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这一会儿,我不想。
老鸡一楞,看看钱,又看看我,没接,对我苦涩一笑:“不玩儿算了,我也
不是强买强卖,这钱我不要。”然后由解嘲一笑:“呵呵,我也是靠劳动吃饭,
也得按劳取酬不是?”
光头司机:“尻,有钱不要呀,傻逼呀你。”
长发女(我不想再用老鸡这个词再来称呼这个女人)没搭理他,拧开矿泉水
瓶喝了一口,深深的抽了口烟。
我把钱塞过去,用指头捣着她的肩膀:“唉,姐们儿,钱你拿住,算订金了,
把你电话给我,以后我想玩了找你,你得先紧着我,行不?”
长发女接过钱,笑道:“我知道你是相不中我,嫌我老,下次我给你介绍小
姑娘,包你满意,这算是介绍费了,哈哈。”然后递给我一张用最廉价的名片纸
制成的名片。
我接住,没在说话,眼睛看向车外,一口一口的抽烟,光头司机打开收音机,
一首我很熟悉歌飘了出来,是郑智化的《阿飞和他的那个女人》,这位拄着双拐
唱歌的台湾哥们的标志性的带着哭腔的嗓音,开始在车内狭小的空间荡漾:
阿飞和他的那个女人
离开家乡在台北混了几年
阿飞曾有满腹的理想
事到如今依然一事无成
阿飞开始学会埋怨
开始厌倦身边所有的一切
阿飞每次生气的时候
那个女人显得特别可怜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
阿飞花掉身上仅有的钱
阿飞付不起房租买不起烟
吃饭喝酒都靠那个女人
阿飞的他的那个女人
为了生存在酒廊陪酒赚钱
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
难免要学会放弃一点尊严
阿飞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
常常一个人自怨自艾
只有在喝醉的时候偷偷流泪
抱着女人幻想他的未来
阿飞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
常常半夜从梦中醒来
有时候发现身边的女人不在
黑暗中独自摸索他的悲哀
碍……
“关了!”我暴喝一声。
这首歌是那么的适时而至又是那么的不合时宜,每唱一句就像迎面给我一耳
光。一耳光接一耳光的将我带着的面具打得粉碎,让我再也不能腆着脸装无所谓。
司机吓了一跳,这外形彪悍的光头大汉吓得一哆嗦,方向盘都打晃,一脚踩
了刹车,告诉行驶的汽车,吱……得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哥们儿?一惊一乍的?喝多了?”他把收音机关了,扭着脖子吊
着眼睛瞪着我。
“没事儿,我喝多了,头晕,不想听,闹得慌。”我知道我失态了,赶紧解
释说。
“鸡巴,吃错药了吧?”光头司机斜着眼盯了我有一分多钟,才骂骂咧咧的
把车发动。
我咬着下巴,四肢无力的蜷缩在后座儿上,我表面上目无表情,心里却泪流
满面。
这首歌我太熟悉,曾经有一段儿,我天天听着这首歌,可是后来我就再也不
敢听它,要是在大街上听到,我就会马上逃也似的跑出声音的范围。
可是现在,歌声虽然戛然而止,只放了一半,但是后面的歌声,却不依不饶
的在我脑子里回响,像是郑智化钻进了我脑袋里:
阿飞的他的那个女人
最后终于决定还是要离开
她依然深爱着他的男人
但这种男人不会给她未来
阿飞的生命从此失去依赖
像一个被母亲遗弃的小孩
可是骄傲的男人早已被宠坏
他依然不知觉悟原性不改……
碍……
阿飞失去他的女人
仿佛失去他自己的灵魂
他不再相信所谓的爱情
深深怨恨离开他的女人
无知的阿飞何时你能长大
何时能扛起男人的责任
你可知当一个女人对你托付一生
她也许离开但她依然在等
我脑子里的郑智化喋喋不休的一边一边的唱,一边一边的唱,他不想放过我。(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