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纵横交错,我们撇下任泉的火车,再回到宋玉小林的行程吧。
车进郑州,小林彻底清醒了。这几天和汪总短信往来所谈内容,要不要和姐姐讲呢,算了,回去再说吧。回去她就知道了,或者,舒舒姐已经告诉她了?
小林下床,朝两张上床看看,说我记得上床有人的。宋玉说,人家早下车了。说着去准备吃的。
小林拉住姐姐说,我不饿。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整。两人都说不饿。
小林坐到姐姐床边,说我是不是好笑。宋玉说,毕业送行到这种情分上,难得,以后没这种集体性场面了。小林说,幸好你叫我昨晚不要睡得太早,今天瞌睡才多点,不然今天上车后,哼哼叽叽的多不好意思。
这几天睡早睡晚也由不得你吧。宋玉想起这次到北京后,小林多数晚上是到酒店,睡她房里靠外那张床,但几乎每晚都回得晚,每晚回来都是和她没说几句话就倒床入眠。有晚他有点歉意,我还劝他,这种忙碌和累是去而不复的,要珍惜。
看铁轨边墙上的“黄河”字样,宋玉想起它在这里走了个“几”字形,拐了一个大弯,形成了黄泛区,然后才幡然回到正途。
又过了几个小时,姐弟俩去餐车吃饭。回到软卧,小林说现在彻底恢复了,不累了,我该陪姐你说话了。小林站起,弓腰,轻轻用鼻子亲了一下姐姐的前额,收回探出的头,立身时差点被上床沿撞着后脑勺。他在姐姐的扑哧笑声中到车厢连接处去了。
小林透好姐姐的毛巾,递给她,说怎么想起坐火车?宋玉擦着脸不说话,像懒得说,又像在等小林猜。小林没猜,而是给她披上外套,听着电视,搭搂着姐姐边看边聊。小林说,北京的风沙没吹走姐姐身上的香。宋玉低头嗅了嗅说,是,风奈姐何。小林说,这自然香还是舍不得离开天然美。宋玉说,谁又真正美了?小林说,哎,没办法,谁叫真美人都有个共同的缺点呢。什么缺点?都不大相信自己的美呗。
小林说好久没认真看姐姐的酒窝了,说着亲了亲。宋玉咬唇浅笑。小林的嘴要往两酒窝中间移动时,宋玉拉他坐好,抚着他头说,小心姐姐给你一。小林蓦然有种刀锋过面的感觉,又打诨道,见鞍思骏马,睹弟思平哥啦?宋玉轻骂道,我真没认为你是哑巴。滚。
再看她车上也深居简出的,小林甚至觉得,他们姐弟俩与同龄人都有些不协调。代沟?扯,与差几岁的同龄人代什么沟。不同是纵向还是横向上的?小林一时没理清。
心冷香销血不养心愁眉苦脸的,小林说,姐有点瘀,瘀心。接着问,姐来例假了?
宋玉说了半个没字,即转口说谢谢关心了。
那……
宋玉打断说,那什么,还不好好休息。
车启动了,小林想起姐姐家的亭子。亭者,停也。
姐,我觉得依山亭的名字不大好,毕竟白日依山尽和后面的黄河入海流,听起来都不吉利,更上一层楼隔了十个字了。
还有啥?
迎春亭的名字也不好,红楼梦里那个迎春,是被嫁去抵债后被丈夫拳打脚踢折磨死的,农民取这个名字还可以,读点书的人都会想到贾迎春的。如果依山亭改为望山亭,迎春亭改为抚春亭,加上听海亭,就一听一抚一望了。小林想了这一串,没说出来,他自己都没把握。就接姐姐话说,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