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尽管说。”书景笑看着她。
    “假如现教你一首歌,来不来及?”
    “应该来得及,但上个月十五已经唱过了,即便敷衍了事也不好太明显的。”书景想想觉得不妥。
    “不一样的,这是一首与众不同的歌。”
    漠白挑眉睨着戚兮,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敬请期待今晚的surprise!”为了保密,戚兮把漠白推了出去,然后和书景窃窃私语了好大一会儿,只见她一脸憧憬加敬佩地看着戚兮。
    是夜。
    绮红楼的台上用幕布遮了个密不透风,台下坐得满满的,对着幕布议论纷纷。
    “听说今晚书景姑娘有特别表演,不知道会是什么呢?”客人甲说。
    “该不会是要开始接客了吧?”客人乙说。
    “本大爷就是倾家荡产也甘愿与书景共度良宵一晚。”京城粮油大王田员外的儿子一边说肚子上的“游泳圈”一边颤动。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幕布后面书景说不定什么都没穿,哈哈……”
    戚兮女扮男装坐在台下,目光狠狠地剜着讨论得正欢的几个猥琐男人,暗暗唾了一口,“呸!无耻下流!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劣根性!”
    “别把我和这种人混为一谈。”漠白说,就他们,给他提鞋都嫌脏了自己的鞋。
    “小白,书景既然是绮红楼的幕后老板,干嘛还要从事这一行?”初到苍云,漠白就带她去了绮红楼,她当时以为漠白要把她卖到青楼,哭的惊天动地,书景未施粉黛,从楼上迤逦而来,美得她忘记了所有,事后她从书景口中知道漠白是她的救命恩人,保住了她的清白,她与漠白达成协议,借他的钱买下了绮红楼,仅仅用了三年就还清了借他的银子,把绮红楼经营的蒸蒸日上。
    在绮红楼五年,书景每月初一十五登台表演,出价最高者会是她的入幕之宾,却是一分书景的便宜也讨不到,风月场摸爬滚打几年,她练就一身应付男人的本事。
    “她不做,自有人做,这里的女子有哪一个出了绮红楼能自力更生?”漠白叹了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
    “嗯,书景是我最佩服的人。”戚兮心里酸酸的,眼睛也跟着酸了起来,古来女子多悲哀,不想展示她的脆弱,她借口道:“等得无聊,我去看看她。”
    “书景!”跳到她身后,戚兮大声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书景起身,月白抹胸,配一袭曳地月色透明纱衣,三千青丝自然披散,垂至腰间,淡淡的妆容,堪比踏云而来的月光仙子。
    “perfect!”戚兮竖起大拇指赞道,淡雅出尘,恍若月下一块完美无瑕的白玉,莹莹的光,弱一分则暗淡,强一分则刺眼。
    箫声微扬,幕布缓缓拉开……
    场内灯光瞬间熄灭,只有台上一灯如豆,映入眼帘的窗扉紧掩,窗上的女子梳着头发,青丝扬起,如一根根波动的弦,箫声渐弱,清越的声音响起:“
    酥红手,染红了锦绣花
    胭脂扣,扣不住那句话
    心连船,行夜泊,悠悠情丝绕谁家
    转眼之间,乌丝变成白发
    水中月,镜中花
    袅袅炊烟浓牵挂
    放不下,江南烟雨如画
    朱红窗,松明蜡
    照不亮半城烟沙
    覆手翻云燃一世繁华
    你不问,我也不想回答
    未了恨熬不过半盏茶
    梧桐秋,雨落叶,悠悠随风漫天涯
    转眼之间,乌丝变成白发
    水中月,镜中花
    袅袅炊烟浓牵挂
    放不下,江南烟雨如画
    朱红窗,松明蜡
    照不亮半城烟沙
    覆手翻云燃一世繁华”
    似有风起,窗被吹开,现出女子倾城绝代的容颜,素手抚着镜中的花,侧首,望向一副屏风,隐隐约约,屏风上绣着江南烟雨,袅袅炊烟……
    “水中月镜中花,袅袅炊烟浓牵挂,放不下,江南烟雨如画,朱红窗,松明蜡,照不亮半城烟沙,覆手翻云燃一世繁华……”
    书景一遍遍唱着,声音忧伤凄婉,女子的美丽,好比镜花水月,终究不过一场空,流失的岁月,放不放得下,都无法再追,浮生若梦。
    推开那扇假门,书景站在窗前望着一弯月牙,浅唱低吟,缓缓上升,最后只留下一片月白轻纱,似月走得太急,来不及收回这一抹月光,那人,那窗,那屏风,都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灯光亮起,鸦雀无声。
    忽然,掌声如潮,久久不绝。
    陌生的曲调,靡丽的词,字里曲间透着凉薄的忧伤,比月冷,比夜寒,繁华燃尽的萧索生生刺到了人心里最软的地方。
    “镜花水月么?”苍云澜喃喃。
    “六哥,好伤感。”锦绣轻叹,心里好疼。她今天求了苍云澜很久他才答应带她出来,却不想听到了这天籁之音,让她想起了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凛哥哥……
    这是阿水喜欢的歌,喜欢它的歌词,想到江南烟雨就觉得很美,喜欢它的忧伤,不深不浅正让我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