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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世家第18部分阅读

    天天都有怪事与趣闻听。既途经了应天府,天啸自然要上三江酒楼吃饭去,这入店一看,果然与其它酒楼不一样,这刀剑不是驮在身上,便是靠在桌沿上,其它器械也不少。他张望了一下,见靠窗还有一张空桌,刚要过去,却被一店伙计伸手拦住,还说:“小公子,本酒楼开张至今只入会武的。你要吃饭,请去对面的祥和饭庄。”他抬头看了下这伙计,见是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肩上搭了条毛巾,就笑笑问:“照你这么说,你理当也会功夫喽。”店堂内的食客听了这话,都觉得有趣,都看着他,其中有人嘀咕了一句:“这小公子,莫非真会功夫。”天啸听了笑笑,刚要说话,只听那伙计笑道:“小公子,凡这酒楼内的人,不论是掌柜还是伙计,掌勺的还是洗碗的,手上功夫都是十几二十年的。”他“噢”地一声点点头说:“这下我明白了。就是说,我三招之内打败你,就能在这吃饭了,是吗?”这话一出,堂内的人全听傻了,掌柜当即应道:“这个自然。万一你小公子被打断了手脚,这又怎么说?”天啸有意要在天下武林人面前露下脸,便接过掌柜的话说:“若你有手段,就和这伙计一同上,看是你俩打断我的手脚,还是我取了你俩的性命。”言罢,从怀里取出玄冷剑,拔出剑来,将剑鞘扔给了徳喜,对身后的如意俩说了句:“退到门口去。”

    天啸这话一说,不论是有无功夫,总之是在叫板三江酒楼,堂内所有的食客都站了起来,看这小公子是在说胡话呢,还真是哪位异人的高徒。而楼上的食客听说有人叫板掌柜鹤拳孙,和伙计擒猛兽,也都往上涌了下来,都想来看看是哪路人物不知趣,竟敢来掀三江酒楼的砖瓦。“是哪个?是哪个?”不少人只见鹤拳孙和擒猛兽,却不见对手,纷纷问着,堂内就有人接口说:“贼婆子,那人是位小公子,被擒猛兽挡着,你那恰好看不见。”这贼婆子便问:“神医薛飞,这小公子是否十来岁大?”神医薛飞说:“差不多吧。”贼婆子忙又问:“神医,这小公子是否上穿紫色绣蟒黄袍,脚踏金线抹白皂靴,腰系大红玲珑嵌宝玉带?”神医薛飞朝天啸看了看后道:“你这话丝毫不差。莫非,你认识这小公子?”贼婆子听了先叫了声:“鹤拳孙,你俩不是这小公子的对手。”随后硬是挤下楼梯到了天啸面前,先对擒猛兽说:“这公子三招就能杀了你。”随后朝天啸抱拳说:“小皇子,我是逍遥婆婆的六儿媳,因爱摸别人的银票,江湖人称贼婆子。你来了这,那疯癫老道人呢?”听说是逍遥婆婆的儿媳,天啸忙倒捏宝剑抱拳道:“前辈,老爷爷去了昆仑,说是昆仑老怪病了。”

    第五十六章

    这又是小皇子,又是疯癫老道的,众人这才注意上了这小公子。特别是他那件绣着紫色蟒的黄袍,识货的人一瞧便知,这布料是江南贡品,蟒是上等绣品,那这小公子还真是京城皇宫里出来的小皇子了。

    这三江酒楼开张至今,不论是江湖帮派还是武林人物,谁都给掌柜面子,更不用说吃霸王餐了。

    可今日里让人叫板了,而叫板的人又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加上贼婆子那句“你俩不是这小公子的对手”的话,鹤拳孙感觉这脸丢得实在是太大了,恨不得有只地洞钻下去。浦口城天波府里有个小皇子,和两江兵马围杀天波府的事,这鹤拳孙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心里就想:“你小子以为自己还是小皇子呢,你早成了丧家犬。哼,你竟敢当众撕我的脸,那就休怪我不义了。”他朝天啸那冷笑了几声,便在擒猛兽耳边轻言了几句。擒猛兽吃愣中说:“掌柜,这不太好吧。”鹤拳孙冷笑了几声说:“他不仁,难道就不许我不义呀。去,没人会知道。”

    听说是让自己认识几个人,天啸就招手唤来德喜,吉祥,和如意,随贼婆子到了一张桌旁。“啸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贼婆子指着一桌江湖人说:“这是水平府的耿快刀,弛名江湖三十年,在武林中很有声望。这是恒山三杰老大宋飞,老二狄峰,和老三石志。

    这两位是峨嵋派的云清师太,这是师太的小师妹云尘。他是野鹤山庄的庄主神医薛飞,和李村的李一贴齐名,甚么伤在他手上都没事。这位是柳荫山庄的庄主,江湖人称飞豹扬春。”随后指指天啸说:“各位,这小兄弟就是疯癫老道的关门弟子。”天啸也不含糊,将宝剑放入怀里,抱拳刚要说话,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随着一声叫喊:“别跑了朝廷钦犯。”就从外涌入大队的官兵。拉弓搭箭,持刀在手,有个将官叫道:“反贼朱天啸,三江酒楼掌柜将你告了,快些出来受缚,别殃及了旁人。”这话一出,不少怕事的江湖人物忙往楼上跑,扬春轻声问贼婆子。“是此时动手,还是呆会?”云清师太也说:“也就百十个官兵。我杀那领头的,你护小公子走。”见众人持械在手站了起来。准备拚杀。贼婆子忙揺揺头说:“都别轻举妄动。官兵得罪不起。”随后对天啸说:“若等会冲散了,你就去小竹巷的孟家客栈,那是我大姐开的。

    ”天啸点头“嗯”了声,对德喜说了句:“你们仨去车轿上等我。”便望了眼将官。知他不识自己,但怕鹤拳孙会叫破,引官兵来抓自己,忙取出宝剑身影一闪,已到了帐台前。鹤拳孙见势不好刚想出招,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项上之物已落在了地上,堂内人这才认得这小公子的厉害。

    “那杀人者,便是朱天啸。”酒楼门口响起了擒猛兽的叫声。那将官听了手中长剑指着天啸叫道:“射杀这朝廷钦犯。”二三十个弓箭手听了,都将箭射向了天啸,扬春见了忙打出一把暗器,磕落了七八支箭。天啸见了忙闪身一避,但左胳膊上还是中了一箭。疼得怒吼一声:“敢射杀我小皇子,找死。”趁弓箭手搭箭之机往前疾去,这手中宝剑一舞,三个弓箭手还来不及哼上一声已倒地身亡。那将官见了心里也直发毛,想杀这朝廷钦犯,可眼前这人影闪得实在是太快太快,这手中长剑也不知往哪招呼好,而那些弓箭手却一个个地死在了地上。

    “拿命来。”忽听得有人炸雷般地叫了声,他怕这朝廷钦犯来杀自己,忙将手中长剑舞得飞快护住门面。可舞着舞着,却见身旁的擒猛兽倒了下来,尸体上也没个脑袋,吃愣之时只听得身后几声惨叫,随即就是一阵乱哄哄的叫声,象是听见有人在说:“将军,你的宝马让人给抢了。”他这才知道朝廷钦犯杀了自己的亲兵,骑上自己的宝马跑了,这长剑自然也不用再舞了,忙到外面叫道:“快追,别跑了这朝廷钦犯。”

    这官兵走了后,楼上的江湖人物这才下来,到堂内问刚才发生了些甚么,见那小公子不在,问是否被官兵抓走了。“官兵那熊样,又怎么抓得住他。”狄峰笑了句,就打着手势将刚才发生的事,有声有色地描绘了一番。有人揺头叹道:“没想到这鹤拳孙会这般小家子气,竟然会报官,真是丢脸。”薛飞笑道:“这鹤拳孙和擒猛兽也算是江湖上的人物了,却让个孩子一招抹了脖子,三江酒楼的脸还真丢大了。”扬春却说:“我担心这公子还会回来。中了一箭,不回来报仇才怪呢。”三江酒楼的伙计听了飞豹这话,忙将弓箭手的尸体放在门外空地上,再将鹤拳孙和擒猛兽的尸体和头颅放在了后院,与厨子,老妈子自到帐台里去取了属于自己的工钱后,回房卷起铺盖匆匆离了酒楼,另谋出路去了。

    却说天啸抢了马逃脱后,既不敢上药铺找郎中疗箭伤怕让人报了官,又不敢小竹巷的孟家客栈连累孟家的人,就出城找了处道边林子,下马靠在了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车轿到了后,他指指胳膊上的箭对如意说:“无愁老怪那药,也不知管不管用,快去取来。”又对吉祥说:“去找快布来,待会替我包扎。对了,将那套替换衣服也取来。”德喜见主子整条左衣袖都已让鲜血染红,脸色苍白,吓得都哭了。“你这奴才,我又没死,你哭啥呀。”他说了句,见吉祥,如意到了面前,就伸手抹去德喜的眼泪,指了指箭说:“快,将箭拔了,脱了衣服也好上药。”德喜听了,看了眼自己的手,揺着头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他叹息一声笑了,望了眼胳膊上的箭,咬了咬牙,自己将箭拔了扔在地上。吉祥忙脱了主子的上衣,和如意往伤口处上药,包扎伤口,再替主子穿上干净的锦衣,换了沾血的裤子。掏出香帕替主子抹去脸上的汗珠。

    歇息了一会后,见天色有些灰暗,天啸怕会下雨,就说:“应天府是没法再去了,就在道旁找家小客栈填饱肚子睡个觉。其它的事,明天再说。”就这么,他依然骑马,吉祥俩坐马轿,徳喜赶车。行了二十七八里路后,黄昏来到一小镇上。客栈的帘旗很是醒目。店伙计也勤快。见有客到,忙来牵走马轿和马匹。四人入了客栈,见堂内有七八张桌子,两桌人在吃喝。吉祥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往帐台上一放,说:“掌柜,要两间上房,一桌酒菜。”掌柜是个老太,见来客是位锦衣小公子,身旁伴着小太监和侍女,就收了银子,朝后堂吆喝了一声:“来桌下酒菜。”自有伙计带吉祥上楼去看房,老太出帐台请天啸主仆仨坐下。斟了茶水,压低着声音问:“小公子,你是天波府的那位小皇子吧?”天啸听了一惊,忙取出剑来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一问,也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老太笑了,说:“我大孙子叫王起良,是天波府里军汉的小头目,不知小皇子认识他吗?”听说是王起良的祖母,天啸安下了心来,收起宝剑说:“你孙子起良挺能干的,如今不是甚么小头目了,都成大头目了,手下有三百个军汉。用不了几年,他都能为将,光宗耀祖了。”

    这老太听了高兴,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见吉祥下了楼来,便朝那伙计说了句:“快弄桌佳肴送到我房内。”便请小皇子主仆入后堂,到了自己房内,指着一位坐在床沿上补衣服的妇女说:“小皇子,她就是我的大孙媳妇。”随后请座斟茶,说笑之中聊些家常,不一会酒菜上桌,天啸四人也都饿了,取筷便吃,也不客气。老太自斟了一碗酒,边喝边说:“小皇子,如今你父皇没了,你皇兄翊钧登基成了神宗皇帝。”天啸听了一愣,吃惊地问:“你说我父皇驾崩了,我皇兄做了皇帝?你是听谁说的,这话可不能乱传,要灭九族的。

    ”老太听了这话,清楚这小皇子还甚么都不知,便说:“小皇子,这已是上月的事了。换了皇帝后不久,两江十几万兵马与你天波府的兵还大战了好几天,听说死了几万人。”天啸知是没错了,悲痛中泣叫一声:“我的父皇没了。”伏桌痛泣,哭天嚎地,好是伤感。吉祥三个也不知该怎么劝说主子,只能在一旁落泪。

    “走,上京城,给我父皇吊唁去。”天啸痛哭了一阵后,抹泪起身,老太忙劝道:“小皇子,这京城去不得呀。去不得呀。听说官府正在张榜捉拿你,你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去不得。去不得呀。”可天啸此时的心里除了想给父皇吊唁,还想见娘亲和妹子,便让德喜快些牵出马轿马匹来,对老太说:“我上京城去给我父皇守灵,去见我娘亲和妹子,又为何去不得?皇兄还曾说过,等他做了皇帝,便与我共享江山。”老太叹息声中还要劝时,天啸夺门而出到了院里,上马朝德喜仨挥手叫了句:“上京城。”便策马而走,德喜挥杆一鞭,马轿离了客栈,在夜色中朝前赶去,一路上只听得主子催马的“驾驾”声。

    行到半夜,天啸有些困了,这才放慢了马蹄,寻了户路边独院,由如意前去叩门。不一会门开了,有位老者提着灯笼,看了下眼前四人,和善地问:“想必是贪程赶路,错过了投宿,是吗?”如意忙点头说:“是啊。是啊。只是半夜叩门,打扰了你老。”老者说:“不碍事。不碍事。”便敞开了院门,让马匹马轿入院,随后关上了院门,请天啸主仆入了屋。“寒舍简陋,莫见怪。”老头说了句,从柜子里糕饼来招呼客人。闲聊了一会,老者去隔壁房内入睡,天啸上了床,见德喜仨还坐着,便说:“你们也都累了一天了。德喜去马轿内睡,如意俩上床来吧。”德喜出门,借着月光打了一桶井水给马饮,又取来了几把稻草,随后钻进了马轿内。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醒来已是中午,老者已烧好了饭菜,招呼天啸主仆入座,围桌而吃。说着话,老者问天啸。“小公子,瞧你脸色,想必是昨日受了甚么伤吧?如是,别撑着,我会疗伤。”天啸见这大爷也不象是甚么坏人,就点头说:“不瞒大爷你,我昨日在应天府让官兵射了一箭,流了不少血。但,伤口已上药包扎,不碍事。大爷,如你是一人住呢,就跟我走吧,我能养你。”老者笑了,道:“小公子,你人不大,却豪爽,很是难得。实话对你说,我很想交结你这位小兄弟,可我在避祸,不想连累你。”天啸说:“大爷,你老别想得太多,我这人不怕连累。你老告诉我,这仇家是谁?”没想他会这般豪气,老者便说:“小公子,这仇家很是厉害,是江湖上的大魔头,叫辽东五怪。”言罢,摇头叹息了一声,扒饭吃菜。天啸乐道:“大爷,不是我说胡话,我随便叫个人出来,吓都能吓死辽东五怪。”老者一愣,问:“叫谁?”天啸说:“食人魔。”这名号听得老者惊座而起,饭碗也掉在了地上,吃愣地望着天啸,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大爷,莫骇。”天啸说着请老者入座,将自己的饭碗递给了他,笑笑说:“比食人魔厉害的,我还能请出七八个来,所以大爷你就跟我走吧。往后,你会知道我是谁的。只是我现在对你说,你也不会信。”老者吐了一口气,静了静心后,点头说:“好,小公子,我依你。”见老者应允,天啸乐了,挥手说:“走走,去找家好酒楼,喝完了上京城。”德喜三个听了忙放下碗筷,起身走了出去。老者道:“小公子,你先上马,我马上出来。”天啸点头,到了外面,见车轿马匹已候在了道旁,就出院从德喜手上取过了缰绳。

    等了一会,老者没出来,却出来个手持五环鬼头刀的中年人,朝天啸一笑,道:“小公子,走吧。”天啸愣了一下,笑了句:“那我这大爷叫吃亏了。”刚要上马,忽有一骑飞般地赶了过来,到了跟前跳下一人跪地泣道:“少主,终于找到你了。”天啸见来人是卫夫人,刚要说话,见有四十来骑飞似到来,却都是天波府军汉,纷争翻身下马,跪了一地。他便道:“都快起来吧,与我一同进京。我父皇驾崩了。”卫夫人起身凑近少主刚要说话,见了那中年人一愣,随即惊喜道:“四师兄,原来你还活着呀。”

    第五十七章

    因少主在,卫夫人和四师兄石为达说了几句后,对少主说:“少主,你不能进京,李太后要杀你,莫贵妃和公主也被禁在了冷宫里。上月,两江兵马刚与我天波府打了一仗,听说死伤了不少人。少主,浦口城是回不去了。原本,我们离府时是说好的,接了少主后,便去舟山沿海与大总管他们会合。可自与我天波府打了一仗后,江南各城均盘查得很严,故暂时不能去舟山沿海。少主,但该上哪儿,小的也不知。不如少主先往前面一个客桟住下,待小的打探了消息后,再定去向如何?”见少主点头应允,卫夫人手一挥,众人纷纷上马,石为达赶马轿,德喜坐在一旁。就这么匆匆赶了三十多里路,来到了一座镇上,在客栈门口停下。卫夫人入客栈到了帐台前,取出张五百两的银票往帐台上一放,说:“掌柜,你这客栈我包下来了,快让闲杂人投别处去。”见来了大主顾,掌柜忙对伙计说:“快去快去,房租我也不要了,让那两间客人快走。”

    安排好了住处,在吃晚饭时,卫夫人说:“少主,小的与焦夫人,雷夫人,沈夫人,曲夫人各带四十军汉在寻找少主。他们去了哪,小的也不知。小的即刻回浦口城去打探消息,看我天波府的人打了一仗后,都去了哪里,再回来接少主离去。”见少主应允,卫夫人便叮咛吉祥,如意,德喜好生服侍好主子,留下三十八个军汉在客栈里保护少主,再对石为达说:“四师兄,我少主可是当今神宗皇帝的弟弟,手上有五万水师,二十来万兵马,十几座城池,迟早是要称帝的。”到了这时,石为达才清楚天啸的身份。便道:“师妹,你放心地去吧,少主有我护着,不会有事。”卫夫人点头笑笑,在师兄的胸口捶了两拳,带了两个军汉离了客栈,飞身上马,奔蹄赶回浦口城去打探天波府的去向不提。

    走了卫夫人的最初几天里,天啸在客栈里也无事可做,就是哭着想父皇穆宗。想娘亲莫贵妃。想妹子朱晓。想玉女丹莹郡主,这饭也吃不下,还常常夜半惊梦,总之很是伤悲。哭了后。他就整日呆在房里专心练功习武,说等练好了后,就去闯大明皇宫救娘亲和妹子出来,然后再去找钟伯。德喜,吉祥,如意又何时见过自己的主子如此伤心过,也只能在一旁陪哭,在一旁学功夫,心想危难时刻也能舍命护主子。

    而三十八个军汉也没闲着。先选出个叫山虎的人做头目,再由这头目安排一日之中谁把门,谁巡夜,谁守护少主,谁外出购物。说来也有节有章。平日里,山虎就在客栈的后院里,请石为达带着大家舞棍棒,习刀法。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由于大家小心谨慎,故也没引出甚么事来。

    眨眼已过了半月,卫夫人还没回来,眼看身上的银子不多了,山虎便寻思着:“少主是金体玉肤,也没吃过甚么苦。况且他正在长身体,吃少了,吃差了都不行。看来,得先将兄弟们所积蓄的饷银全收缴上来,或许还能撑上六七十日的。如过了这六七十日,卫夫人再不回来,那我也只能带着兄弟们上街卖艺了。”如此一想,他就在吃午饭时对大家说:“兄弟们,卫夫人所留下的银子已快用完了。我想着,先把我的饷银全拿出来用,等没了再用你们的,不知兄弟们是否乐意?”众兄弟也不说话,争先掏出自己的血汗钱放在桌上,少的十五二十两,多的也有二三十两。山虎一看数,竟有七百三十八两银子,还有十几两的碎银。“钱福,从今日起,银子就由你管着。”那个叫钱福的军汉也不说话,脱了布衫平摊在桌上,取过银子打了只包裹,问:“山哥,若这些银子也使没了,那到时咋办?”山虎轻叹一声,道:“那我们兄弟也只能上街卖艺了。总之不能饿了少主。”众人都说“好”,山虎又说:“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那兄弟们就别再喝酒了,先打发了这段日子再说。到了实在熬不住时,我们再买上一瓮女儿红,兄弟们每人喝上一口解解谗,大家觉得如何?”有一军汉点头笑道:“山哥,你是酒鬼。你都能忍住不喝酒,那兄弟们没得说。”山虎笑了,朝众兄弟抱拳道:“谢兄弟们给我山虎这面子,那我们就是患难兄弟了。兄弟们,为了主子能吃好睡好心情好,我们吃天大的苦,谁也别有怨言。说真的,主子有难,才能显示出我们的忠心。只要保住了主子,那我们兄弟就有出头之日。”

    自这日后,山虎他们一日三餐很是清淡,石为达也跟着这么吃,众人只管填饱肚子即可,谁也不叫一声苦。但往少主房里所送的全是飞禽走兽,燕窝之类。虽这日子过得有些难熬,但见主子无忧无虑,活得很是自在,兄弟们谁也没有怨言,很是心甘情愿。大家没事时就聚在院内舞刀弄枪,切磋武艺,再也没见谁出去过,只怕会一不留意惹出甚么事来节外生枝,连累了少主。

    突然有一天,众人正在吃午饭,如意从楼上走了下来,到了山虎身边,将几张银票往他的面前一放,笑笑说:“山虎,这是少主让我给你的,共三千八百四十两。少主说了,酒要喝,但不许喝醉。少主还说,银子没了吱一声,别亏了大家。”言罢上楼去了。山虎忙朝掌柜招了招手,等他到了面前,说:“记住了,往后每日晚餐时喝酒,每桌一小瓮女儿红,牛羊肉各三斤,烧鸡一只,下酒菜四盘。”掌柜听了便乐,忙问:“这一餐呢?”山虎笑道:“喝,先让兄弟们解解谗。”掌柜道了句:“好嘞。”也不朝后堂吆喝,自个下厨房去了。

    平安无事了两月后的一个黄昏,钱福从外回来,慌慌张张地关上了门,山虎见了便笑道:“你是大白天撞上鬼了,还是拦路抢劫让人追了。”谁料钱福的一些话,却让大家惊座而起,说不出话来。“卫夫人死在了官兵的乱箭之下,宋四俩也死了。客栈外还有一些可疑人,我担忧是官府派来的细作。”

    山虎听了。情知事态严重,心想难怪卫夫人三个久不回来,原来是出了这等事啊。他怕官兵半夜来摸店抓人,必会惊吓少主,就将军汉们全召在楼下堂内,说:“各位兄弟,钱福探来了消息,说卫夫人三个全死在了官府手里,门外已有了细作。少主不可有丝毫差池,不然我们就对不住大总管。对不住死去的卫夫人。更对不住天波府上下老小。”有一军汉说:“山虎。该怎么做,你就说吧。”山虎轻叹声中点头道:“门外人必是冲着少主来的,也不知是何来路,身手怎么样。几时会对少主下手。我想着,马上吃饭,再多备些干粮与水,与掌柜结了帐后,再请少主入马轿。等到了入夜,由石为达在前开道,我们护着少主上马便走,直往舟山沿海而去。我曾听大总管他说过,那里有一支打着隆庆旗号的水师。那是我们天波府的兵马。只要找到了隆庆水师,那少主就安全了。”众兄弟也别无良策,便让店伙计快些上菜,钱福还与掌柜査帐结算,再买了些吃喝以便路上用。

    直到了饭后。山虎才请少主到了楼下堂內,道出了实言。“少主,卫夫人他们已死在了官兵的乱箭之下,官府已在客栈外面放了眼线,小的怕他们夜里会动手,故想入夜后便冲杀出去,赶往舟山沿海,去找我天波府的水师。”天啸点头咬了咬牙,抬手抹去刚涌出的两行泪水,吩咐吉祥,如意。“你俩快回房整理,在马轿里等我。”吉祥,如意去了,他又对德喜道:“我枕边有两枚七色礼花弹,你快去取了来。”德喜应声走了,他这才对山虎,石为达说:“前巷窄小,即便是官兵来了,我们也施展不开,必然吃亏。

    初到时,我已査看过了,客栈后院的西墙紧贴着后大街。入夜后,给掌柜五两银子,你们将后院的西墙给拆了。我们就往那儿跑,必然神鬼不知。”没想到少主年纪不大,却还有如此计谋,可说是人小鬼大,山虎打心眼里佩服,刚要说话,忽听得有人叩门,这心里顿时一惊,忙与石为达反手拔出鬼头刀来看着少主,却见少主指了指窗户,这心中会意,就闪身到了窗户口,斜眼往外一看,见是两个老太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象是打尖或住店的,这才安心地打开了门。进来的是一阳指段雯,摘叶婆婆,和唐云菲。

    天啸问了句:“请问,你们是打尖呢,还是住店?”摘叶婆婆以为问话的是客栈的少掌柜,就笑笑说:“既打尖,也住店。”天啸听了便说:“老太太,那就请你们晚些再来吧,或投别处去吧。”段雯听了一愣,便问:“那是为何?”不想天啸却道:“我们均是朝廷钦犯。入夜后必有官府会来捉拿,到时少不了一场恶杀,故请尔等暂且避避,免得冤死。

    ”没想这小小天啸竟然这般会说,听得摘叶婆婆呵呵笑道:“嘿,这位小公子还真有种啊。说说,你家到底犯了甚么弥天大罪,竟让你成了朝廷钦犯,还要亡命天涯。”这时德喜下来将两枚七色礼花弹给了主子,段雯见了又是一愣忙问:“请问小公子,无愁老怪金吾鸣和逍遥婆婆孟西岭,都是你的甚么人?”别瞧天啸年纪小,却也懂得江湖险恶,祸从口出,就道了句“说不得”后,将手中两枚七色礼花弹给了山虎。“这你拿着,不到万分危急之时,千万别用。

    ”山虎也不知这两枚七色礼花弹到底有何用途,先点头“嗯”了声,接着问:“少主,天色将黒,那我们何时离开?”天啸道:“尔等先将那西墙给拆了,我马上就来。”见山虎几个有些犹豫,不肯离去,象是怕这两个老太会出手害了自己,就摆手笑道:“没事。识得这七色礼花弹之人,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尔等就安心去吧。”山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与石为达带人走了,大堂里就留下德喜一人陪着少主。

    第五十八章

    “哥哥。”八面玲珑的唐云菲忽然开了口,甜甜地唤了一声后到了天啸面前,笑嘻嘻地摸摸他的手说:“我叫菲儿,十岁了。你叫甚么呀,比我大吗?”天啸见了唐云菲这张秀脸,顿时想到了丹莹郡主和碧玉,就揺头笑笑说:“我也不知是你大,还是我大。我叫啸儿,也十岁了。

    ”唐云菲甚是可爱,听了这话便问段雯。“外婆,我该叫啸儿哥哥呢,还是弟弟?”段雯清楚眼前这位面目清秀的小公子并非是一般常人家的孩子,不然怎么可能会同时拥有天鹰教和天龙门的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身边还有这么个小太监,那这小公子必是宫里出来的人,就笑道:“菲儿,外婆也不知你俩谁大谁小,那你爱叫他甚么就叫甚么吧。”唐云菲听了便对天啸道:“那我就管你叫啸儿哥哥。”天啸笑了,点头道:“那我就管你叫菲儿姐姐吧。菲儿姐姐,你会功夫吗?要不我授你一招移位点|岤吧。这功夫可厉害了,天下没几个人会,但我会。”

    段雯和摘叶婆婆听了都一惊,心想这移位点|岤是疯癫老道厉笙的独门功夫,除了他自己,还有皇宫里的烟袋王,就是无敌魔君也不会,就没听说天下武林还有谁会此移位点|岤手法,没想到第三个会这功夫的人竟然会是眼前这个小公子。“莫非,这小公子是厉家的甚么人。可是,厉家除了疯癫老道外,没听说还有其他甚么人呀。”两位老太同时在心里猜想了一句,都觉得这小公子不是一般的人,不然谁能同时与三界魔神有这般大的关联,这还真让段雯和摘叶婆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看着唐云菲拉着天啸的手嘻嘻说笑。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客栈掌柜过来点亮了桌上的油灯,这才发现有三个生人在,便问:“请问三位是住店,还是打尖?”段雯和摘叶婆婆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不料唐云菲却说:“掌柜,我们既不打尖,也不住店。”话音刚落,山虎闪了进来,说:“少主,整堵西墙均已推了,我们可以起程了。”天啸“嗯”了声对唐云菲说:“菲儿姐姐,那我该走了。要不然,就走不脱了。”便与山虎匆忙离去。

    唐云菲当即就愣住了。直到后院里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后,她这才惊醒了过来。说:“外婆。我还没问啸儿哥哥住在哪呢。那我往后怎么去找他呀?”段雯笑笑没搭理菲儿,是她在想刚才离去的这位小公子到底是何路神仙家的小辈,既身伴太监侍女,又与三界魔神有这般大的关联。如对谁也瞧不上眼的菲儿真与这位身份不凡的小公子有姻缘,那岂不对我段氏再建大理国有所帮助,就笑哈哈地问外孙女。“菲儿,若再让你见到刚才那位啸儿哥哥,你还能认出他来吗?”唐云菲点点头,自信地道:“记得。能认出。”

    其实客栈外的那几个眼线并非是官府派来监视天波府人的细作,而是屠龙教江南堂的兄弟。他们在这里监视客栈动向,是因为他们的堂主马建成在无意中,发现这客栈里住了个与他们少教主天雷长得极为相似的人。自然也将天啸误以为是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了。而天雷天雨兄弟倆十年后的中秋三江酒楼比武,这已是江湖人均皆知的大事,马建成原想入客栈去抓这“十三少”带往总坛梵净山,解上云雾宫,亲手交给教主百毒魔王。岂不是奇功一件。可这“十三少”身边有三四十个随从,而聚雄山庄的人均非平庸之辈,若是交手必然会吃大亏,故留下了四个兄弟看着,自己快马赶回江南堂去找帮手。

    可当马建成带来百余兄弟冲入客栈一看,这楼上楼下哪里还有“十三少”的人影。他问了掌柜才知,这伙人刚离开不久。那自然是骑马的先追,余人慢慢赶来,好歹也要逮住这“十三少”来个一劳永逸。可这一追就追到了前半夜,终于在一个叫三马镇的地方赶上了“十三少”他们,这一上手便杀成了一团。

    山虎招呼德喜快些赶车走人,这里自有他们来挡着。可天啸硬是不让,还跳下马轿来与对方交手,骇得山虎忙带着兄弟们杀了过来,将少主团团围在了中间。打着打着,忽听得“嗖嗖嗖”三声响,半空中炸开了三枚四色礼花弹,在夜色中很是夺目。

    这是马建成见不能得手,便接连打出三枚四色礼花弹来搬救兵,凡屠龙教的教徒见了便会从四面八方聚来。不见这四色礼花还好,见了这四色礼花后,山虎猛然想起少主交给自己的那两枚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忙先打出了一枚窜到半空炸响后,那五彩缤纷的礼花甚是好看。谁料这马建成见了这七色礼花弹后,忙惊呼了一声:“兄弟们,十三少身边有无愁老怪的家人,天鹰教会飞马赶来。撤了。”随即这些屠龙教的兄弟“呼啦”一下全没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山虎静了静神,道了句:“多亏这七色礼花弹。”先看少主,见他左胳膊被划了一刀,吉祥如意正在替他包扎。再看兄弟们,死了十三个,重伤四个,轻伤人人有份。“兄弟们,快些包扎伤口,吃些干粮,歇息一会后便走。”山虎招呼了一句兄弟们,从马鞍上的皮袋里摸出半只烧鸡给了少主,问:“少主,那些龟孙子见了这七色礼花弹,为何这般惊吓,竟然逃得比野兔还快,眨眼便没了人影,实在是怪哉。”天啸啃了口烧鸡笑笑说:“你刚才打出的这枚七色礼花弹,是天鹰教的求救信号弹。

    这天鹰教是江湖上的一个魔教,教徒虽然只有区区千余人,但个个均是江湖一流高手,甚是厉害。别说是屠龙教教徒了,就是七大门派的人见了这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均也惧怕三分,也只有逃的份。”话音刚落,就从远处传来一阵笑语。“是谁在往我天鹰教的脸上贴金啊。谢了。谢了。”随即就见月色下赶来四匹快马,眨眼就到了近处。天啸这才隐约看清来人是两个老头,一个身驮长剑的中年人,和一位美貌少妇。“小兄弟。想必你就是当今皇帝的弟弟啸儿吧?”那中年人当先问了句后,听得天啸“嗯”了声,那美貌少妇便嘻嘻笑道:“啸儿,那就认识一下吧,我便是无愁老怪的四孙女,江湖人称射天狼的金香玉,你就管我叫玉香姐吧。这是我相公,人称飞天蜈蚣的罗阳鹰。这两个老头嘛,是我师父翻江倒海赵老四和黑无常宋师。”天啸便学着大人模样朝四人抱拳拱拱,随后对射天狼说:“谢玉香姐援手。吓走了那些龟孙子。要不然。我们死伤了那么多人。危也。”

    正说笑着,又络络续续地来了七个骑马的,其中一个说:“到这前我遇上了十来个屠龙教的人,让我一把暗器全打跑了。”另一个笑道:“巧了。也让我赶走七八个灰孙子。”山虎便说:“在我打出七色礼花弹前,对手已打了三枚四色礼花弹。想是他们的同伴见了便往这边聚来。好在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们休也。”就这么大家说笑了一阵后,飞天蜈蚣道:“小公子,天鹰教的东南堂就在附近,你们不如过去住上十天半月的,也好疗伤,如何?”天啸应道:“那就打扰了。如方便的话,你们授些绝活给我的这些随从。免得一交上手,人就死伤这么多。”黑无常哈哈笑道:“没得说,没得说。”

    自到了天鹰教的东南堂,天啸就象是半个主人似地,进进出出有人护着。想吃甚么尽管吩咐厨房,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很是痛快。除了疗伤,他闲时就和飞天蜈蚣夫妇粘在一块,就爱打听江湖事。有时也会看东南堂的兄弟打拳踢腿,吐气练功,或向别人讨教几招套路,谁都乐意教他,也从不捏捏藏藏。

    只是天鹰教的人似乎都很忙碌,也不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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