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他的刀来,立刻迎上扑过来的三人。手中短刀化作一道寒芒,毫不留情地朝当先一人的面门砍去,杀气腾腾,威猛之极。
为首那人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凛冽的刀锋似乎就要割到脸上一般,顿时他骇然地连连后退,刘子风并非要取这些人的性命,毕竟要是闹出人命的话,无罪也变成了有罪,因此这些人即使不躲开,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还是会变招的,只是这些锦衣卫又哪里能够明白这些?
只见他似游鱼般地左右一晃,接着挥刀猛劈,“唰唰唰”连续叁刀,刀气纵横,寒芒横空,竟先后劈中其他三人手中的钢刀。
“当!当!当!”叁声震鸣,雄浑的内劲以螺旋状地喷涌而出,随兵刃交击的接触点透体而入,自攻三人肺腑。
三个锦衣卫那想过刘子风如此厉害,三人同时浑身剧震,瞬间就被刘子风的内劲封锁的|岤道,几人再也站不住,全都萎靡地倒下。
刘子风也不多看他们一眼,迅速地朝外头掠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无人过道,刘子风又转了个弯,顿时眼前豁然开然,只见那有两人端坐在一张桌子前悠闲地喝着茶,一人正是那令刘子风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叶虎荥,而另一个,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儒衫中年人,那人的身后还站着四个侍卫,刘子风也算是一时脑热,根本没有注意到儒衫中年人身后的四个侍卫根本就不是锦衣卫。
他怒吼一声,“狗贼!砍刀!”顿时手中钢刀化作一条匹练朝叶虎荥卷去。
“什么人!?”儒衫中年人,也就是陈智勇身后的四个侍卫同时喝道,并且在第一时间内就闪身到了叶虎荥与陈智勇二人的身前,抽刀扑向刘子风。
叶虎荥受此一惊,手中的茶杯“乒砰”一声落到了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刘子风已经与那四个驸马府的侍卫缠斗在了一起。
一见这状况,叶虎荥立刻不说话了,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心中暗想道,“嘿嘿,真是天助我也,你们打吧,打吧,最好两败俱伤!”
才一交上手,刘子风立刻就感觉到此时的这四个对手,与之前自己轻松打到了那几个锦衣卫的实力有着天差地别,自己一柄单刀在这四个人的合攻之下,一时间居然占不到半分便宜,当然了,一来他没有想过伤人命,所以招式不够狠辣,二来也因为先吸入了少量的迷烟,身手多少打了个折扣。
为了防止意外,郭蝈这次特地挑选了四个驸马府中身手较为厉害的侍卫,让陈智勇带来,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四个手下,居然成了阻击刘子风的最强劲对手!
双方闷不做声地打了片刻,刘子风渐渐不耐,这里可是锦衣卫的腹地,自己想要强突出去,讲究的就是一个快,要让对手措手不及,再这般纠缠下去,恐怕会涌来一大群的锦衣卫,届时恐怕就更加麻烦,更加没完没了了。
因此,他出招再也不留情,只见他虎目圆睁,精芒电射,以说不尽从容挥的姿势反手一刀平削入其中一个侍卫,在双方兵器相交之际,刘子风手中钢刀再上挑下削,手腕急缠,“当当当当……”,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刘子风以“官方正式版web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铛啷啷之势”地在对方的兵器上连击七下!连续七道波涛似的气劲,立时使得那人溃不成军,手中单刀被荡得上下弹开,空门大露,同时感到对方传来难以抗御的螺旋劲气,直贯心脾,那人顿时魂飞魄散,想要往后飞退,却已不及,“扑哧——”他狂喷一口鲜血,翻身倒地。
另外三人见到自己的一个同伴居然在刘子风的密集攻击波下吐血倒地,生死不明,顿时目眦欲裂。几人同时大喝一声,“布阵!”而后就似下山的猛虎般,疯狂地朝刘子风发动了新一波的攻击。
刘子风半边身子毕竟还需要保护着御赐的墨宝,因此半边身子周转不灵,在三人疯狂拼命,猝不及防之下,他身上很快地就被人砍了两刀,一刀是在左手手臂之上,一刀是在背部,好在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身体挪移了一些,因此这两处刀伤,也不过是皮肉之伤罢了。
不过这却也激起了刘子风的凶性,他再也不顾忌那么多了,突然左手一挥,手中的木匣子就朝这间密实的一个角落中扔去,手中没有了妨碍,他的身法加快了不止一倍,三个侍卫只觉得压力陡然增加了许多,防御起来愈发吃力了,好在三人平素训练有素,似乎之间有练过什么阵法,几人配合默契,步发精奇,刘子风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三人的围攻,倒也没有那么容易。
眼见场中战况惨烈,陈智勇脸色脸色凝重至极,他有些不明白这锦衣卫大牢重地,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满身是血的“刺客”来,而且这刺客,似乎还是从大牢内部杀出来的,难道是什么人想要越狱?他虽然没有功夫,但是却有不俗的眼光,一看情况就知道,己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陈智勇忍不住回头朝叶虎荥望了一眼,却见那叶虎荥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慢慢退到了门口处,眼看着他就要跑出去了,而且脸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陈智勇名叫“智勇”,自然不会是什么傻人,他忍不住心头咯噔了一下,本能地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他一声高呼道,“叶大人,你去哪!?”
叶虎荥哪里还理他,一个闪身已经跑了出去。
“停手,停手!”陈智勇立刻朝几个侍卫叫道。
奈何现在战斗已经发生到白热化的近况,三人能够撑到现在,全靠平时三人连熟了奇门阵法“三才阵”,三个人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一个人退却,就会连累到其他的二人,因此虽然听到陈智勇的话,但三人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086 冲动过头
“求太子殿下救命!”刘三吾心急火燎地奔到了太子府,见到太子朱标之后,二话不说,噗通一声,直愣愣地就给朱标跪了下去,同时使劲地给朱标磕头。
朱标骇了一跳,他也是虽朱元璋前往紫金山刚刚回来不久,回来的路上也曾与刘三吾谈笑风生,怎么才过了半个时辰,刘三吾居然这般凄苦地跑来喊救命啊?
“刘卿,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朱标连忙站起伸手去扶刘三吾。
刘三吾却依旧不起,说道,“太子救命,救命呐~~”
此时方孝孺也在一旁,见刘三吾分明有些惊慌失措,乱了心神了,心中不由暗自惊讶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够让刘三吾六神无主,他低声说道,“大学士,您还是说清楚,何人需太子救命啊?”
刘三吾顿时惊醒过来,刘子风可是他的心头肉,虽然说上次他走火入魔差点毙命也让刘三吾惊惶不矣,但那此刘子风毕竟人在府中,无论安危刘三吾都能够看到,而这一次不同,刘子风莫名地被锦衣卫拿下大牢,自己平时就与毛骧政见不和,而且锦衣卫大牢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刘三吾哪能放心,自然是比上次还要紧张好几倍了。
刘三吾连忙说道,“太子殿下,老臣的孙儿为锦衣卫所捕,还请太子殿下救他出来!”
“刘卿的孙儿?”朱标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方孝孺,说道,“方卿,可是前些时日你向我举荐的那个刘子风?!”
“举荐?”刘三吾惊奇地望向方孝孺,不知他到底举荐什么,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
方孝孺也是脸色一变,道,“对对,大学士的孙儿,正是微臣所言的刘子风刘世兄,大学士,不知刘世兄因何入狱!?”
刘三吾自然将适才刘老夫人说的过程重复了一遍,朱标顿时大怒,道,“混账!可恶!想不到这些锦衣卫居然这般无法无天,本宫早就向父皇提议要撤了锦衣卫,奈何他总是不允,没想到现在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刘卿放心,此事本宫自然为你做主,走,你现在就虽本宫进宫觐见父皇!”
“多谢太子殿下!”刘三吾喜极而泣,又再俯身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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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打斗,刘子风虽然身上受了几处伤势,但是之前在牢房中吸入了少量迷烟的药效却也渐渐消散,顿时他精神一振。
那三人也是咬牙拼命,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刘子风全身便如罩在一道耀眼的光幕之中,想不到这三人的“三才阵法”配合地居然精妙如斯。
但这不论三个侍卫的招数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刘子风身周三尺之内,气劲鼓荡之下,刘子风忍不住一声长啸。只见他将刀当作剑使,点点截戳,便逼得三个侍卫纵高伏低,东闪西避。
突然间拍的一声响,一个侍卫手中钢刀居然从中而断,半截刀子飞上半空,闪出点点白光。
那侍卫猛吃一惊,却不慌乱,左掌急挥,居然将半截短刀化作暗器,直朝刘子风面门激射过来。刘子风闷哼一声,刀锋急转,也是伸指一弹,直接就将那半截断刀弹飞。
“啊哟!”在焦急非常的陈智勇躲避不及,这半把断刀居然击中了他的大腿,顿时鲜血之流!
那个断了到的侍卫惊道,“陈管事,你还好吧?”高手相争,又岂能分神,说话间,那侍卫就胸口处就露出了个大破绽,顿时刘子风乘虚而入,倒转刀锋,刀柄就重重地砸在了那侍卫的胸口。
“噗……”要害受到这一击,那侍卫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委顿在地,三人合围的三才阵法顿时不攻自破,少了这一个角之后,另外两人的攻击力以及防御力立刻大打折扣,十来招,刘子风就又将剩下两人放倒在地。
刘子风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想要阻我?若不是不想惹上人命,今日少不得要开了杀戒!”四个侍卫全都丧失了再战之力,而陈智勇也抚着大腿倒坐在桌旁,刘子风冷冷地看了陈智勇一眼,转身就要出去。
陈智勇也算胆大非常,若是换作其他人,看到刘子风现在满身血污,煞气凛然的模样,恐怕早就被吓得龟缩起来了,不过他在刘子风转身之后,大声叫道,“慢。这位公子请留步!”
刘子风哼了一些,斜眼乜向陈智勇,说道,“怎么?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想拦阻我?我不杀你们,已经是你们天大的运气了,莫要不识好歹。”
陈智勇苦笑道,“今日这一战,委实有些莫名其妙,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在下陈智勇,乃永嘉驸马府的管事!”
刘子风一愣,这才注意道,躺在地上微微呻吟的四个侍卫的服饰果然不是锦衣卫,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会吧,难道闹出了什么乌龙?!
“永嘉驸马府?既然你们是永嘉驸马府的侍卫,为何要帮锦衣卫来围攻于我?!”刘子风没好气地问道。
“公子误会,在下奉公主之名,前来锦衣卫大牢提人,适才不过是在此等候,而公子满身血污地提刀冲进来,我等……我等自然……”陈智勇苦笑连连,虽然没有将话说清楚,但是刘子风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子风心中咯噔了一下,哎呀我的妈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锦衣卫这摊子的事情还没有搞定,现在自己居然有伤了这么多驸马府的人!刘子风头疼地抚额叹气,心中暗想,“天哪,怎么会这样啊!这次自己真的是冲动过头了,祸越惹越大,如果说之前锦衣卫捉拿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觉得自己理亏的话,那这次可真的是要负全责了,唉,怪都怪那些人居然下作地给自己下迷烟,否则自己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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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啊!今天查了资料,这才发现,朱元璋第十一女儿,是永嘉公主,而非南康公主,也就是说,郭镇尚的是永嘉公主,而非前文说述的南康公主,现在已经全部改成了永嘉公主。见谅见谅!
另外,精楼建起到现在也有半天时间了,还有很多空位没人占啊,马上这周就过去了,精华这玩意,过期作废啊,要来领精的,尽快啊!
087 有罪无罪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叶虎荥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一般地,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
“哼——”毛骧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瞧你那模样,成何体统!”
叶虎荥一愣,有些结巴地说道,“大……大人,您回来啦……”
毛骧又哼了一声道,“本宫回来了难道还需通知呢么?!”适才刚一回来,就从张氏的口中得罪毛逑重伤的消息,毛骧正在气头上,叶虎荥这般毛毛躁躁地跑进来,自然撞在了枪口上。
叶虎荥尴尬地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时候,好在张氏打了圆场说道,“表哥,你说什么事情大事不好了?”
叶虎荥连忙解释道,“大人,夫人,永嘉公主派人提走刘子风了!”
“什么?”张氏脸色一变,这永嘉公主可算是众多公主中,比较有实力的一个了,毕竟人家除了是金枝玉叶之外,连夫家都强大的要命。“永嘉公主为何会去提走刘子风?”
“卑职也不知啊,”叶虎荥苦着脸说道,“是永嘉公主的管事陈智勇带着郭大人的腰牌来领人的,卑职又怎敢开口询问!”
“这可如何是好?也不曾听说过刘府与永嘉驸马府有何交情啊,为何公主会无视老爷的权势,直接就派人来提走刘子风?”张氏有些惶惶地自言自语。
“啪啦啦……”一个茶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摔成了碎片,毛骧须发皆张地站了起来,随手就给了张氏一个耳光,有飞起一脚,将叶虎荥踹倒在地,恶狠狠地说道,“还不是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居然擅作主张,直接派人将那刘子风抓来了,哼!现在事情越闹越大了吧!啊!你以为那刘三吾是个软柿子,随你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要事有那么简单的话,这些年下来,老子早就除掉他了!”
张氏被这忽如起来的一巴掌打得瘫倒在地,一时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跪在地上,怯怯地说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只恨那刘子风将逑儿伤地如此严重,妾身一时激愤,这才让表哥前去拿人,老爷息怒啊……”
毛骧恨恨地举起手来,张氏顿时吓得连忙匍匐在地,毛骧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巴掌终于没有打下去,他气哼哼地坐下,指着张氏说道,“妇道人家,你知道个p,以后要是再有类似情况发生,老子立刻休了你!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要整治那刘子风,有千百种方法,为何你就用这种最蠢笨的办法呢?”毛骧将头一转,看向惊恐不矣的叶虎荥,喝道,“还有你……你这家伙,纯粹就是一个草包,枉我这些年来不断提拔于你,你却一点长进都没有!尽出些馊主意,刚才这婆娘说你去牢房整治那刘子风了,情况如何?被整治成什么样了?哼哼,现在被公主提走了,若是公主看到他遍体鳞伤,公主质问起来,你要我怎么解释?叶虎荥,老子可告诉你了,这要是有什么罪名下来,老子全都要你担待着!”
叶虎荥打了个机灵,连忙跪俯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卑职虽有心想要整治那刘子风,但却没有成功!”
毛骧脸色一缓,冷冷说道,“怎么?没有成功?你倒是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大人,卑职正想动手,驸马府管事陈智勇就已经来了,不得已之下,卑职只得现将陈智勇引开,谁知没有多久,那刘子风居然提着一把钢刀杀了出来,而后就与驸马府的四个侍卫斗了起来,卑职见势不妙,这才溜了回来,不过看那刘子风满身血污,估计牢房内的那些侍卫,应该全都被他所伤了!”
毛骧眼珠子一定,顿时喜道,“虎荥,你是说,那刘子风越狱,并且杀伤了不少的锦衣卫?”
叶虎荥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立刻附和道,“是的,大人,那刘子风越狱!”
毛骧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天助我也,这下好了,那刘子风既然越狱,就是没罪老子也要让你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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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轮鲜丽的红日,将紫禁城内照得一片辉煌。奉天殿偌大的广场内异常静谧。从丹墀到奉天门中间的道路两旁,肃立着盛装仪卫,一个个纹丝不动,如同石雕。油亮的铺地方砖,洁白晶莹的汉白玉栏杆,紫红色的高高宫墙,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瓦,金碧辉煌的奉天大殿,屋脊上栩栩如生的行人走兽……在丽日晴空下显得格外壮观,威严肃穆。洪武皇帝登基之后才建造的宫殿至今已三十年,依然显示出勃勃雄姿,亮丽堂皇。
在司礼大太监聂庆童的搀扶之下,六十多岁的朱元璋缓缓地步下丹墀。一顶六尺九寸高的红板竹舆停在丹墀下,轿子红顶朱漆黄峙,近顶装圆框蛤蜊房窗,镀金铜火焰宝,带仰覆莲座,四角镀金云朵。两根挣亮的金黄|色轿杆前后两端均以镀金铜龙头、龙尾装钉,四角吊着黄绒坠,镀金纹门,显得金光灿灿——据说原来的轿饰全是真金,朱元璋说过于奢侈,弃之不用,还不准后世继嗣皇帝乘坐——四个抬舆的小太监见皇帝走来,连忙跪伏,十六个戎装侍卫肃立两旁,二个宫女打着两面雀金扇,一名高大英俊的太监执一柄黄罗伞,聂庆童躬身导驾,低声说:“躬请皇上登舆。”
“罢了!”朱元璋一摆手,望也不望那皇辇一眼,径地绕墙而行,朝后宫走去,聂庆童赶忙追上,同时向侍侯的太监宫女们挥挥手,让他们离去。
朱元璋缓缓地走着,眼神有些黯淡,只是往返于紫金山这么一小段旅途,就让朱元璋感到有些疲倦了,唉,精力真的是每况愈下了,朱元璋不禁有些感慨,拜祭完中山王徐达之后,或许是被勾起了回忆,他又一次想起了逝去多年的爱侣——马皇后!
“皇上一定是又在思念皇后娘娘了!唉……”作为跟随了朱元璋多年的太监,聂庆童自然能够很清楚地揣摩出朱元璋的心思,他知道这时候朱元璋必然有些伤感,因此倒也聪明,只是一语不发跟在身后。
088 入宫面圣
绕过省身殿,便到了坤宁宫。
“果然,皇上是想念皇后娘娘了。”聂庆童暗想道。因为坤宁宫就是皇后的寝宫,自从马皇后病卒之后,这坤宁宫已经有八年没有了主人。
朱元璋在坤宁宫前的一排柏树下背手踱步,只觉得步履沉重,双足如坠铅块,不一会儿便感到累了,身上出了些毛汗。难道真的老了么,他心里想。他看见离他几支开外的老太监聂庆童一声不吭地垂首侍立,连树上的几只黄雀也停止了唧唧喳喳的啁啾,一片肃杀,一片宁静,一片死寂。
他长叹一口气,便向内行去,一进坤宁宫的大门,便见一块大理石屏风上镌刻着几行楷书大字,金光闪闪,霍然醒目:
南朝天子爱风流,
尽守江山不到头。
总为战争收拾得,
却因歌舞破除休。
尧将道德终无敌,
秦把金汤可自由。
试问繁华何处去,
雨花烟草石城秋。
这是唐人李山甫的七律《上元怀古诗》,朴实无华,文字浅露。朱元璋却在建宫之后不久便立了这块屏风二亲笔书写了这首诗。他要求后妃和亲王公主们背诵这首诗。因为他自幼长在农村,家境十分贫寒,尝尽人间的酸辛。因此在做了皇帝之后厉行节俭,反对奢侈。龙凤十二年营造紫禁城宫殿时,工匠呈图样审阅,他把图纸中凡注明雕琢考究的部分用笔删去。宫殿建成后,显得朴素端庄少有装饰,只在一些墙壁上画了许多触卧凉心的历史故事和历代儒臣的《大学衍义》。他的车舆和衣着、日用器皿一概从简,该用金饰的,均用铜代替。
一位太监曾进言道:“陛下贵为天子之尊,所用饰物器皿当以金制,以示尊贵,况且也不须费多少金子。”
朱元璋说,“不可。朕富有四海,岂是吝惜这点黄金?但是,提倡俭约,非身先之,何以率下?况且,大凡奢侈的开始都是从小到大,其必酿贪得之弊。”
他的一件睡衣穿了二十多年,还是马娘娘亲手为他制作的,已经补了几块补丁,仍不愿丢弃,一为惦念马娘娘永怀情思,同时以此现身说法训诫皇亲与臣下……
他亲手书录的这首诗意在于不断自警自省,同时敕谕宫人,要节俭,戒浮华。他一生最痛恨贪官污吏,为此,诗碑也有鞭答贪佞之意。他曾在东角门告谕群臣说,“以前朕在民间之时,每见州县官吏不恤于民,往往贪财好色,饮酒废事,凡民疾苦,视之漠然,心里恨透了。如今要严立法禁,凡遇官吏贪污坑害百姓者,决不宽恕。”终其一生,他把惩治贪官都放在重要位置,还特地颁布刑法,道:官吏枉法受贿者,赃一贯以下者杖刑七十,每增五贯增罚一等,贪至八十贯者处以绞刑……宫吏贪污受贿至六十两银子以上的枭首示众并处以剥皮之刑。当时的府县衙门左边的土地庙,就是剥皮的刑场。百姓们称土地庙为皮场庙。衙门公案两旁置之塞满稻草的人皮,为官者见着毛骨悚然。
朱元璋在屏风前伫立良久,越想越是伤感,当年与马皇后一同在此书写这首诗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他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疲倦感,世人皆道皇帝好,可不知,帝皇也有烦恼丝!
老朱眯着眼睛,斜靠在铺着貂皮褥的躺椅上,聂庆童低头垂手,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
“陛下都保重龙体!”聂庆童低声说道。
朱元璋叹了口气道,“小童子,传下去,朕要歇息歇息,谁都不见!”尽管聂庆童如今也已是满头白发,但是朱元璋却依旧不改几十年前对他的称呼。
“是,陛下!”聂庆童正要退下。朱元璋又说道:“你也下去吧,朕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是,陛下!”聂庆童缓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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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公公!本侯要觐见皇上!烦请通传一声!”才将皇帝的旨意传下不久,武定侯郭英就进了宫。
聂庆童陪着小心地躬身说道,“回国舅爷,陛下刚刚有旨,需要歇息,谁都不见!”
在明初,内廷宦官机构开始设立。在朱元璋统治期间,宦官机构及有关职官设置变动频繁,宦官数量不断增加,相关机构逐步膨胀,机构及职官设置已基本形成定制。整个宦官机构,以“二十四衙门”为基本主体。二十四衙门包括有十二监、四司、八局。
而司礼监就是明代宦官二十四衙门中的首席,也是整个宦官系统中权势地位最高者,到了明朝中叶,“司礼监大太监”有着“无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实”的称号。明代历代擅政的宦官如王振、刘瑾、冯保、魏忠贤等,均为司礼监太监。
而这聂庆童,也是司礼监大太监,但是在遇到官员的时候,却依旧要表现地小心翼翼的,因为现在是明初,是朱洪武统治的时代,老朱最忌恨内监干政,认为历朝历代,很多时代的江山社稷全都是败坏在这些阉人的手中,他曾对侍臣谕示说:“朕观周礼,阉寺不及百人。然后世竟有增至数千者,因重用而致生乱。这些人只可用作洒扫,听候使唤。除非有特别事一定要配备太监者,一定不能多用……这些太监,千百之中好的只有一两个,坏的常有千百,倘若用作耳目,则耳目皆蔽;用为心腹,断为心腹之疾,对这些人,驾驭的办法便是叫他们畏惧律法,决不可使之有功。畏法则自能检点而受约束,有功则便要骄慢放肆。”
聂庆童亲眼见过几个曾经随侍朱元璋身边多年,深得他宠信的老太监,就是因为偶然在皇上面前议及政事或者对某些官员表现地趾高气扬而被朱元璋苛斥疏远,永不再用。朱元璋还下了一道谕旨,道:“内监不准读书识字。”
洪武十七年铸铁牌悬挂内宫:“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并诏谕朝臣,任何人不得与大内太监交往和文字接移。
于是聂庆童就养成了一副脸上总是挂着谦卑的笑意的模样,加上他生就一副慈颜善目,对任何朝中大事充耳不闻。偶遇外臣,也只是点头哈腰地微笑,充其量说句“今日天气真好!”“大人万福”之类的寒暄客套话,且不停脚步,匆匆离去。朱元璋见其憨厚忠诚从不生事,才一直让他呆在自己的身边,而没有疏远他。甚至在洪武二十五年还命他前往河州,敕谕茶马事宜。内臣奉旨行事在洪武朝惟有聂庆童一人,可见皇帝对他的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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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
只见聂庆童陪着小心地躬身说道,“回国舅爷,陛下刚刚有旨,需要歇息,谁都不见!”
“这……”想到郭蝈魔爪的恐怖,为了保住自己的美髯,郭英只得低声说道,“本侯有重要事情禀报,不知公公可否破例通传?”
聂庆童无奈地说道,“真个抱歉,国舅爷,陛下此时触景伤怀,心思低落,实不宜打扰于他,还请侯爷体谅老奴为难之处,老奴真个无能为力!”
还没有等郭英继续再说什么,只见太子朱标,带着刘三吾和方孝孺三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聂庆童连忙跪下,道,“见过太子殿下!”
郭英虽然没有跪下,但也一躬到底,说道,“见过太子殿下!”他的眼睛稍抬,看向朱标身后的刘三吾,心中暗自盘算道,“这老家伙定然也是为了他的孙子的事情而来,呵呵,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我家那疯丫头,居然会看上他老刘家的种!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不过也好,那丫头既然有看的上眼的人,也算是解开了老子心头的一个结了……”
果然,朱标还没有走进,就朝聂庆童问道,“聂公公免礼,国舅免礼,聂公公,父皇此时所在何处,本宫有急事需报于他知!”
聂庆童依旧跪在地上答道,“回殿下,陛下在坤宁宫歇息!”
朱标得到了答案,这才对武定侯说道,“原来国舅也在此处,本宫需得前去拜见父皇,国舅就此别过!”也不等郭英回答,朱标转身就走,看得出来他对刘三吾是相当的重视,否则也不会对刘子风的事情如此上心,片刻都不想耽误。
朱标除了派出人手前往锦衣卫大牢提人之外,还亲自带刘三吾与方孝孺前来觐见皇帝,看来他似乎也想要借着这件事情,旧事重提,要让皇上废除锦衣卫。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的人到锦衣卫大牢的时候,刘子风早就不在那里了,当然了,这是题外话,暂置不提!
“殿下请留步!”聂庆童暗想今儿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多大人物说有急事啊,“殿下,皇上有旨,需要歇息,谁都不见!”
“呃……”朱标顿时愣在那里,虽然他是太子,也已经监国数年,但毕竟不是皇帝,皇上的旨意是不可违抗的,即使是他也不行,他定下脚步,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聂庆童说道,“父皇可曾言过,何时可以觐见?!”
“回殿下,陛下不曾言明,老奴不知!”聂庆童答道。
朱标有点泄气,只听郭英似有笑意说道,“殿下,不知何事令殿下如此心急火燎?”
朱标看了一眼郭英,不知道该不该将事情告诉他,只听郭英有说道,“不知是否是为了大学士家的公子之事而来?”
“咦?”这下朱标三人全都惊奇了起来,难不成这郭英会他心通,不然的话,怎么才一见面,就知道了自己三人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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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求票!拜谢!
089 暧昧眼神
御书房!
“国舅!你是说,你也为了老夫那顽劣的孙儿而来?”刘三吾惊奇地问道。
既然朱元璋有旨,暂时什么人都不见,太子朱标干脆就将众人领到了御书房来,【朱标监国后,很大一部分时间里,就是在这御书房内批看奏折,】几人打算在御书房里等候皇帝的醒来,毕竟按照聂庆童所言,朱元璋不过是闭目养神,而且现在都还没有到酉时,相信再等一会儿,朱元璋定然会醒来,毕竟还要吃晚餐嘛!
“不错,老夫进宫就是为了刘世兄而来!”郭英笑眯眯地说道,看向刘三吾那莫名怪异的暧昧眼神,着实是让刘三吾一头雾水。
郭英也不觉得刘子风配不起自己的孙女,毕竟他郭府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巅峰,他也基本上不可能得到更大的势力了,就算孙女婿是个平头百姓,只要郭蝈能够看的上眼的,他也不会在乎,更何况刘子风现在声名在外,他爷爷刘三吾与太子朱标的关系也非常好,因此他自然对刘子风这个素昧蒙面的小伙子充满了好感。
刘三吾哪里想的明白郭英此时是用那种看亲家的眼神打量自己啊,他惊奇地问道,“不知国舅如何得知小孙之事。”
郭英讪讪一笑,自然不会说自己是被孙女扯着胡子“威胁”而来的,他只得低声将事情的缘由简单的说了一便,顿时御书房中的其他三人,全都张大了嘴巴,得了——原来这“罪魁祸首”,居然是永嘉公主的女儿啊,怪不得连郭英都出马了,刘三吾一脸的激动,心中那个火大啊,他妈的你的孙女伤的人,抓我的孙子干毛啊!老子现在还不知风儿的情况如何呢,这……这……他妈的什么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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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会弄成这幅模样?”看着陈智勇领着几个萎靡不堪的侍卫回来,永嘉公主显得十分的奇怪,不过她更多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陈智勇身后那个满身血污的少年身上,“难道这个少年就是那刘子风?唔,媚儿倒也有些眼光,这少年的确是一表人才!”
不错,陈智勇身后的少年,正是刘子风,当那陈智勇将自己驸马府的腰牌拿出之后,他终于彻底地相信了自己是闹了一出大乌龙,不过在他询问了陈智勇为何永嘉公主居然会来提保自己之后,那陈智勇却咬紧了嘴巴,就是不肯说出缘由,只是让刘子风跟随他回驸马府,一切事情缘由,自有公主告之,实际上陈智勇也真的不知道永嘉公主会救刘子风的具体原因。
“拜见公主殿下,小的办事不利,这才……”陈智勇立刻跪下,嗫嚅地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刘子风身上的那些刀伤,全都是自己带去的这四个人砍伤的,公主是要自己去保人,现在居然把人砍了,这换了谁,谁也都会很生气啊,看样子,一个不好,估计自己就大难临头了。
“学生刘子风,见过公主殿下!”刘子风见状,连忙朝永嘉公主抱拳行礼,若不是自己冲动,又怎么可能发生后面的误斗?“此事全属误会,”刘子风一指跪在地上的五人,说道,“学生只道他们几人是想要为难与我,所以一时冲动,于他们动了手,一切过错,皆因于我,还请公主莫要责罚他们!”
跪在地上的五个人真的是受了无妄之灾,他们不过是受公主之命,前往大牢保取刘子风,想不到居然会给刘子风打得个半死,心中自然对刘子风抱有很大的怨念,不过对方毕竟现在是公主的座上宾,他们做下属的,又哪敢表现出来不满来,而此时刘子风居然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并且还给自己求情,几人顿时立刻对刘子风改观,心中的怨念也没有了,而是目露感激地望了刘子风一眼,又将头抵在了地上。
“哦?”永嘉公主眼睛一亮,她虽然不清楚这些人与刘子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但是从刘子风的画外音中可以听出,这些委顿不堪的人,全都是刘子风动手打伤的,刘子风的文采她听说过了,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这般了得的身手,永嘉公主顿时心中乐开了花,天哪,文武双修啊,而且文武造诣全都极高,嘿嘿,极品啊,极品的少年啊,这不正适合给媚儿为夫吗?有了他,媚儿也能安定一些了,以后媚儿手痒的时候也不需要成天到外面找其他人过招了,直接就与这少年交手就行了,真是太好了!
要是刘子风能够看穿永嘉公主此时心中的想法,估计他会先用脑袋撞墙,然后干脆自己回锦衣卫大牢得了,怎么会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