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书景问戚兮,“你缺钱?”不然干嘛要卖曲?
“我不差钱,但是该省的也要省嘛!她们的银子我打算用做抽奖。”
额……云澜,你找了个好媳妇,会过日子。
五天后,苍云好声音十进七的比赛正式开始,十幅十强的人物画被挂在了绮红楼门外,每一个进场的观众领了一个号码牌,被告知比赛中会有三次抽奖,奖金多少对富贵子弟不重要,重要的是博个彩头。
云澜这几日未有机会见到戚兮,一方面是她避而不见,另一方面是庆安帝交给了他更多事务处理,委实抽不出时间,晚上他又不忍去打扰她。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偏偏她刚刚让小庄给自己送了一张字条,内容让他哭笑不得,云珏见他并不避讳字条上的内容,拿来一看:云澜,你是评委我是主办人,为避免旁人说比赛有内幕,勿来找我,切切。
“最近很少看到你们在一起。”云珏不由有些担心,前几日柳相从御书房离开后庆安帝的脸色很难看,似是压了极大的怒气。
“父皇交代的事比往日多了些,繁琐了些,小兮你也知道,她也不空。”云澜抚摸着字条,上面依稀还有她的气息。
“你们两兄弟窃窃私语些什么?把我拖来就不管了吗?”无尘公子坐在云珏左边,云澜坐在云珏右边,他们两人谈得热火朝天,却将他丢到了一边,岂有不愤之理?
“是我们把你拖来的吗?难不成整日念叨书景姑娘的歌声与琴艺的不是你?”云珏反驳,他可是没有忘记无尘整日在耳边絮絮叨叨要见一见书景姑娘,絮叨的程度简直就是提前进入更年期的症状。
无尘欲要抵赖,只听一声鼓声乍然而响,全场安静。云澜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开始了。
丝竹之声绕梁,一号选手映兰姑娘身穿一件束腰天青色纱裙,纱裙上绣了几朵君子兰,青色腰带上绣了一圈浅色花纹,寄了一个香囊,香囊上用十字绣绣了她的选手号码,莲步微移,送来阵阵兰香。
她是第一个开口唱的,夜莺般的歌声甜美婉转,听得人心都酥了。她托起自己写着号码的香囊,朱唇轻启:“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这一句是二号选手宋莲儿唱的,她跟在一号后面,一袭纱裙从下到上,颜色由绿色过渡到粉白色,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莲花,她的号码是绣在衣服上的一片荷叶上,荷叶中间有一滴露珠,号码恰巧绣在露珠上。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三号是凭借琵琶技艺进入的十强,她出场时手抱琵琶,边弹边唱,编号绣在了琵琶的挂坠装饰上,而她的妆容较前两人浓了一点,在戚兮眼里,琵琶精就该是这样的,额……事实上她是以琵琶精的标准为三号路暖情设计的。
……
十个女子根据各自的特色设计服装和造型,按次序从一侧走到中央,戚兮也为她们各自设计了在中央摆的造型,十个人最后一齐聚到前面时,齐声合唱: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此时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有节奏的拍掌声,随着歌声有节律地响起来,然后带动了现场所有人一齐打拍子。
角落里,戚兮热泪盈眶,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终于达到了,终于她看着苍云澜的位置,而他也感觉到了,四目相对,他告诉她:很棒!
歌声停歇时,全场鼓掌,主持人书景在台上几次示意安静,掌声却始终未歇,当激动的心绪平静下来,比赛终于开始。
书景宣布了新的比赛规则:
第一轮:抽签分组,两人一组,每组分数高者进入安全区,分数最高者和次高者直接晋级,五个组的分数低者再次比拼,淘汰两人;
第二轮:剩余六个人,抽签分组,两人一组,每组淘汰一人;
第三轮:复活赛,从被前两轮被淘汰的四人表演完后由评委打分选出一人进入七强。
“小兮,这个比赛规则是你想的?”锦绣听书景解释完,不禁觉得新颖独特,但是总觉得哪里有漏洞。
“嗯。”像是看出锦绣的困惑,她看看下面分好组紧张的十位姑娘,不禁叹息,若不是身在风尘,哪一个不是世间奇女子呢?“这个比赛有一部分也在运气,运气好了,抽到的组员实力不济,那就顺利进入下一轮咯,运气不好,你懂的。”
“她们要是用你教的歌就能顺利进入下一轮了吧?”
“除非有把握第一轮可以直接晋级,否则还是别用,而且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才是最好的,出奇制胜,难!”
“第一个出场的是宋莲儿,你快看,她自弹自唱的是《星月神话》。”锦绣激动得大喊大叫,戚兮捂住她的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去。
背景是一片星空图,是从无尘公子那里借的,每颗星辰闪闪发光,戚兮撇撇嘴,用的荧光粉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画中没有月亮,戚兮用了一盏孔明灯在画的后面冒充月亮,而伴舞的人,则是吊在空中,如同天外飞仙,美轮美奂。
“她很聪明,第一个出场其实很吃亏,但能制造出奇的效果,这个赌,赌得好。”戚兮赞赏道,她对这个倚梅阁的花魁宋莲儿并不反感,有才华,却没有让人觉得锋芒毕露的不适感,反而散发出一种温润平和的光泽,才貌双全。
“小姐。”小庄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像是屁股后面被狗撵着似的。
“这么会儿时间你跑哪去了?”戚兮自小庄给云澜送过纸条就没了影子,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发生了大事。
“外面,赌场,押注,疯了。”他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让她火冒三丈。
“你去赌场了?”下一个动作就是拧着小庄的耳朵,“我怎么跟你说的,吃喝嫖赌不许沾,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小姐,疼,小姐,姐……”小庄护着耳朵凄凄地求饶,事实上戚兮也没用多大力气,对这个捡来的小弟她挺疼的,平素主仆相称,她却是打心眼里把他当亲弟弟看的,锦绣也知道这一点,自然不阻拦戚兮的暴力行动。
戚兮松了手,听他一五一十地讲述外面的情况,原来“苍云好声音”不仅促进了她的服装生意,而且也刺激了赌场的生意,现在苍云京城所有的赌坊里都在下注赌谁会直接晋级和最终的淘汰者。
戚兮一听,眼睛直冒绿光,吓得小庄连连后退到了锦绣跟前。
“过来!”戚兮命令,小庄不敢不听,磨磨唧唧挪过去,她见状三步两步过去,拎着小庄的耳朵,正要低声说话,锦绣在一旁使劲咳嗽,戚兮笑兮兮道:“把你给忘了。”
于是三个人围成一团,嘀嘀咕咕一阵后,小庄把胸前捂得结结实实,飞速冲到赌坊,小姐说了,宋莲儿有可能直接晋级,把一大叠银票全压在了可能直接晋级的宋莲儿身上,银票有锦绣的,也有戚兮的,还有暂借的书景的,当然现在书景并不知道她的私房钱被人借走了。
结果未出戚兮所料,宋莲儿以第一名的身份直接晋级。
“你怎么猜到宋莲儿会胜出的?”锦绣好奇。
“你没看到无尘公子频频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动作,无尘公子何等身份,而且他眼睛里的惊叹那点眼睫毛遮也遮不住。”
然后进行的就是抽奖环节,每轮比赛结束后都会进行抽奖,抽出今晚的幸运观众,第一轮抽奖嘉宾是武林盟主玉明央,由他抽出今天的三等奖,奖品是纹银二十两和一个十字绣绣成的音符形香囊,香囊上特别绣了苍云好声音五个字,无尘公子抽出二等奖,奖品是五十两纹银和一个十字绣抱枕,一等奖由最尊贵的苍云澜抽出,奖品是一百两纹银、一幅十字绣墙饰和与书景共度良宵的资格,抽奖后,是戚兮特别设计的一个节目。
“早知道也领个号码牌了,说不定还会中奖。”锦绣不无遗憾,她不在意银两,但那个香囊她好喜欢。
“你要是想要,等我有时间了再绣个就是了。”熟悉戚兮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有时间最不靠谱。“我们去准备吧,书景一到差不多就该咱们出场了。”
闻言,锦绣不禁有些紧张和期待,心跟着砰砰跳了起来,。
云澜趁着这个空档,偷偷走到主持人专用房间,也就是戚兮、锦绣还有书景三人共用的房间,只见锦绣紧张地手都不知该放到哪里,唯恐搞砸了戚兮精心准备的这场比赛。
戚兮察觉到她过度紧张了,原本担心锦绣太不当回事,结果反倒是她太在意,冲她安心地笑笑,给她鼓劲,“不要怕,你可是堂堂的十三公主,这种场面比宫宴弱爆了,是不是?
还有,我们三个一起,没什么好怕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咱们三个,出了情况还有书景嘛!”
“嗯。”锦绣用力地点头,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
戚兮抬眼,看到门口站着的苍云澜,安抚完锦绣还有时间,快走过去,抱住他,汲取着来自他身上的力量和勇气,这一次,她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无所谓,她将和锦绣演出为《蜀绣》配的舞蹈v,不知道这个时空的人能否接受,乐曲搭配舞蹈无可厚非,但这不单纯是舞蹈,几乎是舞蹈剧了。
“小兮,你在害怕。”他有些心疼地道出事实,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连心跳都不是那么平稳,他如何感觉不到呢?
“云澜,只要我看到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一阵阵安心。
他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她,紧的,几乎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不分开。
时间不等人,戚兮衣服还没换,头发也未整,书景一拖再拖,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个人的脉脉温情,“小兮,时间快到了。”
苍云澜看着她对自己扬起的笑脸,感受着怀里突然的虚空,望着她的背影,她突然回眸一笑,刹那间春暖花开,阳光明媚,苍云澜如沐春风,信步去了评委席,他还有答应她的责任。
片刻后二胡声响起,一幅巨大的画自两边缓缓展开,画的是苍云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远山被蒙蒙烟雨笼罩,极淡的黑白水墨色,边角的柳枝似在风里拂动,落款附近提了一首诗,苍云澜嘴角不禁抽cu了,锦绣竟然,竟然把父皇最喜欢的江南烟雨图偷出来当背景。
令苍云澜更加瞠目结舌的是,舞台中央那对跳舞的男女,他的嘴角已经不止抽cu,而是抽筋了,在舞台中央跳舞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缠了他三天的妹妹锦绣,而那位“男子”,则是前一刻与他深情相拥的戚兮,但若说跳舞,又不单单是跳舞,最先表现得是这对相爱的夫妻伉俪情深的意境,男子握着女子的手作画,深情对望,相视而笑,竟能让人看痴了,书景的歌声悠悠响起,在偌大的空间内温柔而缠绵,缠绵中带着忧伤与无奈: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歌声到了此处,男子一步三回头的渐行渐远,女子的舞极尽悲伤,却故作坚强,男子远在千里之外,女子在家中守候,盼君归,那拂袖缓缓舞动的担忧与挂念,一望无际的相思在舞中惹人心碎,男子在舞台边舞剑,不知何时他的背景却是马革裹尸的战场,艰难的拼杀,夜里望月寄相思……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女子此时手持针线,一针针,绣的是满腔的心疼和无怨的等待,而男子,手里握着女子相赠的香囊,图案是一对交颈相缠的鸳鸯……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锦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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