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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之毒舌和毒蛇的驯养史第10部分阅读

    岗岩般沉默也如花岗岩般的坚硬,一股仿佛错觉般的灼热透过外袍传达到他的皮肤之上,“欢迎成为食死徒的一员。”安静而冷漠的尾音是他陷入恍惚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黑衣的食死徒们站在燃着白色蜡烛的大厅里,影子在地面上交错成几道浅淡的阴影。斜前方的卢修斯,铂金色的长发反射出异常明亮的美丽光辉,他慵懒得摩挲着手中的蛇杖,优雅而恭敬。黑魔王微垂着双眼,红色眸子温柔而安静,他执起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步,棋子和棋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将军。

    穆尔波塞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半跪在大厅中央大声宣告:“在巨人、阴尸、摄魂怪之后,狼人愿意臣服于您的统治!”回声在大厅中四处冲撞,尾音盘旋不停。

    “好!”黑魔王推开棋盘,从至高无上的王座上站起来,自信而狂傲的气息卷席了整个空间,“我曾经向你们描画过纯血的贵族重拾五十年前光辉荣耀的蓝图,而今天,这是实现的第一步!”

    他卑微的伏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在火上的岩浆中诞生的大理石慢慢夺去他身上每一分的温度。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还记得你不畏权威的傲慢,”这声音冷冽如冰,如同一把利刃划破整个生命,“现在你跪在这里,只为了乞求一个泥巴种的性命?”

    “是……”他急切的抬起头。

    “钻心剜骨!”魔杖的尖端发射出一段红色的光线,“我很失望,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用尖端喷出的金色字体在空中书写,那个不能说的名字“我是伏地魔王(ilord voldeort)”浮现在校长室中。当世最伟大的白魔法师叹了口气,“伏地魔王”的字母重新组合,最后变为“汤姆马沃罗里德尔(toavoloriddle)”,“这就是食死徒的王,纯血的贵族领袖——冈特家的女巫和一个麻瓜的儿子,汤姆。”

    他的表情僵硬,身体疲惫而心灵绝望,“这不重要,这完全不重要。”在他的掌心烧焦的衣角上海残留着百合(lily)花的香气。

    “那你能给我什么?”年老的巫师鼻梁上的圆眼镜闪过锐利到刺目的光亮。

    他扯动一个讽刺的微笑:“一切。”

    那双红色的蛇瞳紧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还是那个傲慢而冷静的王,大厅中一声敲击棋盘的脆响,将军。

    黑魔王用魔杖对着空气重击了一下,装着纳吉尼的笼子滚动着包裹住他的肩膀。那句嘶嘶的蛇佬腔,他听过很多次,代表一个短促的音节——“杀”。

    生命便在这一刻开始,慢慢凝固住了他的时间。逐渐麻痹的躯壳,倒在地上,如同被遗弃的垃圾。

    黑魔王的声音冰冷,没有一点悲伤和愧疚,他说:“我很遗憾,西弗勒斯。”

    生命在这一刻静止。世界的规则终于在这一刻松动,释放出被世界的因果规则束缚住的记忆,一瞬间轰然开启。

    那些他曾经在死亡之后、重生之前的时空间隙中回忆了无数遍的人生历程再次被翻阅出来,再一次细细品过。画面清晰鲜亮没有一分一毫的褪色——黑得傲慢,白得惨然,鲜红淌过莉莉的脸颊,殷红得刺目。其中的每一句话都拥有当时绝望苦痛的情绪,每个字都如此的艰辛和不得已,一饮而尽的悔恨如毒酒,绝望的潮水上涨漫过生命。

    在孤儿院的后院里,突然爆发魔力暴动的男孩,一双黑色的眼睛,眼神锐利而残忍。

    “我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男孩抬起头的动作高傲而倔强。

    梦里,红色眼睛的青年在他耳侧轻轻的说:“我很遗憾,西弗……”

    系着灰色长围巾的青年推开门,微笑着向他走过来,黑色的瞳仁外一圈越发深邃的红:“好久不见,西弗。”

    记忆轰隆巨响,内心却一片安宁,仿佛灵魂被抽离这个躯体,只在上空冷冷看着。一切被迷雾遮住的线索终于在这一刻全部串联起来。

    原来他不过在等待一个早已明晰的结局——就像重温早就看过的侦探小说,具体的情节内容都已经想不起,但情节发展到这里,一点小小的启示,就恍然大悟般记起凶手露出的蛛丝马迹。但是受害者的尸体已经铺陈在地上,血液散了一地的,却永远都回不来。

    命运在这一刻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西弗勒斯·沃尔维兹从汤姆泛红的眼睛里,看见自己面色惨白的样子,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好像面前有一道无底深渊,而离坠入,他不过只差一步。

    这本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汤姆蹲下身捡起那张入学通知书——它从西弗勒斯魔药大师水平的稳定手指中飘落下来,像他陡然失落的希望。环顾四周,这个屋子,还是那么温暖的模样,阳光照进窗户明丽而柔软,铺在地板上如同一层光线织出的黄金细纱。壁炉的架子上还放着昨天他们用来许愿的许愿骨,v字型的许愿骨被掰成两断,一根长一根短,长的是他的。汤姆走过去,轻轻抚摸那根长的骨头,轻柔。

    还在昨晚,他的同居人无奈而容忍的和他一起捏住许愿骨的另一端,把象征着对来年的期望掰开。昏黄的灯光照在西弗勒斯的脸上有一种幻觉般的温柔,像是被光线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和冷漠,终于显示出不为人所觉的温暖内在,投射到汤姆身上的目光还带着年长者特有的流水般的质感,安静而深邃。

    还没过十二个小时,那目光里面所有的暖流全部化作了卷席而来不可抵挡的滔天巨浪,拍散了所有对美好前景的希望。汤姆低下头看这封引来一切变化的入学通知书,不过是一封由魔法羽毛笔写出来的制式信件,只有那个代表他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名字,独一无二。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不过刚刚相信这个世界有一种可能不变的非利益关系,不过我和你。是因为他没在新年愿望里许下“永恒不变”的祈望?所以命运变幻在一瞬之间,让他想握住一掬这终于没有猜忌和怀疑的相处时光都来之不及。

    第一卷  43第三十二章 宿命因果

    西弗勒斯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了。这一段时间仿佛被抽离他的生命,只剩下一个名字刻进记忆——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六十年后英国魔法界的恐慌的来源,企图让世界成为他踏上王座的阶梯的黑魔王,满手鲜血洗不净的罪恶和污秽——但这即使值得被谴责,也不该由西弗勒斯这个灵魂都刻上银绿色痕迹的魔药大师。因为一切不过都源自一个斯莱特林最基本的野心和从不回避的阴谋和力量。只不过故事的最后,这个企图征服世界却被小小的命运绊倒的失败者,最后被光辉万丈的英雄钉历史的耻辱柱上,也将斯莱特林这个千年来的伟大名字上的光辉和荣耀,都输得干干净净。

    历史书上的功过是非、物倾轧,不过是染血的土地上盖上一层细沙掩去血色,火焰中烧去血腥浓重的外袍,最后掩埋尸体将带着露珠的鲜花放餐桌之上。悠扬的乐曲声响起,活着的群衣着华美翩翩起舞,所有一切的肮脏诡计、现实真相便消失灯红酒绿的富丽堂皇里,然后轻而易举的被舞动的裙摆甩记忆的角落。

    胜利者书写历史。成王败寇,才是邪恶或正义最好的注脚。

    西弗勒斯的指尖摩挲着他的白杨木龙心弦的魔杖,慢慢用手掌包裹住杖身,紧紧握住。他的脸上有一种宁静到忍耐的表情,如同用大理石刻出的雕塑,刚强的线条里是岩浆冷却千年后凝固住的沉默和雕刻家一刀一斧描画出来的庄严。

    只需要推开这扇门,走下二十级楼梯,再对准目标念诵短促到只有三个音节的咒语,魔杖尖端迸射出一道绿色的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阿瓦达索命。故事便可以简简单单地终结这里,也许就不会有斯莱特林彻底的衰落,银绿色的辉煌彻底死正义的征伐里;莉莉不必夏末的夜晚永远地离开她用生命守护的孩子,饱含爱意的牺牲不过换来一个注定要玷污政治里的“活下来的男孩”的救世主头衔;那个寄托了父辈所有的期望,取名为龙的孩子也不需要孤独的盥洗室流泪,让温室里的花朵一夜间经风雨被迫长大;而他……

    握紧魔杖的手有一点微不可觉的颤抖,西弗勒斯微微闭上眼睛。

    二十一岁的食死徒莉莉·伊万斯的逝世里绝望。他跪倒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将已为母的莉莉沾着殷红血痕的手轻轻放进掌心,手指已经完全冰冷而丧失每一分他藉以温暖整个生命的温度。百合花被命运的车轮碾碎,葬被火焚烧过的时间里,挽歌的间奏里听见的破碎声音,是对的所有爱发出的嘶鸣。

    二十二岁的凤凰社成员走上一条无归的双面间谍之路。他站校长办公室里,背脊挺直看不出任何沮丧苦痛,面无表情的交托出失去支柱的整个空空荡荡的生命,劝服自己相信不是失败者的头衔就叫做邪恶,而是有一种立场叫做正义。

    三十一岁的斯莱特林院长注定要背弃银绿色的友谊。铂金的发色阳光下反射的美丽光亮如昔闪耀,几乎刺痛双眼,但是他将见到这样的光辉如何不可挽回的黯淡。最艰难的日子并肩走到这里,终要分道扬镳,只能转身去看骄傲离开的背影。

    三十七岁魔药学教授将最后一丝的灵魂堕落。绿色的光从没有如此刺目过,邓布利多从天文塔尖坠落,他的白发和长袍下落的失重中散开,他生命中扮演了太重要角色的老带着微笑的脸,是他生命里最后还鲜活的记忆。

    三十八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死尖叫棚屋里。毒液流经身体的感觉如同摆脱了苦痛的源头,肉体就此湮灭而灵魂终于自由,他终究能鼓起用三十年时间集聚的勇气对另一个说:“look”直视着那双他无数次梦见的绿色眼睛。即使面对的不是他真想诉说的那个,他也不曾有十八年前的忐忑心情和未曾老去的年轻。

    西弗勒斯·沃尔维兹从床上站起,他的手臂稳定而有力,不需要一秒钟他便可以完美的挥动魔杖,念出 “阿瓦达”索命的咒语。然后所有他曾经诅咒过、恐惧过、悔恨过的故事,终将走向另一个不需要死亡的结局。

    有一点软软的触感从他的手背上划过,柔和而温暖。那条汤姆送的圣诞礼物的毛毯从床头挪过来,轻柔得从手掌开始缠上他的身体,像一个他很久都没有得到过的甜蜜拥抱,体贴而缱绻——刚刚十一岁的汤姆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声音里是还未到变声期的男孩特有的那种清脆,眼睛里坦然而骄傲,他的嘴唇开启,说:“西弗……”

    西弗勒斯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那些激烈的情绪从他已然衰老的灵魂里徒劳得滚过。走过比他跌宕起伏得多的四十年的魔药大师颓然坐倒床上,魔杖被手指松开,静静的滚柔软的床上。毛毯顺势将两个角搭黑发的少年身上,从肩膀越过达到胸前,将这一刻突然碎裂开的整个紧紧裹住。

    黑发垂额前看不见西弗勒斯一分一毫的表情,只能听见微弱的呼气声,卧室里安静如寐,窗外射进的光线由明亮变得黯淡,落床上的亮处由短变长。西弗勒斯的手指动了动,僵硬的时间这一刻终于迟滞得流动起来。

    “离开。”如同天鹅绒摩擦般的声音带着一点干涩和沙哑,但这无损语气里的强硬。毛毯顺从的从西弗勒斯身上缓缓得退下去,最后留恋的沿着线条完美的脊背滑落到床上。

    静静坐了一会儿,黑发的斯莱特林首席从床上拿起那根白杨木,龙心弦的魔杖,将它牢牢地禁锢自己的魔杖套里。他站起身,微微仰着头,眉间深深的刀刻般的纹路里存满了宿命的苦酒,而他此刻一饮而尽不曾犹豫踌躇。

    汤姆看着自己手心的掌纹,他曾经看过的占星术里认为一个从出生起就被确定了一生的命运,所以从出生之日相对于恒星的位置和相对于任意星座的太阳的视位置,确定这一生最重要的一刻,或者从面部骨骼的起伏和手上掌纹的纠缠里,就可以读出将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过的故事。他以前不曾相信如此无稽的预言,现却有些宿命的预感,今天的所有遭遇都他刚刚出生、只世上发出第一声啼哭之时就已经注定,被一只全知全能的笔墨写下了今天的经历。

    生的无力感,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投射到他对自的认知里。即使孤儿院被所有的孤儿们孤立,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对命运无法掌控的感觉——因为从本质上他知道自己高于他们,拥有这些只能衰老生老病死和柴米油盐的平庸生活里的们永远不会拥有的辉煌生,注定走一条不同寻常的路。而路上的荆棘漫布、险道崎岖,苦难困窘比他们所将经受的更多,但是一路玫瑰绽放、高峰险峻,也是他们从不会看见的壮丽辉煌。

    汤姆抽出袖子里的魔杖,动作缓慢而稳定,魔力流淌他身上的每一处,温顺的服从于他。从七岁开始使用魔药大师水平配置的魔力增长药剂直到今天,这个才刚刚十一岁男孩的魔力已经远远超出同龄,甚至由于长期服用魔力增长药剂从而启发了他传承自斯莱特林的血脉,这个年纪他的力量甚至超过很多从霍格沃兹毕业的七年级学生。

    他以为这样的魔力就是强大,只要拥有一根魔杖,不必要是君主王上,不需要头上的皇冠和世俗的加冕,他依旧无所不能。

    但是……纯粹的力量能够挽回什么呢?是追之不及的情感,还是不得而求的那个?和那些他以为亘古不变的相处?

    汤姆垂下眼睛,目光里的红色偶尔闪动,明丽而诡秘。

    西弗勒斯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脚步缓慢而慎重,或许比婚礼现场想要悔婚的新郎的步伐更加沉重而思虑。他勾出一个扭曲的讽刺微笑,嘴角微微上钩像承受不住任何无论对谁的嘲讽,显示出一个庄严的弧度。

    汤姆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西弗勒斯第一次这样仔细得端详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汤姆年轻到稚嫩的脸上,还没有当年的黑魔王让他臣服的风华气度,也不曾有能感染他同他一起的理想的火焰和从不畏惧的征服。但从细微的神态里,能看出voldeort的轮廓,他们鲜明如同胎记,一生不能改变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送给【岛岛】亲。谢谢你的地雷!

    第一卷  44第三十三章 被改变的

    汤姆站起身,沉默笼罩了整个空间。西弗勒斯发现自己已经不能从那双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甚至控制不住地战栗的泛红眼眸里读出哪怕最微小的情绪,他们掩深郁的红和不语的墨色里,安静。

    深色的黑眸和这双看不透的眼睛,视线撞一起。

    汤姆直视西弗勒斯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瞳孔和虹膜的颜色是纯粹的黑,而眼神深暗压着他现的年龄和阅历还难以品味的沉重的东西。只有目光一如既往的干净而剔透,一如这个,纯粹而锐利。

    他突然想微笑,之前所有的不安情绪,这一刻都被这样的目光所涤尽。汤姆对着一同生活了四年的同居伸出手,重新介绍自己,完完整整——甚至因为这个完整的名字而被加上更多定语来形容的自己:“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很高兴认识。”

    黑发的斯莱特林从袖子里露出他惨白而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比他小一圈但依旧坚定而有力的手掌,深吸了一口气:“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他读这个名字时,以为自己会用尽全身的力气,疲惫不堪,但是这三个词从他声带里轻松的流淌出来,几乎没有一丝的迟滞,“是西弗勒斯·沃尔维兹。”

    已经垂落的夕阳给他们相交的手打上暖色的光晕,拉长地板上的影子,光阴变换的这一刻,终于慢慢将浓重的颜色交叠一起。

    或许这一刻开始,可以学着放下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死亡,接受西弗勒斯·沃尔维兹的重生——最年轻的魔药大师,露出讽刺的微笑,慢慢握紧了魔杖套中的魔杖。

    “们去对角巷。”

    汤姆略带惊讶的抬起头来。西弗勒斯试着露出一个和平常一致的表情,而不那么僵硬如同面具,但是遭受太多情绪倾轧的面部肌肉显然并不同意他的观点,“今天是的生日,”他顿了顿,“汤姆。”

    布莱克为他们准备的晚餐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即使,卡索尔·布莱克的初衷是将这家牛排做得格外有风味的餐厅作为对角巷之行的终点,但是……谁能料到今天会发生的事情呢?即使这一切,不过源自某的名字里短短不到七个字母的中间名,和这个世界的规则对不可控制的意外因素——西弗勒斯·斯内普做出限制的因果律。

    “欢迎光临!”彬彬有礼的服务生拉开餐厅富丽堂皇的大门,为他们稍前半步的地方引路。英俊的脸上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布莱克先生已经为两位点好了菜单,请两位过目一下,需要有什么删改吗?”

    从来不乎吃什么,自然也没有什么足以分辨第四十天或者第四十一天的小牛犊肉质区别的美食家的舌头的西弗勒斯,只是习惯性地将卡索尔定下的菜单转给了汤姆。

    汤姆餐单上移动手指,对服务员吩咐道,“把法国马布里的甜点换成提拉米苏,用苦咖啡做的那种。前菜先上奶油浓汤……”

    离他们不远的演奏台上,走上了几位拿着乐器的音乐家。他们的脚步声轻微,一点也没有破坏舒曼的《梦幻曲》的轻柔结尾,几位穿着长礼服的演奏家们坐下来相视一笑。餐厅里少有欣赏他们的弹奏,而他们自得其乐,投入而专注。音乐的声音如此触动心灵,交流里甚至不需要一言一语,一瞥回眸。各类乐器通过空气的微弱振动产生美妙而变化的乐声,他们由一颗有天赋的大脑糅合,书写五线的乐谱上,就成为了对世界最好的馈赠。

    由管乐开始,低沉而浑厚的音色冲开了舒曼营造的温柔浪漫氛围,而后弦乐加入,悠长而舒缓。干净而空灵的旋律,带着温暖而稍稍忧伤的追忆,洗涤过去的墨色,让所有的画面都如同被水粉重新画过,微微晕开的颜色通透而浅淡,如同们隔着的生死忘川和跨不过的三十年的时光之河。时间不停留的前行,终要模糊去熟悉的一切,把记忆埋不见天日的尘埃里,不再记起。未来依旧如此新鲜而亮丽,就像手中掬得这一捧烛光……

    西弗勒斯打断了汤姆和服务生的交谈,“这个曲子是什么?”

    英俊的青年停下手中记录的羽毛笔,闭目听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笑着回答:“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响曲。”

    汤姆读出西弗勒斯眼神里的一点笑意,他薄而缺乏血色的嘴唇轻轻重复了这个名字:“《新世界》。”露出一个不带任何讽刺的微弱笑容,眼神悠远而深邃,“真是个好名字。”

    汤姆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变,其实今天从上午到下午的这段长的就像一辈子的时间不过只是他做的一个太真实的噩梦而已。如今终于梦醒,他便还是那个汤姆·里德尔,而西弗勒斯·沃尔维兹依旧是他言辞犀利又善于沉默的同居。

    ——但是,若是他能如此天真一些,或许还能说服自己相信。或者他能更狂妄一点,那就能坚信自己能够扭转这一切的变化,回到曾经。但是他已经不再是可以天真的年纪,也磨去了所有年轻无根据的狂妄。如他所见的,的确有一种他还不明确的变化发生面前这个身上。

    要是今天之前的西弗勒斯,从不会耐烦汤姆用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去考虑今天的晚餐菜单,不论那顿是平常的聚餐还是庆祝他荣获三强争霸赛第一名的庆祝晚宴。他露出的微笑必然轻蔑而傲慢,如同纡尊降贵的参与这“不过是果腹,让您尊贵的大脑能够继续进行有益的运动,而不是关注这些东西上”的探讨。他会拉长语调把重音加“有益”两个字上,并同时露出一个他故作甜蜜,但是用膝盖就能读出讽刺的弧度,最后用上扬的语调吐出“东西(stuff)”,那三个音纠缠婉转,如果他们足够聪明甚至可以写出一整部的讽刺剧。

    而现,即使他拉长了时间挑剔其实已经足够完美的点餐,西弗勒斯·沃尔维兹也没有露出哪怕一点不耐的表情。他甚至认真的听那曲其实他们这家餐厅已经听过太多遍的《新世界》交响乐第二篇章,露出这四年他都不曾见过几次的温柔笑容。汤姆瞬间失去了对菜单的兴趣,“其他按着菜单上吧。”英俊的服务生微微弯腰离开了这张靠着屏风的桌子。

    被雕花的屏风和装饰鲜花隔开的餐桌独立得像个私密的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空间,西弗勒斯的目光投射到演奏台上的乐团身上,没有那重若实质的目光的压力,终于让汤姆有机会能认真地看看这个。

    苍白到惨淡的肤色由深色的衣服衬出那种岩石崩裂露出来的惨白的尖锐,薄薄而抿紧的嘴唇,微微内勾的鼻端向上是一段不可忽视的突起,细长的眼睛,有着并不纤长的睫毛但浓密而笔直。他的五官不精致也不丰润,只有两道眉毛锐利符合他身上严肃冷漠的气质。然而他身上黑与白的对立□限分明又如此的融洽,像毕加索笔下的格尔尼卡,黑白两色勾画出最具冲击、又最静默的情感,如同讽刺的微笑、冷漠的关怀。

    对比一向比融和更吸引目光,即使那黑色压抑住四十年的时光沉郁到哀伤,白色冰冷荒凉是热情燃烧的余烬只留下寂寞的安宁。

    他也学着西弗勒斯的样子,专注地去听那曲《念故乡》,然而他这个年纪从乐曲里听到的怀念和追忆,甚至还没有他从西弗勒斯细微到不可觉察的表情里所感受到得多。汤姆微微叹了口气,他超出年龄的成熟表现这张隽雅而稚气的脸上,总有些娇弱的忧伤。

    黑魔王从冥想盆里一遍一遍得重温这一幕,他闭上眼睛都能描摹所有的场景。服务生正要向这里走来端上第一道前菜,然后西弗勒斯缓缓的转过目光,注视着年少的自己。那道目光里深蕴的东西,他直到今天才能读懂其中的惊心动魄伤筋动骨,不得已不情愿,哀伤苦痛坚强安静压抑。但是这个……黑魔王不由自主向前走了一步,四周翻腾的雾气,阻挡了他的脚步,让他清楚的明白,眼前所见的一切,不过是他更改不了的回忆。

    终于拥有了整个世界的魔王只想这一刻,坐年轻的自己身边,陪同这个,听完这一首《新世界》交响曲。斯拉夫和音韵和波西米亚的氛围里,柔声附和西弗勒斯对这曲子的评价——黑魔王用柔和的声音对眼前黑发黑眼的少年说:“《新世界》,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给【黑白渊】,谢谢你的地雷!

    第一卷  45第三十四章 觉悟

    汤姆和西弗勒斯对角巷的最后一站是魔杖店。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和四年前他和邓布利多来时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破败而狭小的店面,天鹅绒的软垫上的魔杖换了几根,但是即使使用清洁一新也解决不了陈列柜外的玻璃窗上沉积已久的灰尘和油腻。

    奥利凡德正收拾他那些怎么也不可能堆放整齐的魔杖盒子,听到被推开的门上叮当作响的铃铛,这才抬起那双灰色的眼睛盯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两,慢慢微笑起来:“记得……西弗勒斯·沃尔维兹,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白杨木,龙心弦,坚韧有力。那根十一又三分之一英寸,椰树,独角兽尾配也不错。”

    “想今天的主角并不身上。”西弗勒斯用慢吞吞拉长了的声调回答,“奥利凡德先生。”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来与任何寒暄,走进这里大概不过见证一段终要发生的历史,它们记四十年后的们翻阅过的书册上,本该与任何一个西弗勒斯都无关。

    汤姆从被逆光照亮的地方向前一步,举止动作里带着贵族礼仪千锤百炼的优雅和他本身的自然洒脱:“很高兴见到,先生。”

    银灰头发灰色眼睛的奥利凡德,指挥着卷尺跳跃到汤姆身上:“惯用右手还是左手?”

    伸出右手,任凭那卷尺子他手上拉直圈起,汤姆抬头看这些被堆放得接近天花板的魔杖盒子,里面有命中注定属于他的那一根,安安静静等待他的出现。他突然有些期待,将握进手里的魔杖将会给他什么样的感觉。是温暖如同阳光一样,像那些浪漫的歌剧里描述爱情的字句,鲜花绽放一切绚烂,重新被点亮了整个生命的光;还是安静而顺从,静默得如同月光,扑面而来的如水光辉里是潮汐时落时涨的力量……

    他还来不及细想——“拿着这个!”掌心里被塞进一根魔杖,汤姆的手指轻轻搭上面,就能感觉到体内魔力的波动和狂躁。

    “不是这个,还不够……”奥利凡德的目光明亮惊,他用力抽走汤姆手中的魔杖,“换成这个——凤凰木,独角兽毛。”

    魔杖的尖端迸发出几点火光,几乎点燃了地上的包裹纸,西弗勒斯抽出魔杖发出一个清泉如注浇灭被店主完全忽略的足以毁掉这间屋子的火患。奥利凡德转身从最底层抽出一个魔杖盒子,毫不意上面那些摇摇欲坠的魔杖盒一个个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试试这个,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衫木,凤凰羽毛。”奥利凡德的灰眼睛似乎从每一根魔杖的组合里,看见了每个的内心,他放慢了语速解释道,“最有力量的组合。”

    西弗勒斯的脸色昏暗的光下苍白了一瞬,他退后一步把自己隐藏黑暗里。

    邓布利多轻轻抚摸着福克斯,反光的圆片眼睛遮住了他所有的眼神:“哈利拿到了伏地魔的双生魔杖,同为福克斯的羽毛作为杖芯。伏地魔的那根是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衫木,哈利是十一英寸,冬青木……”

    他伏跪于不可抗拒也不愿意抗拒的力量之下,被钻心剜骨控制的肉体不可抑制得颤抖。黑魔王的袍角擦过他的身旁,而他深深低下头,额头触碰地面,彻骨的冰凉。

    汤姆轻轻触动那根躺盒子里的魔杖,一瞬间凤凰的啼鸣耳边响起,他不由自主抓紧杖身,澎湃的力量卷席他的全身,魔力欢愉得他体内跃动。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感觉,就像逻辑混乱的爱情戏剧里描述的一见钟情。一刹那的目光相触,就从世界的回应里领悟,灵魂中一直缺少的部分终于被完满的填补上。他闭上眼睛稍稍放任自己用最后一次呼吸的时间沉醉力量的漩涡里,然后他睁开眼,泛着鲜红的眼眸里如同星空,安宁而宽广,“相信就是它了。”

    1月1日,新的一年伊始,也是西弗勒斯和汤姆新关系的开始。

    汤姆看着餐桌对面的空空荡荡的位子,喝下最后一口浓汤。自从对角巷回来的那天开始,他就没餐桌上见过西弗勒斯。白天西弗勒斯把自己锁书房里,晚上躲进地下室的魔药炼制间,偶然楼梯上相遇,不过尴尬面对他无言的沉默。

    原来一个名字可以改变这么多,即使拥有这个名字的本身未曾改变过一分一毫。汤姆用目光静静的端详浮现空中的他的名字,修长的手指探出袖口,抓住了那三个字用力捏碎。魔法的光他的手指间破裂成无数的光点四散开去。汤姆微微带着笑意的脸上,唯有描绘不出的肃杀和冰冷。

    1月3日,霍格沃兹回校日。汤姆用魔杖敲敲床头,家养小精灵莱卡“砰”地出现他的卧室里,用长长的鼻尖深深触碰地板:“听从您的吩咐,汤姆主。”

    黑发红眸的男孩还埋温暖的绒被里,发出来的声音模糊而沉闷:“……西弗勒斯,走了么?”

    莱卡用圆圆的眼睛注视着它的小主,黑发垂他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但莱卡觉得小主很悲伤,有一种它分辨不出的细微情绪以小主为源头流淌出来,粘稠而迟滞。莱卡放轻了声音回答:“西弗勒斯主已经离开了。”

    汤姆觉得自己应该像任何渡过美好四年之后,一息之内被莫名其妙遗弃的十一岁孩子那样,裹着被子床上哭上一天,哪怕没有除了家养小精灵以外的会发现他的眼泪。“哦,别闹了汤姆。”他轻轻对自己说,挥退了莱卡,站镜子面前看里面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是所有都要羡慕的年轻。

    为自己的天才付出最深重的代价的尼采曾经为命运注脚:“痛苦的,没有悲观的权利。”不过因为生的所有苦难都源于对生命的抗争,犹如鲑鱼从海中溯流回他们出生的源头。但若是悲观,不过徒然终老于大西洋的海水里;而不如一路逆流而上,忍受饥饿、忍受干渴,逃脱一路的捕猎和不经意而来的意外,将全身染成鲜艳到炫目的颜色,清澈的溪水源头中产下鲜红的卵,最后一路辉煌而一生无憾的死去——痛苦之不需悲观,生命的璀璨就于此。

    苦难如茧,若不破茧而出,唯有作茧自缚。

    “很好。”汤姆对镜子里露出微笑的自己说。

    早餐是莱卡精心准备的培根加煎蛋,盘子边放着几颗诱的炸蘑菇和炸番茄,一盘黑布丁作为甜点,配上经典的英式早餐茶作为佐餐。

    就西弗勒斯本该坐着用餐的位子上,放着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汤姆坐下来,慢条斯理得用刀叉切开三成熟的煎蛋,莱卡用布莱克送来的红茶调制的早餐茶一如既往得浓香。直到莱卡收拾完早餐的餐具,汤姆这才伸出手去,拿过那张便签。

    信纸上的字开头有一团稍浓厚的墨色,像是迟疑很久才动笔写下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单词,“再见。”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不过三个字母。

    汤姆挥动那根紫衫木的魔杖,回溯咒语作用客厅里,将两个小时前的场景完全的显现。西弗勒斯·沃尔维兹伏餐桌上,手里的羽毛笔迟迟未曾落羊皮纸上,若非身后摆动的时钟,这几乎是一幅静止的画面。屋内光线昏暗,汤姆靠近了几步想从不被灯光照亮的脸上看清这一刻他的表情,这一刻西弗勒斯将笔尖落纸上,终于写下三个字母“b y e”。西弗勒斯微微抬起头来,这一刻汤姆看见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惘然。

    汤姆握紧了拳头,回溯咒语的力量消散,连着客厅中重现的场景如同雾气慢慢淡去。黑发红眸的男孩用手掌盖住眼睛,他理应是恨西弗勒斯的,不仅仅是恨一个遗弃者,让他一瞬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他恨西弗勒斯如同春天惊蛰之后的第一场雨水,淅淅沥沥安静得渗入被冰冻一冬的土地,解封被冰雪掩埋的生机。每一分藏冷漠背后的关怀和每一点不计回报的交托,如今看来都如最深的残忍。掘进的内心,再碾碎成粉。

    他用指尖触摸那三个浸透了浓墨而微微凸起的字母,让雷厉风行的斯莱特林首席犹豫踌躇到几乎懦弱,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又要怎样去怨恨?

    汤姆放声大笑起来,第一次、唯一一次、最后一次的歇斯底里,直到倾泻出胸腔里满溢得他不知如何排解的情绪。

    他慢慢睁开眼睛,越发殷红的眼睛里冰冷而锐利,如同北极冰川之巅积聚千年的寒冰,那张字条被他紧紧握进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更……

    要我表达感想唯有【x尽人亡】。

    不过终于写完了这部小说的第一个冲突的高嘲,当然后面的余韵会绵绵不断,直到西弗勒斯从学校毕业。

    从这里开始,前面以西弗勒斯为主的视角将转成以汤姆为主【魔王终于要发威了,叹气】

    然后,这章写得感觉粗糙了,之后还会修改,增加一点内容。

    【现在开始,超过二十五字的留言都可以送积分,大家多留几条,看起来还便宜一点啊!】

    第一卷  46第三十五章 欢迎来到斯莱特林

    凯弗瑞迟疑了好久,终于放下了他的汤勺,“西弗勒斯……”

    他的首席坐他的右手边,用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回应他,目光深沉而静谧。凯弗瑞停下了酝酿良久的问句,他突然不再想知道这短短半个月这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双眼睛里有一种决绝坚毅的东西,让凯弗瑞卡梅隆一瞬之间忘记呼吸。

    “布丁不错,来一颗吗?”凯弗瑞用叉子戳起盘子里的水果布丁放进了嘴里。黑发的三年级首席用凶猛到恐怖的眼神瞪了朋友一眼,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雷诺从长桌第一个位子站起来,走过西弗勒斯身边:“不介意的话,一起走。”西弗勒斯沉默得点点头,用餐巾擦了下唇角。

    “雷诺学长,记得把家首席安全的送回来哟!”再次为自己招致一个凶狠视线的凯弗瑞笑嘻嘻?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