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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第18部分阅读

    。

    忽见几个宫人,一二连三地报了进来,说是正宫娘娘驾到。栗妃心里暗想,正宫早已被逐,候补正宫,当然是我。我在此地,何得再有正宫前来。她想至此处,正待动问宫人,陡见与她并坐的景帝,早巳笑嘻嘻地迎了出去。不到一刻,又见景帝携了一位容光焕发,所谓的正宫娘娘一同进来,她忙仔细朝那人一看,并非别人,正是与自己三生冤家的那个王美人。她这一气,还当了得。那时不知怎的一来,忽然又觉景帝携手进来的那个新皇后王美人,一变而为太后装束,景帝不知去向。一同站着的,却是另一位威风凛凛的新主。她以为自己误入别个皇宫,慌忙回到自己宫里,仔细一看,仍复走错,却又走到冷宫里来了,连忙喊叫金瓶,叫了半天,只见门帘一动,卟的卟的,一连跳进十数个男女鬼怪,个个向她索命道:“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她再细细一看,那班鬼怪,都是她自己平日因为一点小过,打死的宫娥内监。她吓得挣出一身冷汗,急叫:“金瓶何在?金瓶何在?”又听得耳边有人喊她道:“娘娘醒来!莫非梦魇了么?”她被那人喊醒,睁睛一看,喊她的正是金瓶,方知自己仍在冷宫,不过做了一个极长与极怕的噩梦,忙将梦中之事,告知金瓶。金瓶听了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心绪不宁,故有此梦。”栗妃听了,正在默味梦境,忽听有人在唤金瓶。金瓶走至门前,只听得来人与金瓶嘁嘁喳喳地说了一阵。来人去后,金瓶回至栗妃身边。栗妃见金瓶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与方才很镇定的脸色大相悬殊。

    栗妃此时也知梦境不祥,怕有意外祸事。又见金瓶态度陡异,不禁心里忐忑不安地问金瓶道:“方才与你讲话的是谁?

    到底讲些甚么?你此刻何故忽然惊慌起来?快快说与我听!?

    金瓶也知此事关系匪小,不是可以隐瞒了事的,只得老实告诉栗妃道:“方才来报信的人,就是王美人身边的瑁瑁宫娥,她与婢子私交颇笃。她因王美人已经册立为后,她也有贵人之望。”金瓶说至此地,还要往下再说的时候,陡见栗妃一听此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跟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昏厥过去。金瓶见了,吓得手足无措,好容易一个人将栗妃唤醒转来。只见栗妃掩面痛哭,异常伤感,金瓶赶忙劝慰道:“娘娘切莫急坏身子。常言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娘娘惟有格外保重,从长设法补救才是。“栗妃听了,想想亦无他法,只得听了金瓶之劝,暂时忍耐,希望她的儿子荣,或能设法救她。

    过了几天,一天傍晚,栗妃一个人站在阶前,眼睛盯着一株已枯的古树,心里正在打算如何方可出这冷宫,重见天日的时候,忽见那株树后,隐约立着一个身穿宫装的人物,起初尚以为是金瓶,便喊她道:“金瓶,你怎么藏藏躲躲的,站在树后?快快过来,我有话问你。”谁知栗妃只管在对那人讲话,那人仍旧站着一动不动。栗妃心下起疑,正拟下阶走近前去看个明白,忽见那人的脚步,也在移动,似乎要避自己的形状。

    又看出那人,身体长大,宛如一个大汉子模样,不过是个背影,无从看出面貌。

    栗妃暗忖,宫中并无这般长大的宫娥,难道青天白日,我的时运不济,鬼来迷人不成。栗妃此念一转,又见那人似乎已知其意,有意回转头来,正与栗妃打了一个照面,给她看看。栗妃一见那人的面孔,狭而且长,颜色铁青,七孔之中,仿佛在流鲜血,宛似一个缢鬼样儿,顿时吓得双足发软,砰的一声倒在阶下。

    那时金瓶,因为栗妃好一会不见,正在四处寻觅栗妃。一闻有人跌倒的声音,慌忙两脚三步奔出一看,只见她的主人,已经倒在地上,急忙跪在栗妃的身边,用手把她拍醒。又见栗妃闭了双眼,摇着头道:“好怕人的东西,真正吓死我了!”

    金瓶边扶她坐起,边急问娘娘看见什么。栗妃听了,坐在阶石之上,略将所见的说与金瓶听了。金瓶听了,心里也是害怕,因为这个冷宫,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只得大了胆子道:“这是娘娘眼花,青天白日,哪得有鬼!”金瓶话尚未完,忽听得那株枯树,竟会说起话来道:“此宫只有你们二人,第三个不是鬼是谁呢?”金瓶、栗妃两个,一听枯树发言,直说有鬼,真是天大的怪事,自然吓得两个抱做一团。索落落的只有发抖之外,并没二策。还是栗妃此刻心已有悟,拚了一死,反而不甚害怕。并且硬逼着金瓶,扶了她到树背后,索性看个分明。金瓶无奈,只得照办。谁知他们二人,尚未走近树前,那个宫装的长大人物,早又伏在墙头,扮了一副鬼脸,朝着她们主仆二人苦笑。金瓶一见此鬼,吓得丢下栗妃就跑。跑到房内,等了许久,不见栗妃跟着进来,无可如何,只得又一面抖着,一面走一步缩一步地来叫栗妃进房。谁知尚未踏下阶级,陡见她的主子,早已高挂那株能言的树上,发散舌出的,气绝多时了。

    金瓶一见出了乱子,慌忙奔出冷宫,报知景帝。景帝听了,并无言语,仅命内监从速棺殓了事。不过因念栗妃既死,其子荣当给一个封地,令出就国。又因栗妃的少子阏,原封江陵,早已夭折,该地尚未封人,因即命荣前去。荣奉命之后,自思生母业已惨亡,挨在宫中,一定凶多吉少,不如离开险地,倒也干净。又以他的国都,设在临江,嫌那王宫太小,就国之日,首先改造宫室。宫外苦无余地,只有太宗文皇帝的太庙近在咫尺,遂将太庙拆毁,建筑王宫。宫还未曾造成,经人告发,景帝听了大怒,召荣入都待质,荣不敢不遵。及至长安,问官名叫郅都,本是那时有名的酷吏。景帝喜他不避权贵,审案苛刻,特擢廷尉。荣素知郅都手段太辣,与其当堂被辱,不若自尽为妙。他既生此心,他的亡母栗妃当晚就来托梦给他,叫他赶快自尽,也算替娘争气。荣醒来一想,我娘既来叫我自尽,正合我意,若再耽搁,等到天亮,有人监视,就是要死也不能够的了。于是解下裤带,一索吊死,总算与他娘亲,同作缢死之鬼,不无孝心。景帝知道其事,也不怪监守官吏失察,只把荣尸附葬栗墓,算是使他们母子团圆。

    这年就是景帝第一次改元的年分,皇后姝儿,因为妹子樱儿病殁,恐怕景帝身边少人陪伴。凡是有姿首的宫娥彩女,无不招至中宫,俾得景帝随时寻乐。无如都是凡姿俗艳,终究不能引起景帝兴致。一天,忽有一个身边的宫人,名叫安琪的,听见一桩异事,急来密奏王皇后道:“奴婢顷闻我母说起,现在上大夫卞周,有一个妹子,名唤芸姝,生下地来,便能言语,因此时人称她为‘解语花’,那个芸姝,年方二九,非但生得花容月貌,识字知书。最奇怪的是她的汗珠,发出一种异香,无论什么花气,都敌不上它。民间妇女,于是买通芸姝的仆妇,凡是洗涤过芸姝衣服的水,拿去洒在身上,至少有兼旬的香气,馥郁不散。后来芸姝的嫂嫂,知道此事,索性将芸姝洗衣的水,装着小瓶,重价出售。不到三年,已成巨富。芸姝这人,除此以外,更有一件大奇特奇,从古至今,没人干过的奇事,只是有些秽亵,奴婢不敢直奏。”安琪说至此处,抿嘴微笑。王皇后当下听了,笑骂安琪道:“奴婢怕些什么!纵使秽亵,无非因她长得美丽,又有异香,逾墙越隙的定是有人,因而做出伤风败俗之举,你说我猜着没有呢?其实既往不咎,娼妓入门为正,只要她以后为人,知守范围,也是一样。”安琪听了,仍旧一个人卟卟哧哧地忍不住笑道:“娘娘猜错了,据说她还是一位处子呢。”王皇后听了,更加不解道:“既是处子,足见是位闺秀。你这奴婢,何故出口伤人?又说什么秽亵不秽亵呢?”说着,便佯嗔道:“不准吞吞吐吐,照直说来就是。”安琪听了,一看左右无人,方才带笑奏道:“据说芸姝美丽无伦,满身肌肉,赛过是羊脂白玉琢成就的。平时的装扮,翠羽明挡,珠衫宝服,恐怕补石女娲,巫山神女,也不及她。可是她生平最怕著裤,长衣蔽体,倒也无人瞧破。我母某日,由她嫂嫂唤去服伺芸姝之病,因此知道其事。

    好在她也不瞒我母。我母私下问她,她既羞且笑答道:”你且服伺我吃药之后,陪我睡下,等我讲给你听便了。‘当时我母要听奇闻,赶忙煎好了药,让她服后,一同睡下。我母正要听她讲话,忽闻一阵阵地异香,钻进鼻孔之中,起初的时候,只觉气味芬芳,心旷神怡罢了。

    后来越闻越觉适意,竟至心里佚荡起来,几乎不可自遏,慌忙跳下床来道:“老身惜非男子,不然,闻了小姐奇香,也愿情死!挎耍倘灰恍Φ溃骸卑叉梁喂视胛蚁汾剩夷刚鸬溃骸袄仙砗胃蚁汾剩涤行┣槟炎越兀‘芸姝硬要我母再睡,我母因为不便推却,只得仍复睡下,勉自抑制。

    当下只听得芸姝含羞说道:“安媪只知我身有异香,殊不知我的不便之处,却有一桩怪病,只要一穿小衣,即有奇臭,所以虽届冬令,也只好仅著外衣。幸我深居闺中,尚可隐瞒。‘我母道:”此病或是胎毒,何不医治?’芸姝道:“有名医士,无不遍请,均不知名。只是缇萦之父,说是非玻‘我母听了,又问她将来嫁至夫家,怎么办法,芸姝欷毚鸬溃骸苯袷啦蛔魇嗜酥耄纤拦胫卸选!鞍茬魉抵链舜Γξ释趸屎蟮溃骸蹦锬铮闼荡耸缕嬉膊黄妫俊巴趸屎筇耍蛋档拇笙驳溃骸按巳吮厥枪业南槿穑j赖挠任铮齑推嫒耍匀皇俏抑髦!!毕胪辏卑衍挎蛋嫡僦粒嗝玻延胱约阂话忝烂玻旨涿字校18逗怪椋煜闫吮牵嫫萌耍幻恍榇8从纸撩苁遥破鸪ひ虏炜矗酵冉喟兹缬瘢娴奈粗舴趸屎笳诓炜窜挎牡笨冢患棵眯θ菘赊洌褪孜扪裕康蔚蔚牧钊烁涌砂趸屎蠹苯暗矍胫粒x杠棵玫溃骸氨菹虑铱创巳耍孺绾危俊本暗郯衍棵蒙舷露讼暌环残Υ鸬溃骸耙12棠逊郑媸且欢早骰ㄑ荨4巳耸撬俊本暗壅略偎担鑫乓徽笠煜悖杲悄凇i洗锬悦牛氯胄母偈睖粜拇蟪悖蔽驶屎蟮溃骸按巳四鞘茄植怀桑亢我陨辛萌讼闫俊蓖趸屎筇耍中Υ鸬溃骸版蛴c猛龉螅菹旅砍c泼撇焕郑砺沓萆猿ぃ荒苋辗畲驳谥拢虼怂拇p懊倜廊耍员副菹孪病4四松洗蠓虮逯苤帽遘挎从ぐ驳慕庥锘u闶恰!蓖趸屎笏低辏秩ヒr司暗鄱渌盗思妇洹>暗厶耍焕值檬治璧阕愕傅乜裥Φ溃骸盎屎笕绱讼褪纾铍薷屑げ恢谩!彼底牛匆曰平鹎Ы铮烙癜偌陀牖屎蟆5毕戮头獗遘挎鞴叔\挎欢髦螅叩刈嗟溃骸版咀佑子幸旒玻阎律眩还氐兀剖c鸵牵绾问呛茫俊本暗鄄淮低辏涌谛Υ鸬溃骸盎屎蠹銮洌倘晃拇艘欤薜姆馇洌彩俏拇艘臁0淙粑薮艘欤阌氤h艘话悖褂泻问驴晒竽兀俊彼档密挎呛煸粕狭常裢忮钠鹄础>暗鄣毕略娇丛桨丛诨屎蠊冢蟀隗巯郧斓萌酥病?

    可巧馆陶长公主,携了阿娇进来。王皇后戏问长公主道:“公主身上,今日抹了什么异味,何以满室如此奇香呢?”长公主不知就里,连连笑答道:“我今天并未抹香,此种香气,究竟从何而来?”景帝因见阿娇在旁,恐怕皇后说出情由,若被阿娇听去,未免不雅,急忙示之以目,止她勿言。长公主见了,错会意思,以为景帝与皇后二人,有意戏她,便不依皇后道:“皇嫂吃得太闲,是否无事可做,竟拿我来作乐么?”景帝恐怕妹子介意,故意先命阿娇走出,方把芸姝身有奇香的缘故,告知长公主。说完之后,又令芸妹见过御妹。芸姝自知身有隐疾,恐怕公主与她戏谑,羞得无地自容。王皇后见她为难的情状,索性高声说道:“这是病症,有何要紧,皇妃勿忧!”

    说着,等得芸姝见过长公主之后,又正色将此事告知长公主。

    长公主听了,一边笑着安慰芸姝,一边趁她不防,扑的把她外衣掀了起来。芸姝赶忙抢着遮掩,已是不及,早被长公主所见。

    长公主突然见此粉装玉琢的皮色,心里也会一荡,因有乃兄在前,忽又将脸红了起来。

    景帝本是一位风流之主,当时原有一种流言,说他们兄妹两个,似有暧昧情事,虽然没有切实佐证,单以他与长公主随便调笑,不避嫌疑,市虎杯蛇,不为无因。

    当下景帝又向长公主笑道:“朕今日新封皇妃,你是她的姑娘,宾主之分,你须破费见面之礼。”长公主这人,最会凑趣,所以能得景帝欢心,于是也笑答道:“应该应该!”说着,即命随身宫人,取到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百端,赠与芸姝皇妃道:“皇妃不要见笑,戋戋薄礼,留为随便制作衣裳。”长公主说到裳字,忙又微笑道:“皇妃既不著裳,以我之意,最好将外衣的尺寸,加长数尺,似乎既美观而又合用。”景帝听了大喜道:“孔子寝衣,本是长一身有半。御妹方才所说服式,可名为垂云衣。”嗣后汉宫中人,竞著此服,便是芸姝作俑。当时还有那班无耻宫嫔,因思固宠起见,连无隐疾之人,都也效颦不著亵服。甚至王皇后长公主诸人,偶尔兴至的时候,居然也效芸姝所为。宫帏不成体统,景帝实有责焉。此事载于《汉史》,“卞妃夙有隐疾”一语,即指此事,却非不佞的杜撰。景帝既得这位宠妃,从此不问朝事,只在宫中寻欢作乐,害得太后屡次严斥,并且宫内榜示内则数篇,欲思儆戒后妃。无如景帝乐此不疲,不过瞒了太后行事罢了。后人只知陈后主、隋炀帝二人,风流太甚,不知景帝何尝不是这般的呢。只因他们两个是亡国之君,景帝是守成之主,成败论人,实不公允。正是:贪欢君王朝朝有,献媚嫔嫱代代多。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学坏样意羡余桃作良媒情殷报李

    却说当时景帝自从得了那位不爱著裤子的卞妃之后,专以酒色事事,不问朝政。

    转瞬已是改元六年,丞相刘舍,虽非干材,只因国家无事,故得敷衍过去。刘舍也自觉没事可做,乃想了些更改官名的政见出来,条呈景帝。当时景帝已将郡守改为太守,郡尉改为都尉,复减去侯国丞相的丞字,仅称作相。

    于是刘舍为迎合上意起见,拟请改称廷尉为大理;奉常为大常;典客为大行,嗣又改为大鸿胪;治粟内史为大农,嗣又改为大司农;将作少府改为将作大匠;主爵中尉改为主爵都尉,嗣又改为右扶风;长信詹事改为长信少府;将行改为大长秋;九行改为行人。景帝当即依议。不久,又改称中大夫为卫尉。这等五马贩六羊的事情,总算是景帝改元以后的作为,又过几时,景帝之弟梁王武,奏劾卸任丞相周亚夫谋反,立请将他正法。

    景帝那时正忌亚夫,即把亚夫拘至,发交大理严讯。亚夫对簿之下,方知因为他的儿子,替他预备后事,曾向尚方买得甲楯五百具,作为将来护丧仪器。亚夫事先本未知晓,入狱之后,始由其子告知其事。亚夫当时自然也吃一惊,连忙申辩。

    大理讥之道:“君侯所为,就算不反阳世,也是思反阴间。”亚夫听了大理揶揄之言,气得瞠目结舌,不能对答。于是回到狱中,不肯饮食,一连饿了五天,绝食而毙,应了许负遗言。景帝闻得亚夫饿死,也无恤典,仅封其弟周坚为平曲侯,使承绛侯周勃遗礼而已。王皇后的乃兄王长君,毫无功绩,因为裙带官儿,倒封盖侯。

    丞相刘舍,就职五载,滥竽充数。景帝也知他真是没用,将他免职,升任御史大夫卫绾为丞相。

    这样一年一年地过去,中间又改元两次。到了后三年孟春,景帝忽得色痨之症,竟致崩逝。享年四十有八,在位一十六年。

    遗诏赐诸侯王列侯马各二驷,吏二千石,各黄金二斤,民户百钱,出放宫人回家,不复役使,作为景帝身后的隆恩。太子彻嗣皇帝位,年甫十六,即位之后,好大喜功,就是比迹秦皇的汉武帝,当下尊皇太后窦氏为太皇太后,皇后王娡为皇太后,上先帝庙号为孝景皇帝,奉葬阳陵。武帝未即位时,已娶陈阿娇为太子妃,此时尊为皇后,又尊皇太后之母臧儿为平原君,连臧儿后夫所生之子田蚡、田胜,也封为武安侯、周阳侯;所有丞相御史等官,一概仍旧,并即日改元。向来新帝嗣统,应在先帝逝世那年改元,以后虽活百岁,不得再有改元情事。自从文帝误信新垣平侯日再中,始有二次改元之事。景帝别样政治,不及其父,只有改元三次,可称跨灶之子。哪知武帝更是大好子孙,以为改元乃是美事,竟改至十数之多,岂不是一个绝大的笑话。幸而武帝喜欢读书,雅重文帝,一经践阼,就颁下一诏,命各官吏举荐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于是广川人董仲舒,菑川人公孙弘,会稽人严助,以及各地稍有文名的儒者,次第被选,尽得要位。这些事情,且不说它。

    单说弓高侯韩颓当,平叛有功,未几病卒,有一庶孙,名叫韩嫣,表字王孙。

    因他生小聪明,貌似美女,武帝为胶东王时,因见韩嫣的人物,年轻貌美,便把他召来,作为东宫侍臣。

    一天,武帝因为私调宫娥,适被景帝撞见,当场一顿训斥,还要罚跪悔过。幸有皇妃卞芸姝缓颊,方始赦免。

    武帝当时回至东宫,自觉没趣,正拟去寻韩嫣解闷,忽见韩嫣匆匆地独向御园而去。武帝便悄悄地跟在韩嫣后面,看他去到御园何事。又因跟得太近,便要被韩嫣觉着,所以离开韩嫣约有半箭之遥。等得武帝跨进园门,只见韩嫣一个人,已经爬到一座假山石上去了。武帝就隐在门后,偷看韩嫣上去究作何事。当时只见韩嫣撩起罗衫,褪下锦裤,顿时露出一个既白且嫩的玉臀,蹲下身去,痾起屎来。武帝心里暗笑道:“这倒是桩怪事,屋里好好的厕所,不去出恭,偏要来到假山石上,大撒野屎。”武帝一面好笑,一面心里不禁一动,赶忙偷偷地轻手轻脚,走至韩嫣的背后。等他解完之后,正在束带的时候,趁他冷不防的,急用手把他抱祝韩嫣决不防是武帝,以为必是东宫同僚,与他戏耍,便大怒骂道:“哪一个狭促短命!”

    韩嫣刚刚骂到这个“命”字,他的头已经回了过来,见是武帝,赶忙一面捡起裤子,一面又陪了笑脸,对武帝道:“太子怎么这样不庄重!”武帝听了,也不待韩嫣再说第二句,即接口笑答道:“我见了你这个人,委实心痒难搔,自然便情不自禁地而有此举。你莫多问!”说着,把手向一座牡丹亭上一指道:“快快跟我到那里去,我有话与你说。”韩嫣听了一怔,复又把脸一红道:“那末太子请先往,让臣到荷花池畔洗手之后,马上就来。”武帝听了,不肯独自先去,却与韩嫣一同走至池畔。自己停在一株柳树底下稍待,只催韩嫣快快去洗。

    韩嫣就蹲下池畔,正在洗手,武帝又悄悄地走近几步,窃至韩嫣背后,出其不意,把韩嫣一推。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噗咚一声,韩嫣早巳跌入池中去了。幸而那时正是三伏,池水甚浅,故而不至灭顶。那时武帝也已懊悔,慌忙俯身把韩嫣拖了起来。只见韩嫣拖泥带水的一身污泥,哪里还成|人的模样。

    武帝忙向他陪不是道:“我的初意,无非想吓吓你的,不料一个失手,推得太重,你可不要怪我!”韩嫣的生母,原是一位船娘出身,所以韩嫣自小就喜游泳,因此能识水性。当时听了武帝之语,便一边即用湿衣把脸上的污泥揩净,一边答道:“太子与臣玩耍,臣怎敢见怪!”说着,又微笑道:“臣此时不成|人形,还是且到牡丹亭上再说。”武帝听了,便同韩嫣来至亭内,就在那时,却被武帝一阵鬼混。

    韩嫣已是忍辱含羞,做了武帝的宠臣了。韩嫣又对武帝道:“我的肚子有些饿得慌,且让我去摘些果子充饥。”武帝听了,似乎有话。韩嫣也不睬他,出了亭子,把眼睛四处一望,瞥见东北角上,有十几株白玉桃,桃子结得满树,每个的大小,约有四寸圆径,不觉大喜,赶忙奔到树下,爬了上去,一连摘下七八枚。回到亭内,只见武帝似乎疲倦,横在榻上闭着双眼,方在那儿养神。韩嫣便不去惊动他,自把桃子一枚枚地吃下。刚刚吃到最后的那一枚,陡见武帝坐了起来,走至他的面前,将他手上所吃剩的那半枚桃子,抢到手里,送至口边,大嚼起来,边吃着边还大赞道:“好桃子,怎么有这样鲜味?”韩嫣笑道:“我这半枚吃剩的桃子,原是你自己抢去吃的,你异日可不要对于我,也学卫灵公,因为祢子瑕色衰爱弛,说是曾尝食我余桃者,那就无情了。”武帝听了笑答道:“你放心!我当效那魏王,异日即位的时候,必定诏令四方,敢言美人者族,这样好么?”韩嫣听了,方始现出满意的一笑。

    自从那天以后,武帝即与韩嫣同寝共食,恩爱异常。后来虽娶陈阿娇,仍命韩嫣不离左右。践位以后,并封韩嫣为承恩侯,并用拍至侯许昌为丞相,武疆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复把太尉一职,罢置不设。先是河内人石奋,少侍高祖,有姊能通音乐,入为宫中美人。石奋因得任为中涓,迁居长安。后来历事数朝,累迁至太子太傅。因恶韩嫣无耻,迷惑武帝,一天,适见韩嫣与武帝同饮一只酒杯,立刻正色奏请武帝斥退韩嫣,还要加上不少的迂腐之谈。武帝念他三朝元老,敷衍使出。韩嫣等得石奋走后,便向武帝撒娇,当由武帝温存一番,方才罢休。这天晚上,武帝即宿在灵芝殿内,命韩嫣侍夕。韩嫣偶然说起王太后,昔日曾嫁金王孙,生有一女,小名叫做帐钩。武帝听了愕然道:“你何不早言,朕既有这位亲姊,当然要把她迎接入宫,以叙天伦之乐。”次早起来,便带同韩嫣率领文武大臣,以及禁卫军,出了横城门,即长安西门,浩浩荡荡地来到金氏宅前,方停御辇。

    那时金王孙已经去世,仅剩女儿帐钩一人,支持门户。虽已招了一个女婿,又是呆大,既无遗产,开门七件,甚属困难。

    平时度日,合靠对门一位邻居李女稍稍资助,为数虽不甚多,几年积成整数,也在百金以外。帐钩心下不安,每语李女道:“妹妹的家境,原也不裕,舍己救人,真是难得!但我男的不会赚钱,母亲入宫,存亡未卜,所贷的钱,叫我何法奉还呢?”

    李女叫她不必放在心上,并安慰她道:“瓦爿尚有翻身之日,一个人哪里说得定的呢?银钱小事,我若想你归还,我也不借给你了。”帐钩听了,自然感激不荆这天帐钩一个人正在家里烧饭未熟的时候,忽听得人喊马叫,由远而近,她便奔出厨房,站在门口想看热闹。不料那些人马,一近她的屋子,顿时团团围祝并且有一位美男子,对同来的人说:“帐钩必在屋里。”帐钩一听此言,方知那些人马,前来捉拿她的。这一吓,魂灵早已出窍,一想:“往外不能逃走,只有躲到床下,不知可能幸免!”想罢之后,慌忙奔进屋内,急向床下一钻,非但不敢出声,真有连屁也不敢放一个。那时那些人马,早已拥进屋内,四处搜寻无着。闹了半天,方在床下把帐钩寻了出来,引至武帝面前,叫她跪下叩见万岁。

    帐钩此时早已吓得迷迷糊糊,身不由主,悉听众人摆布。武帝一见金女,貌极像他,不禁心花怒放,亲手扶她起来道:“姊姊,你莫吓!母亲现在已作太后,我也登基一年多了,姊姊随我回宫,见过母亲,便可长享荣华富贵,不必再过这个苦恼日子了。”说完,另用一乘车子,将帐钩载回宫中。

    那天王太后适患小病,卧在寝室,忽见武帝带了一个民女进来,正待问武帝此是何人,又见武帝向她笑奏道:“臣儿来替母后贺喜,臣儿已将金氏姊姊,寻进宫中来了。”王太后听了,摩挲双眼,急向此女一看,不禁狂喜,就将帐钩一把抱到怀内道:“果是我的帐钩女儿来了。”帐钩在两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亲娘,此时见了一位太后的母亲,人生乐事,恐怕没有再比这事为快乐的了。于是乐极而悲,一头倒在王太后的身上,呜咽起来。王太后一生虽无伤心之事,既见她的女儿哭得泪人儿一般,也会掉下几点老泪。武帝见了,赶忙劝慰道:“今天是桩天大喜事,母后不可伤感!”王太后听了,点点头道:“那么皇儿可将三个姊姊召进宫来,好让她们姊妹相见。”武帝听了,奔出宫去,立召三个姊姊进宫。等得武帝同了他三个姊姊,来到王太后那里,只见他的金氏姊姊,早已打扮得如花似玉,很像一位皇姊模样。各人相见之后,悲喜交集,毋庸细述。

    武帝又知金女已经适人,忙把金婿召至。岂知这位金婿,没有福气,就在第二天上,得了一个急症,呜呼哀哉!武帝又怕金女痛夫情切,太后便不开怀,除封金女为修成君外,并赐金银田宅,令居长安,以便常常入宫,陪伴太后。

    王太后见武帝姊弟情重,心里一喜,也和武帝说着笑话道:“如此一来,皇帝岂不太事破费了么?”武帝听了,也大笑不已。帐钩便趁机向太后说道:“女儿在家,全亏邻居李女借贷度日,方能苟延至今;李女相貌虽不齐整,但是很有福相,女儿想求母后将李女召进宫来,赐与皇帝弟弟为妃,这样一来,女儿方算报了李女借贷之恩。”王太后道:“皇帝现与皇后不甚和洽,替他多置几个妃子,也是正理。”

    说完,即把李女召至,打扮停当之后,送至武帝宫中,传谕太后懿旨,即夕成婚。

    皇后陈阿娇听见此事,气得躲到一边哭泣去了。武帝细将李女一看,不觉大大地吃了一惊。你道为何?原来李女的相貌,既麻且黑,还在其次;一口臭味,令人闻了,便要恶心。因是太后所赐,不好拒绝,只得应应景儿了事。次晨起身,即将夜间不得已的事情,告知韩嫣。韩嫣笑道:“陛下眼睛太凶,只要别人稍有姿色的,无论男女,不肯放松。如今这个李女,也算报应。”武帝笑骂道:“你倒说得刻薄,可惜此人是太后所赐,不然,朕便赏赐与你为妻,使你一世没夫妇之乐,看你如何?”

    韩嫣不待武帝说完,忙接口答道:“我已嫁了陛下,为人之妇,何能再去娶妇呢?”武帝听了,赞他忠心,更加宠眷。

    武帝虽有韩嫣伴驾,但嫌陈后李妃,皆不美貌,即日建造一座明光宫,选取燕赵佳人二千名,纳入其中,都是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又恐散漫无稽,特立女监督率。韩嫣复上条陈道:“建章、未央、长乐三宫,距离较远,二千人数不敷分配;最好再选一万六千人,分作数十队,大者四五百人,小者一二百人,每队以女官为队长,秩比六百石。凡被陛下幸过的,记其时日,受孕的赐五百金,生子的赐千金,聪明伶俐的,爵拜容华充作侍衣之属;年届三十;悉出嫁之,再取少女填补。

    如是一来,陛下日作穿花蝴蝶,可以长居温柔乡了。“武帝听了大喜,一一依议。

    一天,武帝忽见一个姓朱的队长,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身边一个女官,看去已有十七八岁。朱队长呼之为女,不禁诧异起来,便问朱队长道:“这个女官,是你的义女么?”朱队长慌忙跪下奏道:“女官名叫恒姬,乃是队长亲生之女。”武帝道:“你今年几岁?朕意养她不出?”朱队长听了,微笑奏道:“队长现年四十有一,如何养她不出?”武帝道:“这样说来,你莫非有驻颜术不成?”朱队长听了,将脸一红道:“队长幼遇异人,曾授房中术,因此不老。”武帝听了狂喜,即问其术。朱队长嗫嚅道:“万岁要学,队长斗胆不便口述,必须床上亲授。”武帝便命朱队长随至便殿,使之秘密传授。不到数夕,尽得其术。从此可以三日不食,不能一夕无妇女侍寝。

    韩嫣又想出种种助兴之法,讨武帝的欢喜。武帝重赏之下,并令韩嫣改作女装,任为三宫的总队长。韩嫣本像妇人模样,一经改扮装束,真的没人知道他是膺鼎。

    于是就有不满意他的人,私将韩嫣之事,奏知太后。太后别事不管,只防武帝被人引坏,不是玩的。一听此言,立把韩嫣召去,从头至脚,细细看过,复又再三盘问,竟至三个时辰之久。岂知韩嫣神色自若,对答如流。太后弄了半天,居然被他瞒过。

    韩嫣退了出来,始露恐怖之色,对武帝道:“陛下快降一诏,以后有人再将臣事去到太后那儿搬弄是非的,诛三族。因为臣究是男子,若是常常召去盘问,难免不露马脚,事若败露,连陛下也失面子。”

    武帝听了,不但降诏,还把私奏太后的那人借故问斩。从此以后,再没人敢与韩嫣作对的了。正是:宫中不仅人妖见,梦里还招仙女魂。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纱帐映芳容水中捞月荷池冀裸戏镜里看花

    却说武帝既具御女之术,自是荒滛无度。当日最爱的除了韩嫣之外,尚有两个女子:一个是李夫人,一个是仙娟。她们两个,美与韩嫣相似,宫里的人,戏称他们三人为福禄寿三星。

    李夫人与仙娟的出身,都极卑鄙,且让不佞一个个的叙来。一天,武帝方与韩嫣饮酒取乐。因见乐官李延年执了乐器,前来侑酒,武帝道:“宫中词曲,朕已听厌,最好别出心裁,新制一阕。”李延年听了,即随口歌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武帝听了,摇首叹息道:“世间安得有此佳人!”其时平阳公主可巧随了已晋封为窦太主的馆陶公主,也来与宴,刚刚坐定,看见武帝正在摇头,忙问何事。武帝因述李延年所歌的词句。平阳公主听了,微笑道:“谁说世间没有这等佳人?”

    说着,复以目视李延年道:“李乐官的女弟,恐怕还不止倾城倾国呢!”武帝听了,甚为惊异,急询李延年道:“卿家既有如此宝物,何故秘而不宜?”李延年听了,慌忙免冠跪下奏道:“臣的女弟,本也稍具姿首;因为不幸,已坠风尘,如何敢以有瑕之璧进献陛下呢!”武帝道:“这有何碍?”立命召至,一见惊为天人,即封为夫人之职。以后宫中的人,均呼为李夫人。当天晚上,便命李夫人侍夕。李夫人原是倚门卖笑的人物,自然另有一种特别的风味。武帝将她幸过之后,还抱了她笑道:“朕看卿的美丽,真与韩嫣是鲁、卫之政,兄弟也。”李夫人也含笑道:“奴婢自视不及韩总队长多矣!他是男子,居然不沫粉而白,不涂脂而红,人称国色,洵非虚誉!”武帝见李夫人并不妒嫉韩嫣,心里更是高兴。又笑答道:“这末卿也何妨洗去铅华,以庐山真面示朕呢?”李夫人听了,真的下床,尽把脂粉洗去。

    回至床上,武帝见其未曾穿衣,宛似一树雪里寒梅,分外清洁,急将她拥人衾内,重上阳台。一宵雨露,李夫人已经受孕。次年生下一男,是为昌邑哀王。谁知李夫人产未三日,就奉谕旨召去侍宿,于是得了下红之症。武帝一见李夫人为他所害,又觉抱歉,又是怜惜,连连召医诊治,已是不及。不到两月,李夫人已是骨瘦如柴,没有曩时的颜色了。

    先是李夫人自知所患之病,是个不起之症。得病未久,就令宫人前去奏知武帝,请圣驾暂时不可进她的寝宫,既防药味冲了御躬,又怕圣驾见了病人,反多烦恼,且容病愈,再当请罪承恩。武帝听见李夫人传奏的话,说得凄凉宛转,不忍拂她意思,只得暂到别宫寻欢。无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时宫人,虽有一万八千之众,可是都被李夫人比下。

    幸而还有那位男妃韩嫣,否则真要食不下咽,寝不安枕了。武帝一夕,正与韩嫣同浴,忽见一个宫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奔来启奏,说是李夫人病笃。武帝一听到病笃二字,顿时眼前一阵乌黑,砰的一声,倒在浴盆外面去了。幸被韩嫣一把抱住,并由宫人等扶到榻上?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