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亚嘉南骑见伊荃醒来,便向顺手小心地扶着起来,伊荃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又看了看亚嘉南骑,问道:“什么时候了?”
亚嘉南骑忍不住笑了笑,道:“可以吃午饭了。”
伊荃“啊”了一声,脸上又微微泛出红晕来,怎么这样啊……又睡懒觉了……
忽然想起了昨天梦兰的托梦,便将梦兰所说的事情一一向亚嘉南骑说来,亚嘉南骑听说约依兰和笛杰、梦兰都安然,也很放心。
迷津草小豆子说从这里向西南方向走便是红族,而向北方直走就是向水族前进。
伊荃刚刚来到灵间时,便是在红族,红族是个小国家,说来也算是火族的附属国。回想起当年,她从灵域之门来到灵间,最先到的就是红族,先遇到亚嘉南骑,然后遇到海族公主恺丝露,及恺丝露的亲信爱德,又遇到森卡,算来那可真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伊荃其实是有些想去红族的。
两人走出了小木屋,伊荃走在亚嘉南骑的身边,不时的拿眼角偷偷看亚嘉南骑。亚嘉南骑正背着他们的包袱看着前方走着,那小豆子正快活地攀着他的头发一荡一荡的,伊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忍住了。
走了几步,再偷偷看一眼亚嘉南骑,忍了会儿,还是什么都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在前面的亚嘉南骑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伊荃,微笑道:“伊荃,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伊荃看着亚嘉南骑温和的脸,鼓起勇气,说道:“嘉南,我想去红族。”
亚嘉南骑有些惊讶,不由地问道:“红族?”
伊荃点了点头。
就是那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亚嘉南骑忍不住笑了笑,道:“原来你一路上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我当是什么事,让你欲言又止的,你既想去,我便带你去。”
伊荃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样爽快,惊喜道:“真的?你……你答应了?”
亚嘉南骑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帮伊荃理了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微笑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伊荃连忙道:“高兴高兴,很高兴!”
“可是不能呆太久了。”亚嘉南骑说着又看了看伊荃的肚子,微笑道,“我们得快些到水族王宫,不然待你的肚子大了,就不方便赶路了。”
伊荃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变得自然些了。那小豆子放开了亚嘉南骑的头发,飞到两人的面前,嘻嘻笑道:“主人,您是要去红族吗?我给你们带路,走最近的路。”
亚嘉南骑看了看伊荃的肚子,向小豆子道:“找个离这里近些的村子,可不能再这样在外面露宿了。”
“没问题!”小豆子快乐地围着亚嘉南骑飞了两个圈,然后给亚嘉南骑和伊荃引路。
走了两日,亚嘉南骑到了一家比较大的城镇,备置了一辆宽敞舒服的马车,又带着伊荃买了好些东西。伊荃想在这城镇里留上几天,亚嘉南骑事事都顺着她,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凡事只要伊荃开心便好了。
这天晚上,两人住在一家宿店之中,伙计将吃食都送到了房里,亚嘉南骑刚刚陪着伊荃吃了晚饭,一阵熟悉的恶心感忽然涌了出来,伊荃伸手捂着胸口,跑到盂盆前又一阵呕吐,亚嘉南骑忙赶到伊荃身边,担心地轻拍着伊荃的背脊,见着伊荃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不免忧虑,关切地问道:“伊荃,有没有好点?”
伊荃吐了一阵,觉得将胃里的东西都掏空了,才渐渐好了些,勉强向亚嘉南骑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没事。”
亚嘉南骑扶着伊荃到床边坐下,握着伊荃的手瞧着她,担心地看着伊荃的眼睛,说道:“一个多月了,总不见好,我总放心不下。”
伊荃看了看亚嘉南骑,笑道:“木头,不碍事的,害喜是很正常的。”
以前不知道,原来怀孕这样辛苦。亚嘉南骑见伊荃将刚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又让伊荃再吃些东西,伊荃虽然不想吃东西,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伊荃还是吃了,亚嘉南骑便喂着伊荃吃了些她平日里爱吃的,亚嘉南骑虽然担心,可是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急,医使说这是正常情况,过了这段日子后自然会好。
陪着伊荃吃了些东西后,伊荃也不再吃了,亚嘉南骑只得叫伙计收了东西。天气有些冷,亚嘉南骑陪着伊荃休息了会儿后,又照顾着伊荃上床歇着,他见伊荃脸色始终不太好,不免心疼地将她揽入怀里,道:“伊荃,辛苦你了。”
伊荃仰着头瞧着亚嘉南骑俊朗的坚毅的下巴,那绝世的脸庞,她不由地伸手去抚了抚亚嘉南骑的侧脸,笑道:“我这么辛苦,你有没有想到怎样报答我?”
亚嘉南骑无奈地笑了笑,道:“你说怎样都行。”
伊荃心中一动,然后郑重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亚嘉南骑略微一怔,似没有想到伊荃会这样说,他看了看怀里的伊荃,微笑道:“当然。”
伊荃心里温暖,不觉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我怎会反悔?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永远在一起。”亚嘉南骑微笑着说道,又看了看伊荃的腹部,补充道,“还有我们的孩子。”
伊荃微笑地缩在他的怀里,温柔地说道:“我可是记住你的这句话了。”
……………………
这天亚嘉南骑陪着伊荃在城镇里走着,伊荃硬是拉着亚嘉南骑陪她去买东西,两人一起走在街上,伊荃披白狐皮大斗篷,加上肚子并不是很显形,故而也看不出伊荃有了身孕。
两人正走在街上,忽然一阵清幽连绵的曲声飘来,听那声音,似乎是韵衡之声,一曲声音清清淡淡,犹如春风拂水,又带着一股雅致高远,甚是好听,伊荃不觉停住了步子,凝神听着那曲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曲音
亚嘉南骑也听到那曲声,他虽不懂音律,然而这声音传入耳里也很是令人心境恬然,不觉使人神往,他知伊荃素来痴于声音一道,见伊荃停了上来,也止住了步子。
那韵衡的音次渐低,却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伊荃心下微动,这韵衡声的意境很是清淡高远,仿佛是那渗透了红尘的世外高人心境恬淡。
伊荃听得入神,这声音忽然呜咽,夹着些酸涩茫然,然这样的幽咽只是一瞬之间,曲声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一尘不染的心境,然后曲声渐低,最后沉寂于这冬日寒冷的空气里。
曲声已停,伊荃回过神来,心中不免起疑,只不知这吹曲之人是谁。亚嘉南骑却已看出了伊荃的疑惑,向伊荃道:“不远处似乎一家乐器铺子,刚刚的韵衡声似是自那里发出来的。”
伊荃抿嘴一笑,向亚嘉南骑道:“我们去瞧瞧吧,我对这吹韵衡之人倒是很好奇。”
亚嘉南骑点了点头,便带着伊荃向前走着。那家铺子离这里并不远,他们刚刚走到了那铺子前,伊荃心里越来越好奇,一时了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也不知踏到了什么,身子一个不稳就向前疾摔了下去,身边的亚嘉南骑伸手便及时扶住了伊荃,并关切道:“当心。”
虽然没有摔到,可是到底吓了一跳,伊荃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正要向亚嘉南骑说不必担心时,一个人影缓步自那乐器铺子走出。伊荃抬眸一看,不由地吃了一惊。
亚嘉南骑看到这个人时也略感诧异。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长得颇为高大,身着一身蔚蓝与白色相间的宽大衣裳。腰间束着很宽的绣金线腰带。足下是一双很干净的靴子,再他的形容,面如冠玉,丰神朗朗,亦是一个美男子,然而脸上似乎带着些出超尘脱俗的宁静与安详,乍一眼看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之感。
然而这都不是令伊荃和亚嘉南骑惊讶的,这男子长得再怎么俊逸出尘,可在看久了亚嘉南骑这般绝世高俊的人物。对再怎样的英俊的男子伊荃也不会惊叹了。然而眼睛这个男子却令伊荃怔在了原地,因为这男子是一头洁白如雪的长发!
这男子看上去也不如何老,顶多就是个三十岁的样子。然而他的头发却是白得就如前些日子下的雪般,白色的头发长至他的腰间,被随意地束在了脑后,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显得高雅神秘。
白发男子从这乐器铺子里缓步走了出来,瞧见伊荃和亚嘉南骑时,也并不如何惊讶,走到伊荃身边时,这白发男子忽然停了下来,向伊荃微微颔首,说道:“九芝、菌兰、玉蝶花、尚予可缓解夫人孕中之苦。夫人不宜忧思过度。”
九芝、菌兰、玉蝶花、尚予都是灵间较为普通的草药。
伊荃不免愕然,这白发男子是谁?此时伊荃的肚子还不是很显形,而伊荃穿着宽松的衣裳,乍一看去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这白发男子怎会知道伊荃有身孕?又怎么会知道伊荃害喜害得厉害?还知道伊荃是忧思过度?
亚嘉南骑倒是先反应地来。向那白发男子道:“多谢。”
声音虽淡漠。可是其中感激之意倒是实在,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看着伊荃吃了吐。吐了气,他也很是担心。
那白发男子只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却也不再言语,转身便离开了,伊荃转头瞥见他腰上别着的一支韵衡,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韵衡声,心里一动,原本之前吹韵衡的人便是这男子了。
看着那白发男子飘逸出尘的背影,伊荃不得不承认,这男子倒确实很吸引人,却也很是神秘。
伊荃喃喃道:“这人好生奇怪。”
亚嘉南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这白发男子的背影,过了半晌才回应着伊荃的话:“的确奇怪。”
伊荃点了点头,就那一头白发,就足够让伊荃好奇的了,明明那样年轻,却是一头如雪般洁白的长发,也不知是什么样。
亚嘉南骑带着伊荃在街上继续走着,又带着伊荃去了灵间的医馆,医使给伊荃诊断了后,向伊荃道:“夫人身子本就羸弱,孕中忧虑不安,只怕对胎儿不好。”
彼时亚嘉南骑正陪在伊荃身边,听医使的说,下意识的握住了伊荃的手,忧思过度,忧虑不安?伊荃这些日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忧虑不安的吗?
“内子要不要紧?”亚嘉南骑向医使问道。
医使微笑道:“先生不必担心,只要夫人放宽心,再安心养胎,便无大碍了。”
亚嘉南骑握紧伊荃的手,又向医使问了九芝、菌兰、玉蝶花、尚予几味药,医使先是说并未见过有人将这几味药并在一起服用的,可是想了想,也不觉得这几味药不妥。亚嘉南骑和伊荃对视是一眼,还是将那几味买了下来,既然吃下去无不妥,那也没有什么。
两人从医馆走了出来,亚嘉南骑和伊荃并肩走在街上,一阵寒风吹刮在脸上,冷飕飕的,扬起伊荃的鬓发飞扬,伊荃的长发编成一根又长又粗的辫子,辫梢用一截淡蓝色的发带束住,头上别着那朵白绸蓝蕊的花,耳上坠着一对小珍珠坠,动起来时耳上的坠子一晃一晃的,很是可爱。
“伊荃,医使的话你可要记着。”亚嘉南骑在伊荃身边说着。
伊荃心里突地一跳,向亚嘉南骑俏皮地笑道:“我的记性一直都好,你知道的。”
亚嘉南骑停了下来,也不顾身边人来人往的行人,伸出手掌包裹着伊荃的小手,郑重地凝视着伊荃的眼睛,道:“伊荃,这些日子,你在担心些什么?”
周围的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神,伊荃有些尴尬,众目睽睽之下,这灵间虽然还算开放,可是……到底还是不好意思。伊荃用力将手往回抽,想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然而他却紧紧地握着伊荃的手,伊荃见自己抽不回自己的手,也就算了。
亚嘉南骑都不怕,她二十一世纪的人还怕个什么?
亚嘉南骑还凝视着伊荃,等待着伊荃的答案。
伊荃有些心虚,垂下头,道:“嘉南,我的手巾忘记在医馆了,你去帮我拿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亚嘉南骑看着伊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随着亚嘉南骑的叹气声,伊荃只觉得自己的手陡然一跳,忽然感觉他松开了手,在她的耳边低低道:“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来。”
伊荃“嗯”地应了一声。亚嘉南骑就去了。伊荃看着亚嘉南骑的背影,心里有些儿失落。这件事情到底该怎样说呢?
“抓住她!抓住她!”这声粗暴的男子声音打断了伊荃的沉思,伊荃缓过神来,转头只见一个弱女子正惊慌失措地朝这边狂奔而来,那这女子的后面跟着一群体格健壮的汉子。那弱女子衣衫褴褛,头上用一块黑绸头巾裹住,她跑得这样急这样慌张,脸上尽是害怕与恐慌。而她身后的男子却都充满上愤怒、厌恶。
伊荃心里疑惑,这女子是谁,那些男子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一个弱女子?
正在思想间,这女子已朝着伊荃奔来了,许是这女子奔得太急,眼见着就要冲到伊荃面前了,伊荃吓了一跳,一根粗大的棍子自那女子身后猛挥而来,狠狠打在那女子背上,那女子背后剧痛,身子不稳地朝前摔去,同时一口热血自口里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摔在伊荃的身上,那口红艳艳的血也吐在了伊荃的脸上,颈上,雪白的衣上。在伊荃还未反应过来时,身子已不受控制地被这女子撞得向后跌了下去。
因着怀着孩子,伊荃也有些格外敏感了,许是太过于害怕,伊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几乎是本能地惊叫了一声:“嘉南——”
也是在伊荃摔倒下去的一瞬间,一阵风自身后掠了来,一双用力的手已自后面扶住了伊荃,伊荃回头犹自心有余悸,回过头看去,亚嘉南骑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一手扶着伊荃,另一只手扶着那被打得吐了血的陌生女子。
“伊荃,还好吗?”亚嘉南骑扶稳了伊荃,关切地向伊荃问道。
伊荃的心仍然怦怦跳着,看见亚嘉南骑在自己身边,她这才放下心来,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四周都静了下去,那之前追着这陌生女子的大汉都围了上来,眼神里带着恐慌与厌恶,亚嘉南骑抬头扫了一圈四周的人,淡漠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里虽然很平淡,然而似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丝怒气。
站在最前面的汉子率先反应过来,向亚嘉南骑和伊荃及那黑衣女子道:“不能放过他们!”
伊荃微微一愕,不由地瞥了一眼那打得半昏迷状态的女子,又看了看四周的人那厌恶且害怕的眼神,心下不禁疑惑起来。
这女子是谁,她只是误打误撞扑在伊荃身上而已,他们怎地就将伊荃和亚嘉南骑牵扯进来了?
那些健壮的汉子纷纷举起那粗大的棒子向伊荃他们打来,十多根大棒子重挥而下,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撞般纷纷如箭般向外弹飞了出去,哗哗哗地落到了地面上。众人大惊一吃,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时,眼前已是空空如也了,刚刚还站在这里的三个人此时已是无影无踪了。
亚嘉南骑一手扶着伊荃,一手扶着那女子移至了一处无人的巷子里,然后松开手放开了伊荃和那黑衣女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发如雪(上)
伊荃见那女子呼吸极弱,又吐了不少血,不禁担心起来,轻轻推了她一把,向这女子问道:“你要不要紧?”
“不该救我……”那女子虚弱地吐出了这四个字,头就垂了下去。
伊荃吓了一跳,亚嘉南骑探了探这女子的鼻息,微微一愣,然后眼里透出些惋惜来,向伊荃道:“她死了。”
“死了?!”伊荃不敢相信地说道,不就是被打了一棍吗?怎么就死了?还有……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要打这女子?伊荃心里有些难过,毕竟是一条人命。
既然这女子已死,又正好死在他们身边,亚嘉南骑便将这女子葬了。回到宿店时伊荃也有些累了,亚嘉南骑打了些热水来给伊荃洗了洗脸上、颈上的血,又将那身沾了血的衣裳换了下来。伙计已准备好了吃的,伊荃也饿了,最近又吐得厉害,就多吃了些。
想着之前遇到的女子,伊荃心里就有些惋惜与同情。也不知那女子为什么说“不该救她”?亚嘉南骑将那几味药熬来给伊荃服下来,浓浓的一碗药,就像是中药一样的苦得很,伊荃本有些怕苦,可见这药是亚嘉南骑亲手熬的,她也就强自喝了下去,亚嘉南骑又给她准备了些甜的糖果解苦,细心得伊荃都有些不习惯了。
到了晚上,伊荃无聊地坐在床边,见亚嘉南骑正在桌边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便离开这里,继续赶路去红族。伊荃忽又想起今天看到的那白发男子,心里真是好奇。也不知那白发男子是什么人。又想起那女子,哎……生命可真脆弱。
亚嘉南骑收拾好了东西后,见伊荃仍然倚着床架而坐着,一双幽灵灵的眼睛正瞧着他。他走到床前温言道:“你怎么不先睡?不必等我的。”
伊荃脸上微红,道:“谁等你啊!臭美!”
顿了顿,伊荃又撒娇似的说道:“我怕冷嘛。”
亚嘉南骑笑了一笑。伸手去解身上的剑,准备解衣睡觉。伊荃也从床上跪坐在他身边,帮着他去解他的凌霜剑,手刚刚触到他的剑,一丝透骨的冷意自剑身传到了伊荃的心底,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剑几时变得这样冰冷了?
亚嘉南骑注意到伊荃的不自然。便轻轻移开了伊荃的手,道:“我自己来吧。”
伊荃点了点头,看着亚嘉南骑解下那柄剑,又看着亚嘉南骑将那凌霜剑放到远处的桌上,心下微微起疑。不由指着桌上的凌霜剑,问正在脱衣裳的亚嘉南骑道:“嘉南,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你的剑……越来越冷了?”
“嗯。”亚嘉南骑不经意的应了一声,轻轻掀开被子在伊荃身边躺下,顺手拉着伊荃也躺了下来。
伊荃柔顺地躺了来,因怕冷,将身子贴着他,又问道:“你的剑为什么会越来越冷。”
亚嘉南骑一面侧着身子给伊荃掖着被子,一面说道:“那是凌霜剑本身的灵力。”
伊荃奇道:“凌霜剑本身的灵力?”
亚嘉南骑道:“凌霜剑本就是最为阴寒的剑。剑灵随着我的力量在渐渐恢复。”
伊荃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剑灵在渐渐恢复?在恢复?难道以前凌霜剑的灵力都是被封住的吗?伊荃心里想着。亚嘉南骑见伊荃这若有所思地样子,笑了一笑,道:“不要再想了,医使也说你忧思过度了。今后就算是为了孩子,不准再想太多了。”
伊荃回过神来。心里跳了跳,又笑道:“你知道我在忧些什么吗?”
亚嘉南骑凝视着伊荃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什么?”
伊荃微仰着头瞧着他英俊的脸,抱怨道:“你长得这样好看,人人常说长得好看的男人最是花心了。万一我生了孩子变丑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所以这些日子我才会想这么多,才会忧思过度嘛,你说是不是都怪你?”
亚嘉南骑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他才低头覆上伊荃的唇,他的嘴唇湿润温柔而细腻,辗转缠绵的压在她的唇上、脸上、颈上。伊荃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中感觉到亚嘉南骑已压在她身上,粗大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着,感觉到亚嘉南骑热烈的吻越来越密地落在她的身上,伊荃迷糊中忽然想起了什么,清醒过来,带着抗拒地轻轻推开了他,道:“嘉南,别伤了孩子。”
亚嘉南骑这才恍然醒悟,退回她身边躺下,略微粗重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定了定神,然后重新给伊荃掖了掖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伊荃,不要想太多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若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我,便告诉我。”
伊荃心里陡然一跳,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次日伊荃和亚嘉南骑便离开了这个小镇,继续往那红族赶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些药的原故,伊荃近来吐得倒真的少了些了,然而,莫名其妙地,身子却渐渐地弱了些了,头总是莫名其妙地晕眩,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伊荃只道是有些累了,也没有怎样在意,怕亚嘉南骑担心,有时就算很是不舒服也强自忍着,想着如果过了这段日子大概就会好吧。
亚嘉南骑怕伊荃累着,也不急着赶路,这日特别地冷,风一阵阵吹着,不久就飘起了雪来。
天黑之前他们还在荒野,看来今晚又要露宿了,找了个破旧的木屋,因为冷,便生了一堆大火,两人围着火坐着,亚嘉南骑将伊荃揽入怀里,用她的火红狐狸皮氅将她的身子裹住。伊荃也不觉得冷,只是望着窗外飘飘荡荡如柳絮的雪花,叹道:“现在的冬天真长啊。”
亚嘉南骑笑道:“冬天一直这样长。”
伊荃笑道:“那是对你而言。对于我,这冬天还真够长的。不过也好,冬天长,春天也长,温暖与寒冷同样长,欢乐与悲伤也是一样的延长了。”
亚嘉南骑笑了一笑,道:“梦族那个地方倒是四季皆春,最是适合你住了。”
两人正说着话,那破旧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随着木门的打开,一阵寒冷的风扑了进来,冷得伊荃打了个寒噤,抬眼看去,橘色的火光里,映着门口一个俊逸高雅的男子身影,以及那一头雪白的长发。
是那白发男子?!
亚嘉南骑倒不如何惊讶,伊荃先是一惊,然后大窘,立刻离开了亚嘉南骑的怀抱里。那白发男子有礼貌地向两人道:“外面风雪甚大,不知我可不可以这此避避风雪?”
他的声音清朗淡雅,有种若即若离之感。
伊荃不说话,亚嘉南骑道:“请便。”
那白发男子道:“多谢。”
说罢他便走入了屋子里,顺手关上了那残破的木门。他这间破屋子里并没有窗,冷风从窗外吹来,还是带着些凉意的。
那白发男子气定神闲地坐在屋子里的另一边,与亚嘉南骑和伊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不与伊荃和亚嘉南骑说话,只是一个人在闭目养神。他所坐的位置正好是漏风之处,有点点雪花飞扑在他雪白的头发上,他也不觉得冷,仍然安闲地坐着。
原本两个人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伊荃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不时拿眼睛偷偷瞄着那白发男子。亚嘉南骑倒不觉得什么不好意思,仍然伸手将她揽入他的怀里,柔声问道:“冷不冷?”
伊荃连忙抬头看向那白发男子,见那白发男子是闭着眼睛的,伊荃这才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不过还是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亚嘉南骑,毕竟有个陌生人在这里,她也不是特别开放的女子,她摇头道:“不冷的。”
当伊荃说出这三个字时,那白发男子的眼睛似乎动了动,然后缓缓地,将眼睛睁开,若有所思地看了伊荃一会儿。伊荃并没有注意到这白发男子的目光,而亚嘉南骑虽已注意到了,却也不在意,他只是向伊荃说道:“睡会儿吧,明天还要赶路。”
伊荃乖巧地“嗯”了一声。亚嘉南骑正准备让伊荃倚靠着他睡会儿时,那白发男子忽然向伊荃问了一句:“恕我无礼,请问夫人近来是不是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人?”
亚嘉南骑和伊荃讶然地回头看向那白发男子,白发男子的目光正清清淡淡地落在伊荃脸上,眼里似带着探究与寻问,飘飞的白色长发与被风吹入的几朵雪花在橘红色的火光里带出银色的神秘痕迹。
特殊的人?伊荃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坦然道:“遇到的最特殊的人便是你了。”
拥有一头白发而并不老的男子,难道还不够特殊吗?
那白发男子也不觉得伊荃的话无礼,浅浅淡淡一笑,继续问道:“不知除了我之外,夫人近来可曾遇到过特殊的人?”
伊荃凝思想了一想,忽又记得那个陌生的女子来,那个被人打死了的女子,伊荃不禁感伤,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遇是遇到过,一个头裹着黑纱的女子,在街上被一群粗壮的男子围打,最后死了。”
白发男子若有所思,又问:“不知夫人是在哪里遇到那位女子的?”
伊荃道:“那是前些日子遇到你的那条街上。”
白发男子点了点头,忽然立起身来走到伊荃面前,伊荃微感诧异,正不知这男子要做什么时,他已拿了一样东西递交给了伊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发如雪(中)
伊荃凝目瞧去,这白发男子手中拿着的却是个白色小瓷瓶。
伊荃诧异地瞧着这白色小瓷瓶,又看了看身边同样疑惑的亚嘉南骑。实在不知这白发男子是什么意思。
“这是天香玉露,夫人服下这瓶天香玉露可保你一命。”白发男子解释道。
伊荃和亚嘉南骑俱是一惊,保她一命?她好端端的,怎么要保她一命?
亚嘉南骑首先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白发男子道:“夫人遇到的女子想必是从业洋村里逃出来的。业洋村闹了很强的瘟疫,那女子身上亦染有瘟疫,已将病传至了夫人身上。”
伊荃听得心惊肉跳,那女子身上有瘟疫?!伊荃猛然抬头,失声道:“我染上了瘟疫?!”
亚嘉南骑更是震惊,倏地从地面上跳了起来,紧张地向这男子道:“瘟疫?!怎么回事?!”
白发男子微笑道:“先生不必担心,幸尔发现得早,夫人不会有事。”
“那我的孩子呢?!”伊荃紧张地向这白发男子问道,许是过于紧张与急切,伊荃不自觉地紧紧拽住了这白发男子的衣袖。
白发男子将那瓶天香玉露交至伊荃手中,微笑道:“这瓶天香玉露可保夫人母子平安。”
伊荃伸手接过这瓶天香玉露,紧紧地将它握在手心里,心里突突直跳着,这就像是一个梦般,回想起那天那女子将血吐在伊荃的脸上,她竟然不知不觉中就往鬼门关走了一圈。难怪那女子只是一棒就被打死了,原来那女子一开始就很虚弱了,也难怪伊荃感觉到这些日子身子莫名其妙地虚弱了许多,吃不下东西。还总是没有力气,常常头晕目眩……她怎么这样糊涂!
只是……伊荃又看着这白发男子,脸上似有怀疑之色。他怎么知道伊荃遇到的那女子身上染得有病?他又怎么知道伊荃已被传染了?若果是如此,那她整日都与亚嘉南骑在一起,有时还……很亲密……那亚嘉南骑是不是也被传染了?
想到这个问题,伊荃下意识地离亚嘉南骑远了一些,亚嘉南骑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伊荃偏头看到亚嘉南骑眼里的关切与坚定。伊荃的心也渐渐安了下来,她瞧着这白发男子道:“若……若我果是染了这病,我丈夫有没有被我传染?”
白发男子瞧了一眼亚嘉南骑,微微一笑,道:“他没事。这瘟疫奈何不了他。
听他这样一说,伊荃才放下心来,又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是医使?”
白发男子点了点头,道:“我此次便是为这样场瘟疫而来,现在回那城镇里,看看那里是否也被这疫病所扰。夫人不必多疑,你我素不相识,只是医者父母心,何况夫人已是身怀六甲。我亦是不忍心见夫人一尸两命。”
伊荃心里很是不平静,觉得这白发男子说得也很是有理,便向那白发男子感激道:“谢谢。”
白发男子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说什么,又走回到刚才的角落坐了下来。
那亚嘉南骑也不再怀疑,扶着伊荃坐回了火边。从伊荃手里将那瓶天香玉露取过,亲手喂着伊荃服下了。伊荃回想着那男子的话,觉得那男子也没有必要欺骗她,想了想便顺从着亚嘉南骑将那药服下了。
当真是太险了。
倘若没有遇到这白发男子……那伊荃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白发男子当真是不简单,仅仅是听了听伊荃的声音,就知道伊荃染上病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伊荃想问些什么,却见那白发男子已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了,伊荃见他已是如此了,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亚嘉南骑却默默地将伊荃揽入怀里,带着些自责道:“伊荃,我太大意了。”
伊荃倚在他怀里,将手贴在她自己肚子上,真的好险!这样想着,伊荃又不禁对那白发男子充满了感激。
不知不觉中,伊荃靠在亚嘉南骑怀里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伊荃再醒来时,她仍是在这间小木屋里,睡着一些干草上,上面还铺着些柔软的垫子,身上盖着的是她的那件火红狐狸皮氅,而她正枕在亚嘉南骑的腿上。亚嘉南骑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见伊荃醒来,亚嘉南骑微笑道:“醒了?”
一看到亚嘉南骑,伊荃的心就安了下来,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坐起身来,亚嘉南骑顺势扶了她一把,伊荃忽然想起了昨晚那白发男子,然而这屋子里并没有那白发男子。
伊荃不禁疑惑,回想起昨天的那一幕,难道她是在做梦?
亚嘉南骑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伊荃身边解释道:“他一早就离开了。”
伊荃大概明白了,心里对那白发男子好生感激,正想着些什么时,忽然发生自己已然很饿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这些日子那些常常头晕的感觉也没有了。莫非……果真是昨晚那瓶天香玉露?这样想着,伊荃对那白发男子越来越感激,向亚嘉南骑道:“真应该好好谢谢他。”
亚嘉南骑也道:“是的。还好遇到了他。”
伊荃笑了笑,又向亚嘉南骑可怜兮兮地说道:“嘉南,我好饿……”
亚嘉南骑微笑着,待伊荃随意洗漱了一下后,便重新生了些火煮了些热汤,将车上准备的些食物给伊荃吃了。这回伊荃可是真饿了,不觉吃了许多,亚嘉南骑见伊荃吃得多,也颇感欣慰。然后带着伊荃继续赶路。
这些日子伊荃也渐渐吐得少了,终于要过了那段难受的日子的。伊荃吃得越来越多,亚嘉南骑给伊荃准备食物时非常小心,从不让伊荃吃生冷的食物。伊荃的肚子也有些微微显形了,不过不仔细看仍是看不出来。
这日他们寄住在一个农民家里,伊荃又吃了许多东西,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半了怜爱半是苦恼,向一边正在收拾东西的亚嘉南骑说道:“嘉南,我是不是胖了?”
亚嘉南骑回头很认真的看了一下伊荃,见伊荃面若桃李,甚是娇艳,然后笑了笑,道:“没有。”
伊荃满意地笑了笑,亚嘉南骑收拾好了东西后又坐回到伊荃身边,拉过伊荃让伊荃坐在他的腿上,笑道:“我真希望你再胖些。”
伊荃抿嘴笑道:“你现在是这样说,若我一旦真的胖了,你定不会喜欢我了。”
亚嘉南骑只是笑了笑,也不知道她怎么老是想这样多。
这天亚嘉南骑驾着马车带着伊荃走在路上。
此时正是午后,厚厚的云层将天空压得很低,天地之间有寒风一阵阵吹着,呜呜咽咽,甚是凄凉可怖。
不远处似乎是一个村子,因为可以看到那些密疏不一的房屋。然而若说是村子,总觉得冷清了些。亚嘉南骑将马车驶了进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阵阵的哭泣声,哀嚎声,那声音很是悲凉,正听得人心情沉重,尤其是夹杂在这样凄清的风声里,愈加显得阴冷悲哀了。
伊荃坐在舒服的车厢里,隐隐约约地听到这样的声音,她不禁好奇起来,侧着身子揭开车帘上的厚重的帘子,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实在令人悚然惊心。
这里的确是一个村子。
而且从这里的房屋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还算很大的村子,然而这村子里却是一片悲戚声,总看到有几个瘦弱的人在村子里来回走着,地面上还横着许多的尸体,那尸体的样子极是难看恐怖,脸色青得发黑,鼻子眼睛嘴巴扭曲得吓人,身子也一个个瘦得像是皮包骨头一样,大群的尸体间还有少数妇人、孩子无助而害怕的嘤嘤的哭泣声。阴冷、恐怖、惊惧、无助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天地之间只有一层阴冷的悲泣。
有那么一瞬间,伊荃以为自己到了地狱,不然怎么会看到这样惨的场景?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