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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你这丫头,出去这么多年了,就读书那会回过一趟家,而且还是来匆匆,去匆匆的,怎么?难道你不要这个家了吗?想起了什么?秋瑶,是不是想起你真正的名字?”

    “爸,您看您,又说些不着边的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您了,您不是也到我这来过几次嘛,而且,我工作忙您是知道的,还是没有,唉!我到底是谁,爸,你说你把我从海边求回来,可我真的不知自己是谁”

    “没事,秋瑶,想不起来就算了,别逸强自己,你现在还有爸和妈呢!对不对”

    “嗯!”

    “唉,你哦,忙忙忙,你就知道敷衍我这老头子。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非得跟自己过不去呢。唉,有空就回来看看吧,你阿姨和弟弟都怪想你的。”

    “嗯,爸,我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女儿,这些年来一直在x市工作生活,为的就是不愿想起在那座生长的城市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因为她的自私而忽略了一直生活在老家的亲人们。

    “对了,秋瑶,以安昨天到家里来过。”

    唐以安?这几年自己的周围世界从未被人提及过的名字。许秋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确认性地问:“谁?”

    “唐以安啊,你不记得了吗?”

    “唐以安?难道……他回来了?”许秋瑶难以置信地语气难掩心里的惊讶与不安。

    “是啊,他刚从英国休假回来,还向我问起你呢,你们不是好久没联系了吗?要不要我……”

    许秋瑶意识到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慌张地打断,“不要,爸,关于我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跟他说。”

    “可是我已经……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头子也不好插手,不过我还是想说,你们认识很长时间了,再加上唐以泽又是他的哥哥……”

    “爸,您别说了,我等会还有事,先不聊了,回头我再打给您。”许秋瑶匆忙地挂断电话,心情始终无法平复,继而想起了昨天那去而复返的噩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征兆?这新年的头一天就给她带来了这么大一“惊喜”,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许秋瑶掀开被子起身走出阳台。温暖的阳光驱走了冬日的严寒,也平定了她惴惴不安的心。尽管已是深冬,这座南方大都市仍旧是遍地的绿,宛若一幅永不褪色的水彩画。这与她生长的四季分明的江南小城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自己到底是谁?”带着这个问题,她一直想了四年,自己现在有多少岁了?也不知道。“唉…”轻轻叹声气。

    许秋瑶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进客厅。梳妆打扮妥当的乔巧正坐在餐桌上喝着牛奶吃着土司。许秋瑶在乔巧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她们这对相识了好多年的姐妹恰恰逆反了物以类聚这一说,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的类型。许秋瑶是娃娃脸,秀气的五官加上如水的黑发,不加修饰的外表给人的感觉既干净又柔和。乔巧是典型的瓜子脸,艳丽的五官,渲染的栗色卷翘长发,再加上精致的妆容,更衬托出她的美艳动人。她们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相对的,例如一个喜欢喝牛奶,一个喜欢喝咖啡;一个喜欢热闹,一个喜欢安静;一个喜欢化妆,一个喜欢素颜;一个崇尚世俗的事物,一个向往平静的安逸;一个喜欢流连在不同男人不同场合的花花蝴蝶,一个却从未谈过恋爱也从不曾想过谈恋爱的单身女人。两人虽志趣不合,却亲似姐妹。

    当时许秋瑶的回答是只要到了新的地方,就可以交到新的朋友。可话一说出口就马上被乔巧一语中的地反驳了,“你要是能交到朋友,从四年前到现在在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在你身边了。”

    乔巧说的是对的,如果她的身边没有乔巧这个朋友,那她真的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们两人共同生活在一座城市里,相互作伴,彼此并不觉得孤单。周末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出去写写生,逛逛街,看看电影,更多的时候则是坐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点上一壶花茶,聊着学校里发生过的各种趣闻,或者是分享各自的心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乔巧说,许秋瑶听。

    从那城市出来后,两人一起找了间两室一厅的套房开始了合居生活。随后不久,许秋瑶以优异的毕业成绩顺利被一家知名的装饰公司聘请,实习了半年后便正式成为了室内设计师。由于她天赋异禀的才能和独到的品味眼光,再加上这四年来的勤恳努力,年纪轻轻便挤掉了不少前辈成为这个行业里炙手可热的新星人物。然而相对而言,乔巧却是要忙碌许多,她跟在一位国内顶尖的服装设计师身边,一边当助理一边学习,还抽空做了平面模特,再加上她天生的一副美人胚子,甘愿为她臣服的男人比比皆是,每天周旋在不同的约会场合中,也不嫌累,反倒是乐在其中。

    “怎么样?昨晚约会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进展?”乔巧将凳子挪近许秋瑶,一脸谄媚地笑。

    许秋瑶从容地撕了片面包放进嘴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什么进展?你又想哪去了,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一起去看了一场普通的演唱会而已。”

    “秋瑶,你也真是的,人家庄宇这么好的男人,在这个鱼肉横飞的时代可以说是所剩无几了,该出手时就赶紧出手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乔巧愁眉摇头,满脸的可惜。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怎么不想想魏敏哲,人家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痴心不改的围着你转,就巴不得所有的时间都是你一个人的,你还偏不待见人家,我都替他抱不平。”

    魏敏哲是比乔巧小一届的学弟,也是乔巧大学时代众多追求者的其中之一。魏敏哲家境不好,但人老实勤奋,性格温厚,长着一张奶油小生的娃娃脸,虽不是第一眼就能够吸引人的类型,但也是越看越中看的主。大二的时候与乔巧交往了三个月便无果而终。乔巧是个开朗多动的女生,偏偏魏敏哲是个节俭又好学的朴实男,总是被乔巧说成是“书呆子”,这样天差地别的性格自然是无法相处得来的。不过魏敏哲是个固执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定会顽强到底,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默默地呆在乔巧身边做个随传随到的小跟班,经常会买些东西到家里来,周末的时候更是会给乔巧买早餐,主动上门做饭,典型的三好男人。时间长了,许秋瑶跟魏敏哲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好朋友。如今,魏敏哲已是一家知名房地产公司的建筑设计师,潜力备受看好,可惜仍就入不了乔巧的法眼,说白了,就是只能把他当成弟弟看待。

    乔巧撅嘴抱怨,“他好是好,但就是太小家子气了,适合结婚,但不适合谈恋爱。”

    许秋瑶戳了一下乔巧的额头,“女人终究是要结婚安定下来的,你看你那些富家公子男朋友们有哪一个是靠得住的?”

    乔巧不以为然地说:“切,靠不靠得住有什么所谓,只要靠得住钱就行。”

    出社会工作的这些年,乔巧从以前的单纯开朗演变成了如今的爱慕虚荣。许秋瑶不了解乔巧的生活圈子,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的人生观,她只知道,乔巧虽是拜金主义者,但人很精明,深知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两人都默契地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只是各自充当着观众和知己的角色,这是她们两个一贯的相处模式。

    “你就得瑟吧,到时等你后悔想要回头的时候,说不定人家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就哭去吧。”许秋瑶给她甩了个讥讽的白眼。

    乔巧把手搭在许秋瑶的肩上,一脸媚笑,“看你这么喜欢,我就勉为其难的把他让给你?”

    “得了吧,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孤独终老的。”

    “你哦,把一个人放在心里这么多年,而且还是个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难道就不累吗?我情愿将一颗心分成好几份,也不会只专属一个人。”乔巧刚一说完就看到许秋瑶的脸色逐渐变得深沉,瞳孔也逐渐变得暗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解释道:“秋瑶,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我是说……我是说……哎哟,我也不晓得我该说什么了。”

    一向温柔的许秋瑶并没有去安抚乔巧的不安,只是淡淡地说:“乔巧,唐以安回来了。”

    乔巧美丽的大眼闪现出一丝光芒,如同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你怎么知道?他找过你了?”

    “没有,他到我家里去过,我爸刚打电话过来说的。”许秋瑶一脸镇定,仿佛他的出现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小子还有脸回来?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现在又一声不响的回来,把我们当成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了吗,要是让我看到他,绝对给他好看。”

    许秋瑶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微笑。

    这座江南小城,到处都是满树的枯黄,放眼望去,尽显落寞与寂寥。这是唐以安八年来第一次回到这装满无限愁绪的故乡。这里是他年少轻狂的见证者。他重复走着学生时代时就和许秋瑶走过无数遍的街道,一遍又一遍地环顾记忆里曾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就连家中、房间里都无法停止寻找那过往的曾经。可惜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泊油路面被修得更加的宽敞,学校在几年前扩大整修,房间里也只有许久未开启过的尘封气味。

    回到家的第一天,唐以安将行李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随后开启了正对面房间的那扇门。房间里的摆设还是保持着哥哥在世时的样子,虽然已经空置了好多年,但却丝毫没有陈旧感,看来母亲一直都有细心地打扫。

    唐以安的手仔细划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不论是柜子里摆着的各种奖状和书籍,还是房间里为数不多的陈设物,他似乎都能闻到属于这个房间的主人的味道。他仔细打量房间上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床头柜上立着的黑白相框上。照片里那张熟悉的脸庞是唐以安曾经无比依赖过的人,他最引以为傲的哥哥——唐以泽。他宠溺的眼神,他责备时的严肃表情,每次闯祸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的人,如今已淡漠出了他的世界。不论唐以泽,还是许秋瑶,过去回不去,曾经熟悉的感觉也永远无法再找回。

    唐以安抚摸着照片里笑得温文尔雅的容颜,似呢喃般低语:“哥,为了这样愚蠢的我,值得吗?”

    八年前唐以泽去世的那段时间,唐母陈兰曾不停向小儿子唐以安灌输“是因为许秋瑶才葬送了你哥哥的人生”的负面情绪。唐以安一直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场另人猝不及防的意外,但内心却始终无法坦然地面对许秋瑶。那年在医院天台,原本是想要告诉她他不怨她。可是那一刻,莫名的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疯一般地对她恶言相向。曾经的过往如何刻骨,回首刹那间却已是满地斑驳。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打上了死结,沉寂了整整八年。

    高中毕业以后,唐以安放弃了自己的飞行梦,选择了当律师,并且远赴英国留学。这是他哥哥未走完的路,也是为了完成父母一直以来的心愿,哥哥想要启程却无法迈进的路只能由他来走完。

    当时出国临行的前一晚,唐以安独自在许家楼下的枫树旁站了许久,夏季的枫叶褪去了秋冬的火红,生长出了郁郁葱葱的绿。他仰头望着许秋瑶房里通明的灯光,直到剩下一片死寂的暗。他没有向她道别,只因自己已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的守候与等待,依然及不上他已死去的哥哥,三人之间的追逐到头来竟只是在原地踏步,他累了,太累了,只想得到解脱。

    唐以安在熟悉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察觉小腿开始有些酸痛,站定之后发现自己已莫名站在了许家楼下。从前,他每次都会骑着脚踏车将许秋瑶送到这里。如今这里也已时过境迁,原本应该伫立在他身旁的枫树已被砍去,以前大面积的绿化地也都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供人们停车用的大理石地板。他抬头看向那个窗户紧闭的房间,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但他心里还是有着一缕期盼,期盼那扇紧闭的窗户能够突然打开,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他刻画在心里八年之久的容颜。然而,站了许久之后唐以安终于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徒增幻想罢了。他如此开朗刚烈的人都会舍弃一切逃往英国,更何况是一直以来既胆小又懦弱的许秋瑶。

    唐以安的心里虽这么想着,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踏进了楼道。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敲响了久违的木门。

    应声开门的人是许秋瑶的父亲许茂昌,看到多年未曾露面的来访者,许茂昌竟不自觉地呆滞在门口。唐以安倒也不急,等眼前的老人平复下心情之后才微笑着说道:“许叔叔,好久不见了。”

    “以安?真的是以安啊,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许茂昌的语气里满是吃惊。

    唐以安毕恭毕敬地说:“呵呵,叔叔,您没怎么变呢,还是这么神清气爽。”

    许茂昌摇头摆手,“哪里的话,你们这群孩子一个一个都长这么大了,我们这些老人还能不服老吗。”

    “是谁来了?怎么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请人进来坐。”说话的人是许秋瑶的继母,名叫江莉,她一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许茂昌在门口不知跟谁说着话。

    唐以安望向里屋,笑容可掬地与江莉点头打招呼:“江阿姨,您好,我是唐以安,还记得我吗?”

    “以安?”江莉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惊讶地不自觉叫嚷:“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小时候经常跟我们秋瑶玩在一起的男孩嘛,两人关系还特别要好呢。你瞧我这记性,现在才想起来。快快,快进屋里坐。”江莉热情地领着唐以安进门,乐呵呵地走进厨房倒茶。

    许茂昌也坐定,与唐以安寒暄了起来:“你不是在英国么?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我是请了长假回来的,妈说爸的身体不是太好,所以就回来看看,今天刚好路过您这,就想上来拜访拜访您,太过突然,也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还希望您多见谅。”

    许茂昌手指托腮仔细打量着唐以安,他已经没了从前的顽劣不恭,变得礼貌谦和,英气的脸上有着帅气的笑容,文质彬彬的模样,带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这让许茂昌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唐以泽。许茂昌看得出来,唐以泽的死带给唐以安的不仅仅只是心灵上的冲击。

    “那,你父亲身体怎么样?母亲还好吗?”许茂昌小心翼翼地问话是有缘由的,因为孩子的关系,让原本亲密来往的两家变成了如今这般的隔阂。

    “父亲的身体已无大碍了,母亲也都好。那个,叔叔……”唐以安顿了顿,表情凝重地问:“许秋瑶在吗?”

    一说到女儿,许茂昌的脸上立刻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哀伤。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从高中毕业以后就到x市去了,直到现在都只回来过一次,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老一辈的人不好插手,可是以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过去的事情既然都过去了,何必再揪着不放呢,你说是不是?”许茂昌心疼爱女是情理中事,因为唐以安的突然到访而产生疑虑也实属正常。

    “叔叔,您误会了,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没有别的想法。”唐以安知道,尽管凶手已接受了法律的制裁,但伤心过度的父母仍是偏执的把哥哥的死归咎到许秋瑶的身上。在哥哥临死前都没能见上一眼说上一句话的唐以安,心里虽然也有恨,但更多的则是心疼,他心疼那个时候既不抗辩也不解释,只是默默承受的许秋瑶。

    “那就好。”许茂昌愁容,恳求唐以安:“以安啊,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去劝劝秋瑶吧,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背着这个包袱活着,她虽然不说,但我这个做爸爸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不求别的,只希望她能够真正的开心起来。”

    “可是……她大概并不想见到我。”唐以安的脸上浮出淡淡的落寞。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别怪我这个老头多嘴,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应该去解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对两人都好。”

    唐以安和许茂昌聊了一会之后便匆匆告辞。临走前许茂昌给了他许秋瑶的手机号码,希望他能解开许秋瑶多年来的心结。

    回到家,唐以安躺在床上一直盯着许茂昌给他的那张纸条发呆,他在纠结该不该打这个电话,姑且不论多年过去后她还愿不愿意听到他的声音,即使愿意,又该跟她说些什么。八年来,他就如同死去一般从许秋瑶的世界里销声匿迹,如今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作何反应?

    其实,事到如今,自己对许秋瑶仍然抱持过分在意这一点,别说他的好友陆鸣了,连唐以安自己都觉得疑惑。初上大学的那几年他的私生活可以用“颓废”二字来形容,仅凭自己得天独厚的外表和桀骜不驯的个性流连在异国花丛中,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每每激情褪却后他的心总是会变得无比空洞。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一个女孩能像许秋瑶那样另他刻骨铭心的了。他原以为自己是真的忘记了,殊不知她潜藏在心底某个角落默默栖息着。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正视自己潜意识里那近乎自残的痴狂。大学毕业后,他整个人将全身心疯狂地投入到工作中,不让心底紧缚的思念有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这才好不容易放下了那段郁郁而终的情感。岂料,上个月在英国偶遇的一位故人的一席坦述,却成为了他决定再次踏入这片故土的契机。如今,思念更是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宣泄而出,他情不自禁地想她,甚至比以往任何一个酒精不眠夜都还要更加的思念。这八年来的努力竟全成了徒劳,再没有比这更让他泄气的了。

    唐以安颤颤地拿起手机一键一键地按着纸条上的号码,嘟声响起后他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他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接通后的开场白,可惜进展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顺利。手机听筒里许秋瑶的声音并没有如期出现,而是传出优雅又机械式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唐以安失落的同时却又觉得松了一口气。太多的未知让他惶惶不安,太多的愁绪让他始终无法跨出这关键的一步。

    “以安,以安,想什么这么入神,出来吃饭了。”陈兰摇着儿子的肩膀,催促道。

    唐以安慌乱地从百般思绪中抽出,从床上慵懒地起身,佯装若无其事地将手搭在陈兰的肩膀上,亲昵地对母亲撒娇:“妈,您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呢,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外面叫了老半天都没反应,所以我只好进来了。”

    唐以安一走出客厅就看到父亲唐国华已经坐在饭桌上翻起了报纸。唐以安立刻收起了笑容,走到餐桌边,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爸。”

    唐国华放下手中的报纸,说道:“嗯,吃饭吧,今天你妈妈做的全都是你爱吃的。”

    唐以安发现,父亲的脸上没了从前的威严,反而是他一直不太习惯的慈祥,以往这样的慈父形象只有在对着哥哥时才看得到。

    唐以安一边吃饭,一边若有似无地说:“我今天到许叔叔家里去了。”

    “嗯,回来了是应该去拜访一下。”唐国华随口应了一句,陈兰似乎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给儿子夹菜。

    唐以安夹了个鸡腿放到陈兰的碗里,小心翼翼地问:“妈,您是不是还在怨恨许秋瑶?”

    陈兰从儿子回来之后就一直挂着的笑脸竟突然阴沉了下来,“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

    “妈,您以前不是很喜欢许秋瑶的吗?哥哥的死谁也不想,您又何必把罪怪在她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这么晚了还约以泽到公园,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陈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放下碗筷低头沉思了一会,语气转瞬间又柔软了下来:“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其实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也是该放下了,秋瑶这孩子从小到大心思就比常人要细腻,意志又脆弱容易受到伤害,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怪罪她,也许只是无法接受你哥哥死去的事实,想找个出口发泄发泄罢了。”

    听完母亲的一番话,更让唐以安下定了决心,“爸,妈,我打算后天到x市去一趟。”

    一向溺爱儿子的陈兰满心不悦地说:“怎么才回来没几天就往外跑。”

    陈兰语气里满是埋怨和不舍,倒是唐国华理智地问:“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