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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96部分阅读

    可当着张贵妃的面却不敢造次,只得将脸偷偷藏在袖子后面,长长而无声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泪流满面。

    “娘娘,我头有点晕。”大概是因为听得太费神,张蔷薇只觉得心中一阵无缘无故地发慌,太阳|岤突突乱跳,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旋转了。

    孙淡心中得意,停了下来:“张姑娘身体不适。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怎么可以,故事还没听完呢,本宫正听得入巷,孙淡你继续。”张贵妃又要防着孙淡不讲细节,人为地加快故事节奏,又要防着孙淡神不知鬼不觉地跳集,直接说大结局。透支的心力比张蔷薇不知要多多少。她刚坐了一个月月子,身体还没大好,难过得只想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可为了弄黄孙淡的会试,她只能苦苦坚持。

    看到张蔷薇这么不争气的样子,张贵妃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扇了她一记耳光,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本宫听孙淡的故事正听得上劲,你却来打搅,没得坏了我的心情!”

    张蔷薇没想到张贵妃会突然给自己一记耳光,她本就性格倔强,同张贵妃有是血亲,平日里也随便惯了,没想到娘娘说翻脸就翻脸。

    可这事明明就是自己错了,张蔷薇只能咬着牙不着声,泪花在眼眶里闪动。

    孙淡看得心中大呼痛快:闹吧,闹吧,咱在现代可是经常通宵麻将的主。若说起熬鹰,明朝人会能熬得过我孙淡?

    张贵妃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是越听孙淡的故事。心中越来气。

    她喝了一声:“来人啦,给我们都上茶。要浓一点的。”

    孙淡有些吃惊:连兴奋剂都用上了!

    接下来,张贵妃和张蔷薇不住地喝茶,逐渐喝通了,二人连番上厕所。显得极其狼狈。

    茶这东西除了利尿,还有提神的作用。

    浓茶不过喝多了,像张贵妃张蔷薇这种平日间不怎么喝茶的人,就容易醉。

    果然,过不了多久,张蔷薇终于忍不住走到外面,对着痰盂“哇!”一声就吐了出来。

    孙淡骇然。不觉问:“贵妃娘娘,我的故事听起来就那么恶心。要不,我还是别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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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五十三章 纠缠(四)

    乾是天的意思,清是透彻的意思。

    这里是内廷之首,也是皇帝日常起居之处。乾清宫单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就是皇帝所住的地方如天空一样清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实际上,从正德起,到嘉靖皇帝这一朝,先后两个皇帝平日间也都不爱住在这里。内廷有许多约束,过得也不自在。所以,正德索性住在西苑的豹房,而嘉靖则选择了西苑的玉熙熙宫,图得就是一个逍遥自在。

    所以,自从做了皇帝,这个正经的皇帝寝宫,嘉靖还真没来过几次。

    相比起玉熙宫的精舍,这里要富丽堂皇得多。只可惜屋子实在太大,灿巨实在太多,就连皇帝也感觉有些拘束。

    此刻,暖阁之中总算没有有太监和宫女侍侯。

    屋里烧了地龙,很是暖和,两只仙鹤香炉的口中也吐着沁人心脾的檀香。

    可嘉靖长期服用仙丹,身体比起常人来要奇怪得多。刚过去的这咋。冬天,他都只穿着一件宽敞的道袍,也不觉得冷。

    此刻,被地龙一烧,嘉靖只觉得身上微微有些发汗。他正坐在椅子上,而陈皇后则端了一盆热水正要替他洗脚。

    “五更星未灭,缓步出山门。昂头向东立,解带宽衣襟。鼻吸一口气,直入丹田中,周身用神力,吐出疾如风。先似一支箭,后如一条线,既要冷于冰,又要白如链嘉靖背心一片燥热,精神却异常亢奋。若不明白底细的人,一定以为这个大明朝九五之尊的万岁爷刚服用了仙丹。

    嘉靖此刻刚静修完毕。因为最近陈皇后表现不错,皇帝心中高兴,就翻了她的牌子,嘉靖皇帝也不记得上次同皇后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时间对他这种一心修道的人来说毫无意义。实际上,他也认为,只要自己这么刻苦勤修下去,长生大道也不是什么虚妄得不可触的东西。

    因为嘉靖所服用的仙丹很是古怪,吃了之后对房中之事提不兴趣,因此,他这次特意停了一天药。

    可自从进了乾清宫,皇帝就没停过得说话,说的也全是修炼上的事情。

    出人意料的时候,往日一听到修炼就勃然大怒的皇后今天却出奇地温柔,什么也不说,就一脸崇拜地看着皇帝。

    有这么一个好听众在旁边,嘉靖皇帝感觉很是不错,也有心在皇后面前显摆。如此一来,更是滴诣不绝,直说了一个多时辰,倒将自己说兴奋了。

    只可惜,皇后在旁边听得昏昏欲睡,可因为记得孙淡的话,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是一阵大苦:孙先生啊孙先生,你要本宫耐心地听万岁爷的话。可看这死人的模样,满口胡言,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这不是折磨本宫吗?

    听到嘉靖念出这么一段口诀,陈皇后脑袋里全是蜜蜂在飞舞。耳她却还是适时地插上一句:“陛下,听你刚才这句话,好象是仙家法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法门,又有何神妙之处?臣妾资质不够,也听不明白。”

    这一问搔到了皇帝的痒处,嘉靖得意地笑了起来,难得地伸出手去摸着皇后的肩膀,说:“此口诀乃是剑仙道的法门,前几日,王漓仙长刚传给联的

    陈皇后忙道:“剑仙,是不是唐朝的什么红线、隐娘、空空儿他们那种?。

    皇帝惊讶地看了陈皇后一眼:“想不到皇后你也知道啊,对对对,就是他们那种法门。剑仙流很有很派别,可论是何派剑仙功夫,均为剑气、其精、月华三合一方成其功。剑气又称杀气、罡气,剑仙派有一套奇巧绝妙的收、聚剑气的功夫。曰精月华为太阳太阴二气

    “又开始了”陈皇后听得斗大如牛,表面上又要做出一副听得入迷的模样,心中却不敢有半点走神,必要的时候还要插上一句惊叹,此中的辛苦也不足为外人道。边在口中感叹着,一边脱去皇帝的袜子,如眼是一双苍白的双脚,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

    陈皇后心中一惊,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按了按,按下去的四幽半天才复原。

    这已经是明显的水银中毒症状了,陈皇后眼睛一酸,不觉停了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陈皇后的异样,皇帝突然问。

    陈皇后当然不敢在皇帝面前说修行的坏话,经过孙淡这一段时间的耳提面命,她也知道皇帝最恨别人对他的修道指手画脚。

    要想保住自己的皇后位置,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说些违心话。

    陈皇后一咬牙,心道:该死的,万岁爷服用了这么多大毒之物,这身体只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按理,我该劝戒陛下的。可是。今日好不容易同万岁爷聚一次。今日若再驳了他的兴头,只怕他以后再不来见我了。一旦失宠,也不知道张狐狸要怎么抱负本宫。罢,罢,罢,如今本宫还是先顾着自己要紧。

    皇后面上露出微笑:“前些日听孙先生说,这修行一事有四个要素:法、、计、岁爷修行的自然是最卜乘的法门,又有丫一飞以旁指点。这法、侣二样是齐了。天子广有四海,什么样的仙丹妙药寻不来,而整个皇宫就是一个大洞府。万岁若不能成仙,这世界上也就没有神仙了

    嘉靖哈哈一笑:,“皇后的学问见长了,孙淡果然是个不错的老师啊,联让他进宫来给你和张妃做老实,看来是叫对了。”

    皇后一笑:,“万岁爷自然是圣明的

    她跪在地上为皇帝洗脚,因为是春天,屋中也热,皇后穿得也单薄。皇帝从上而下看去,只看到一截洁白的颈项,心中一动:这个皇后还真不错啊,以前联怎么就没发现了。

    一念而生,心中便有火苗燃起。皇帝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双脚出脚盆里抽出来,双手一探就将陈皇后抱到榻上。

    接下来自然是一翻。

    陈皇后九旱逢甘霜,自然是畅快非常。她虽然年轻,可久经人事。如果不懂得那些事情。细细算来,今日正是危险期,准一个受孕的好日子。

    若是能成功诞下一个皇子,自己的位置就算是保住了。

    而她也会在后宫之战中占一个先手。

    陈皇后心中对孙淡是感激莫名,又想到明天孙淡就要考试了,而如今却陷在张贵妃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陈皇后不觉叹息一声。

    嘉靖皇帝今日看陈皇后是无处不顺眼,听皇后叹气,忍不住问:,“皇后在叹什么气,难道怪联往日间冷落了?你联的性子有时候有些急,也曾经呵斥过你,可介意否?”

    陈皇后忙道:,“雷霆雨露鼻是天恩,陛下当时责怪臣妾也是对臣妾的关爱。臣妾现在叹息的时,孙先生明天就要会试了,此刻却还在张妃那里说书。这个张妃妹妹也真是的,只顾这自己寻开心,却不会替孙先生着想既然皇帝这么问,陈皇后顺势说起了孙淡的好话,看能不能帮孙淡脱困。

    自从得了孙淡的辅助,陈皇后背后可就算是靠上了一尊大神了。这段时间,整个晋商得了孙淡投意,都暗中使劲,将大把银子送到陈皇后这里来做政治献金。有了海量的资本可以使用。陈皇后最近办起事来也顺风顺水了许多,在宫中也笼络了一大批人。

    相比之下,张贵妃赌场里凑集的那点银子同老西儿们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黄锦虽然也有钱,可惜陆家钱庄那边有皇帝的股份,一分一毫都有明确的去出,没办法动用。

    因此,这个后宫之争到现在,张贵妃黄锦他们已经隐约地落了下风。

    孙淡在御花圆里所遭遇到的一切,早就有人报到陈皇后这里来了,直把这个大明朝的国母急得直跳脚。孙淡可是她未来布局的重重之中,如果他中了进士,将来入了内阁。不管是陈皇后将来生的皇子争夺太子位,还是自己想保住皇后个置,有一个阁臣帮着说话,总归要多几分把握。

    再说,陈皇后对孙淡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在她看来,世上无难事,只要孙淡肯出切都能轻易搞定。

    孙淡中进士这一步乃是整个陈皇后体导最核心的政治利益,断断出不得波折。

    “呵呵,原来是这事啊,联知道。”皇帝一笑:“皇后,夜已经深了,你也不要管这事了,张妃有分寸的。她刚坐满月子,最近心情也不好。联心疼她,她喜欢听故事,就让孙淡讲给她听就是了。恩,如果联没猜错,等孙淡将他那个什么公主的故事说完,就该到卯时了,应该赶得上去考场。实在不行,联到时候叫人用马送他进考场就是了,总归耽误不了他

    陈皇后一听,心中便以后怒火熊熊燃起,心道:到卯时?孙先生还怎么备考,这不明摆着折腾他,让他没时间温习功课吗?

    若换成以前的陈皇后,只怕早就给了皇帝一个冷脸子。可如今的陈皇后好歹也师从孙淡学了那么长时间《庄子》,心机比以前深沉了许多,也沉得住气。

    她突然想起孙淡以前说过该如何同皇帝接触的话来,只得按耐下心中的不满。

    装出一副哀怨的神情,只拿眼睛盯着嘉靖看。

    嘉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终于忍不住笑了:,“好好好,皇后如今还真是变了”其实,孙淡此人现在也变了,变得比以前狡猾了许多,也不肯同联说实话了。那日在御花园,你看他那模样,联能不生气吗?让他吃点张妃的苦头也好,挫挫他的锐气也好。联看上的是他的才学,至于他将来做不成联的阁臣,倒不甚要紧。他若考不中进士,联虽然没办法让他做阁臣,可许他一个督抚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原来陛下还在气难件事啊皇后恍然大悟,也暗自心惊。她也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记仇,不但免去了孙淡的内书堂学长一职,连一介,进士头衔也不想给。想来,张贵妃敢这么做,应该也得了皇帝的默许。

    皇后忙道:“其实,陛下是错怪了孙先生了。孙先生也不是没找到法子替陛下分忧

    皇后这句话一说出口,皇帝立即“咦!”一声,在床上坐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陈皇后:“他有什么法子,你怎么知道,时机,什么时机?”

    嘉靖皇帝光着的胸膛上满是小红斑,看得陈皇后一阵害怕。

    她忙回答说:“那日下来之后,孙先生将那个法子同臣妾说了,怕就怕陛下误会了他。孙先生说,这个法子要等到会试开始才能说不能提前,否则就不灵了。”

    “说。”皇帝沉声喝道。

    陈皇后便将孙淡那日同自己所商议的要接太后进京一事原原本本同皇帝说了,并道:“朝中群臣都反对为兴献王他老人家上尊号,靠他们,陛下就算再议一百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必须要另寻忠义之士为国家为陛下仗义执言,而新科进士们正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去接太后进京,若被大臣们挡住不能进宫,必然激起天下人的义愤。如此一来,道理就站在陛下这边了。”

    嘉靖听陈皇后这么略一思考,突然大叫一声:“好,好法子。

    孙淡啊孙淡,你果然没让联失望,想不到你还留了这么一说。无双国士,真乃无双国士。我父子终于可以团聚了”好办法啊!”

    完这一切,陈皇后连忙假惺惺地跪在嘉靖皇帝面前不住磕头,垂泪道:“陛下,有孙先生这个好法子,臣妾却知情不报,害得万岁爷成天为兴献王他老人家的尊号而长吁短叹,担心了这么长时间。臣妾见陛下茶不思饭不想,人也瘦了一劝,妾”妾就心疼得睡不着觉。这是臣妾之罪,请陛下重重责罚。”

    嘉靖心中欢喜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忙一把将皇后扶起:“皇后你为联立了大功,有什么罪过啊,联奖赏你还来不及呢!孙淡说得对。联是心太急,若当时就听到他这个主意,只怕会忍不住去请太后进京了,如此反而坏事。”

    完话,皇帝也不在呆在床上,就那么光着一双脚从床上跳了下去,大声对外面喊道:“今天是哪个太监当值?”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太监慌忙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禀万岁爷,臣司礼监阮大月,今天当值。”

    皇帝:“好,阮大月,联是知道你的,文笔很是来头。马上拟旨意,就说联要接太后进京奉养。”

    “是。”那个叫阮大月的太监立即走到案前,提起笔就飞快地写下了一份奏折呈了上来。

    皇帝看了一遍,提笔写了一个。“准”字,喝道:“马上去尚宝局,让他们用望,连夜八百里加急送去安陆,让太后来京城。命令地方官沿途依太后礼迎接,对了,请太后不要耽搁,务必在一个月只内来京城。”

    “是。”见甚帝神情严肃,老太监不敢停留,捧了省治匆匆退了下去。

    “陛下。”陈皇后在床上唤了一声。

    皇帝心中大爽:“皇后,联这就来。”

    皇后幽怨地看了皇帝一眼:“陛下,孙先生那里”

    “哈哈,联知道。孙先生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联怎么可能坏了他的并程,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好的下场。”

    着话,他大喝一声:“来人,去御花园传联口喻,让孙淡回家去,别在那里熬鹰了。就说,联让他好声休息,明日好好考,给联考个进士出来。”

    陈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不住念着“阿弥陀佛,孙先生总算得救了!”

    此刻,在御花园中,孙淡并不知道,大礼议从今夜开始将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随着会试的开始,以及太后的进京,这个搅乱整个朝局大事情件将改变整个大明朝的政治形态。

    现在的孙淡非常得意,他口吐连珠,像打机关枪一样将一段段句子朝张贵妃和张蔷薇二人身上喷去。

    实在是在晚了,又被孙淡所腾了一晚上,整个御花园的人都累得东倒西歪,很多人站着站着就睡着了,然后随着孙淡一声惊叹醒过来。

    这其中就包括张蔷薇,这个时候,孙淡正好大喝一声:“皇上,你可曾经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她一个激灵,身体一颤:“记得什么,记得什么?”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哭腔。

    张贵妃也被孙淡给闹醒了,见张蔷薇问,没好气地说:“你叫什么,没个正形。”

    张蔷薇连连道:“是是是,娘娘,我好象是病了。”

    张贵妃也觉得自己身体不适,心慌得想吐。

    这个时候,一个太监跑进来:“陛下有旨,命孙淡立即回家准备考试。”

    “臣孙淡领旨。”孙淡高高兴兴地谢了恩,然后一脸不甘地对张贵妃说:“贵妃娘娘,臣还有两集没讲呢,要不,我讲完再走?且燕子这日,”

    张蔷薇一声尖叫:“别说了,我现在听到小燕子三个字就想吐。”

    张贵妃也有些精神崩溃:“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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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夫人的愤怒

    弄了晚卜张贵妃和张蔷薇,在离开皇宫的时候。郧喷型,“意尤未尽。出了皇宫,上了皇帝派来的快马之后,孙淡还是忍不住小声地笑,弄得在前面牵马的太监也忍不住问:“孙先生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没事,没事孙淡还是憋不住脸上的笑容。

    那个引路的太监好象想起什么一样,比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备了?”孙淡反问。

    那个太监:“明天就是春帷了,以孙先生的才华,中个进士还不是易如反掌,这春帷只要对你来说就是一桩喜事。在这里,我提前孙先生贺喜了。”

    孙淡倒被他恭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这不还没开考吗,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等回到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孙淡到有些疲惫了。强烈的兴奋之后,是筋酥骨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春天的天气已经暖和下来,可人却更容易疲倦。

    孙淡的回家像是黑夜里引起了一场火灾,出乎孙淡预料,家里所有人都没有睡觉,上至枝娘、订兰,下至门房和小子丫头们,所有人都圆瞪着双眼熬着,每间屋子都掌着灯。

    要知道,在往常,枝娘是一个很节约的人。毕竟是苦日子过惯了的人,如今孙淡家虽然已经是大富大贵人家,可枝娘还是有一种近乎苛刻的节俭。说是一种传统美德也好,说是一种往日贫困生活留下的阴影也好,总归是一件让孙淡这个浪费惯了的现代人所不能理解的思维方式。

    一般来说,天一入黑,孙家就会统一灭灯,该睡觉的睡觉,该值夜的值夜。

    像今天这样的灯火辉煌还真是难得一见。

    一进门,孙淡就看到枝娘正站在大厅中等着,身边是汀兰和一群丫头和小子。

    技娘一张脸上满是怒色,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孙淡。

    这样的表情让孙淡有些陌生小不知怎么的,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自己先有些怯了,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在以前,孙淡是一个胆大包天之人,即便见了皇帝也是有说有笑。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走到门口,有些迟疑。笑了笑:“夫人怎么还不睡觉,这都什么时辰了,呵呵

    枝娘虎着一张脸,却不说话。

    汀兰慌忙走上来,用纤细洁白的手解着孙淡大氅上的系带,笑道:,“原来是老爷回来了,哎,这么冷的天还回来得如此之晚”她连忙对着几个丫头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到老爷回家了吗,木头人一样,还不来侍侯老爷更衣。”

    “是两个丫头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跑了过来。就要帮孙淡脱身上的官服。

    “别管他技娘低喝一声。两个丫头僵住了。

    孙淡也有些尴尬,又问技娘:“夫人。我是回来的有些迟,不是有事情耽搁了吗。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枝娘没有回答,汀兰低声对孙淡说:“回老爷的话,现在快到寅时了。

    孙淡有些愕然:”这么晚了所谓寅时,就是后世北京时候凌晨三至五点,这么说来,自己在御花园还真呆了很长时间,难怪那张贵妃和张蔷薇会累成那样。嘿嘿,拼熬夜,老子靠身体就能打败她们。

    枝娘突然加大声气:“老爷,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忘记你明天要参加考试了吗?。

    孙淡心中有愧,嗫嚅道:“我这不是有要事脱不了身吗?”他有些恼火,没好气地说:“技娘你以为我想熬夜啊,我心中到是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呢?”

    见夫人和老爷二人顶牛,下人们都吓得面色发白。封建社会就是这样,老爷和夫人就是她们的天,两个老天爷吵架,最后都会将气撒到她们头上来。

    汀兰深深地看了孙淡一眼,柔声道:“老爷,夫人这也是在为你担心,你就让让吧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孙淡如何不明白汀兰的心思。这家宅中的事情同皇帝的后宫也没什么两样,他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也不管。

    汀兰的话刚说完,枝娘就愤怒地看了众人一眼,喝道:“你们都怎么了,现在离春帷进龙门还有一个时辰,老爷一夜没睡,如何经得起这种耽搁。快服侍老爷上床睡觉,等下不许发出一点声响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替孙淡更衣的更衣,打洗脚水的打洗脚水。

    汀兰也大声喝道:“对,等下谁也不许发出声儿。管好你们的嘴巴,还有,睡觉打鼾的人今天就不要睡了。惊动了老爷,打断她的腿

    下人们连声说时,一通折腾,簇拥着孙淡进了房间。

    在两个丫头替孙淡洗脚的时候,枝娘只是忿忿地坐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

    等两个洗脚的丫头退了下去,屋中只剩下孙淡和枝娘和他。

    枝娘愤怒的情绪影响了屋中的气氛,孙淡不安地穿上了鞋子:“夫人”。他也不明白往日间温柔如水的枝娘今日怎么会恼怒成

    枝娘狠狠地盯了孙淡一眼:“淡郎你还耽搁什么,没时间了。还是快点上床睡觉。你如今身体火力旺盛,加上天又暖和了,不能睡热炕,我已经找了两个干净俊俏的小丫头预先将被子睡热了,你现在进被窝正好

    孙淡有些骇然,膛目结舌:“太了,太了

    枝娘:“这又有什么了不起,前几日我听人说,杨阁老年来体虚,每日都会让两个小丫头暖被窝

    “老杨头居然这么干,这么大年纪了,还想吃”吃嫩草。”孙淡更是吃惊:“他都快七十了吧

    枝娘不以为然:,“富贵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事,杨阁老看上那两个暖被窝的丫头,也是她们的福气”

    “封建,封建孙淡不住摇头。

    “你究竟谁不谁啊?”枝娘还是有些生气:“淡郎,不是为妻生气,你做事也实在不知道到轻重。明天就是大考了,你却还在外面忙碌到现在,若明天考砸了,我们该怎么办呀?这个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再加上会昌侯孙家上千口子人,可都指望老爷你一个人呢!以前那么苦的日子我们都挺过了,如今日子好过了,你却不知道珍惜。”

    到这里,枝娘想起以前的日子,眼圈一红,有眼泪落了下来:“淡郎,你可是怪为妻说话忤了你的意思,让你不高兴。可此事实在重大,我”我也是为你担心啊”。

    孙淡这才明白枝娘着是在关心自己的前程,心中感动。

    他走到床前,揭开被子看了一眼,故意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怪了,怪了”。

    孙淡夸张的语气让枝娘一惊,她抹了抹眼泪,急忙走到孙淡身边:,“淡郎,怎么了?”

    孙淡:“怪了,夫人刚才不是说有两个俊俏丫头替我暖被窝吗。这里面怎么空空如也,人呢?。

    枝娘气得伸出粉拳在孙淡的背上擂了一记:“你想什么呀,有一妻子一妾还不满足,又打起小丫头的主意了?。

    孙淡顺势一把将枝娘抱住,笑道:“夫人,你还不知道我究竟是这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怕烦了,有你和汀兰两个,我已经头疼欲裂了,怎么可能再去搞两个小丫头给自己找不自在。”

    被丈夫一把抱住,枝娘身上一酥,竟不好再生气。她低着头,柔声道:“淡郎,你们男人家谁不想个三妻四妾子孙满堂,你若真瞧上了谁,自可大方来说就是了。为妻也不是个嫉妒之人,但你现在身份即高,断不可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坏了自己名声。”

    孙淡哈一声:,“你想什么呀,有你们两个,我就足够了,怎么还会去寻麻烦。这样,我们说了这半天话,被子也凉了,上床吧,叫汀兰一起过来给为夫暖被窝说着话,一把将枝娘抱上床起。

    枝娘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种话来,骨头也酥了,惊道:“不可,让下人们知道了,会被笑话的

    孙淡哈哈大笑:“逗你玩呢小还当真了?”

    枝娘也笑了起来:“睡吧,睡吧,没多少时辰了,你还来得及迷瞪一下。”

    孙淡还是抱着她不肯放手:“枝娘,你辛苦了,也睡吧。”

    枝娘摇头:“我就不睡了,就在这里守着,免得错过了时辰叫你起床。”

    “由得你孙淡也实在是累了,也没有再与枝娘温存的心思,头一歪就睡死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又短又不塌实,还做了不少梦。

    在迷糊中,孙淡看到枝娘一直守在床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跪中有人轻手轻脚走进屋来小声道:“夫人,快到卯时了,是不是该叫老爷起来了?”

    枝娘:,“老爷的衣服和吃食和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这一去就是九日,若落下了一件东西,等想起来了。也送不进考场去?”

    “回夫人的的话,文房四宝,衣服点心都准备妥当了,都是汀兰准备的。”

    “汀兰心细,应该没什么砒漏。”枝娘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什么:“对了,还得给老爷准备一叠毛边纸在里面如厕时用。老爷习惯用纸解手的,用不来厕筹

    枝娘有些郁闷:“老爷这个习惯真是的如厕之后,若真讲究,可用清水洗涤,用纸实在是太浪费了。这家里,每年老爷光解手就得用去不少开销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进屋来的那个丫头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孙淡终于笑醒过来,他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做生气状:“枝娘你好生可恶,本大人每年为这个家赚回来那么多钱,连解手上的那点爱好你也要盘录?”

    枝娘被孙淡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淡郎你原来已经醒了呀?”也就在此刻,枝娘才算是恢复了以前那个十六七岁的可爱少女模样,看得孙淡心中一真怜惜。

    孙淡:“早醒了,否则也听不到这样的话。”

    枝娘脸有些红:,“枝娘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淡郎不责罚孙淡一把将她抱住:“责罚什么呀,我们老家有一句话,们。瓦”针挑十。用钱如水冲中有你泣么个贤惠的妻耳,狄利家必将兴旺。不过,夫人啊。以前我们日子那么难过,你勤俭持家我还可以理解。如今日子好过了,却断断不可对自己如此苛刻

    枝娘柔声道:”淡郎君你如今的家业乃是你脚挣回来的,我为委自然要替你守着

    孙淡心中感动,久久无语。

    也只有这种共过患难的夫妻才真的值得依靠啊,莫说自己现在富贵逼人,就算穷得去要饭,枝娘也会义无返顾地跟着自己,不离不弃。

    枝娘:,“我先去准备了。等准备好就来侍侯你穿衣服。”

    “好的

    现在外面的天还是一团漆黑小因为先前在御花园实在太累,技娘刚一出去,孙淡又躺下迷糊了过去。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起来了,又是一通喧哗。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技娘和汀兰都进来了,见孙淡还躺在床上,都气坏了。

    枝娘上来就手脚麻利地替孙淡穿衣服,不住埋怨:“老天爷啊。这都火烧眉毛了,老爷怎么还瘫在床上

    被两个女子穿着衣服的感觉不是太好。这天还有点冷,二女的手也有些凉。可是,孙淡也觉得奇怪,刚才自己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睁不开眼睛了呢!

    感觉两只眼睛都糊满了眼屎,根本没办法睁开。

    好不容易将孙淡的衣服穿好,枝娘好象走到了外屋,不住声地催促着下人们,“洗脸水,老爷还没有开眠

    孙淡被汀兰抱在怀里,竭力地睁着眼睛,可脑子还是有些糊涂。

    正在这个时候,他耳朵边上就听到汀兰“咯咯!”一笑,然后小声说:“老爷,你还是快些动弹一下吧,没看到夫人都生气成这个样子了

    孙淡呓语道:“想睡,想睡,实在是太累了正说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到汀兰的嘴唇轻轻地吻了自己一下。然后又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孙淡身体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可因为眼屎实在太多,扯得眼睑有些发疼。他惊叫一声:“我的眼睛”。

    “怎么了,怎么了。传看来枝娘吃惊的声音。

    汀兰继续笑着脸有些微红,又有些得意:“没什么,夫人,老爷醒过来了

    “不象话,不象话!”孙淡愤怒地揭开杯子,下床穿鞋,心中却乱跳个不停。

    家有贤妻果然是一件好事,一切都用不着孙淡操心。

    很快,枝娘就侍侯孙淡穿好了衣服,送出了大门。

    门口早停着一辆雇来的马车,冯镇、韩月、孙浩、汤臣等人早已经等在那里。

    孙淡有些惊讶:“你们不是在房山吗。怎么过来了?那边那么忙,你们就不管了?”

    冯镇一拱手,对孙淡说:,“大老爷,今儿个可是你的大日子。大老爷志向高远,区区一个房山县算到了什么,你将来可是要出将入相的。你的富贵就是我们的前程,我等自然要进京了目送着老爷进考场,一跃龙门才安心

    “是的,我等要亲眼见证老爷一飞冲天!”众人同时恭敬地一揖到地。

    孙淡笑了笑:,“不过是一场考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正要吩咐他们进屋去,免得在外面凉着了,突然间,又是一阵喧哗响起。一群身穿宫服的太监冲过来,孙淡定睛看去,正是内书堂的那群学员。

    三十多个小太监齐齐作揖:“学生们今天特意来送老爷进考场。”

    孙淡突然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压力,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以前在山东时那个地位地位的小童生,中不中这个进士也许不甚要紧。可他将来的地位身份,已经同这么多人未来的命运牵涉到了一起。可以荣俱荣,一损俱损失。

    看样子,今次若不中个进士。还真没办法同亲朋好友交代了。

    孙淡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

    却见巷子那头突然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众人都吃惊地望过去。

    却见冲过来的几个骑士都是鲜衣怒马。嚣张跋扈之极。

    这几人也都做宫装太监打扮,腰上还系着象牙腰牌,显然是东厂的人。

    为首的那个太监看起来武艺颇高,单手托着一个食盒,在奔腾的马背上坐得稳当。

    等冲到孙淡面前,那人如鹞子一般一个腾空,稳当地落到地上:“孙先生,在下得了毕公公的托付,前来拜见

    孙淡有些意外,问:“怎么了?”

    那人将食盒奉上:“毕公公知道孙先生爱茶,特意煮了一壶工夫茶,乃是上好的福建武夷山铁观音,特意来给先生解乏。另外,这整个北京城都是待考的举人,等下怕道路阻绝,公公命我几人来为先生开道,也免得误了进龙门的时辰。”

    完话,他就将茶壶放在一个已经烧得红通通的小火炉上,热了热,倒了一杯茶送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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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五十五章 巧遇故人

    …淡看那个东厂的太监文是杯儿又是蕊几。怀自带了小入炉二鼓捣了半天,才端了一个牛眼睛大小的茶杯过来,有些发呆。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极品铁观音,喝在嘴里也没感觉有什么奇特之处,只觉得香味很是浓郁,还带着一股焦糊味。

    孙淡习惯了绿茶,对这种半发酵的茶叶敬谢不敏。

    一口饮尽杯中茶之后,孙淡哈哈一笑:“回去对毕公说多谢他了。”然后就跳上马车,朝一众内书堂的学员和家眷挥了挥手:“回去吧,别送了。”

    “恭送先生!”内书堂众人同时一揖到地。

    而枝娘和汀兰则站在大门口频频挥手,车辘辘而行,孙淡一直看着她们,直到马车出了巷子,再也看不到人了,这才将脑袋缩进马车之中。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从心头升起,他知道这九天,这两个女人都会在家里等着自己。

    被人期待,被人等待的感觉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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