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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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我就特别下了心,对猪肉及其相关产品统统设防,不吃、不提、
不谈论。问题是猪产品已经侵入咱生活方方面面,它防不胜防啊。
又过一礼拜,我轮休,带她去亚运村华堂,话儿赶话儿,就给猪这事儿给忘
了。地下超市,推着车跟她逛呀逛,好死不死就逛到bamaham火腿柜台。
要说巴玛这帮孙子也有病。创了车都知道跟后头立个警告标识,你们丫卖这玩意
儿不能远点儿整个警告啊?我也没准备,冷不丁瞅见广告语「发酵火腿和红酒、
奶酪,并称世界三大发酵食品。发酵火腿可即食,口感醇香」,读到这儿,我反
应过来,心说要坏,赶紧揪她往咖啡内排拐,她已经瞅见火腿,结果又犯病了,
手里推的购物车横着抡起来,刳喳内玻璃柜台稀碎。所有人都往我们这边瞅。我
拉着她赶紧往外跑,她挣脱,回身儿踩碎玻璃渣进柜台,高高举起内条展示火腿,
冲大家吼:「这啥?都过来瞅!这是我的遗体!它不该被放在这里!我肏你们所
有人的嘴!」吼音之巨,堪比蒲牢。
我尴尬万分,扯她赶紧撤,扭头再瞅,往哪儿撤?人全围过来了,水泄不通,
有拍照的,有拨电话的。她人来疯,越说越来劲。演说迅速变成彻头彻尾的嚎叫。
我不再能分辨出有意味的词汇,只见她流着泪、高亢连续悲鸣。保安、值班经理
朝我们挤过来。她一边扒自己衣裳一边声嘶力竭喊:「谁敢动我?咬死你们丫的!」
我做了内遭天谴的手术。她现在被屠宰场先驱们附体。其实该挨骂的是我。
当然我有苦衷。我当初那么做是为救她。我别无选择。到今天要问我悔不?我不
悔。面对她的嚎叫、瞅着她扒衣裳,路人冷漠旁观、歪嘴角嗤嗤乐。我忽然发现,
其实路人比动物更残忍。他们知道这里头啥情况?他们丫知道个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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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比派出所内次麻烦多了。具体不说了,好容易解决完,从华堂出来,她
非要开车。我好说歹说胡撸着给她安抚在副驾。到一路口,红灯,都停车候着。
忽然,一人朝她那副驾门贴上来,男,光头,戴串珠,穿棕袍,斜叉开襟,背黄
布兜,软布鞋,正朝她淫笑,满脸猥琐,右手单手掌施礼,嘴里叨咕叨咕听不清。
我赶紧按电动按钮升车玻璃,怕她又败家。她啪一掌按住正上升的玻璃。我心话
说又要散钱。没想到她张嘴对车外头内东西说:「死远点儿!」猥琐男不卑不亢,
淫笑着继续单掌施礼,嘴里照样叨咕叨咕。她猛一把震开车门。她啥时撬开的车
门锁我不知道。车外行乞内东西一点儿准备没有,咣铛坐地上。她噌家窜出去,
提高声调:「你个缺鸡巴臭屄!」猥琐男麻利儿爬起来在她前头退着走,照样淫
笑、单掌施礼。我知道不妙,赶紧开门下车,她内边儿已经出手,一把掐死内孙
子咽喉,同时右腿对角斜跨弯曲、别内孙子腿后,腰一拧,喀喳一声,我只记得
眼前亮起一记闪电,呼一股风,猥琐男已然以头戗地,七八颗碎牙在坚硬地表弹
着飘飞。
地面,红的血,一大摊,面积正在扩大。她一招得势,毫不留情,怒火熔岩,
一旦喷发,挡我者死。我知道这是bamaham火腿惹的祸。她的手在飞,挥
舞轨迹根本瞅不清。她的脚在闪电里划过,看不清落点。辟嗤啪喳,仇恨呼呼喷
泻。我疯了似的给她塞回车里,关好门。我上车,谢天谢地,终于变绿灯了。我
麻溜给油走车。反光镜里瞅,车后三车道几十辆车都趴窝,一帮呆鸡。车前摊着
一堆湿漉漉人形渣滓、疲软毒瘤,被打散了架、被打光了牙。
我抽眼瞅她。她身上衣裳溅了血,很多很多的血,有大片的,有零星的。零
星的比我想象的更细碎、更多,小红点儿得有几十万,密密麻麻。她这么苍白的
皮囊里头,能有这么大力气、这么大的愤慲怨怒,我有点儿招架不住了。再仔细
拿眼睛瞅,她发福了,眼睛变小了。
我跟她说:「万一是碰瓷儿的讹上你咋整?」
「纳我不管。我就要收拾丫的。丫给市容添堵。」
「没错,丫给市容添堵,给国人丢脸,丫可恨,丫该死。咱甭搭理丫就完了。
你何必呢你?」
「老公你错。我还就是要弄死他。」
「成成成,我老婆厉害。问题是,能人背后有能人啊。万一他比你功夫厉害
咋整?国家跟你说了让你帮着清理了么?」
「社会毒瘤,无益国家。内种假和尚,必须铲除!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这世道既是杂种肏的,又讲究法制。真的强者,在法条和杂种之间的缝隙
里游刃有余。」
「你少给我来这套。」接下去,她滔滔不绝闪回方才的每一招式,逐条给我
批注她每招儿的发力点和效果得失。她说这些就跟嚼牛肉干儿似的,越嚼越有滋
味。我不再搭理她。人都三七二十八了,你再跟进,那是你该打。(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