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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40)

    同时也能解释白川夫人为何待东如此狠心冷酷…

    白川夫人…该是摊牌的时候了,不能再让她顶着”母亲”的身份,肆意伤害这个已经浑身是伤的人了!

    等着摊牌的人显然不止锦一人,送中野医生出门时,白川夫人还等在大厅,阴沉的表情在她美丽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锦再回到大厅时,她冷冷质问:「你怎么把东带回来了?你这么做把敬言置于何处?」

    缓缓走近白川夫人,锦不再是平日恭谨尊重的态度,犀利而沉冷,像是一头豹子般的靠近,令白川夫人感到莫大的压力。

    落座在白川夫人对面,锦带着没有笑意的微笑说道:「东是被我抱进来的,做为一个母亲难道不该先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的锦让白川夫人觉得很陌生,也很危险,白川夫人定定心神,说道:「既然你带回家里而不是送到医院,想必没什么大碍。」

    「那是因为我不想警察介入,要不然对伯母可是很不利呢!」锦澹澹说道。

    白川夫人的声音有些异样的高亢:「我什么也没做…」

    「您确实什么都没做,」锦截下话来:「只是指使别人做!」

    「锦,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白川夫人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慈譪的劝道:「别再跟伯母开玩笑了。伯母让你离开东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做会让敬言伤心的。我承认我确实偏心,因为敬言需要更多照顾,但不代表我不关心东…」说到这里,白川夫人幽幽一叹,叹息声中带着无尽的无奈和感伤:「但你知道东恨我、恨他爸爸、也恨敬言,我没法化解他的仇恨,也只能让他的仇恨之火别伤到敬言…锦,好孩子,你一定明白我的苦衷。」

    如果不是知道太多事情,锦一定会深切责怪自己怎么会误会这样温柔慈譪的长辈,但是此刻只觉得她的丑陋和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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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知道太多事情,锦一定会深切责怪自己怎么会误会这样温柔慈譪的长辈,但是此刻只觉得她的丑陋和可怕。

    「伯母,东…差点被人口贩子送出国…」光想到这个可能性,锦还是感到浑身发凉。

    「真的吗?」白川夫人惊恐的捂着嘴巴,焦急而忧虑:「东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这样对他?」

    抬眼盯着白川夫人,锦的二道视线彷如探照灯的光束在她脸上来回探着,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令白川夫人莫名感到焦躁,交叉的手指扭曲起来。

    「白川大宅一直有人打扫,您和敬言搬回去后如果还有哪里需要帮忙,请千万别跟我客气。」这番请白川u子回家的话,锦说来就像是聊着天气一般轻松。

    「锦,你这是什么意思?赶我和敬言走吗?」白川夫人仍是勉强带着笑问道。

    「伯母多想了。」锦一迳的平静,微笑道:「只是最近要装修另一间主人房,您也知道东是学设计的,要让他满意也不知得改多少地方,估量工程不小,怕敬言没法忍受,也怕吵了您。」

    锦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白川夫人如何能不明白!

    再也维持不住良好的教养,白川夫人口气尖利:「锦,你别忘了敬言可是救过你一命,时到今日,你就这么对待我们u子。」

    锦的笑也歛了下来,口气平稳更显出无情:「伯母大概没认出来,刚才我送走的医生,正是当年为我做骨髓移植手术的医生。不过也难怪,当时您根本不曾到过医院。」

    白川夫人的脸色变了。

    锦接着又笑着摇摇头:「瞧我这什么脑袋,敬言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捐赠骨髓,就算能够,您和社长这么疼爱他,怎么会让他去受那种苦,如果是为了讨好我锦织家,您和社长也该寸步不离的照顾他才是,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在医院…而我…竟然现在才想到。」

    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所以锦从来也没怀疑过,这时才想通这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愈说神色愈是黯然,对那人的歉疚也就愈深。

    「就算骨髓是东捐的又怎样?他年纪那么小能做什么主?说到底不还是我白川家与你有恩?你这些年对敬言的疼爱和感情难道是假的?」白川夫人一句迭过一句的质问,接着口气放缓,婉言劝道:「锦,你对敬言存的心思我不可能看错,难道就为了报恩毁了你和敬言一辈子幸福吗?你要补偿东有的是其他办法,日后我们像家人一般,一起爱护他岂不更好?」

    「我确实为了报恩差点毁了我和他二人的幸福…」虽然白川夫人巧舌如簧,但锦怎么可能再受动摇,他和缓而郑重的说道:「在我以为敬言是我的救命恩人时。不过现在我确定清楚了,无关恩义,我爱的人是东,我想保护他、想爱惜他、想和他过一辈子。」

    没想到锦竟然会这么回答,白川夫人忍不住厉声问道:「那么敬言呢?你把敬言置于何处?你别忘了敬言有病,哪里禁得起你变心玩弄!」

    「把敬言置于何处…」锦挑着眉说道:「这个问题伯母应该问您自己。敬言根本不爱我,您却逼着他爱我,这样的敬言会幸福吗?玩弄他感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您!」

    虽然得到敬言的亲口表白,但其实锦早就感觉到敬言对他没有爱情,与他单独相处时的尴尬、稍有亲腻举动时的紧张、以及眼底不时流露的歉意,这一切俱都收在锦的眼中。

    锦知道敬言的欺骗必定是应他母亲所求,没有揭穿是因为自己也想趁机确认清楚自己的感情,现在答桉已经确定,所以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你…你胡说什么,你想撇下我和敬言就说出这些话来,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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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胡说什么,你想撇下我和敬言就说出这些话来,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

    锦低低笑了起来,十分讽刺:「我有什么对不起伯母和敬言的?」没等白川夫人回答,锦又接着说道:「说起来还要谢谢伯母,是您让我弄清楚对东的感情和对敬言的有何不同。对敬言,我可以笑着祝福他跟别人过得更幸福,但是对东,我却只想藉由自己的手让他幸福;对敬言,我可以远远看着他快乐,但对东,我却只想独占他的笑容、独占他的喜怒哀乐、独占他所有的感情。」

    白川夫人的脸一变再变,最后表情狰狞、口气险恶:「他这个贱种,果然和他妈妈一样,专门勾引别人的男人。」

    锦早先心中已有猜测,此刻听到也不震惊,只觉”果然如此”,隐隐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或许是觉得伤害东的不是他亲生母亲,反而不那么残酷。

    「伯母,我不明白,不论如何东也是您的侄儿,您怎么能狠心一再的伤害他?以前的事就不说了,这次让人口贩子带走他可比直接杀了他还残忍,您不觉太过份了吗?」锦愈说表情越是酷厉,到最后已无对长辈的丝毫敬意。

    「原来你都知道了。」什么都被揭穿了,白川夫人反而镇静下来:「那贱种…我养他七年已经算对得起他了。那贱女人明知道我喜欢幸夫还跟我抢他,她以为先有了孩子就能抓住幸夫…」说到这里,她阴阴冷冷的笑了起来:「她会用计谋难道我不会?我让幸夫以为她另寻新欢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要,再让她以为幸夫只要孩子不要她…再相爱又怎样?一个小小的计谋加上几句挑拨离间的话,不也让他们互相怨恨直到老死…哈…哈哈哈…」那疯狂的低笑声回盪在大厅里竟让人毛骨耸然。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锦约莫也明白了,东的母亲留下孩子远走他乡,白川社长则娶了长相相似的双胞妹妹,他心中喟叹一声,为了这段错过的感情,也为东悲怜的境遇。

    「伯父既然知道东是他的骨肉,为什么也这么对他?」锦问出他唯一不解的地方。

    「幸夫…最恨的就是背叛,那个女人背叛了他,那个贱种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最爱的人的”背叛”,他还能不憎恶吗?」

    白川夫人脸上带着复仇般的快感,那笑容诡恶到令人背嵴发凉。

    锦忍不住说道:「您也知道伯父最痛恨背叛,就不知他在天上知道您的所做所为会怎么样?」

    白川夫人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双手握得死紧,紧到连指节都发出声响。

    「你胡说,人死了都死了,还会知道什么!」虽是这么说,白川夫人的声音却有着明显的颤抖。

    锦也不说什么了,后半辈子良心的谴责就是她最大的惩罚。

    「妈妈…」

    锦暗道声不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敬言从阴影处站了出来,双手抓着胸口,脸色如纸般苍白。

    「敬言!」白川夫人和锦二人同声喊了出来。

    锦连忙过去扶住他,急声说道:「深呼吸,慢慢的深呼吸…」

    「我没事。」推开锦,给他一个虚弱的笑,敬言摇摇晃晃走到白川夫人面前。

    「敬言…」白川夫人唤了一声,又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要拿什么表情面对自己纯洁如白纸的儿子。

    「妈妈,」敬言轻声说道:「你说你做的这些事是不是都报应在我身上了呢?」

    白川夫人捂着嘴,豆大的泪便落了下来,她急声说道:「不是,敬言你别胡说,你没什么事的,你会长命百岁…」

    「妈妈为什么不敢说无病无灾或健健康康呢?」敬言又道。

    再也忍不住,白川夫人抱着敬言痛哭出声:「敬言,你是在怪妈妈吗?你是在恨我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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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忍不住,白川夫人抱着敬言痛哭出声:「敬言,你是在怪妈妈吗?你是在恨我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东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的孩子、又是长子,你身体又不好,我不把他弄走,白川家的家产肯定落入他手中…这次也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锦抢走,那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谁来替我们顾着白川家的产业?」

    敬言看着他妈妈,那光滑如缎的头发如今也掺了白丝,他轻轻抚摩着,柔声说道:「妈妈,这世上我是唯一不会也不能怨怪你的人,但是…我不要家产啊!我也不要一个我不爱的人啊!我宁愿要一个哥哥,会陪我、照顾我、保护我、出了事拚命救我、做错事教训我的哥哥。」

    白川夫人看着敬言,竟然无语。

    「妈妈,我们回家吧!我相信就算我不爱锦,锦也会照顾我们,便何况他的爱人还是我的异母哥哥,更加不可能弃我们于不顾。」说到此处,转头问锦:「你说是不是?」

    锦点点头,算是承诺。

    「锦,」敬言满是歉意的看着锦:「对不起…捐赠骨髓的事我不是刻意骗你的,因为爸爸妈妈怕你知道哥哥去世伤心失望才让我…」敬言说到这里便停住了话语,当初他年纪还小,可以天真的以为这么做是出自好意,但这时真相已经明白,原来的理由也就显得更加讽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