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包裹被汪兆铭背在身上,钱笑笑和赵子怡的包裹是合用的,被薛辰抢过来,讨好地背着。唐牧荑和唐世慈各背各的。
唐牧荑心中悲愤异常,唐世慈你个没良心的,就算我打过你骂过你,我也好歹拉扯了你十年,又当爹又当妈,你连问都不问一声,我又不是非得要你帮我背,你问一声怎么了?
关键是女生都轻装上阵,就她一个独树一帜,唐牧荑当真觉得自己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倒是庄亁有良心,腆着脸地叫:“阿姐,我帮你背吧。”一声叠一声,唐牧荑都拒绝了好几次,他还不死心地问。
庄亁第四遍说时,唐牧荑皱了皱眉,看着眼前朝气少年:“庄亁,我不累,等我累时,你帮我拿,好不好?”
庄亁立马眉开眼笑:“行。”
见少年笑地一脸真诚,唐牧荑实在不知道,庄亁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心思单纯,或许唐世慈说的关键不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上山的时候有碰到下山的人群,他们都是望着唐牧荑他们很温柔地笑,鼓励他们。也许是因为都是爬山者的缘故,人们都显得很亲近,唐牧荑觉得心里很温暖。
他们选那座山,山峰很高,阶梯都是开山人一刀一斧凿出来的,从侧面望过去几近九十度垂直,非常惊险。阶梯两侧有铁链条护在两边,是给游客借力用的。
阶梯分有两道,他们分成两路并排上行。
四个小时候后,唐牧荑觉得自己的腿筋酸麻,手掌抓着链条的地方也是火辣辣得疼,翻手一看,先前已经结痂的掌根处又被磨破,慢慢渗出血来。
唐牧荑抬头看上方的两个女生,中间隔了个赵子怡,看不真切钱笑笑的样子,但是离她最近的赵子怡,显然爬得得心应手,至少没有停顿,抬脚落手都是十分规律。
男生自是更不用说,另一侧阶梯的汪兆铭和庄亁已经离得很远,而薛辰一直在钱笑笑的身侧,和她并排前行,看样子是在鼓励她。
唐世慈就在她脚下,她侧过头向下望去,就看见唐世慈朝上仰的脸,刚毅的脸墨染的眉,漆黑的眼直直望进她的眼里,没有不耐的样子,但也没有其他表情,看不出他什么心情。
唐牧荑打着哈哈说:“呵呵,这儿风景挺好看的。”
唐世慈没有回答,只是依然看着她,此时眼里的意味已经现出,你挡着我的路了。
唐牧荑装不下去,只能转过头苦着脸继续往上爬。她有好好的反省自己,她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十项全能,但是这样差的身体素质连十五六岁的孩子都比不过,她很自责。她安慰自己,人的一生十八岁的时候,身体素质是最顶峰的时期,她已经二十岁了,正是衰退的时候。
唐世慈依然在脚下步步紧逼,唐牧荑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
唐牧荑看了看皮肉向外卷起,却已经不再渗出血的手掌,笑了笑。眼前却像起了雾似得模糊,难道唐世慈往上爬的时候,都看不见沾在铁链上的血吗?
“我已经到山峰了,大家快上来,马上就到了。”是庄亁的声音,声音很小,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对于垂直的距离来说,一点一点的爬上去还是很远,但比起未知的前方,现在心里有个数,已经好太多了。
等到终于踏上平地的那一刹那,唐牧荑高兴得简直哭出来。她恨不得跪下去,亲吻土地的方泽。但这显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做出来,她只是放任自己坐在地上,不再矜持装作最得体的那个人。
唐牧荑两腿酸涩,直直得瘫在身前,脊背弯曲手臂自然下垂的交握的放在腿间。
见其他人都在休息,唐牧荑从包中取出清水,没有手帕,只能将就的用纸巾沾湿,然后擦拭伤口。
伤口处已经不疼,只是觉得有些酸胀,没有任何包扎的用品,唐牧荑用手指戳了戳向外翻卷的皮肉,有些想笑,自讨苦吃。洁白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滚落下来,滑到她的眼睫处,沿着弯弯的睫毛,滴了下来,看上去哭了一样。
稍作休息后已是晚上五点多,汪兆铭看了看天色,阴郁的眼看着大家:“日出是早上五点左右,爬到山顶还要五六个小时。你们是想现在继续爬,还是在这儿留下休息,夜里十一点爬。我先申明,客栈只有山顶上有,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要是留下只能躺地上。”
庄亁和薛辰显得很有精神,跃跃欲试的样子。唐世慈说:“我随大家。”
唐牧荑寄希望于剩下的两个女生身上。赵子怡精神非常:“不要小看我,我可是机关院里长大。”钱笑笑一脸倦容,但眼神流光溢彩,透着兴奋:“这次我可要和子怡好好比比。”
见大家都转向自己,唐牧荑笑得格外灿烂:“那我就更不用说了,我可是比你们都大,呵呵。”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唐牧荑总算知道了。但是不想做拖后腿的那一个,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接下来上山,依然保持和先前一样的队形。见庄亁他们已爬上去,上阶梯前,唐牧荑看了唐世慈,见他依然等着自己先上去,有些恼怒道:“你先上吧,我见不得别人催我。”
唐世慈愣了愣,显是没想到她语气那样不好:“我什么时候催过你?”
唐牧荑和他较上劲:“好,没催。你先上行吗?要不我上另一条。”说着便往旁边走。
唐世慈一把扯住她的背包,把她带了个踉跄:“别闹。”
唐牧荑转过身,压着嗓子怒道:“你他妈才胡闹,唐世慈你有病啊,非得走我下面。”说完还不解气,目光凶狠瞪他。
唐世慈刚毅的脸拉了下来,目光阴沉,声音冷冽:“唐牧荑,我再说一遍,你给我上去。”
唐牧荑哼笑一声:“你还能把我硬拽上去?”
少年脸色愈发难看,低下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好似从牙齿中磨出:“爬还是不爬。”
唐牧荑心中气愤,但性子本就柔软,加上长期以来都压着性子,立马妥协下来。她朝唐世慈翻了个白眼,以此来挽救自己心虚和所剩无几的尊严。然后心不甘情不愿抓着铁链向上攀爬。
刚开始天色还很亮,唐牧荑能听见风声呼啸吹在自己的耳边,举目望去除了垂直的山峰就是绿意点点的青松,像宣纸上的水墨画跑了出来。
之后天开始暗去,唐牧荑看不见周围的景色,抬起头却能看见璀璨的苍穹,满天的繁星,点点跳动,可爱非常。
最后,唐牧荑除了自己短促焦急的呼吸声,已听不进任何东西。她抬起头,在可视的范围内,已经看不见赵子怡他们的身影,除了脚下的唐世慈,已经没有人在她身旁。
唐牧荑感到满身血液都在快速涌动,四肢沉重得已经举不起来,像铁块一样。她觉得心脏有些痛,快要呼吸不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是谁说山上很冷,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很热,很热。
有人在摸她的小腿,唐牧荑缓过神来:“世慈?”
“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少年就在脚下,唐牧荑却听得不够真切,就像从好远的地方传来。
“有些累了,想睡觉。”她讨好地说着,希望有人跟她说睡吧。
“啊”唐牧荑吃痛惊醒过来,“唐世慈,你有病啊,好痛。”
少年松开拧着她小腿的手:“既然还能咋呼,就快爬,我可是被你拖累了很久。”
唐牧荑恨恨地喊道:“谁说不催我的,做不到就不要乱说,骗子。”最终证明,满心的愤怒确实可以激发肾上腺素,在没有感到再次疲累前,唐牧荑安全抵达山顶。
见她上来,庄亁跑来:“阿姐,没事吧,你们晚了这么久。”唐牧荑松下神经后,异常的,没有精神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意思没事。
人到齐后,大家一起去了山顶处的客栈。由于客人多,怕晚上上来的客人没有地方住。店员告诉他们,只能提供两间房,都是一张大床。意思是让他们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汪兆铭告诉店员,他可以付双倍的价钱。
男店员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会这么讲,怔了怔,随即有些鄙视看着他:“客官,我们这儿可不缺钱,最见不得有钱人,到我这撒钱,好像我没见过钱。”
唐牧荑知道汪兆铭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让大家住的都舒服点。
唐牧荑拉过汪兆铭,客气地朝店员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群人都是不大的孩子,哪有那么坏的心思。我也知道您难做,只是您看我们这有四个男生,虽然年龄小,但是都长手长脚,怕是一张床挤四个人会不舒服。您看能不能多给一间,您这店大也不怕缺一间,是不是?要是可以我先谢谢您了。”说完微微笑着低了下头。
店员听她说的还算中听,鼻子“哼”了一声:“好吧,就再给你们一间,三间上房。”递给唐牧荑三张房卡,“上楼左转,房卡上有房门号。”
等上了楼梯,薛辰嗤笑一声:“还三间上房,要不要这么装。还不是要用到高科技,房卡喂,你们看到没。”
赵子怡笑道:“这是职业操守,你不懂。”
到了楼梯口的走廊处,唐牧荑拿出两张房卡:“给。你们自己规划吧。”
庄亁抢过一张,拉着薛辰就往走廊里跑,薛辰大叫:“庄公子,你饶了我吧。”
唐牧荑莫名其妙,唐世慈接过她手里的那张房卡,朝薛辰喊道:“202。”
薛辰在即将关上门的房口挥舞着手:“我马上就到。”
汪兆铭一脸阴郁看着唐牧荑,唐牧荑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却高了一个头的少年,满头大汗道:“呵呵,我没有房卡了,剩下那张我们女的住的。”
汪兆铭依然不动声色看着她,唐牧荑不知道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无奈地看了看身旁的钱笑笑和赵子怡,装作口气轻松地开起玩笑:“哈哈,我没关系的。如果她们俩不介意,你要想来也可以。”
钱笑笑和赵子怡噗地一声笑出来,汪兆铭和唐世慈却都一脸鄙夷转头离开。
唐牧荑在他们背后狠狠竖起中指,不懂幽默的老古板,诅咒你们交不到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第二天早上房内响起敲门声,唐牧荑看了看手表,四点四十分。
唐牧荑很累,觉得眼皮都掀不起,她翻了个身,把被子拉扯上来盖住头,只当做没听见。但是敲门声却一直没有停,她有些无奈坐起身,才恍如初醒般看见身旁的两人。
钱笑笑和赵子怡都睡得很香,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摸了下额头,才想起自己是出来爬山了。
唐牧荑下床打开门,唐世慈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见她出来,皱了下眉头:“你就不能披件衣服,穿双拖鞋。”
唐牧荑疑惑地看着他,唐世慈却将视线移开:“你们准备准备,再过二十分钟,太阳就要出来了。”说完就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
唐牧荑面无表情地想,难道早上刚起来的女人这么不堪入目。
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才懊恼非常,恨不得死个几百次。
没有穿拖鞋j□j的脚背,因为昨天爬山,有些红肿,脚面还有两三处磕碰出来的淤青。上身并没有穿内衣,只是随意的套了件松垮略透明的吊带,所幸走廊灯光不是很亮,所以只能看的出些轮廓,下面则是穿着条米黄铯的小内裤。
昨天太累了,她发挥了大姐姐的精神,等待两个女孩洗洗刷刷之后,才洗完澡,连头发都没有擦干,就直接躺床上挺尸。唐牧荑想起自己昨天的入睡时间,可以123来完成总计时。没有睡足够的觉,精神都有些恍惚,以致于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唐牧荑灰着脸关上门,调整心态坐在床边,温柔开口:“笑笑,子怡起来吧,太阳要出来了。”
等确认两个丫头真的清醒,开始穿起衣服后,唐牧荑就去洗涮了。
五点时薛辰又来敲了次门,门还没开就扯着嗓子喊:“笑笑,不能再睡了,太阳都要照你屁股上了。”
钱笑笑板着脸打开门:“薛辰这可不是你家,还有其他人,你有没有公德心?”
死猪不怕开水烫,薛辰促狭地笑了声:“大家都要看太阳,我这是怕他们睡过了头,好心提醒。”
“不要脸。”
“你说什么!”薛辰愤怒挑起眉,几秒后又喜笑颜开,“再说一遍,真好听。”
钱笑笑受不了的一掌推开他的脸,三个女孩都旁若无人走了出去,没有人和他搭话。
“怎么这样?我不是怕你们寂寞,逗你们玩嘛!”
唐牧荑好笑地牵起嘴角,想起唐世慈小时候也是这样古灵精怪,给鼻子就上脸,如果一切都没有变得话,是不是也像薛辰这样,脸皮犹如城墙拐角。
七个人出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灰蒙蒙的天空也渐渐亮起来,云海和昨天比起来稀薄了很少,也许是因为金乌就要现身,纷纷让了道。
客栈里的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人开始多起来,本来挺大的山顶,看起来小了许多。大家都在找最好的地方,去观看金乌现身那一刻。
薛辰和钱笑笑赵子怡,挑了一处就不再挪动。庄亁倒是有心看过来,想叫唐牧荑的样子,但是他神情有些犹豫。汪兆铭一脸阴沉地站在庄亁身旁,嘴角似乎有些青紫。
唐世慈靠在不远的山石上,抬头看着天,目光辽远,不知锁定何处。
唐牧荑站在那儿,心情有点恍然,来这一趟本来就是随口答应的。认识的人不多,都是唐世慈的朋友,与自己不过是点头之交,她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下次要和自己的朋友过来,这样的话一路上也不用这么憋屈难过。
“啊,出来了,太阳出来了。”人群开始马蚤动起来。
唐牧荑抬头望去,只见暖金色的太阳只是露了个边,那金色暖光就透过厚重的云层,扫射出来,一缕一缕,霞光万丈,金光四射,恍如置身云端。
唐牧荑本来心情复杂,此刻沐浴在阳光底下,只觉洗净了一身污秽繁琐,所有的烦恼都显得豆大般不足一提。心情好了,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美好的事物总是期限很短,不过几分钟就结束了。人群唏嘘不已,却都一脸满足地散去。
之后薛辰拉着他们到处拍了些照片,吃过早饭,看够风景便决定下山。
七人回到客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男生们体贴的问女生,是想直接坐缆车回去,还是自己走下去。唐牧荑是真的不想再爬下去,她现在一看见阶梯,腿都在抖。
但是赵子怡说:“既然一步步走上来,就应该一步步走下去。”钱笑笑骂她:“我只好舍命陪君子。”
见大家又看着自己,唐牧荑强压苦笑,一脸云淡风轻:“我自然是怎么上来,怎么下去。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话音刚落,庄亁就一脸虔诚看着她:“阿姐,果然女中豪杰。”
唐牧荑掩面笑道:“哪里哪里。”心中却骂女你妹的豪杰啊。天知道她都快哭出来了,让她重温高中的军训,她都愿意。
唐牧荑眼神飘忽,对上唐世慈看过来的视线。少年冷冷看她,不留情面,说:“你要是不能爬,就坐缆车下去,不要拖大家的后腿。到时候爬了一半,可是哭着都没人帮你。大家都很累,没有人会帮你。”
庄亁听到皱起了眉头:“阿慈,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其余几人觉得奇怪,显然没想到唐世慈说话这般难听,哪怕平时冷漠非常,却也从不为难他人,总不会给他人下不了台阶。
唐世慈恍若未听,直直逼视唐牧荑:“我说的都是实话。”
唐牧荑抬手,摸了摸脖子,弯起眉眼:“我明白的。累了我会自己歇一下,你们只要照顾好自己安全就好。”
直到真正站在陡峭山崖边,唐牧荑才知道什么是用生命在倔强。
唐世慈说的,她固然都明白,如果唐世慈没有这么冷言冷语,或是换了其他任何人说,她都会放弃爬下去,而是选择更轻松的方式下山。
但是很可惜,说的那个人偏偏是唐世慈,她没有办法承受,自己在他心中是软弱不堪的样子。就如同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承受,那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唐牧荑站在几近与地平线垂直的悬崖边,看着庄亁他们陆陆续续的下去。有两条路,一条是有铁链护栏的阶梯,另一条是白色扶梯的阶梯。
唐牧荑转头问路人,哪条路好走一点。路人说,还是选有铁链的那一条吧,手中有东西抓着,心里踏实。她笑笑应道也是。
下去的时候,唐牧荑是倒着下的,面对山体,双手抓住铁链。开始时还下的很快,四个多小时后,她几乎是走一阶停一下。在她之后下山的人,都渐渐向她靠来。
唐牧荑膝盖内侧的腿筋酸麻,连脚趾都是痛的,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太阳太热,浑身都像浴水而出,手心的汗水侵湿翻卷出来的皮肉,更是疼痛异常。
唐牧荑俯身望下去,唐世慈就在她脚下,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上面靠近她的人,见她面色苍白却满头大汗,叫她:“小妹妹,你把包给我,我帮你拿。”
唐牧荑抬头望去,是个成年男子,约摸二十五六的样子。眉目俊朗,挺鼻薄唇,此时正看着她,微微弯下身躯,将手递过来。
唐牧荑感激地回绝他:“谢谢,我可以的。”
男人并没有放弃,弯起好看的眉眼笑着:“给我吧,我有个弟弟,和你一样的倔强。明明累到不行,还要死撑。”
唐牧荑此刻太过于无助,怕给人添麻烦,却又希冀有人帮忙,刚想将背包放下,却又想起唐世慈的话:“大家都很累,没人会帮你。”她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也累。”
男人好像更加开心,没有再多说什么。
距离山脚下,只剩两三个台阶时,唐牧荑脑中一片空白,掌心湿滑,双手一脱直直向后摔去。后脑袋撞击土地,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她终于脱力般的躺在地上。
闭眼前看见男子跳下来向她扑来的身影,和唐世慈皱着眉头,一脸恼怒的神情。唐牧荑笑了笑,刺儿,我真的尽力了。
唐牧荑以为到了家,身下没有土地坚硬的质感,只觉周身一片柔软。有人拍着她的脸,唐牧荑不耐地翻了个身,然后有人用力地掐了一把她的脸。
唐牧荑吃痛醒来,眼前是唐世慈面色难看的脸,不用说肯定是他掐的。而刚才那个向她要包的男人,正环抱着她。
唐牧荑不好意思坐起:“谢谢你,我刚才手滑没有抓牢。”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姓卫,你可以叫我卫大哥。你叫什么?”
唐牧荑听他说道卫大哥,心中抽搐,你以为是华山论剑啊。可是毕竟对方这么客气,她省去卫大哥三个字开口道:“我姓唐。”
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用这么戒备,我把你当做妹妹一样。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他说着站了起来,调侃,“刚才,你的小男朋友一直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看我还是快走吧。”
唐牧荑连忙摆手否认:“我不认识他。”
唐世慈闻言面色一片青灰,象牙色肌肤包裹的额头几乎爆出青筋。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古灵精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回市区的时候,唐牧荑坚决不坐唐世慈腿上。她觉得一路过来身心俱损,要是再这样下去,必定劳心劳神。可是大家看她的眼神,明显折射出一种不懂事的含义。
唐牧荑厚着脸皮只当没有看见,于是后座并排坐了四人。相互交错着,钱笑笑依然坐在赵子怡腿上。
唐牧荑靠着车门坐,就搁了一小半的屁股,还要忍受着唐世慈鄙夷的视线和羞辱的言语:“姐,你的屁股真大。”唐牧荑咽下愤怒,几乎是磨着牙说:“你的也不差。”
回去的时候依然遇见堵车,唐牧荑几乎把屁股坐麻,才终于到了家。
回家的时候唐泽孺正在吃饭,见他们回来没有出声。
唐牧荑走过去,坐下来叫他:“爸爸。”
唐泽孺没有应她,只是转过头面色不愉看着她:“谁准你去爬山的,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唐牧荑第一次听到唐泽孺骂她,她看见男人淡栗色的瞳孔都是戾气,嘴唇紧抿,墨染似的眉皱起,眉间生硬,显然他也是很少发怒的样子。
唐牧荑害怕他骂她,低眉顺眼低下头:“爸爸。”
唐泽孺心软抬起她的头,摸着唐牧荑的耳朵:“丫头,下次不许再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我以为你们只是出去玩,后来知道你们去爬山,我连电话都没敢打给你。我怕我会忍不住骂你,又怕你会分心。答应爸爸,下次不许。”
唐牧荑见唐泽孺语气柔软,眉间依然一片狠戾,连忙摇头应:“不会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得到了安心的答案,唐泽孺眉目间紧皱松懈下来,整个人又仿佛温润如玉。他转过头看着坐在另一边的唐世慈,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后有事别牵连你姐,想做什么自己去做。自己也注意分寸,不要让你妈担心。”
唐世慈面色冷然,眉目低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唐牧荑听他说得难听,争辩道:“爸爸,这次是我自作主张要去的,你别怪世慈。”
唐泽孺转过头看她,拉起她的手,只觉指尖所触一片粗糙。唐牧荑惊觉地抽出手,唐泽孺又沉下脸看她:“伸出来给我看。”
唐牧荑无奈地伸出手,掌根处的皮肉血糊一片,皮肉翻卷,看上去好不凄惨。
唐泽孺只觉眉心跳动,胸中怒火升腾:“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女孩子的手怎么这样不爱惜,谁准你伤到的。”
唐牧荑只觉今天的唐泽孺愈加莫名其妙,却还是乖巧地说:“爸爸,我不小心磕到的,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小心。”
唐泽孺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他们忙自己的,早早休息吧。唐牧荑和唐世慈转身上楼,唐牧荑站在楼梯口只听见唐泽孺低低传来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我都舍不得伤到。
半夜里,唐牧荑睡得迷迷糊糊,只觉有什么在触自己的眉眼。片刻后掌心也是一片温暖,有软热濡湿的触感,好似有人在轻吻痛处。
床微微向一侧陷下去,有重物坐下来的感觉,然后有东西在背后环绕上来,是温暖的怀抱,灼热的气息喷薄在颈侧,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微微挣了下,有人在她背后轻声说:“别闹。”
唐牧荑惊醒过来,不敢回头去看,呼吸有些乱。后头那人听她呼吸没了规律,知道她醒来,松开了手,坐起来。
两人许久都不说话,唐牧荑窘迫地开口:“怎么了?”她明明应该指责少年这个时候来她卧室干嘛。
等了好长时间都没听见少年的回话,只听见门轻轻瞌上的声音,他走了,这个胆小鬼。
第二天唐牧荑黑着眼圈下楼,她心虚了好久,直到后半夜才昏昏睡去,现在才七点多,为了好好表现,她早早起了。
唐泽孺和唐世慈坐在餐桌边用早饭。见唐牧荑这么早起,都诧异看着她。唐牧荑抓了抓头发:“好长时间没有一起吃早饭了。”
唐泽孺眉眼微微笑开,放下手中的汤勺,拉她坐下:“叶娘,帮丫头准备早饭。”
叶娘从厨房中端着碗粥走出来,笑着打趣:“小姐,今天起得真早,看来是先生和世慈都在家,小姐心里高兴。”
唐牧荑见她假模假样地笑,也不拆穿,接过勺子喝起粥来。
唐泽孺看她喝得急,摸她脑袋:“丫头没人和你抢,慢点喝。”顿了顿又道:“药厂里有单子要签,我要离开几天。这几天,你和世慈都安分在家,不要再出去。你也帮世慈看看功课,让他静下心来学习,不要再胡闹。”
唐牧荑胡乱应着。唐泽孺起身拿起公文包,唐牧荑站在门口送他离开。唐泽孺见她如此乖巧,又转身在她额头亲吻一下,才钻入轿车离开。
唐牧荑见再看不见车影,转身进屋。
果然如她所料,唐世慈坐在沙发上一脸嘲讽看着她,见她进来开口道:“你可以拿奥斯卡金奖,女王大人。”
唐牧荑回道:“我对爸爸一片真心,你不要乱说。”
唐世慈戏谑:“要不是知道你是抱来的,我估计会相信。”
没想到唐世慈会这样说,唐牧荑心里难受,面色难看:“就算如此,爸爸待我也是十分的好,我又怎么会对爸爸虚情假意。”
“他对你好倒是真的,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才是抱来的那个。”
唐牧荑没再理会唐世慈,她转身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这小子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唐世慈却没有放过她。他门都没敲走了进来,唐牧荑转头朝他喊:“你怎么都不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她眉头皱起像是真的生气了。
唐世慈看了她许久,半响沉声道:“对不起。”
唐牧荑没想到他真的会道歉,她只是心里有气,气他刚才那样说她。所以才会那样发火,现在反而是她大惊小怪了。
唐牧荑脸色微红:“没,没关系。是我太过紧张了。”
唐世慈的视线从她脸上滑落,灿亮如晨星的黑眸向她胸前望去,眼神黏腻,声音有着轻微的沙哑:“紧张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唐牧荑就知道不应该给他三分颜色。她想起在客栈里,自己没套衣服就开门的事,恼怒的口不择言:“哼,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止你一人看过。”
唐世慈方才还算和颜悦色的面孔,瞬间铁青,他一字一字道:“你交男朋友了。”
唐牧荑想起北方大澡堂,好笑道:“谁说一定要男朋友才给看。”
唐世慈面色难看的脸又黑了一层,几乎是掺着冰渣子的声音:“我没想到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唐牧荑转过头不再看他,只顾低头整理收纳盒中的东西,随口答应:“是啊是啊,我就是这种人。让弟弟你失望了吧,我这样的姐姐,你不想要也得要。”
过了许久,背后都没有声音传来,估计人已经走了。唐牧荑转身看去,只觉人影扑来,将自己撞翻在地,手中刚整理好的东西全扫落在地上。
唐世慈整个人将她压得严严实实,一手捉住她的双手擒在头顶,一手撑在她的头侧。唐牧荑只当他闹着玩,有些好笑道:“怎么啦,弟弟发怒了。”
唐世慈将身体压低,低头埋入唐牧荑的颈侧,唐牧荑能感觉到,唐世慈呼吸用力的嗅着她的颈窝。
唐牧荑开始慌起来,身体不住挣扎,此时才知道少年擒住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她只能勉强动了动,侧身想抽出腿,又被用力按压住。唐牧荑哭丧着脸说:“世慈,你要干什么?”
少年用鼻尖蹭着她的耳廓,一手探上她的腰间,低低的声音几乎呢喃:“我在帮你检查。”
唐牧荑不住发抖,她受不了唐世慈贴着她这么近:“检查什么?”
少年咬住她的耳朵,声音几乎舔舐她的耳膜:“不是给很多人看过吗?我帮你检查看看,你还是不是处?”
唐牧荑身体剧烈颤抖,终于哭出声来:“我骗你的,我骗你的。你不要这样我好怕。”
唐牧荑不停哭,根本不敢看唐世慈的脸。
唐世慈低下头,见她面色潮红,双眼紧闭,却依然有泪水不停流出,哭音软糯,哭的呛了,还打了个咯。
唐牧荑见唐世慈不再继续有动作,却也不起身离开,困惑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唐世慈微微垂下的眼,直直盯着自己,她又飞快闭上眼睛,继续哭起来。
唐世慈见她方才睁眼,莹莹泪水从栗色眼中汨汨流出,蕴湿面庞,面色潮红如春日初开的桃花。心中一颤,低下头在她紧锁的眉间吻下:“别怕,我逗你玩。”说罢松开手抬起身。
唐牧荑见他松开手,农民伯伯立马翻身做主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孽畜,我跟你拼了。”
唐世慈没有躲开,只是摸了摸被打的脸:“怎么还躺着,还想让我给你检查。”
唐牧荑后怕地站起身来:“我今天不教你功课,你给我去面壁思过。”
“稀罕。”
唐牧荑仔细盯了他一眼,不怒反笑:“好啊,原来是激将法。是不是故意惹恼我,让我放弃对你淳淳教诲。哼哼,可惜姜还是老的辣。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来教你功课,我烦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唐世慈不置一词,俯身捡起地上的相框。
照片上的人是唐泽孺单手抱着j□j岁的唐牧荑。
女孩笑的很开心,弯弯的眉下笑成月牙状的眼睛,连同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都笑的露了出来。男人那时不过三十出头,平时就温暖如絮,待人如沐春风,此刻在照片里更是显得温润如玉,眉眼弯起侧头看着小女孩,一脸的宠溺。
唐世慈没再看下去,随手又扔回地上,玻璃瓷的相框敲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干什么?”唐牧荑蹲在地上伸手去捡,仔细查看并没有坏,“要是坏了怎么办。”她拿过细布,擦了擦框面。
“不是没坏吗?”
“喂,你态度很差。怎么说都是你不对,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唐牧荑受不了地骂他。
唐世慈微微摆正身体,居高临下地看下来:“什么样子?”
唐牧荑被他这样看着有些压力,也站起身来,却发现没他高,气势单薄却依然不示弱地说:“不可理喻、喜怒无常、目无尊卑、欺男霸女,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
唐牧荑一样一样地点出,越说越觉得委屈:“上山时,你问一声也好,装装样子也罢。我那么累,你都看不见吗?不是非要你帮,贪图的不过是句关心罢了。”
她想到刚才的事,本想打着哈哈装作没发生,咽了几次却还是难堪地说:“还有刚才,你怎么能对我做出那种事。玩笑过了头就不好笑了,你要记住我是你姐姐,哪怕不是亲的,我也当你是我弟弟。”
少年并没有反驳,面色平静,只是眼睛越发漆黑地盯着她,半响才道:“我是变态,无论做什么,自然要对得起这个称呼。”
唐世慈的话犹如惊雷,轰得唐牧荑的耳膜隐隐作痛。她嘴唇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少年见她不否认,抬起手背擦了擦被打的脸面,咧开嘴角讥笑道“还指望我像小时候一样,追在你身后,姐姐姐姐的喊,求你抱我。唐牧荑,你太天真。”
唐牧荑看着少年转身决绝离去的身影,心痛非常,此刻才敢放松地簌簌发起抖来。
唐牧荑并没有想将关系弄得那么僵,这次之所以回来,除了游雪的怂恿,不排除她认为自己已经放下的缘故。
唐牧荑几近难堪的掩住自己的脸,她想此刻的她一定是面目可憎,可恨非常。
当年在唐牧荑知道自己这份难以启齿的感情后,只微微懵懂,她便伸手将它扼杀。也因此而离开唐家,四年没有回来。
哪怕期间无数的次想念,都再没有回来过。
四年里,她无数次想知道,为何会喜欢上他,最后都无疾而终。不要问她,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日久生情,或许冥冥之中上天与她开的玩笑罢了。唐牧荑只知道那一刻,她有了少女般的羞涩和无措。
四年里,唐牧荑告诉自己,唐世慈不过是个可爱的无知小儿,没有是非观念,靠近她只不过是从小到大的天性使然。他是她的弟弟,而她却用那样畸形的目光看他,他不过才十一岁。
四年里,她用了无数多的时间,数不尽的白昼与黑夜来规劝自己,放弃他。
而她也终于以为她成功了。
可是,唐牧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千算万算怎么就漏了个他。四年里除了她,所有的人都在成长,唐世慈自然也是。
他不再是那个软糯可爱的弟弟。四年后的他,愈加刚毅的面庞和异于幼时的宽厚肩背。她回来后只看了他一眼,便又怦然心动。
如今的唐世慈有他自己的思维,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简单明了,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唐牧荑想不出唐世慈为何要这样对她。
如果只是冷漠,她可以理解。但是刚才的举动,分明就是过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打过他的那巴掌和那声伤人自尊的话,所以他才要这样羞辱自己,给自己难堪。
想到这,唐牧荑越加肯定唐世慈是故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