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盏花灯点缀本城夜色,恭迎吾主小皇子入住浦口城。”此言顿时引来焦乙掌声,还给予一谢。其余商人见了,也争先出钱出油,说要将浦口夜市成为江南之重。
果然不出三日,凡城内高楼均点明角灯,两条主街上足足挂有花灯万盏。就巷内门楣上也有灯挂,使得夜间浦口城内如同白日,夜行人都不带灯笼,还旺了浦口城的夜市。一时间,浦口城成了江南商贸重地,不少花船也都从四方聚来,弄得江上花灯如星,气象万千,古筝悠扬,诗句朗润。程洪带五千两黄金,二十万两白银,百余件玩上珍品回到京城,将在江南的所见所闻如实地禀报给了皇上。穆宗听后哈哈一笑,道:“如此看来,此乃吾皇儿之福,那就随他们去吧。待啸儿回到浦口城,再由赵虎和王豹处理。那五千两黄金,二十万两白银,百余件玩上珍品是做儿子的孝敬母亲,就让人送到莫贵妃那去吧。”程洪明白皇上意思,要退出时,传来喜讯,说莫贵妃分娩,产下女婴,忙向皇上道喜,贺他得一公主。退出后,程洪找到了赵虎,王豹,将浦口城诸事说了下,他俩听了心里自然欢悦。当询问到钟磊近日去向时,王豹笑笑告诉程洪。“近段时日,这白发老怪突然迷上了甚么杂草药剂,整日缠着宫中的那些太医认草药,学方子,极为用心。”赵虎也取笑钟磊。“这老三很是莫名,想必是要回浦口做郎中,开药铺了。”程洪再问少主近况时,赵虎叹息了一声摇头说:“少主天生乖巧聪慧,能文能武,深得群妃与重臣喜欢,唯有李贵妃对我家少主极有戒意,怕有害他之心呀。唉!想必是某些重臣的话已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这才担忧皇上会改变主意,让我家少主替代翊钓来做太子,这真是荒唐致极。”程洪心里清楚,因少主家遭遇灭门之灾,故格外被皇上和莫贵妃所宠爱。李贵妃对突然冒出这么个小皇子已是不悦,现在又见穆宗如此宠爱朱天啸,当然会有危机感,也为儿子的将来深感担忧。再则,在程洪离京前往江南的前几日,曾发生过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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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穆宗早朝与一班大臣议事后正在闲聊,天啸忽然从门外闯入,在大臣中瞧望了一阵来到张居正身边。当时众臣正在议论一个闲题,是“如七个状元都才华博深,但只能有一个金榜题名,那怎么抉择?”结果是众说不一,各有主见,穆宗便换了个说法问天啸。“皇儿,父皇有条玉带,想赐于臣中的某一位,但又不知该赐于哪位才好。皇儿,你可有替父皇解忧之法。”不想这天啸眨了眨机敏的双眼后,也没甚么多思,便正儿八经地问:“父皇,此处共有几位臣子?”穆宗也不知天啸此问是何意,便往下看了看,说:“皇儿,共二十四位。”天啸便说:“父皇,儿臣以为,可置椅子二十四把,由父皇将玉带放入某一椅下,再让臣子择椅而坐。那到时,谁的椅下有玉带,父皇便将玉带赐于谁,那其他臣子也无话可怨,不知皇儿此法是否可行?”
小小童儿竟有如此想法,实为神童,众臣听了全愣住了,只听穆宗哈哈大笑,龙颜大悦,得意地说:“古有曹冲称象,今有吾儿此法,妙也!妙也!快说,皇儿,想要父皇赏赐你何物?”不料天啸伏地而跪,说:“父皇,儿臣不要甚么赏赐,只要父皇寿比南山,万寿无疆,大明安泰,百姓乐居,朱氏江山千秋万代。”听罢此言,众臣纷纷赞扬天啸是聪慧绝顶,孝顺齐天,此乃圣上宏福,大明宏福,万民宏福云云,就差说出废了翊钧立天啸为太子之言,乐得穆宗自然也是大大地夸了天啸一番。
谁料朝上之事当日便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这女人震撼了大半日后,这才从牙逢里挤出了“留下此人,便是吾儿之大患。”十一个字来。
程洪回忆了此事,赵虎,王豹听了均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少主不便长留于宫中,得尽快离开京城回浦口城去,不然必遭李贵妃所害。
天啸灵敏礼贤,从不以尊嫌卑,故在宫里玩伴特多,嫔妃大臣,大内高手,太监婢女,谁都喜欢这位小殿下。只要撞上,总会给他乐子找,还好好地与他玩耍一番。在这,他还有两个小玩伴,一个是与他同岁的太子皇兄朱翊钧,一个是小他一岁的郡主朱丹莹。
翊钧是穆宗三儿子,两个哥哥早逝,他在隆庆二年三月被册立为太子,由张居正为师保,教其读书识字。丹莹是翊钧堂妹,当今皇弟,已故景王朱载圳的小女,也是个玲珑女孩,小脑袋里的鬼主意比堂兄还多,总变着法子戏弄那些尾随在后的婢女和小太监,有时还会联手天啸欺侮翊钧。可怜的翊钧每回遭到欺侮无计可施时,总以泣泪告终,回去便告诉母亲。可李贵妃除了记恨外,也别无它法,只能叮咛儿子别再与丹莹和天啸玩耍。自从忽然多出了这么个冰雪聪明的皇弟来,翊钧还是舍弃不了这么个玩伴,没事就牵着天啸和丹莹的手在宫里乱窜。结果是太子,皇子,郡主,谁又管得了他仨,只愁得一帮小太监和婢女们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只怕他们三个在嬉戏中有甚么闪失,那自己的小命也就不保,还会连累家人,弄不好还可能会灭了九族,那也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侍候。
这日在嬉戏时,丹莹突然问翊钧。“太子哥哥,如你哪日成了大明皇帝,还会和我俩玩吗?”翊钧天真地笑了笑,点头说:“到了那时,我便与皇弟一同坐江山,再把你嫁给他。”
这原本只是一句童言,可却让多嘴的小太监将这话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听得这位小心眼的贵妃很是惊骇,赶忙让人传来了张居正,让这位太子师保去约束住儿子。翊钧见了张居正便生惧色,只怕挨斥,这才答应母亲好好念书,不与丹莹天啸玩耍。
少了太子玩耍,丹莹便与天啸整日粘在了一块,甚么都玩,说也痛快。
转眼到了一月初,穆宗感觉身体欠佳,莫贵妃刚生下公主正在调理,俩人都顾及不到天啸。偏在这时,丹莹被奶娘管得出不来,天啸没了玩伴很是孤单,就去找母亲,说宫中不好玩,想要回江南去了。
“我的啸儿呀。”莫贵妃躺在床上,听说天啸想走,便拉住他的小手,话还没出口泪先涌了出来。穆宗恰好来探望爱妃和女儿,见天啸正在用小手为母亲抹泪。问了原因才知,是天啸想离去,爱妃难舍,故而哭泣,便轻叹一声说:“爱妃,寡人原打算留啸儿在宫中过年,等元宵节后再准他离去。唉!可李贵妃每回遇上寡人,便是冷言冷语地唠叨个没完。”说着叹息一声,答应莫贵妃多留天啸三日,并将龙凤大舰赐于他,还留他在乾清宫宿上一夜。莫贵妃听了这才作罢,对天啸说:“啸儿,娘答应你,过上月,娘和你父皇便到江南看你去。”穆宗听了也这么说,天啸这才笑了。
用了膳,穆宗抱着女儿,天啸上床挨在莫贵妃身上,三人说了些话。见娘想睡了,天啸很是乖巧,便下床说:“娘,孩儿去了,明日再来向娘请安。”还伸手抚摸了几下妹妹的小脸,说了声:“父皇,那儿臣去了。”
见天啸一蹦一跳地走了,莫贵妃既心慰又不安,便轻叹了一声,说:“皇上,臣妾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人,想必近日宫中的一些传闻,皇上也都听见了。如哪日啸儿真让j人给害了,臣妾也不想活了。”言罢泪水又涌了出来,穆宗见了忙给予抚慰。“爱妃莫忧,寡人自有论断。啸儿虽非你我亲生,但寡人甚爱,如爱妃还是担忧啸儿,寡人明日便下一道圣旨,从谭爱卿处再拔一千兵马随啸儿回江南去。”有兵马护着,天啸安也,莫贵妃听了这才显笑,便说:“皇上如此厚待啸儿,臣妾方安。如能再赏封啸儿一个甚么王,臣妾此生再无忧愁。”穆宗笑了,到了次日便下一道圣旨,遣人急急送往谭纶处。
作为臣子,谭纶自然是深知皇上的心思与苦心,但想到翊钧是太子,恐日后会得罪李贵妃,便让亲兵召来几位心腹爱将,端出了自己的忧虑。“刚来圣旨,皇上让我拔一千兵马护送小皇子回江南。明为护送,但深层意思只由我等自己来端思,故请几位前来商议,”有一将道:“主帅,宫廷之争历来就有,如今虽莫贵妃得宠,但太子是翊钧,那李贵妃往后便是太后,我们谁也惹不起。”谭纶叹息声中点头说:“就为这,故尔我才头疼。李贵妃不能得罪,莫贵妃也不能得罪,但兵还得要派,关键是怎么做?冯厉,你脑子好使,你看这事怎么做才妥。”冯厉是位中年汉子,浓眉大眼,双目有神,是谭纶帐下的一员骁将。“主帅,以末将看,为了不得罪李贵妃,就让人传话给冯保,推说边关防务吃紧,只能给小皇子派老弱兵七百。这冯保是李贵妃的人,准保将这消息告诉李贵妃,李贵妃听了必然欢喜。”谭纶听了急忙摆手道:“这万万不可。给小皇子老弱兵七百,莫贵妃必然记恨,皇上还不要了我的脑袋。”冯厉哈哈笑道:“主帅,末将连你都骗了,那冯保与李贵妃也就更确信无疑了。”谭纶愣道:“你这话怎么讲?”冯厉便道:“程公公是莫贵妃的人。那就让人带话给程公公,就说为了堵李贵妃的嘴,才说给小皇子派老弱兵七百。其实,给的是精兵一千五百。那莫贵妃听了必然高兴,也记了主帅你的好,岂不两全齐美。”谭纶听了连连说“好”,众人也夸此法甚好。
翊钧虽是太子,但目前被皇上宠爱的人却是莫贵妃,谭纶干脆就让莫贵妃大大地欢心一番,也能让她在皇上面前说自己的好。就这么,他给了冯厉三位游击将军,两位偏将,五百马军,两百弓箭手,一千四百步军赶往京城找王豹听用,再随小皇子一同回江南,从此为浦口城守将。他从新兵营调一千五百过来,补缺编制兵员,免得让人看出破绽。再由李旺祖,李旺财补冯厉走后的空缺,镇守大同府。
李氏两兄弟也在这无意中借了儿子这小皇子的光,由此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统领八千兵马。
想到不日将离京回浦口去治理两江,经父皇允许,天啸便在太和殿里宴请一班大内侍卫喝酒,一来表示谢意,二来也算是辞行。自这小皇子入宫来,皇上虽没下过甚么圣旨,但疯颠老道与寒冰怪在江湖上的名气搁在这,加之小皇子很是近人,从不拿皇上来压人,闲时总拿些佳肴和酒来小聚,这班大内侍卫谁都乐意和小皇子切磋,授些绝技,或谈江湖帮派和武林人物,这让天啸受益很大。“来来,只要不喝醉,随你们怎么喝。”他已成了个小大人,这酒也能喝上两大碗,说话的腔调也有了些江湖味。“谁往后到江南办皇差,就到浦口找我,吃住在天波府,谁也不许客气。”这话听得众人很是欢喜,谁料他接着又说:“宫里的规矩我懂,若谁家往后有事,就捎个信给我,自有我天波府的人去照应,缺金少银的都好说。”谁都感觉这小皇子长大后的成就必然比太子大,不少人现在就有投靠他的想法,有人还借着酒意说:“小殿下,若你觉得我扬彪的功夫还拿得出手的话,我愿为你效力,也乐意把命给你。”另一个叫阿扎古里的蒙人也说:“小殿下,若我说错了,你就当听了一句醉话。皇上在,我效忠皇上,不然我便效忠你。”天啸笑了,却不接口,只是说:“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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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酒后离了太和殿,天啸有些头重脚轻了,在入夜中迈着醉步,左晃右摇地往前走。忽然,从花坛中窜出两个黑衣人来,都蒙着面,手中尖刀就朝天啸刺了过去。天啸虽是酒喝多了点,但没醉,只是晕晕乎乎的脑袋让他反应迟缓了些,见有刺客袭来刚要躲闪,顿感左臂扎心般地疼痛,先叫了声:“有刺客。”便在脚步飘逸中取出了玄冷剑,拔出剑来与人过上了招。这两个刺客也是好手,只是没料到小皇子酒后的身手还这般敏捷,虽受了重伤却不慌乱,还在叫声中取出剑来拚杀,情知不妙,刚要退时,只见四处灯笼聚来,知是走不脱了,只怕被生擒后会连累自己的主子,咬破牙中巨毒自尽了。
在大家聚来前,天啸已将剑归鞘放入了怀里,用手捂着受伤的左臂。最先感到的阿扎古里见小皇子垂下的左臂在滴血,脚下躺着两个蒙面黑衣人,便知发生了甚么。这时众人已经聚来,有?丝葱』首由耸频模?腥タ疵擅婧谝氯说模?16?爬锝辛松?骸翱齑??健!北?鹦』首泳团堋?p&p;gt; 皇宫也就这么点大,小皇子被刺杀受重伤的消息当夜就传了开来。莫贵妃得了此讯,就差疯了,哭喊着要去见啸儿,宫女又如何劝得住。恰在这时,一声“皇上驾到”,穆宗来了,宫女连忙跪迎。“都下去吧。”程洪便朝宫女摆手说了句,宫女起身退出,穆宗这才劝莫贵妃入了房,让她上床盖好被子,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说:“爱妃,啸儿没事,就左臂被划了一刀,太医已入药包扎了伤口,无大碍,你且宽心。”莫贵妃甚是伤心,抹着泪说:“我们母子招谁惹谁了,竟然对个孩子下毒手。皇上,若你不将这幕后主使千刀万剐,你就放臣妾出宫去。要死,我们母子俩死在一块。”穆宗点头恨道:“刺杀寡人皇儿,此罪灭九族,寡人定然不会轻饶。寡人已下旨追查此事,遣扬彪去捉拿那两个刺客的家人,早晚会有结果。只是啸儿再也不肯留在宫里,”说要带阿扎古里,扬彪,铁头和尚,德喜,如意,吉祥回江南去,寡人也已恩准。”
自到宫里,天啸就由小太监德喜,婢女如意,吉祥仨人服伺,照顾很是入微。他已被这仨服伺惯了,如再换生人怕是吃不香,睡不安。“我要了你们仨,随我回江南去,父皇已恩准了,高兴不。”这仨个奴才听了慌忙跪地,齐声说:“谢谢主子。”如意说得很是欢悦。“主子,这么说,奴婢往后不用回宫了。”见主子点头笑笑,这仨人更是欢心不异,抱在一块又哭又笑的,想想不日便能随新主子去鱼米之乡,从此离开皇宫这座大铁笼,便又是跪地磕头谢恩。欢喜了一阵,如意,吉祥这才想到该是哄午睡的时候了。德喜趁这机会溜了出去,分别找了服伺太子和丹莹的婢女,把小皇子要离宫回江南的事说了。
丹莹听了奴婢的话有些呆了,心想:“他这一走,何时才能相见?”小脾气上来了,哭闹中乱摔东西,一群奴婢哪劝得住呀,大声嚷嚷地引来了公主的奶娘。“小祖宗啊,又是谁招惹你啦。”任你奶娘怎么问,丹莹就是不住手,直到被问急了,便气恼地说:“他要走了。”奶娘听了便明白,这个“他”定是小皇子天啸,就说:“他走他的,你这小祖宗又闹甚么呀。”谁料丹莹却道:“太子说了,等他坐了江山,便让啸儿娶我。如啸儿走了,我嫁谁去。”谁想翊钧当日的一句戏言,丹莹却会如此当真,听得奶娘和一群奴婢哄堂大笑,都觉得郡主甚是好玩,想这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种大笑话来,自然谁也不会当一回事。
见奶娘不再理会自己,丹莹便换了种招数,先是绝了吃喝,后又蒙被大睡,就这么连续闹了三日将一群奴婢玩得是疲惫不堪,想睡又不敢睡。到了第三日晚上,这小丹莹竟然不闹了,奶娘以为她闹累了也就没去多想,只是吩咐一群婢女好好伺候郡主,只要过了今夜,明日早上天啸一走,那甚么事也就没了。不想丹莹也懂得缓兵之计,见骗过奶娘心里好是兴奋,这晚便早早睡了。婢女象往日一样收拾完家什,到了二更留下一婢女守在丹莹房里伺候,余人都去睡了。那婢女起初还有点精神,由于被郡主折腾了整整三日,到了三更天实在撑不下去了,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到了四更丹莹醒来,见灯下奴婢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忙偷爬起来下床到了门口,轻声打开条门逢侧身出去,闪在园内树后一看,见没人发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翊钧得知皇弟将走很是不舍,但也无奈,只是再也无心读书。张居正心细,也不点穿太子心事,直到小皇子将走这日上午,才将翊钧带到紫禁城门口,说了句:“小皇子马上便到。”忙自己的事去了。不一会,翊钧见德喜满脸喜悦走在前面,吉祥,如意俩牵着皇弟在后,赵虎,王豹,程洪,钟磊,阿扎古里,铁头和尚在后面,忙迎上去搂住皇弟,话没出口先是一阵痛泣,瞧得旁人都很感动。“你不哭嘛,皇兄。”天啸虽也流泪,却硬忍着没哭出声来。翊钧泣了一阵后,将捏在手中的绿宝石塞在皇弟手里。“你不能不走啊。”此话刚出口,发现母亲忽然从几株杉树后面闪了出来,心里好是吃惊,只怕母亲过来会说恼了皇弟,忙说了句:“别忘了我俩同坐江山的约定。”便朝母亲迎面跑了过去,拉着母亲便走。但李贵妃还是回头怒视了天啸一眼。
德喜牵马轿出紫禁城候在门口,见主子来了要抱他上车轿。“你这奴才,急啥。”天啸很是恼火,伸手推了德喜一下,坐在紫禁城的门槛上,双眼眨也不眨直瞅着前方。王豹明白,想必是少主没见到郡主丹莹才心里窝火,不肯离去,就朝吉祥,如意挥挥手,让她俩和德喜在车旁候着,别再去招惹这小主子。
左顾右盼也没等到丹莹出现,天啸很是失望,终于忍不住闷头哭出了声来。“臭丹莹,坏丹莹,我走也不来送一下,再也不理你了。”他并没丹莹想得那么复杂,作为宫中玩伴,觉得丹莹该来送送自己。“走吧,这坏丹莹不会来了。”自言了一句,他起身跺了跺脚,这才转身离开了紫禁城,但还是留恋地回头望了眼深宫后,被如意抱上了马轿。可他怎么也不肯入轿内去,似乎还在等待丹莹的突然出现。第19回贤才相聚天波府锋芒谁盛
佩刀持枪,身高八尺的冯厉牵着四匹大马候在皇城对面的街口,见王豹一行走来,便牵马迎上问:“是王大人吧。”见王豹点头,又说:“小的叫冯厉,是大同府右营将军,接到圣旨便赶来了。”听说是冯厉,王豹忙亲热地握住了他的手说:“冯将军,辛苦你了。”然后介绍了赵虎,钟磊,阿扎古里,铁头和尚。六人寒喧了几句,问到兵马来了多少,现在候在哪里,冯厉忙说:“回大人话,小的带来三位游击将军,两位偏将,五百马军,两百弓箭手,一千四百步军。”听说一下有了这么多的兵,钟磊五人心里高兴。冯厉接着禀报说:“为掩人耳目,小的已将这些兵马分成两队,一队由将官孙立棠,偏将方世川带一百马军,五十弓箭手,三百步军前往天津卫待命。其余的赶往浦口城向雷龙雷大人报到。”王豹点头笑笑说:“做得不错。”便引他去见少主。“冯将军,这便是小皇子朱啸天,你往后的少主。”冯厉慌忙伏跪在地朝少主拜了三拜,道:“小的冯厉,见过主公。千岁,千岁,千千岁。”天啸已在太子那里学到不少对待大臣与奴才时的威严,当即便一挥右胳膊摆手说:“起来吧。”便不再理冯厉,继续和奴婢说话。“吉祥,如意,外面风寒,怕少主伤口受不了,快抱少主入轿?热ァ!蓖醣?辛艘簧?螅?闼担骸爸挥兴钠ヂ恚?趺窗欤俊卑16?爬镄πλ担骸拔薹痢n矣胩?泛蜕星峁?茫?芨仙夏忝恰!北阏泻羲娜松下怼7肜髟谇懊嬉?罚?曰3?醣?ぴ诼斫巫笥遥?芍永冢?16?爬铮??泛蜕醒汉螅?夯旱爻?┏峭獬廴ァ?p&p;gt; 德喜上车挥鞭赶马,吉祥,如意哄着主子入了轿内,闭了轿门。突然,他们发现轿内竟然还坐着个小女孩,细细一瞧却是郡主丹莹,正闪着大眼瞅着天啸直笑。吓得吉祥,如意刚想叫出声来,却让天啸的小手堵住了嘴。“如谁出声,就把谁送回宫里去。”这招果然灵验,吓得吉祥,如意都不敢吭声。
“德喜。”听到少主的唤声,德喜急忙应道:“奴才在。”天啸问:“想回宫吗?”德喜便说:“奴才是少主的奴才。若少主回,奴才也回。”天啸便说:“丹莹郡主在轿内,不许你往外说。”德喜嬉笑一声应道:“奴才不说便是。”天啸这才安心,抱住丹莹兴奋地问:“你怎么会在我的轿内?”丹莹坏坏一笑,随意靠在天啸身上得意地说:“听奴婢说,你要回江南,我原想送你来着,可奶娘偏偏不让,我一生气便使计偷跑了出来。听守门的说,这是小皇子的马轿,我就躲了上来。你可别送我回去啊,啸儿,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天啸点点头说:“我傻呀。我才不送你回去呢。”言罢俩人便欢喜地说起话来,却不知宫里丢了一位郡主又会闹出甚么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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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轿内这对金童玉女的话语轿外人听得明白,只是彼此都装糊涂罢了,免得叫停马轿一言道破,从天啸手里抱走郡主送回宫,还不惹恼了自己的少主。故一路之上谁都装着不知丹莹这事,就这么装聋作哑地到了天津卫,自有将官孙立棠,和偏将方世川在码头上引一队雄壮兵马接住。龙凤大靓上的水手头目白自宗,和护船头目东野索也带人列在甲板与舰沿上恭迎少主一行。王豹让钟磊和赵虎先牵马上舰,再由阿扎古里,铁头和尚将马轿小心地牵上了舰,自己入码头兵营,让守将取来纸笔砚墨,往宫里写了一封书信,说了丹莹郡主的事,免得宫里没处找惹出事端来。出了军营,他将信交于冯厉,道:“冯将军,郡主之事,我在信中已写明白,并托辞由于行程不便,待回到江南便遣雷龙和焦乙两位大人亲护郡主回宫。你将此信交于心腹之人速速赶往京城,交于程洪程公公转呈,切莫误事。”冯厉接了书信,唤来亲侄冯过,对他吩咐了几句话。冯广点头接信放入怀里,牵过马匹上马,离了码头。冯厉让兵马登舰,随后与王豹谦让了一阵,两个才牵手而行上了大舰。“兄弟们,起航。”白自宗招呼一声,水手们忙起锚扯帆,离了天津卫码头,驶向大海。“好大的船舰呀。”冯厉登上大舰便有此感觉,王豹便说:“此舰乃我朝最大,最坚固,最华丽之龙凤大舰,也是皇上的心爱之物,现属于我们少主的了。来来,我带你转转熟悉一下。”冯厉忙说:“这样甚好,那就有劳王大人了。”王豹边走边一路介绍起龙凤大舰来。“此船全长四百八十英尺,宽有一百二十英尺,双层船壳,四层铁甲板,三杆皮大帆,船头装有龙头铁甲,船尾有凤尾后舵,船沿有垛,船身包有铁皮,既平稳坚固又能抗风浪,还不怕水鬼在船底作崇。船上配有航行用罗盘,浅水用的三艘双桅大船和八只龙舟,也方便登岛之用。瞧,冯将军。”俩人下船舱,进入过道,王豹又说:“这两侧共有二十八间密封舱,一间便厕,一间库房,就给你们使用了。”说着从另一侧上了甲板。“你看呀,多华丽的三层楼阁。这挑檐,这花栏,这长廊,还有顶上的赏景平台均是上乘能工巧匠之杰出佳作也。”来到甲板一层。“这里有四间厢房,我们仨占了两间,另两间你们仨用罢。这便是后堂,另一间是前堂。这间是膳房,边上那间是伙房。瞧,这是沐浴房,后面是便厕。”俩人刚踏上楼梯前往二层,恰巧天啸牵着丹莹的手出来,看见王豹俩慌忙退了回去。“看来主公还蛮有意思的。”冯厉说笑了句,王豹便道:“冯将军,你别瞧少主人小,可机敏着呢,功夫也好,你往后便知道了。不瞒你说,有人在宫里刺杀少主。若非少主功夫了得,早已休也。好在左臂被划了一刀,伤口较大,却未伤到筋骨,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言罢长叹了一声,冯厉便道:“王大人,宫廷之争便是如此。若是有人的地位受到了挑战或威胁,那必会下手除之。只是,让少主逃脱了此?g。”怕会打扰少主,王豹俩回到甲板上,见一群兵丁正在呕吐,模样好是痛苦,钟磊带着德喜和东野索正挨个在给兵丁服晕船丸。“没事,明日便不吐了。”王豹说了句,又介绍起龙凤大舰来。“这楼阁二层,是龙凤大舰的核心,也是最为华贵的所在。有金殿,寝宫,,戏台,是少主的住所,关照你的部下切莫闯入或窥视。”冯厉应了一声,王豹又说:“顶层平台较大,既可赏景,如遇战时还可用于督战指挥,我已让头目东野在上面搁了只大鼓,到时必有用途。”说话间,天色已渐渐转暗,海风呼啸,波涛拍浪,北方兵将均不习水性,这晕船晕得厉害,将肚里所物全吐了出来,随后便东摇西晃地钻入了船舱上铺,早早地睡了。好在不日便可离海入江,回到浦口城,这群北方兵也可免了这晕船之苦。回到舱内,天啸问丹莹。“你喜欢功夫吗?”见丹莹象是听不懂,忙出手打了套拳路笑着说:“这就是功夫,我还会许多呢,是个老爷爷教我的。这老爷爷说了,只要我好好练,用心练,再过十年就没人能打得过我了。郡主,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好朋友,若你喜欢功夫,我就教你怎么练。”丹莹拍着手乐道:“能不被人欺负太好了。这太好了。我练我练。那你快教我呀,我都等不急了。”天啸点头笑笑,牵着丹莹到了德喜,如意他们面前,说了句:“郡主,你看好了。”便突然出手点了德喜|岤位,说:“瞧,郡主,这奴才动不了了,已让我点了|岤。”话音刚落,舱门开了,钟磊走了进来,见少主与郡主均没晕船迹象,此心顿安。再看德喜象是让人点了|岤,知是天啸所为,就出手解了德喜|岤位,一手一个抱起少主与郡主笑笑说:“厨房做了少主最爱吃的酱鸭,郡主最爱吃的叫化鸡。吃完后,我也授些功夫给你们,怎么样?”丹莹拍手叫“好”,天啸点头说:“钟伯,从今日起,你们挨个传授我和郡主功夫。等我长大了,就带着郡主去报仇,杀了那些大恶人。”钟磊点头笑道:“少主,你有这心自然好。走,先吃饭去。”便出了舱。到了前堂坐下后,自有吉祥,如意去厨房取来佳肴放了一桌,德喜将赵虎,王豹,阿扎古里,铁头和尚请来。七人围桌坐下,如意斟酒,开始吃喝。钟磊道:“老大,老二,少主刚才发了话,说从今日起,让我们挨个传授他和郡主功夫。今日是我,明日老大,后天是你老二,再后是阿扎古里,铁头和尚,冯将军。我们就这么轮,等到了天波府人就多了,我们再安排。”王豹点头说“好”,赵虎笑呵呵地问:“少主,那你是想学阴的呢还是阳的,硬的还是软的?”不料天啸却说:“老爷爷说过,江湖险恶,要想在功夫上拔尖,阴阳都要俱全,刚柔必须相济,十八般武艺样样要精通,这样才不会吃大亏。你有甚么招,到时一并授我与郡主便是。”龙凤大舰上的那个水军头目白自宗,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此人出身书香门弟,虽高不到七尺,又眼小眉稀,鼻塌嘴大,身长腿短,但脑袋灵敏,还使得两口好刀。他原本是个做丝绸生意的掌柜,在闽浙海域上让海寇劫了货物,还被扔进海里险些淹死,结果让海南一股小海盗给救了。因他脑子活,功夫好,最后被逼良为盗,还成了他们的海盗头。没想到他还真会经营,干了三四年,硬是由一条破船变成了四条双桅大船,人也从原来的二十多人扩充到一百八十余人。去年从海南来到辽东至江苏沿海,吞吃了两股小海盗五十七人后,便开始在耽罗岛海域与朝鲜海盗争饭吃,有时也会去偷袭倭寇的平底船,但很少去招惹琉球海盗的快船。他为人仗义,常将抢回的财物分一半给登州沿海的渔民和百姓,故在那一带极有号召力,只因缺少快船和火炮,故也不敢去舟山群岛那片海域混饭吃。上回看上了龙凤大舰企图劫持,结果让钟磊诱入深海一一撞翻,让海盗在海里泡了三个时辰后,才被龙舰水手头目东野索他们救起。可他诈降,企图寻得机会后再杀了钟磊,和东野索他们这些人,劫走这龙凤大舰,那就谁也不惧了。钟磊自见了这海盗头目白自宗后,并没因他相貌丑陋而嫌弃,相反没事就找他喝茶闲聊,扯东拉西的很有谈头。这白自宗想博取钟磊的信任,自然将沿海上百年有关海寇,倭寇,海盗,土贼的兴起,以及攻掠沿海乡镇城邑的所见所闻说得有节有章,上文下文地分析了一遍,听得钟磊很有滋味,也有意想给白自宗谋个好前程,便考问他。“你说说看,这海寇的重巢以何处为主?”白自宗的肚子里还是有些学问的,听了这话就咧嘴笑笑说:“天朝海岸颇长,北起辽东,鲁苏,浙闽;南至广东,雷州,海南海域。在这一海岸上有大小海盗几百股,小股二三十人,大股千余人都有。我认为,海寇重要大巢,应该是在舟山的双屿港。”钟磊满意地点头又问:“你是否知道,这都是些甚么来路的海寇?”白自宗很是投入,分析着说:“这我说不全,但肯定很复杂,大体有这么几大类人。一是元朝起义队伍,以张士诚,方国珍为主,朱姓夺取万里江山后,他们的旧部也就入海成寇,一代代地传了下来。二是由商变寇,象吴美干,陈思盼,林碧川,萧显,徐海,王直,陈东,叶麻,邓文俊,沈南山,萧显,邓獠,李光头,许栋,闽人金子老这些人的旧部或后人,他们是海寇中的强者,有实力,人数也最多。三是外来海寇,有日本倭酋组织的武士与浪人,九州北部穷倭,琉球群岛,朝鲜,小琉球,彭享,暹罗,佛朗机,吕宋等国。这些外来的海寇最坏最毒最可恶,时常对我天朝沿海进行抢劫马蚤扰,或攻掠沿海乡镇城邑,抢完了便走,都让你无处抓捕。四是张经,周琉,杨宜,胡宗宪从各地调来的客兵,有京营神枪手,涿州铁棍手,保定箭手,辽东虎头枪手,德州乡勇,河南毛葫芦兵,睢陈团操马军,汉中矿徒兵,保定二司兵,容美土司兵,广西狼土兵,湖广土司兵,还有四川羌土兵,和山东箭手。这些客兵三教九流都有,虽然强悍,清剿海寇拚杀骁勇,但却毫无纪律,又难于驾驭,常为争功而自相仇杀,马蚤扰百姓比海寇更甚,到了昼剽掠,夜污妇,不从者杀无忌。更为气愤的是,有不少客兵还下海做了贼寇,反过来来害百姓。五是严嵩那老贼掌握朝政大权期间,宠赂公行,官邪政乱,百姓迫于贪酷,苦于役赋,困于饥寒,而相率入海为盗,为寇,为贼。六是沿海乡镇城邑里的凶徒。逆贼,罢吏,黠僧,野道,无懒,或不得志者,还有农民,手工业者,商人,以及在政治上经济上受压迫的各阶层,为各自目的成了土贼或海寇。七是天朝在遣散海寇和清剿盘据双屿港的盗船时,因扣克和不支粮饷,而导致大半兵船背道成了海寇。我粗略了一下,这七部分贼寇,陆上,岛上,海上加在一处,少说也有二十来万。那这沿海不乱,这才怪呢。”钟磊没想到白自宗竟然能将海寇分类得如此透切,这心里极是欢喜,又问:“听说戚继光和俞大猷将军,在剿寇中连连大捷,灭寇不少。”白自宗听罢摇头轻叹一声,说:“戚俞两位将军,确实先后平定了侵扰江浙,福建,广东沿海的倭寇。倭患是平息了,那海寇呢?唉!二十万中,倭寇也就十中一二,那么戚俞两位将军辛苦了一场,结果还是治表不治本。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钟磊非常欣赏白自宗的见解,觉得如利用得当,他应该是个智勇双全的好将领,为少主将来与太子争位所用,就问:“那么,为何舟山会成为海寇的重巢呢?”白自宗忙说:“那是独特的地理位置所致。东海是天朝三大边缘海之一,地理环境十分突出,北抵朝鲜半岛,东环日本的五岛列岛、九州西岸,琉球群岛,以至小琉球。西从济州岛,直达长江口北岸。南又连接杭州湾,舟山群岛,浙东沿岸,福建沿岸等广泛海域。舟山有百余座大小岛屿,地势险要,易攻易守,退又可至日本九州,琉球群岛,朝鲜,小琉球,彭享,暹罗,吕宋等大片海域,故,这些海寇割据这些群岛为他们的巢|岤,四出流劫,势盛猖獗,逐渐形成了一股新的危害沿海城镇的寇患。”钟磊笑了。自这天后,便对白自宗另眼看待,也让伙房善待他的那些兄弟。龙凤大舰到了天津卫码头,钟磊便独自上岸,用银票兑换来了五千两白银搁在了甲板上,打开箱盖,用试探的口吻对白自宗说:“你们下海做贼,想必也是生活所迫,这是白银五千两,你和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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