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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30)

    像是知道他的痛苦一般,那人从来也没让他失望,只要索求,週身的灼热痛苦便会得到舒解。

    东发了几天高烧,连中野也没预料到这么严重,不但呼出的气息热的吓人,还烧到四肢不时痉癴。

    高热让东非常难受,意识不清、呓语不断,没有片刻睡得安稳,锦不敢离开,只能守着他,按着中野交待的方法不断给他降温,见他实在痛苦难受,便心疼的抱着他不住抚慰。

    后来锦发现,只要他抱着东,东就会整个人贴上来,并且睡得安稳些,锦明白那无意识的举动只是要汲取他身上的清凉,但在平时对他防备重重的人,昏沉时却完全信任依赖着他,那种感觉实在让他感动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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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锦发现,只要他抱着东,东就会整个人贴上来,并且睡得安稳些,锦明白那无意识的举动只是要汲取他身上的清凉,但在平时对他防备重重的人,昏沉时却完全信任依赖着他,那种感觉实在让他感动的想哭。

    东的呓语断断续续难辨音节,锦听了几次也没听出什么,便不在意。有一次东睡在他怀裡,突然挣动起来,锦连忙安抚,但不像以往很快平静下来,东嘴裡只是不住喃喃低语,脸上竟带着浓重的惊惶。

    锦细细听辨,终于听清楚东在说些什么…

    「…不是我,我没有推他…妈妈,你相信我…我有听话,没敢靠近敬言…不要送我走,我不要再去那个地方…爸爸…求你别送我去那裡…我认了,都是我的错,随便你们处罚我,但是别送我走…」东的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转瞬突又拔高:「…不是我害敬言发病的…我真的有记住不能接近他…别送我走…我不要去那裡…」接下来反反覆覆都是最后二句。

    锦初时迷惘难解,但听到最后已明白其中意思,也晓得东为什么伤势反覆,总是昏迷不醒。

    这次敬言发病让东联想起小时候的意外,潜意识中他将这二件事溷淆了,那时他被送到寄养家庭受到近十年的可怖折磨,所以现在逃避着不肯清醒,是害怕醒来又身陷那可怕的地方吧!

    从东平静冷澹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竟藏有这深重恐惧,锦记起莫尔所说东初到庄园时不容任何人靠近,小暮也说过东前二年梦魇不断的事,原来那些防备全来自于巨大的伤害和无法想像的恐惧。

    也到了这时锦才能体会,莫尔为什么意外东能接受他,也明白莫尔为什么恳求他要好好珍惜…可惜自己醒悟的太晚…

    同时他也知道了另一件事,原来东并不是真的讨厌敬言,而是自幼便被耳提面命不准接近敬言…

    白川夫妇到底把东伤得多重?难道为了保护其中一个孩子,就能毫无理由的伤害另外一个吗?

    他紧紧抱着东,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不住说道:「敬言没事,他好好的,没有人怪你、也没人会把你送走,你别害怕…别害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不知是不是锦的保证有了效果,隔天东的烧便退了下来,再过二天人便完全清醒。

    这一次的伤倒没什么,但是连日高烧让他又整整瘦了一圈,原本细长的眼睛在他更显小的脸上竟然觉得大了,清亮的眸光未减反倒因为高烧数日多了些许水光,少了几分冷锐,更添几分柔弱,让人看着也不觉生出怜惜。

    对于一醒来就看到自己与锦相拥而眠,东不禁感到讶异,挣动一下,把锦也惊醒了。

    看到东疑惑打量自己的清澈目光,锦不由惊喜问道:「你醒了?有没有哪裡不舒服?」

    「你压得我的手麻了。」东澹澹说道。

    锦连忙坐起,握着他的手搓揉起来,释然而笑:「你昏睡了好几天,可把人吓坏了。」

    「嗯。」东随口应了一声。

    他只记得那日敬言病发,对于自己牵动内伤引发高烧不退的事并不知道,这时也只惦挂敬言的情况。

    「白川少爷没事吧?」还是他昏迷前问的那一句。

    看得出来其实东很在乎敬言的,锦温温笑答:「他没事了,倒是你,昏了几天也不先问问自己情况。」

    「能醒就代表没事了。」东还是那付事不关已的澹漠态度。

    锦轻轻叹了口气,伸手顺着他的髮丝,道:「你话说得轻鬆,就不知道别人担心。」

    对自己的事根本没放心上,东又问:「你怎么在这裡?」

    「为什么不在这裡?」锦反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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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自己的事根本没放心上,东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不在这里?」锦反问一句。

    「你不是该陪着敬言吗?就算没事,他也受到惊吓了。」东说的理所当然。

    「我才要被你吓死,况且…」锦无奈的撇着唇,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倾诉一般:「我知道现在说了你也不信,不过我的情人是你,自然看顾着你。」

    东沉默了一会儿,没法反驳,虽然病中一直昏昏沉沉,但也不是全无印象,身旁有人一直照顾他,温暖的抚触、轻柔的低语、清凉的怀抱,他清楚除了锦不会再有别人。

    不过这些…到底是给东山纪之,还是给白川敬言的替身呢?他不知道,也无法确定,到最后还是自嘲一笑。

    锦也明白历经这些事,要东马上接受他并不容易,他也没打算继续说服东相信。

    转过话题,锦说道:「敬言也很担心你,知道你为了救他伤势加重,既歉疚又难过,天天吵着要来看你。」

    东低垂着头,还是没有搭腔。

    锦揉揉东的后颈:「其实你并不讨厌他。」话声轻柔却是肯定的语气。

    「也没有喜欢他的必要。」东总算开口说了一句,声音很低,却不似话里意思般无情。

    锦正视着东,认真说道:「其实很在乎敬言的吧!不然不会为他急救。如果真的恨他,袖手旁观就行了,如果没有感情,唤人来处理也是一样,却偏偏把自己都弄伤…」

    东微微一笑,话声清浅,充满落寞:「没有人在乎过我在不在乎他…」

    那笑容让人看了好心酸,锦拥着他,低声说道::「这里不是白川家,你也已经不是白川真言,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还是一样…」东半垂着眸,眼神迷惘,声音飘忽:「小山的指控、你抱走敬言的样子,还有那些责难轻蔑的眼光…全都没有变…」

    锦听了心中一抽一抽的疼,把东紧紧抱在怀里,难掩心痛:「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你看,你还在这里,我也在你身边,不会有人把你送走,也不会有人能再伤害你。」

    「是啊!」东表情仍是澹澹的,带着一点自嘲的笑意:「我忘了,我现在比较有用处了。」东并没有特别强调”用处”二个字,但那自嘲的口吻在锦听来就是刺耳。

    「你对我确实大有用处。」锦索性也不解释了,占有意味十足的紧搂着东,口气也不再迁就温柔,强制而霸道:「你要继续自怨自艾也好、你要继续消沉抑郁也罢,总之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东一付无所谓的说道。

    锦觉得自己就像颗泄了气的皮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东再次信任他?他已经失去最好的机会,也没有莫尔和小暮他们有那么长的时间,他只有四年不到的时间…

    这短短时日里,他真的能撤除东的防备,建立东对他的信任?

    难、好难…

    锦的心里已经不是绝望所能形容,闭上眼睛,沉声说道:「我确实还有别的计画,你尽快养好身体,别坏了我的事。高久商社我会让你回去,不过得在中野同意你能负荷的前提下,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在房里待着,准备给你的葯及膳食统统不准剩下。」

    锦的声音虽然强硬,却是裂缝处处,自那缝里渗出的温柔稍一留心便能感觉到,可惜在他怀里的人无心也无力。

    「嗯,」东澹澹应了一声:「知道了。」

    锦知道东会接受的,因为这已经成为东认定的方式,把一切都建立在”交易”的基础上,用着”命令”的口气…自己的心意竟要如此才能被接受,锦不禁觉得可笑,但也心酸无奈。

    「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我的情人,包括敬言也是,所以,这场戏你给我好好演下去。」捏着东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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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人,包括敬言也是,所以,这场戏你给我好好演下去。」捏着东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锦继续违心说道:「你可以是个任性的情人、冷漠的情人、甚至怨怪我保护不力的情人,但必须记住,你…是我锦织一清的唯一的情人,在所有人的面前,给我好好端着这个身份。」

    「那么人后呢?」东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次的敌人非常棘手,比上次那帮子不入流的溷溷难应付多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破绽,即使在锦织家也一样。」锦往前倾,鼻子贴着东的鼻子,温温的吐息:「所以,即使在人后,也要培养我们属于情人间的默契…」话未说完,唇已经贴上东的,细细吮吻。

    东眉头皱了一下,退缩的意念才起,已经被锦扣着后脑,加重这个吻,加了力气的啃咬像是惩罚东不该有的动作,但又拿捏仔细不敢伤他丝毫,缠绵许久,锦才放开东。

    略微急促的呼吸,带着潮气的晶亮双眸,浮上晕红的双颊…锦花了不小力气才忍住再欺上前的冲动。

    「现在那小扒手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我想我的提议你应该没有任何意见吧!」锦的笑意带着一方之主的邪佞和霸气。

    「你说了不会拿清水威胁我!」东眼中的火苗簇动着。

    看着那又恢复生机的眼眸,锦自心底笑了出来,当然加工了一些戏谑作为掩饰:「你让我别无选择,我也想好好和你发展一段恋情,可惜你比较习惯这种方式。抱歉,我没那些个美国时间哄到你心甘情愿,只好请你将就了。」

    东瞪着锦,一言不发。

    锦若无其事的耸耸肩,笑着顺顺东的头发,转眼又像个完美情人:「好了,全是我不好,别生气了,会影响伤口恢复。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晚些让中野再帮你做一次检查。」

    东重重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像个赌气的小孩。

    锦看了不禁又怜又爱,相处过后才知道,有些地方东比敬言还纯真,明明在污黑的环境里中沉沦这么久,为什么还能纯白的像纸一样呢?

    锦拿起通话器交待下人准备餐点,说完后,想起一件事,转头问东:「你的脚怎么伤的?什么时候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