的看家狗,决心尊王,并亲自切下小拇指写下了血书。
平户的暴乱只是一个开始,为了这场暴乱已经酝酿了一个多月,就为了等到这一天。
昨天已经传来了消息,有渔船发现了吴国的舰队已经到达了对马,而齐国的三个团队正在釜山登船,准备海运到长江口。
安倍尽忠站在甲板上,切下的小拇指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意气风发,他身后是十二艘新式战舰,他的旗舰有60门火炮,剩下的船只也都不大,但在他看来已经足够了。
远处就是齐国的运兵船,而他们现在处于下风向,只有三艘战舰护航。按照花了重金买到的消息,吴国人就会在这几天袭击齐国的运兵船,昨天已经有人发现了吴国舰队的踪影,但齐国人显然并不知道。
“大人,各船已经准备就绪,我们已经抢占了上风向,对面的齐国发来旗语,问我们想干什么。”
“吴国的舰队呢?”
“瞭望手已经看到他们,就在后面不远。”
“等吴国的舰队再靠近点,一定要让齐国人的血溅在吴国人身上,这样才能保证两国的仇恨,齐国才没有精力盯着我们,而吴国人则被被我们绑在一起。
归正于皇,和族之气运,在此一举。打旗语,一字队形,战斗队列。”
旗帜很快挂了起来,对面的齐国军舰也立即抢到了运兵船的前面,然而他们毕竟处在下风向,而且只有三艘战舰,最大的不过50门火炮,此时吴国和齐国尚在谈判,还没有定下来,所以齐国人想借着谈判的时间将几个团队海运到长江口,所以护航的军舰只有三艘。
吴国人自然看出了齐国人的想法,但却隐忍不发,一直等待机会,最终决定在齐国从釜山港登船后不久袭击齐国的运兵船。
此时明州号的舰长李水心站在船头,用精致的韩国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情况,很快他就认出了松浦家的家辉。
“那些倭人想干什么?”
“不知道啊,但现在是个好机会,齐国人正处在下风向,队形已经展开,咱们从侧面包抄过去,一场完胜。”
正说着,对面忽然传来了炮声,倭国的军舰忽然开火,飞出的炮弹击中了一艘运兵船,而巨大的链弹则绞碎了上面的船帆。
“怎么回事?倭国人开炮了?”
“现在就是机会,不管那些倭人要干什么,咱们从侧翼包抄过去,就是一场完胜!”
几个人对于李水心忽然的犹疑感到了奇怪,他们的舰长是从底层爬起来的,每一场战斗都会完美地把握住机会,所以才会成为吴国第二大的战舰明州号的舰长,也是这次袭击齐国运兵船的指挥官。
透过望远镜可以明显地看到齐国人的三艘战舰完全处于下风,齐国海军的主力还在长江口一带,这三艘战船又过于小,无论是排水量还是火炮数量都不是倭人军舰的对手,十几艘运兵船只能无奈地向战场外撤退,前面的三艘军舰正在打旗语让他们退回到釜山。
然而倭人出其不意,又强占了上风向,很快三艘战舰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船帆已经被链弹绞碎,船舷也残破不堪。
明州号上的人们都在等着舰长下令,李水心看着远处的硝烟,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终于回头喊道:“下吴国旗,挂九爪金龙旗。
打旗语!兄弟阋墙外御其辱!
舰队左转,抢占倭人的上风向,三轮齐射后各自为战。”
第一卷 :燕国雪 十三:血火交织的平户(四)
“将军!可是那是齐国人的船,我们这次来对马的任务就是击沉那些齐国的运兵船!”
李水心没有回答,而是用望远镜看着远处正在交战的船只,此时倭人的舰队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齐国的三艘战舰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几艘运兵船正迅速转向,希望能脱离战场靠岸。
看着硝烟浓烈的海面,李水心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坚毅。
而旁边的人再一次重申了他们的观点,这次的任务就是袭击齐国的运兵船,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将军!那是齐国的船啊!”军官们再一次提醒着李水心,然而李水心却坚定地说道:
“不!那是华夏的船!
现在我是舰长,也是这次战斗的指挥官。出了什么事我负责,至于是叛国罪还是绞刑,我自会承担!
兄弟之间当然可以打架,关上门后,可以打得头破血流,可以打得骨裂肉糜,但却不允许外人朝自己家的门口吐一口唾沫!”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船只都欢腾起来,把炮弹射向和他们一样说着华语写着方块字的齐国人,那些水兵们总是不情愿的。
吴国这次之所以选择在对马动手,也是因为这里离岸比较近,落水后可以救援,军队中愈来愈强烈的反对邦国战争的情绪已经很严重了。
很快,吴国的二十多艘战舰已经抢占了t字头的横头,将整个舰队排成一个凹进去的半月形,随着旗舰明州号的炮响,二十多艘吴国的战舰向倭人的舰队宣泄着他们的实心弹。
吴国战舰的火炮不是固定在船舷内的,而是用绳子勾在船舷上,下面有类似滑轨的底座。这样开炮的时候因为后坐力火炮会退回到船舱内,而因为绳子的固定又不会退后太远,恰好可以快速装填。
装填后再将火炮的炮口推到船舷外,这样可以大大提高装填的速度,很久以前大炮都是固定在船舷上,这样装填的时候不得不爬到船舷外将火药和铁丸塞进炮筒内,速度很慢。
很快,第一轮齐射的效果就显示了出来。因为抢占了t字头,用半月形包围了倭国的战舰,一轮齐射后倭国的舰队已经混乱起来。
此时的华夏海军非为两个流派,虽然都主张抢占t字头和上风向,但一派认为就应该像陆军一样,随时都保持队列,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证队形的完整。
而另一派则认为,战斗开始后,三轮齐射产生的硝烟就足以导致旗语之间的联络中断,而战场的形式瞬息万变,应该相信各个舰长的战场反应能力,各自为战,优先攻击对方受损的战舰和旗舰,抓住每一个机会……
燕国海军自然是第一种流派,他们的海军素养没有那么高,根本无法抓住机会,因而只能像陆军一样不惜代价保持队形。
但吴越齐三国的海军则两种流派都有军官支持,临战时再做决定,他们的海军军官素质极高,可以抓住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机会。
三轮齐射之后,倭人的三艘战舰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一艘已经严重倾斜,船舱大量进水。
安备尽忠此时忧心忡忡地看着忽然像他们开火的吴国舰队,脸角忽然滑下了两行泪水。
“国之不幸!天运如此啊!”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吴国舰队忽然会向他们发动进攻,在他切下手指发誓效忠天皇之后,天皇的秘使告诉他,这一次将是和族国运的拐点。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已经秘密和天皇接触,答应提供武器甚至可以出动海军,而几个大名也不堪忍受丰臣家一家独大,要求归政于皇,取消幕府。
这一次的计划酝酿了很久,在吴国人袭击齐国舰队的时候,长江口附近的吴国军队将会进攻齐国,两国已经开战,只要让吴国人身上溅上齐国人的血,吴国就必须暂时和他们站在一起。
因为琉球还在齐国人手中,卡在了吴国本土和他们在吕宋附近的殖民地之间,而吴国虽然占据着闽浙,但东宁岛却在越国的手中,东宁和琉球就像两根绞索将吴国完全地绞死了,想要外扩,必须得到东宁或是琉球。
地理位置决定了这场战争必然围绕着琉球展开,长江口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因为松江只是要求联省自治,却绝对不会并入吴国,对吴国而言,要一个烫手山芋般的松江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得到琉球,才能打碎枷锁,将他们在爪哇的殖民地和本土联系在一起。
松江人认为他们的手工业和港口已经很发达了,而齐国其他地方在吸他们的血,所以才会选择联省自治,用自治来减少他们的义务,他们不会将一条链子拿开再给自己套上另一条链子。
经过幕僚们的推演,吴国国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雄主,对雄主而言,会抓住任何机会,联络任何可能的支持者,虽然没有协商,但是用战舰的实际行动来向吴国人提供一个讯号,对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而倭王的秘使已经前往吴国,代价是:“日出之国归政天皇后,将闭关锁国,而只允许吴国的商船往来,关税可以协商解决,而日出之国将出动军队帮助吴国人夺取琉球。”
这样的诱惑,倭人的幕僚们相信吴国国王一定会动心,日本有两千万的人口,一旦闭关,只对吴国开放港口,利润是巨大的。
然而此时安备尽忠心如死灰,自己的旗舰已经被二十多发炮弹击中,船舷已经碎裂,他跪在甲板上,任凭手下们的拉扯,就是不肯起来。
“国运如此!国运如此!一切都是天命吗?难道天照大神已经忘记他的子孙了吗?”
此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无论是排水量还是火炮数量已经军官素质都远远优于倭人的吴国舰队已经各自为战,完成了对倭人的分割包围,战斗到这里其实已经结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剩下的就是屠杀。
远处的齐国海军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透过望远镜还是看到一个肩膀长插着一块木屑正不断流血的水兵爬到了桅杆上,降下了上面的齐国旗帜,同样升起了九爪金龙旗,随后打出了旗语。
“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李水心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自己默默用诗经中的话和了一句:“兄及弟矣,式相好矣。”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蓝色的海军服和肩上的金制奖章,长叹一声。
他出身在海军世家,家中几辈人都是海军的下级军官,他有天赋,在明州海军学院毕业后从下级做起,在吴国对爪哇的征服中立下了赫赫功勋,多次力挽狂澜,而吴国国内有爆发了反对贵族世袭高级军官的下层军官暴动,他作为一颗闪耀的新星被吴国王室提升为海军将军,吴国第二大的战舰明州号的舰长,用来树立一个榜样,同时消除那些下级军官的不满情绪。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戴上金制肩章时,二十八岁的他整整一晚都没有睡着,就那么坐在蜡烛前盯着眼前的肩章,泪流满面,给自己的父亲写了整整二十页的信。
然而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发号施令,回去后等待的可能是绞刑或是流放……
看着已经完全一边倒的战场,李水心微笑着脱下了身上的海军制服,走进了船长室,从里面锁上了门,拔出了燧发短枪。
“你给我描述的那个兄弟之间不再流血的华夏,我应该看不到了。但我为你所描绘的那个世界尽了我的力量。”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然后细细地抚摸着用燕国松嫩草原的羊毛织成的毛呢军服,手中紧紧地握住金制的肩章,将燧发短枪塞进了嘴中……
海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平户城中已经血流成河。刘健抽出了包裹中的两把俄国火枪和腰间的马刀,劈向了一个挥舞着太刀的武士。
官静也已经来到了那个煽动倭人情绪的武士面前,用古朴的青铜剑砍向了对方。
对方双手握住太刀,大喝一声朝着官静劈去。青铜剑自然没有钢剑锋锐,但官静手中的青铜剑根本就没有剑刃,更像是一把粗重的青铜锏,一刀一剑触碰到一起,震得那个倭人武士手臂发麻,他哪里是官静的对手?
“我要砍你的左臂!”
官静斜乜了一眼那个倭人武士,一招子羽击蛟劈向了对方的肩膀。他武艺高强,进了大牢之后更是遇到了几个能手,这一套墨子剑法也是从大牢中学来的,端的是无力无穷。
传说当年澹台灭明求学孔子,因为相貌丑陋,孔子拒收为徒,随后南下,过江之时,有巨蛟袭来,波浪滔天,子羽一剑斩之,风波顿息,后来墨翟前去请教,创下了这一招子羽击蛟,最是势大力沉,不可抵挡。
倭人武士也懂华语,听到官静如此自负,心中愤怒不堪,举刀刺向了他的小腹。
官静淡淡一笑,手下更不留情,身子只是微微一闪,重剑无锋,却势大力沉,直接砍下了对方的肩膀,而倭人的长刀也刺进了他的腹部。他之前略微躲闪,没有刺中要害,只是扎破了边缘的皮肉。
倭人的左手还握在太刀的刀柄上,但却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手指还在那抖动,断臂处血流如涌,那倭人武士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断掉的左臂,再也忍不住那剧烈的疼痛,松开右手按在了流血不止的肩膀,可却哪里止的住?
官静冷笑一声,伸手将刺在他腹部的那柄太刀拔了出来扔在地上,看着在那不知所措的倭人武士,啐了口唾沫。
“老子说砍你左臂,就砍你左臂。”
说完之后,就如同看一只蚂蚁一样,从他身边掠过,冲向了另一个武士。
刘健连开了两枪,打死了两个倭人武士,将枪别到腰间,捡起倭人的长刀,跟在了官静的后面。
“官兄,没事吧?”
“不碍事,能用刀杀了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嗯,除了俺们墨家的巨子,也不对,巨子是用剑的……嗯,我说的没错,能用刀杀了我的人还没生出来。”
刘健哈哈一笑,也不再问此事,看着混乱的人群,对官静喊道:“官兄,你往这边去,我往那边,通知咱们的人,都去码头那。人集中起来才能阻挡这群倭人,分散起来只能被人屠杀。要快,似乎松浦家的军队也乱了,上万人的性命可都在咱们手里了,这都是咱们炎黄子孙!”
“嗯,我省的,一切小心。”
“嗯。你也小心。”
两个人说完之后,也不停歇,朝着市区而去。
那是,血与火交织在一起,华夏子民的血在那里流淌,烈焰焚烧着他们的店铺……
第一卷 :燕国雪 十三:血火交织的平户(五)
黄帝4340年9月18日。癸未年农历八月初六。
这是后世在平户港生活的华人不能忘记的一个日子。那一天早晨他们如同平常一样,商人们打开商铺的门窗开始做生意,苦力们喝上一大碗茶水,揣着几个饭团子就去码头工作——倭国基本吃不到馍,有些齐国来的汉子不满地看着手里的几个饭团,开始思念起家乡的白宣的馍。
然而从中午开始,在最繁华的地方忽然响起了枪声,人们惊慌地朝外观望着,很快发现了一群倭人在武士的带领下朝着华人聚居的地方冲过来,他们砸开每一扇紧闭的门,将昂贵的新郑产的玻璃窗砸碎,抢夺着里面的商品,残杀着每一个穿着右衽华服的人。
“让华人滚出平户!”
“是华人把我们的工作抢了!”
“是华人在吸我们的血!”
混乱的人群中不断有人用这样的口号来掩盖他们劫掠的罪恶,无数华人拿起店铺中的长刀和火枪冲了出去,但寡不敌众,很快被那群疯狂的倭人杀死在路上。
街上浓烟滚滚,那些被贪欲蒙蔽了双眼的人只看到华人的富庶,却没看到华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工作,只看到华人的优越生活,却没看到无数人背井离乡的凄苦。
他们不去想是什么铸就了平户的繁华,又是什么让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港口成为倭国的第一大港口,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忘记了这些华人背后的那个恐怖的巨兽,因为他们没亲眼目睹七年前齐国人在琉球所做的一切。
没有恐惧作为藩篱,他们的欲望随着武士们的蛊惑开始膨胀起来,劫掠与屠杀……这一切的罪恶都被那些可笑的理由掩饰住。
此时刘健正疯狂地朝着城市的中心奔跑着,路上又砍死了几个落单的倭人,此时他的衣衫已经浸满了敌人的血,淋淋漓漓地染了一路。
一路疾奔,一路鲜血。
远处的枪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经过训练的部队屠杀起没有组织的平民易如反掌,他必须要在倭人哗变的军队到来之前,将这群人组织起来,朝码头退却。
那里有船,也有更多的华人苦力,而码头不远就是华人的学堂,那里应该会有武器。
他已经超越了混乱的倭人,几个武士想要拦阻他,都被他用刀砍下了脑袋。
这里的华人显然已经猜到出了什么事情,几个有钱的商户催促着奴仆备好马车,任凭后面的苦力孩子怎么哭号都不停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
刘健站在路的中央,紧紧地抓住马的缰绳,多年的驯马经验让这些马很快平静下来,踢踏着脚步不敢离开。
“你是什么人?别拦路!后面的倭人要杀人啊!”
富商们看着仿佛从血里站出来的刘健,一脸的惊恐,但是身后越来越近的枪声让他们更加惧怕。
“你们跑了,后面这么多孩子怎么办?的算不算男人?”
刘健看着身后聚集在一起疯狂地朝前涌动的人群,里面有很多的女人和孩子,哭声夹杂着母亲寻找儿女的叫喊,让人心碎。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命是自己的。是不是男人不用你来告诉我,死了什么都没了!”
说完之后,从马车中拔出了一支漂亮的燧发短枪,指向了刘健。
“滚!”
刘健猛地将拳头击在马的眼睛上,马儿吃痛,疯狂地跳了起来,刘健冲过去踏在马车的辕杆上,飞起一脚,将那个人踢到,夺过他手里的枪,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在麦场和人打闹了十多年,用了两颗槽牙换来的力气哪里是那个富商能经受的。
确定身下的那个人已经被他打昏,跳下马车,喊道:都他妈的停下,前面也有倭人!后面是有军队不假,可是这么乱七八糟的就算到了前面也是死路一条!”
混乱中的人群哪有人听他的话,都在蜂拥地朝前跑着,这种忽然而来的恐惧击垮了大部分人的神经,他们祖先所留给他们的勇武和血性暂时被恐惧压在身下。
刘健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前面的那群倭人虽然没有枪,但是手中的武器也不少,还有几十个武士,这么逃下去只有白白送死,或许那些精壮的汉子能逃到码头,可这些妇女孩子怎么办?
又喊了几句,还是没有人停下来,只有几个人看了浑身是血的刘健一眼,站住了想要说点什么,但终于还没忍住没说,很快被人流裹杂而去。
刘健看了一眼马车上的那个人,咬了咬牙,说了句:“对不住了!”
说完将那个人从马车上拖了下来,拿出那个人的短枪,朝着已经昏迷的富商开了一枪,在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的瞬间,一刀砍破了那个人的肚子,从里面拽出青紫色的内脏捏在手里。
“都他妈的停下,不然这就是下场!”
刘健愧疚地看了已经死去的那个人一眼,他已经没有办法让这群人停下来,只有用血腥的恐怖来压制住倭人带来的恐惧,在他们愣神的时候,组织起有效的退却,而不是白白送给倭人的屠杀。
人群都停了下来,虽然后面就是倭人的枪声,但那毕竟还远,可眼前的这个人却如同恶鬼一般,浑身是血,一手拿着长刀,一手捏着一把还滴着鲜血的肠子。
“这么跑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咱们的祖宗从小小的黄河摊发展到现在横跨大海的国度,遇到了多少比倭人更可怕的敌人?小小的倭人就把你们的卵子吓没了?你们这群人都他妈的少了个卵子!
以前服过役的都站出来,你们的血性呢?你们夹着卵子跑了,看着你们的老婆孩子死在倭人的枪下?男人?你们他妈的算个鸡芭男人!
都他妈的站出来,倭人也敢在咱们头上撒野?码头上就有咱们的兵船,齐国的技击士团都过来了,你们怕什么?就这群倭人能挡住齐国的技击士团?燕国的近卫掷弹兵团也马上到了,到时候让这群倭人十倍奉还!”
连吓带骗的一番话很快收到了作用,几十个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有的手里拿着燧发枪,有的人只是空手。
“这就对了!把枪和火药都拿出来,集中在一起才能到码头,到了那就安全啦,快点!”
人群中不断有人将手里的火枪和长刀扔了出来,还有成包的纸壳子弹和火药罐。
一共站出来将近一百个曾经服过役的人,刘健又从人群中抓了几个精壮的汉子,站出来的人中有个自称曾经是技击士团的下级军官。
“军官?”
刘健脸上故意露出嘲笑和不屑的表情,反问了一句。
那个人脸迅速红了,刘健讥诮地问了句:“你手下的兵都他妈的穿着裙子吧?”
说完之后,也不再理睬这个人,冲着人群喊道:“男人走在前面,女人和孩子和前面的男人拉开距离,装好火药的子弹,那些武士都在前面,一定要齐射!”
喊完之后,回身对那个曾经的技击士团军官说道:“一会你带领他们,朝前走,齐射,一定要齐射,什么是齐射不用我教你吧?”
那个曾在技击士团服役的人点点头,毕竟远离战场多年,一时的慌乱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但镇静下来后,植根于华人灵魂深处的血性压制了内心的恐惧,有些惭愧地想着刚才的慌乱,脸色羞红起来。
“你呢?还是你领着他们吧,他们服你,刚才我做的太窝囊……”
那个人小声地嗫嚅了句,刘健摇摇头,然后冲着那些男人喊道:“留下些人,挡住倭人的军队,让女人和孩子们撤到码头后咱们再走。不然被那些倭人前后夹击,肯定出乱子。
不用多说什么了吧?有老婆孩子在里面的就站出来,别让你们的孩子看到一个窝囊废父亲!”
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到了前面,刘健选了五十个人,一人一支枪,一包火药或是纸壳的子弹,剩下的人都已经离开,人群不再慌乱,有序地退却着,走在最前面的是五十多个拿着火枪的男人,妇女和孩子离他们一百多步,几个老人拄着拐棍在维持着秩序。
远处的枪声越来越近了,刘健叹了口气,自己必须留下来,后面倭人的军队正在靠近,必须保证那些人冲破了倭人的暴民之后他才能离开。
他也不想死,但有些事比命还重要,穿越者未必一定要做一番大事,融入到这个热血的时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长叹一口气,让那些人装填火药,他自己则坐下来卷上一支烟,眼睛紧盯着那些人装填的技术。
不多时,所有人都已经装填完毕,刘健暗暗记住那些人的速度,将最慢的放在第一排,装填最快的放在中间,差不多的放在最后一排,将这五十多个人排成了三列横队。
正想说几句话安安众人的心,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枪声,很整齐,看来那些人采用了齐射,不必多想,很快他们就能冲破倭人暴民的阻拦,武士刀在排枪的面前是如此可笑。
“刘兄弟!”
身后传来一声召唤,刘健回头,看到的是满头大汗的白玉柱和官静,官静去的那个方向倭人的暴民很少,混乱的人群冲破了阻拦,而白玉柱也把消息通知到了学堂。
“嘿,你们两个来了。”说着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根本没有军队在码头。
白玉柱和官静都是精明人,见刘健使了眼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都不多说话。
刘健看着白玉柱和官静,忽然哈哈一笑喊道:
“白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什么是华夏吗?我告诉你,这就是华夏。
只要我们说着华语,只要我们的衣服仍然右衽,只要我们还写着方块字,只要我们让女人和孩子先走,只要我们记着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就是华夏。
我们站在这里,这就是华夏的土地!哪怕我们死了,我们血流出的地方就是华夏!”
第一卷 :燕国雪 十三:血火交织的平户(六)
原本喧闹的城市此时笼罩在一阵诡异的平静之中,刘健手里的烟已经燃烧了一大半,那些装填完火药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倭人哗变的军队,官静爬到了房顶上观察着远处的动静,发现大约一百多人戴着斗笠的倭人。
火绳枪时代需要宽大的帽子来保护火绳不被雨水淋湿,虽然燧发枪在华夏的普及也基本使倭人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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