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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布满道路,余辉从高大的梧桐树缝隙里漏下来,飘在地上成一片斑驳。
许青竹推着自行车,悠闲地往回走。
干净整洁的路面上,一个白色的塑料袋破坏了整体美感。
她一脚将它踢飞,往前走两步,等袋子快要落地,又一脚踢起来。
走走停停,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无聊,身后白衣少年看她幼稚的举动,想也不想,推着自行车超过她。
许青竹睨了飞快走过去的人一眼,瘪瘪嘴低声道:“呆子,最讨厌了。”
陆濯停下脚步转过身,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好像蘸了星光,璀璨夺目。
她一动不动,一秒后弯头一笑,“喂,你眼睛真好看,像我屋里的满天星。”
“什,什么?”
他瞪大眼睛,愣愣地看她,青涩的轮廓已有祸水的潜质。
她停下自行车走到他跟前,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望他。
声音好听,很有磁性,微微的颤音好像挠在人的心尖。
“我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那双狐狸眼睁大,眼角微翘,勾勒出妩媚的弧度。
闪动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
他怔忪了两秒,沉寂了十六年的心脏,第一次加快了跳动速度。
微微撇开头,双手用力抓紧自行车的扶手。
好看的浓眉蹙起来,陆濯神色正经,“少胡说八道,快回去吧。”
许青竹挑挑眉,推着自行车走到他身边,“喂,陆濯,明天你早点到学校呗,借我抄一下物理作业。”
陆濯嘴唇微抿,不高兴她吊儿郎当的态度,掩去那点不自然。
“你怎么能抄别人的作业?自己做。”
许青竹长长的‘哦’了一声,啧啧嘴。
“真小气,不给抄就不给抄,明天我去抄同桌的,不劳烦你大驾总可以吧?”
陆濯眉头皱的更紧,抿了下嘴唇,她也太容易放弃了,就不知道挽留一下。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把作业给她抄的。
“你把难题空下,明天来了,我给你讲。”
“你可真烦人,像个小老头儿一样。”
她朝他吐舌头,在他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下飞快的跑开。
许青竹打开房门,踢开门口的酒瓶子,满屋的酒味儿。
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头,朝沙发走去。
果然,许业又喝醉了,她不耐烦地踢了踢她爸的腿。
“喂,回房间去睡。”
许业护着酒瓶子,好像抱着他命根子。摇摇晃晃地坐起来,一脸醉意,大着舌头说话。
“点点,你记好,你弟弟,嗝~是被害死的,你不能放过他们,不能放过……”
话没说完,倒头又睡下了,许青竹将书包扔到沙发上,开始收拾房里满地的垃圾。
许业除了工作就最爱喝酒,喝醉了,就要把他们家以前那点事翻来覆去的说好几遍,她听的耳朵快要起茧子。
面无表情地收拾好房间,进厨房,手脚麻利收拾出饭菜,许青竹随意吃了一点。
将给许业留的饭菜温着,她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干净整洁,空间不大,东西也不太多。
窗前摆了一张书桌,桌子上堆着很多书,有些边角卷起,可以看出常被人翻看。
桌上有一张相框,上面三个人笑容灿烂,相顾依偎。
年轻的许业,还没有现在这么颓废,许青竹还是一个乖乖巧巧的漂亮女孩儿,和弟弟被许业揽在身前,三个人的笑容一样幸福安泰。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将相框扣在桌子上,趴在窗台边,伸手拨弄开得繁密的满天星。
脑袋微歪,不知不觉,又想起那人的样子。
那么干净清朗,阳光俊秀,真让人有一种肆虐破坏的冲动,她噘了噘嘴,甩手转身。
早上起来,许业已经不在家了,喝了一点昨晚熬好的粥,许青竹噔噔噔地下楼往学校飞奔。
将自行车在车棚停好,出门左拐,看到她前面不远处的人。
她颠颠儿地几步跑上去,拽住对方的书包带子。
“诶,陆濯,你不是说今早来给我讲题吗?还来这么晚?”
被她拽的往后退了一步的少年,瞟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抬起下巴。
她面向着他倒退着走,声音调侃,“喂,你吃火.药啦?脾气这么大哟。”
“我为什么要给你讲题,有好处吗?”
昨天回去后他才反应过来,怎么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才不要这样轻轻松松答应她呢。
哈,长脾气啦,难得难得。许青竹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下巴微抬,高傲的像一只孔雀。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她仍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让他有一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
晨光倾斜,照在她脸上,给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他唇角微勾,扬起的眉尖显示出主人的愉悦。
“看心情,我给你讲题,你帮我做事。”
许青竹继续倒着往后走,“这有什么难的,说定了不许变啊,谁赖谁是大笨猪。”
他睨她一眼,脸上含笑嘴里却嫌弃,“真幼稚。”
“我乐意,你不服吗?咬我啊。”
她神采飞扬,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乐极总会生悲,古人诚不欺我,走的好好的,没想到脚下竟然到了花坛。
许青竹脚后跟被勾住,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地往后倒,连忙闭着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等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事也没有,睁开眼睛,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眼底有一丝紧张,说的话却毫不客气。
“笨死了,走个路都能摔倒,收你这样的徒弟,我好担心我学霸的声誉不保。”
她笑哈哈自他怀里站稳,语气欠扁。
“那也没办法了,反悔可是小猪啊,您就大人有大量,勉为其难,收下我这个笨徒弟呗。”
他侧头看她,眼睛黑亮。时间好像停在了那一刻,微风写意,时光温柔,再美的春光,也不及他的眉眼灿烂。
――
刺耳的铃声跟追魂似的响,许青竹睁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按掉闹钟。
自言自语道:“老兄你消停点吧,我起了起了。”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睡眼惺忪地慢腾腾坐起来。
反应过来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她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走到桌边,打开收音机,叽里呱啦的法语传出来。
许青竹甩甩头发,脑海中快速转动,将耳朵接收到的外语翻译成汉语,到床边趿拉着拖鞋,朝卫生间去。
前天的会议顺利完成,她有两天难得的假期,却哪里都不想去。
一个人抱着一本字典,可以在沙发里窝一天。
嘴里叽里咕噜的背单词,灿烂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混合着屋里的暖气,舒服的让人想睡觉。
许青竹努力睁开眼睛,悠悠地唱歌,“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
迷迷糊糊快要沉入梦乡之际,来电铃声不要命地响。
她翻了个身,险些掉地上,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摸到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张姐?这电话一来,估计又有工作了,“喂,张姐,我的假期啊,又要泡汤了?”
那头的声音跟炮仗一样,“少来啊,明天收假和今天下午收假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不过反驳也没用。
她手里握着手机,爬起来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走回沙发边又瘫下去。
“又要去哪里出差呀?英语还是法语?”
张姐的大嗓门收敛了,外号河东狮的人,说话的声音竟有丝丝扣扣的温柔。
“不是出差,有大生意呀,我给你说。”
脊梁骨一凉,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大生意,你说吧。”
“陆少啊,从咱们公司诚聘你去做法语顾问。以后跟在他身边出差帮做翻译,薪水不低啊,你快收拾收拾……”
许青竹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舌头都要打结了,“别别别,张姐,你你你说啥?谁聘我去做顾问?”
“你熟人陆先生啊,哎呀,你这丫头,这么好的生意早些怎么不说啊?人家可说了,他们公司以后的国际会议都请咱们,你给我好好伺候着……”
许青竹狠狠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里的狂躁。
表情很崩溃,声音很冷静,“张姐,这事儿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她要是早知道,使出浑身解数也得阻止,现在上了贼船简直气死了。
那头里的温声软语,毫不费力立马切换成河东狮吼。
“说什么说?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少跟我这儿唧唧歪歪,快收拾收拾,去人公司报道。”
许青竹将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直到那边挂了电话。
靠,重重将手机砸到沙发里,气的她满屋子乱转。
太阴险了,太卑鄙了,既然跟她玩这套。
她站在客厅里,双手叉腰,陆濯,咱们没完!
暴躁了一会儿,将床上的泰迪熊拖出来,把它当做某人狠狠的摔了几下。
胸口的那股不平之气,终于慢慢熄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梳头化妆。
对着镜子里光鲜亮丽的人,她伸出两根手指,往脸颊上一戳,挤出一个笑,出门。
打开导航仪,开着即经济又时尚的小轿车,朝着那个她永远都不想再见的人的地盘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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