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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华丽丽的

    她浅笑了一声,那笑声落在这温暖的室内,却像一根冰锥落在众人心湖。屋里的烛火悠然的闪了两下,沉鱼拾起裙摆,洁白的纤足踩在地板上,身后迤逦的拖出一条浅影。

    那床幔低垂,细红的络瑛坠子在烛光下摇曳生姿,司马原轻倚在床沿边上,那雕花的木柱是暗沉得紫色越发显得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沉鱼伸出手轻抚着他的面颊,“王爷你先睡下吧,这些个大人就由臣妾帮您招待着吧!”

    下面立刻一阵骚动,胡勇军眉心一跳,眼扫向卫辽,两人目光一接,均明白对方心思,绝对不能让司马原躺下休息,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今日,必定大祸难除。

    司马只看了一眼她,轻点了一下头,面上一片倦容道“本王爷确是乏了!”

    “那臣妾伺候王爷安寝……”

    “不可!”胡勇军忽然大叫了一声,上前两步,却是要冲到床前。

    沉鱼一声冷笑,纤手一扬,那床上的金珠一颤,床幔已被放下,胡先勇赶忙冲上前去,一手就要去掀开那床幔,却被沉鱼一把扯住其手“先生这却是要作何?”她温言婉转一问,胡勇军却是愣了一愣。

    “娘娘!王爷尚在嫌隙之中,在下不得不谨慎行事,还请王爷暂缓歇息,一证清白之后再行歇息也不晚!”他眼望着沉鱼,一字一顿,却是半点不让。

    “呵!”沉鱼却是一声冷笑,目下一冷,一把甩开他的手,胡勇军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后跌去,王勇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托住。

    “贱人!你做什么?”王勇性急,如何能忍,当场就要破口大骂起来。

    卫辽眉头一皱正要看口,却是胡勇军一扯王勇袖口,止住他的话头,强撑着站好,眼看向沉鱼,一拱手道“娘娘还请恕罪,王副官也是关心在下情切,方才出言无状冒犯了娘娘!”

    沉鱼眼扫了一眼场中众人,却未开口,床脚的檀香炉里,冉冉升起一股青烟,慢慢的在房中渲染弥漫,她看着那金丝镂空的八宝铜炉,眼中的薄雾越积越厚“副官?呵!”她冷笑一声,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卷着胸前丝带,却是一脸的慵懒无奈,“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在朝中有担任何职了?”

    “不敢!”胡先勇略一拱手道“在下不才,只是军中一个小小军师而已!”

    “哦?军师大人!”她手中一顿,那长长春葱似的手指绞在衣带之上,微微泛出青白之色。

    “娘娘客气,实不敢自称什么大人!”胡勇军谦卑的低头,手上一个手势一打,却是已不想再多跟沉鱼多费口舌,只要抓住司马原十足把柄,自不要顾及什么君臣礼仪。

    “不敢?!”她忽的拔高音调,胡勇军手上已经打好手势,众人平息,只等一窝蜂而上,擒拿司马原。

    却闻“啪”的一声,沉鱼素手一扬,却是一掌掴在胡勇军脸上。

    屋外有风吹过,“哗哗”的是花草插过窗棂的声响,众人愣在当场,只看着沉鱼,一时见却说不得话来,胡勇军脸上一抽,慢慢的浮现出青红的痕迹来,她出手极重,却是拼尽力气所出。

    “妈,的!你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们军师?”王勇第一个反映过来,当场就要去揪住沉鱼。

    “竖子尔敢?”沉鱼仰头忽的高喝一声,目光冷冷的扫向王勇“今日,你但凡但动本娘娘一根汗毛,我定让你们生出不了这王府,以下犯上,冒犯皇族,该是死罪!判处凌迟,诛灭九族!你即便悍不畏死,现如今是怎的?!难道是想让全家一起跟你陪葬?”她只看着王勇,两人目光对视,毫不相让。王勇手上一顿,却是再不敢碰她,目光中的退缩一闪而过。

    “呵!”沉鱼一声冷笑,袍袖一扬,目光一转,在场中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我不管你们今天来的是什么大人或者是小人,今日也别想在王府中撒野!别说我们家王爷天皇贵胄,即便只是一个乡间小民,也断容不得外人欺至门前,我不知道什么刺客杀手的,我单单知道一句话,人无信则不立,你们说看到刺客往王府中来,那只是你们说,除了你们还有谁可以证明?我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不过是你们蓄意栽赃,意图不轨!卫将军好大的官威,难不成,您也想来一出功高震主不成?”她声音清冷拔高,特别是最后一句,众人只觉耳中一响,再分不清东南西北,卫辽抬头,却见沉鱼目光正好看来,那眸子冰冷,浑不见旧时情谊,他只觉心中一痛,嘴巴里又干又涩,半响才开口道“末将已经说过了,只要王爷掀被一看,自可证明清白,若是他胸口……”

    “若是!”沉鱼却不待他说完,忽的打断他的话“将军说的若是,是什么意思?”她柳眉一扬“若是王爷胸前没有伤,那将军如何?赔礼道歉?真真的可笑,我但凡说句不中听的话,将军的道歉分文不值!”

    卫辽虎躯一震,愣在当场,只觉得千言万语涌到喉间,却再也说不得一个字。沉鱼!柳沉鱼!你……他攥紧双手,站在场中,只是觉得这个女子竟分外的陌生起来。

    “娘娘歪曲事实的本领,却是让在下敬佩,但是在下只问娘娘一句,所谓的先后顺序,便是先因后果,将军所谓的赔礼道歉是在后,是在证明了王爷清白之后,而现在娘娘颠倒黑白,先果后因,未免可笑!”胡军师虽是被沉鱼一巴掌打蒙在场,到底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很快就清醒过来。

    “呵呵”沉鱼掩唇一笑,眼瞄着胡军师,却像是看着一个玩笑,“跟我讲因果?讲先后,但凡我问先生一句,先生是什么身份,而我是什么身份,我们王爷更是何等的身份,你一个小小军师,既无官职在身,更无朝廷委任,夜深人静,私闯王府,请问又当是何罪?”沉鱼眼瞧着他,步步紧逼。

    胡军师场中一愣,一时竟然接不得话来,良久方道“我们也是情势所逼,若是放跑了那刺客,必定是后患无穷,冒犯之处,还请娘娘海涵!”

    “胡军师倒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了?”沉鱼面色突然一缓,袅袅的坐到床边,盈盈一笑,语调一转才道“既然是这样,军师还不快快去追那刺客,都愣在王爷寝室,又成何体统?”

    胡勇军却是一愣,这回却是再也接不过话来,刚才自己情急中说的那句话,却是无意中否定了司马原是刺客的嫌疑,他不由得又是懊恼,更是感叹,此女心细如发,且心思深沉,果不是易与之辈,今日若跟她打舌战,在场众人,却无人是她对手,他想到此,不由得起了破釜沉舟之心,当下只以躬身,便对沉鱼行了一礼“娘娘口才了得,在下实在佩服,可惜在下今日既敢上来王府,便是抱着必死决心的,乃是娘娘舌灿莲花,也只有多有得罪了!”他目下一寒,沉鱼越是不让他们接近司马原,就越是证明此间有鬼,大好时机,今日如何也不能错过。

    手中一紧,“啪”的一声,却是指甲绞在袍子上断了一根,那片指甲蹦跳两下,落在地上,沉鱼只看着那片指甲,心中突然滑过一丝决然来,她又如何不知今日九死一生,卫辽既是敢来,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肯轻易退去。

    “娘娘,还请你让一让,只需给我们看看王爷的胸前便什么事也不会有!”胡勇军上前一步,身后王勇众人也围拢过来,分明便是要强来。

    沉鱼却是不让,眸子一抬,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卫辽“卫辽!”她语气平淡,只是看着他“你却是要如此么?”

    卫辽却不看她,只是看着地面,良久才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这一句,沉鱼已知,便再无转圜余地。

    她不由的冷笑一声“卫辽!王爷若是没有带伤,你当如何?”她攥紧袍子,只听外面风声呼呼,好似猛兽低吼一般。

    “任凭娘娘处置!”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若是要你的命了?”

    “若是要你的命了?”几乎在沉鱼开口的同时,门外也有人高问一句,众人抬目看去,却见火光重重,人影憧憧,中间三个华服贵妇在丫鬟的簇拥之下,缓缓而来,有丫鬟上前打帘,首先进来的却是王妃萧氏,其后是侧妃子荣氏,董氏,三人一进房间,霎时,便觉满眼珠光,满堂生辉起来。

    场中众人俱是一愣,王妃缓缓上前,眼望着卫辽“将军,我问你话了,若是王爷没有受伤,你是否拿命来谢罪?”

    “娘娘!”卫辽一怔,眼望着王妃,一字一顿“头颅而已,若是在下冤枉了王爷,自可相送!”

    王妃却一愣,不料他由此回答,却听荣妃冷哼一声,上前两步,只看了卫辽一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王爷千金之躯,哪是你这粗鄙之人可看,何况没有太后娘娘懿旨,你竟敢带着家仆私闯王府,门外侍卫受伤,分明就是被你们打伤的,如此目无法纪,按律当夺去官职,收监刑部大牢,由三卿会审,定罪!”她又一冷笑,手指着场中众人,鬓角赤金流苏“哗哗”作响“你们都是待罪之身,生死都还未知,竟敢拿命来赌,你们哪里有命来赌?要赌,也要在明日禀明陛下太后之后,将你们一众收监大牢,看你们还有没有命出来再说!”荣妃说话果断狠决,她是九卿之女,自小熟知律法,说出这番话来更是有所依据。

    一时间,场中众人皆是无语,董妃缓缓上前,额前一只凤凰翡翠衔珠,“哗哗”作响,她一把拉住沉鱼冰凉的双手,只道“妹妹辛苦!”

    沉鱼只觉心中一定,抬眼一笑“姐姐来的正是时候!”

    王妃,荣妃也缓缓的步到沉鱼身前,一时间四女拦在床前,虽是弱质纤纤,却是半点不让。

    “将军!”胡军师步到卫辽身后,“先下该如何是好了!”他却不是惧怕这四女,只是她们个个身娇肉贵,都是得罪不得的人物。

    卫辽抬目,再众人面上一过,最后只停在沉鱼面上,眼色一沉,只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