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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音第105部分阅读

    景?

    伊荃放下帘子,推开了车厢的门,出了车厢,就站在车上看了一眼这里的场景,不禁悚然,向身边的亚嘉南骑道:“嘉南,这里……”

    亚嘉南骑看着地面这些可怖的尸体,叹了口气,道:“大概这里就是那白衣男子所说的染了瘟疫的业洋村吧。”

    瘟疫?

    那可是天灾啊……

    看来这个村子,极可能被这场瘟疫所吞噬掉,而且……伊荃扫视了一眼这里的惨相,看样子这里的人也没有控制住这里的瘟疫……

    伊荃心里不由地泛起同情之意来了,想着那日她若非遇到那白发男子,恐怖现在也可能与这里的尸体一样了。

    伊荃看着这里的惨相,不忍地说道:“他们……好可怜。”

    亚嘉南骑点了点头。

    伊荃心下悲悯,可是偏偏她和亚嘉南骑都不懂医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能不被传染已是很不错了,想管这里的事情,那可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伊荃不自觉地往亚嘉南骑身边靠了靠,亚嘉南骑看了伊荃一眼,又伸手握住伊荃的小手,现在这个情况,若是让他们离开这里,可是看着这里的情况,他们又实在不忍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发如雪(下)

    正想着,却见马车后有一人缓缓走了出来,那人一身蓝白色的衣裳飘逸出尘,脸上是平淡宁和的神色,他不急不燥地走着,身后一头白色长发宛如晴天的云朵般洁白。

    又是那白发男子?!

    这那白发男子看到亚嘉南骑和伊荃时,也并不怎样惊讶,只是冲两人微微一笑。他又扫视了一眼这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那些半病不病的瘦弱的村民,轻轻一叹。

    伊荃惊讶地向这白发男子问道:“是你?”

    忽又想起上次遇到这白发男子时,他说他这次就是为了这疫情而来,且他又帮伊荃治好了她身上的病……伊荃大概猜到了几分,继续向这男子问道:“你有办法帮助这里的村民吗?”

    这白发男子看着这里,点了点头,叹道:“这也是我的责任。”

    伊荃有些疑惑,责任?哦,是了,这白发男子是医使,所以将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看成自己的责任吧。伊荃偏过头带着些乞求地瞧着亚嘉南骑,亚嘉南骑已明白了伊荃的意思,他轻叹一声,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只是得当心些。”

    得到亚嘉南骑的许诺,伊荃心里欢喜,兴奋地回握着他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然后又向那白发男子说出他们愿意留在这里帮助他。白发男子只是道了句多谢。于是亚嘉南骑和伊荃便先在这业洋村住下了。

    白发男子带着亚嘉南骑和伊荃去了这业洋村的村长家里,村长叫图斯,他家里已死了三口人了。他也对这张瘟疫束手无策,颓然地在家里等死。他见白发男子以及亚嘉南骑还有伊荃三人这样神仙般的人物突然到来,只道是梦,待白发男子说明来意后。这村长只感动得痛苦流涕。对这村子也起了一点点的希望。

    村长将这村子里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白发男子只静静地听着,到了第二天,白发男子就与亚嘉南骑出去了,而伊荃因身子不便就留在了村长家里,帮村长夫人做着些细活。

    这白发男子在村子的附近找出了一种叫莚年草的药,后来发现以莚年草为药引,再辅之以几种常见的草药可以预防或治疗这里的疫情。村里的人得知有办法治这病时,直喜得拜天拜地。村子里也萌生出生存的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便忙了起来。因为此时村里已有四分之三的人已染病而死,剩下的四分之一的有中,有一半又已染了病。剩下的还算健康的人也只有十来个,要处理这样惨然的局面,人手显然是不够的。

    伊荃也想出去帮忙,然而亚嘉南骑却硬是不让,亚嘉南骑道:“有我就够了,你好好呆在家里,整理一下药材,或是帮着村长夫人做做饭就可以了。”

    伊荃知道他担心自己,也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不方便,也就不强求了。

    村里的死人被一一抬走火化了。剩下的染病的人服了白发男子配制的药病也渐渐好转,村子四周也都被这白发男子检查过了,不干净的东西都被他带着些人处理掉了。不过关于这场瘟疫的起因,这白发男子却什么也不说,他既然不说。伊荃他们自然也就不去问了。现在他们所关心的就是怎么样度过这场天灾。

    村子里的食物较多,被白发男子处理过后。确定没有问题后,用来供给这些活着的人生活下去,也是足够了,这样一来这疫情也算勉强控制住了。

    这日伊荃正一人在厨房里做着饭,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出去帮忙去了,这做饭的任务自然就留给了伊荃。揭开水缸的盖子时,却发现里面已没有水了。后院里有一口井,这时节也还没有结冰,伊荃提着木桶走了后院,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大,冬天里总是格外的冷,好在伊荃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也不觉得特别地寒冷。

    走到井边,伊荃将吊在井口的水桶放了下去,只见那辘轳随着井绳的缩放一圈圈地转啊转,桶沉了下去,井水涌入了桶里。伊荃抓住那辘轳,一圈一圈地用力摇着,这井有些儿深,摇了几圈伊荃便觉得有些吃力了,辘轳转动时“吱吱”的响声像是一支单调的曲音,带着些荒凉与破碎的韵味。将水桶摇上来后,伊荃额上也沁出点点的细汗,她吃力地提起这一大桶水,正要将这水倒入另一只桶里时,一双白皙而修长的手忽然伸了来,轻易地接过那盛满了水的木桶,伊荃诧异地抬头,便看到一袭白发。

    “我来吧。”这白发男子提着那桶水道。

    “谢谢。”伊荃感激地说了一声,并松开了手,任他提着那桶水,将那水倒入另一只桶里。他的动作很是自然而淡雅,脸上总带着那份宁淡安详,仿佛是一个历经了许多事情而看透了尘世间的纷纷扰扰的人,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当初看到沙原之魂的守护神红秀一样,那个经历是五千年的寂寞而拥有着一颗宁静的心灵的美人鱼。

    伊荃看得出神,这白发男子已提着那桶水很自觉地向厨房走去了,衣摆掠过的地面上,忽然有一样东西从这白发男子身上落了下来,然而这白发男子却并没有发现,仍然提着那桶水进厨房了。伊荃小小的好奇了一下下,也不提醒那白发男子,只是走上拾起那东西,然后听到一串十分清脆悦耳的“叮叮”之声,原来是一串可爱的小铃铛。

    这是一串银制的的小铃铛,用红色丝线所编织的小绳串着的,一共是五只小银铃,每只小银铃上雕刻着一些古怪的图案,似花非花,似兽非兽,伊荃也认不出那图案,但总觉得有些熟悉。这串铃铛做得很是精巧可爱,倒有些像是小孩子的东西。

    伊荃有些疑惑,似白发男子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小玩意?

    伊荃一边想着一边拿起这串铃铛走进厨房,随着伊荃走动,一串清脆的“叮叮叮叮”声响了起来,刚刚走入房里,一道身影突然地,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出面在了她的面前,这速度之快,宛如流星赶月瞬间即至,吓得伊荃猝不及防。

    抬眸看去,那白发男子已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了,一双向来宁和的眼睛里此时带着一丝丝的惊讶与疑惑。他的目光下移,紧紧盯在伊荃手里的铃铛之上。

    伊荃没有料到这男子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一时呆在了那里,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铃铛,伊荃傻傻的举起他的铃铛,道:“你刚刚掉下来的,我正想还给你。”

    白发男子的脸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平和,接过那串铃铛,向伊荃微微点了点头,平和道:“谢谢。”

    说罢他便绕过伊荃离开了,伊荃不由地转身看着他那背影,心里疑惑已极,许是这串铃铛对他有着别样的意义吧。那就是人家的私事了,伊荃这个外人实在不好去多管。

    更何况这白发男子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认识他到现在,伊荃他们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村里的人都只管他叫“白发先生”。

    真是个怪人。

    这天伊荃做好了饭菜在家里等亚嘉南骑和那白发男子,村长与村长夫人都已回来了,可是亚嘉南骑却迟迟不回,伊荃心里担心,不时地回头看了看门边。

    村长夫人看出了伊荃焦急,便微笑着说道:“夫人不必担心,许是亚嘉南骑先生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一时回不来呢?”

    伊荃又看了看那门,仍然没有看到亚嘉南骑回来的身影,心里不禁担心,随便应了一声,又等了许久,亚嘉南骑还是没有回来。

    伊荃想出去找他,村长和村长夫人却劝伊荃先别去,伊荃也不想吃东西,自己先回房里了。此时天已快要黑了,屋子里很是阴暗,伊荃点了盏油灯,忽然想起亚嘉南骑有件衣裳在外面被刮破了,伊荃已将那衣裳洗过了,还未来得及补。

    这样想想,伊荃就将那衣裳找了出来,穿针引钱,对着那昏黄的灯光一针一针地细细地补着衣裳。每一针每一线都缝得很密,缝好后伊荃又半这衣裳抖开看了看,又是黑色的衣裳,嘉南的衣裳颜色真是单调……

    一人念头忽然从伊荃脑海里闪过,伊荃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浅浅一笑,又在针线蓝里找了些别的颜色的钱,重新穿针,一针一针地在亚嘉南骑的衣裳上缝了起来。

    外面渐渐黑了下来,伊荃正缝得起认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伊荃吓了一跳,抬头便看见亚嘉南骑正走了进来,伊荃惊得本能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背后,惊慌失措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掩饰似地向亚嘉南骑笑道:“嘉南,你回来了?”

    亚嘉南骑有些疑惑地瞧了瞧伊荃身后,笑着问道:“你藏着什么东西?”

    伊荃连忙摇了摇头,轻轻地将手里的针与衣裳放在背后的椅子上,她摊开双手笑道:“我能藏什么?你看看,什么也没有。”

    亚嘉南骑无奈地笑了笑,走了过来,瞥了一眼伊荃身后的椅子,笑道:“椅子上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倔强少年

    伊荃闻言脸上一红,慌忙转身将那未缝好的衣裳收了,一面收着衣裳一面说道:“我看你的衣裳破了,想帮你补补嘛。”

    收好衣裳后,伊荃又向转身向亚嘉南骑说道:“嘉南,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去热一热菜。”

    说着便要往厨房走,亚嘉南骑拉住了她,让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你不要忙了,我不饿。”

    伊荃不依,硬是去了厨房,亚嘉南骑也只有陪着伊荃去厨房,帮着她将这饭菜都热了热。那白发男子也是刚刚回来,白发男子向来是喜欢独处,村长夫人已将白发男子的晚餐送了进去,伊荃就随意地在这厨房里摆了菜,陪着亚嘉南骑吃晚餐。

    伊荃坐在亚嘉南骑的对面,伸手托着下巴看着正在吃饭的亚嘉南骑,都是一些很乡村小菜,油盐也都很少,不过亚嘉南骑也不挑食,好吃的吃得下,不好吃的也能吃下,伊荃在亚嘉南骑碗里加了加菜。

    外面是静静的,有风呼呼吹来,安静的小木屋里萦绕着缕缕的温情。

    待亚嘉南骑吃完饭后,伊荃就忙要收拾厨房,亚嘉南骑拉住了伊荃,微笑道:“我来吧。”

    伊荃笑了笑,就让亚嘉南骑去收拾了,伊荃就坐在他身边告诉他怎样做,顺便问亚嘉南骑:“嘉南,你今天晚上怎么这样晚才回来?”

    亚嘉南骑一面收拾着桌上的碗,一面说道:“今天遇到了一对兄妹,他们的父母都死在这场瘟疫里了。妹妹也已染了病,那哥哥却抵死也不让妹妹接受白发先生的诊治。”

    伊荃微感惊讶:“为什么?”

    亚嘉南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那哥哥很关爱他的妹妹。但对我和白发先生很戒备。”

    伊荃奇道:“对你们很戒备?”

    亚嘉南骑点了点头,他已收拾好了,回答伊荃道:“我并不清楚那少年为什么对我们那样充满敌意。不过那小姑娘已是危在旦夕,所以也没有理那少年,最后还是让那白发先生给那小姑娘治了,又给了那少年留下了些药。”

    伊荃想了想,那小男孩倒还真是固执,伊荃向窗外看了看,已经入夜了。夜虽未深,然而这冬天的夜里,人们总是不愿意出门的。伊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亚嘉南骑道:“嘉南,我们去看看他们吧。听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担心他们。”

    亚嘉南骑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他也很是担心那对小兄妹,毕竟已是一对孤儿了,其实他本是准备将那两个孩子带回来的,可是那少年宁死也不愿意,他想许是那少年有什么苦衷吧,其实想一想。他也很是不放心。

    不过……夜已深了。

    亚嘉南骑走到伊荃身边说道:“明天再去吧,现在这样晚了。”

    伊荃顺从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伊荃收拾了个食盒,重新准备了些饭菜,再准备了些药,与村长与村长夫人说了声,便随着亚嘉南骑出去了。此时天还很早。天空是阴沉沉的,伊荃披着厚厚的衣裳,随着亚嘉南骑去了那兄妹所住处地方,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便走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一走进去就有股恶臭扑面而来,伊荃忍不住皱了皱眉。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那兄妹的影子,亚嘉南骑也有些诧异。

    看来那对兄妹已离开这里了。

    只是那妹妹还有病,两个都不大的孩子能去哪里呢?

    伊荃大概也猜出了这里的情况,向亚嘉南骑问道:“嘉南,他们……该不是会离开这里了吧?”

    亚嘉南骑的目光仍然在屋子里搜寻着,然后说道:“有可能。”

    顿了顿,亚嘉南骑又道:“他们走不快,若是去追,还能追上。”

    伊荃点了点头。亚嘉南骑看了看伊荃,向伊荃道:“我抱你吧。”

    伊荃“嗯”了一声,亚嘉南骑先将伊荃身上的披风系紧一些,才将伊荃横抱入怀里,因为有些冷,伊荃将脸藏在亚嘉南骑怀里,亚嘉南骑的速度极快,他的感觉又特别敏锐,寻找两个孩子倒也并不困难。也不知道多了多久,亚嘉南骑才停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将伊荃放了下来。

    这里也不知是哪里,四处都是乱石荒草,天空压得低低地,四处也看不见有房屋的影子,显然这里离那村子已有些距离了。

    而这荒草上,凄凉的天地之间立着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瘦弱的少年,留着一头刚刚盖过耳际的短头,脸上是脏兮兮的,已看不出他的面貌了,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在这寒风中显得很是瘦削可怜,然而这少年却将身子站得笔直,脸上带着一股桀骜与倔强,一双眼睛犀利地盯着前方。他的背上,趴着一个同样衣衫褴褛而瘦小虚弱的女孩。

    此时的亚嘉南骑和伊荃正站在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是看上一眼,伊荃已明白了,这少年和他背上的女孩便是亚嘉南骑所说的那兄妹。

    “走开!”那少年目光凌厉,向拦住他的路的亚嘉南骑和伊荃冷冷道。

    伊荃却并不气恼,只是微笑着走到这少年面前,很友善地问道:“你要带你妹妹去哪里?”

    这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伊荃一眼,伊荃梳着一根长长的辫子,漆黑的头发上戴着一朵漂亮的白绸蓝蕊的花,耳上坠着银镶玉耳环,身上披着一件罕见的火红狐狸皮氅,加上伊荃那清丽婉约的灵气,倒有几份贵族小姐的气质,与这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少年相形见绌。

    “滚!”这少年冷冰冰地说道,一双星目里带着锐利如刀的眼神,脸上隐隐带着仇视与愤怒。

    伊荃微感惊讶。这少年怎么对伊荃有着这样大的敌意?

    亚嘉南骑从后面走了来,瞥了一眼少年背上的小姑娘,道:“你妹妹病得很严重。”

    “不关你们的事!”这少年的话有些无情。

    亚嘉南骑和伊荃并没有走开。一阵冷风呼呼地刮来,这样的风的极为寒冷的。吹在脸上就像是刀子割一样的难受,纵然伊荃穿了这样多,也还是觉得有些冷。然而这少年却固执地背着他的妹妹,将身子站得笔直,任寒风凛冽,他也毫不颤抖与害怕。

    这样倔强的少年……伊荃在心里暗暗一叹,有意思……

    “你们可怜我是吗?”他的目光在伊荃和亚嘉南骑脸上分别一转,冷笑道,“可笑!”

    伊荃轻轻地叹了口气。向这个倔强的少年问道:“什么可笑?”

    少年冷声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自为以是的去可怜别人,同情别人,施舍别人,可笑!只有那些带天生带着奴性的笨蛋才会甘心接受你们的施舍。对你们产生依赖,而我,你以为我会因此而感激你们吗?”

    亚嘉南骑和伊荃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异色,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明白了些什么,这少年虽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从他的态度看来,他对那些贵族有极大的不满与敌意,他大概认为亚嘉南骑和伊荃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贵族了。虽然亚嘉南骑的确是贵族。

    “原来是你这样想的。”亚嘉南骑似有些感叹。

    伊荃却若有所思地看了这少年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妹妹你重吗?”

    因为这少年的腿在发抖,一直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就像是狂风中的树叶一样。很显然,他已背着他妹妹走了很久很久了。看样子,他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这少年微微一怔,似没有料到伊荃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只一瞬间,他的眼里便迸出凌厉之色,大概是觉得伊荃在耍他,所以脸上隐隐透着一丝愤怒。

    “哥哥……”极虚弱的女孩子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这声音这样轻,也样弱,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风给吹碎。这少年听到这女孩子的声音时,脸色登时变了,从刚才的犀利变得温柔亲切,很温和的向背后的小姑娘说道:“朵纹,你醒了?”

    小姑娘的头并没有抬起来,仍旧趴在这少年的肩头,低低地说道:“哥哥……朵纹是不是……真的很重?你……你一直在抖……”

    “不是。”少年立刻说道,并努力地想让自己的脚不再颤抖,然而他的腿却仍在不受控制地抖着。

    他太累了。

    他不是亚嘉南骑,当初亚嘉南骑可以背着伊荃走上十天十夜,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仅仅走上一个晚上,他就已累得不行了。

    “哥哥……”小姑娘的声音虚弱而哀伤,道,“朵纹好……好累……”

    说罢她的声音便断了,手重重的垂了下来。

    少年大惊,再也忍不住唤道:“朵纹!”

    伊荃知道朵纹没有死,因为她可以听到朵纹的生命之音,虽然是很虚弱的生命,可是好在并没有消逝。

    而这少年却因担心过度,早已麻木的双腿终于忍不住跌了下来,身子也扑倒在这片荒凉的草地上,而他身后的小姑娘正好压在少年的背上,少年慌慌张张爬起身坐在草地上,将朵纹扶入怀里,探了探她的鼻息,尚有微弱的呼吸,他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心起来。

    伊荃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看了看少年怀里的朵纹,这小姑娘很瘦,脸色泛青,脸的轮廓倒是有那么几分好看,只是倒底太瘦了,脸色也因病着有些吓人,身上甚至还散发出一股十分恶心的臭味。

    这样小的姑娘,倒真是可怜。

    “看来,你妹妹真的很重。”伊荃看着这朵玟,幽幽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生命的重量

    此时这少年已是心乱如麻,突然听到伊荃的话,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不由地抬头狠狠地瞪向伊荃。

    伊荃看了看这小姑娘,又看向这少年,微笑道:“生命,很沉重,是吗?尤其是自己所珍视的生命。”

    少年的瞳孔紧紧一缩,一双黑色的眼珠颤了颤。

    亚嘉南骑亦半蹲下身子,微微一笑,接着伊荃的话说继续向这少年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高高在上,什么又是低低在下,不过生命就是这样一次。我是如此,我的妻子亦是如此,你与你妹妹也是如此。如果真的是沉重的生命,那么就好好守护。”

    说着亚嘉南骑将那食盒放在了少年面前,里面有食物,也有治疗疾病的药,还有些钱。少年眼色复杂地看着亚嘉南骑和伊荃,生命的沉重吗?的确,站在生命的位置上,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那么他们看他的视角,不是病人、贫民、不是同情、不是可怜,而是一种尊重,单纯的对生命的尊重。

    在这样的社会里,还有这样的人吗?

    少年不敢想,而伊荃觉得她和亚嘉南骑已将该说的话都说了。她看了看那朵玟单薄的身子,看了看朵玟瘦削的脸,那虚弱的呼吸,伊荃脱下她身上的火红狐狸皮氅,很亲切自然地盖在了朵玟的小小的身子上,那少年闭着嘴不语,既没有感谢他们,也没有拒绝他们。

    许是因为怀了孩子,伊荃看到这小姑娘,越发怜惜了。她温柔地抚了抚朵玟的脸,脸上露出亲切温和的笑意,那少年震惊地看着伊荃,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温和恬美。仿佛是夏夜里的温柔星空。又像是一片温暖的日光,在这样宁和的微笑下,所有的阴霾与黑暗都可以被驱赶出心灵的角落……

    少年一动不动地瞧着伊荃,伊荃转首向这少年微笑道:“记住这生命的重量,以及承担这份重量,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说罢她便站了起身,回头向亚嘉南骑微微一笑,亚嘉南骑带着伊荃往回走,风仍然很冷。然而却少了几分迫人的沉重与压抑。

    亚嘉南骑伸手轻轻握住伊荃的手,两人走了几步,亚嘉南骑似感觉到了什么。略微停了停步子,在这一时刻,他们身后的少年已小心地将他妹妹平稳地放在草地上,他向着亚嘉南骑和伊荃的背影跪了下来,很利索干脆地在草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便将伊荃那件火红的狐狸皮氅给他妹妹系好,重新背起他的妹妹,提起了那食盒转身毅然离去。

    瑟瑟的风声里,将他那瘦弱的倔强的背影勾出几道坚定与决绝。

    伊荃感觉到亚嘉南骑停了下来,不由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亚嘉南骑微笑着向伊荃说道。忽然伸手很自然而娴熟地将伊荃横抱在怀里,伊荃顺势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他看了看伊荃的眼睛,笑着说了两个字,“很重。”

    伊荃脸上的笑容冻结在唇边。挣扎着要从亚嘉南骑怀里下来。愤愤道:“你三番四次说我胖!”

    亚嘉南骑笑了笑,低头深深吻住她的娇嫩柔软的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微笑道:“生命很沉重,尤其是自己所珍视的生命。”

    ……………………

    回到业洋村后,村长夫人正四处寻找着伊荃和亚嘉南骑,见亚嘉南骑与伊荃安然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虽说有亚嘉南骑在身边,伊荃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这伊荃到底身子弱,且又有孕在身,外面的疫情虽已控制了,却没有完全消退,村长夫人可不希望伊荃出事。

    这天晚上亚嘉南骑回来得比较早,想来是业洋村的疫情已渐渐稳定住了,所以没有前些日子忙了吧。也好,忙一段日子后,也该休息休息了。

    今天是伊荃亲自下厨,业洋村里储备的食物虽然够多,可是种类却少,又因为瘟疫死了不少家禽。所以亚嘉南骑这天走得远些,到山里猎了些食物来,这样一来伙食就改善许多了。

    那白发男子总是独来独往的,有时伊荃想和他说上两句话,可却总也找不到话题。这天晚上,伊荃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总也睡不着觉。

    平日里天气一冷,她就恨不得直睡到春暖花开,可是这天晚上脑细胞活跃得很,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说是想心事吧,也没有想什么心事。

    伊荃轻轻地翻了个身,支撑起身子看了看躺在她身边的亚嘉南骑,亚嘉南骑睡得着沉稳,想来这两天亚嘉南骑也累吧。不过自己失眠了,亚嘉南骑却睡得这样安稳,伊荃叹了口气,看着亚嘉南骑这张好看得出奇,而又百看不厌的脸庞,又看了看亚嘉南骑的漆黑如墨的头发,她念头一转,起了个坏心思,伸手轻轻地,轻轻地拉着他的头发。

    亚嘉南骑没有醒过来。

    伊荃又伸手,再拔了拔亚嘉南骑的睫毛,亚嘉南骑仍没有反应,于是伊荃又捏了捏他的脸,扯了扯他的耳朵……

    终于,亚嘉南骑伸手捉住伊荃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然后张开了眼睛,一双幽深的眼眸倒映着伊荃美丽的倩影,只听亚嘉南骑带着些无奈地向伊荃说道:“睡不着?”

    见亚嘉南骑醒来,伊荃也并不十分惊讶。

    如果她这样玩闹,亚嘉南骑都还不醒来,那他的警觉性也太低了,警觉性低的人,在战争上死一万次都不嫌多。

    其实伊荃失眠了,故意想将亚嘉南骑吵醒,想让他陪陪自己。

    伊荃无辜地点了点头,道:“精神高度活跃,所以严重失眠。”

    亚嘉南骑一怔。

    什么叫精神高度活跃?不过……

    亚嘉南骑苦笑,然后伸手将伊荃温软的身子揽入怀里,让伊荃枕着他的臂膀,在她耳边低笑道:“你难得失眠,那我就陪你说说话吧。”

    伊荃温顺地“嗯”了一声,伸出右手缠在亚嘉南骑的脖子上,手触及到亚嘉南骑的头发,亚嘉南骑的发头很顺也很软,有些凉凉的,摸起为很是舒服。伊荃扯了扯亚嘉南骑的头发,又想起了迷津草精神小豆子常常抱着亚嘉南骑的一缕头发。伊荃忍不住笑了笑,道:“难怪小豆子那么喜欢你的头发。”

    亚嘉南骑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笑了笑,道:“哦?为什么?”

    伊荃脸上一红,又不说话了。

    亚嘉南骑与伊荃说了会儿话,见伊荃仍是没有睡意,说着说着,伊荃又想起了昨天遇到的那个倔强少年,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少年怎么样了,于是伊荃问道:“嘉南,你说那个少年,和那个叫朵纹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亚嘉南骑沉默了一会,道:“他们能活下去。”

    伊荃微微一怔,抬头看着亚嘉南骑坚毅的侧脸,不由地问道:“为什么这样肯定?”

    亚嘉南骑微低下头看着伊荃的眼睛,说道:“眼神。那个少年的眼神。”

    伊荃道:“眼神?”

    那个少年的眼神吗?伊荃回忆起那个少年来,是倔强,是锐利,是不屈,还有几分无情来,而对着他妹妹朵纹时,那少年的眼神就温柔下来,那是哥哥的眼神,疼惜,怜爱。

    的确,有的时候,判断一个人能否活下去,一个眼神就足已证明了。

    因为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而往往最能表现其性格的,就是眼睛。

    亚嘉南骑道:“那个少年,至始至终就没有屈服过,那坚定而锐利,不甘与不屈的眼神,傲骨中带着勇气与坚强,这样的人往往能凭着信念与勇气坚强的活下去,又能凭着那分傲气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伊荃静静地听着,亚嘉南骑的话并不难懂,伊荃也不笨,所以亚嘉南骑的意思,伊荃还是听得明白。

    顿了顿,亚嘉南骑又道:“那个少年,现在所欠缺的,是忍耐与磨难。”

    伊荃点了点头,道:“若那少年再经历一些忍耐与磨难,想必会成为一个不简单的人。”

    亚嘉南骑笑了笑。

    的确如此。

    这个世界上,能铸就人才的,往往是磨难。

    伊荃看了看亚嘉南骑,忽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亚嘉南骑微微一怔,看着伊荃那双幽美如梦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伊荃伸手扯了扯亚嘉南骑的头发,笑道:“我真看不出来,原来你也会给人看相。你只看看别人的眼睛便知道别人是怎样的人,那么你看看我的眼睛,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呢?”

    说着伊荃就仰起头来,睁着一双清幽幽水盈盈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亚嘉南骑。

    那是一双极美丽的眼睛,比天空的星辰还要温柔,还要灿烂,比秋水还要明澈幽丽,只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无法自拔。

    亚嘉南骑微微一笑,低头深情地吻了吻伊荃的眼睛,道:“你说呢?”

    伊荃抿嘴一笑,正想说些什么时,一阵清淡高远的韵衡声,幽幽淡淡地从屋外传了进来。

    是韵衡声,很美也很高雅的韵衡声……

    亚嘉南骑和伊荃俱是微微一怔,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白发男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失眠

    伊荃本就是一个对声音很敏感的人,所以当她听到这阵悠悠扬扬韵衡声时,心里就已注意到了。在灵间,伊荃很少遇到对声音很执着的人,也较少遇到韵衡吹得极好的人,然而那白发男子的韵衡,吹得的确很好。

    至少是伊荃在灵间所遇到的人中,吹得最好的。

    伊荃的韵衡声或婉丽或柔美,或淡雅或绮丽,就如江南的杏花春雨。而这白发男子的韵衡却带着很高远古朴的雅与美。很悠长的曲调,听之让人忘俗。就如高山流水,其中意境,非心境开阔,气度不俗之人不能理解。

    这也是吹曲之人的心境。

    一个头发全白的男子,实在让人很是好奇他的身世。

    伊荃听得一时入迷,不由地向亚嘉南骑问道:“那白发先生,也不知是什么人,当真是奇怪得很。”

    亚嘉南骑点了点头,又叹道:“这世上的怪人向来不少。”

    伊荃好奇地向亚嘉南骑问道:“嘉南,你觉得那白发先生是什么人?”

    亚嘉南骑沉默一会,道:“说不准,那白发先生的灵力不弱,那份胸襟与气度,及那份看透红尘的泰然,倒让我想起了壁崖里的前任沙原之魂的守护神,红秀公主。”

    伊荃“咦”了一声,惊喜道:“嘉南,你也是这样想的?我第一眼看到那白发先生时,我也有那种感觉。不过红秀公主是经历了五千年的沉浮岁月,独自在壁崖里静修整整五千年的生灵,自然会有那种超然物外的胸怀了。可是这位白发先生,顶多二百来岁,怎么有那份气度?”

    亚嘉南骑看了看伊荃,忽然问道:“你觉得白发先生顶多二百来岁?”

    伊荃点了点头。

    亚嘉南骑不以为然地笑了。然后道:“我看未必。”

    伊荃诧异地瞧着亚嘉南骑,道:“未必?”

    亚嘉南骑微笑道:“我觉得,他至少有八百岁了。”

    “八百岁?!”伊荃惊得从床上坐起。然后一股冷风就灌入了被子里,冷得伊荃不禁打了个寒战。亚嘉南骑叹了口气,伸手将伊荃拉回怀里,又给伊荃掖了掖被子,关切道:“小心冷着。”

    伊荃眼睛仍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

    八百岁……

    灵间人类的平均寿命是六百岁,但多半是在这弱肉强食地社会里非正常死亡,灵间的人若没有遇到意外(如战场、如精灵袭击)。身子又很好的话,也可以活到八百多岁。但那已是相当于人间的百岁老人了。

    当然,如果你灵力极高,已成为仙或魔了,就不要来找我理论了。

    伊荃怀疑地看着亚嘉南骑。伸手扯了扯亚嘉南骑的头发,笑着说道:“嘉南,你不是看别人头发白了,就将别人说得那么老了吧?他头发虽然白了,可是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有八百多岁了,难道……”

    说到此处,伊荃心里又是一跳,道:“难道他是仙?是魔?”

    亚嘉南骑伸手将伊荃的小手握住。说道:“不是仙,也是不魔,可是我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最少有八百岁了,至于为什么看上去这样年轻。这我也猜不出来。”

    伊荃将信将疑。

    然后摇了摇脑袋,她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是说什么,灵间的事情,不是不能以常理推测吗?

    天色已然很晚很晚了,外面仍有悠悠扬扬的韵衡声响来,其实这声音也并不大,只是亚嘉南骑和伊荃的耳力很好,所以才听得格外清楚。亚嘉南骑见伊荃说得越来越兴起,完全没有睡意,便笑道:“你再不睡,天就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