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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85部分阅读

    着屁股上的疼苦,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所粘的污垢。在墙角出拿起一个破瓦片,想舀些水喂木守制。

    可等他去墙角的木桶处一看小却恶心得想吐。

    原来,东厂监狱可不像北衙昭狱那样干净整洁得像一个高级驿馆,龌龊肮脏处更胜于普通牢房。

    监狱里只有一个木桶,晚上用来解手,白天则装小半桶水给犯人饮用。(更新最快《《--》》

    这个木桶白天时估计没洗干净,底上还沉着几根竹蔑。郭扑仔细一想,突然知道这东西是犯人解手时用来舌屁股的厕筹。

    这一现让郭扑寒毛都竖了起来,愣了片刻。心道:入他娘的,反正是喂木守礼吃的,我管这么多做什么?这种水老子是不愿意吃的,大不了明天花银子从番子们手头买干净水受用。

    于是,郭扑闭着眼睛舀了点水给木守礼喂去。

    木守礼躺着的地方正好位于天窗下面,有一小块苍白的天光从上而下,落到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接着这到光。郭扑看到自己手中的水可疑地黄,还有些淡淡的臭气。

    木守礼喝了一口水,精神恢复了许多,这才将他去毛纪那里的经过同郭扑说了。

    原来,那木守礼大年初一那天心急火燎地跑到毛纪那里去。

    毛记最近半年虽然已经没有正德年间的风光,可好歹也是内阁辅臣。大年初一,府上自然是热闹非常,地方大员们的炭火敬流水一样送来,官员们的轿子将毛府外的那条胡同都塞满了。

    其实,毛纪最近心情还是卞个品讨。他上半年时在夺嫡之争中是站在江华王那边的。牧“剂君登基之后。他本应该被拿下来才是。可怪就怪在,嘉靖皇帝竟然不追究他的任何责任,反将不少政务交给他毛相办理,表面上显得非常信任。

    当初毛纪也是心中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后来。他同自己的门生平秋里谈过一次。平秋天里的一句话如波开云雾见青天,使得毛纪恍然大悟,不禁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这平秋里的才智已经将他这个老师比下去了。

    平秋里的那句话是:“恩师,你想想,今上得位,乃是在与青州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虽有遗诏,可宣布这分遗诏的却是孙淡,而孙淡则是今上龙潜时的旧臣。因此,坊间传言,皇帝陛下是因为篡改了武宗皇帝的诏书这才得继大统的,得位本就不正。也因为如此,当今朝中对皇帝的皇考问题议论纷纷,翌日君臣之间必将有一次激烈冲突。皇帝为了表明他得个极正,必然不会让别人提起江华王的事情,因为他才不会动恩师呢。一动,反显得他心虚。恩师你就放心吧。大礼议只要一开启。您老人家什么也别说,就在旁边看热闹。将来皇帝拿下杨廷和,你未必就不能顶替他上位

    “我做辅,不可能吧,陛下疑我极甚,”毛纪心中有些乱。

    “有什么不可能。”平秋里哈哈一笑:“恩师,如今的趋势你还没看清楚吗,皇帝他是要加强皇权,乾纲独断。内阁有什么人。他才不放在心上呢。他要处理政务,直接让司礼监的人帮他办了就是,还需要内阁做什么?”

    毛纪这才哈哈大笑,抚须长笑:“老夫也没想过其他,只想能够保持晚节。在阁臣位上体面荣休就是了。杨阁老他们纠着皇考问题不放,我才不参合呢。可是。老夫该怎么让陛下知道我这个心意呢?。

    平秋里:“老师有这么心思,学生就放心了。要想让陛下知道你的心思。有时间趁过年的时候。你去找一下孙静远。”

    毛纪大笑:“好主意,找到孙静远,也就是找到皇帝陛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得了。”

    因此,当木守礼找到毛记。愤恨地将房山一事说出来,并请毛相出面去同毕云说情的时候,毛纪面色大变,心中对木守礼更是痛恨到了极点:老夫现在好不容易保全了性命和权位,正想在内阁位置上呆几年光荣退休,你这木守礼什么人不去惹,反去招那孙淡,孙淡肯定将这笔帐记到老夫头上。到时候,他和毕云只要在皇帝面前提一提当初江华王的事情。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老夫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一个学生,难道我还欠了他的。

    想到这里,毛纪又气有急。一拍桌就骂开了:“孙淡在房山清丈土地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不但不协助,反从旁掣肘。老夫也听人说了。你在房山这几年,伙同房山劣伸欺压百姓。别人见你是我门生不好管,老夫却不能不管。你这个房山县承也不用做了,我会给吏部说一声。免了你的官职。老夫怎么碰到你这么个愚蠢的学生,今日,你我师生的情谊算是尽了。你走吧!毕云那里我本也有办法,可看你如此昏庸,老夫也没兴致保你。

    自求好运吧。”

    木守礼这才意识自己被毛相赶出了师门,在明朝,读书人之中最重师生关系。被老师赶出师门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通常被赶出师门的都是大j大恶之徒,可以想象,一旦自己被赶了出去,今后不但用不上毛相的关系,也会被世人所不齿。

    他一声大哭。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直磕得额上鲜血模糊:“老师啊老师。你怎么能够这样啊!,小

    两个毛纪的侍者走过来,将他从毛府架出去往大街上一扔了事。

    听木守礼满面血泪将这件事说完,郭扑还是不知道孙淡的身份,心中大为失望,将手中的瓦片放下小嫌恶地走到一边,再不肯看木守礼一眼。

    眼前这个只剩一口气的木守礼不但被免职,还被革了功名,又被毛纪赶出师门。这样的人毫无利用价值,比外面的狗都不如。这样的人郭扑是一眼也不想看了。

    想到自己好歹有郭府的关系。虽然没有了功名,可一条命算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可是接下了几天,郭扑这才现。自己的运气并不比木守礼好多少。

    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贵了。一碗干净水一两银子,一包金疮药十两,一碗没有和进去沙子的白米饭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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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五章 陈洪出宫去了

    京北芦沟晓月。b

    看吾校栋起凌云

    巍巍一堂坐其中。

    半城都是读书声

    闹市之中尘嚣远。

    桃李无言

    济济沐春风。

    愿少年,他年勿忘化雨功”

    三十多个孩子大声地唱着孙淡编的这首校歌,好象是一颗石子投进池塘,激起偏偏涟漪。低年纪的学童们也开始唱起来。渐渐的。整咋内书堂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歌声。逐渐连成了一片。

    这首校歌是孙淡年前所作,请展家班的展老板谱的曲,自己做的词。

    老实说,这首歌词写得实在不怎么样。可却是孙淡第一次没有抄袭。靠自己的真本事鼓捣出来的。好在校长也不需要弄一大段子曰诗云那样的东西,简单直白,朗朗上口为佳。

    自从做了内书堂的学长之后,孙淡弄了许多新花样。比如每天早上开课前要唱校歌,老师进书屋时。学生都要站起来说“老师好!”每节课结束后还要留家庭作业。

    当初,孙淡弄出这些新花样的时候,许多内书堂的教习还很不理解。说内书堂兴办了上百年,从来没听说过上课之前要唱歌儿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胡闹。

    孙淡解释说。太监们读书。又不是为了科举入仕,没有考试的压力。所教的知识应该以实用为主。而且,这些学员将来都会在大内任职,以后也要做同僚,每天聚在一起唱校歌,有助于增强学员们的集体荣誉感和团结精神

    孙淡是内书堂学长,又有大名士的名头。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内书堂的教习们也都不好反驳。渐渐的,所有的人都习惯了在开课前唱一遍校歌。

    至于孙淡所留的家庭作业也很奇怪,大多是社会实践性的内容。比如:收集整理漕运历年所需费用,说出影响漕运的几大因素;国家太仓每年应留多少陈粮为宜;计算一锁五十两的库银火耗”

    学员们毕竟都是孩子,对这种家庭作业都觉得十分新奇,也知道孙淡如今教授的是治国的道理,做起社会实践来也非常上心。孙淡对简单的教投学员门圣人言毫无兴趣,这些太监以后都是要进宫任实际职务的,若这些人精明能够,对国家和百姓却大有好处。于是,他的教授内容也更多地偏重实际,有点将他们培养成技术型官员的趋势。

    正月十六,春节终于过去了小嘉靖一年如期而至。孙淡终于再次回到了京城,大半个月没有来内书堂,他竟觉得有些陌生,思维还停留在房山的那一大摊子事情上面。

    房山那边的织造局因为实行了股份制之后,凑集了大量现银到蚕吐丝前的原料也已齐备。至于改农为桑的事情也已经弄好。这几天天气开始暖和起来,房山九成以上的土地已经种下了桑树,到长出桑叶也没几个月时间了。一切都朝这孙淡所料想的那样向前发展。

    至于房山的物价问题,因为有大量外来商贩的涌入,蔬菜粮食的价格倒是落下去了。可大量的流动人口积聚在房山县城之中,进一步推高了县城的房价。如今一个普通的七十平方的袖珍院子已经被炒到了六十到一百两银子,已经超过了京城。

    房山本地人的身家水涨船高。都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有钱人,可实际上的生活好象并没有富贵多少。

    不过,大量人口的流入带动了一方经济。如今,县城中经商的风气盛行一时,人人都有意在这次流动人口大潮中捞上一笔。就算是城中老得走不动路的老太婆们如今也知道在街边摆一个混沌摊子赚点菜金。遇到城管执法大队过来找麻烦,就翕动已经没有牙齿的瘪嘴一阵芜言秽语骂将过去。

    同时,还是有不协和的声音传出,因为赚钱实在太容易,很多读书人都弃文从商。弄得县学的学官整天跑孙淡这里来让孙淡把读书人还给他。

    并对着孙淡就是一通大每。骂他是桑弘羊、王安石。

    对这种老学究,孙淡自然不好得罪,只能让孙浩出马同他说混话,然后吃饭,一通黄酒灌下去,只要老学官醉得不醒人事,这个世界又安静下来了。

    孙淡觉得,如果照目前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过个一二十年,房止应该能够成为北方最大的商样之一,前提条件是织造局的生意要这么景气下去。

    对此,他还是充满信心的。

    孙淡也是昨天晚上回的家,回家之后,却没多少时间同枝娘呆在一起。他如今是孙家族长,有一大摊子事要做。比如,接见孙家各大庄元的庄子,同孙家各直系旁系家人见面,并发放过年红

    然后是安排来年的家务开支,林林总总。烦得他心中发慌。他也没想到一咋。大家族的事情会这么繁琐,若不是有汀兰从旁协助,这事弄到半夜也弄不好。

    到半夜,好不容易把族人都打发掉了,同枝娘说了几句话,孙淡就迷瞪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今天的这节课,老师要讲一讲我朝财政危机的由来和社会转型期间的一些现象,”

    实际上,孙淡今天想要给学生们灌输的的是明朝中后期的商业资本使自由劳动成为一种合法的事实。中国古代社会历来都不乏商业资本和一半货币财富的集中,而明朝中后期有准备了自由劳动和比较发达的商品货币的流通条件,于市场相关的雇佣关系也有了明显的增长。

    孙淡将来有推行的一条鞭法将使得这种社会商品化的过程以财政政策调整的发誓得到再一次飞跃,货币税收将成为国家财政的主干,如此的变化将成为明朝中后期传统社会解体过程的主流。

    如今,可以先一步将这些观念传递给这些小学员们。

    “工商业灼国家经济有重要意义,应该予以保护,国家财政也应该改变以前那种以田赋为主干的模式,这也是皇上不忍加派于小民而欲取足于商税的善政,”

    “传统重农轻商的政策虽然简单,可却失之呆板。我大明地大物博,地方不同,差异也是极大。比如大同地方余人等不下数万。率皆荷戈防胡,不习耕桑之业。诸日用蔬菜布匹器具悉仰给内地。而内地经商攘攘为利,亦皆肩担负囊。登山涉水,不惮险远而来,与边氓竞刀锥。求十一之息”夫商人者非他,即皇上中原供赋税程役之赤子也,独奈何重农桑而轻商贾?”

    “商旅不行,农民重困,病商即病农。农商本为一体

    一堂课孙淡反反复复都在学员们面前鼓吹重商主义对国家的好处,有理论有实践,也有成例。

    学员们从小长在深宫,从来没有出过北京城,如何知道外面的世界。听孙淡这么一讲。这才感觉到天下之大。格物之盛,听得心摇神往。只觉得孙淡的课比起往日来,越发地精彩起来。回头以前所学的那几本儒家经典实在是味同嚼蜡,毫无趣味,还不如去做几道四则运算来得有意思一些。

    在这一群小太监中只有一人神情有些怪异,不住地朝孙淡递着眼色。

    此人正是吕芳,吕芳这段日子过得舒畅。虽然孙淡为了使他能够正常成长起来,不想让他过早牵涉进皇宫两个娘娘的明争暗斗之中。也就没向陈皇后和毕云他们推荐。

    可这个吕芳果然是个人物。竟在一次偶然见到陈皇后的机会中。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点明了自己同孙淡的特殊关系。

    如此,竟引起了陈皇后的注意,又觉得这个小太监聪明伶俐,就随手收到身边贴身侍侯。

    如此一来,孙淡的两大弟子,吕芳跟了陈皇后。而陈洪则做了黄锦的心腹和张贵妃手下最受宠的内侍。这个两个家伙,已经初露未来司礼监一二把手的风采。

    孙淡见他挤眉弄眼,这才愕然发现今天陈洪没有来上学。这个吕芳肯定有什么要紧话要说吧?

    看看时间,已是中午,孙淡这才说了一声:“今天就这样吧,今天的课外作业是:去找一咋。普通的县份,分析去年秋税的组成部分,看农税和商业税各占多少。下课。”

    吕芳慌忙喊了一声:“起立!”

    “老师再见!”所有的学员同时鞠躬。

    下课之后,孙淡随便寻了个由头让人把昌芳叫进自己的房间:“吕芳,你可有事要找老师?”见没有其他人,孙淡这才问。

    吕芳忙上前一步小声道:“禀先生,张贵妃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昨天才告诉了陛下。如今,陛下正在张贵妃那里欢庆。”

    孙淡点点头:“此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吗?”

    吕芳有道:“老师你今天有没有发现陈洪没有来?”

    孙淡:“老师已经发现了。吕芳,你知道陈洪为什么没有来吗?”“我也不知道,不过吕芳迟疑半天,才道:“这几日,陈洪老到太医院去给张贵妃抓保胎药。不过,学生还是发现了一同寻常的东西。这个陈洪好象在问麾香的事情”太医院肯定没有这种东西。陈洪今天一大早就出宫去了。学生认为,陈洪肯定找靡香去了。”

    “什么!”孙淡惊得站了起来。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六章 孙淡,我要你把这件事做了

    ,谓屏香。b其实就是雄度肚脐下所产生的分泌物,干燥协刊”末状,有特殊的香气可以做成香料,也可以入药。

    对这种东西孙淡并不陌生,来明朝之后,他也有意收集了不少古代名家字画。古人字画中的颜料和墨键中常混有度香,用来防蛀。

    度香用来入药,主治心绞痛和疮疡肿毒,咽喉肿痛。

    可因为这种药得来不易,价格昂妾,寻常药铺中倒不多见。

    至于皇宫中为什么没有靡香,那是因为靡香还有另外一种作用…一打胎…一是虎狼药中的第一味主药。

    这东西之所以有这种特殊作用,那是因为扇香能够有兴奋中枢神经和苏醒作用,使用之后,能使人和动物的芓宫有明显的兴奋作用。如此一来,就会导致流产的发生。

    而皇宫之中,如果皇帝日日临幸嫔妃,不出意外,一年生他几个皇子公主也是有可能的。如果这东西放在宫中,不小心给怀孕的妃子们服了,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这味药物在严禁之例。

    割,孙淡所知,靡香这玩意儿的药性实在是霸道了些,威力大得让人膛目结舌。

    在现代时,有一年,邻居家养的牛怀了孕,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产了。可有一天在放牛的时候,母牛却莫名其妙地流产了。邻居死活也不明白这牛怎么毫无缘故地就变成了这样,想了想,这才记前先前有一个人从牛旁边路过。

    于是,邻居一家人追上那人,一搜,就从那人身上搜出了一块麾弄。

    原来,那人在路过那头母牛时,母牛只不过是嗅到了一点靡香的味道,就破了水。

    由此可见,靡香的药性厉害到什么程度。

    孙淡已经猜到陈洪想干什么了,他猛地站起来,一跺脚:“混蛋,真他妈混蛋!吕芳,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制止他?”

    吕芳不动声色地道:“回老师的话,学生同陈洪平日间也不说话,就算我有心制止,只怕也说服不了他。”

    昌芳以前可没少受陈洪的欺负,内心之中对陈洪是又恨又惧发现了陈洪的秘密之后,如何敢上前去劝。孙淡惊得额上全是汗水:“这个陈洪真是个蠢货,这不是找死,吗?”自己好不容易将陈洪安插在张贵妃和黄锦身边,日后可是要大用的。如果就这么消耗掉了,以后还从哪里去找这么一个得力的细作?老实说,就算张贵妃真的生下了一个皇子,并被皇帝立为太子,孙淡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历史上,被废的太子多了去,以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张妃和黄锦他们。若为了这件事而把陈洪折了进去,这才是因小小失大,得不偿失。

    “是,老师说得对。”吕芳也觉得陈洪实在是笨得可以,心中不觉微一冷笑:也不知道先生瞧上了他什么,这样的人物,就算有先生这样的名士指导,将来也是一头苯牛。怎么比得我吕芳,才华出众,乃是孙老师的最得意门生。

    孙淡猛然醒悟过来,道:“吕芳,你马上出宫毒将陈洪给我带回来。”

    吕芳撇撇嘴:“老师你也真是,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就是,这事真弄成功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胡闹!”孙淡猛一拍桌子,压低声音道:“你现在跟了陈皇后,自然知道陈后与张妃之间的事情。陈洪是我埋伏在张妃和黄锦之间的一步暗棋,这事你也不要同陈后说。若他真折了,只怕将来”再说,宫廷后妃之间的事情,若真使用诸如暗杀之类等而下之的手段,将来若暴露了,我等满盘都会输得精光。”

    昌芳想不到孙淡将这样隐秘的事情都同自己说了,可见孙先生对他的信任。

    吕芳心情激荡,不觉得眼睛发红,点点头:“学生明白。”

    “那你还不快出宫去,你去找毕云,让他帮你找人。”

    “可是先生吕芳突然有些迟疑。

    “什么可是?”

    吕芳:“可是,方才陈娘娘吩咐我,让我带先生去豹房与她说话。”

    孙淡皱了下眉头,从内心来说,他却不太愿意同陈皇后见面,“说什么话?”

    “就是请先生再去教她《庄子》。”

    孙淡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好,我自去就是。陈洪你也不用跟着了,马上出宫,娘娘那里我知道同她说。”

    “好,那学生就出宫去了。”

    孙淡觉得老是同陈后在豹房见面是不个事儿,大家男女有别,身份悬殊,常常见面,难免招人闲话。

    来也让人不自在,今天的豹房竟然没有其他人,就陈皇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竹帘子后面,只隐约能看到她窈窕的身影。

    其他太监和宫女们都识趣地退下,自去屋外把风。

    孙淡心中有些尴尬,比惚中觉得这情形有些像情人幽会。若真让有心人一造谣,只怕自己会有大麻烦。

    他知道陈皇后肯定会同自己商量张贵妃怀孕一事,其实这件事大年初一早晨他已经同毕云说得很清楚了:“由他去,根本就不要担心。”

    可当事者迷,想来陈皇后现在一定异常惶惑无计吧。

    孙淡偏偏不想提起这事,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说了一段《庄子》,因为没有调动起情绪,他这一节课讲得也是寡淡无味,说到后来,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恨不得早些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

    讲了一半,孙淡舔了舔嘴唇停了下来,伸手去端案上的茶杯。

    这个时候,竹帘后面的陈皇后突然说了一声:“张狐狸怀孕了,我要杀了那个贱人。”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自从进屋之后陈皇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就好象木头人杵在那里一样,现在突然一声咆哮,到让孙淡吓了一跳,一口茶水呛进肺中。使他不由地大声咳嗽起来。

    “怎么,你不同意?”陈皇后还是不肯放过:“孙淡,我要你把这件事做了。”

    孙淡咳得眼泪都下来了,他满面通红,也没办法说话,只摆了摆手,半天才喘息着说:“娘娘说笑了。”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后宫争宠也是人际关系学(一)

    汁么说笑,本宫像是说笑话的人吗。b“竹帘后面的陈里心倒象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身影剧烈的摇晃起来。孙淡有些愕然地看着前面的竹帘,似乎是想将那片薄薄的帘子看穿:“娘娘,你是说真的?”

    “废话。”里面的那个女子手猛地一拍垫子。咬牙切齿说:“孙先生,你是本宫最可依仗的智囊。你快替我想个法子,若等张狐狸的孩子生下来,这六宫之内,还有我等容身的地方吗?”

    着话,她声音转为悲戚:“陛下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以前就想过寻个由头废了本宫的皇后,现在小张狐狸又有了孩子”我”我心中好乱,”

    她声音越来越低沉,显得很是幽怨,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半老徐娘。可谁有能知道,竹帘后的陈皇后今年才不过十五六岁。在现代,也不过是一个高一的在校女生,天真烂漫,青春逼人。

    孙淡听得心中不忍,几乎要忍不住立即点头,然后大声说:“娘娘放心,臣这就找人做了张贵妃。”

    可是他不能,这样的疯子孙淡是不可能去做的。

    宫闱之争从来都是智慧的较量,若真采用暗杀这种粗暴的手段。其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智者所不取也。

    再说,孙淡当初穿越到明朝立志进入官场,本就抱着当大官,享受荣华富贵的想法,以打酱油的心思为主。后来因为招了黄锦的嫉妒,迫不得已卷进了官场和后宫之争。在他看来。政治斗争固然残酷。可却有一定的游戏规则。使用这种单纯的暴力手段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容易把自己填进去。

    他定了定神,刻默默地坐在毯子上看着里面,等陈皇后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这才缓缓道:“娘娘你错了,其实,就算采取非常手段将这件事解决了,娘娘所面临的问题一样存在,并不会因此得到改观。”

    “我有什么问题,本宫能有什么问题。”陈皇后又激动起来,愤怒地叫了一声。

    这是孙淡第二次同陈皇后见面,以前他也听人说过陈皇后性格比较冲动,他也以为这不过是小女孩的一些固有特点,在现代,像这种十六七岁的青春没少女,被人宠着惯着,一个比一个傲气,一个比一个火暴。已经让孙淡有些习惯了。

    今天见陈皇后发怒,这才想到,这里可是古代,古代女人中像这种有个性的人却不是太多。

    孙淡自从得了功名之后,好象还没有人用这么不客气的语调同他说过话,心中也未免有些怒气,禁不住说:“娘娘又错了,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一咋,人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还如何了解敌人的虚实。”

    “孙子,你孙静远可不是孙子。”又愤怒地叫了一声:“孙淡,你竟敢同本宫这么说话。”

    孙淡也怒了:“娘娘。孙淡就这个脾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孙淡如今是娘娘的筵讲师,有的话自然不会藏着腋着。若娘娘看孙淡不顺眼,臣走就是了。”

    着,起身装着要走的样子。

    他心中也知道,陈皇后手头没什么人才。只一个毕云可堪使用,可毕云身份特殊,又是天子近臣,关键时刻未必能出什么好主意。离开了他孙淡,陈皇后还真找不到一个合格的智囊。这个陈皇后还是傲气了些,想以势压人,若不给她点颜色还真拿我孙淡当普通大臣看。想让一个谋士去当刺客消耗掉,这不是拿我不当回事吗?

    果然,孙淡网一起身,“呼!”一声,竹帘突然被掀开了,一条清丽的身影冲了过来,颤声道“你真要走?”

    孙淡转头看去,眼前是一个身材苗条到有些娇小的女孩子,身高也不过一米五四的样子,腰枝细得惊人小鼻子小眼睛,看体重,估计也不过八十来斤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生。

    不过,陈皇后皮肤如牛奶一样白哲,有一种隐约的光泽闪烁,看起来像是一个瓷娃娃。

    她一冲出去,满面的慌急,眼睛里竟沁出泪花来,显是已经彷徨无计了。

    实际上,陈皇后虽然娇可体形匀称,身体各部分比例适中。也算是一个美人坯子,有一种我见尤怜的韵味。

    孙淡就不明白嘉靖皇帝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厌恶,估计是不喜欢她火暴的性子吧。

    女人可以不漂亮,可如果老是同丈夫对着干,结局多半不妙。

    孙淡故意苦笑一声:“臣虽然姓孙,却不是孙子,让娘娘失望了。既然娘娘认为臣才具不足,臣在娘娘这里混饭吃也没甚意义,还请娘娘另请高明吧。”

    毕竟是小女孩子,如果看得出来孙淡这是欲擒故纵之计。

    她也知道自己须臾也离不开孙淡这个智囊,若没有孙淡从旁出谋发策,自己还真要被张贵妃和黄锦他们耍的团团转了。

    她心中一急,泪珠子便落了下来小脚在地板上轻轻一跺:“本宫”本宫这不是说气话吗。我、我、我,我也是着急了”孙先生,你别走。”

    孙淡还是不依。

    陈皇后心中大急。也顾不得什么皇后威仪,上前一步,一把将拉住孙淡的袖子,“先生别走,先生别走,本宫快要被她们逼死了,难道你就不能看在你我君臣的情分上帮本宫一把吗?”

    孙淡没想到竟然被皇后给拖住了袖子,男女有别,他还是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挣扎,只得站住了,故意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娘娘若真要留孙淡,就听为臣将话说完。”

    陈皇后见孙淡愿意留下,心中安稳下来。破泣为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孙先生不会弃我不顾的。先生你请说吧,你说什么,本宫照办就是了。”

    孙淡这才点头:“好,就让微臣再为娘娘出一把力吧。你听臣说。所谓后宫争宠,其实也是人际关系学中的一种,臣以前在内书堂给吕芳他们上过一节课的,也不知道娘娘看过讲义没有。今日若娘娘有心。臣就献丑为你这门学问。”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后宫争宠也是人际关系学(二)

    …皇后回到座位卜。b隔着竹帘道!,“你所讲的那门《人酗失不十勇我从昌芳那里听说过,也看过他的手记。可是,上面说的是如何同人交往,与后宫里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孙淡一施礼,盘膝坐在羊毛垫子上,手抚唇上短须,侃侃而言道:“所谓人际关系得不过是人与人交往中所应该遵守的几个原则。陛下虽然是九五之尊,可他也是人,人所具备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他都具备,一样可以用这门学问去套。”

    竹帘后面的陈皇后沉吟了半天,身影又是一晃:“陛下也是人”他也有他的好恶”可是,他根本就不想见我,每次见到本宫,话也不肯多说一句,满脸都是嫌恶。孙先生,你说,究竟有什么法子让陛下”就算是能让他多陪我说会话也是好的呀”陈皇后声音里充满了幽怨。

    孙淡也是有些无奈,只道:“皇后娘娘,陛下之所以不耐烦见你,估计是你性子太急了,惹陛下不高兴吧?。

    陈皇后怒道:“我急什么,本宫又有行么好急的。”

    孙淡:“你看,你看,娘娘现在不就是发急了。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下。才有些负气地道:“本宫说话就这个声气,被陛下误会也是可能的。孙卿家,你我君臣相得有话不妨明

    孙淡还是觉得不妥:“臣还是别说了,我就,将人际关系学给你讲一遍吧。”

    陈皇后大为不悦,哼道:“你那门课我已经看过了,虽然都说得在理,可让本宫照着对别人这么做,我却做不出来。本宫什么身份,出了陛下,又凭什么去讨好别人。”

    孙淡哑口无言。

    陈皇后接着道:“你有话就直说好了。本宫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外乎是说本宫如今为什么不受万岁爷的宠,是不是我们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你孙淡也不要要滑头,有话尽管讲,照直了说就是,不要怕得罪本宫。本宫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对我说实话的谋士,不是唯唯诺诺的小小太监。

    孙淡无语了半天,这才硬着头皮道:“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臣就直言了,希望娘娘的够想办法挽回陛下的心。”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在办公室他是出了名的脸皮厚,倒同女同事探讨过婚姻家庭爱情什么的,说得口沫四溅,满面得色。可问题是,那些女同事都是妈妈桑级别的了,什么阵仗没见过,即便说错了话,也不会放在心上。

    而眼前这个陈皇后才是个网成年的少女啊,同她说这些,总觉得味道有些不对。而且,人家还是皇后啊”孙淡觉得背心有些发热,又是尴尬,又是不安。

    可自己已经是陈皇后的首席幕僚了,大家都是栓在一条线上的非锰,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有的话必须要

    吞了一口口水。孙淡只得用寡淡的不带任何感彩的语调说:“正如臣刚才说过的,陛下也是男人,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可男人所应具备的特点和毛病都有。男人都是好面子,喜排场的人。今上尤是如此。娘娘你成天同陛下吵闹,难怪陛下不来你这里

    他接着道:“男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长不大。陛下如今才十六岁吧,就算做了皇帝,可性格中依旧带着一丝孩子气。因此,娘娘你要先懂他,然后才能哄他。想让他宠你一辈子,就得让他顺心。请问娘娘,你让陛下顺心吗?”

    竹帘子后面的陈皇后沉默半天,才恨恨道:“陛下这么对我,我为什么要让他顺心?”

    孙淡苦笑:“娘娘,你不让陛下顺心,陛下自然不会让你顺心,然后大家都不顺心,何必呢?。

    陈皇后心中虽然觉得孙淡说得有理,可口头却不肯认输:“孙卿家,你继续

    孙淡壮着胆子道,“男子如同一本书,你得读懂他。首先,娘娘你应该明白一点,陛下也不容易。如今,他刚登基不过几个月,又被大臣们纠缠着拿皇考说事。在大礼问题没有得到澄清之前,要想施展他胸中的抱负,也没任何可能。因此,此刻陛下的心中肯定会很焦躁,对身边人的态度难免冷淡了一些。这一点,娘娘你应该能够理解。

    竹帘后的陈皇后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孙淡:“其次,男人都是爱面子的,陛下尤其如此。如今,大臣们纠缠着皇靠问题,其实不过是想弄权,分掉武宗皇帝时乙经抓在手中的权柄。君权和相权,自古以来都在不停地搏弈,相权重,君权轻,反之亦然。新君登基,也在同阁臣们不断适应,彼此都想找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临界点。朝堂上的事情本就是一团乱麻,若回宫来,娘娘还试图挑战陛下的权威,你想想。陛下会不会也把娘娘你等同于那群专门给他找麻烦的阁臣呢?那样,陛下自然是不想再多看你一眼了。尊重陛下,给足陛下面子才是娘娘你此刻最应该做的。”

    “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陈皇后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站起来,用手卷起竹帘子,轻轻说:“这样的话,今日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孙淡心中苦笑,暗道:你是娘娘,别人是奴仆,都怕你,谁敢说这种话,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孙淡今天也是被你逼得没办法,才把心一横,什么话都往外冒。

    孙淡继续道:“其次,你应该崇拜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