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二人进了屋子,毕云和韩月也跟着进去了。
孙淡见他们进来,朝韩月递过去一个眼色。
“轰隆!”一声。大门关上了。
木守礼一惊,身体突然一颤。
郭扑也发觉不妙。大声道:“孙淡,你想干什么?”他突然发现毕云也跟着进来了,厉声道:“谁让他进来的,在座的都是官,一个卑贱的商人也能进来?”
毕云气坏了:“卑贱。是啊,在陛下的眼中,咱家是一个卑贱得像泥土一样的人儿。可惜,这话却不应该由你来说。”
木守礼心中的不安得到了印证,又想起先前郭宏的离奇举动,猛地一颤,指着毕云。张大嘴巴:“你,你,你,”
“我什么我?”毕云像是猫戏老鼠一样看着二人。
郭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喝道:“滚出去,滚出去。”
毕云朝他走出一步:“你真要咱家滚出去。”
郭扑刚才吃过毕云的大亏,对他非常畏的:“别过来。”
毕云嘿嘿一笑,转头对孙淡说:“静远,可以开始了吗?”
孙淡沉着脸点点头:“此二人破坏陛下的新税该,还请公公将之拿下问罪。”
毕云不屑地哼了一声:“草芥一样的人物,也配让我宫二亲自出手。”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象牙腰牌在木守礼和郭扑面前一晃:“你们抽时间到保大坊来一趟吧,我就不耐烦押你们过去了。”,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章 你究竟是谁
汁么玩意,拿专。b本大人才不耐烦看你的东西呢。”挥手,拍在毕云的右手上。
只可惜,他这无礼的举动使自己吃了大亏。
一掌拍出去,仿佛拍在生铁上,疼得木大人抽了一口冷气,一只手全麻了。
“啊!”郭扑却看得分明,他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扑通”。一声软倒在地。落地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在地上一撑,这下牵动了伤势,疼得他惨烈地叫了一声。
眼泪鼻涕都喷了出来。
也顾不的疼,身体如秋叶一般乱抖个不停,屋中众人能听到他清晰的牙齿磕击的声音。
所谓到保大坊来一躺,京城官场上的人都知道那地方就是一个阎王殿。
保大坊是位于北京城东华门旁边的一条胡同,这条胡同里也没有寻常百姓,只一座大衙门。以前是元枢秘院的所在,如今乃是东厂的总部。
郭扑虽然以前只做过一任小小的县承。可因为和郭勋的关系,又常年在京城走动,对北京政坛上的那些事一清二楚,将毕云亮出了东厂的象牙腰牌,又说出让他去保大坊报到的话来,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又惊又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郭扑固然知道了毕云的身份,那木守礼虽然是毛相的门生,可职位实在太低,如东厂、锦衣卫这种强力部门。他还接触不到,自然不知道毕云在说什么,也识不得他手中的腰牌。见郭扑吓成这样,心下疑惑:“郭扑,你在做什么,这个商人究竟是谁?”
郭扑的牙关还在咯咯乱响,根本没办法回木县承的话。
木守礼见郭扑实在没办法说话,心中大为不满。这个郭扑,平日里看起来乃是一个混不吝的滚刀肉,怎么遇到这么一件小事就变成这样了。
他上前拉了郭扑一把:“郭大人,说话呀!”可手中的郭扑软得像一条麻布口袋,也没办法着力,拉了几把,怎么也拉不起来。
“说、说、说什么呀?,小郭扑突然趴在地上大声的号哭起来:“完了,全完了”。
木守礼更是惊讶,见郭扑哭得不成样子,心中有些发怒,喝道:“起来,你也是读书人出身,如此失态,成什么样子。孙淡不过是一介。小小的知县。不用怕他。”
郭扑哭得更大声了,鼻涕吊在脸上,足有两寸长:“木大人你不知道的,这个”这个,叫我们去保大坊,那是让我们去东土投案啊!”
“东厂!”木守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一颤。再次看了毕云手中的腰牌一眼。
他这下看得明白,那个象牙牌子行霍然写着“东厂”两个大字,下面还刻着一个东厂的大印。
木守礼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整个头部的血液都像是被人抽走了,身体一歪,也软倒下地。还好下面有郭扑的身体垫着,才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
“完了,完了,我们都完了郭扑伏在木守礼身下,依旧痛哭个不停。
“好了吧,咱家刚才所说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毕云见到二人的丑态,心中直乐。他执掌东厂也有一段日子,在东厂的监狱里也见过不少朝中落势的权贵。
那些人在位的时候,如这眼前二人一样不可一世,一样飞扬跋扈,可落到东厂的手里,却都变成了软蛋。可见,这人都是一样的东西,遇到东厂,任你如何了得,一样变成烂泥,由得他毕云搓圆搓扁。
郭扑还在哭,还是那木守礼算是有几分胆色,很快就冷静下来,嘶声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毕云嘿一声:“你倒是反问起咱家来了,先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叫宫二,现在东缉事厂混饭吃,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木县承鼓起勇气,叫道:“你说要我们去东厂,我们就去呀?看你模样,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番役,狐假虎威,扯了鸡毛当令箭,知道我们是行么身份吗?”
毕云反不生气了,点点头:“知道,知道,你们一个是郭勋的堂弟,一个是毛相的门生。”
木守礼大声道:“知道了你还来拿我们?”
毕云淡淡道:“咱家要拿你,自然有咱家的道理,你二人犯了事,上头有令,我也是遵命行事罢了。”他好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怎备,不打算起来了,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
木守礼还要反唇相讥,旁边的郭扑抽泣着摇着头:“木大人。你还是别说了。东厂办事,见官高一级。即便是派出来一个小小的杂役,遇到总督、巡抚,说拿了就拿了。我们要倒血霉了。”
“真进了东厂的牢房,别的不说,先吃五十棍子再说。就算你健壮如牛,一顿棍子下来,也是瘫软如泥,没救了。”
听郭扑这么木守礼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想起自己的身体,别说五十棍子,若用心打,二十棍下去,也能收了自己的性命。到时候,毛相可救不了他的命。
于是,他猛地躺在地上:“不去不去,我哪里也不去
孙淡见这二人撕了脸变成了泼皮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二位还是起来吧。
”木守礼继续耍无赖:“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毕云猛地一顿足喝道:“起来!”
这一声吼,声如霹雳,震得房梁上有灰尘洒落下来。
地上二人畏惧毕云,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面色苍白地看着孙淡。
木守礼哑声问:“孙淡,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本官也了解过。你虽然是京城有名的大名士,可在朝中却没有靠山。即不是杨首辅的人,也不是其他两个相公的门生,怎么可能搬动东厂的人?”
孙淡:“我孙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而已,也没有靠山。不过,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天下大势,如轰涌而来的潮流,随之则昌,逆之则亡。我孙淡不过是顺天应变,为房山百姓谋福利而已。只要是一心为朝廷为百姓,就算是顺应了天下正道,顺应了时代之潮涌。你们走吧
毕云一跺脚:“还不快滚回家去,现在还来得及同家里人告别,明天一大早,咱家在东厂等你们。”
二人抱头鼠窜而去。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一章 消息,推测
川着二人的背影,毕云冷笑!“靠山,你孙静远需要靠品胃,再讨几年,等你进了进士,入了内阁,你就要变成其他人的靠山了。(最快更新 《《--》》”
孙淡一笑:“毕公说笑了,我朝入阁先得是进士,然后进翰林院观政,最后还得在地方或者部堂任职,有了实际的从政经验之后,才能为相。宦海茫茫,这一番周折下来,也不知道要熬几十年。”
毕云不以为然:“中进士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孙淡一摊手:“可说不好,科场上的事情老毕你也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撞大运。”
毕云轻轻一笑,也不多说,继续道:“地方从政经验这种东西,你在房山不是就有吗,我看你就干得很不错。所谓一叶而知秋,见微知著,我也没想到你孙淡有这种手段,才来房山没几日,就将这里治理成这般规模。一国和一县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人多些,地方大点。但治理的方法却是一样。能治一县者,自然能治一国。”
孙淡现在最怕听人说这样的恭维话,即便是老毕这样的铁哥们口中说出来也是一样。在前几年,他毕竟年少,被人夸奖几句,心中就乐开了花。如今总算是主政一方,心智比起以往不知道要成熟多少。而且,他日常往来的不是皇帝,就是帝国宰相一流的人物。在上位日久,心态也逐步沉稳。
他摇了摇手,岔开话题:“毕公实际上用不着对郭扑和木守礼下杀手的,教他们一番就是了。我猜,老毕你也有这么个心思,否则,直接押他们回北京就是了,也不用让他们自己去报到。”
毕云竖了根手指,“静远啊静远,你真是机灵,连这都能看出来。木守礼身后的毛纪到无妨,郭扑后面的过勋却有些麻烦,如今我们也不能再树强敌了”说到这里,他才现韩月还在屋中,适时闭上了嘴巴。
韩月在锦衣卫历练多年。如何不知道毕云和孙淡有要紧话要说,立即拱了拱手:“公公,孙大人,你们自在人在外面把门。(《《--》》”
毕云点了点头,对韩月说:“你不错,有没有兴趣来东厂做事。”说完,就放声大笑起来。
孙淡也忍不住笑:“毕公你看上韩月了,如果韩月答应,我这里肯定放人。”
韩月存二人的笑声中抹着冷汗出了门,心中嘀咕:“我好不容易跟了孙大人,前程如那锦绣一般,怎么可能自残身体去东厂。再说,我这么大年纪了,那一刀下去,还会有命在吗?”
等韩月出去了,毕云才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二人若来东厂,老毕我最多关他们几日,让他们尝尝东厂大牢的滋味,然后革了他们的官职功名了事,也不会取其性命。毕竟,若真弄死了郭扑,老郭那里虽然不会说什么,可大家面子上须不好看。”
毕云说得轻描淡写,就仿佛两条人命在他眼中如鸿毛一般轻贱。
孙淡心中已经隐约知道毕云半夜来房山究竟是为了什么,忙乎了一整夜,他也有些累了。再看外面的天光,已经朦胧亮开,织机依旧响个不听。孙淡也没心思动毕云客套下去,他打了个哈欠:“天冷。老毕,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这才慌忙跑来房山,也不想去惹郭勋,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说把。娘娘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拿不了主意?”
毕云有些惊讶:“静远你居然猜到了,娘娘说了,请静远先生务必在十五前回京同她见上一面。”
着,他就将自己如何知道张妃怀孕一事,又如何见了陈娘娘一事同孙淡一一说得分明。
完,毕云有些疑惑地问:“孙淡,你老实回答我,那个陈洪是不是我们的人,是不是你安插在黄锦身边的眼线?”
孙淡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笑了笑:“他陈洪不过是我孙淡的一个学生而已。”
“如果这样,陈洪就是一个蠢货。(最快更新 《《--》》可是,黄锦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呢?”毕云还是不肯相信。
他见孙淡没有就张贵妃怀孕一事拿出一个主意,心中有些急噪:“静远,你快说。”
“别急,别急。炉中的水网烧开,前几日,有苏州来的客人给我带了一斤毛锋,忙了一夜,喝点暖暖身子。”孙淡提起水壶给毕云泡了一杯茶。
毕云端起茶杯,想喝,却现烫得难以入口。心中一急,一把将茶水泼到地上,“静远啊静远,若张贵妃生的是皇子,陛下又宠着她。
若立了她的儿子做太子,将来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也。亏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老毕我可喝
“别急,别急。”孙淡坐了下来,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那你的意思是?”
“你别问我的意见,先前王漓不是说过了吗,你孙淡念佛修道,已有了天眼通的大智慧,可以看穿过去未来。你说说,你看到张贵妃所怀的孩子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毕云负气地说。
“你还真当我已经立地成佛了。”孙淡微笑着朝茶杯里吹了一口气,吹开汤面上的沫子:“老毕,你容我想想。”
“好,你想吧,我要赶着回去向娘娘回话卿”
孙淡再不说话了,就那么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屋中静得只听到他喝水的声音和茶杯的脆响。
毕云巴巴地盯着孙淡,知道他正在思考,也不敢再打断他的思绪。
其实,孙淡心中也有些急噪,也知道这事要命的地方。封建政治明朝,大臣们在政治斗争中失败,最多被罢官免职,回家养老。碰到运气好的,也未必没有起复的机会。可夺嫡之争若是失败,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是当初锦衣卫指挥使朱寰在失败后,为什么会一死了之的缘故。而江华王如今也被夺了王爵被人像一条狗一样看管着。若不是皇帝顾及着朱家人的体面,只怕他也难逃一死。只可惜,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孙淡也不想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平白乱了毕云的军心。
他坐在椅子上看似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其实心中早将明朝的历史翻了个遍。
张贵妃,,张贵妃好象没生儿子吧。
在真实的历史上,张妃在陈皇后受惊去世后,的确做了皇后,只可惜不久就被废掉了。
至于张妃后来为什么被废,史书上也没有记载,估计是为尊者讳。但真正的原因,孙淡估计是皇帝后来移情别恋了,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至于史书上,这个张贵妃好象真没生过孩子。
据孙淡手头的资料来看,嘉靖皇帝一共有八个儿子,五个公主。五个公主的母亲分别是曹端妃、王徽妃、陈雍妃和张德妃。当然,公主的事情孙淡并不关心,他只关心那些生了皇子的后妃们。
至于嘉靖的皇子,长子朱载基,生二月即死,追封哀冲太子。阎贵妃所出。
二子朱载登,母王贵妃,嘉靖十八年立为太子,二十岁时天折,值庄敬太子;
三子朱载厘,母杜康妃小封裕王,后继位为皇,即明穆宗;
四子朱载切,母卢靖妃,封景王,嘉靖四十五年去世,无子废封,斑景恭王;
五子朱载摘,母江肃妃,封颍王,谧颍萏王。
六子朱载斗,母赵懿妃。封戚王,谧戚怀王。
七子朱载匿,母陈雍妃,封蓟王,谧蓟哀王。
八子朱载夙,母赵荣妃,封的王,谧均思王。
从这些资料来看,就算是嘉靖的头一个孩子朱载基,也是在嘉靖十二年八月才诞生的。也就是说,嘉靖朝的早期,根本就没有皇子出生的记录。
想来也是好笑,嘉靖朝初年,皇帝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网之时,却对男女之事一点兴趣没有。等到步入中年了,才想起自己耳年之后宝座空悬,没有继承。这次胡乱生了一大堆孩子。
就这样,这一堆孩子中成材成年的也没几个。
如此说来,张贵妃应该生的不是男孩子,否则历史书上不会没有记载。
可是,孙淡还现一个问题,如果她生的是女孩子,也应该有所记录啊!明朝皇家对皇子公主的来历都有严格的登记制度,已经细化到皇帝什么什么时候同哪个后妃行房,后妃们什么时候受孕的地步。
而且,皇子和公主一诞生,就要记录进皇家玉牌中作为身份凭证。
可张妃现在肚子里怀的这个孩子根本就没入过皇家宗谱,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张贵妃根本就没怀孕;二,孩子一生下来就天折了。
假装怀孕可是欺君之罪,张贵妃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做。因此,第一条可以排除。
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孙淡心中已有了主意,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由他去。”
“什么”什么由他去?”毕云有些结巴了:“静远,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孙淡反问:“那么,依毕公的意思,你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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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二章 老叔,你完了
二泛魂落魄来形容此刻的郭扑和木守礼也不为二人仓皇地从织造局出来,知道惹上了大麻烦。
他们也不敢耽搁,暂时分手各自回家去了一趟,然后集合在一起,骑了快马朝京城奔去。
此时天色已然微明,离刚才那个宫姓的东厂老太监所说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二人一路使劲打马,跑得飞快。
一路上,彼此都哭丧着脸,也没心思说话。
待到日头升得老高,腹中擂鼓,这才现已经时届晌午。
而北京城的城门楼子也隐约可见。
这个时候,木守礼这才按耐不住心中的话,问郭扑:“郭大人,你刚才回家做了什么,可有什么定计?”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郭扑的眼泪珠子又连串落下:“木大人,还能怎么着呀,你我离死不远,我自然要预先安排下后事。我郭扑有六个儿子,四个妻妾,又有偌大家产。这人一蹬腿,这份家业交给谁,又交多少,也得先说定了。否则,我一死,只怕他们会手足相残啊!木大人,你又什么怎么安排的呢?”
郭扑这一哭,木守礼心中也不好受,悲戚地回答道:“我可没郭大人这样的福气,临死还有儿子送终。我在房山做官,妻子和儿女都在老家呢。没办法,我只写了一封家书,,让他们,,让他们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叹息道:“惹到了东厂,真是背运。”
郭扑点点头:“死了,这回是死了,木大人,等下若你先上路,先等等我。”一想起黄泉路上的可怕,他身体还是颤抖起来。
木守礼喃喃道:“就,这么坐以待毙,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郭扑:“还能怎么样,没办法可想了,你想想,东厂什么地方,巡抚总督,说抓就抓,说杀就杀,更何况你我这两条小鱼。”
木守礼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精神一振:“郭兄,我看那个宫二应该只是一个小角色,根本就不敢拿你我怎么样。否则,他直接押送我们回北京就是了,又何必让你我自己去东厂投案?孙淡什么人,举人出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县,有什么能耐搬动东厂。他也只配去请一个东厂的番子出来撑撑场面,多半还是使了银子,这才狐假虎威。如此。倒给了你我机会。别怕。进城之后,我自去找我的恩师,你去找郭侯。有他们一句话,那个什么宫二也就傻眼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出,肯定是被孙淡给糊弄了。”死里逃生,郭扑兴奋得哈哈大笑起来:“我这就去寻我那堂兄,我堂堂武定侯郭家,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到时候。郭侯一出面,我就要看看那孙淡还是不是像现在这般嚣张。(《《--》》”
二人都欢喜起来,进城之后,立即分了手,分别去找自己的大靠山。
郭扑毕竟是郭家的人,郭家又是弓马世家,动作也快,先木守礼一步进了武定侯府。在这里他可是轻车熟路了,一进门就大声嚷嚷:“我大哥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他,有人欺负到我们郭家头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门房慌忙道:“原来是小郭老爷,老爷现在正在书房呢。可是,你现在过去,不太妥当吧说着就要上前拦住郭扑。
郭扑心头焦急,一把推开门房:“让开,我要见我家大哥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什么玩意儿,也敢拦我。”说完,快步向前冲去。
门房吃他一推,跌倒在地,急道:“小郭老爷小郭老爷,你真不能过去呀!”
耳郭扑将当门房说的都是废话,来了一个充耳不闻。
等冲到书房,郭扑身体却是一僵,他现在书房前的空地上跪着一个小胖子,不是郭宏却又是何人。这么冷的天,他的脸已经被冻得没有丝毫的血色。
郭扑大惊,忙都到郭宏的面前:“宏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跪雪地上。”
“滚!”郭宏像是疯一样,一把推开郭扑,大骂道:“你什么东西,不过是我郭氏旁门的,武定侯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废话了。”
郭扑被郭宏这么一骂,愣了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怎么说,他也是郭宏的叔,被一个晚辈像狗一样呵斥,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郭扑的脾气也不太好,回嘴道:“宏哥儿,我好歹也是你叔叔,怎么这么说话?”
“我就这么说话了,怎么着吧你?”郭宏一昂脖子站起身来,嘴巴里的口水都溅打到郭扑脸上去了:“你他奶奶什么人不去惹,偏偏去惹孙淡这个瘟神,还拉小爷下水,害我被罚,什么居心,什么居心?”
郭扑被他骂得不住后退,眨巴这眼睛:“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吗,虽然有名士的名头,也不算什么呀?”
“你”你老糊涂了,懂得个屁股,人家孙静远是”
正要说下去,书房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小畜生,谁让你站起来了。跪下!”正是武定侯郭勋。
“爹,我快要冻死了,究竟要跪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呀?”郭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中一急,大声地哭了起来。
“跪死了才好,我武定侯郭家早迟要败在你这个逆子身上,现在死了,也牵连不到家人。若让你日后闯祸被人打死,连带着家里人一起吃苦,你罪孽岂不更大?”
郭扑忙道:“大哥,再让宏哥这么跪下去,只怕真要将他冻坏了。”
“住口,我没你这样惹祸精弟弟。”郭勋又是一声怒吼。
郭扑茫然不解:“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郭勋好象冷静了一些:“房山那边你和孙淡不和?说说。”
“正是。”郭扑忙将昨天大年三十夜的事情一一同郭勋说了,倒:“孙淡实在可恶,还找了个东厂的小角色过来助威,大哥,你可要替我们郭家出头呀?”
郭勋良久无语,然后问:“那个东厂的人叫宫二?”
“正是。”
郭勋突然道:“什么宫二,那家伙我也惹不起,你自己找地方把自己埋了吧?”
郭扑大惊:“宫二是谁?”
跪在旁边的郭宏突然扯了扯他的裤腿:“老叔叔,你完了,那个宫二就是毕云。东厂厂公,司礼监秉笔太监毕云。至于孙静远是什么人,我就不说了,只怕父亲他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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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三章 倒霉二人组(一)
卢一,毕云公公一,完了!”郭扑只觉得整个天已经捌来。(最快更新 《《--》》就如昨天晚上一样瘫软在雪地上。如果说昨天晚上的惊吓不过是因为东厂的权威和那些可怕的传说,他今天的惊吓之中却搀杂着深重的绝望。
如果那个宫二只不过是孙淡请过来助威的东厂小番子,有郭勋出面,看在武定侯家的面子上,事情或许还有转圈的余地。以郭勋的权柄。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现在的他惹上的却是毕云,大内的内相的第二号人物,东厂的厂公。毕公公如今权势活天,加上又掌握着东厂这个强力部分,就其权势而言甚至还强那一手遮天的黄锦半分。
这个孙淡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搬动毕云这种厉害的人物难道他,,难道他”不可能,肯定不可能。能够使用东厂力量的人,如果没有皇帝的点头,可能吗?
郭扑身上凉到了骨髓,整个人都麻木。
他跪在雪地上,只哀所了一声,就再也不出半点声音。
“知道完蛋了吧,你这个混蛋。”郭勋好象已经压抑住了胸中的怒气,语调也平和下来。
郭勋最近也遇到了不少麻烦,最让他头疼的是当初自己与平秋里有往来,而平秋里则是江华王当初夺嫡时的得力干将。(《《--》》 手机站
虽然郭勋当初也不过是简单地应酬了他几句,什么也没答应。可平秋里如今却如被毒蛇爬过的蛇莓一样,谁粘着谁倒霉。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也不知道是谁在坊间放出谣言,说他郭勋当初已经答应青州那位,一旦朱寰攻进豹房,他就带着京营的军队控制住整个京城,维持住城中局势,静等青州那位来北京。
只可惜,朱寰已经被杨廷和带人制住,他这才隐忍不而已。
听到这个谣言之后,郭勋又惊又怒,查了几天也没查出个来龙去脉。
如今的这个皇帝。精明处不让先帝,可那心胸,却是一个窄蔽得不能容人的主子。若让他听到这话儿。老郭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惶惑不安几日之后,郭勋找心腹幕僚商议了半天,这才得出一个结论:这咋。谣言未必不是皇帝自己放出来的。想纷他郭勋的权。如今郭勋京营的兵权和京畿的治安权一把抓,皇帝也觉得他权利大了些,想分一点出去。
这样的结论耸人听闻,郭勋也吓得厉害。(《《--》》前几日才不甘心的将京城治安权还给了顺天府,这才心安了许多。
如今,郭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事也不想干,只等皇帝将这一茬事慢慢以往。
可如今这个不争气的堂弟郭扑却去惹孙淡,孙淡是怎么人,皇帝的指囊。嘉靖皇帝即将实行的税改的总设计师。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孙小淡受受到的荣宠比不上黄锦,可黄锦这种宠臣谁都做的,孙淡这种帝王师一样的人物说一句话,比小人所进的谗言还更具杀伤力。
郭勋他自己的问题都还没交代清楚,郭扑又来添这么大一个麻烦,叫他如何不又惊又怒。
不过,转头一想。这咋。孙淡也不是黄锦那种以牙还牙的人物,当初他来武定侯府的时候同自己也有个一点交情,未必真是要来找他老郭麻烦的。最大的可能,这事不过是郭扑和孙淡的私人恩怨。
想到这里,郭勋安心了些,也平静下来。
郭扑虽然愚蠢,可多少也有些脑子,听郭勋的语气有些缓和。知道这事已有希望,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大声哀号:“大哥。大哥,无论如何你得帮我这做兄弟的一把呀!我也不知道这个孙淡这么厉害,我这是落难了呀。
郭勋冷笑。“知道怕了吧,这就得看你是要钱还是要命了。”
郭扑道:“当然是要命了。”
郭勋章想了想:“这个孙淡有一个弱点,就是爱钱,这大概是同他早年家境贫寒有一定关系吧,你尽快变卖家产给孙淡送过去吧。对了,他不是要清丈土地吗,你把地送给他就是了。”郭勋心中叹息,孙淡爱钱,当今圣上也是一个爱钱入骨的人儿。这君臣二人还真是同穿一条裤子呀。
“是是是。保命要紧,做兄弟的马上就去办。”郭扑一咬牙,只能自认倒霉,可一想到偌大家业就这么烟消云散,他心疼得眼泪不住地留。
郭勋叹息一声:“孙淡那里我或许还能说句好话,可黄锦那里却不好办了。你一顿打是少不得的,只希望老毕看在我面子上不会取你性命。还有,估计你那举人功名是保不住了。”
“啊!”郭扑又惊得瘫软在地上。
郭勋见郭扑如此不成器,语气又生硬起来:“还不快去东厂想活命就快些去。”
“是是是,我这就去郭扑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仓皇地跑了出去。
郭勋看着郭扑的背影,心道:若说孙淡爱钱,那是不假,不过。也不是什么钱都要的人。郭扑的土地。他肯定是不会要的。要想让孙淡放过郭扑,前提是郭扑被黄锦折磨得厉害,他吃得苦越大,孙淡心头的怒气消了,郭扑也就保住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去毕云那里打招呼的缘故。
老郭心中突然有些郁闷:如今的这个万岁爷还真好侍侯啊,如果没那个谣言,何至于弄成现在这般情形。换成正德年间,也不过是一句的事情而已。当初,当初没答应平秋里也许错了”
郭勋身体一震,背心突然有冷汗沁出,他四下看了看,现没有可疑之人。这才偷偷舒了一口气。
今上登基之后,好象很看重锦衣卫和东厂这种特务组织,朝中政治气候已经逐渐严酷,即便如郭勋这种二三品以上的大员,也是人人自危。战战兢兢惟恐说错话做错事。
风向真的要变了啊!
郭扑从武定侯府那里出来,心惊肉跳地去了东厂,在门口就遇到面如土色的木守礼。
郭扑张开嘴无力地喊了他一声:“木大人,你那边如何了?。
“死了,死了,毛相根本就不搭理我。”木守礼声音哽咽,眼泪扑簌而流,哀好道:“恩师啊。你就看着学生去死吗?”
正哭泣着,一个番子走出大门,指着二人:“你们二人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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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四章 倒霉二人组(二)
二厂的紧狱同锦衣卫北衙的区别很大,即便同为天牢,别厂抑衣卫诏狱的人需要一定的品级,不是朝中大臣,你还没资格进去。(《《--》》因此,有的时候,能够进诏书中大臣,你还没资格进去。因此,有的时候能够进诏狱未必不是一种荣耀。而且,进了北衙的人,将来处监狱之后,也有很大一部分官复原职,甚至更为风光。
可一旦进了东厂的牢房,那你基本没出去的机会。东厂的监狱关押的都是秘密辑捕的罪犯,有的时候,人被抓了,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而且,东厂监狱中的犯人也没有什么资格一说,上至朝廷大臣,下至贩夫走卒,想抓就抓,想杀就杀,不需要走任何法律途径。
见那个番子过来说话,二人身上软得走不动路。
还是郭扑胆大,壮了一口气。上前问道:“敢问”毕公公是不是在里面。”
那番子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也敢问毕公公何在?若什么案子都需要毕公公亲自审问,还不累死他老人家了?”
郭扑和木守礼更惊。
二人进去之后,也没经过任何审讯,立即被丢人了一间黑漆漆的牢房。
然后是连夜提审,二人被轮番捉去一通拷打,直打得哭爹喊娘。
这一番折腾下来,简直是无休无止,一连审了三天。郭扑还好一些,毕竟有些身家,家里人上上下下使了银子,受的罪要少些,可屁股却被东厂的鞭子抽得稀烂。若不是东厂的人有心手下留情,若不是他身体强壮,只怕要在床上躺上半年。
可木守礼就惨了些,他的身家已经折腾光了,本就穷得狠,想在房山知县一任上捞些好处弥补,这才同孙淡势成水火。如今落到东厂的手中。没有银子打点。被打得极狠。胸口被烙铁烙得焦糊一片。十个指头也被竹签钉得指甲脱落。
三天审讯期一满,等再次被扔回牢房时。已经只剩下一条命。
郭扑屁股被打烂,没办法躺着。只能趴在稻草上哼哼。不过这都是皮外伤,过几日结了疤,也就好了。他见木守礼被打得不成人型。心中吃惊,问:“木大人,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难道你没有使钱?”
木守礼本已经昏厥在地,听郭扑喊了几声,这才悠悠醒来,呻吟一声:“钱,我哪里还有钱,不想郭大人你好歹是本地人,也有身家”哎,我要死了。看样子,今次是出不去了。”
郭扑:“不至于吧,你不是毛相的门生吗,走他的门路,难道还不能讨一条活命?”
木守礼长叹着用虚弱的声音回答道:“毛相”毛相也惧那毕云。让我自己想办法,呜”郭大人,哎,我们算是倒大霉了,没想到孙淡这么大来头,竟然和毕云交情匪浅?。
郭扑忙问:“木大人。你去毛相那思,毛阁老怎么说?那个孙淡究竟是人,怎么使得动毕云?。他心中也是好奇,想知道自己得罪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方才在郭勋那里。无论郭扑怎么问,他也死活不顾肯说出孙淡的来历。这让郭扑很是好奇,想通过木守礼一探究。
于是,郭扑强忍着?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