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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与弘时之两世第5部分阅读

    无瓜葛。”

    “这是你发明的新手段?欲擒故纵?”沈夕卿挑眉,斜眼睨着对面嘴角噙笑的弘时。

    弘时低头将手中的玛琪雅多一口气喝完,说道:“不是。刚才说了,以前已经过去了,以后……不,没有以后了。”说完便径直站起身准备离开,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弘时又转过头,脸上带着那秀致的笑容:“还有,很高兴认识你,沈夕卿。”

    弘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虽是在笑,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带着一丝玩味,一丝轻蔑。

    也是,沈夕卿之于景鸢词,是比生命还重要的爱人。而沈夕卿之于弘时,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人家常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弘时与沈夕卿之间,却连淡如水也谈不上。弘时毕竟是天潢贵胄,端的是龙章凤姿。自古‘士农工商’,像沈夕卿这种自以为是的商贾,自然入不了弘时的眼。

    看着头也不回径直离开的弘时,沈夕卿俊美的五官几乎扭曲纠缠在了一起。等弘时决然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侍皇’之后,沈夕卿抄起桌上摆放的烟灰缸狠狠的砸在地上,霎时成为一地碎片,碎片里倒映着沈夕卿极其愤怒的脸,也像极了弘时对他无法挽回的感情。

    “沈总,出什么事了?”听到有东西打碎的声音,服务员小姐立刻赶到包厢外。

    “滚!”

    景鸢词!沈夕卿恶狠狠的咬牙!你怎么敢?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对我!除了他。你以为你是谁?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沈夕卿深深吐了口气。之前的景鸢词在他面前乖巧听话,虽然也会耍些手段,可从来不会像今天一样,当众让他没脸。不管景鸢词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最后离开时眼中的绝情自己分明是看得清的。这样骄傲张扬的景鸢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许这才是他景家二少原来的的面貌,只是在自己面前,他有意隐藏,为了讨自己欢心?

    沈夕卿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么认识景鸢词并喜欢他的了。好像自己与他之间的那种关系已经很久了,当初自己喜欢他也不全然是真心的,只是他是全心的爱自己的,他给自己的爱太过真诚,所以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开始用一点情了。原以为他会很感动,没想到,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这样决绝与冷漠的景鸢词,竟和他有些像……

    耳边又回想起弘时那句‘我要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想想也是,以景鸢词的外貌和家世,的确不缺女人。可是他仍甘愿为自己付出所有,甘愿不顾男儿之尊雌伏在自己身下,明知自己对他并不是全然的真心却一再包容,也许,真的是自己的无情伤害了他……

    不是无情,也曾有情。只是自己所有的情都给了他一人,所以纵然有心,也再分不出多余的爱来。

    取次花丛懒回顾,从来都不是形容他的,他比所有人都要专情,只可惜,他的爱给了一个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人。

    弘时今天很倒霉,真的很倒霉!

    因为一个陌生男人的一通电话,竟然发现自己曾经喜欢男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自己震撼的了。

    弘时贵为天家皇子,身份尊贵,人中龙凤。从来没有为女人犯过愁,伶人小官也不曾缺过,尽管他对这些并不上心,但也不至于要去喜欢一个男人,何况为他自杀?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那个沈夕卿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他说的是否都是实话?自己这世的轮回究竟是幸运抑或不幸?

    就在弘时窝在沙发上纠结疑惑的时候,胤禛带着工作了一天的疲惫推门而入。

    不能让哥哥知道!是弘时看见胤禛后的第一个想法。

    往事

    自从上次在‘侍皇’见过沈夕卿后距今已经快大半个月了,还有约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期末考了,于是乎现在302室的四个男孩整日没日没夜的啃书,那些经济课的专有名词和术语绕口的不得了,令众人头疼不已。出人意料的,几人当中只有秦岳每天百~万\小!说时间最短,效率最高。那些专业的名词解释,他念了两三遍后几乎可以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弘时和纪谦打趣的问他是不是吃了强心速记丸,不然怎么会背的这么快?秦岳瞧了一眼正在和书本奋战的宋惟笛,笑嘻嘻的答因为某人背书的样子极其纠结,他是受不了,还是早背早超生的好。然后就听到宋惟笛大叫‘给老子滚’。

    大概是心理作用,自从上次沈夕卿告诉弘时自己曾经是他的情人,自己喜欢男人之后,弘时就惊恐的发现,自己关注男人比关注女人的时候要多。怎么会这样?爷明明不喜欢男人!一定是心理作用!弘时默默的在心里自我安慰~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s城竟飘起了雪,晶莹通透的雪花悄悄的绽放在寒冷的空气中,无声的向世人宣告着冬至来临。

    这天没有课,于是大家就都将头埋在书本里刻苦钻研。秦岳已经背的差不多了,早已缩在暖暖的被窝里蒙头大睡。宋惟笛既羡慕又嫉妒的瞥了一眼旁边上铺那被窝里隆起的一块,低咒了一声,又抓紧时间继续用功了。他一定不能被秦岳甩下,太他妈的丢面子了。

    虽然弘时从以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学习习惯,但这时代毕竟不同于封建守旧的清朝,这些名词文章他听都没听过,有的还是由西方洋人编撰的,背起来本就拗口,再加上他从小不喜经商。虽然九叔胤禟时常在他耳边念叨,但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以理解起来就更加困难。

    胤禟被称为‘财神九爷’,是大清御用皇商,虽然他功课不如胤礽他们,可胤禟做起生意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他的生意遍布天下,甚至远至俄罗斯。连这样的人物都感染不了他,弘时看了看手里厚厚的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就跟催眠符似的不停的在他眼前打转。

    弘时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堂堂世宗皇帝三阿哥,这种小问题算什么?他可不能给那人跌分子。

    整个寝室都安静的不得了,除了几人均匀的呼吸声就是‘簌簌’的书本翻页的声音。

    窗外的雪还在下,晶莹的雪花落在校园里那已经枯萎的枝桠上瞬间便化了开来,就像纪谦的心情一样悲凉无力。

    纪谦窝在床上,被子盖到腰间,和他们一样把书放在胸口,不同的是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径直坐在那里发愣。

    纪谦明亮的眼睛正紧盯着书本,好像很用心百~万\小!说的样子,可实际,他的思绪早已不知飞哪去了。

    沈夕卿,这个自己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就这样,在十二月严寒的最后一天,离开了。

    虽然自己与他,并没有真正的分开,但是就在今天,他知道,沈夕卿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曾经没有,现在,也没有。

    以前,还能若无其事的当看不见,可如今,已经不行了。景鸢词一如当年的那个人,占据了沈夕卿满满的心。让他无法忽视,甚至无法憎恨。

    他的同学,那个儒雅俊秀的少年,那个才思敏捷的少年,景鸢词。

    究竟为何,自己与沈夕卿会走到今天这步?

    纪谦不由想起了在孤立无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的沈夕卿。在落叶飘零的晚秋,他身着一套黑色西装,带着虽清冷俊雅却不失温暖的笑容出现在自己面前,朝自己伸出手:“跟我回家,小谦。”

    “你是谁?”

    “你的哥哥。”

    就是这一句哥哥,让自己这六年来对他完全的信任与依赖。直到真相被残忍的揭开…但那时自己已经将他深深的嵌在心里,若要抽身,就会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忘记。不能忘记,就只能习惯。习惯?可以么?若是可以习惯,怎么会在知道他心里有景鸢词时,仍然心如刀剜?

    纪谦自嘲的笑了笑,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死心离开,那么自己与他,除了那惹人伤感不堪回首的过去与背上狰狞丑陋的伤疤,还剩什么?

    接下来呢?该怎么走?明知道他接近自己时另有目的,究竟是刻意忽略,仍然和以前一样对他千依百顺还是重走自己前世的旧路,放弃爱情然后追逐名位?抑或是离开?

    离开?不,离开太痛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沈夕卿,他会看见自己的,他对景鸢词,只是一时的……

    纪谦推开面前的书,翻身睡在床上。不知不觉,泪已爬满了脸颊,与前世的凄凉今世的沧桑混在一起。最后一次,他咬牙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对他付出的最后一次。

    不要再辜负我,沈夕卿。

    是什么让纪谦离不开沈夕卿?纪谦不知道,是那一声‘哥哥’么?让自己觉得温暖与幸福的那一声哥哥?或者是后来自己对他斩不断的爱?

    这么多年来,沈夕卿对他的点点滴滴在眼前划过,他对自己,始终有恩,也始终无情。自己对他,始终有爱,却也始终有怨。

    雪还在窗外面无目的的飘零,而纪谦早已忍受不了心灵的疲惫闷声睡去。

    第二天和以后的每一天,纪谦还是那个纪谦。和上次醉酒一样,醒来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生活,直到伤心到极致再发泄出来,然后再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生活。

    只是,若无其事并不代表没有发生。纪谦觉得,自己这种人,太悲苦了,最终的结局说不定就和上辈子一样不得善终。可沈夕卿不,他有显赫的家世和傲人的外表,这样的天子骄子怎么会对自己动感情?终究也只是利用罢了。

    不是不知道他身边的女人与男孩,只是自己愿意忍受,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委曲求全,结果,不知不觉,自己就成了最卑微的那个,连对他的感情,也是最卑微的。是自贱了,或者说是太爱了。否则依他前世的秉性,怎会如此?

    冷风萧瑟的星期六,纪谦穿着单薄的外套站在s城享誉盛名的单身公寓门口,手里捏着钥匙,抿着唇不吭声,也没有去开门,只呆呆的站在门口。

    钥匙是沈夕卿给他的,这公寓也是沈夕卿送给他的。那天,也就是他闷在被窝里哭的那天,沈夕卿回来后将钥匙递到自己手上,说他之前见了景鸢词,虽然失过忆已经不记得他,但他发现失忆后的景鸢词身上有些更吸引他的东西。

    “我在帝景给你买了间单身公寓,你尽快把东西收拾好搬过去。这里你还是可以继续住下去,只不过景鸢词来的时候不行。”

    “景鸢词?t大的景鸢词?我的同学?”纪谦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又觉得这个世界太小。

    “对。”

    “他喜欢你么?”

    “以前在维也纳时,我们在一起过。”

    沈夕卿的直言不讳让纪谦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止。以前在维也纳…以前在法国呢?在日本呢?是不是都有一个景鸢词?

    纪谦知道沈夕卿风流,时常带人回来过夜,自己有时心里难过,也会毫不避忌的只穿着一件短裤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沈夕卿从没为此说过他,最后总是将人送回去,然后回来后将他压在床上狠狠的折磨他。而像这次明摆着要自己离开的,还是第一次。很可能也是唯一的最后的一次。

    当时纪谦没说话,伸出手接过钥匙默默地塞进了书包,连‘嗯’没‘嗯’一声。那时好像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嘴巴里想发出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在门口站了良久,纪谦终于清醒过来。自从搬过来后,纪谦像赌气似的一次也没有回过那个那个位于市中心的奢华豪宅。

    将手中已经捂的温热的钥匙□锁眼里,轻轻一转,门便开了。

    番外(一)

    康熙五十九年的冬天,天气格外的冷。雪花纷飞,一连数日,整个北京城都被那白雪覆盖了,紫禁城更是一身银装素裹,显得更加的清冷与庄严。

    一辆马车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缓缓的行驶着。马蹄许是被这低温冻的麻了,僵硬的踏在地面那厚厚的积雪上,正一路颠簸的朝雍亲王府驶去。

    伴随着驾马侍从的一声‘吁’,两匹棕色的马听话的停在了王府门前。

    车门慢慢的被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位眉眼阴柔邪魅,面容俊美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色华服,腰间的一条黄带子显露了他尊贵无比的身份。

    等在门口的大丫鬟呼兰见到自家小主子,忙迎了上去,带着讨好的笑容和轻柔的声音道:“主子,您去哪儿了呀?”

    弘时伸手掸了掸飘落在衣服上的雪花,侧头看了呼兰一眼,没有回答,径直问道:“什么事儿?”那声音温温润润的,听不出什么波澜。

    呼兰见弘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也不敢再问。忙让侍从将马牵到马厩,自己则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儿,将弘时往李氏住的屋子里引去。

    弘时撩开西苑门口那层厚厚的帘子,立刻有一股暖气迎面扑来,整个人被熏得暖烘烘的。

    西苑是侧福晋李氏的住所,在格调朴素的雍亲王府中还算华丽的。李氏爱梅,整个院子里都种满了那节气高雅,只在凌寒盛开的梅花,冬至一到,整个西苑便芳香馥郁,点点红梅衬着一片冰天雪地,令人更觉心旷神怡。李氏身子弱,受不得寒气,于是让人在屋里摆了碳,地下挖了条地龙出来取暖。所以弘时进屋的时候顿时觉得寒气全消,身子变得热乏起来。

    见弘时进来,一旁伺候的丫鬟忙端上一碗热汤摆在桌上,接着便识趣恭敬的弯腰退了出去。

    李氏是胤禛的侧福晋,也是弘时的生生母亲。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旗服,上绣红色的牡丹,金线滚边,显得富贵优雅。此刻她正端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弘时。

    “你去哪儿了?”李氏的声音低低的。

    弘时端起桌上的热汤,喝了一口,方道:“八叔府上。”

    “怎么又去那儿?”李氏一听弘时去了胤禩府上,娟秀的柳叶眉立刻紧蹙在一起,连着整张脸都皱起来。

    弘时理了理衣襟,回道:“前几日九叔从蒙古回来了,给儿子捎了些好玩意儿,儿子承九叔的情,就与他约好一起去八叔府上叙叙旧。这便去了。”

    李氏叹了口气,话语间隐约的责怪着弘时:“上次不是提醒过你?你阿玛并不喜欢八弟,他那个门庭若市的八贝勒府邸,你最好少去。你有没有将额娘的话放在心里?怎么还三天两头的往那儿跑?也不怕惹怒了你阿玛?”

    弘时闻言不由嗤笑一声:“哪能啊?去一趟八叔府就惹怒了阿玛?”

    李氏冷哼一声,接着说:“额娘是提点你,望你自己机警点。”

    弘时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炕上的李氏,嘴角掀了掀,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李氏开始抱怨起来:“为了找你,额娘差点使人将整个王府翻过来了。”

    “究竟何事唤我唤的这样急?”弘时疑惑的问。方才他在胤禩府上与他们聊得正高兴,小淳子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说侧福晋有要事找三爷,弘时闻言只得先走,奈何胤禟不允,说自己刚从蒙古回来,怎么着今儿也要不醉无归,弘时无奈,只好答应叔叔们他日自个儿做东,请叔叔们吃酒,这才抽身回来的。

    “他病了,你也不回来做做样子?我只好差人唤你回来。”李氏喝了一口桌案上的热茶,缓缓的说。

    “谁病了?”

    李氏斜扫了弘时一眼,接着面无表情的说:“还能有谁啊?南苑里头住的那个。”

    “弘历?”弘时挑高了眉,问道:“他怎么了?”

    李氏冷冷的说:“不知怎么的,昨儿夜里开始浑身发热,高烧不退,也进宫递了牌子请了太医,还是没什么起色。钮祜禄氏的嗓子都快哭哑了。”

    “那太医怎么说?”

    李氏看着衣饰华丽一脸严肃的弘时,不耐烦的道:“我怎么晓得?太医说的那些我听不懂,站在那里纯是因为姐姐也在那里,我不好走开,便装装样子,谁去真的关心他们?”

    弘时的眸色黯了黯。也是,府里虽然眷妾不多,可因着阿玛皇子的身份,还是有着勾心斗角的事儿,谁会去真正关心其他人?大福晋呆在那里有多少是真心的,有多少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毕竟是在煌煌天家,太子立了废,废了又立,又再废,看样子是与大位无缘了,大阿哥和十三阿哥被圈,八阿哥圣眷不再,十四阿哥远征在外,虽储位未定,可只要是人,遇着这般局面,也总归是有些想法的。最后皇位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之数,说不定他日就是个贵妃娘娘什么的。就是自己,心里也有些别的念想的。

    一边李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明知道爷去了荥阳办差事,还修书差人送去,还懂不懂的规矩?哼,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想得爷的青眼?她还不够格,瞧瞧北苑的年氏,人家那份玲珑心思她钮祜禄氏万分不及其一,真真盼了她的弘历就这么去了才好!”越说到后来,李氏越加的咬牙切齿。

    虽然弘时心里明白那钮祜禄氏曾经因为母凭子贵,加上生的乖巧娇美便不把额娘这个侧福晋放在眼里,挤兑过额娘,但是在听到李氏如此诅咒弘历时,弘时还是出了声:“额娘!”

    “怎么?说还不许说了?他弘历就这么身娇肉贵,别人一句话就能把他送上天,那我更要多说几句才好!”

    “隔墙有耳。今日这番肺腑在儿子面前说说就好,若是教别人听见,就别指望阿玛再来西苑了。您院子里的梅开的再灿烂,终是无人去赏。”弘时低下头,面无表情的转着手中的扳指。

    李氏闻言立马禁了声,她喝了口茶,又道:“还不都怨你?若你能得你阿玛的喜爱,我又何惧她们?整日往你八叔府上跑,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把你过继了出去。”

    “您也知道阿玛偏爱弘历,儿子心里苦闷,找八叔说说也不行?怎的就不许来往了?”一听李氏话里的矛头指向胤禩,弘时便心中不快起来。

    李氏一听这话立刻怒了,她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还有没有脑子?明知道你阿玛和胤禩现在是不相往来,你还与他越走越近?这样不解你阿玛的心,若是他日你阿玛得登大位,这储君的位置还会是你么?”

    弘时闻言抬眼看李氏,目光深邃的让人看不明,他冷肃的说:“就算儿子不与八叔往来,依着阿玛对弘历的喜爱,这储君的位置就是我的了?额娘可曾想过,阿玛与八叔向来不是一派,就如阿玛若是登基必不喜八叔,投闲置散还算轻的。若是八叔位登九五,他又可会放过我们一家?”

    李氏被弘时这番话噎的不轻,便只得瞪着眼看弘时,接不下去话。

    弘时不想再与李氏辩解这些问题,便起身道:“儿子不孝,冲撞了额娘。儿子不扰额娘休息,先去看看弘历罢。”说罢就掀开帘子出了西苑。只留下李氏一人愣愣的出神。

    ——

    天气越发的寒冷,弘时也加快了脚步,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又往自个的屋里走去。

    一进门,惠兰哥就迎了上来:“三爷,您回来了?”惠兰哥是弘时去年刚娶的嫡福晋,栋鄂氏。她生的清雅,性格温顺,也颇得弘时喜欢。

    弘时随口‘嗯’了一声,便直接进了里屋,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像是很重要的东西。

    弘时在屋里倒腾,一会儿掀桌子一会儿翻椅子的,看的一旁伺候的小淳子简直不知道弘时在干什么,他上前笑嘻嘻的道:“您找什么?奴才帮您找?”

    弘时回头,毕竟是少年,虽然面上平静,但心里那份着急还是能叫人看出来。他紧蹙秀眉,问道:“去年九叔从西方给我弄了些好玩意儿,我不是嘱咐你收好么?你放哪儿了?”

    小淳子呵呵一笑:“原来是找这个,您跟奴才说呀!奴才这就去取。”说着便往弘时的书房里跑去。

    “额娘找您,可是为了四弟生病的事儿?”小淳子一走,惠兰哥便开口问道。她莲步轻移,走到弘时身边,帮他兑了新茶。

    弘时点点头,道:“我瞧着额娘最近心事多,阿玛不在她跟前,加上大福晋和钮祜禄氏都不喜她,你若无事,就多陪她说说话。若是她说话冲,你就多担待着。”

    惠兰哥温婉一笑:“瞧您这话说的,我自当尽力侍奉额娘便是。”

    “有劳你了。”

    惠兰哥一愣,随即垂下头。自大婚以来,虽然弘时待她不错,可她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弘时的心思俱都不在这上面,他喜欢去八叔的府上与他的叔叔们吃酒聊天,他喜欢看他的阿玛说话做事。尽管弘时并没有表现的出来,可惠兰哥心思细腻,她能够看出来。每次阿玛说话的时候,弘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阿玛那张刚毅俊美的脸,好几次阿玛在书房内办公,惠兰哥去福晋屋里请安,总能看到弘时远远地站在书房门口,那样执着。虽然对自己也是不错的,可是就是少了那份心。

    正在两人僵着的时候,小淳子手中捧着一只红木雕花的小盒子一溜烟的跑进屋来,道:“三爷,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弘时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手枪,一只玉扳指和一个小纸包。他把小纸包取出来塞在怀里,然后把盒子盖上,交给小淳子,吩咐他继续收好。

    “我去看看四弟。”说着他便起身要走。

    惠兰哥紧跟在他身后,道:“不若,我陪您一起去?”

    “不必。”说着在漫天的鹅毛大雪中消失了身影。

    弘时只身来到南苑门前,对守在门前的侍卫说:“着人去通传一声,说弘时来看四弟了。”

    不一会,便见着钮祜禄氏身边的大丫鬟萨奇尔向这边走来,她向弘时福了福身子:“三阿哥吉祥。外边雪大,三阿哥快请进来,主子也在屋里。”说着便领着弘时进了南苑里屋。

    一进门,弘时便闻到一阵呛人的药味。钮祜禄氏坐在弘历的床边,一脸愁容,见弘时来了,勉强挤出个笑容,招呼道:“三阿哥来了,快请坐,萨奇尔,快给三阿哥倒杯热茶。”

    弘时走到弘历床前,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小人儿,问道:“四弟病情如何了?”

    钮祜禄氏掏出帕子,抹了抹即将掉落的泪,凄凄哀哀的摇头道:“没什么起色,药都灌下去好几碗了。从昨儿个夜里到今日,烧还是不退。”

    “那太医怎么说?”

    “能怎么说?还不是就说什么染了寒气,静脉不稳,哎,若是弘历他…我可怎么办才好?”

    “不会的,您放宽了心。弘历自幼便讨人喜欢,一定吉人天相,平安无事的。”弘时温和的说道。他看向床上的弘历,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小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怕是身子难过的紧。

    钮祜禄氏点点头:“希望如此,承您贵言。”

    “那阿玛怎么说?”

    “爷心里自然也与我一样五内俱焚,他回信说不日回京,叫我照看好弘历。”说着钮祜禄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弘时,便听着门口丫鬟喊道:“禀主子,太医院的胡太医给四阿哥送药来了。”

    钮祜禄氏起身对弘时道:“劳烦三阿哥帮我看一眼弘历,我出去取一下药。”说罢便与萨奇尔一起出去了。

    弘时坐到弘历床边,握起弘历包子似的软绵绵的小手,轻声道:“弘历,三哥来看你了。”

    弘历像是被梦魇了,嘴里依依呀呀的发出什么声音,可弘时却听不懂。见四下里无人,弘时急忙从怀里掏出小纸包,从纸包里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了弘历的口中。

    晚膳的时候,胤禛便驾着马回了雍亲王府。一如弘时所料,胤禛连衣也不更径直去了南苑看望弘历。

    若是病的是自己,他也会不顾皇玛法的旨意,不顾手中差事,连夜策马回来看自己么?弘时的心里有些苦涩,他闭上了眼。明知不会,又何必去想?

    “啊……”

    当天夜里,忽然听的南苑一声哀嚎,待众人都赶过去时,只见钮祜禄氏紧紧抱着弘历,哭的梨花带雨,胤禛站在一旁,面色沉重。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弘历已经……

    突然,钮祜禄氏放下怀里的弘历,直指弘时,大喊:“是他!是三阿哥!”

    惠兰哥紧紧握着弘时的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事会牵扯到弘时。

    “是他。”钮祜禄氏冲到胤禛面前声泪俱下的指控弘时:“爷,当时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三阿哥一人,一定是他不知把弘历怎么了,才使得弘历他……”

    胤禛闻言冷眼看向弘时,那目光里的情绪叫失望,弘时明白。失望?你有问过我一句么?你还没有了解事情的经过就对我失望?难道我这个儿子真的这么令你不堪么?

    “不是我。”弘时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理直气壮。

    胤禛盯着弘时看了好久,然后冷冰冰的吐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清雪她血口喷人?”

    “非也,可能是弘历病重,她着急的攻心,胡乱说话。儿子不与她计较。”弘时垂了垂眼眸。

    “放肆!”胤禛道:“怎么说她也是你额娘,你不与她计较?若是你没有做过,又何惧别人指责?”

    “您说的对!儿子不怕别人指责,可儿子怕您相信别人指责儿子。”弘时仰头道:“硕大的一个四贝勒府,人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此番局面并不比您在朝堂上的夺嫡之争好的了多少。唯一的筹码便是您的信任。阿玛,您信任过我么?哪怕只有一刹?”

    不信任?胤禛皱眉。我不信任你?想当年我对你的信任高于一切,是你自己,一步步毁了它。年少任性,玩物丧志。那时我只得你一子,怎会不重视你?不信任你?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呢?别的兄弟的孩子,像弘皙,弘嘉惧分封了世子,你呢?不学无术还要教坏幼弟,现在又与胤禩胤禟混在一起,背弃父亲,你真真是一个懂得体恤父亲的好儿子啊!

    “不是你会是谁?”钮祜禄氏哭喊道:“你可知弘历是为什么才得的风寒?是你这个三哥前日说好昨儿个带他去猎兔子,怕是你早就忘了这茬,这傻孩子就在院子口等着你来接他,怎么唤都不离开,说若是离开了,怕你来了见不着他。”钮祜禄氏越说越凄凉,她声音沙哑的说:“我只有弘历这一个,别对我这么残忍……”

    弘时闻言,心里也顿时不好受起来。是了,前天这小猴子非拉着自己去打猎,自己约了弘旺,于是顺口说明日去,就将弘历打发了。没想到……

    胤禛轻叹了口气,对弘时道:“我曾经也是信任你的。只不过现在…物以类聚啊弘时,老八老九玩起手段来…你与他们走的近……”

    弘时心中有泪流不出来,呵呵,他居然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与八叔九叔一样使手段?阿玛,难道你眼里的弘时就是如此么?对您,我没有一点不尽心不尽忠,您看到了么?

    “儿子没有。”弘时反复叨念着这世上最无能为力的辩解。

    正在众人纷争之时,胡太医赶到了。他为弘历诊治过后,方说弘历热症已退,之所以刚才浑身发烫是因为要将体内热气散出,才能确保平安,如今病情已稳,大家大可安心。

    钮祜禄氏哭的累了,昏睡过去,已由萨奇尔扶进了屋里;大福晋和年氏也回了自己屋子;女眷们也都散开了;整个四贝勒总算又平静下来。天,也蒙蒙的亮了。

    胤禛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的一副‘寿比南山’。这画是弘时在他六岁时在自己生辰送给自己的,瞧这画的,压根看不出是什么,旁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寿比南山’四个字。想当年,自己在收到这画时竟是无比高兴,而如今,画依然在,人,却已非当年……

    “阿玛,儿子不是圣人,自然有错。可儿子从来良善,绝不会害自己弟弟的性命,现在不会,往后亦然。”

    弘时的这话,自己始终是相信了。指望他能说到做到。

    ——

    “三爷……”惠兰哥轻轻的为端坐在椅子上的弘时披上一件斗篷。

    弘时喃喃道:“惠兰哥,你信我么?”

    “自然是信爷的。”惠兰哥点点头,那柔顺的摸样很是让人安心。

    弘时扶了扶额,道:“真不是我。我给弘时吃的,只是九叔从西方带回来的强效药,并不是毒药。我不会害他的。”

    “我知道,阿玛也会相信您的。您放宽心。小时候额娘告诉我,好心的人最终必能如愿,爷,人生在世,必不能事事顺利,您想开些,阿玛会看到您的好的。”

    微亮的天色中,烛火已显不出它的明亮。可谁又能否认,任凭天色再明亮,烛火依然在燃烧着,纵然你看不见它的亮光。

    如昔

    天色已暗,屋里没有开灯。但是借着晦暗不明的月光仍然可以看清正对着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纪谦按捺下满心的欢喜,直直盯着沙发上的人。他怎么会来?

    纪谦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打开了灯,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再看沙发上的人不是沈夕卿又是谁?

    放下手中的书,纪谦移步走到沈夕卿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沈夕卿。总是在自己即将放弃的时候给自己一丝希望,让自己永远无法狠心放开手。在开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纪谦惊讶之余还有开心。果然,我还爱他么?纪谦在心里问自己,那肯定的答案霎时间又让他满心苦涩。

    沈夕卿一如既往的霸道英俊,他看了一眼长相秀气的纪谦,嗮笑道:“看你好久没有回来了,来看看你。”

    瞧,他的‘弟弟’纪谦还是那副无害的样子。后来在沈夕卿彻底失去纪谦之后他曾经想过,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为了纪谦那一纸‘遗产弃权书’而接近他,那他们会不会永远过着各自的日子,永远没有交集?

    纪谦‘哦’了一声,浅笑着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然后转身就去冰箱里取饮料。

    纪谦不爱喝酒和咖啡,所以冰箱里只有一些汽水果汁。正在纪谦站在桌子边往杯子里倒果汁的时候,沈夕卿也走了过来。他伸出结实的双臂搂住纪谦稍显纤细的腰,并把下巴搁在纪谦的肩膀上。

    虽然早已习惯了沈夕卿的触碰,但是在感觉到沈夕卿的手碰到自己腰的那一霎那,纪谦还是敏感的闪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沈夕卿咬着纪谦的耳朵轻问道。

    湿热的气息喷在纪谦的耳畔,惹的纪谦险些将手中的果汁洒出杯子。

    “我…我很快就到期末考了,很多门课需要复习,所以就没怎么回去。”纪谦边闪躲沈夕卿落在他脖子上的吻边说。

    “那你复习的怎么样?”沈夕卿露出玩味的一笑,松开钳制住少年的手,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葡萄味,是纪谦最爱的味道。

    纪谦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怎么样,我与他们是一块开始复习的,可秦岳一早就会背了,景鸢词和宋惟笛复习的也比我快…”

    原本以为他会在这时借机问一下景鸢词的近况,可出人意料的,沈夕卿并没有提,而是安慰纪谦道:“没事,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考的很好的。”

    纪谦听了这话抬头看他。他不是很在意那个景鸢词么?怎么没有问他?以前的沈夕卿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问,至少没有在我面前问,是代表他有一点点在意我么?

    纪谦淡淡的点了头,也喝了一口果汁。

    沈夕卿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醉人心神的迷人微笑,他走到床边脱了西装外套,随手将它搭在沙发上,意态慵懒的解开规规矩矩绑在脖子上的领带,坐在床沿上说道:“小没良心的,一帮你买了房子就好长时间不回来,想憋死你哥?”

    纪谦有些哀怨的扯了扯嘴角,道:“你可以去找别人啊?”

    “找谁去?”沈夕卿挑眉。

    纪谦笑着讽刺他道:“景鸢词啊。”

    “怎么?不高兴了?”沈夕卿笑问。

    “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纪谦站在床边,看着那兰色的印花床单。

    真的只是随便说说。你的一颗心以前落在那人身上,现在落在景鸢词身上,我是谁?怎敢指望你将所有心思系在我身上?所以,只是说说…

    “过来。”沈夕卿朝不远处的纪谦招了招手。

    眼前这个男人英俊多金,身份尊贵,是他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在自己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给了自己希望,让自己竟对这个‘哥哥’动了心。就在他决定无视别人的诧异眼光,准备狠狠爱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阴谋,一次利用。只为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