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师》
作者:斯岛霹特
内容简介: 续集《盗梦迷谍》已经推出,故事情节就是《逐梦师》的延续!各位书友请互相告知! ———————————————————————————————————————————————————————— 你是否也有过逼真的梦境?是否也曾怀疑过眼前的世界只是一场延续百年的梦? 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世界之外,还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的世界? 《逐梦师》,一部天马行空的作品,带你进入这千千万万的世界,穿行于潜意识和异次元之间。 如果您喜欢《盗梦空间》或是《盗墓笔记》,本书都是一部您不容错过的小说。 快让逐梦师带您进入一场奇幻的冒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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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一节 神秘女人
引子
白面,乱发,厉鬼般的模样。
窗外月色朦胧,窗帘被风吹得四处摇曳。
我借着皎洁月光,对镜子里的自己凝视了2秒钟,不由地吓退了好几步。
而身边的床上,自己的躯体却仍然在酣睡中。
传说人在睡眠时,有时三魂七魄会从天庭盖飞出,天亮之后便回不去了。想到这里,我惊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我看了看手表,4点50分,离天亮所剩时间已不多。这只怪我的职业是逐梦师,工作久了难免会有各种灵异的副作用发生。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古印第安巫师用盐和醋回魂的方法,便连忙跑去厨房准备。
我在厨房用锅子准备好材料,依据记忆中的步骤开始进行回魂仪式。打开了瓦斯炉,煤气飘出诡异的蓝色火焰,我念念有词地诵出古印第安的咒语,虽然不能保证是否有遗漏,但眼下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诵完咒语将一把盐撒入煮沸的醋中,醋的表面立刻形成一个飞快旋转的漩涡。我看着漩涡不停地转动,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身子越来越轻,周围的环境却越来越模糊,之后便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我又一次醒了,然后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撸了一把满脸的汗水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一切无恙,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怪异的梦。我看了一下手表,6点10分,稍微洗漱一下,便又要开始新一天的逐梦师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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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师并不是一个理想的职业。
如果有人来问我有关职业规划的建议,我是断不会推荐逐梦师这一行。
理由有二。一是收入不高且不稳定,二是要承受巨大的副作用。
我也是阴差阳错才当上逐梦师。几年前的一次抑郁症让我几近崩溃,以至于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一一离我而去。在痊愈之后,我内心仿佛被挖了一个的大洞,再也无法被填补起来。
但不知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凭借这个缺陷,我居然能感受到潜意识的能量流动了。这是一种难以描绘的知觉,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在用整个身体去“看见”宇宙万事万物的本质——能量的流动。这世上万物对我来说,在一尘不变的同时,又有了全新的面貌,就如《金刚经》所云,物即非物,是名物也。
大病痊愈,自然不能老窝在家里,必须出去工作了。有了这特异功能,职业上的选择就显得有些简单了。当时摆在我面前有2个选择,一是百货公司的营业员,二是逐梦师。既然有了这天赐的神通,我便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后者。
逐梦师的工作就是改善一个人的性格和思维模式。换句话说,就是把j诈的变厚道,把胆小的变勇敢,把卑鄙的变善良,把坏人变好人。
逐梦的过程就是要和对方一起进入催眠状态,然后感受到对方松懈的潜意识中散发出来的能量。其中黑色的能量是抑郁,红色的是愤怒,淡粉红色的是怯懦,而正常的能量则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像是白色,又像是透明。逐梦师要在催眠状态下保持清醒的意识,把不详的能量驱散。这样反复几次,就能改变对方的性格和思维模式。
逐梦的理论虽然混沌难以阐明,目标却很明晰,只要将能量中不详的部分驱散即可。因此非常直接有效,高超的逐梦师只需一两次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模式。
但由于逐梦工作的理论依据模糊不清,培训起来非常困难。有人接受培训好几年未成而放弃,也有人2个月就能完全熟练上手。虽说逐梦的天赋没有准确的衡量标准,但总的来说,心思细腻而多感的人更加适合一些。
我几乎花掉了当行为规划师所有的积蓄,凭借着抑郁症给我的特殊能力,用了3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培训,顺利成为一名逐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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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女人
列车一路向西飞驰,车厢空空荡荡。
我斜对面坐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这深夜的最后一班列车本来就很少遇得到人,更别提这样奇装异服的怪人。我抬头看了看她,她面向前正襟危坐,身子岿然不动,但我总觉得她在墨镜后面斜眼看着我。
这个想法有点让人毛骨悚然,我移开了视线,开始回想白天的培训。
我干逐梦师这行已经有2年了,但为了保证逐梦师的水准,公司还是会每年进行一次培训考核。逐梦师的任务需要接触客人潜意识里的不祥能量,经常和这些能量打交道,有时也难免会产生副作用。
说起这些副作用,有些不过是生动的噩梦而已,但有些却异常诡异。譬如有段时间,我每晚都会梦见一条人面巨蛇,无论我做的是春秋大梦,还是黄粱美梦,它都会突兀地出现,时而从马桶里钻出来,时而从房梁上掉落,顷刻间把美梦变为噩梦。我不堪其扰,去图书馆翻阅了许多书籍资料,发现此蛇竟有典故,乃上古创世神之一,名为逴龙。我不敢怠慢,买了各种供品,金箔,连夜烧香跪拜,终于恢复正常。
又譬如有一次在为客户逐梦后,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地铁中,大楼里,马路上,有个瘦小的身影总是如影相随。我慌乱地走遍大街小巷都没能将其甩掉,甚至脱袜上床睡觉都觉得他躺在身边。我的精神几欲崩溃,但经过几小时的冥思苦想,终于还是想起这个身影是我小学同班同学的样子。他在三年级得天花死了,当时我连续几个月活在恐惧的阴影中,害怕他的病传染给自己,又怕他的灵魂跟着自己。这位接受逐梦的客户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很可能他的负能量带出了我年幼时深埋潜意识深处的阴霾,但想明白之后所有症状就不治而愈了。
除了这些令人毛骨悚然副作用以外,逐梦师还有被客户潜意识中的正能量所吸引的危险。在逐梦的过程中,逐梦师一不小心沉浸于正能量中,就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在治疗过程上。而且被吸引过一次的逐梦师就很难再进行自己的工作。这就像烟瘾一样,一旦尝过正能量的滋味,在催眠状态中的逐梦师就会自然放弃驱散的工作,沉浸于正能量的快乐中。虽然这对于客户和逐梦师都没有任何伤害,但逐梦师就难以再继续自己的生涯。
列车到站了,我从思绪中恍过神来走出车厢,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第二天晚上,我坐在同一班列车上。车过两站之后,墨镜女子又上车了。这一次她直接坐在了我身边。
正在我错愕之际,女子说,“我有笔生意给你做。”
“什么生意?”
“为我逐梦。”
“按照公司规定,客人必须由公司审核后分配给适合的逐梦师……”
“明天下午6点培训之后,你到我这里来”,墨镜女直接打断我的话说道。
这时车到了下一站,女子给了我一个黑色的包裹,直接下了车。我看了看包裹,上面用别针别了一张名片,“jenny jen, 东洋大道3号1401”。看了看四下无人,我小心地打开包裹,里面装了厚厚一刀钞票,粗略算了算,有平时5,6次工作的酬劳那么多。
我回到家里,把包裹直接放进抽屉里,坐在床上仔细端详着这张名片。这张名片纸张不错,但除了名字和地址,什么信息也没有,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这样的名片,显然不适用于普通商业范畴,一定是用于某个保密性很高的小圈子内流传。
如果真是如此,那墨镜女子又缘何非要找我去帮忙?我带着疑问,决定明天还是去探个究竟。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二节 寂寞车站
第二天培训结束,我就来到东洋大道3号,这是一幢颇有些年代的旧大楼。老式的电梯晃晃悠悠上到14楼,我在昏暗的走道里摸索到1401门口。
我手里还攥着那个装着钞票的包裹,踟蹰着要不要直接拒绝之后还给她。说实话,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大可以把包裹快递回来,并附上一封措辞优美的谢绝信,或者干脆拿了钱消失也未尝不可。但我却连想都没想就出现在门口,连片刻的犹疑也没有,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力量推着我来到这里。
我在门口思索的时候, 忽然觉得门上的猫眼里有个光点在闪烁。这个光点闪烁的节奏十分诡异,像是打着某种节拍。我好奇地用手一推,门居然开了。
门后是一条黑漆漆的走廊。这一点颇为怪异,这大楼占地不过方圆几千平方米,每层都装了好几户人家,还有公共走道和电梯,哪有空间搞这么一条劳什子的通道。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踏入这森森然的门口,身后的电梯发出了“叮当”的开门声。我回头一看,铃虽响,门未开。这老旧的大楼,电梯出些故障也是常有的事,我正庆幸自己未身在其中时,电梯门被“砰”地一声弹飞开来。
一块门板直飞我面门,要是挨了这下,练过铁头功都得脑浆迸裂。我慌忙侧身一躲,这门板便贴着我的腰线插进了墙里,把我身体拗成一个倒月牙形儿。石灰纷纷掉落,我吃了一鼻子灰,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一看,差点没把裤子吓掉,一身着长袍手持镰刀的彪形大汉正从电梯里杀气腾腾地飞奔而来。
我先是楞在了原地,心里七上八下地把所有仇人都回想了一遍,也没想起有这号人物啊!况且我平时为人低调,童叟无欺,横竖也不会和这么个凶神恶煞的主牵连上任何关系。
但他显然是奔着我来的,没几步就要冲到面前,到时手起刀落,我只有在黄泉路上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保命最要紧,转身便向门里拔腿就跑,一时间黑暗中老旧的地板被我慌乱的脚步踩得咯吱作响。
通道的另一头还有扇内门,我跑到跟前,一把拉开就往里钻。刚进到门内还来不及喘口气,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傻眼了,我居然走到了地铁的月台上。回想起等在门口时猫眼闪烁的光点,我估摸着这女人一定是用什么特别的邪术不知不觉地把我迷住了,不然大楼14层怎么可能直通地铁?
想到这里,我突然回忆起前天在地铁上,神秘女子貌似也做过相同的动作,只不过那时她是利用墨镜片反射灯光来造成这种有节奏的闪烁,而这次用的是猫眼。怪不得我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来这里,难道在那时已经着了她的道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保持冷静,思考现在的处境。
现在的情况无非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我已进入了深度催眠状态,眼前看到的景象都只是脑子里的幻觉而已。此时我和外界几乎已经完全失联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祟,和旁人已无任何关系。
第二种可能,是她把我的神识诱骗到了另一个空间。这种巫术在书上记载过。据说整个宇宙就如一个洋葱,我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几千层洋葱皮中的一层,古代巫师通过某种特别的方法,可以使我们进入左右临近的层面。
我比较倾向于第一种可能。虽然我对各种巫术传说一贯保持着深信不疑的态度,但要进入另一个时空这种大事,好歹要有个仪式吧,再不济也得念上几句咒语不是?哪有这么随随便便就穿过去的?
我想到这里就心宽了,只要是梦境,无论什么妖魔鬼怪,一觉睡醒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我在长凳上坐了很久,既不见地铁进站,也不见任何事发生,心里就不免开始有些发毛。
照理说梦境是极不稳定的环境,有大象飞出或是超人出现都是正常现象,唯独像现在这样长久地稳定保持在一个场景是极为罕见的情况。我原本对第一种可能坚信不移,现在却也不免有些动摇。难道这个车站并不在梦里,而是存在于另一个时空之中?
于是我放弃原地坐等梦醒,想出了另一个计划。根据古法的记载,任何梦都有一个所谓的“出口”,只要找到这个所谓的“出口”,就能触发梦醒所需要的条件,我就能安然回到现实世界中。
我起身开始寻找这个“出口”,一回头却发现直通大楼14层的那扇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旧的发黄的“进站须知”。
被人釜底抽薪,我又向出站口找去,但来来回回找了几圈都没找到地铁出入口,这站头似乎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我只好又回到长凳上坐下思考对策,面前依然没有一部地铁经过,但眼神却无意识地瞥向左右两边延伸开去的地铁轨道,这不还留着2个出口么!
探头向铁轨两边张望,地铁甬道的入口黑漆漆地叫人看着心里发慌。但眼下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走左边还是右边?第一直觉告诉我向左走,但鉴于我最近的运气差到几乎喝水能呛着,吃饭能噎着的地步,我就转身向右边的甬道走去。
走入甬道,我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完全一片黑暗。隔着米的距离就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提供照明,虽然光线仍然不够充足,但总比伸手不见五指要强得多了。
我贴着墙面缓缓而行,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金字塔的玩具模型。
这金字塔大概一个巴掌大小,表面反射着磷火般的绿光,像是里面锁着什么鬼魂似的,在这昏暗无人的甬道看着甚是恐怖。我心里一阵发毛,正想随手扔掉,但转念一想谁会没事大老远跑到地铁甬道来扔下这么一个东西?况且这也算是我在这个鬼地方发现的第一个线索,无论如何先留着,说不定有些什么特别的含义。
我将金字塔放进装钱的包里,继续前行。走了没一会,靠左边的墙上出现了一道门,门板朝里打开着。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但我原本是想走到下一个站头,然后找个闸口走到地面上去,因此大可不必在地下通道里绕来绕去瞎捣鼓,自己吓自己。
于是我又向前走了100米,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子就懵了。这地铁甬道居然走到头了,只见2排铁轨向前延伸,直接插进了一堵墙里。我走到墙跟前敲了一下,墙体发出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咚”,说明墙体后是实心的。
我的后脊起了一阵凉意,这地方太他么邪门了,简直是要直接把我往那个门里赶。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敢往里走。要是这里真是个异次元空间,这门里面还真搞不好埋伏着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等我进去。
我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喜,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时间一致法则!”
“时间一致法则”是指逐梦师在经过训练之后获得的一项能力,逐梦师做的任何梦的时间都和现实的时间完全一致。
这项训练的内容是,逐梦师必须在一个连环梦中连续醒来,并使2个梦境中的时间都和现实时间保持一致。换句话说,逐梦师必须先在第一个梦中查看时间,然后转入第二个梦境再查看一次时间,最后彻底醒来对照真实的时间。而这三次看到的时间必须连续一致。这项训练不仅能大幅提升逐梦师对意识的控制力,也让逐梦师在梦里的时间永远和现实同步了。
我立刻抬腕看了看手表,8点10分。而公司培训结束的时间则是下午5点30分。算上我从公司到东洋大道3号的路程和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差不多就是2个半小时,时间基本对得上。看来这里只是我自己的一个梦境罢了,并非什么乱七八糟的异次元空间。
我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了许多。再恐怖的梦也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总有醒来的时候。但我现在无论如何还暂时被困在这里不知如何脱身,我心想不如就到门里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所谓的“出口”。
话虽如此,我看到那门内昏暗的气氛还是有点心虚。我壮了壮胆子走了进去,刚踏进门内,忽然一阵风迎面吹来,门自动阖上了!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三节 地下溶洞
我的心跳剧烈到快要跳出嗓子眼,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水。我就这样吓得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但过了很久也没什么事发生。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实也没什么异常,看来只是门被风带上了,一场虚惊罢了。
我继续往里走。里面是个巨大的地下广场,各种不知名的管线错综交杂在一起,有些还冒着蒸汽。地下照明本来就暗,被这一堆横七竖八的管子一堆,很多地方都黑漆漆的完全看不见。幸好我看见在进门口摆着带头灯的安全帽,就自行拿了一个戴上。
我在管线中小心翼翼地穿行,生怕被冒着蒸汽的管道烫伤。这么大一个空间,估计是个城市管线的交换中枢,出入口应该绝不止一处。古人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找到另一个出口,我就有很大的机会爬上地面,重回人类文明世界。
因为光线昏暗,我只能边走边来回摆头,把头灯的灯光打来打去找出口。这头灯的好处是能腾出两只手,但照起来还真不如手电方便。我就这么像波浪鼓一样摇头晃脑走了一会,突然砰的一声结实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我毫无防备,被撞得死仰八叉向后倒了下去。这突如起来的情况把我吓得魂不附体,赶忙用头灯向前方照去,发现对面也有一束光打来,照得我睁不开眼。
“你是什么人?!”一个颤抖的声音问道,显然对方也被我吓得不轻。
一听是人的声音,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这梦境里所有的人或事都不过是潜意识的投射而已,只要别是什么吓破人胆的妖怪鬼魅,我通通都不放在心上。
我起身向那人解释了自己的处境,那人听后说道,“我是这里的管线检查员。这里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我带你到地面上去好了。”我听后大喜,连声道谢。
我们边走边聊天。这人名叫戴维,加入管线检察员这行二十年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这里一圈圈地检查管道有没有漏气,周而复始,颇为乏味。我觉得自己的潜意识真是无趣到极致了,在梦里好不容易遇到个人,还是这么一个无聊到叫人直想打瞌睡的角色。
“我的职业是逐梦师,其实和你也差不多。不过是每天一圈圈地帮人驱散负面能量的工作,搞不好还会受负面能量的损害。”我出于礼貌,也把自己的职业告诉了他。
“逐梦师?”
戴维的身子似乎一震,但不明白何以逐梦师的职业让他如此惊讶。
“逐梦师很好……逐梦师非常好……”戴维喃喃自语道,神情十分古怪。
我们走到一个门前,戴维喜形于色地说,“从这里出去再走一段路就到地面了,你随我来,别担心。”
推门出去,里头尽然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只能依靠头灯的灯光继续赶路。让人感到蹊跷的是,路越走地势越低,怎么看都不像是通往地面的路。我无意中看了一眼手表,5点40分,时间居然开始混乱了!这不禁让我大惊失色,顿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难道我无意间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梦境?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抬头一看,戴维也不见了。他趁我不注意悄悄关了灯,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脑中一片慌乱,连忙屏住呼吸,尽量使脑袋冷静下来。
古时的托尔提克人有一种观点,梦境是连接其它世界的入口之一。传说古托尔提克人在经过长时间的做梦训练后,便能在梦中自由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变成真正的时空旅行者。
而逐梦师在培训中也需要在梦中培养对潜意识的控制力。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使我有能力在无意间从梦境中打开了一个入口,然后误打误撞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但无论怎样,既然我能从这个口子进来,也就能从这个口子出去,所幸我走得还不算远,回头还来得及。
我赶紧转身往回走,眼前却是空无一物,一片漆黑。果然如我所料,那扇门又消失不见了!我暗骂自己笨蛋,明明刚吃过一次亏,结果没过多久又被人故技重施再玩一次。以后在梦里不论看见什么门都别随便走,搞不好哪个门就会变成自己的鬼门关!
我在黑暗中手足无措,踟蹰着要不要关掉头灯。关了灯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不关灯,我就犹如茫茫黑夜中的灯塔一样目标明显。
想到这里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仿佛感觉到黑暗中有无数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连忙关掉头灯,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会,前方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想重新打开头灯查看,但恐惧已经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按着电灯开关的手哆哆嗦嗦怎么也按不下去。
我在黑暗当中慢慢向后退,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离得远远的就好!但随着我慢慢退去,这悉悉索索的声音没有变轻,反而有慢慢变响的趋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头灯,看到戴维背对着蹲在我身前,身体悉索有声地颤动着。
“戴维,你……你蹲在那里做……做什么?”我颤颤巍巍地问道。
他没有理会,看他颤动的样子,既像是在暗自发笑,又像是在抽泣。
我一边问他一边悄悄地往后退,他忽然站了起来,慢慢把脸转过来,一下子就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晕过去。只见戴维的鼻子上方空荡荡地挂着两根眉毛,眼睛却没了。
“妈呀!”我从没见过这种怪物,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拔腿就跑。但没跑两步我就脚下拌蒜,脸朝下磕在地上,头灯的灯泡也磕碎了,顿时整个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心想这下完了,命怕是保不住了,只希望戴维能给个痛快,别搞那些折磨人的骇人手段。
我想到古代某些迷恋黑巫术的巫师有吃人的习惯。但这些黑巫师往往不是一刀杀了猎物整只烹调,而是将肉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啖下来,整个过程长达数日。他们相信人的恐惧心理能产生能量,因此这种细嚼慢咽的吃法不仅有助于消化,还能让他们充分享受猎物绝望时产生的恐惧。
我快被自己的想法吓出屎来了,这时戴维也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前。黑暗中我感觉到他在我的脚后跟趴了下来,然后慢慢向前趴上了我的后背,最后脸几乎贴在我的后颈上。他的呼吸一阵阵地喷在我的脖子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吼一声,“戴维!我们无怨无仇,你若今日放我一条生路,我来日必定加倍报答!”
我只是情急之下随便一吼,从没想过会起什么作用。但奇怪的是,戴维还真慢慢从我身上爬了起来,难道他真的被我的诚意打动,愿意放我一马?
这个希望持续了3秒后就破灭了。我只觉得被人轻轻一提,然后扛在了肩上。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四节 磷火鬼城
我就这么被戴维像只麻袋一样扛着走。根据他提我时不费吹灰之力的手法,我觉得反抗也没什么必要了,只是徒增皮肉之苦而已。但被扛上了肩头,不知是不是头朝下气血流向大脑的缘故,我的思路忽然清晰了起来。
在地铁甬道那里我对过表,依据“时间一致法则”,那一带无疑还属于我的梦境。戴维既然可以在我的梦境中活动,根据托尔提克的说法,他应该就是所谓的能量“斥候”。
托尔提克的巫师在梦境中反复的探险后,发现不仅我们可以跨过那个入口进入其他世界,别的世界的生物也可以通过那个入口进入我们的梦境。这些生物并不具备人类的逻辑思维能力,也不具备有机生物的所有特性,因此被巫师们称为“无机生物”。
“无机生物”比我们有机生物的寿命要长很多,几乎可以永远活下去,但它们却远不如我们有活力。在它们看来,我们就像是瞬间绽放的火花,绚丽又短暂。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往往会被我们的高能量吸引到梦里来,然后伪装成普通的角色或景物。
它们在普通的梦境中是完全无害的,几乎每个人在做梦的时候都会遇到,只是没发现而已。但这次为什么戴维会如此反常地将我诱骗到另一个世界,好像他具有了人类的思维能力一样?其中必然有蹊跷。
戴维扛着我走了将近1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些许光亮,而戴维也踏上了石阶。我以为终于重见天日了,挣扎着抬头一看,发现不过是另一个溶洞。只不过这个溶洞的顶部散发着幽暗的磷火般的绿光,并非完全暗黑无光。我瞅着这绿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被戴维倒背了那么久,脑部早已充血过多,一使劲思考就疼得厉害,我也就暂时不去多想。
又走了一会,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村落。戴维打开了一扇门,把我丢了进去,旋即又把门关上。我一屁股倒在地上,整个脑袋嗡嗡直响,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我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四方的围栏,只有1人多高,而在角落里尽然还坐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此物虽然人模人样,但头部圆且巨大,脸成一个倒锥状,空有2只眼睛却没有嘴巴,全身没有毛发。
我被戴维吓过一次,看到这怪东西倒也不害怕。这家伙能既然也被关在围栏里,应该也是个受害者。我估摸着他可能是某个星球的外星人,做着春秋大梦就被掳过来了。这穷途末路能和我被关在一起也算是缘分,他们那里不知道兴不兴拜把子,我俩这难兄难弟真应该拜一拜。
“你怎么有脸?”那怪东西居然莫名其妙冒了句人话出来。我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连嘴都没有,怎么说话的?而且这问题问得也太可笑了,自己连五官都没长全,居然反过来问我为什么会长脸。
那怪东西见我一脸惊讶,又解释道,“这里是个能量的世界,通常从现实世界过来的人都无法保持原来的面貌,你倒是个例外。”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鼻子都还在,心想刚才被戴维那鬼样吓了个半死,倒没检查一下自己。不然自己和他一个鬼样,还有什么理由大吼大叫的。
那东西又继续说道,“这里和地球完全不同,都是依靠自身的能量体来感知周围的一切。所以刚才背你来的那家伙虽无眼却没瞎,我无嘴却能说。其实你也没真的在用眼看用耳听,只不过你的思维模式熟悉了视觉和听觉那一套,自动把所感受到的信息转化为了视觉和听觉。”
作为逐梦师,我自然理解他所说的是什么。人的听觉和视觉只不过是思维模式为了方便而形成的一种感官模式而已。现代科学也早已证明了视觉不过是光线照射视网膜,听觉不过是声波振动耳膜所产生的信号。但人在主观上却把这种信号形象化,形成了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站起来查看了一人多高的围栏,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翻出去?”
那怪东西指了指上面。我抬头一看,差点没把裤子吓掉。一排排光头无眼的怪人像蝙蝠一样倒挂在溶洞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数量极多。
我不解地问道,“这帮怪人为何非要倒吊在上面?”
怪东西回答,“这个世界的能量结构和地球正相反,上为地下为天。当这帮巫师还是人类的时候非常热衷于修习大地之术,每日必从大地中中吸收能量。所以他们搬到这里之后,也就每天倒吊在上面休息。”
我感到非常惊讶,这帮家伙居然还是人变的,但行为举止却怪异到极致。不过我倒也听过这样的传说,古时候的巫师或者通灵师,为了寻求永恒的生命,大批迁往另一个世界。他们为了延长生命,不惜以牺牲人形作为代价,把自己的能量结构改造得和“无机生物”一样,最后也就成为游荡在各个时空之间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怪东西忽然走过来,伸出了手说,“你好!我叫文森特,幸会!”
我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心想,还“幸会”呢,我是倒了多大的霉才能在这里碰上你。
文森特打完招呼,又说道,“据我观察,我们要逃回原来的世界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只是要等待一个时机。”我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忙问他详细情况。
“再过大约1个小时,这帮无眼巫师会离开这里去主坛做祭祀,到时只有那帮‘斥候’留在这里守卫,我们可以在那时采取行动。回地球的出口就在这个部落边上3公里左右的地方,但是打开那个出口需要两种不同的能量晶体。所以到时我们必须分头去找,然后在出口处会合。”
这一个小时对我来说真是相当的漫长。我不时地看着手表,那不争气的分针却迟迟不肯动弹。好不容易快等到一个小时,头顶那帮怪物突然乌压压地全落了下来。文森特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做好行动的准备。
等到那帮怪人全都散去,我和文森特先是悄悄扒上了护栏。我这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村落,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各种祭坛。文森特向我解释道,“我们需要红黄两种能量晶体。红色的晶体是由黄|色的祭坛炼制而成,而黄|色晶体却在红色祭坛里炼制。你去找黄|色祭坛找红色晶体,我去红色祭坛找黄|色晶体。”
他这话说得有些绕口,但我大致还明白得过来。文森特又直指远处一个小围栏说,“被掳过来的人当中大部分只是意识过来了,身体还在原来的世界,但也有些是连人带帽一起过来的。他们把那些人随身带来的物品都堆在那个小仓库里,你找到晶体后也可以去那里翻一下,看有什么能派得上用场的。”
最后他指着左边30度的远方说道,“这个方向3公里开外就是地球的入口。我们找到晶体在那里会合。”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和我一样是人类。不待我多想,文森特已翻出围栏。行动就此开始。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五节 血池捞晶
我纵身一跃跳出了围栏。周围警备松懈,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那些个祭坛普遍都不高,我只好猫着腰来回在其中穿梭,生怕被“斥候”们撞见。
等我开始找黄|色的祭坛,这才发现这里祭坛的颜色真是五彩缤纷,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都有,还有很多种叫不出名字的颜色。我皱了皱眉头,这些无眼巫师又不是开染坊的,有必要搞这么多染缸么,这不是给我找麻烦么?
我低头找了一会,忽然听到远处兵荒马乱的声音,然后又听见文森特的呼喊声,不禁心头一沉——这家伙被发现了。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好歹也算是患难之交,我多少为他捏了把汗;况且我们俩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他要是被抓了,我就得在这茫茫多的染缸当中找2种颜色的晶体,难度陡然增加。
我正为他担心之时,觉得后颈有一阵熟悉的风吹来,回头一看,只见戴维和我贴面而立,再近2公分都能亲嘴了。这死鬼真是和我冤家路窄,莫名其妙又给他撞上了!我调头拔腿就跑,这回轮到我开始呼喊了。
好在这大大小小的祭坛把路分成一段一段的,在这里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戴维一下子还真难把我逮到。但这家伙的体力真是好到极点,我不管怎么拼命逃,他总在我身后不远处跟着。我渐渐感到体力有些不支,这持久战打下去我迟早要沦陷。正在犯愁时,我突然灵机一动,翻身跳进了一个祭坛里。
戴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尿了一染缸,只见自己的身体浸泡在齐胸的黄|色液体里,而面对面坐了2个人。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