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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属意外

    纯属意外

    故事源起

    下笔这本稿,是在九月初。那时报纸针对「九月堕胎潮」做了许多报导,才知道现今青少年力行情欲解放、身体自主;下由国中生,上至大专生,皆有令人讶异的数据显现。

    我相信这不代表全部学生,但总也占了不少的比例。不不不,我可不是要批判些什麽,要听长篇大论者,请向卫道单位谘询,谢谢!

    开发自己身体上的感官刺激,是个人的自由,但令我侧目的及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堕胎行为。总不能只懂性行为,却不懂性知识吧?

    个人观感上,我极反对未婚者在无任何措施下进行性行为,在不慎有孕後,只当成是垃圾来处理掉。也许我比较多情,认为未成型的胚胎也是一条性命;堕胎便是某种程度的谋杀。避孕真的有那麽难吗?

    故事中,,我让小男生、小女生七早八早结为夫妻,是太过理想的安排,我承认。所以故事之名才会叫(纯属意外)嘛!毕竟婚姻由两个家庭组成,不见得人人都恰巧有开通乐观的双亲来担待这种事。

    所以,尽管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罗嗦,但在力主身体自由、情欲解放的同时,先搞懂怎麽避孕,ok?

    如果你知道每年有数十万的小生命是这麽被「做」掉的,那麽是不是能更谨慎去做好安全措施呢?尤其是女孩子们,堕胎对母体的损伤何其大,我有一个朋友便是因此而造成终生不孕的遗撼。千万要爱惜自己呀!

    不该来的生命,一开始就不能给予机会存在。

    如果你们会觉得这个故事太理想化,不妨当成我在绝望地营造一方希望幻想报上所载数十万被堕的小胚胎能有幸地被生下来,有幸地见到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那麽几个生了下来,并给父母带更圆满的生活即使只是幻想也好。

    如果,如果真的有这种类似的结局,请你告诉我,好吗?

    希望明年九月,堕胎的统计数字会减少一半以上。避孕没那麽难的,我相信。

    祝福大家。

    1

    谁会相信,跟前这个长相彷若天使,笑得无忧无虑的无「齿」之徒,就是造成无可挽回局面,并且让这个错误不断进行下去的祸首?

    「啊!啊!」无齿之徒无视一双充满血丝大眼的怒视,迳自玩起「爬山」游戏,从平坦的床面经凸起的方向攻城掠地而去。左手抓着铃铛玩具当盾牌,右手捞着他心爱的奶嘴当武器,不忘以大大的笑容与无牙的牙龈示威,不时拌着口水「啊!呀!」的怪叫但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他才七个月大而已。自然是「无齿」,也理所当然只会呆笑与怪叫。

    嘿咻!嘿咻!

    小小身躯征服了一小块凸地,趴坐在目标物的腿上,以志得意满的笑容庆祝自己第一波的胜利;然後,再接再厉,撑起小身子,准备要往目的地柔软的胸房爬去。

    不料,空袭的怪手卑鄙得甚至没有鸣放防空警报,便已攻来。一只白嫩嫩、青葱葱的食指往小家伙的印堂推去,便见得,那中看不中用的大头已然顺势仰倒在床被上;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婴儿泪满襟!

    「哇」

    洪亮的哭声响彻九重天,足以吓掉玉皇大帝的假牙。

    唉……

    可恶的东西,随便哭哭就可以予取予求,如果天下间解决问题的管道都那麽简单的话,那她哭瞎了也不怕。只求十七个月以前某尾不长眠的精虫别恰巧那麽不小心突破保险套的封锁让她面临此刻凄凉的情境;再不然要求少一些,十七个月前的那一夜,至少不该恰巧是危险期,那不就结了吗?

    唉……

    婴儿还是哭个不停。

    「宝宝,乖哦,妈妈疼。男子汉大丈夫,要哭就趁早,免得年纪愈大,愈被禁止哭,唉呀」

    碰!

    房门被一脚开,冲入一名手执菜刀的中年美妇,一脸的凶恶将其娴雅的气质破坏殆尽。

    「孙束雅!你又给我欺负小毓了,对不对!」

    「老妈,他……他吵我睡觉……」叹息与啧嚅声同时逸出乾渴的唇瓣。

    「搞清楚!儿子是你生的,你抱怨个鬼!」

    「为了期中考我都快累死了,这小鬼还想找我玩。」将儿子当填充娃娃似的搂在怀中,只差没丢在半空中玩了。

    「是谁招惹来的呀?当年我早说过了,我不反对你与举韶交往,良性的交往可以促进彼此的功课;上了高中之後,你们私底下搞什麽,为娘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出乱子就成了,谁晓得偏偏晚节不保,高中第叁年就给我带球跑。没打死你,就算你好狗命了,居然还理直气壮地怪保险套失灵!老娘还没跟你算偷保险套的帐呢!」

    「老妈!拜托,您念了一年半了,不烦呀?如果可以,换点新辞儿才不算虐待听众嘛!」因为抱着小孩,所以无法双手捂耳,只好告饶。看了看母亲大人手上的菜刀,口水不禁吞了下:「妈,我肚子好饿,看你的架势,莫非楼下正在为我炖煮满汉大餐?」

    「泡面一碗,你自个凑合着。」

    那麽惨?!

    「我肚子饿了!」

    「先饱我的外孙,再下楼吃饭。你兄姊还没回来前,口水继续流没关系。再让小毓哭,看我不剁了你!」威胁完了之後,中年美妇扬着菜刀回厨房去也。

    唉!所以说做人是不能犯大错的。

    想她孙束雅,在十九年的生命中,有十八年因为排行是人见人爱的么,而吃香喝辣人人疼。身在福中不知福,又勾搭不,又交了一名英俊出色的男朋友来让自己幸福到最高点。由国中二年级交往上来,至今日晋升为夫妻身分唉,欲哭无泪。

    人家说折旧率最高的是新娘,因为第二天使成为人家的老婆。要她说,最惨的是当人家的妈,即刻被要求扮演头上有光圈的圣母玛利亚,也不管你昨日以前根本是只晓得吃喝打屁兼念书的小小高中生。

    坐月子那段期间还好,众人前呼後拥不说,自己又生了一名娃娃来玩,可真是新奇得不得了,看在长得很漂亮的分上,就大方地原谅他让她痛上一天一夜。

    但坐完月子之後,苦日子就来了。

    一边为小祖宗把屎把尿,每天七八次奶的同时,还要重拾课本跟上进度,再回去上一次高二的课程,并且还得应付明年的联考。天呀!地呀!惨无人道呀!

    忍不住又想痛揍怀中笑得无忧无虑的小鬼,不过……老妈有令,先奶再说,唉!

    小鬼早已迫不及待隔着衣物寻找他御用的两只高耸处了。她这个为人娘的,也不好太欺负人,乖乖地解开衣钮,让儿子满足且努力地吸吮起来;既然大人们一直强调母奶最好,那她也不好意思实行她天天喊着的断奶口号。欺负归欺负,总也是自己的儿子嘛!

    轻轻抚着儿子柔软的发,低头亲吻了下。脑中开始默背着明日上课要抽背的英文课文。

    为人母呀,真是太辛苦了。

    别说十九岁的小母亲难为;一个十九岁的小父亲也仍在努力的调适中。

    虽然两个家庭的经济情况都属小康,多来几只碗筷吃饭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双方家长有志一同都打算给这对小夫妻一点点小惩罚,以安抚自己被气坏吓坏的心脏功能,所以他们除了代付学费与育婴费之外,其它生活上所需,可得要小两口自己张罗去。

    於是辛苦的小夫妻已然培养出默契!平常在租来的小套房中缩衣节食,回家後不管是那一边的家,则尽其所能地吃得头好壮壮,顺便打包回来;也就是吃不完,兜着走的意思啦!

    其实他们本来是很愿意住在家中继续过着被家人呵护的日子的,但双方家长硬是存心要他们「好看」,直说既已成家就该培养成熟的性格与独立处世的能力,不由分说将他们打包出门。

    在孙束雅产後叁个月复学的同时,他们夫妻俩便沦落到十坪大的小套房来了。

    幸好宝宝一个星期只与他们住叁天,另外四天由孙家与李家的人均分,否则他们夫妻一定会崩溃。

    宝宝真的来得太快了,轰炸得人措手不及。

    李举韶,这个十九岁的小爸爸兼大一新鲜人,正努力地赚外快中。

    如果他依然是个「正常」的青年,他必然会如同以前求学时一路由幼稚园风光到高中时期那样,文武兼修、意气风发,左手捞田径赛金牌,右手执品学兼优奖状,左脚踢足球射门得分,右脚挥苍劲有力的毛笔字,然後,口中自然衔着为数不少的奖金、奖学金什麽碗糕啥的!

    不过,既然为人父了,就不能再混混度日,醉生梦死下去。在赚钱第一的原则下,他老兄也就稍稍敛起孔雀羽毛,将翘得高高的尾椎垂下来,韬光养晦,以期做好为人夫的表率至少必须做到若有女人来投怀,绝对不是因为他太招摇的关系。所以他没参加社团,只在偶尔手痒时去运动社团玩一玩、到柔道社将人扛扛摔

    摔、到足球社射射门、到篮球社投叁分球、到辩论社与人斗斗嘴诸如此类也只不过

    是偶尔。至於期中考得到全企管系最高分,也不是为了招摇,原因有叁:第一,因为混混如他,自小向来就有着莫名其妙当榜首的天分,不是他太强,而是别人太弱;第二,家中悬赏奖励学金,第一高分一万元,第二高分五千元,再下去就没啦,如果混得太彻底,则会被大哥修理;第叁呢,也是有助於赚钱的,全系第一名的亮丽招牌,足以傲视家教界混吃骗喝不愁了。

    为人夫,可真是辛苦呀!

    除了星期六、日必定留给家人之外,他晚上兼了四天家教,剩一天与志同道合的猪朋狗友在pub唱歌娱乐自己兼客人,还可以赚取微薄的金钱;白天没课时帮忙写作业、抄重点,卖「考前猜题」命中率百分之六十,每每在考试前成为唯一抢手货。

    这麽忙碌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招蜂引蝶的机会,如果还会招来别人的爱慕,那也只能怪他生得太师;如果招来的是师长、学长们的关爱眼光,就得说他能力太强了。

    不过,抱歉得很,他李家老兄一概没精神理会,赚钱比较重要啦!

    抄得很累,将笔一丢,李举韶高举双手,了自己僵硬的肩膀。要命,晚上还得去教那名笨得飞天遁地的国叁生何谓「因式分解」,天晓得一个连基本公式都搞不懂的小鬼如何去应付明年七月的大考?要他说,他会直接指着南阳街的方向祝他一路顺风;方便的话,让他赚介绍费更好。

    不过,也不错啦,将那小子的数学分数从个位数提升到十位数,小子的家长早已千恩万谢。这个钱赚得并不辛苦,只是一味的赚钱操心劳力。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唉呵叹息声吁到一半改为呵欠声,十月底了,天气正好催人眠。

    才想拿下二百度的近视眼镜好生眯个十分锺,却见得一位娉婷美女已落座在他对面。气质斯文,看来一极棒的优雅美女形象,足以勾引图书内百分之九十九的旷男芳心;只消她放放电,没有半尾家伙能逃其电眼的魔力。而美人儿显然也相当明白自己的功力高强,在梦幻般的一笑後,大眼直直对上对面的俊男李举韶,用端庄可人的笑脸以对,朱唇轻启,流出清脆的嗓音:「李同学,又在用功了?」

    他认识她吗?李举韶左看右看,发现一大票痴男眼睛抽筋地定在这边,可见这位美女颇有来头,不会是校花系花之类的人物吧?有可能。

    「请问有何指教?」他直接问着。既没有发晕盗汗,也没有脸红心跳,当然也就不会偷笑自己受美女青睐的好运道。

    美人儿编贝玉齿轻咬下唇,显见他的反应令她颇懊恼,也甚感因反应不对而使话题无以为继。

    「我……我是乙班的刘淳雨。」

    她以那种「这会儿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的表情期盼得到回应,实在令李举韶无比为难。会令他注意的人不多,除非是某方面有专长的人才能荣列其上,但这位小姐除了她可能是系花之外,还有什麽丰功伟业吗?

    「你好。有事?」无论如何。这才是重点。何况以他现在的身分,最好表现得呆一点,如果对方的企图是当他李某人的女友的话,能撇多远就撇多远。

    「我……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似乎用尽毕生之力才将话说完,并且含羞带怯地垂下头。

    「我不认得你,所以没有看法。而且我已有老婆了,没有空出来的怀抱再去容纳他人。我想,你应该也不是这个意思吧?」他很好心地给台阶下。

    「你……你有女朋友了?」而且还到了称「老婆」的地步?羞怯不见了,大美人此刻的红晕是因为羞怒。

    奇怪,怎麽没有人相信他口中的老婆是真真正正的「老婆」?不管啦,没差啦!他点头。

    大美人倏地起身,在眼中涌满两泡泪时,丢下一句:「我不会放弃的!」

    随着白裙飘飘,大美人铩羽退场,看得一票痴男好不心疼。

    「造孽呀!」随着一颗篮球飞来,调侃的女中音也传了过来。

    「杏子,又找我玩球了?现在不行,我工作还没做完。」他将球丢回去。握起笔又开始努力赚钱。

    王春杏甩甩短发,悄立一边偷看他好看的侧面。

    莫怪他一入学就吸引女人注目,谁能不被阳光一般的大男孩吸引呢?俊秀的面孔因架了金框眼镜而显得无此斯文儒雅,而且他的皮肤天生不场晒黑,真正像一名白面书生;功课好,运动也强,口才更上佳,天生是白马王子的料!尤其当他开怀大笑时,简直让女人心怦失神。

    他自知条件好,但并不高傲,和气而逗趣,与任何人都相处得极好。但他也有缺点的,太爱钱以及太过冷淡对男女之情冷淡排拒。入学至今两个月半了,一路跌碎在他身後的,是女子们的玻璃心。

    因为他一直表明自己有要好的女友,所以大家也没给他按上什麽辣手摧芳心的盛名……但,他真的有女友吗?还是只是想阻止女人示爱?

    王春杏衷心希望是後者。

    「干嘛,吃我呀!要收钱了哦!还不把口水擦一擦!」李举韶猛抬头,笑弄着同班同学男人婆。

    「去你的!我玩球去了,下工後咱们打一场。」

    「再说。」他挥挥手,看她仓卒离去,不在意地耸耸肩。

    终於得以拿下眼镜会周公去了。

    眼前花花草草芳华遍地,但他小指上的红线,早与一名女子缠成了一生一世。

    说来还真的可惜,不过如果束雅不是红线另一头的伴侣,只怕会更可惜吧?

    大概。这麽想也好,反正老婆到底是娶了嘛!

    闭上眼,思绪蒙蒙,时光彷佛未曾走过十七个月,毕竟一年前与一年後根本没啥改变。多的,只是一个叫李毓的小祖宗而已这,其实已是天翻地覆了,在他们未及弱冠的小世界中……

    若当真要起算他们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其实也不必推算得太远。虽然从国一同班之後彼此就有点给他那麽郎有情、妹有意,但败笔在於他们都不喜欢当第二名。

    国一属常态分班,第一学期就在李举韶的轻敌之下败北,但第二学期倒也扳回了好几成。国二就男女分班了,最奇怪的是分班了反而令他们走在一起;成天泡图书馆吃冰的下场是世间又多了一对小小的情侣。

    除了更加在学业上较劲之外,他们发明了一个游戏。如果各自考上了一中与一女,看分数高低,可以要求对方一件事而在那之前,亲密的限度只在於拉拉小手。

    後来他们果真都考上了第一志愿,不过季举韶分数高了那麽十来分,成就了他们青涩的初吻。

    有了初吻,尺度当然也就大胆了。趁着大考、小考、模拟考,几乎没吻得出轨。

    不过他们约定「那档子事」必须在考上大学之後才做。但说与做是两回事,否则也不会蹦出来一名叫做李毓的小娃娃了。

    孙束雅的母亲是药剂师,家中自然也就开了一间小小的药局,以便与当医生的孙父狼狈为奸,一个看病、一个配药,多麽天衣无缝。

    药局嘛,当然少不了保险套这玩意儿。有一天也就是十七岁的孙束雅高二下学期甫开学时,没事拿着保险套把玩,孙母见了,生怕女儿搞不懂用法,要是哪天不小心与男友天雷勾地火,忘了防范可糟了。於是无比详细地将女儿教得非常明白,甚至画了图表来让她印象深刻。太过深刻了!

    这是错误的一大步!

    虽然上了高中後,强大的竞争力之下,菁英之一的她已不再保有第一名的宝座,但这并不代表她旺盛的求知欲有所稍减。趁着某个周末的空档,她偷渡了叁打保险套前往男友的卧室,要他进浴室测量看看哪一个size比较合,结果……结果证明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好不要拿敏感又易上火的话题来讨论。

    孙束雅在「教训」之下,终於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一次实在是不好受的,试问,两只菜鸟还能有什麽美好的结果?他痛,她也痛。不过李举韶比较不怕死,而她怕,根本不愿让他再亲近。

    隔了叁个月,才又给他亲近了一次,感觉十分愉悦。然後,注生娘娘便来叩她的肚皮了。

    真是有冤无处诉!由此可知上天是公平的,总不会亚当、夏娃被赶出了伊甸园,而其他偷吃禁果者安然无事吧?

    孙束雅是在九月开学後才发现自己珠胎暗结了叁个多月,居然不曾发现!

    报纸上有「九月堕胎潮」的耸动标题,而她以为自己恐怕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不然还能怎样?她与举韶都小,哪有法子养小孩?

    何况她可不想给父母活活打死。於是只好找参与有分的夥伴支援了。她不知道多少钱才够,慎重约了男友出门会面後,搂着猪公扑满一路哭了出去,直怪老妈怎麽可以进货不良保险套,根本一点也不保险。

    李举韶甫知她有孕,当然也差点楞到九重天去,但再一波的震撼是关於女友爱人决心堕胎的话。

    他是没料到会有小孩啦,但也从来不存堕掉自己骨肉的想法。何况他是认定这个老婆的,既然有心要娶本来预定十年後实行,现在也不过是提前进行,那麽又怎麽忍心杀死自己的小孩呢?

    不过,她会那麽想也不能怪她,毕竟有孕的是她,要面对更多损失的也是她。

    但李举韶有心要留下小孩,断然不容许孩子的娘去妄为了。

    那时,他们有一段对话的「你知道堕胎的程序吗?」他沉重地问。

    「不知道……」她哽咽依然。

    他紧搂着她,双手则放在她小腹上,小心地爱抚:「最先,因为我们未成年,所以你要得到家长的同意书。」

    「报纸上说有密医,不必……」

    「报纸上也说密医执行後的下场是血崩与不孕。」他轻搓她手臂上的疙瘩。

    「那……那怎麽办?」她又哭了。吓得六神无主。

    「就算我们有同意书,堕胎手术也是很可怕的,你千万别听信什麽无痛流产的谎言。你瞧,书上不也说第一次不会很痛,你却痛得发誓不再让我碰」

    「谁跟你谈这个!」她他胸膛,庆幸他们消费的地方是有包厢的茶艺馆。

    「好好!导回正题。我看过报导,所谓的人工流产是以一种类似汤匙的机器伸入子宫里面,然後抓住胚胎,加以绞成烂泥,导流出来;不然就是以大钳子探入子宫刮刮弄弄,将小胚胎夹出来」

    「别……别说了!好恶心!」害喜加上想像画面的不堪,她脸色苍白地抓来垃圾筒乾呕。「我不想受这种痛,但我能怎麽办呢?」她脸色始终苍白。手脚冰冷。

    他托起她下巴:

    「我们结婚吧!」

    「我不要!我才刚升高叁,与你相同要往联考的窄门冲刺。我不要为了孩子当黄脸婆,你不能要求我这麽做!」

    他轻声安抚:

    「嘘,只要生下孩子,你仍可以再读书,只是晚一年而已,可以追上的。何况,我们把这件事变成两个家庭的问题後,比较可以解决;我们毕竟还小,没有本钱学人私奔,只好被骂一顿,然後将问题丢给他们了。反正你我的父母早认定我们是一对了。对不对?」

    她有些心动,但怕的事情更多了:「我妈会打死我啦!」

    「不会的,有我站在你前面,他们只会打到我,不会伤到你。来,我们立即打电话,将两家的人集合在一起,要骂要打一次做完省事。」他耸肩,紧锁的眉宇终於因她的软化而舒解。否则他还不知该怎麽办。

    不再担心家人,她叹气道:「肚子大了怎麽见人嘛!」

    「自从六月那一次之後,没有再相好,原本就是怕有孕,不料根本早就有了,早知如此,何必禁那麽久呢!」也就是说,他们总共不过有两次不清不白的关系。

    怕怀孕,也怕联考分心,只剩一年了,不该再胡乱想其它,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红着脸,伸手刮他:「羞羞脸!」

    他伸手搂她入怀,吻了好久才笑:「真的嘛!我一直想唔」双唇遭青葱玉指捏,不得言语。

    「不许说,色鬼。」

    他小心压她在榻榻米上,将她双手压在两侧,十指与十指交握:「我们一定会成夫妻的,所以我不要有任何一个该来报到的孩子因为时机不对而被杀掉。对你来说,我是太自私了,因为辛苦怀孕的人是你。束雅,原谅我,也恳求你好好生下咱们的孩子。」

    她盈盈大眼有泪水冲刷过後的澄亮,低低的,她如呢喃的要求「那那你要一直爱我哦!」

    「当然,我不爱你,爱谁去?」

    浓情蜜意之後,当然是面对怒骂与铁拳齐发的下场。

    那一次,向来受宠的李家么男,被父亲与兄长修理得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然後两个半大不小的娃儿,便在双方家长同意下结婚了。

    然後如此这般,过了一年多,直到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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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属意外

    2

    星期六的早晨,婴儿的哭声权充美好一日之始的序幕。接续的,当然是小爹娘们的手忙脚乱。

    「举韶,苹果泥打好了没有?宝宝好像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原本准备赶公车去也的小妈妈,此刻只好做好迟到的准备了。心中第一千零一遍地告诉自己非让宝宝改喝牛奶不可。也许明天开始。

    李举韶睡眼惺忪地由区隔成两坪大的小厨房走了过来,头发七横八竖,没来得及梳反正他还打算再睡。没课的星期六如果不给他睡到日正当中怎麽够本?

    「小祖宗的胃口愈来愈大了。」他坐在老婆身边,因为没戴眼镜,所以眯着眼凑近儿子看着,那小子似乎已将母亲体内最後一口乳汁给吸尽了,却仍尝试吸更多,所以眉头愈皱愈紧,眼看就快哭出来了,要不是舍不得放弃rǔ头,只怕又要哭个惊天动地。

    「好啦,小鬼,让妈妈上课去,老爸来伺候你吧!」他抱过儿子,抢在妻子扣好衣服之前,偷吻了一下。

    「讨厌!」她红着脸拧他厚脸皮一把,将制服收拾回端正的原样。真的必须出门了。

    李举韶儿子吃果泥,一边打量他的年轻小妻子。不讳言,束雅依然不像一名「妇人」,全身仍充满青春少女与生俱来的纯真与稚嫩;产後复原情况良好否则她死也不会肯复学,唯一增重的只有她的上围。为人老公者对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抗议的。

    要说她变的不多又不尽然,毕竟经过一年多的婚姻、生子洗礼,她身上自然散发一股稳重气息,不若以前爱闹好胜到无法无天的恣意轻狂。这一点使她有别於同龄的少女,使她的韵味矛盾地交织着天真与成熟,稍稍有鉴赏力的男人必然会因此而迷惑,沉迷於她的神之中;再加上她相当好看没有男人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他早八百年定她下来,实在是正确的选择。别的男人永远只可以远观,不能近攀,多麽大快人心的事!他不禁偷笑不已。

    孙束雅梳好头发,绑好马尾,转身顺便替丈夫梳几下,倾身吻他:「好了,我要走了,中午要买便当回来吗?」

    「不用了,咱们到大姊的餐厅吃免费的大餐。」

    「可以吗?」她大眼滴溜溜地转,想起上星期六才去混吃骗喝过一顿。

    「可以啦,吃完後还可以把小毓借她玩,我们去看电影,我向同学诈来了两张「变脸」的电影票,不用可惜。」他笑得好奸诈地与老婆分享作战计画。

    当人家的老么,向来好处多多。

    「好呀!真的好久没看电影了,上一回去看的时候恰好是八百年前。」她嘟嘴,向罪魁祸首亲了一下。小鬼大概是吃饱了,很大方地恩赐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要不是你怕给人看到大肚子模样,我也不必陪你当藏镜人,我们是夫妻,还怕人家看呀!」说到这个就不免要抱怨之前损失的电影票了,听说「第五元素」不错,里头的女歌唱家的声乐真正的是天籁。

    「你怪他吧!」她很方便地指着儿子鼻尖。

    他抱儿子起身,一手捞起她的书包:「别玩了,再不出门,第一堂课就要缺席了。」

    「好啦,拜拜。」她没胆看向时钟所昭示的时间,反正快快出门便是。

    看老婆走入电梯後,他才关上门。打了个呵欠,看着怀中与他长得极度相似的小家伙,商量道:「好啦,妈妈上课去了,爹爹我孤枕难眠,你就陪我睡吧!下回肚子又饿了时,再哭醒我就成了,ok?」

    也不管儿子的笑脸代表懂或不懂,他老兄反正抱着儿子补眠去了。

    又是日复一日,辛苦又美好的一天。

    从女中沦落到这所普通高中,实在是不得已的,因为不好意思回去面对以前的师长,再加上「日扬高中」离家比较近,不必像以前还得转两次车才能到学校。

    反正她功课一向不差,要考大学就不必非要在那个高中准备不行。

    「嗯,孙束雅,你在做什麽?」在数学老师还没来的空档,邻座的王丽枝凑过来表现出非常想聊天的表情。

    孙束雅收好小册子笑道:

    「没什麽,写家用支出薄而已。」

    「你在家中也得管这些呀?」

    「分工合作嘛。」她乾笑。为了可以早日成为有壳蜗牛,他们夫妻向来一毛钱也不轻易浪费,自然要记录好家庭用度。

    不过人家小女生才不会把这话题当重点谈,她又问了:「你老实说,有没有男朋友?」语气开始有点神兮兮,笑得乱暧昧的。

    孙束雅点头:「有。」

    显然答案出乎人意料之外,王丽枝嘴巴张大了好久才记得它有说话功能:「真的?那周向荣怎麽办?他喜欢你耶!」忘了压低嗓门的後果是招来前後左右同学的加入讨论。

    「周向荣暗恋我们班的转学生呀?难怪最近老往这边晃过。」前座同学了然道。

    「听说他因为得了很多奖牌,即将保送辅大,以後会参加国际级的运动比赛。」後座同学奉送情报。

    也就是说那位周向荣先生是校内运动王子,风云人物之一。又高又帅,正是时下流行的俊男长相。

    不过不好意思得很,时代潮流再怎麽变,她孙束雅仍然只锺情白面书生型的表相。何况她早已死会,没有活标的权利,尔後再蹦出什麽惨无人道的旷世俊男也拨动不了她的心湖。那不在於男人有多帅,而在於感觉的问题;反正她就是锺情李举韶顽皮不正经的死样子,其他什麽酷男冰男邪男子,大可滚一边凉快去。

    王丽枝怂恿着:

    「喂,如果你男朋友没有周向荣帅,快点甩掉,这个比较好啦。听说他们家是本的大富翁之一哦!」

    了不起呀!凭他们夫妻的省钱、攒钱本事,还怕二十年後不是全台巨富之流?

    孙束雅只差没打鼻腔哼出一口气。

    「没兴趣。」

    「是不是你男朋友比较帅?那他的家世如何?读哪里?」右侧同学好奇地问。

    「帅不帅是见仁见智啦!家世与我家差不多,目前读t大一年级。」

    听起来像是普通优秀的大学生嘛,还以为是小说中所描写的天之骄子哩,不仅家财万贯,顺便来个品貌一流,最好年纪轻轻已是家族企业中的大人物!

    「要不要换男友?周向荣比较符合白马王子的条件,你那麽漂亮,嫁给有钱人当少奶奶多棒。」王丽枝像个嫌贫爱富的老妈子一般,不死心地推销「日扬高中」

    第一帅哥,以期小美人儿睁亮明眸看清现实的残酷,并且珍惜自己的好运道。

    「才、不、要。」她一字一字地拒绝。现在才觉得读男女合校真的很无聊,以前读女中多好,没有蟑螂蚂蚁来捣蛋,全以升学为第一要务,偶尔来个联谊也不会太当真。

    「王丽枝,你觉得周向荣帅就夹去配呀!也许你会成为雀屏中选的那名灰姑娘嘛。人家有男朋友了,你少来拆散人家。」又一个同学凑过来讨论。

    觉得主题十分无聊的孙束雅开始神游太虚,心口不自觉多跳了两下。想起了自己老公条件并不差,以前读和尚学校还不至於出什麽岔子,但现在就读t大,美女一大堆,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的?

    大概有吧!他光打工赚钱就累个半死了,哪来的时间风骚?但反过来说,工作

    地点也可能出意外呀……

    噢!想着想着,胸口传来窒涨感,又胀奶了,撑得内衣好不舒服,晋升为人母之後,自己好像比同年少女老了许多,会不会?

    赶忙从书包中掏出小镜子,再一次确认没有鱼尾纹、老人斑之後,才再一次放心,可是……她绝对不相信她的老公不会有人喜欢;那麽她抢得过外面的女人吗?

    镜子又凑近了些,努力想照出自己「果然很美」的影像。但看了十九年的面孔实难客观评分,再怎麽看都觉得不怎麽样耶!

    人家欣赏的大眼里有红色血丝,自白的皮肤是苍白失眠的表态,鼻子不很挺、嘴巴不很红、脸蛋也不很瓜子样……怎麽办?她长得普通平凡,怎麽争得过外面的女人?不知道再过几年老公会不会丢休书给她?

    如果他敢,她一定要告诉他大哥,叫他大哥再修理他一次。对!彷如吃了定心丸,孙束雅的心情又开朗了起来。虽然嫁人後,娘家的人当她是半泼出去的水,但婆家的人可疼她了,她有很多靠山可以靠。

    想来就很快乐。

    「你看你看!猪鼻子!」

    「把他手抓放在耳边,像不像日本的招财猫?」

    「把他戴上安全帽就像大同宝宝了。」

    「哇」

    忍无可忍的「玩具」终於大哭以示对不人道行为的抗议。

    通常这个时候,就会出现正义之师来发出正义之声:「好了吧!你们!别再虐待你们儿子了,我答应代你们照顾小毓到你们玩够本回家带走宝宝为止,可以了吧?」

    办公室内,端坐在大桌子後方办公的美丽女主管终於举白旗投降。不然又能如何?眼睁睁看一双可恶夫妻玩死自己的儿子吗?

    「我们只是想让姊姊知道小毓有多麽好玩嘛!」李举韶万般无辜地安抚儿子,彷佛儿子会大哭是当姑姑的不对,早早投降不就没事了吗?

    李举乐一个不幸生为李举韶大姊的女子,绝佳的冷静工夫向来失效於这个无可救药的小弟身上。她起身抱过小天使般的侄儿,顺手拧了下小弟白皙的面皮。

    「儿子是生来玩的吗?你们夫妻真是没一点为人父母的样子。」

    「大姊最好了嘛。喏,这是泡好的牛奶,这是我中午挤的母奶,这是蔬菜肉泥,还有尿布。」孙束雅将一大袋婴儿用品放在大桌子上,在吃饱喝足兼把儿子脱手後,一颗心早已飞到外边去了。

    七手八脚地交付一大堆东西後,两个身着牛仔裤情侣装的夫妻便有默契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转身往外溜去也。

    认识他们,且恰巧不幸生为他们亲戚的人除了认命外,实无第二条路可以走。

    忙碌的星期六下午,身为一名五星级法国餐厅总经理女强人李举乐,只得偷闲关在办公室中,努力与小娃娃耗上了。

    这枚娃娃炸弹的威力一向是持续着的,否则不会让她人仰马翻到现在,成为小娃娃御用奶妈之一。

    「会不会太残忍了?」搭上公车,孙束雅掏出所剩无几的良心来反省。

    「不会啦,顶多下次找别人托婴就好了。何况这是可以谅解的呀,你才期中考完,放松一下也是理所当然。而且我也工作得那麽累,难道还不许我们约会一下吗?要知道,许多离异的夫妻都是因为缺少沟通而走上分手一途的。」

    「都有你说的,自己想玩还编藉口。」她认识这位仁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所以说夫妻连心嘛。」他嘻皮笑脸地亲她一下。

    「老公,你身上带多少钱出来?」

    「两张招待券与两百块。」用来买卤味、可乐,以及坐车回家,恰恰好够用。

    「那晚上去叫大哥请客好不好?」她脑筋动得也快。想到市区恰巧离李举鹏办公的地点非常的近。李家大哥呢,一向是她的偶像,沉稳内敛、负责任、有威仪,而且很疼她。

    「才不要,要是正好遇到他工作狂的病症又发作,我可是会被打得满头包。」

    饭可以少吃,小命可一定要顾好。

    公车已到闹区的中心点,他拉着她跳下公车。孙束雅才有空回话取笑他:「你跟大哥呀,根本是老鼠见到猫。所以才尽可能的不见他,对不对?」

    他搂住她腰,顺手捏了她粉颊一把:「知道就好,说那麽明白做什麽?」他家那个几近完美的大哥呀,简直不是人,是超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一家急欲转型的小家族企业延聘去当管理人,年薪列入极机密,每年分红也少不了;连企业所有人也得敬他叁分。

    而李举韶与其兄相差九岁,可以说是被万能的兄长带大的。家事全管,包括管理父母的财物,因为身为务实教师的李氏夫妇除了薪水之外,并无其它理财本事。

    如果一个人能家事、财事、外务和功课皆一把罩且轻松自在的话,不叫他超人要叫啥?但这种完人之可怕是在於他认为别人也可以与他相同的完美。可见十九年来李举韶被操得多辛苦了。

    他的吊儿当正是大哥眼中容不下的颓废。爱之深,则揍之切,由李氏兄弟身上十足可以印证。偏偏天性聪颖的李举韶硬是反骨一身,没什麽雄心大志,也就不会兢兢业业过日子。

    轻松一点嘛!能好好过日子又何必自讨苦吃?

    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才开演,孙束雅赖在丈夫身上,抓着他衣袖摇着:「我要吃冰淇淋。」

    「好,我去买,要是钱用光光了,我看我们就一路乞讨回去好了。」小声戏谑完,他去找冰淇淋买了。

    乖乖站在电影院门口等,忍不住左张右望。芸芸众生相中,她犹如一朵清新小花,惹人不自禁的注目。天真的表情、漂亮的脸蛋,常常不自禁惹来众多人的痴望,有胆子一点的当然会过来搭讪。

    美人永远不会落单!多麽真切的道理。

    所以,在五分钟之内,已有四个自称是xx公司星探的男子上前搭讪。管他是真是假,她反正没兴趣,一律以「我的男朋友快来了」、「我没兴趣」回应之。

    「小姐」

    又来一个!她今天怎麽突然大走桃花运了?!

    「我已有丈夫小孩了,别烦我了行不行?」她火大地直言,然後看向一名西装革履的好看男子。看来像社会人士,怎麽也学人做不入流的搭讪行为?真是花心得没格调。

    周志深好笑地扬高眉毛:

    「丈夫小孩?小,谎话编得太破不会有人相信哦!我没恶意,只是看你十分可爱,想请你喝杯咖啡而已。在下周志深」

    「怎麽了?」讨价还价地买来一支超大冰淇淋,回来却见老婆一脸的不耐烦,想也知道所为何来。

    孙束雅接过冰淇淋,勾着他的手!

    「没事,我们找个地方坐。」基本上她不当陌生人一回事,自然也就没介绍的必要。

    妻子都这麽说了,李举韶也不以为意,张口就咬掉一大球芋头冰淇淋。

    「讨厌!人家最爱吃芋头的,怎麽一口就咬掉?吐出来!」哇哇大叫地抬头,坚决要分一半回来。

    他只好哺渡一半给她,才让小妻子息怒。两人躲在无人的角落抢吃得不亦乐乎。但李举韶的警觉心毕竟比老婆敏锐上那麽好几点,发现了刚才那个衣冠禽……

    衣冠正常,并且充满「$」符号的男人并未放弃跟随他们,尤其看到他们如此亲密之後,脸色沉得像发现老婆偷了人似,不禁令他暗想束雅难不成在嫁他前已先嫁过一次?

    答案当然是没有。那麽那位仁兄一脸大便所为何来?嫉妒人家夫妻恩爱啊?无聊。

    「对不起。」冷沉的声调隐着火气。

    「知道对不起我们就该滚远一点。」李举韶也不怎麽客气。既然人家深知罪孽深重,随随便便回应以「没关系」未免太过敷衍?

    「你要干什麽呀?」有老公搂着,她胆子也比较大。

    周志深递出名片,对她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窈窕淑女,君子求之,想必这位小弟弟明白这个道理吧?」毛头小子也敢与他这种成功社会人士较劲吗?

    「是「君子好逑」吧?老伯伯!」孙束雅嫌恶地纠正。

    「我想他一定没读过「关雎」。」李举韶以可怜的眼光侮辱衣冠禽兽。

    「走了啦,搞不好他是某精神病院通缉中的病人。」好好的一个约会,她才不要浪费掉哩。

    李举韶点头,任由老婆拉着走,不忘搁下话:「她是我老婆,没你追求的分!」

    但太桃的话,通常令不懂失败为何物的天之骄子感到不爽至极。

    事情,也就不会这麽算了。

    难道是老天惩罚他们抛弃儿子自己跑去玩太不应该吗?不然为什麽连看场电影也不得安宁?她的要求一点儿也不多,只要夫妻俩安安静静看一场「变脸」居然成了奢求,奢求到她比电影中的人更早变脸!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t大的「电影欣赏社」也选在同一天、同一场来此欣赏电影,而她老公手中的票就是由这个社团成员手中诈来的。自然也就没资格怪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情况。

    但她一点儿也不乐意被当成研究的对象,而且更不乐意她的老公李举韶成了众花痴女眼中的好吃蛋糕,好像每个人都想过来咬一口似的。

    她老公在学校到底有没有很乖呀?

    自他上大学之後,她同时也复学了,各自学业忙得不得了,尤其她上高叁,在早自习、晚自习、假日返校温习兼补习的紧锣密鼓课程,她只会比他忙,不会比他闲,所以也就没机会去t大探访他。他不会偷偷乱来吧?

    她会有这种心思不是没理由的。不知为什麽,那些女人好像一致决定要排挤她,中场上个化室回来,她的座位已被侵占了,而李举韶那家伙还无知无觉直盯着精采的剧情看,浑然不觉身边女子不是他爱妻。她又不能隔着七八个位置叫那女人滚开,只好忿忿地在七八个女子嘲弄的眼光中找到一处灯光、视觉全不佳的座位生闷气。

    更可恶的是散场後,她本想与丈夫一同走,不料一波人潮就硬将她挤出去了。

    她生气了!跺跺脚,含泪走向不远处商业大楼,找大哥哭诉去也。

    「小妹妹,我们总经理不接见没育预约的客人,而且你也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对吧?」柜怡总机小姐挡驾,让她上不了十二楼的最高主管处。

    「他说我可以随时来找他的,他是我大哥啦!」虽然没有来过,但李举鹏才不会不见她。

    这会儿总机小姐亲切的笑容转为浮面的客套。这小妹妹生得这麽可爱,居然是个骗子!她见过总经理的妹妹,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强人兼成熟美人,除此之外,家庭人口简单的上司根本没其他妹妹了。

    「小妹妹,总经理很忙,真的不见客。」

    「小姐,你打电话,我来问他。」努力吸了吸鼻子,阻止眼泪溃堤。再见不到大哥,她满水位的眼泪就要喷出来了,所以她的鼻音愈来愈重。

    总机小姐看得有点心软,但可不敢轻犯上司的规矩,一般闲杂人等,是不该通报上去打搅他办公的;何况这女孩真的不是上司的妹妹嘛!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高级主管专用的电梯突然打开,走出的正是全公司首号黄金单身汉李举鹏是也!

    「总经理……」总机小组不敢叫得太大声,因为大上司正与大客户的代表团谈

    话

    「大……哇!」「哥」字还没来得及喊完哩,眼泪便争先恐後掉了一大串,委屈不已的孙束雅投入威严天生的李举鹏怀中,开始了第一波哭功。

    整个一楼的接待大厅突然静得只闻啜泣声……

    有人讶异;有人屏息;有人等自律律人甚严的上司发火,修理得不敬之人满头包;也有一张霎时惨白的俏颜褪尽了血色,看这暧昧的一幕。

    而,跌破众人眼镜的奇迹出现了!

    向来吝於露出人性化情绪的大主管,居然以从末出现过的温言软语哄着怀中可

    爱的小女孩:

    「束雅,怎麽了?受了什麽委屈?」

    「我……我……」硬咽抽气鼻涕齐来,哪挤得出话?

    「束雅!」一声清亮的大吼由门口传来,正是气急败坏的李举韶是也:「你跑来这儿做什麽?也不告诉我一声!」他还以为老婆被好色中年叔叔拐跑了咧!

    一只巨掌蓦地一捞,不知怎麽着,李举韶的衣领就这麽轻易被捞住了。

    「江书,麻烦你代我送客。至於其它条文,相信明日的会议可以达成共识是吧?佟小姐?」一手捞人、一手搂人的李举鹏,依然以冷静平和且若无其事的口吻问着客户代表中的为首着,也就是美丽与智慧同时闻名於商场、刚才脸色苍白的女子。

    「当然。」被称佟小姐的女子昂高下巴,以冷静且备战的面孔退场。不过脚步略嫌失去从容。

    不过,那也不是众人会注意到的事。

    众人又看到没有人性化表情的上司又一次地浮现异象,嗜血的狠表情瞪向他那俊美讨喜的小弟,咬牙道:「你给我上来!」

    再次退场,电梯门阁上之後,有幸目睹此奇景的人们仍闭不上他们足以吞下驼鸟蛋的大嘴巴。

    然後,严明冷淡的上司有小女朋友的事在一天之内传遍十二楼上上下下,连不管事、只数钱的公司负责人和股东们也都知道了。

    纯属意外

    3

    「第一次哭回来,是因为不知道宝宝在哭什麽;第二次哭回来,是因为不敢换沾有拉肚子秽物的尿布;第叁次哭回来,是因为宝宝半夜不肯睡!这一次又是为了什麽?小毓呢?」孙母扳着手指细数女儿哭回来的原因。这次是没有哭啦,但由哭肿的大眼来看,八成早已把泪水哭完了。懒得埋会其它,她左看右看,没找到外孙的身影,连忙问了下。

    「在大姊那里。」从冰箱内翻出果汁与布丁蛋糕,一边吃一边埋怨地看着母亲:「你都不问我受了什麽委屈。」

    「我干嘛问?当你的老妈子已是我毕生最大的委屈,没有人会惨过我。」孙母回得不客气。

    「我要回来住几天,我要与李举韶那呆瓜分居啦!」

    「你以为你在扮家家酒呀?不过你们会吵架还真是稀奇。」孙母开始有点兴趣了,愿意恩赐女儿些微的诉苦时间。

    「他……他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啦!」

    「拜托,你接到的情书难道会比他少?要不要看一下最近这一批信呀?幸好你学校的通讯地址写这里,不然当心举韶妒火高涨,反对你再去上学。」

    「我又没与任何一个人交往。」她从来没告诉那家伙自己经常接到情书的事实,一律请家人代为销毁。「但是他有!他有认识他们学校的女生。」

    「你是看到他与人打啵还是拉手怎地?与同学认识是很正常的事,以前他读一中时也不缺女性爱慕,怎麽现在才开始吃醋?」

    孙束雅皱鼻头:

    「那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啊,哪里会有危机意识!而且那时我长得可爱,他才不会移情别恋呢!」

    孙母翻翻白眼:

    「你的意思是现在人老珠黄,怕被比下去,所以大吃飞醋是不是?」

    「老妈,你很不够意思耶!听人家诉苦,口气却一点也不诚恳。」她解决一瓶果汁,打算再接再厉往第二瓶进攻。

    「你无聊。」这是孙母睿智的结论:「你就以这种芝麻小事与举韶闹翻?」

    呃……说到这个就心虚了。基本上,他们还没来得及吵架,举韶已经被修理得很惨,更惨的是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会被修理的原因。

    这种事……也不好对老妈明说吧?其实,更真确地说,她是回来避风头的,不然她可能会被老公活活打死,因为他真的被k得有点惨;大哥也太照顾她了,居然不由分说,先揍人再说。害她乱内疚一把的,当下顾不得哭了,匆忙跑回娘家来。

    正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前面传来店员小姐的叫声:「老板娘,李先生来找束雅啦,她还在不在?」

    「请他直接到後面来。」孙母交代着。

    「我……上楼去了……嘿……」

    孙母拎住她衣领:

    「给我站住。」

    几秒後,抱着儿子、脸上青青紫紫的李举韶已从前面的药局移师来到後方的厨房。

    「举昭!天哪,怎麽了?」孙母抱过外孙,心疼不已地叫了出来。

    「没关系,被我大哥打的,而我正想问束雅我会被打的原因。妈,小毓寄你一下,我与她上楼好好谈一谈。」一边说的同时,十指关节喀喀作响。

    「不要上去啦,妈」她抱头鼠窜,想溜到老妈身後,企图以最逃避的方式混过危险时刻。

    岂料,孙母无意帮忙,早闪到前面看店去了,眼前此刻逗孙子玩比较重要啦。

    看也知道束雅该被打一顿。

    当然,孙束雅便得乖乖地任人拎上楼去清算了。

    孙束雅的香闺依然保持未出嫁前的原样,因为她叁天两头便回来一次,想改做其它用途可不成;连用品什物半件也丢不得。

    锁上了门,李举韶双手抱胸,背贴着门,瞪着缩在床上的老婆:「要不是我溜得快,现在大概被抓回去跪在祖宗牌位前忏悔了。」他唯一一次有过这种下场是在於他弄大了老婆的肚子,无话可说。现在可就满腹委屈了。

    孙束雅不敢直视他,但心中那股气可还没平:「谁叫你忽略我,让那些女人欺负我!」

    「她们哪里欺负你了?」当时电影播完时他的确很讶异身边坐的不是老婆,但这又算得了什麽滔天大罪呢?

    「你看电影时为什麽都不回头看一下我还在不在?我不在乎那些人不理我,一直抓着你聊学校的事,可是她们强占我的位置,又伸长腿不让我回座就不应该了。

    你最讨厌了啦!」她朝他丢去一个枕头。

    「就因为这样才会跑去找大哥?」他抓着枕头坐在她身边。扯动被揍的地方,不免闷哼了两下。

    她看着他的脸,低问:「很痛吗?看你脸肿得像头猪。」

    「丈夫丑,做老婆的也没什麽光采。」他朝她咧唇呲牙。

    她将他t恤下摆往上拉,果真在他身上看到更多的青青紫紫。只好先拿药酒来替他揉伤处了。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见到医药箱早已被摆放在门口。老妈也真奇怪,敲门叫人不就好了。

    「躺下。」她先从他後背开始揉瘀血。

    「可不可以下回别用这种方式让我难看?我们好像没有什麽沟通不良到必须靠别人处理的心结吧?」

    她都嚷着:

    「当时那些女人故意挡成人墙将我推出电影院,我哭都来不及了,哪管其它。

    我又不是想叫大哥打你,我只是要找人哭一下而已。」

    「拜托,下次要哭找我哭就可以了好吗?」他将t恤脱掉,转身让她揉前面。

    他身上的青紫再一次使她愧疚:

    「对不起嘛。」

    想一想,忍不住笑了:「没料到你这麽会吃醋。平常看你挺少根筋的,怎麽突然变得这麽敏感?」

    「我还没迟钝到别人在修理我,我却看不出来的地步。你在学校怎麽做人的呀?有没有太招摇?」跨坐在他腰上,她直接拷问。

    他大呼冤枉:

    「才没有咧!我一直对别人说有老婆了,但他们不信。那也无所谓啦,反正不理他们瞎起哄就好了。」

    「为什麽没人相信我们结婚了呢?」她叹息。

    他笑,拉下她身子,一个翻身便压住她了:「没关系,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低头深吻住她。

    她搂住他颈项,轻喘不已,明白了他的念头。

    「不行啦,快吃晚餐了,家人快回来了……」

    不过她也只能说这麽多了。她的丈夫早已乐在其中,没有收手的打算了。

    「喂,听说你星期六与女朋友约会被看到了?你真的有女朋友呀?」王春杏一边打量李举韶的鼻青脸肿,一边问着她最在意的问题。

    李举昭正在把玩同学带来的单眼相机,不甚在意地点头:「对啊,我不老说有女友了吗?都眼见为凭了怎麽还不相信?」嗯,好久没给老婆孩子拍照了,应该找个时间来拍一下。首先就是想办法借到同学视之如命的昂贵相机。

    「王萍说长得不怎麽样。而且还只是个高中生对吧?你不觉得太嫩了吗?」

    不怎麽样?对啦,如果他漂亮的老婆列为「长得不怎麽样」之貌,那麽台湾大概有七成的女人要叫丑女了;而且,这还是相当客气的算法。女人呀,怎麽都舍不得称赞别人好呢?又不是说压低别人就会使希望成真,那麽贬低同性又何必?徒惹自己丑态罢了。

    「你干嘛?今天突然婆婆妈妈起来?」他笑弄地看她。个人的私事要探也有个底限吧?

    王春杏张了张口,最後只粗率道:「问一下不行啊!亏我们还是哥儿们。不理你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是不关她的事没错呀!李举韶笑了笑,也没理会。

    「那你鼻青脸肿又是怎麽回事?给女朋友打的?」叁言两语,忍不住又扯回了原点。

    「不是,只是与家兄玩摔角。」

    相机所有人此刻走了过来:

    「喂,听说系花刘淳雨伤心得不得了,在证实你真的有女朋友之後。」

    李举韶摇了摇头:

    「你不会要告诉我,我是千古罪人吧?」

    「难道不是?拒绝了一名美女,於心何忍?别与小高中生玩了,收收心来追我们的大美人吧!才子配佳人,多少人期待看这种结局呀!没见过人这麽笨的,年纪轻轻就恋爱,上大学谈恋爱才正点,美人多、时间多,以前的青涩初恋何不忘了?」

    「去!」他伸手了胡言乱语的人一拳。「出言不逊,罚你相机惜我一个月,饶你不死。」

    「什麽鬼话!我都还没用过咧!」

    「反正让你用了也只是浪费,先借我啦!然後我再教你使用,多麽美好的远景,对不对?小陈?」

    那位小陈想了想也有道理,但仍先说条件:「如果弄坏了,不必还回来,叁万块直接送上来就可以了,少来讨价还价那一套。」

    「ok!」到时再说啦。

    「对了,刘大美人要我传话,中午请你到学校对面的冰果店谈天,别忘了。」

    语气乱慕的。

    「没空。」轻轻地逸出一句。想起自己全身的疼痛,拒绝的心意更坚定了。

    但他这一句话可惹毛其他怨男了,尤其小陈叫得最大声!

    「下午又没课!你哪会没空?」这个男人很嚣张哦,仗着几分能看就这麽傲还得了?

    「她谁呀!随便叫,我就随便去,那我多没原则?你们也奇怪,收了那个刘什麽的多少钱,逼我去应召?无聊。就算是应召也有钱赚,平白要我出场又请客,叫她一边凉快去吧!」心情实在不爽,又看到一票皮条客的面孔,他没心情维持风度。

    「我们系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你女友啦?不然哪天带来给我们看一下呀!」

    「要看?可以,下午柔道场见,陪我活动筋骨,顺便给你们的骨头重新组合一下,各位意下如何?」拜托,自家系花推销不出去就该好生反省一下,反而怪人不识货,这些人热心得欠揍。

    幸好几名系花亲卫队还懂得自斤两,屁也没再放一个,摸摸鼻子走了。

    「你很重视她,对吧?」王春杏低低地问。

    「当然。」

    「她很幸运。」

    「我也很幸运。」他耸肩,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足以让别人以为束雅有他这个丈夫简直是老天眷顾。他们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对夫妻罢了,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只是早婚了一点,又有什麽奇特的地方?

    还是,世人浅短的眼光已到了光看外表来决定一切了?或着,大学生们已有不成文条规,必须修恋爱学分才算不枉四年生涯?其中又以外貌佳着吃香,一入学就被盯上盯下,然後其他人自诩乔太守的瞎搅和?

    真无聊,比不上他国中恋爱时的千分之一。当初那种纯纯之爱的青涩感觉,常常令他回味再叁,馀韵回旋在心头。

    至於那个系花刘什麽的,则是被宠坏了。

    下午没课,家教工作七点半才开始。所以第四节一下课李举韶立即往公车站牌跑去;除了可以到父母家中吃一顿免钱午餐外,顺便看看儿子。近来他在长牙,常常啼哭,偶尔也有点发烧,所以照顾的工作便由两家长辈全揽在身上,怕他们夫妻太过散漫,一不小心就玩掉他们宝贝金孙的小命。

    其实真的是多虑了,虽然他们是把儿子当玩具没有错,可是当人父母七八个月以来,总也照顾出一点点心得,爱心更是丰沛得不得了,看扁他们就略显没意思了。害他们夫妻只好跟着儿子流浪在两个家庭住来住去。话又说回来,既然家中有房间,当初又何必坚持踢人出门自力更生?小套房一个月住不到二十天很浪费的。

    真不晓得那些脑袋硬化的长辈们在想什麽。

    以一个身为忙碌的人夫人父兼一家之主的男人而言,实在没有太多闲工夫去行善世人兼善天下什麽的,但跟前挡在公车站牌前的剧码硬是让他无法顺利前进到另一边好向可爱的公车招手。怎麽办才好?

    李举韶沉默地陷入空前的为难中。

    公车站牌前,典型的「恶霸求爱记」正在上演。一名手捧鲜花、头抹猪油的魁壮男子正在对一位美女求爱,但美女已多次拒绝,一心想逃开,可惜那男子左挡右挡,就是不给机会让美人溜走。

    「我请你吃午餐。」

    「不要!我要回家。」美女声音充满哭意。

    「上车吧,我今天开宾士,坐起来很舒服!」狼爪直直探向佳人柔荑。

    「我不要!我……我有男朋友了,我说过了,你怎麽都不死心?」小美人步步後退,退到无路可退时便听到身後传来痛呼!

    天哪!招谁惹谁呀?李举昭冷不防被尖尖的鞋跟踩个正着,踩到的是他薄软小羊皮鞋下的小趾头,痛得只差没当场流下英雄泪。怎麽这女子看来不重,脚力却有分量得吓人?

    甩了甩脚,本想再退个几个大步,等他们把戏给演完的,但一眨眼的工夫,他的手臂给人捞个正着,正是那个小美人。她开口了:「吴天良,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请走吧!」

    嘎?什麽?他什麽时候加入演出阵容了?但没有他开口的时间,一颗拳头已往他的门面揍来,想为他仍带着青紫的俊脸再上层彩,为秋冬节令增加一些美好的

    色调

    「碰!」

    拳头击中了肥肉。

    拳头是李举韶的;肥肉是吴天良的。然後那位魁壮男便如了气的气球一般,消颓在他老兄的车子旁,痛得说不出话来。

    李举韶甩了甩手,无奈道:「早点让开不就好了吗?没事挡我的路做什麽?」话完走向公车站牌,懒得说其它。

    「你……请你等一下!」身後传来美女感动的呼喊。

    李举韶皱起眉头,回身道:「有事?」老天,千万别来以身相许那一套。他会揍那具拦路,纯属为自己打算,不以救美为前提。但听说年轻的女子都有美化情境的天分,怎麽拗都要拗成瑰丽的童话效果。

    「我……我叫朱丽夜,是t大叁年级……」

    「学姊好,我是一年级的小学弟,後会无期。」他快乐地打断她的自我介绍,多幸运,他既不姓罗,也不叫密欧。

    随着一辆公车驶近,他愉悦无比地往上跳去。衣袖挥一挥,甩落一颗刚形成的玻璃心。

    看儿子去也。

    想恩赐儿子觐见老爹的机会,可没料到想见儿子得先预约。回到了家,只见老妈忙着切切弄弄,却找不着儿子,他扬声问:「小毓呢?爬到外面去玩了吗?」

    「瞧你说些浑话!举乐抱他去打预防针,等会就回来了。先吃吧,我等你爸回来再吃。」李母端来一锅汤。

    「今天大家都有空呀?好稀奇。」大口扒着饭,环视着设备新颖便利的美式厨房。

    这间占地七十坪的楼中楼高级公寓,是大哥退伍後的第二年买下来给家人住的。不必贷款便已搞定一切,让一家子成功地搬出局促的教师宿舍,从此成为有壳蜗牛。并且住得极舒适。可惜他住的时间并不长,才不过住个一年,就被出去自立门户,情愿让那些空房间留着养灰尘,真是的。

    「你也知道我与你爸教的科目都不是升学的重要课程,怎麽会没空?一个教生物、一个教健康教育,才占联考的几分?所以一直没法上让你们过好日子。」李母温婉地笑着,也为自己有叁名杰出的子女感到骄傲。

    「那才好呀!有更多空闲可以含饴弄孙,别人求也求不来呢!反正我们又没饿死。」

    李母宠爱地点了他额头一下,对这个么儿向来没有办法。也许是寻常人眼中繁重的课业对他而言都如吃饭睡觉一样简单,所以自小到大,他总有馀暇去弄一些奇怪的事端出来吓得家人鸡飞狗跳。还好束雅的父母极为开明,否则她这儿子要是被揍死偿罪,他们为人父母也不好说什麽的;督导不力,其罪难辞。

    「你脸怎麽了?」近看才发现么儿脸上有瘀青。

    「大哥k的,没事。」盛了第二碗饭又吃了起来。

    李母正要详问,却听到大门外似乎有争吵声,她起身:「外面怎麽了?」

    「我去看。」他矫健地跳起来,叁五大步就到门边,将暗红雕花铜门打开,便见得铁门外的大姐与一脸哭相的儿子,他赶忙再将铁门打开。

    「啊……啊……」小宝宝认得父亲,一阵叫嚷後,直伸双手要父亲抱。

    「小乖,爸爸抱。爸爸好想你哦!」他抱过儿子乱亲一气。正在享受父子亲情的温暖时,一道凶狠的锐光疾射而来,他这才注意到门外还站着一个壮硕如古维京海盗般的男子。奇怪,今天怎麽净遇到这种头好壮壮的男人?不过这位看来是顺眼多了。气势乖乖的不得了,迫人极了,莫怪儿子眼中有两泡泪,被吓的嘛!

    「你就是她的情人?」太过字正腔圆的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外国长大的小孩,一点台湾味都没有。

    「我?」情人?搞啥?他眨着眼看向一脸气怒的姊姊。

    「对!他就是我孩子的父亲,你可以滚了!」她将他们父子俩推进去,自己垫後也打算关上门。

    但那孔武有力的男子猛地阻挡住她的动作:

    「我不在乎!听到了吗?我不在乎!」吼完了话,那位海盗男才扬长而去。

    徒留下低咒连连的李举韶安抚自己被吓哭的儿子。真他x的!小毓去打预防针已经够可怜了,还得忍受被吓,他忍不住低叫:「姊,下次请别再引这种恶煞上门了好吗?如果他有机会成为我的姊夫,请他学会轻声细语再上门。」

    「怎麽了?」李母不明白地问。

    「他不会再上门了,他与我没有关系。」李举乐定下心神,也凑近侄儿身边抚着。

    李举韶压根儿不信,炯亮的眼光看得李举乐垂下头,无力迎视别人的探索。

    「算了,我要带我可怜的儿子回房休息去了。」不想理会别人的爱情故事,此刻只想剥开儿子的衣服看看被针扎的地方,然後陪他洗个澡。天气实在有点热,今天又流太多汗。

    「别又只顾着玩,忘了他吃奶哩。」李母吩咐着。

    「是。」

    但那也只是耳边风而已。

    他这个坏心老爹在饱儿子之後,拿出单眼相机开始大拍儿子裸照。幻想着二十年之後如果儿子不孝,就广发天下,让他无脸见人,呵呵呵!手上握有把柄的感觉真好,就不怕以後儿子比他搞怪,制不了他了。

    谁知道儿子长大之後会不会回报他们当他是玩具之仇?凡事小心一点比较好啦!

    纯属意外

    4

    洗完澡出来,孙束雅随便穿了短背心与短裤充睡衣,一边擦着湿发、一边道:「对了,我下星期天可以出去吗?」

    抱着儿子坐在床上陪他爬行的李举韶问道:

    「干嘛?」

    「班上办烤肉活动,与g中联谊。」

    联谊?变相的「来电五十」活动!

    「全部同学都得去吗?」他伸手抓她坐在床沿。

    「他们叫我一定得去。哎呀,到底可不可以嘛?不然你也去,省得到时我没有伴可以聊天,好不好?」

    「你还怕没人献?」他才不信。

    「不怕呀。可是我讨厌不相干的人替我做牛做马,我又不打算回报什麽。」从十四岁正式给追到之後,她纵有其他男子追求,可不曾轻飘飘地大享众星拱月的虚荣感。都认定一个男子了,哪还需要其它备胎?还不起的盛情,还是少沾为妙。

    「一起去吧?」

    「不行,我要到大姊那边当临时工。你自己去玩吧!」他引导儿子爬向老婆身上。

    「我们很缺钱吗?不会吧?」当初就是看他赚得够用才打消了自己也去打工的主意。又不是想过亿万富翁的生活,那麽拼命做什麽?

    「我是有计画买辆机车代步。不过这不是重点,大姊有追求者了,而她又骗那人说小毓是她生的。那麽我是想,既然她敢这麽说,就要承受後果,儿子借她演戏,那我趁她带小孩的空档打她的工赚钱,各取所需嘛!」

    「我们这种赚法,会不会有点过分?」她觉得他们两人实在吃自己家人毫不愧疚。

    「答答……」小宝宝已爬到母亲怀中找吃的去了。

    「不行啦!我正准备断你的奶了,怎麽又来要?举韶,你去泡牛奶啦!」她扯着老公叫着。

    他懒得起身,反而侧躺在一边,鼓吹着:「没关系啦,你比较近,要断明天再断。」

    「每次都这麽说!」她嗔他一眼,只好拉高衣服顺儿子的意谁叫他们都懒得动。

    「我喜欢看你哺乳。」他突然说着。伸手轻抚儿子的小手:「常常会忘了我们已为人父母,毕竟我们自己也才半大不小。看你哺乳,不得不承认古人所言,这是世上最美最神圣的一幅画面。我们的儿子好美,你也好美。」

    「老公……」

    才正感动着呢!不料李举韶捞来相机建议:「来,我们把它拍下来」

    「不要!」她叫声尖锐,吓了儿子一跳,在他还没哭之前,她赶忙安抚,只以怒瞪表示忿怒。「你要死了,拍下来供人欣赏你会光采到哪里去?」

    「又没说要给别人看,我自己冲洗啊。」看来这个建议不可行。他还有点不死心:「怕什麽,你胸部没下垂,而且还挺漂亮的,你也没有小腹什麽的,拍了才好看。」

    「滚开,不,你出去。少用那鬼东西拍我。我一向讨厌拍照,现在我更讨厌了。你太闲的话,帮我把作业写一写,去。」玉腿一踢,巴不得把老公飞出去。

    李举韶收起相机,不敢再动这个念头,啧,本来还想以「母子」为题,拍一些东西去参赛呢!看来不行,只剩下奶粉公司举办的「可爱宝宝」活动可以参加。奖金有十万哩!那也不错啦,基本上他只要一年份的奶粉免费供应就很高兴了。

    不理会老婆的逐夫令,他赖在一边,伸手搂住妻子,笑道:「我们真的很幸运对吧!」

    「我们这叫有惊无险。」她知道他指的是一路走来的婚姻生活。要是双方家庭不谅解,结局只会以「惨」字划下句点。「如果我们依照原本的打算,二十六岁结婚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她想着。

    「就是偷偷摸摸的暗通款曲了。然後大学同居,面对完全开放的大学生活,又是一项考验。大难不死的话,等我服完兵役且工作稳定之後,你没兵变,大抵就是过着现在的生活了。」依当初的十年计画,每一年、每一个阶段都是不可测的变数。

    环境会变,人心会变,感情经十来年的摩擦,也不知会弄出什麽结果;如今定下来也好啦,省得有叁心二意的机会。

    她突然想起以前国中同学群中,也有几对小情人。

    「记不记得我们国一时,班上最先传出恋情的人?就是纪汉林与钱思诗,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国中交异性的朋友最倒楣,常会成为取笑的对象,幸好他们两人聪明,一直私下往来,到了国叁才稍稍有人发现,但那时大家忙联考都来不及了,哪管别人干嘛。

    李举韶点头:

    「不知道,八成分了。」他不乐观。

    「才不,我认为他们可能一同进大学了,而且没有拖油瓶,日子更加快乐。」

    她一直很乐观。记得那两人功课不错,绝对不会发生某人上大学,另一人落榜的事。

    他抱过吃饱喝足等睡的小拖油瓶,笑道:「谁见过这麽漂亮的小电灯泡呢?要不是他,你哪能得到我这个好老公?」

    「哼!你怎麽知道更好的丈夫人选不会在往後出现?」她昂高下巴。

    「得了,要是有,也没你流口水的分了!」他点她额头,半认真的警告。

    「你也一样啦!」她叉腰回应。

    难得会上pub去听丈夫唱歌的。因为高叁功课重,又尽量自己陪孩子玩,不敢让长辈操劳太多,所以丈夫工作时,她的工作便是陪儿子。

    结婚之前忙着与他共享两人世界都来不及了,哪会想去了解他的其他朋友群什麽的;结婚之後,宝宝的事忙得她天翻地覆,甚至有五个月因为身材太难看而死不走出家门,也不怎麽有机会去认识他的朋友。

    不过,由丈夫口中倒也知道他以前在一中有几位相同对音乐有兴趣的人,各自考上大学後,依然没解散,以演唱的方式赚外快,顺便一解自己音乐馋虫发作的病症。

    他们所组的乐团一星期演唱叁次,分属叁间不同的pub,而李举韶只参与星期五的这一场。他老兄既不精吉他、又不精贝斯,只剩声音与热情还可以。凑合着当歌手,把表演场地当成唱卡拉ok居然也混了两叁个月,而且也开始有了一些歌迷必定来捧场八成先看上人师,再决定歌声也可以;以女性占九成九的比例。

    实在是太吵了。要不是看在招待券不用太可惜的话,今天也不会丢下儿子跑来这边被轰炸。本来想给丈夫意外的惊喜,但人潮太挤,他大概也看不到距舞台最远的地方有他心爱的老婆吧!

    此刻她老公正唱着英文老歌,穿着一身黑,一副又帅又酷的样子,让最前方尖叫的女子们都快冲上去扒光他衣服了……好饥渴。现代的女人都这麽猛吗?

    舞台的角落,站着一名帅气男性化的女子,手中拿着毛巾与开水,在他唱歌时,赶忙送上尽可能的服务。有些女客人看不出她也是同性,口哨吹得可响了。

    但孙束雅知道她是女的,因为眼光骗不了人;虽然含蓄了些,但是爱慕的眼色仍是有的。这时候以客观眼光来看,不得不承认她丈夫真的满帅的,奇怪以前怎麽都觉得普通,一点点好看而已?大概是看久了,也麻痹了的关系。

    一杯酒突地放在她桌上,一名男子大剌剌地坐了下来:「小姐,可以聊聊吗?」

    「不可以。」她回答得也直接。没空给他关爱的眼光,一双眼只盯着舞台上的人瞧。

    「那男孩不错,走演艺界会有一片天。」

    「他不缺人肯定。」所以大可不必去卖相。

    「你也不错,有兴趣拍广告吗?」通常他这麽问时,再高傲、目中无人的女子,也会霎时化为乖巧小绵羊,奉他为至高无上的金主,前倨後恭得吓死人。

    不过这回他大大失算了。小美人仍无心理他,只敷衍了一句:「别吵啦,他唱得已经够混了,咬字都听不分明,你还要来吵我。」她记得老公英文底子极佳,那他干嘛唱得那麽模糊?莫非对歌词不熟,又因为有人点歌,只好混过了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中年男子这下更有兴趣了!小美人有意思,他喜欢。

    「小姐,我是「风翊传播公司」的主任,同时也是「风翔广告公司」的企画主任,真诚地想与你谈论拍广告事直,而不只是搭讪的伎俩而已。请相信我。」他将名片放在她手边:「敝姓郑,郑安权。」

    这下她终於看向他了,不过口气更不耐烦:「我不是说别吵吗?我什麽都没兴趣啦!」

    正面看她,更加发现这小女生美得秀致,既天真又娴雅,全然没有一般高傲美人所具备的任性倔傲,将面孔扳成朝天状,不自觉那种气质早已使美貌流俗折损,浪费了自己的好相貌。既美丽又清灵纯净,郑安权看遍世间美女的老眼,仍不禁为之一一亮。这种气质才是少见且稀有。

    「你不想成名吗?至少可以赚不少钱,你还是高中生吧?」

    他的追问只令孙束雅烦得想溜。乾脆回家好了,因为看不惯女人们尖叫流口水的对象是她丈夫,可是这种醋是不该吃的,那麽走人来个眼不见为净不就啥事也没有了?何况又有陌生人在一旁呱呱叫,讨厌!

    打定主意,她马上起身,转个方向便欲朝大门口挤出去人潮是愈晚愈多。

    「小姐,请等一等!」郑安权不死心地伸手「哎呀!」她低呼,撞到服务生,且被抓住手。

    「匡琅!」这是服务生一时手滑造成的一地碎瓶声。

    歌唱声倏止。後方的骚动未必吸引住全pub的人注目,但主唱者则不然,蓦

    地以麦克风大叫:

    「那个老家伙,放开我的女人!」

    才叫完哩,就见帅哥主唱跳下舞台,瞬间已飙向肇事地点,全然无视乍然静止的人声,以及一脸铁青的老板。眼中只看到他老婆的手被一名中年不良男子抓住了。

    一拨一勾,老婆安然入怀。而郑安权跟跄地退了叁大步。

    「你……你怎麽下来了?」孙束雅左右看了下,明白自己成了所有人视觉焦点後,只差没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李举韶一心只想料理中年男子,暂时没空与老婆哈拉:「喂,老伯,年纪一大把了,别对小女孩出手。很难看的。」

    老伯?郑安权抗议了「我才四十岁!」

    「我们才十九岁,比起来你够老了。」这会儿他倒是认出了这名中年男:「咦?你不是上个月那个缠着我的星探?用这种身分拐小女生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没有拐!我是诚心要栽培你的。她是你的女朋友啊?长得真好,一起加入我们公司吧!包你们大红大紫!」郑安权开始幻想财源广进的美景。

    不过李氏小夫妻可没空理他,而且舞台那边的夥伴也在叫人了:「李,你再不上来,我们可能会被老板踢出去,你那出戏演完了没有呀?」乐团团长也以麦克风大力放送,逗笑了台下一片看好戏的人海。pub老板也止住了轰人的步伐。

    「来了啦。」他应着,拉着老婆的手往台上走去,让她在後台休息比较安全。

    「你们」郑安权低呼着乞求被重视的一瞥。

    李举韶伸出食指摇了摇:

    「我不会拍广告,我老婆也不会。找别人当金山银矿去,少来烦我们。」话完,已领老婆站在台上,看着底下沉默且兴味的眼光当然那些女歌迷就别提了,青面獠牙不看也罢。他低笑好一会,不肯让妻子挣脱躲开。对着台下道:「这位小美人,是在下的亲密爱人。刚才有位企图搭讪的中年伯伯,认为她去上电视一定会红,这一点我绝不怀疑。」他已坐定在高脚椅上,将妻子搂坐在左腿上又道:「可是,她的美丽,只能由我来独享。而既然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那麽我的独占也就天经地义多了,是不是?毕竟成为众人追逐的对象,除了金钱与困扰外,没有其它所得。尤其以爱最为贫乏。杰。danny'ssong丹尼之歌。」他伸手向乐团点歌。

    在下如雷热烈、捧场不已的掌声中,他这次一点「混」的迹象也没有,十足认

    真地对妻子献唱情歌

    「人们笑着说我是个幸运儿,而我俩才刚开始。

    我想我会有个儿子,他会像你和我。

    自由得像只白鸽,在爱中孕育,阳光将会普照大地。

    而尽管我们两袖清风,我依然深深爱你,一切都会带来爱的连锁。

    每天早晨当我醒来,你总是让我幸福得想哭泣,让我知道一切将平安顺利。

    爱那个用纸杯装住全世界,并且一饮而尽的男人,爱他,他将带给你幸运。

    如果你发觉她是你的意中人,最好带她回家,可别独居,试着去创造一个爱的天地……」

    他在唱完後本欲偷香,不过孙束雅早先一步跳下他的膝,躲入後台。李举韶只好在狂烈的掌声中以戏剧般的声音呼叫:「亲爱的,别跑太远,今晚的歌全为你而唱。」

    原本就已热烈的气氛,在此一事之後,更将亢奋的人们推到更满足的境地!

    大胆的求爱宣言、俊男美女的卖相,怎麽看怎麽的唯美不凡!比看电影还精采,怎能不如痴如醉呢?

    这个小夥子一定会红的!郑安权再度燃起了雄心壮志,非要说服这对小情人当明星不可!

    比起外头吵翻天的情绪波涌,後台躲羞的小美人可是无脸见人极了。虽然心中暗喜,但羞人的感觉也不断泛滥出来。下次打死她也不来了。

    「你就是举韶的小女朋友?」一瓶海尼根放在她跟前,伴随着冷淡却又好奇的问句。

    她抬起仍红晕的脸,接过啤酒。

    「你是?」不就是那位帅气女子吗?

    「我叫王春杏,举韶的同班同学兼好友。」她背靠柱子,仔细地打量眼前秀丽纯真的小美女。「电研社」的女人们嫉妒得太凶了,居然说这位女子相貌平凡!难怪李举韶看系花不上眼,他的小女友不但漂亮,气质更是纯净,不是那个徒有美貌、老做作装斯文的刘淳雨比得上的。

    「哦,你好。」她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你还是高中生吧?你们交往几年了?」

    「算起来交往五年,国中就认识了。」她知道王春杏在评估她。不过她并没有什麽不好直说的,反正乘机可以知道老公在学校的事,她也挺好奇的。

    「他是你学长?」她并没料到他们交往那麽久。

    「才不,我们是同学。要不是我有事耽搁了,早该一同上大学的。」结果现在小老公一届,心中仍是乱不服气的。

    重考生?还是留级生?这麽想的同时,不免浮上一层轻鄙,也喜悦於终於抓到美人儿的至大缺点草包。

    「举韶在t大企管系很有名,一入学就成了名人;只可惜太重视赚钱,没机会发挥他的才能。不然不仅系学会力邀他加入,恐怕「学生会」、「t大顶尖会」也会招揽他加入其中。」语气中不胜惋惜。

    实际情况怎麽样孙束雅是不知道啦,但她老公在国高中时期已经风云得很够本了,恐怕对於名声的显扬已不那麽有兴趣。了不起也只是被捧成「xx王子」之类的人物,有什麽好玩?

    「赚钱是比较重要没错。」她以此做结。

    呀?什麽?难不成这女生就是李举韶拼命赚钱的原因?供她玩乐买名牌的金主?

    不容她出口询问,李举韶已唱完今天的时段,轻快地跳入後台搂着孙束雅问:「老婆,我唱得好不好?」

    「我看你还是多学几首歌再来混吃骗喝吧!除了那首「丹尼之歌」之外,其它的歌都有点混。」她伸手理着他的乱发。抬头承接他的轻吻。

    「李!要不要一同去吃消夜,顺便让我们认识一下一直无缘见到的嫂夫人?」

    全退到後台的乐团另外叁人兴致高昂地围住他俩。

    「才不要,唱两个小时也不过赚个四百元,再让你们吆喝去请客,我今晚不就白唱了?不然你们请客,一切好办。」李举韶讨价还价。

    一群夥伴早知道他死不请客的恶习,看在美女的分上,只好任他敲竹了。移师往夜打牙祭去也。全然遗忘了还有一名今儿个才出现的朋友王春杏。

    在既非熟友。又未经介绍的尴尬中,加上被遗忘,怎好开口直呼要一同前去?

    只好落寞地看他们一行人远去。

    一颗心只怜悯着李举韶努力赚钱供女友挥霍的行为。

    纯属意外

    5

    下午四点半下课回家,还来不及抱儿子亲爱一番,就接到大哥打电话回来托她带一份重要资料去公司。反正闲着也没事,於是就抱儿子去公司,当成饭前的散步。

    这回总机小姐已认得她了,不过还来不及表示亲切,下巴已滑落下来「孙小姐……他……呃,好可爱!」

    「谢谢!我可以直接上去吗?」

    「可以……」

    就在孙束雅搭乘电梯上楼後,下面已开始传新的流言:总经理与某高中小女生已育有一子,小孩长得极似父亲……

    消息在下班前已传遍全楼,十二楼除外。

    这种事孙束雅当然不会知道。一上了十二楼,她的儿子即成了所有工作人员的焦点。小孩子长得漂亮又笑脸常开实在很吃香,小小李毓又多了十个想当他乾妈、十八个想当他乾爹的男女,并且是商业菁英之流,真是风光。

    「原来你真的是举韶的老婆,我还以为那小子叫着玩的。父母长得好,小孩子也就可爱极了。连奶粉罐上的婴儿都比不上小毓的好看。」一名与李家兄弟相熟的主管笑着说。引来其他人的附和。

    「那麽年轻就生孩子很辛苦吧?」一名女主管问。

    「还好,大家都很帮忙,我们夫妻一点也不累。」她乐得闲在一边吃点心。这是大哥特地叫人买来奖赏她的。

    李举鹏将工作完成一个段落,见已是下班时刻,也就走出个人办公室。

    「好了,各位,「周氏」的代表八点才会过来开会。你们何不各自休息吃饭去?」顺手抱过小侄儿,展露出一点人性化的温暖。

    「举鹏,不如我们叫外送,大家一同在公司吃晚餐吧!看看这小宝贝多逗人呀!」副总经理、同时也是公司大股东之子的黄铭棋建议着。眼中闪动父爱光辉纯属移情作用,因他妻子正身怀六甲中。

    「也好。」他指示助理订餐去。「束雅,留下来一起吃吧!小毓几点该喝奶?」

    「六点。啊!叫举韶泡过来好了。」有好吃的当然要招呼老公一同享用。赶忙跑去打电话,找人去也。

    「啊啊」小毓对他的大伯父露出四颗门牙的笑容,直伸手要抓领带。

    「你们长得真像。」男书说出大家一致的看法。

    「不,他比较像举昭小时候。老端着一张笑脸去骗取别人的掏心掏肺。」十九年前抱着小弟时,小弟也有类似的表情与动作。不过还是会心甘情愿被勾引。他淡淡笑着。

    「如果个性像父亲,不知以後谁会负责追在他背後收烂摊子,举韶吗?」一名男主管猜着。

    「才不,他比较有可能带着孩子到处捣蛋。」李举鹏早就看破了。老看他们夫妻把儿子当玩具来玩,还能有什麽指望?

    随着餐点送过来,不久李举韶也报到了,一边儿子吃奶,一边让妻子食。

    他七点半还得上家教,不把握时间吃个够本不行。

    「举韶,你儿子这麽漂亮,要不要多生几个来美化地球?」有人打趣直问。

    「不行,束雅怕痛,我们不生了。」他正努力要把奶嘴塞回儿子口中,可是他那儿子一双大眼只溜溜转在一桌好料上头,不肯再喝牛奶,小小手指直往食物的方位抓去。

    他坏心地以手指沾啤酒,想让小鬼吃一吃苦头,不敢再妄想染指桌上的大鱼大肉。

    不过在一大群护婴心切的人士阻喝中,当然没有成功。

    首先李举鹏就不饶他。敲了他一个响头後抱过小侄儿,以小汤匙他喝鲜鱼汤。

    「总经理,你很熟练嘛!」有人低呼。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老大,似乎与这种事无缘的。

    嘿……说来就心虚了,李氏小夫妻傻笑地互看一眼,不敢明说小孩甫出生时全家动员看育婴宝典,努力学习,而当时唯「二」混水摸鱼没学成的就只有他们。也之所以,往後照顾事宜,任何一个人都比他们熟练,并且知晓宝宝每一阶段的变化,以及可以吃的东西为何。

    李举鹏没有说明,只淡淡扫过那对埋头猛吃、心虚的小夫妻一眼,唇边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话题又转回小夫妻身上:

    「不生了,多可惜!」

    孙束雅拭着嘴:「等我们可以自己养活孩子再说了。现在我们连小毓都养不起,还好家人很帮忙。这孩子来得太快,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真的生下来了。」

    在座的有一位女主管脸色若有所失,开口道:「我与我先生在大学时期曾有过一个孩子,但因为没有打算让孩子生下来妨碍我们的课业前途,所以拿掉了。虽然现在也有两名孩子,但总会回想那个无缘的小孩,如果生下来了一定很好。」

    一名男主管也道:

    「我前任女朋友也拿掉过孩子。那时两人都怕负责任,也怕家人知道,不想在婚前生小孩。那时我们是打算长相守的,不过我去当兵之後,也就自然而然地分了。如果当时生了下来,并且结了婚,情况一定不同。」

    他们心中幻想的小孩面孔,全彷如李毓这般可爱有如天使。如果,当时没拿掉

    的话……

    李举韶笑着打破沉寂的气氛:

    「好啦!别怀想了,把握现在才重要啦。这麽说来。我家李毓还真是堕胎潮中的漏网之鱼;为了这条小鱼,我给我大哥揍得十天下不了床。想想也值得。不过如果家人不帮忙,我们夫妻一定会累死,学业没了不打紧,搞不好还会疯掉。各人一种命啦!」在这种时刻,他可不敢发表高论,虽然他向来反对因孩子来的时机不对,全以自己方便为前提,便草草了结一个小生命。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事,他没什麽好说的,只要自己的宝贝顺利存活於世上便好了。

    「看你们小夫妻俩相亲相爱,着实也羡慕得紧,不若我们一出社会,谈的情爱,也就不是那回事了。再怎麽说,也不会有最单纯的心情去投注。」一人又说着。

    女助理笑问孙束雅:

    「丈夫成了家,却未立业,你怕不怕日後丈夫万一没出息吃苦?」

    孙束雅讶然问:

    「为什麽要想那麽多?我并没有办法在谈恋爱开始就算出他有没有出息呀。我们只是互相喜欢,交往起来很快乐,所以一直在一起。目前为止虽然不怎麽有钱,但日子还算过得不错。以後如果他努力工作仍赚不了钱,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嘛,台湾哪里饿得死人?饿不死且让自已快乐才是重要的事。何况太有出息的话,可能要赔上家庭,我并不会这麽希望。」她一直觉得大人的世界复杂在於想得太多。根本是庸人自扰。

    「老总,你的看法?」一人问着。

    李举鹏将小孩抱直,让他趴在自已身上,轻柔地拍着背,让小宝宝打嗝出来:「典型的单纯想法,没被社会折磨过的人大都这麽想。如果十年後她还能这麽想,才是真乐观。」

    李举韶与小妻子互看了下,传递扮鬼脸的讯息。

    「好了,我要赶去上课了。小毓,爸爸亲亲。」将儿子抱过,逗得他咯咯直笑。

    「好了,快去吧,晚上我会送他们母子回小套房。」李举鹏领他到电梯口。

    「谢啦,大哥。」他将儿子转了个方向,让大哥得以抱着。电梯已快抵达十二楼了。

    自己玩得正乐的小李毓,张大双手咿咿呀呀地往大伯父那边倒去,突然快乐地

    叫出字正腔圆的两个字

    「爸、爸」他投入大伯父的怀中。

    李举鹏抱个正着,讶然地看着可爱的侄儿。

    李举韶下巴垂了下来,几乎没流下满桶的辛酸泪。

    而,电梯内早已大开的内部,传来女子声的低呼,以及几名男子的恭喜声「李总,几时结婚我们怎麽不知道呢?好可爱的儿子,太不够意思了」

    搞什麽呀?!

    「你这个不孝子,枉费为爹的叁、四个月来不断教你拼音,「爸爸」、「爸爸」叫了不下叁千六百次,你屁也没有回报一个,结果第一次拼这两个字居然奉送给老爹我以外的人。你说,该不该打?!」

    「咯咯……」

    「你还有脸笑?为父的平日待你不薄啊!虽然有一点点欺负你、有一点点玩你、有一点点忙……不过我还是对你很好啊!你不能因为你大伯父比较老,又比较疼你,你就忘了谁才是你亲爹!」

    小婴儿对父亲精采的演出抱以热烈的支持,笑得更开心了,拿铃铛拍着手,着实给足了面子。

    「看你一副蠢样也知道骂也没用!」李举韶气地坐回床上,捏了儿子鼻子一下。开始用甜语诱惑:「小毓乖儿子,来,叫爸爸。叫呀!叫爸爸,不然叫我老头呀、爹呀什麽的,基本上我也不大有意见,只要别叫我老不死的就可以了。叫呀,叫呀!我的儿子是天才,八个月大就会叫爸爸。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叁,无叁不成礼,快叫,快叫,昨天才叫过一次,你今天不可能会忘了的。」

    「ㄇㄤㄇㄤ……」小孩子玩累了,开始讨东西吃。

    「ㄇㄤ你的头啦!不会叫爸爸就不许吃等等!你不可以叫ㄇㄤㄇㄤ!

    你要先学好「ㄅ」字头的发音才可以去研究「ㄇ」字头的叫法。来,叫爸爸。」

    四颗牙的傻笑是唯一的回答!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将儿子抱得高高的:「你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虽然你的奶粉费有一半是你大伯父出的,老爹我没出半毛钱,可是我好歹也是劳心劳力又讨皮肉痛让你生下来的耶,要不然你早就成了一坨被绞烂的血肉丢到马桶冲到化粪池,当有机肥料的分了。」

    哎!骂也听不懂!浪费口水而已。

    不过儿子热情地以口水洗他的脸,到底抚平了些许李举韶近二十四小时来的严重郁卒。

    「好吧,看在你有在忏悔的分上,赏你一瓶牛奶喝,饭後水果是木瓜,吃了不会变傻瓜。」叨叨念着,将儿子抱在左手,一同挤入两坪大的小厨房,泡牛奶去也。

    小套房的门被打开後,重重地关上!

    李举韶转头看脸色不对的妻子:

    「下课啦,怎麽了?」

    「我今天走什麽运呀!」用力将书包丢在鞋柜上,气虎虎地坐在床沿:「刚刚跑楼梯太急,跌到膝盖了。好痛!」

    「被狗追呀?」将儿子放在枕头上,让他自己抱着奶瓶喝奶。拿过医药箱坐在地板上审视她的膝盖。

    她翻高裙子:

    「才没有,只是被跟踪。本来想躲回我妈那边,但我忘了我爸妈参加医师公会的旅行,去香港四天才会回来,哥哥姊姊当然也就不会回来了。」

    「被毛头小子跟踪吗?」

    「不是,是昨天与大哥谈生意的周氏企业少东。那个叫周志深的家伙就是上回看电影遇到的那个人。他居然还认得我。昨天以为我是小毓的保母,大哥请来的小奶妈哩。」儿子比较像父亲又不是她愿意的。

    「你昨天怎麽没告诉我?我走了之後又发生什麽事了?」他眼神不善地眯了起来。企业少东遇上清纯小女孩,好一幕眼熟的言情小说剧码。

    她哇哇叫痛!要死了,要消毒也不打一声招呼。

    「你昨天回来就睡死了,我对墙壁讲啊?今天打算说的,没想到他已查到我读哪里,就追来了。难怪小说的男主角老是家财万贯、有钱人子弟。这种人比较闲嘛,负责开名车、拿鲜花追着女人跑,还怕不手到擒来?」

    「你昨天没明说孩子是你生的呀?」

    「情况很诡异你懂不懂?而且我根本没机会说明。他们那些大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小毓是大哥的儿子之後,根本不理会别人说什麽。公司里那些大哥大姊早因客户到来而忙於公事,不再提闲事了;你也知道大哥办起公来六亲不认,下属哪敢哈拉?而且,昨天小毓收到很多红包哦!都说是当成以後周岁的礼物。」她抓过放尿布奶瓶的外出袋,倒出了四五个颇有分量的红包。

    「大哥没有阻止?」李举韶才不信。

    「他不知道。」她陪老公一同数钱。

    「这就是不认儿子的原因?」

    「不是。昨天客户群中有一位很漂亮的小姐,以为大哥有儿子後,脸色一直很不对;她好像是「京华」集团的千金小姐,被父亲派到「周氏」磨练学习。私下曾偷偷问我大哥有无妻子之事,我一时之间很难回答大哥没妻子,而我是孩子的妈。

    奇怪了,追你们家俊男美女的人,怎麽都会以为小毓是他们心上人所生?他们的世界真乱七八糟。我最可怜啦,儿子只有耳朵像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大哥心中怎麽想,如果他不喜欢那位有钱千金,那麽让外人认为他已娶妻生子也好;如果大哥喜欢,自然会对她明说。对不对?」

    他微点头。在他们的印象中,李举鹏是很容易让千金小姐、女强人倾心的性格男子。却也从未见到内敛自制的他对什麽女人动情过。基本上能让李举鹏动上一根眉毛就已是了不起的功绩了。他只对亲人表现温暖,尤其疼爱李毓这个逗人的小宝贝。

    「唔」不知何时吃完奶的李毓已爬过来父母这边,将母亲当成一棵树,缓缓地爬上去,直着身子想抓头发玩。

    她抱住,轻拍儿子的背,转而道:「不管大哥的事了。事实上,今天还有人找我麻烦。」大眼含嗔地瞄着坐在地板上的丈夫。

    李举韶指着自己:

    「有关於我?」不会吧?

    「你们t大企管系的系花与几名跟班,居然学日本漫画中示威的场景,到校门口等我,说我不要脸,拿男朋友的血汗钱挥霍,害你累个半死。喂,你自己说,有没有在学校中伤我?」

    「我没有。」他只差没发誓。「谁胡乱说我拼命赚钱让女朋友挥霍的?对了,她们又怎麽知道我的女朋友是你?」因为老婆不爱拍照,他皮夹内甚至没放照片。

    孙束雅疑惑地与他大眼瞪小眼。在瞪不出结果的情况下也就不去深想。她问:「你的人缘是太好还是太不好?有本事她们应该自己去勾引你,而不是找我麻烦。搞不清楚状况。」

    他改而坐上床,搂住她:「等你也考入t大,一切都没事了。别提这些无聊女人了,何不再来谈谈那位企业少东今天的行为?」转来转去,终究转回他万分在意的事情上。

    开玩笑,老婆被成功的社会人士觊觎,他会等闲视之才怪。又不是想摘来一片绿云罩顶,先防范比较妥当。

    「开着宾士名车,一身名牌休闲服,依偎在车边接受世人的注目礼,然後在秋天落叶中,缓缓走向我,因为忘了看路,差点被脚踏车队伍辗成肉酱嘻,好好笑。营造的气氛当场功亏一篑。本来想堵住我的,可是周向荣跑了过来,原来他们是兄弟」

    「那这位周向荣又是何方神圣?」他不动声色地抱过儿子,将奶嘴一塞,便放他到小床内自生自灭。集中炮火要对付他的爱妻。

    「我不认识他啦。」她连忙摇头。

    「但人家却认识你,对不对?」他指着她鼻子:「你给我老实说,有多少小毛头在追你?」

    「我怎麽知道?我又没算过,走开啦!我要煮饭了,别在一边挡着。」她站起身,正好站入他怀中,贴了个紧密。他杵着也不会退一步,让她差点又跌回床上。

    他伸手搂着她:

    「星期天我陪你去联谊。」

    「你不是要去大姊那里?」她勾住他肩膀。

    「不去了。我们约会比较重要。」这一年多来他太忙於赚钱,像婚前般的约会根本少得可怜。老婆的面孔漂亮、身材比一般高中平板女生更好一些,难怪让一些毛头小子口水流满地。

    「那儿子呢?」星期天她可不敢去麻烦公婆。

    李举韶记恨地回道:

    「他叫谁爸爸,就找谁去。」

    她打了他一下:

    「讨厌,说话这麽不负责任。大哥会同意吗?」

    「不管了。」他吻她,两人笑笑闹闹往小厨房挤去,做他们唯一拿手绝活蛋炒饭。

    星期天,阳光普照、秋风徐徐,是天凉好个秋的时日。

    李举韶在蹑手蹑脚地将手提小摇篮放在大哥床上之後,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小套房,与妻子奔去集合地点。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为了怕大哥醒来找人算帐,他们在六点钟就已出门,既然集合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他们也就很悠哉地在巷口吃早点;时间够的话,甚至还可以到对面的公园散散步。

    孙述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吃不完的早餐推到丈夫前面。「早知道就不参加了,留在家中睡觉多好。」

    「难得出门踏青,说这什麽话。」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某农场的滑草场,正好适合联谊之用!逞勇的笨男生加上做作的呆女生;一个教学,一个充不会,各自过足了英雄美人瘾……李举韶刻薄地想着。

    「我们太早交往了,所以都没有机会参加这种活动,不知道好不好玩?」

    「有什麽好玩。有我这种好老公,其他猎男友活动就略显逊色。瞧瞧你们活动表上陈列的「菜色」……烤肉、滑草、玩大风吹、才艺表演,再加上临了来个「最佳xx」选拔,简直强迫相亲成功。」

    她瞄他:

    「你今天吃了什麽东西,酸味那麽重?我可从来没与你算过你身边有几个女人围着的帐。」

    「被跟踪到跌一跤的人可不是我。」他丢下早餐费用,与妻子一同往对面的公园走去。不过并没有如愿地去散步,因为有几位女同学早已发现她,并且跑了过来。

    「你同学?」他问。

    她任老公搂着腰,头点了下,五六名同学也已站定在他们面前,丝毫不掩好奇之色,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英俊斯文的男子。

    「哇!孙束雅,他就是你男朋友啊?跟周向荣有得拼哦!叫什麽名字?」

    来不及回答,另一名大嗓门就叫了:「哎呀!那怎麽行,我们不是决定安排她与周向荣坐在一起吗?哎呀!」大嘴巴後知後觉地自动掩住。

    李举韶很确定自已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挑了挑英挺的眉梢,懒洋洋地看着老

    婆:

    「原来第一对佳偶已经被表决通过了。」

    「谁决定的?昨天晚上我有打电话给康乐股长说会携伴参加!」孙述雅不悦地回着,这些媒婆热心得跟鸨母有得拼。

    又一名女同学道:

    「人家周向荣免费提供游览车两辆,所以」

    说来说去,便是出惜班花做为感谢之用。

    「你们班几时蹦出男同学?」

    「从来没有。看来是有人鸡婆了。走啦走啦,不去了,我们自己去玩。」姑娘她不爽到阴曹地府去了。

    六位女同学连忙阻止,眼光可疑地多盯了李举韶好几眼,才拉住孙束雅:「别这样啦。又不是故意的,今天你男朋友有来,我们当然不会乱点鸳鸯谱,一起来嘛,也让我们多认识一下这位帅哥呀!上回你说他是t大企管系的学生是吧?一定很出名对不对?我表哥也读t大耶,我叫白心萍,你好。你呢?」

    另五名少女也争先恐後报上姓名,想争取到帅哥的好印象。心中不免暗自妒孙束雅的好运。不仅有富家白马王子追求,本身已有一名t大帅哥男友。运气好到让人想海k她一顿。

    过分热烈的表示亲善之意,险险将孙束雅给挤到千里之外。幸好李举韶一直搂着她。报完姓名之後,正要摆脱这些小女生,可新的刺激又来了。

    一辆晶亮得炫人眼的法拉利跑车,「滋」地停在他们夫妻面前。

    坐在身价百万的敞蓬车内者,正是「周氏企业」少东周志深是也。俐落地跳下来,他老兄一脸的黑煞。

    「你很早就出门?」在清晨六点四十五分,他准时抵达佳人住处的楼下,满手百合花,准备给佳人来个意外的惊喜,结果枯等到七点十分,捺不住地打电话上去,发现没人接,当下飞车冲了过来。没想到小佳人早已依偎在毛头小子怀中,没他献的分。

    「咦!你不是「周氏企业」的黄金单身汉吗?这期的(富豪世家)中有介绍到你耶,你好帅哦!比你弟弟更帅!」一名热中看商业杂志的少女尖叫不已。其他数人早已拜倒在敞篷车的车轮下了。

    集合的人愈来愈多,也往这边聚集。没法子嘛,这边的两名俊男足足压下另一边g中以平凡见长的毛头楞男的风采。看车的看车、对帅哥流口水的流口水,凑热闹的人更不在少数,人再多来一些的话,卖冰、卖香肠的小贩就要过来捞一票了。

    「为什麽不说话?」霸气的天之骄子早当小美人是自已怀中物,口气更加严厉。

    孙束雅讶然不已,这人很可恶哦!还没向他追讨昨日受伤之仇,今天又来这副嘴脸,欠揍!」

    李举韶也为这情况感到好笑不已,同时也不是滋味。这只疯狗哪里来的?小说看多了想学也得先探听一下人家是不是有老公了,这麽一厢情愿不大好吧?

    「如果知道有人自愿当我们的司机,我们一定会多睡一会儿让你一偿当司机的宿愿。真是不好意思。」他抬手轻点爱妻的嘟唇。知道她懒得理那种因财大而狂妄的男子,所以只好由他来代答了。

    「你们?」周志深低吼了声。

    周围也响起抽气声。不会是大家心中所认知的那个样子吧?同……居?

    孙束雅扯着丈夫袖子,没什麽表演的欲望,更不想被人当成唱大戏的。

    「不要理他,我们先上车吧!」她将丈夫拉往游览车的方向,班长已在那边招手了。不过待她看清班长身边站的那名男子後,无力感浓浓升起。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她的人生这麽的「刺激」?被追求应是十分虚荣的事,为什麽她只想将蹦出来的王子王八羔子给丢到外太空去呢?

    不明情况的班长笑得可贱了,一脸的叁八兮兮媒婆状,只差没手拈丝巾给它扭了过来。

    「孙束雅,你看谁来了?给你一个超级惊」「喜」字已吐不出来,绿豆小眼透过九百度近视,只呆愣在交握的手上,并且缓缓移至搂住她们班花的那名男子面孔上,化为小小一声叹息:「哇!」便了无下文。

    「我是束雅的男朋友、未婚夫、亲亲老公、孩子的爹,叫李举韶,请多指教。」他说的是五年多来身份上的进展。

    「你……你们……」大块头运动男呐呐不能成言,看得出来比其兄厚道老实得多。「你……真的有……有……」美女果然都留不久的。

    「节哀顺变,感谢你热情地提供交通工具。」李举韶偕同妻子上车去也。

    一路上,还有得玩哩!夫妻俩坐到最後面,孙束雅便发现到丈夫眼中浮起的顽皮色调,心中开始祈祷今天快快过完。

    基本上,与丈夫认识六、七年来,知道他本质上是个热情活泼且随和的男子,健康而无害,不过一旦惹毛了他,或挑起了他体内想玩死人的顽劣因子,则难以预料其後果。记得国叁时,他遭受放牛班学生群的勒索,他和气生财地将便当钱两百元奉送,不以为意,但那些人食髓知味,又来勒索,并且不知死活地撕破他手上的笔记本以示威,结果,那票无法无天的小混混第二天全进了省立医院躺到毕业典礼那天才出院;倒不是说那些人真的有伤那麽重,而是被吓到不敢回学校。最後只敢找高中生代为讨回公道,那些高中生前来兴师问罪时,她恰巧也在场,也才知道为

    什麽他第二次会出手打人

    原因是那本笔记本是他大哥罚他写作业的本子,那几个混蛋要钱可以直说,反正他就当成是施舍乞丐、做善事嘛,但千不该、万不该撕了他的本子,害他必得遭大哥一顿海k,而他为平复自己的不甘,只好先揍人一顿回本了。

    而那些高中生在知道孙束雅即是孙琳琳西区高中的大姊头的妹妹之後,给了面子作罢,对李举韶也是欣赏有加,有心力邀他加入小帮派。李举韶的回答是请他们去说服他大哥再说。

    那些呆瓜竟然真的去问李举鹏!

    可想而知,下场有多惨!惨到那些高中混混不敢再出现不说,也喝斥国中小混混少惹他们不能惹的人物。

    这一段小插曲只说明了一件事,李举韶一动怒,通常非死即伤;如果会有那种後续动作也是他计算好了的,那麽他这个人必要时也是很可怕的。

    当他感觉到自己受到威胁时,通常不会手下留情。

    她背靠他怀中,轻道:「早知道就不来了。」

    他只是笑,眼光晶亮,看向车窗外怒目「杀」他的周志深,笑意更浓。

    「不要拍我啦!我拿水泼你哦!」被分派去洗菜的孙束雅一直闪着镜头。

    「没关系,反正这相机不是我的。」他调好了光圈、快门,设定了自拍功能,赶忙冲到老婆身後:「快!笑一下。」

    她等闪光灯闪过之後,才叫:「好了,别拍了嘛!」

    他仍搂着她,看向不远处手忙脚乱、却要硬充厨房高手的女子:「你想这个世纪结束前,我们有幸能吃到一块半生不熟的肉片吗?」

    她偷笑,对他咬耳朵:「我有包饭团,在背包中,等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先吃饱再说。」

    滑草场那边正上演着万能的男生正在教柔弱的女生滑草的联谊活动。千古不变的求偶型态活生生呈现。

    「我们也去玩一下。」他兴致勃勃。玩腻了相机,动起了热身的念头。

    「我在洗菜耶……」

    「没关系啦,她们能烤完肉片就谢天谢地了,还想炒菜?与其让她们浪费,还不如a回家自己炒了吃。」他拉了人就走。

    他们夫妻其实是很显眼的目标,如果各自分开活动,包准集了一大群异性围住他们。可是李举韶打一开始就霸住了孙束雅,并且隔离在人群以外,瞎了眼的人也知道没指望了,还不如包围住失意的周向荣,或成熟有钱的周志深。其他更有自知之明的,早已认分地在g中男子堆找对象去了。

    不过与他们产生距离还有另一个原因,依同学间迅速的传播管道,不出十分钟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於李举韶上车前那些暧昧的话,在在暗示着「同居」这个耸动的名词,有可能成了动词,而且还明目张胆得不怕人知道,莫怪一票高中小女生交头接耳不停。

    「需要我教你滑吗?」周志深越过小女生的拱月线,冲过来问着。即使知道他看中的小美人居然在没遇到他之前便已不洁身自爱,但一颗心仍掩不了要她的渴望。所以他口气冷漠,却又不肯放弃。

    男人岂会没有处女情结?尤以世家子弟为甚。永远以为他看中意的那个女人,必须纯白如纸,等他来挥下第一笔颜色,才配当他的伴侣。

    「不需要,我老公会教我。」

    「你父母对你的行为不会感到羞耻吗?让你住在外面可不是为了与野汉子同居!」

    孙束雅怒道:

    「你很无聊你知道吗?我的行为关你什麽事?我老公都没敢用这种口气说我,你这外人又喳呼些什麽?我甚至还不认识你。不就是你用皇帝般的口吻说要追我,怎麽?我没跪在地上痛哭谢恩,所以招你不爽是吧?」

    「你住口!自己不检点」

    一只皮手套准准地甩中周志深的脸,而其中蕴含的力道更是将他古铜俊脸打出五指红印。

    「谁?!」暴怒的吼声吸引了草原上所有人的注意。

    「先看看自己是谁吧!」李举韶甩着另一只手套,冷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虽然你已玷污了她,但不代表我就会放弃!我不在乎!」他伸手欲抓小美人:「跟我走!」

    不过小美人早已投奔入丈夫怀中,嫌恶地看着台湾精神科最新一名病号。气煞了娇颜,可是除了跺脚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喝斥这个臭石头,别以丈夫的口气对她真正的丈夫叫嚣。

    「你有抢别人妻子的习惯吗?」他丢开滑草工具,笑问着。

    「她会是我的!」他抡拳冲了过来,再也不容忍毛头小子对他看中的小美人毛手毛脚。

    李举韶轻推开妻子,迎身而去。当场拳头满天飞,引来所有人观看、尖叫。

    好棒!有人为你打架!」一名女生陶醉地低呼。

    孙束雅转身走开,本想提一桶水泼醒他们,不过在她看到单眼相机之後,马上改变主意,将功能调成自动对焦之後,找了一些好角度拍下打架的过程。直到底片用完了,也不必拿水了,她老公略显胜状,然後从善如流地让男生们各自拖开了;周志深中拳比较多。

    她穿过女生们的人墙,寻到黑了一圈眼眶的老公。

    「不玩了,我们回家。」她轻擦着他脸上身上的泥土。虽不喜欢打架这种野蛮的解决方式,但到底是出一口气了。

    「胜利的勇士通常可以得到一个吻。」

    「我才不当众表演唔」

    火辣辣的一吻早已侵占住她的红唇,全然不管数十双瞪大的眼,一迳吻到恣意为止。

    害她在他放手後,只敢埋在他怀中,头也不敢抬了。

    搂着妻子,李举韶的眼光越过人群,先瞄了瞄一脸心碎样的周向荣这家伙已不是问题;再看向周志深怒火满盈的眼,互视之中,他只传达了一个讯息她今生今世都是我的女人,没你的分!

    纯属意外

    6

    李举鹏会莅临小夫妻的套房,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踢他们出来自立门户以来,事业繁忙再加上小夫妻叁天两头往家里跑,实没有来探访的必要。何况只要拨一通电话,家中成员哪一个不乖乖地到他面前报到的?

    李、孙两家由於家中小孩相恋而互有认识,在成为亲家之後,李举鹏天生沉稳得令人心安的领袖气质,连孙家的人也唯他马首是瞻。孙家有叁女一子,因性格太过迥异而几乎各自为政,没有李家这般相亲相融的紧密,但结为亲家之後,情况改变很多,尤其孙家的小孩们全心悦诚服地敬他一声大哥,便可知晓李举鹏列入关心名单的人又多了几位。

    他从不做兼善天下的事,只关心他的亲人,并且绝不允许外人有一丁点轻侮。

    今日他会前来,是因为由孙家最反骨、叛逆的孙琳琳那边听到一个消息,趁公事不忙,亲自跑来了解情况。对学业没兴趣,又对混黑道甚感无趣的孙琳琳,最後投身於侦探界;不让自己名头响亮,却又精通各种消息。还真给她走对了路,不枉两年前他前去孙家调解这件事,让孙氏夫妇不逼女儿考大学,也让她亲口承诺不再当小混混的大姊头。事情顺利落幕。

    中午来电时,她以她一贯吊儿琅当的说话口气道:「其实一星期前就有人委托徵信社在调查束雅了,那个负责人员第一个找我问,我给了小套房的住址与电话,不过并未再透露更多的事了。昨天最巧,同时接到两宗委托,分属不同的人、不同的徵信社,一个要查束雅的完整身家;一个要查举韶的完整身家,他们真的惹上麻烦了吗?大哥有空的话问一下,我回头探采委托人的底,下星期传真给你。」

    他很怀疑这对小夫妻能惹出什麽事,不过,当今天早上,风翔广告公司的人员前来讨论公司产品的广告诉求与预算时,蹦出来一名过分兴奋的中年男子指着他的面孔追问他是否有个小弟在pub表演时,他不免要皱起眉头。这下子连星探也找上门了。这两个小鬼是不是嫌读书打工、养小孩太乏味,不扯出一点事来玩不甘心?

    「大哥,您怎麽来了?」

    吓了好大一跳的李举韶甚至来不及掩饰自己青了一眼的黑轮。这几天不与大哥碰面就是为了不让老大看到身上有伤呀!偏偏四、五天来黑轮顽强地占据他眼眶,死不肯褪去。害他被儿子当成卡通中那只贱狗嘲笑。

    「你的脸怎麽了?」李举鹏推门入内,叁点半光景,弟媳自然不在。他内敛的气息消失无踪,全身散发的是危险味道。没有人可以动他的家人!

    「没事,遇到几个小混混!」

    坐在床上的小李毓正在玩散了一床的相片,见到了他心爱的大伯父,立刻双手高举,呀呀直叫,笑得好不开怀!比对他亲爹还热情。

    李举鹏露出温柔的笑,抱起小侄儿,低头亲了下,不过他手上的相片却令他凝

    目以对

    「这是什麽?」

    「呀!」正在倒茶的李举韶为时已晚地想起自己忘了收好某些暴力相片,而他的笨儿子又正好抓着等人看。真的叫在劫难逃;也料定兄长必定听到了什麽风声,所以前来插手了。「大哥,这是我私人的事,没什麽的。只是一只疯狗自诩为束雅的最佳男主角,跟前跟後又把霸道使得淋漓尽致,天晓得我们与他才见过几次面。

    我相信世上有一见锺情的事,但不应建构在掠夺他人妻女之上。」总而言之,就是有人硬要追求束雅啦;而他与人打架也打得十分有道理。

    李举鹏低喃:「这人是周志深。」

    由於与周氏一向有合作关系,所以也颇有听闻那个周家大太子在上个月对一名女子一见锺情之後,敛了风流性,镇日魂不守舍地想找出那名女子,似乎认定了那女子该是他命定的女人。

    而这种口含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们向来自命不凡,不知不觉中把掠夺当成必要手段,以为女人们莫不为之臣服。

    莫怪上回他来公司开会,眼中闪过一抹狂喜,原来是见到了束雅。他真是忽略了。

    「你们向来没公开已婚的身分吗?」

    「有啊!但是没人相信,而我们不会闲到镇日拿身分证四处现宝。信不信由人,我们并不在意。」他从床上再拾起一张打架的照片,弹了弹,笑道:「希望这家伙进一步请人调查时,可以查到我们已婚的事实。」

    「我会与他谈。」李举鹏说着。

    「不必,我可以自己应付。」

    「你除了逗弄得他更火大之外,我不认为你会有什麽良好的解决办法。」

    李举韶诡笑着迎视大哥:

    「少来了,大哥,我就不信您的和平谈判中,不会有暗中动手脚整他的行为。

    我只是好奇一旦他知道我们早已合法结婚生子後,还有没有胆上门追求。」

    死小子,依然那麽的精。

    「我只希望你们别让其他杂事困扰住。」说着,心中开始明白那两宗调查案子,可能也是由他们的追求者所委托;毕竟这对小夫妻长得登对好看,有心人加以调查也不是奇怪的事。「还有,拍广告的事又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知道?」这一点李举昭就讶异了。不过仍是回道:「只有那个老伯自己在一头热,我可没兴趣出这种风头。老大,您消息灵通得令人怀疑我们身边是不是出了小间谍。」不善地瞄了瞄儿子,那小子正在用口水吹泡泡,他伸手前去戳破。再过几年,这小子肯定是个「报马仔」。

    「这两方人马我都认得,巧合得知这些事。其他还有什麽我该知道的事吗?」

    「没啦!也不过是一些小琐事。」

    「钱够用吧?」

    「够呀,又没什麽机会去花用。」这个大哥如果不要那麽维护亲人,会更完美些。

    「碰!」

    巨大的关门声吓哭了小李毓,兄弟俩看向门口垂泪的孙束雅。

    「怎麽了?老婆。」李举韶冲过去直问着。

    孙束雅正要开始哭诉,在见到李举鹏後,愣了愣,以浓重的鼻音问:「大哥今天怎麽有空来?」

    「你怎麽了?」李举鹏抱着小侄儿轻轻安抚,关心地问着。

    孙束雅委屈哭道:

    「我被记一个大过,并且停学一星期在家中反省!我真不敢相信那个笨导师,以及笨教官所下的决定!我居然连申诉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按上了行为不检、有辱校风,十恶不赦的罪名!气死我了!」所以在听完审判後,她书包也没收便一路哭了回来。莫名其妙被记过,可是她品学兼优的生涯中一大污点;後来的抗议辞令造就了她一星期的「特别假」。真冤了她!

    「走!我陪你去学校找你们教官谈。」老婆被欺负岂能坐视?

    「等等!改天我会偕同束雅的父母到学校去谈,你们别去了吧。谁信你们小毛头的外表?如果一年多以来你们不断说明已结婚的事实却未被采信,前去谈判即便能让师长了解,他们也会为了面子问题不肯在小辈面前低头认错,到时只会弄得更僵。我来出面才能讨回公道。」李举鹏很实际地说着。见小夫妻已然冷静了些,他叹口气:「先说说事情怎麽会弄到这种地步吧?」

    「都是上星期天联谊惹出来的啦!」她拉着老公的袖子擦眼泪。

    「就是将小毓偷偷丢我床上那一天吗?」李举鹏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难怪小毓的认知产生混淆。

    小夫妻心虚地点头,大哥简直明知故问。

    「周志深兄弟心仪束雅,其中又以周志深最霸气,不断地对我们寻,後来自然是开打了。不过我倒没料到她们班上的女生会加油添醋传回校园就是了。」实在不能怪李举韶对小女生不了解,毕竟他读男校高中。所以没机会去了解女人们无与伦比的传媒功能。

    孙束雅扳着手指:

    「对呀,从星期一开始,先说我玩弄叁个男人,让他们为我打架;再来是周向荣的後援会大肆宣染我与人同居的事;然後,再也没有同学肯与我说话了。接下来就是昨天,有人告到导师那边去;那只菜鸟老师马上神经质地去训导处嚷嚷,然後今天传我去训导处,一张记过启事便往我脸上砸来了。他们甚至没有联络家长,太过分了。」

    「好,我明白了。」李举鹏心中早已有了计量。

    「我不想回去读书了,念完这学期,我要在家中自修,明年自己去考大学,才不要替那所烂学校的升学率增光!」

    「课业跟得上就无所谓。」

    「可以的啦,我教她嘛。奇怪,我们今年的生活怎麽这麽精采?」李举韶温柔地擦净妻子的脸。

    「幸好我们结婚了,否则这些事情下来,不分手才怪。」

    时间、空间,加上周遭人的煽动与其他人的追求,在在都是恋人的致命伤。至於有名有分的夫妻,在死会的情况下,反而笃定多了,只要两人没有猜忌的机会,外人的小动作也只是徒然。

    出生八个月又十五天的李毓近来的活动量随着他的食量,又往前暴增了数倍,而跌倒的次数更是多不胜数。因为这小子开始不满足於「爬虫类」的生涯,开始努力进化为灵长类,当然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像此刻,第五次跌回地板後,他一张天使面孔蒙上黑煞的怒气,依然不屈不挠地想抓着桌脚立起来,结果,「扑」地一声,厚厚的尿布再次成了安全气囊,让他的小屁股毫发无伤地落地。

    小家伙左看右看,最後看到了蹲在他身後的小母亲,便理所当然地哭起来了,寻求母亲怜惜的一搂。

    孙束雅没有抱他,反而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以姜太公钓鱼之姿,在儿子面前勾引着。

    收效挺快的,小家伙马上忘了哭,直往棒棒糖爬去,口中不停叫「。ㄇㄤ。ㄇㄤ」,口水一路滴向围兜兜而去。

    「不给你吃!」孙束雅大嘴一张,含下了糖果。

    「哇」哭声上达天听,小娃儿更是加快手脚,爬入母亲怀中,顺利地站直身躯,伸手往母亲口手挖着,最後索性凑上嘴,献上他纯洁的处男之吻,就为了分享母亲口中的糖果。

    「死小子,敢偷亲我老婆!」以食指成弓轻轻地k了小李毓一下,将小小娃儿k入母亲怀中去安息。

    「你干嘛揍我侄儿?」一记铁拳马上伸张正义、将不肖小爹地一拳揍到床上去挂着。

    尾随在李举韶身後的,除了李举鹏,还有孙氏夫妇。他们正从学校回来。

    孙束雅忙将口中的棒棒糖塞入儿子口中,急急道:「怎麽样?有没有替我讨回公道?你们去好久,我一个人等得好无聊。」

    今天是她「留家察看」的第二天,简直闷死她了,又没心情看书,、心中梗着怒气,哪能心平气和?就连欺负儿子也欺负得不带劲。

    孙母从皮包中掏出一封信:

    「束雅,你最近是惹到什麽人了?先别说学校的事吧!今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一封黑函,指称你赁居在外行为不检,与一名大学生同居,要我多加注意,以免你变坏了我们还不知道。」最好笑的,是信上所附的照片是女儿女婿的合照,背景好像在卡拉ok店。

    孙束雅接过照片,笑道:「咦,上个月在pub有被拍下来呀?老公,你看,拍得不错耶。」她拉过丈夫一同看。相片中正在歌唱「丹尼之歌」的李举韶用深情款款的眼光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她。若非这是一张告密相片,他们还真想感谢拍下这个画面的人,挺赏心悦目的嘛!

    「妈,别担心,这种信没有什麽,顶多是有人不喜欢我们交往,想利用可能的手段来逼我们分手,不会有更大的动作了。」李举韶将黑函折成纸飞机让儿子玩。

    孙束雅的注意力又转回了今天家长去学校的结果。

    「大哥、爸、妈,说嘛,他们有没有道歉?有没有收回大过的命令?我没做错什麽,他们没有资格在我的求学生涯中画上一点污点。」

    李举鹏代表发言:

    「他们收回了。并且明天会登报道歉」

    「哇!有这麽严重吗?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财大气粗的大人物,他们干嘛这麽做?」李举韶咋舌追问。

    孙父笑道:

    「还不是举鹏有办法。在我们证明了你们早已结婚生子的事实之後,他们那边的人可就没了气势了,但不该的是那些人仍以高姿态表示不能怪他们误解,说学生那麽早结婚前所未见,才会以为束雅在说谎,为自己的行为不检脱罪。那些人就是不肯放下身段,侮辱了学生的品行人格之後,倒认为理所当然似的。」

    「对呀!对呀!又因为我们没有找议员、立法委员来壮声势,他们全然不怕的,收回记过的决定之後,就当没事了,但仍是要束雅在家反省,并且不要公开已婚事实,免得影响同学的学习,怕她带来不良示范!我呸!他们根本是不打算让学生知道真相,怕没面子,决定牺牲学生来维持自己至高无上的身段,所以我们後来便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孙母提到当时的情形就有气。

    孙束雅眨了眨眼:

    「我知道那票烂人会做的决定,只是你们怎麽说服他们屈服认输呢?」

    李举韶搂住她肩:

    「这个你就不必问了,大哥出马,一向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事!刚才他们顺路到学校接我下课、我们倒是讨论出让你转学的决定,好不好,到我们t大隔壁的那所私立高中去读,以後我们可以每天一同上下学?」

    她瞪大眼:

    「拜托,那所读书风气等於零的学店?!我宁愿在家自修,也不要与那些成天以玩乐为要事的同学们瞎混日子。那所学校成立五年以来,根本只要有钱就可以进去,参加联考两年以来,没半只小猫考上大学、专科,你们确定我该到那边去读书?不会嫌浪费我个人的时间吗?」

    「唉!基本上,这也是有目的的。」李举韶清清喉咙,以招来各方注意。「就因为那所高中没升学率可言,所以一心想雪耻的董事们开出了高额奖学金,以激发学生的升学欲望。考上大学者,奖六万;如果是国立大学再加二万。专科一万。这是我家教的学生提供的资讯。我是想那笔钱放在银行只怕也快招来虫蛀了,我们何不做个善事让它重见天日。发挥它身为钱的功用呢?」

    总而言之,就是他老兄很垂涎那笔金光闪闪的奖学金就是了!而且他十足肯定老婆的资质定可以考上t大,与他双宿双飞於t大校园,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

    「那好吗?如果束雅被那些同学带坏怎麽办?」孙母想到自家老叁就是因为一路读放牛班、叁流高中,以至於一路当大姊头到今日虽不再混太妹,仍能号令一些小混混的情况,不免担心起老么的定力问题。

    李举韶笑道:

    「妈,请放心,先别说有我在一边就近管理,其实束雅除了上下课之外,根本没空去与人玩乐,光是小毓就够她玩了,她何必往外跑?」

    对自己名字已经很有相当认知的李毓爬了过来,用他满是糖渍的嘴巴要亲吻父亲,不过得到的是一张湿纸巾覆面。自投罗网地成为父亲的玩具。

    孙束雅点头:

    「好吧!看在那麽多钱的分上,我转过去好了。老妈,你也不必担心,我可没有二姊那种不怕死又四海的性格。不过我很好奇道歉启事的内容是什麽?」

    李举鹏开口回答:

    「在叁大报的娱乐版下方登一则十六开大的启事,其中不仅要声明你们已结婚的事实,也要对孙李二家表达歉意,最後放上一张你们的结婚照以兹证明。」

    娱乐版是小女生们的最爱,放於其上还怕没人看见吗?他们主要的诉求对象也不过是围在孙束雅以及李举韶身边的「有心人士」罢了。

    「这下子,可成名了。」孙束雅无奈地叹息。看来转学是势在必行了,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太平。

    十一月份秋意深浓,早晚都有些凉意,但日正当中时却又炙热得让人受不了。

    报纸上的道歉启事一如预料中的造成「日扬高中」师生们强力的话题。在放了一星期「反省假」後,孙束雅返校便是为了办理转学事宜。对她而言,公开了已婚身分,也算是柳暗花明了,不过对她好奇的人更多了。

    面对众多热情的问候,以及接下来源源不绝的问题,她只庆幸自己即将转学。

    走出教务处,看到杵在柱子边的周向荣,她楞了一下。想起了其兄的恶形恶状,於是打算视若无睹地走开,不愿给攀谈的机会。

    「孙同学,请等一等。」虽有高大强健的粗犷体魄,但周向荣生性憨厚内向,造就了斯文不擅辞令的口舌,与外表全然不符。

    「我不认为有什麽好说的。」她将大袋子抱在身前,走向校门口。

    周向荣默默地跟着她走,知道了她真正是嫁人了以後。心中万分震撼仍阻止不了仰慕之心。也亏得他沉闷闭塞的性子,才不致丑状毕露,难堪至极。

    「对……不起。」他总览得欠她良多,与兄长的一并算上。如今佳人不得不转校,他难辞其咎。

    站定在校门外的林荫步道上,才转过身:「没什麽,反正我早想换个环境认真读书。我不知道自己凭什麽让人喜欢,但仍是很感谢你们的一番心意,让我的虚荣心涨得高高的。若不是我已有丈夫,说不定每天会笑得像傻瓜一样呢!」

    他第一次与佳人正视,不禁红了脸,不知该把双眼放那边才好。结结巴巴道:「其实……你今年一转学进来,我就注意你了。你很漂亮,又不像一般高中女生那样嘻嘻哈哈,很认真地念书,我觉得你很有气质……不愧是市女中转过来的学生。」

    「谢谢。」被人家说的那麽好,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对於这种没攻击性的仰慕者,她不会抗拒与他谈话,反正这也是他最後的机会了。

    他搔搔头,笑道:「你丈夫……似乎是很优秀的人,我……希望你别生我大哥的气,他最近也不好过,一直在酗酒,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吧!或者也因为他以前太过顺利,所以承受不了失败的打击。」

    那位仁兄还真是把「男主角」的身分发挥得淋漓尽致。接下来是不是要表现出这位仁兄因为情海生波,从此成为商业钜子,游戏人间,但拒绝付出真情,冷硬无情的性格直到真正女主角出现才融化了他冷硬的心?

    那也好啦!祝福他。

    「我想他不会再打扰你们夫妻了。」

    「但愿如此。」她以谢天谢地的口气回道。

    周向荣笑了,伸出右手:「握个手好吗?」

    她大方地伸出柔荑,放入他大掌中,感觉到他羞涩的颤抖,不禁笑了出来。

    一辆拙拙的五十cc中古小机车正好一路以即将寿终正寝的低咆声驶近。

    噗、噗、噗……

    「不想断掌的话,狼爪给我收回去!」李举韶不善的冷哼声介入两人愉悦的小天地中。

    「举韶,你翘课?!」孙束雅转身叫着,看到老公骑的古老型买菜车,笑问:「去哪借来的?」

    李举韶认为老婆有顾左右而言它的嫌疑,打鼻腔哼出一声之後才道:「几时你与这家伙好到有说有笑的地步了?」

    「你吃哪门子醋呀?他与他大哥是不同的。」她轻了他一下,转身对周向荣挥了挥手:「你进去吧,拜。」

    周向荣只是笑了笑,点头後移步回校园,背影看来有点落寞。着迷的心思,岂是立即可以收回?只能以时间,慢慢来淡忘了。

    「你对他比较有好感?」有位仁兄不高兴了。

    孙束雅很直接地回答:

    「对呀,比较没有富家子弟的气息,以後应该比较有前途。」

    「很可惜你已经转校了对不对?」鼻音中隐约喷火。

    「喂,你什麽意思?」这男人话中有话哦!她的粗神经逐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