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运了气,但这一拳仍令他痛不可当。只感到胸腹中气血翻滚。宗涛忍着痛,急伸手,拽住鬼子的拳头,使出吃nǎi的力猛拽一把,鬼子倒地了。两个人扭成一团。
宗涛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体力早已透支。这个鬼子不仅力气大,而且练过功,翻了两翻,把宗涛死死地压在身下。
宗涛再无气力挣扎,正寻思如何了结自己的生命。身为军人,被鬼子俘虏,那是奇耻大辱!
紧要关头,忽听一声钝响,一股粘粘的液体溅在脸上。鬼子的劲道瞬时消弥得无影无踪,沉重的躯体压在他的身上。
正文 005侯小喜归队
nbsp; 宗涛猛地掀开鬼子的尸体,还没爬起来,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连长。 ”
宗涛身子一震,睁大眼,侯小喜那张娃娃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侯小喜的手上握着带血的手榴弹,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安地瞅着宗涛。
宗涛翻身跃起,紧紧地抱着侯小喜。
“兄弟,你救了我的命!”
侯小喜讷讷地说:“连长,我能归队吗?”
宗涛异常感动,这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兵!他举起拳头,猛地砸向侯小喜,忽见侯小喜稚嫩的脸,收了力轻轻拍上他的肩,激动地说:“好兄弟,你本来就是我的兵!”
侯小喜乐得一蹦老高,猛跺脚敬了个礼:“报告连长,侯小喜奉命归队!”
宗涛欣慰地点点头,回头望去,二十来个鬼子已退回去,合兵一处。
天已经黑下来,鬼子也停止了进攻。
几个兄弟都凑上来,围住侯小喜。才一天没见,却如同隔开一个世纪。
宗涛问道:“你是怎么跟上来的?”
侯小喜嘿嘿一笑。
原来侯小喜交了枪,却早已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参加这场战斗。枪侯小喜是交了,但绑在身上的手榴弹却没拿出来。
其实宗涛只是想保全侯小喜稚嫩的生命,即使侯小喜带枪跑了,宗涛也不会拦着他。
侯小喜躲到一边,等部队开拔后,远远地尾随。但是宗涛心急如焚,催促部队行军速度过快,把侯小喜撂在后面。侯小喜中途差点迷路,沿途寻问老乡。但还是没赶上截击鬼子的战斗。侯小喜循着枪声找过来,正看到两名鬼子扑向宗涛。看到连长用手榴弹砸死一个鬼子,他也如法炮制,救了宗涛一命。
弟兄们纷纷称赞侯小喜,小小年纪,就置生死于度外。
为了国家和荣誉,这些兵,确实没一个孬种!
正说着,二排长带来他的兵,牺牲了几名弟兄,但建制完整。
宗涛的队伍也全部会合了。现在全连只有四十多个兄弟。鬼子好象还有七八十人,仍倍数于我。
“连长,现在怎么打?”
宗涛看到鬼子在一里开外的右山坡上扎营,观其阵势,这股鬼子已没有去南京城的谠象。那么他们肯定是养ng蓄锐,专门对付自己的。
“部队先休整吧。建制重新划定。我是排长,排长变班长。二排长的弟兄分一半给三排长。”
三排长已是光杆司令,两个伤兵全牺牲了。
二排长爽快应道:“一班长,你们班全归三排长指挥,二班也去五个兄弟。”
三排长忙说:“我只要一班就可以。都是打鬼子的,在哪里都一样。”
宗涛点点头。
“另外,挑十个没挂彩的弟兄跟我走。”
二排长急问:“连长,干什么?”
宗涛不忍心他的弟兄暴尸山野,想趁夜sè就地掩埋。
“把阵亡弟兄的尸体埋了吧。我还要去看看常连副。”
很多弟兄都要求同往。宗涛正sè道:“鬼了可能会偷袭,我们也只是去去就来。一时找不到的弟兄,只有委屈了。”
战局瞬息万变,宗涛作了最坏的打算。
宗涛要三排长带路,快速来到三排阻击的阵地。
宗涛掏出手电筒,扫上常大贵,他身中数弹,脸上也沾了血,不过面sè却很安详,眼睛半睁不合。宗涛伸手抹上常大贵的眼,难受地端详着。常大贵和他搭档最久,三年了,为人谨小慎微,不善辞令。而今一战,便y阳相隔。
宗涛揉了把眼睛,挥挥手:“把常连副掩埋了吧。没有时间,我们还要休息,坑挖浅一点。”
还没掩埋一半的阵亡兄弟,突然枪泡声大作。宗涛急喊:“快回去!”
十多个弟兄飞快地回到掩蔽地。一排长和二排长早率弟兄们严阵以待。
宗涛凑上二排长:“怎么回事?”
二排长摇摇头:“鬼子突然一阵枪炮,打在我们原来现身的地方。“
“没有还击吧?“
二排长微微一笑:“鬼子没露头,我们没有还击。现在子弹不多,能节省尽量节省。”
宗涛拍拍二排长的肩,对众弟兄说:“鬼子在进行火力侦察。晚上难以捕捉目标,鬼子想诱我们开火,然后用炮轰。”
这点小伎俩,宗涛很容易识破。
宗涛猜对了。山口一夫见白天没占到便宜,吩咐掷弹小队架好炮,他们先用火力搔扰,如果支那兵还击,立即倾其炮弹,将支那兵炸得人仰马翻。
山口一夫派出的小股鬼子胡乱地放了一通枪,却不敢深入。他们知道支那兵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们,只要近前,必遭重创。
小部队无功而返,山口一夫气昏了头。
听到枪声渐息,宗涛对三个排长说:“我们的老师夜战比他们打得ng采多了,这些小ri本想玩这一手,正好用上老师的方法。”
三个排长都笑了。二排长兴奋地说:“连长,下命令吧,我们去sāo扰小鬼子。”
一排长和三排长都争着要去。宗涛摇摇头:“不用争了,都有份。我们轮番对小鬼子sāo扰,一个时辰一次。二排先上,一排续后。记住,只要惊动了鬼子就行,不需要大动作。我们疲劳了一天,现在也不要他们好受。归来时绕个弯子,不能让鬼子发现我们休整的地方。”
二排长应了一声,挥着手招过他的弟兄。
宗涛下令其余的弟兄抓紧时间睡觉,只派侯小喜放哨。
十几分钟后,鬼子驻扎的地方响起猛烈的枪声。看到鬼子的营地炸了窝一样,轻重机枪和炮弹都响起来。宗涛微微一笑。
山口一夫以为支那兵全部出动,慌乱中用上所有的兵器。疯狂地扫视和炮击一通后,却没见对方再有反应。
山口一夫气急败坏。这环境山口一夫一点也不熟悉,夜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强大的火力根本派不上用场。
十来分钟后,枪炮声平息下来。鬼子也熄了篝火。
二排长笑嘻嘻地转回来,兴奋地对宗涛说:“连长,这一招真的太有用了!大概报销了三个鬼子,我们只有一个兄弟受了轻伤。”
宗涛连声叫好。
一个时辰后,一排长也率手下的弟兄前去袭扰,很快转回来。没消灭鬼子,却让鬼子的营地又炸了锅。
山口一夫望着黑沉沉的夜空,焦躁不安。这样下去,部队得不到休息,明天的战斗就没有ng力了。
山口一夫摸着下巴,眼珠转了几转,召来渡边,对他如此这般吩咐一通。
正文 006遭遇险境
nbsp; “弟兄们,跟我走!”
子夜时分,轮到三排长执行sāo扰任务。他逐个轻轻摇醒手下的弟兄,发出命令。
十来个兄弟跟在三排长后头, 摸上右山梁。
伸手不见五指,山路崎岖,灌木丛又高又密,三排长一行几乎是爬着行进。
“跟上,一个接着一个,不要弄出大声响。”
暗夜行军,没有声响不可能,只能尽量避免。灌木枝上偶有没凋落的叶片发出枯焦的脆响,枝干击上身体,也瑟瑟有声。
一根粗长的刺藤划上三排长的裤管,尖利的刺扎入肉中,三排长咧了咧嘴,忍着疼,取出刀子用力划断刺藤,扔到一边。
摸了二里多地,来到鬼子宿营的地方。居高临下,三排长忽见鬼子的营地又燃起忽明忽暗的篝火。三排长微微一愣。
出发前明明看到鬼子的营地一片漆黑,怎么又亮起了火光?
鬼子遭到两次袭扰,论理说应该有所顾忌,怎么可能又暴露目标?
一班长急不可耐,不住地催促道:“排长,冲下去吧,给狗ri的鬼子来一顿大餐!”
一班长说着就要往下冲。
三排长一把拉住一班长,轻声说:“等一下。”
鬼子的营地有光亮,却没有人影,几顶帐篷孤零零地竖在山脚下,声息皆无。
“这情形有点异常啊。”三排长喃喃自语,又似是对一班长说的。
一班长没好气说:“什么异常?”
“篝火。”
一班长呵呵一笑:“鬼子对这里毫不熟悉,没有光亮,他们都是瞎子。”
三排长反问道:“那你对这地势熟悉?”
一班长有点窝火。今天的战斗他们几乎作了壁上观,只看到别的弟兄浴血奋战,早按捺不住。
而三排长和他的弟兄与鬼子面对面交锋,深知鬼子的凶残和狡诈。现在这个格局,鬼子的营地连放哨的人都没有,怎么不起疑?
一班长瞪了三排长一眼,想你的队伍被鬼子打光了,肯定胆寒。跟着我们的老排长,还能过把瘾。因此亢声道:“排长,你有伤,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带弟兄们上。”
三排长伸手yu拦,但是没拦住。一班长带着七八个弟兄,迎着火光冲下山。
三排长叫苦不迭。一班长的口气当他是胆小鬼。被弟兄误解不要紧,可这关系到十来个弟兄的xg命哪。三排长来不及多想,也冲下山。
离鬼子营地一百多米,一班长收住队形,高喊一声打,霎时枪声大作,鬼子营地的帐房起火了,但是没有叫喊,也没有人影。
鬼子的营地是空的!
一班长傻眼了,看来三排长所虑不差,狡猾的鬼子已有防范。
一班长正要喊撤,突然天空大亮,十几颗流光弹飞上天空,把一班长的位置照得如同白昼。
一班长大惊失sè,呆若木鸡。
三排长见势不妙,飞一样扑过来,高声喊道:“快卧倒!”
一班长及弟兄闻声趴下,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一班长心如刀割。
三排长心系众弟兄安危,边喊边蹿跃,还未跑到一班长的身边,鬼子的枪弹雨点一样洒过来,三排长一个趔趄。光亮中,一班长清晰地看到三排长满身的血,枪脱手了,人仆地倒下。
“排长!”
一班长眦目痛呼,怒喝一声:“小鬼子,我跟你们拚了!”
一班长猛撑地yu爬起来,却被一个老兵按住。
“班长,你这是去送命!”
一班长何尝不知,但是他的莽撞却让三排长洒尽热血,一时愧疚难当。自己轻敌冒进,却当排长胆小鬼,不听忠言,酿此大祸,九泉之下也难面对三排长。
一班长被老兵紧紧拽住双腿,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看到几十个鬼子端着枪,猫身扑过来。
这时候再不撤离,所有的弟兄都没命了。
一班长红了眼,推了老兵一把,吼道:“你带弟兄们撤退。我掩护!”
老兵急了:“班长,三十多个鬼子啊,要打我们,要撤一起撤!”
一班长如何忍心弟兄们陪他送命,又喊了一声。但老兵不肯离开。一班长盛怒之下,回身给了老兵一个耳光:“老子的命令你也不听,快撤!”
一班长抱定必死的决心,要和鬼子拚个鱼死网破,为三排长报仇。
老兵含着泪,只得指挥弟兄们撤离。
一班长夺过老兵的轻机枪,滚到一个坡坎后,架好枪。
老兵才把几个弟兄带出几十米,忽然山梁上shè来密集的子弹。
一个弟兄倒下了。老兵急喊卧倒,趴在坡坎上,看到几十个鬼子怪叫着扑下来。
鬼子包抄了他们!
老兵借着光亮,了望一下地形。他们伏身地地方是一道长坎子,顺着坎沿,还有逃生的可能。老兵忙喊:“你们快贴着坎沿跑,我掩护。“
“你一个人不行,我留下帮你,“
老兵刚说不,其他的弟兄都叫起来:“我们不能走,班长还在那边。”
这些忠肝义胆的兄弟,没一个人愿撤。
老兵知道劝说不了,都如自己的心情,哪个愿意看弟兄先他而去。
“好,你们注意隐蔽,我去接应班长。”
几十个鬼子扇形包抄,离他们越来越近。
一班长盯着渐渐逼近的鬼子,猛地扣动板机。狂风一样的怒喝声,立即撂倒几个鬼子。一班长见势立即收起枪,就地一滚,跌进一个凹洼里。
刚伏击的地方,被几发炮弹轰得尘土飞扬,枪弹飞蝗一样迸溅,发出尖厉的声响。
一班长又慢慢爬上坎沿,架起了枪。
这时,一个鬼子发现一班长,倚在一棵大树后,举枪瞄准。
老兵离一班长有十几米,鬼子举枪的动作被他收入眼底,老兵急扣板机,“砰”的一声,子弹shè在鬼子倚着的树干上,吓得鬼子赶紧缩身。
密集的子弹泼向老兵。老兵早有防备,开枪后就卧地滚了几滚。
一班长回头看到老兵,满是感激,知道老兵救了他一命。
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又是几颗流光弹。
看来鬼子铁了心全歼这股sāo扰部队。
仗着人多势众,鬼子一边叫喊,一边匍伏逼近。他们也学乖了,借着林木掩护,不再张扬。
包围圈越缩越小,一班长他们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稍有动静,便招来密集的炮火。
一班长悄悄靠近老兵,轻轻拍拍老兵的腿,小声说:“现在我们都回不去了。死,也死个轰轰烈烈!把手榴弹都拿出来,等鬼子上来,和狗ri的同归于尽!”
老兵庄重地点头。
另一边的几个兄弟,也被鬼子的枪弹压制住,大家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这时候鬼子离他们只有几十米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y暗的天空一样的沉!
一班长和老兵把十几颗捆绑的手榴弹抱在怀里,只等鬼子再接近十几米,他们就一跃而出!
近了,近了!光亮中,鬼子狰狞的面孔也看得一清二楚。
一班长和老兵对视一眼,点头微笑,一手撑地,就要蹿跃起身。
突然,鬼子的背后响起骤急的枪声。匍伏行进的鬼子全趴在地上。
枪声乱起。鬼子炸窝了!
正文 007斗智斗勇
nbsp; 三排长带着弟兄没走多会,宗涛忽然发现鬼子的营地闪起了火光。
宗涛悚然一惊。几次sāo扰,鬼子都怕了,熄灭的篝火此时怎么又出现?
不好,鬼子有y谋!
宗涛大急,疾忙喊醒一排长和二排长。两个排长揉着眼一看,顿时都吃了一惊。
“连长,三排长和他的弟兄有危险!”
有危险!鬼子设好了圈套,那十来个兄弟,危在旦夕!
宗涛低声喝道:“快,叫醒弟兄!”
露营很简单,说起就起。宗涛留下几个伤重的弟兄,其余的全部带上,摸上右山梁。
因为摸不清鬼子的动向,宗涛要求弟兄们脚步尽量放轻。蛰伏的鬼子正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折损全部的兄弟。
二十多个人,几乎没有声响,但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约摸出一里多地,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有簌簌的声响。二排长刚要喊叫,宗涛忙捂住他的嘴,附耳道:“别出声,可能是鬼子。”
正是山口一夫等一众鬼子。
山口一夫频遭袭扰,很快明白支那兵的用意。袭扰时间的间隔也比较有规律。山口一夫心生一计。他叫过渡边,决定将计就计,把前来袭扰的支那兵一举聚歼。
山口一夫吩咐渡边带一半人,埋伏在营地后方,自己亲率一队爬向山梁,待渡边发动攻势,泰山压顶般冲下去。
为把支那兵锁定位置,山口一夫决定诱敌深入,让渡边留几顶帐篷,燃起几堆小篝火。他判断支那兵一定会冲火光处扫shè,只要支那兵的枪声一响,立即打出照明弹。夜晚变成白昼,支那兵夜袭的长处便没有了。
而他的部队严阵以待,对付小股的支那兵,便如瓮中捉鳖。
山口一夫的队伍才爬上半山腰,就听到灌木丛乱响。山口一夫大喜:鱼儿上钩了。
山口一夫传令部队原地隐藏。现在目标出现,这个地势也不错,只要支那兵进入伏击圈,他们就可以快速出击。
听到支那的部队从面前通过,下了山脚,山口一夫得意洋洋,虽然他的兵折损了一大半,但支那的兵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多三四十人。
不过山口一夫并不轻松,大ri本皇军哪里吃了这样的亏!坏就坏在支那兵设好了伏击圈。现在,也该让支那兵尝尝被伏击的苦头。山口一夫知道,前来偷袭的支那兵,必是其现在整个兵力的三分之一。灭了这一批,明天对付剩下的,探囊取物而已。
果然支那兵下山不久,便向空营发shè子弹。一阵枪响后,照明弹的光如耀眼的灯悬在半空,山口一夫大喜过望。
支那兵死了死了的有!
他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宗涛料知鬼子的意图,也让部队隐蔽起来。两支部队相隔不过二三百米。山口一夫盯的是三排长的小分队,而宗涛却死死地咬住山腰上的鬼子。
山脚下枪声爆豆子一样响起。山口一夫见时机已到,亢奋地站起来,挥动指挥刀呜哇大叫。
几十个鬼子没命地冲下山坡。
鬼子刚发动,宗涛跳起来,挥枪示意弟兄们跟上。
鬼子火力配置强,宗涛不敢冒进。示意一排长和二排长一左一右,自己居中,选择有利地形伏击。
山地作战是宗涛的强项。宗涛的队伍长年在深山老林里转悠,脚力练得不错,对地形地物也运用得熟练自如。
宗涛决定打一头放一头。鬼子兵力数倍于我,不能过份纠缠。只要能救出被困的兄弟就算胜利。采取突然攻势,打鬼子一个冷不防,必然奏效。
山口一夫的队伍和渡边的队伍咬合在一起,扇形的包围圈把三排长的弟兄压得抬不起头。宗涛倚着树身,哨望得清清楚楚。一班长和那个老兵情势危急。
显然鬼子没发现他们,鬼子的队形渐渐收缩,看样子要扎牢口袋。
不能让鬼子合拢,否则那几个兄弟必遭毒手。宗涛跃出树丛,高喊一声:“打!”
铆足了劲的弟兄们各据有利地形,一阵猛烈的扫shè,把山口一夫打懵了。
宗涛命令二排长压制大部鬼子,自己率一排长等众弟兄合击左翼冒进的鬼子。这一招果然有效。二十来 鬼子,霎时被撂倒几个,其余的拚命回撤。
山口一夫大叫:“支那兵狡猾狡猾的有,快撤!”
山口一夫以为是支那部队设的套。
鬼子cháo水般退却,二排长招呼弟兄们掷弹。无数的手榴弹撵上鬼子的脚后跟。
硝烟弥漫中,一班长和老兵顿感轻松。他们原以为必死无疑,没料到宗涛率部给他们解了围。看到鬼子后撤,一班长跃身而起,抱着轻机检撵在后面一阵猛扫。
另几个弟兄也从坡坎中扬起头,赶过来一阵猛打。
山口一夫不是等闲之辈,很快定下神。就算支那兵倾力出动,也不是大ri本皇军的对手!山口一夫稳住队伍,据地还击。掷弹筒疯狂地向宗涛的队伍炮击。一时间林子里尘土乱飞,灌木的断枝四溅,枯草残叶燃起熊熊的火焰。
看到不断有弟兄伤亡,宗涛急喊:“快撤!”
一班长这时冲到三排长倒地的地方,借着火光,一班长看到三排长瞠目怒视的模样,大为悲痛。三排长为我而死,小鬼子,不多杀几个,对不起排长!
一班长抱着枪拚命往前冲,口中高喊:“狗ri的鬼子,血血血偿,老子和你拚了!”
火光中,一班长象蹿林的兔子。他不时跃上几步,靠上大树,一梭子弹后,又跳几步。无数条火舌缠住了一班长。
宗涛大急。现在一个弟兄的生命,黄金都不能形容。这场恶仗,估计又折损了好几个兄弟。宗涛还没来得及发话,二排长带着他的兵扑过去了。
“一班长,快回来!”
一班长打红了眼,哪里听得进二排长的呼喊。
宗涛急率一排也冲过去。
山口一夫见支那兵又逼过来,大喜,握着指挥刀,哇哇大叫。
山口一夫的目的很明确,放近支那兵,来个一锅端。打阵地战,这几十个支那兵不在他的眼里。
二排长对两个端着轻机枪的弟兄说:“你们火力掩护,我去把一班长抓回来!”
端着轻机枪的弟兄立即占据有利地形,一阵猛shè。趁鬼子没反应过来,二排长几个蹿跃,冲到一班长身后,把他狠狠掼倒在地。
一班长高叫:“排长,我要杀鬼子,为三排长报仇!”
二排长气急,猛地甩了一班长一掌,叱道:“你还要那么多弟兄为你送命吗?”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都撤了!”
二排长狠狠又给了一班长一个耳光,骂道:“你昏了头!这么多兄弟,难道看着你送死吗?”
在二排长冲向一班长的时候,宗涛制止部队冒进。他知道距离越近,越容易成为鬼子的靶子。
一班长被二排长两个耳光打清醒了,赶紧跟在二排长身后撤离。
这时候,鬼子的一颗子弹打中了一个轻机枪手,老兵忙背着轻机枪手回来。幸好伤势不重。宗涛看到二排长和一班长转回来,忙令所有弟兄开枪掩护。
山口一夫眼睁睁地看着到口的肥肉丢了,气得举起指挥刀。霎时炮弹飞蝗一样泄落在宗涛的队伍中。
有林木掩护,宗涛率部撤了下来。清点人数,连同三排长,又损失了六七名兄弟。
现在全连没受伤的弟兄只有二十多人,明天的仗怎么打?
正文 008诱敌晋王山
nbsp; 宗涛很清楚,现在再逗留在此地,非常危险。
部队消耗严重,弹药不足,人更疲惫。鬼子对这块地形也逐渐摸熟了,双方的兵力都心里有数,估计明天鬼子会来一次大进攻。
三排长阵亡,全连只有三十多个兄弟。宗涛又压缩编制分为两部,一排长带自己的兵,原划到三排的一班归队。
两个排长各派几名兄弟去白天的战场收集弹药。宗涛没有阻止。他分析鬼子夜间不会再有行动,而他的队伍也不能再贸然行事。弹药不足,这时补充一些也好。
宗涛和两个排长分析敌情。
“现在鬼子元气大伤,又被我部重创,不可能再去增援。他们对我们恨之入骨,估计会疯狂地咬住我们,想一举全歼。”
宗涛的话音未落,一排长叫道:“那就打他个狗ri的!反正我们赚够本了,能多杀一个鬼子,就是胜利。”
话是这么说,但宗涛摇摇头。
“我们来到这里,就没想活着回去。但是轻易被鬼子缠住,不是用兵的目的,我们要以最有限的兵力,消灭更多的鬼子。不能全歼,也要完全拖垮他们!”
宗涛斩钉截铁。两个排长都知道宗涛已经打定了主意,再不发一语。
果然,宗涛缓缓道:“往东几十里就是长江,江边有座晋王山,算得上是个制高点。那地方我去过一次,山不是很陡峭,但地形却对我们有利,只要我们把鬼子诱至那里,就有更大的空间。鬼子的兵力虽然还倍数于我,但地形地貌他们不熟悉,而我们背水一战,完全有可能最大限度地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
“连长,那我们连夜走吧。”
二排长觉得宗涛的分析很有道理,忙赞同。
宗涛嗯了一声。
“现在走早了一点,五更行动吧。我们不能把鬼子撂得太远,否则他们找不到目标。我的想法是,与鬼子保持几里路的距离,让鬼子看得见,但撵不上。另外,我们示弱。”
“示弱?”两个排长都微微一愣。
“是的,示弱。现在三十多个兄弟,有十来个伤兵。我们就在伤字上做文章。只留几个兄弟保持原样,其他的弟兄都佯为伤兵。”
两个排长都明白宗涛的意思。让鬼子看到一支几乎都挂了彩的小部队,那种诱惑比什么都强烈。对付一支伤残部队,鬼子还不骄横自负?
“这个主意好!”
“但是我们不要太露了。这里的地形白天我观察过,右边山梁有一条冲畈,可以避开鬼子的营地,也是通向晋王山的路径。“
“那就这么办,连长,听你的。“
半个时辰后,寻找弹药的弟兄都回来了。侯小喜身上挂满了手榴弹。宗涛让他们都休息,自己和两个排长当哨兵。五更时分,喊醒了所有的弟兄,宗涛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大家,众弟兄都乐了。
除了宗涛几个人,其余没受伤的弟兄都忙着乔装。侯小喜满头缠上绑带,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宗涛看那副滑稽的样子,也忍不住咧咧嘴。
天空现出浅浅的曙sè。宗涛下令部队开拔。二排长故意沿途丢弃一些染血的包扎物,弟兄们也故意跺倒一些干枯的蒿草。
宗涛怕部队行进太快,鬼子一时找不到目标,两公里路后,宗涛留下侯小喜,要他到山上窥望,部队靠山脚暂时休息。
天sè已亮,山口一夫和渡边走上山坳,在一处高坡上举着望远镜,扫望着支那兵宿营的方向。但是荒芜的蒿草丛中,没有一点迹象。
“支那兵溜了?“
山口一夫脸sè铁青。不足百人的支那部队,吃掉了他一百多号皇军的ng英,这口恶气,山口一夫如何咽得下!
渡边提醒道:“莫不是支那兵布的疑阵?“
“八格!“山口一夫暴跳如雷,”支那兵还有多少人,有多大的战斗力?昨天的对抗,支那兵至少折损三分之二,而且剩下来的大半是伤兵,弹药给养也不如我们,还有胆子与我们对抗?”
山口一夫的判断能力极强,这只老狐狸,对当前的战局了如指掌。
“统统开过去,如果支那兵逃跑,赶快追击!”
渡边急忙聚合队伍,六十多个鬼子,浩浩荡荡扑向宗涛空置的营地。
果然地上一片狼藉,支那兵不见踪影。山口一夫气急败坏,哇哇大叫。这时一个鬼子报告,在山梁另一边的冲畈里,发现被践踏的痕迹。
山口一夫急忙跑过去,看到带血的包扎物和踩倒的蒿草,恶狠狠地叫嚷:“快,跟上!支那兵伤兵太多,一定逃得不远!”
山口一夫爬上山梁,举起望远镜,
侯小喜哨望到鬼子的队伍,飞快地跑回去向宗涛报告。
“连长,鬼子撵上来了!”
宗涛哼了一声:“小鬼子,我还怕你不找上门呢。”
宗涛急令部队踏上冲畈上较宽的小道上,大家互相搀扶,蹒跚行走。
这一幕被山口一夫看得清清楚楚。他举起指挥刀,大叫:“支那兵全都是伤兵,快走不动了。前方二公里,快追!”
鬼子发出狂叫,蜂涌奔跑。
宗涛看到鬼子远远的汹汹扑来,也急令部队加快行进速度。
路上不能与鬼子纠缠,否则部队没有到达晋王山,就会全军覆没。
两支队伍慢慢拉近距离。宗涛不敢全速,怕鬼子看出破绽不再追赶,现在离晋王山不过四十多里地,三个多钟便可到达。
渡边看到追了两个多钟,还是和支那兵有二里多地的距离,有些狐疑。
“山口君,支那兵是不是故意引诱我们?”
山口一夫连连摇头,笑道:“不,不,渡边君,你太胆小了。支那兵全是伤员,逃都逃不及,凭什么引诱我们?”
“可是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比我们慢多少。”
山口一夫骄横地大笑:“你看到猎人追赶受伤的兔子吗?兔子为保命,也会拚死逃跑。支那兵不是兔子!”
“可是他们能躲的。”
“躲?这地方山势不高,我们的炮弹都够得着,那不是等着当炮灰?”
“可是……”
山口一夫不耐烦了,挥手道:“没有那么多可是!你知道二十多里外是什么地方?世界第二大内陆河,长江。他们去的地方,是一条死路!”
“既然是死路,他们为什么往那儿跑?”
山口一夫瞪着渡边,有些恼火。不过渡边所虑不无道理。支那兵跑到江边,能做什么?
山口一夫想了想,又笑了。
“支那兵还能往哪儿跑?到处是我们大ri本皇军的队伍,他们只有到江边,寻找船只过江。但是,我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渡边想想也有道理,不敢再多说。
晋王山终于到了。
晋王山原名桃叶山,公元588年三月,隋晋王杨广南下伐陈。杨广率五十一万大军,兵分八路,大军行至浦口东门桃叶山,在这里修筑土城,安营扎寨。晋王山从此更名,而山下的桃叶渡也被改为桃花渡。
晋王山海拔不高,但因临江,后山势显处陡峭。
宗涛率众上了晋王山,立即依托山势修恐掩体。他知道凭借晋王山阻击强敌,凶多吉少。不过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只是凭顽强的斗志多杀几个鬼子。
现在这股鬼子,再也强横不到哪里。就是一对一搏杀,这股鬼子也所剩无几。
看到鬼子其势汹汹地涌过来,宗涛深情地望着几十个弟兄。此役,他和他的弟兄将为国家和民族洒尽最后一滴热血。
“弟兄们,后不后悔?”
“为民族而战,义无反顾!”
“害怕吗?”
“不害怕!”
宗涛点眯头,大声道:“鬼子就要冲上来了,弟兄们,各就各位!”
正文 009血战
nbsp; 山口一夫带着鬼子逼近晋王山,看支那兵据地修筑工事,忍不住哈哈大笑,对渡边说:“渡边君,看到了吧,这些蠢猪式的支那兵,在这种小土包上构筑工事,也想阻挡我大ri本皇军?”
渡边盯着晋王山,心里却有不祥的预感。冰火!中文
“山口君,支那兵这种阵势,摆明了是与我们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山口一夫又笑了:“我们的炮弹很轻易地命中他们的阻击点,这种地势,无异于自杀!”
山口一夫在千米之外的一簇树木下搭起了临时指挥部,用望远镜仔细地察看晋王山地形,口角含笑,不住地点头。
“渡边君,支那兵全是伤兵,长途溃逃,现在筋疲力尽了。我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立即发起进攻!”
山口一夫和渡边制定了轮番攻击战术。六十多个鬼子,分成两队。
“务必在一个钟头内结束战斗!我向大ri本皇军最高统率部请功!”
消灭这支支那兵小部队,此功在山口一夫看来,唾手可得。
渡边嗨了一声,举起指挥刀,哇哇的一通叫喊,三十多个鬼子端着枪猫身冲锋。
硬碰硬的战斗开始了。
晋王山土层较厚,在鬼子酝酿发起攻势时,宗涛吩咐弟兄们将掩体挖成双坑。三十多个兄弟,把掩体连成几百米的堑壕。
但是时间仓促,坑道掘得不深。
轰!轰!轰!
鬼子的炮弹雨点般倾到阵地上。阵地上土石飞扬,枯枝残叶满天飞溅。
所有的弟兄伏在坑道里,一动不动。有的弟兄身上积了厚厚的浮土。
足足炮轰了十多分钟,鬼子嗷嗷地扑上来。
沉住气,沉住气!
宗涛抖落身上的土,趴在坑沿上,紧紧地盯着鬼子的动向。
三十多个鬼子扇形排开,大头皮靴蹬地的声响重重地叩在心上。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弟兄们屏息凝神,等待宗涛的发令枪声。但是枪声没响。
昨天一天消耗了弟兄们大部分的弹药,如果不是昨晚临时补充,弹药已罄尽。宗涛想以有限的子弹多消灭几个鬼子。生死存亡早抛在脑后,只是最大限度消灭鬼子。
三十米!
“打!“声起枪响,宗涛举枪撂倒一个鬼子。
所有的弟兄都明白此战是最后一博,他们把所有的子弹都倾倾泻出来。密织的火网,一下子把鬼子打懵了。三十多个鬼子,顿时撂倒十来个。渡边大惊失sè。这样下去,只怕不到三轮,他的兵就全报销了。
鬼子伏地还击。轻重机枪齐响,顿时压得宗涛的人抬不起头。
备用的坑起了作用。弟兄们发了排枪后,早滚到另一个坑里。鬼子的火力压制火力发shè处,却没损伤宗涛的弟兄。
鬼子的火力稍减,宗涛喊了一声投弹。瞬时几十枚手榴弹铺天盖地飞出来。一声接一声的爆响,炸得鬼子鬼哭狼嚎。
渡边急带剩余的半数鬼子,狼狈地撤下来。
山口一夫气红了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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