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们店里的牌匾是出自哪位大家？”春来客栈的老板娘一边挑秋裤一边和小庄套近乎。
“牌匾？”小庄停下手上的活，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字是漠白大哥寻的，小姐用古怪的手法绣的。
“我们那里走南闯北的客人说从没见过呢，小哥和我说说呗！”老板娘倾身靠近，压低了嗓门，要知道她平日的声音隔两条街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庄向后撤撤身子，看看四周，亏的是天刚亮，没什么人来，不然还以为他在调戏她，他虽然不是大富大贵，跟着戚兮那么久，最起码的品味也是有的，眼前肩宽腰圆的中年妇女可不是他能吃下去消化得了的菜。
没多久，客人多了起来，老板娘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戚兮打着哈欠出来，昨晚上熬得狠了，今天的早饭都没吃，等下到书景那里再补上吧，这样想着，戚兮收拾了几条秋裤包好，准备出去。
“小姐是要去看书景姑娘吗？”
“怎么？你也想去？”戚兮玩味地上下打量小庄，状似恍然大悟：“哦——原来小庄动惷心了。”
“小姐！”小庄脸红到了耳根处，躲到墙角画圈圈。
戚兮挑眉，脚跨过门槛又折了回来：“小庄，别忘了喂小五。”
小五和小庄一样，都是被戚兮救回来的，不同的是，小五是条大黄狗，身上有五道黑色的斑纹，所以戚兮给它取名为小五，小五被主人遗弃，她可怜它，就收在了身边养着，看家护院。
人生每天早上都要拿着杯具和洗具，戚兮的习惯是先悲剧后喜剧，让自己接下来的一天都是喜剧。
在苍云的生活，步入正轨后，戚兮就不再干伤春悲秋的傻事，努力笑着生活，才是对在乎的人最好的回报。
目不斜视，脚步不停，戚兮走到一家妓院——绮红楼，和老鸨打过招呼，轻车熟路，摸进绮红楼的头牌书景房中，径自坐下，递给对面容色俱佳的女子包袱，里面放的是书景几个姐妹托她向戚兮买的秋裤，又名定情衣。
她毫不客气地拿起碟子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填，吃完用袖子抹抹嘴，转头问书景：“小白呢？”
书景对戚兮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半年前漠白第一次带着她到绮红楼时就见识了戚兮的随性洒脱。
“绮红楼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吃，不怕被下药？”书景故意吓她。
“哎呀！那怎么办？我都吃下去了，看来今天我不得不从了你了。”戚兮歪倒在书景怀里，哭丧着脸，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扯越大。
“起来啦！”书景推她，绝美的脸上绽放着纯粹的笑容。
“书景，你真好看。”戚兮坐正，认真地看着她，赞叹。
“你每次见我都这么说。”犹记得戚兮第一次见到她，愣了半晌，只蹦出了一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漠白看怪物一样盯着戚兮，惊讶她的嘴里还会说出这么有文化的话。
“你也是个小美女啊。”书景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夸她。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戚兮嬉皮笑着接受美女的称赞，反正她不嫌夸奖多。
“小兮，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比我美丽得多。”书景羡慕着她的率性，这样如风如光的女子才是人所追逐的，不强烈，却让人温暖安心。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戚兮汗颜，小美女她可以接受的毫无愧色，比书景还要出色她就不敢当了。
“两位，在讨论什么？”一道男性声音传了过来，戚兮拿起桌上的香蕉皮丢过去，漠白侧身避开，待戚兮想拿东西砸他，他已经坐了下来，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
“现在见您老都得提前预约了，忙什么呢？”戚兮问他。
“秘密。”漠白扬眉，戚兮冷哼。
“小兮，漠白的身份他做的一准是不可告人的事。”书景从旁打圆场，“下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了，今年好像是由柳家承担。”
“柳家？”戚兮问。
“除了吃和睡，你关心什么？”漠白恨恨道，“柳家是苍云国当朝丞相柳函昌家。”
“江湖与朝廷不是对立的吗？怎么由朝廷派人主办？”她还是不明白。
“谁说是对立的？现任武林盟主就是三皇子苍云珏。”漠白道。
“武林大会好玩吗？”这才是她感兴趣的。
“武林大会每三年一次，由朝廷选派官员主办，有意向者可借此进入官场，朝廷也会分门别类排出英雄榜。”书景为她解释道。
“哦——配有官方许可证的武林大会，仅此？我不信朝廷每三年花一大笔银子就为了排个榜，肯定有内幕。”
闻言漠白总算肯正眼看戚兮：“不错，朝廷会从中挖高手为己所用。”
“双方默许，互惠互利，买卖不错，朝廷比我会做生意。”
“你送我的……秋裤穿着不错，保暖舒服。”提起生意，漠白想起自己收了戚兮两条秋裤，还未来及道谢。
“你送给漠白定情衣了？”书景惊呼。
“噗！”漠白刚喝的一口茶喷了戚兮满脸，只见她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简直要把他烧成灰烬。
书景忙给她擦去水渍，戚兮阴测测地笑着说：“送？我几时说过？是卖给他，一条一百两。”
“凭咱俩的兄弟情义提钱伤感情不是你说的？”他拿戚兮的话反驳她。
“双重标准，懂不懂？”
预感他们两个再吵下去会无休无止，书景扶额，赶紧切换话题，问道：“小兮，今天初一，要留下来吗？”继而又对漠白说：“你也是，让着点小兮。”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是绮红楼名动苍云的花魁书景登台表演的日子，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绮红楼座无虚席，真真是一掷千金未必能睹佳人一面。
“今晚表演什么？”
“还不确定，有好的建议吗？”书景不甚在意道，她演的无论好坏，底下真正在意的人又有几个呢？不过是看中的是她的美貌，没有这副华丽的驱壳，那些人还能看到什么，她自嘲地笑了。
“书景，你……”为什么不离开绮红楼？戚兮没有问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过往，被时光风化腐蚀，过程，一定很疼，旧伤疤，揭开了，鲜血周而复始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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